查看完整版本: 眷念 -【重生女修仙傳】《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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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1 11:05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17 05:32 PM 編輯

第二十二章 驚鴻一瞥

    十年後,臨水城的一個偏僻院落。

    赤水一把喝住正要上前的小白,「別過來,請與我保持三丈以外的距離,速度不准超過一息三丈,謝謝。」

    小白翻了一個白眼,不理她,逕自走近她身邊,問道:「你不是已經快恢復了嗎?」

    赤水連連後退,又嗷嗷直叫,「轉身,你快轉身。」

    小白無奈解釋:「我沒有呼吸,放心。」

    赤水用著極其緩慢的動作,輕輕將手臂上立起的寒毛撫了下去,欲哭無淚道:「我究竟要多久,才能徹底恢復正常啊?」

    小白瞪了她一眼,「還不是你自己惹出來的?」

    赤水無限委屈,「我也不知會弄成這樣啊。」

    「你還想怎樣?」小白訓道:「你當時究竟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赤水理虧,弱弱道:「現在知道了。」

    小白氣結,撇過腦袋,不再理她。

    赤水也很無奈,她實在解釋不清楚她當初為何會有這樣一個舉動,那種感覺太過於玄妙,她很理所當然的就那樣做了。

    如果不是她沒有因此喪命,通過她的努力,現在已經基本恢復正常,她會懷疑她當時應該腦殘了,才會將那麼強勁的劫雷捲進了她最重要的脈絡裡。

    呃或許是她平時卷丹火卷習慣了,形成了條件反射?

    赤水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她只記得她當時一直記掛著小白的安危來著。

    她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喜笑顏開,大聲呼道:「我又活過來啦——」

    小白在一旁吐槽,「你五年前就活過來了。」

    赤水嗔了它一眼,「那能一樣嗎?」五年前她醒過來的時候,連眨下眼睛都做不到,跟現在已經能夠在小院裡活動,完全是兩個概念。

    「你應該慶倖,你沒有因為一時的衝動,而丟了性命。」小白殷殷告誡道。

    「停」如果可以,赤水真想捂住耳朵,「饒了我吧這已經是一萬兩千零八遍了。」

    小白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對了……」赤水知道它又在生悶氣,連忙轉移話題,「你之前說過,當時,那兩位分神期強者中有一位是黑雲家族的人?」

    黑雲家族啊仙族中來無影去無蹤神秘無比的黑雲家族啊她另外四個元嬰,就是修煉的黑雲家族的功法。雖然此黑雲非彼黑雲,但想到他們的共通性,要真說他們之前沒關係,那是打死她也不相信。

    小白斜睨著她,「現在有心情聽了?」

    赤水尷尬地笑笑,「我當時不是以為自己廢了嗎?哪還有心情聽別的。」

    想想當初她那個慘啊暈睡了整整五年時間才恢復意識,這還不算,一覺醒來,發現體內的脈絡被劫雷摧殘得——讓她有再重新死一遍的想法。

    幸哉她當初將劫雷捲進脈絡時,沒有忘記運行《引仙正經》,大大減緩了劫雷的作用力,險險保住了她的一條小命。

    之後,她發現她的本體強度更上了一層樓不說,恢復能力也大大提高,她本以為她可能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沒想到,僅用了五年,只花了五年,就基本恢復正常了。

    赤水此刻的心情,可用歡天喜地來形容,就見她眉眼彎彎,嘴角止不住往上勾,這種表情,已經持續了數天,小白都快看不下去了。

    就聽它立即打擊道:「若不是你膽大包天,做下那樣舉世皆驚的舉動,後果怎麼會如此嚴重?」

    它當時,本以為赤水會一直死抗到底,就算靈力耗盡,以她本體的強度,受點傷再所難免,可也不會重傷成這樣。

    它將赤水移回洞府仔細檢查時,差點以為自己的小命也要被她玩完了。因為她當時元神沉寂,命懸於一線,體內充斥著到處亂竄的電流,別說能不能保住本體,就是元神崩潰都有可能。

    想它當時束手無策,又擔心又無力的心情,整整煎熬了它五年,才等得她恢復意識。

    它當時喜不自勝,急忙問她怎麼樣?心裡想著就算她需要天上的星星,也給她摘下來,只要能讓她恢復。

    結果,她怎麼回答的來著,她先疑惑地問它是不是小白,然後就開始嘀咕,怎麼她不過睡了一覺,小白就像變了一個人。

    因為是用意識交流,她的想法全然沒有逃過小白的意識,當時就將它氣得夠嗆,它還以為她一直在為了活命而奮鬥呢結果只是睡了一覺

    那它擔了五年的心算什麼?

    赤水辯駁道:「你不是說大半劫雷之力,都被我吸收利用了嗎?雖然冒險了一點,可我也得到了那麼大的好處……」

    「你只要一直堅持用丹火淬煉,最多五百年,本體也能達到那樣的強度。」小白不以為然地打斷她,「想想你那舉動所帶來的副作用……」

    赤水無話可說了,想到小白所說的副作用,也有些頭痛。

    她不知道別人被雷電擊倒了,會有怎樣的反應,反正自從她醒來後,五官敏銳得嚇人。小白的腳步聲,聽進她耳裡,猶如被雷轟擊;它呼出一口氣,她就感覺被狂風刮過,寒毛全部倒立向她致敬不說,她竟能從中嗅到一種很特殊的氣息,專屬於小白的熾熱如焰的氣息……

    可別以為這是好事,至少赤水就很沮喪,想當初,小白不過輕輕地碰了她一下,那觸感反應進她的意識海,就如大力金剛掌。

    當時,她真以為自己廢了……

    往事不堪回首,總之,赤水直到真正渡了雷劫,才知道,渡劫並非她想像的那樣簡單,只要挨過雷劈就好,那其中蘊含著很多她無法理解的法則,完全不受她理智的控制,也許僅是一絲微不足道的意識,就會將事情導向一個她完全想像不到的方向。

    至少,如果她當時真是清醒的狀態,絕對不可能做出將劫雷引進脈絡這樣的事情。

    「你還需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小白見赤水有些恍惚,出聲道。

    赤水答道:「徹底恢復是不太可能了,幸好經過這幾年的鍛煉,狀況減輕了很多,再過幾個月,應該就能基本恢復正常。」

    她隨即又苦笑一下,「在這樣殘酷兇險的世界,或許有這樣的副作用,也是一件好事。」她能更快發現周圍潛藏的危機,但相應地,她若是受傷,那所受的痛苦就會加倍。

    這個問題以前討論過,小白贊成這一觀點,它想了想,又提醒道:「當時有一個庚桑族的修士逃掉了,你當時渡劫的情形,恐怕已經傳了出去,說不定真會引起庚桑族修士的覬覦……」

    「恐怕不只如此?」赤水皺了下眉,努力回憶小白後來轉述的隻言片語,比起一直不見蹤影的庚桑族,她更擔心來自仙族的問詢和壓力。

    小白搖頭,「仙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擴大,那位被滅殺的白衣中年修士好像有些來頭,以那個黑雲青年當時的手段,後面那些人,要麼被滅了口,要麼如那個青年一般被封鎖了記憶,況且,他對你好像挺感興趣,不,或許,他是對那什麼一鳴大師很感興趣。」

    小白憶起另一位強者最後看赤水的那一眼,有些深沉,它頓了一下,終是沒有說出口。

    「呵呵——」赤水假笑了兩下,見小白瞪過來,連忙解釋:「當時想著不能用以前的小火苗圖案暴露了身份,又需要一個特殊的標記打出品牌效應,因而在每個陣盤底都刻下了‘一鳴’兩個小字。」

    她腆著臉問道:「取自一鳴驚人,怎樣?不錯吧?」

    「勉強還行。」小白敷衍地點了下頭,「聽上去像個男的,應該不會聯繫到你身上,好在我當時雖然猜到是你,可也不算說謊。」

    「不就煉陣時刻兩個字嗎?你那時都在修煉呢怎會知道」就算她去天一閣,也沒人稱呼她為一鳴大師,小白沒聽過很正常。

    小白忍了一下,決定不告訴她外面她煉的法陣已經被炒出了十倍的高價,免得她得意得忘了形,它轉而提醒道:「你還是快練習吧該回仙族中領取建城令了。」

    「靈台?」赤水眼睛一亮,她期待一百年了,那不僅可以建立自己的城池,增加收入的來源,獲得信仰之力,更是強者身份的象徵。

    她握拳,「我去練習了。」話落,已一溜煙跑回屋了。

    小白眨眨眼,暗自猜測,其實,她已經恢復了吧?剛才的速度,比起她給它規定的一息三丈,可是快多了。

    一年後,離火城。

    赤水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靜等著正道聯盟仙族的修士去取她在一個月之前就申請的通島聖令。

    不多時,那位修士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紫金玉盒回來了。

    赤水恭敬站好,那位修士滿臉鄭重地將那個玉盒交至赤水手裡,赤水有些黑線,至於嗎?不就一個進島的通行權杖嗎?還是一次性的。

    「你且打開,在下一一給你解說。」

    赤水依言將玉盒打開,從裡面拿出一面紫金色的玉牌,這玉牌一眼望去,極是精緻,成盾形,還沒有手掌大,惟妙惟肖的雕刻工藝,將聖島的美景收錄其上,紫金相襯,貴氣襲人。如果忽略它的外表,赤水一感應,不由莞爾,這不就是一枚傳送陣鑰嗎?

    那位修士肅容道:「這就是通島聖令,也將是你的新身份玉牌,你剛才交上來的白色玉片裡的資訊都已轉移至這裡面。這通島聖令很重要,一旦流入外人之手,情況非同小可。切記,你若遇險,生路無望,須先將通島聖令毀之。若最後倖存下來,再回聯盟補辦就是。」

    赤水應是,心裡卻是詫異萬分,這不是一次性的嗎?

    「現在,請滴一滴精血至聖令上。」那位修士平板的聲音再度響起。

    赤水連忙照做。

    那滴鮮血一落至玉牌上,紫金光芒忽地露於表面,隨著血液的滲入,又漸漸沉寂,恢復原樣。

    就在赤水還在好奇觀察時,那位修士手指沖玉牌一指,一道光束射出,擊在玉牌上,就聽「哢嚓」一聲,從玉牌的上部,脫出一個紐扣形狀的東西。

    那個修士一收,就將那個東西吸至手心,他見赤水望過來,解釋道:「這是你的魂玉,在下會專門送至聖島,在聖令的另一面,可接收到仙族的通知。你有此聖令在手,可以全權使用正道聯盟設置在各地的傳送陣。」

    赤水聞言,輕舒了口氣。

    每位強者的城池,都設置有傳送陣,像離火城這樣大的城池,城內不只設置了一座,就連周圍四個中型城池,也設有傳送陣。

    這些傳送陣,如果沒有陣鑰,就只能被傳送到相鄰的城池。其他很多路線都不能用,這個通島聖令,相當於是給她開放了一個高級許可權。

    「你有一次進聖島的許可權,已錄於其中,你在啟動傳送陣時就可選擇。」

    赤水謝過那位修士,出了聯盟,就直奔最近的傳送陣而去。

    仙族聖島。

    赤水立於傳送陣之前,將四周的美景納入眼中,百餘年滄桑,聖島依然如初。

    她見兩位白衣飄飄的美貌女修迎了上來,主動道:「在下求見迎新閣的宗政仙座。」

    其中一位女修將赤水引至一處露天涼臺上坐下,另一位女修很快奉上靈茶,客氣道:「請仙友稍候,已經通知宗政仙座。」

    赤水淡定地點頭,待兩女修退下後,才環顧四周,發現此處位置極隱蔽,背向傳送陣,被一座假山阻隔,視野卻是極佳,洶湧澎湃的雲海從下方奔騰而過,遠處可見眾峰林立,在雲海繚繞下,忽隱忽現,似在飄移一般。旁邊一簾飛瀑從高處直瀉而下,猶如玉龍飛灑,濺起晶瑩剔透的珍珠無數。

    她聽著飛瀑擊在凸起岩石上的悅耳清響,似乎暗合著某種旋律,讓人不由自主放鬆下來,不由暗贊:人間極致美景,莫過於此。

    偶爾,也有白衣修士橫躍雲海,盡皆衣袂翻飛,姿態飄逸,一閃而過,宛如真正的仙人。

    赤水因為身體強度提高,五感增強,發現僅憑肉眼一瞥之下就能捕捉到他們的身影,極是欣喜,自此,便興致盎然地欣賞起來。

    這些修士的修為全都比她高出至少一個境界,想來在聖島,分神期修士是不能隨意行走的。

    有時也有修士感應到她的視線,往她的方向看來,也僅是一眼而過,毫不在意,他們哪裡料想得到,一個普通分神初期小修士能將他們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

    赤水大飽了眼福,還沒有引起那些修士一點反感,心裡正得意間,忽見一道白色流光,速度比之別人快了數倍,從雲海對面飛躍而來。

    她定睛一看,僅看到一個極模糊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是對自己眼力的失望,看來,她的眼睛並沒有她以為的那般厲害,剛才之所以能看見,是因為他們的速度剛好在她捕捉的範圍內罷了。

    就在她看向對方時,那個身影極快感應到了她的目光,也往她的方面看來。

    這一看之下,他的身形不由一頓,也給了赤水看清他的機會。

    那身影?

    赤水一下站起,雙眼裡滿是不敢置信,望向那個方向,嘴角動了數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是他嗎?

    她的目光,從那人一身雪白的錦袍上掃過,忽略對方更顯昂藏挺立的身姿,匆匆移至那輪廓分明、俊朗清雅的五官上。

    是他她眼裡湧現一絲欣喜,恰好與對方投來的視線對上。

    一片淡漠

    赤水一下僵住,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下,她不相信地睜大眼,不肯眨一下,心怕錯過了對方一絲情緒。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那眼裡,沒有了她嚮往的如水般的溫潤,也沒有了她熟悉的柔和寧靜。

    真的不是他

    赤水收回視線,搖頭,雖然這個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也是一身白衣,可是不是他,不是那個她已經很久未曾見過的人。

    她的思緒飄遠,他現在在哪呢?還在蒼洲大陸嗎?當年那場驅魔大戰,他也參與了,是否也抓住了機會,突破飛升至這一界了呢?

    想到此,她的手不知覺地握緊,又往對方看去。這才發現,那個人影早已離開,無跡可尋。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回原位,其實早在蒼海時,她就已經失去了他的消息,只聽說從那次驅魔大戰後,他就離開了萬丹門,出門遊歷,一直未歸。

    就算他真的尋得機緣,突破飛升,在這廣闊的渡劫大陸上,毫無聯繫的兩個人,又有多大的機率能夠碰得上呢?

    赤水回過神,苦笑著搖頭,她剛才的反應,太失態了。

    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她太孤獨?她自己也不能確定。

    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蔚藍的天際,他資質優秀,一直以來都走在她前面,或許早在她飛升之前,他就已經到了這片大陸。

    赤水淺淺的笑,目光清亮,若有下一次,她再遇到剛才那人,一定要問問,兩人是否相識。

    子車明幕順著女修的指引,繞過假山時,看到的就是赤水清淺的笑,那笑容,猶如一叢白色野花悄然綻放,無香,卻迎風招展,遺世獨立。



第二十三章 領建城令

    在迎新閣,赤水見到了宗政敏季。

    見了禮後,兩人坐下。

    宗政敏季並未開口,認真地看了赤水數息,才問道:「一別經年,能再次見到你,甚感欣慰,之前,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赤水對宗政敏季本人的印象還算不錯,聞言苦笑答道:「劫雷滾滾,威不可擋,晚輩僥倖留得性命,卻身受重傷,因而來遲了。」

    宗政敏季微微頷首,語帶一絲關切,「可是全好了?」

    赤水點頭,「休養了十年,基本恢復了。」她心思轉了一圈,終是沒有將她渡劫後的異樣反應說出。

    「那就好。」宗政敏季輕鬆口氣,道:「只要度過了這一關,有了經驗,以後再突破遇劫時,也有了底氣。要知道,你們下界修士,大部分都是折損在首次渡劫上。」

    赤水受教般地點頭,心裡卻是不以為然,雖然下界修士因為某些中斷了的傳承,實力較弱,可仙族若是伸一把援手,又怎會如此?

    先不說引經閣裡的功法,就是下界修士離開聖島後的待遇,就說不過去。她若不是還有一技之長,能不能活到現在,都還是個未知數。

    好吧既然仙族未給她什麼幫助,她自然也不會對之有什麼歸屬感,她只求面上過得去就成。

    宗政敏季自然不知赤水此時所想,他此時看向赤水的目光又有不同,原來,他在迎新閣接下了那麼多下界修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個女子,絕對不似他當初以為的那麼普通和弱小,區區百年,僅是來查她資料的修士,就有數撥之多。

    他心下暗沉,其中有兩撥修士,連他都查不出其來頭,他轉念想到好友東陵正易,不知是否該提醒他一下,調換建城令之事,雖然做得隱密,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有朝一日被抖出來……

    他目光掃過下方低眉斂目的赤水,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先不說他並不知那幾撥人查這女子的資料有何目的,就算那些人真要為這女子撐腰,那也是在事情被抖出來之後。

    他若是提醒東陵正易,以他的性格,這個女子怕是性命不保,到時候真惹怒了正關注著她的那些人,那後果,恐怕更嚴重

    他心裡轉了一圈,已是做好了決定,沖赤水和藹道;「以前,本座曾提過,待得你渡劫歸來,就算是仙族正式的一員,那通島聖令,想必你已經領到了吧?」

    赤水點頭,全然不知,自己的生死,正系于宗政敏季一念之間。

    宗政敏季肅容道;「你即成為仙族正式的一員,那就由本座來給你講解,以後,你須盡的義務和你可以享有的權利。」

    赤水端坐,知道這關乎她的切身利益,因而態度認真。

    「先說義務,身為仙族一員,有無條件維護仙族秩序的義務,仙族在渡劫大陸上各處設施城池,若遭受重大襲擊,會發送紅色緊急任務至通島聖令上,接到任務的修士,須無條件執行,若有違抗,重者將被收回通島聖令。」宗政敏季停了一下,目光瞿爍,帶著一絲凜冽,「收回通島聖令意味著什麼,你可知?」

    赤水連忙點頭,她怎麼會不知,通島聖令相當於是仙族的身份玉牌,若是收回,自然意味著被逐出仙族。

    宗政敏季見赤水沒有提問,又生出一絲好感,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千萬別存著一絲僥倖,當任務下達時,收到任務的修士都會有資訊回饋回去。」

    赤水抬頭,面露一絲感激,「多謝前輩提點。」

    她早知其中定有古怪,可這位前輩能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對她已是另眼相待,這人情,她記在心底。

    宗政敏季點頭,「這是緊急任務,以你所處的位置而定。你放心,這樣的任務並不多,只有在仙族遇到強敵或是極大的難關時才會出現,有些修士,便是千年也難得遇上一回。根據任務的困難度,修士若是完成了任務,將會獲得相應的報酬。」他臉色舒緩,「有些任務,還可以自己選擇報酬,報酬也多種多樣,甚至曾有修士獲得先天靈寶,你以後可慢慢瞭解。」

    赤水眼睛一亮,又極快隱沉在波光盈盈的黑眸中。

    靈寶?那是多麼強大的法寶,她的七彩絲羽扇僅是古寶,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更何況只在傳說中聽說的先天靈寶呢?

    聽說,渡劫大陸上,迄今為止,記在榜上的先天靈寶還不足三位數,都被高階強者牢牢掌握在手中,如她這等小修士,連看上一眼都是困難,哪還能奢望擁有

    宗政敏季等赤水恢復平靜,又繼續道:「除此外,就是普通任務。修士以百年為期,至少須接一個普通任務,獲得相應的積分,也可在仙族換取相應的獎勵。」

    赤水聞言,神色略松,聽上去,和翠煙宗暗閣的運行方式有些相似,也是積分制,想來,她也應該有一部分的選擇權才是。

    她想了想,問道:「緊急任務也可以得到積分嗎?」

    宗政敏季怔了一下,哂笑道:「緊急任務的獎勵都是極特殊的,有些你在外根本買不到,因此,沒有修士會將之換成積分。」

    赤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就聽宗政敏季又道:「普通任務,你可以在正道聯盟各據點查詢辦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特殊任務,這些任務,大都是修士自己發佈的任務,後面附有相應的報酬,你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適合的任務來做。」

    這個赤水有些興趣,聽之忙問:「晚輩也能發佈嗎?」

    宗政敏季點頭,「可以。只是你登記時,須先將任務的報酬交上去。由聯盟來應對完成任務的修士。」

    赤水聞言有喜在愁。喜的是仙族體系完善,根本無需她出面,就可解決問題。愁的是,正道聯盟將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裡,要想獨善其身談何容易。

    宗政敏季見赤水臉皺成一團,也不知在想什麼,不由有些好笑,「只要你盡了你該盡的義務,那麼,就可享有相應的權利,除了可用積分換取相應的獎勵外,每突破一個境界,均可回聖島,進傳經閣一次;你在渡劫大陸行走,正道聯盟的商鋪全部向你敞開;遇到困難,也可向聯盟求助;各據點,有高階強者輪流駐守……」

    宗政敏季洋洋灑灑說了一長串,赤水根本來不及細問,只得認真傾聽。

    「對了,你不是煉陣技術很不錯嗎?」

    赤水立即答道:「晚輩已考取了三品煉陣師。」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道:「只是後來晚輩囊中羞澀,又憂于百年雷劫,因而技藝已是久未精進了。」

    宗政敏季臉色未變,只是道:「你的技藝不錯,若是荒廢,就可惜了。仙族修士有很多私下的集會,會通知在聖令上,你到時自會知曉。」

    赤水聞言,有些雀躍,她一直嚮往的強者的世界,這才向她敞開。

    宗政敏季見此,不以為怪,手一翻,一塊漆黑約手掌大的權杖出現在他掌心,他凝神看了數息,才將之推至赤水面前,「這就是你的建城令。」

    赤水有些激動地接過,忽略了宗政敏季眼裡的猶疑。

    建城令啊?有了它,她就可以找到自己的靈台了。她見這塊權杖非金非木,個頭不大,卻極沉,上面無任何圖案,又凹凸不平,觸感溫潤,竟無半分不適。

    她不由感歎,果然是天地所孕,才會如此特殊。

    宗政敏季眼神有些複雜,匆匆道:「據本座取得的消息,你的靈台,在屈門仙尊的位置往西,可能有些偏僻,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屈門仙尊?」赤水眼裡有些茫然,數息後聲量提高又呼了一聲:「屈門仙尊」

    宗政敏季咳了一下,「只是大概位置,你到了屈門仙尊的寒冰城,建城令會提示你靈台的具體地點,你朝著它顯示的方向去就成。」

    水極是驚喜,哪裡還能聽得出宗政敏季的暗示,仙尊啊仙尊,背靠大樹好乘涼啊雖然那位仙尊的寒冰城距離赤水之前活動的地域極遠,幾乎相當於在離火城的背面,可有一位元仙尊坐鎮,情況自然不同。

    她按捺住狂烈跳動的心臟,望向宗政敏季。

    宗政敏季看她恨不得立即飛奔到那裡的表情,避開了她的眼神,道:「因你煉陣技術不錯,在三十五年後,聖島有一個關於煉陣師的研討會,本座給你留了一個位置,到時,會通知在聖令上,你可得及時趕回來。」

    赤水連忙點頭,心裡卻冒出一絲疑惑,這位宗政前輩似乎對她挺不錯,為什麼呢?

    宗政敏季見此,又殷殷囑咐道:「這個機會極是難得,你可千萬別錯過了。」

    赤水見對方表情嚴肅,忙承諾道:「晚輩定會及時趕回來。」

    宗政敏季得到赤水的答案後,神情鬆懈下來,似乎有些疲憊。

    赤水知機,請退。在宗政敏季抬手揮了揮後,方緩步退出。

    赤水一出迎新閣,就見子車明幕在一旁等候,忙走了上去,沖對方一笑。

    子車明幕笑問:「赤仙友可是領到建城令了?」與此同時,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赤水點頭,跟著對方,沿著聖島的小徑,往外行去。

    子車明幕又問:「赤仙友的靈台位置在何處?在下以後若是經過,必去拜訪。」

    赤水笑眯眯道:「宗政仙座提起,似乎在寒冰城往西,子車仙友可曾去過?在下對那邊極不熟悉呢」

    子車明幕腳步一頓,望向赤水,有些遲疑地道:「那邊啊?在下未曾去過,不過聽說,似乎位置有些偏僻。」

    「宗政仙座也如此說,可再偏僻在下也要去看了才知曉不是?」赤水絲毫不以為意,她不怕靈台位置偏僻,她只怕麻煩,人多就是麻煩。

    她想,即有仙尊坐鎮,應該不會亂到哪裡去,位置偏僻,正好合了她的意。

    子車明幕見此,不再細問,只淡淡道:「赤仙友說得有理。」

    赤水回頭,問道:「子車仙友的靈台又有哪?」

    子車明幕笑道:「在下的靈台也有些偏僻,幸在周圍的仙族修士較多,有數位化虛期前輩,倒也還算安寧。具體位置在麥丘仙尊的金鳴城往南,叫明陽城。」

    赤水聞言若有所思,麥丘仙尊,應該就是麥丘希源的那位祖宗吧她搖搖頭,「子車仙友常年在聖島,那明陽城,可有人打理?」

    子車明幕點頭,「交給族人打理了。」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只是,在下修為低微,城池並不大,城民也不多。」

    「城民?」赤水腳步一頓,呼出聲後,忽又有些沮喪,「在下怎麼沒有想到呢?城民啊,在下到哪裡去找城民呢?」

    她被得到靈台的驚喜沖昏頭了,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城民啊?她可沒有族人,讓她上哪去找城民呢?

    她想到自己建了城後,一個城民都沒有的淒涼模樣,不由垮下臉,愁思萬千。

    子車明幕見此,解說道:「在廣袤的密林裡,生存著一些不依附於強者的人族,他們有自己的族長和祭祀,你可以找上門去,和他們談判,也可以等他們找上門來。當然,也可以接收從別的城池遷移而來的人。」

    「這樣啊~~」赤水臉色略有好轉,極樂觀地將之拋在腦後,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

    她目光一瞟,忽地看到遠處一塊約半尺大的青色圓石,竟是順著小徑,一跳一跳地往他們的方向蹦來,不由大是驚奇,「哇會跑的奇石?」

    她呼出聲時,那顆圓色正蹦在空中,聞言動作一頓,一下摔在地上,往著他們的位置「咕嚕嚕」滾來。

    子車明幕連忙示意赤水,讓至一旁。

    赤水依樣照做,瞪大眼,看著那顆圓石從她面前滾過,忽聽那圓石中傳來一個幼童的聲音:「鄉巴佬」

    赤水大窘,瞪著已遠遠滾去的圓石,氣得直咬牙。

    子車明幕抿唇低笑,「那是小圓,剛開啟靈智不久,因此比較招搖,你別在意。」

    「呵呵~,我不介意。」她說完,還擠出了一個笑容。

    子車明幕不予置評,只勾起嘴角,道:「聖島靈氣充裕,經過十數萬年的滋養,一些生靈自然開啟出靈智,成為一些仙友的助手,有些可是幫了很大的忙呢」

    赤水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個花妖,點頭。

    「而一些無元神之物,若有一定的機緣,也可應運而生出靈智,小圓就是如此。」

    赤水不解:「這些生出元神之物,不是修士最佳的煉器材料嗎?它怎會如此自在逍遙?」還敢嘲笑她,下次別讓她碰到不然,就逮了它來做器靈。

    子車明幕咳了聲,「小圓比較特殊,因某位前輩的喜好與眾不同,放任它如此,你自當沒看見就是。」

    水明白了,那顆圓石有後臺,難怪如此囂張。

    二人順著小徑,來到了大路上。

    赤水抬眼一望,傳送陣就在前方不遠處,就客氣道:「多謝子車仙友相送,在下這就告辭了。」

    子車明幕見此,也不挽留,「仙友慢行。」

    他說罷,正欲轉身,忽見兩道白影向這邊飛躍而來。

    他連忙拉著赤水站至一邊,恭敬道:「見過東陵仙座。」

    赤水依樣行禮。

    她早已認出,旁邊那位美貌女孩,正是上次她去傳經閣時碰到的女修,當時宗政前輩稱呼她「東陵金熙」,想來這位東陵仙座應該是她的長輩才是。

    東陵仙座淡淡「嗯」了一聲,就欲前行,忽地被旁邊東陵金熙拉住衣角。

    他不解回望,見東陵金熙嘴角動了數下,「爹,這個女子,建城令。」

    他立即就明白東陵金熙的意思,抬眼往那個女子看去。

    赤水雖然不知其意,倒也不怯場,還算鎮定。

    只是,這位東陵仙座的眼神極其稅利,寒光凜凜,直刺入她心底。而那位東陵金熙,眉眼間俱是得意,下巴揚得極高,似是高人一等般,眼神帶著些許輕蔑。

    她心裡頓覺不舒服,可又不敢表現在面上,只暗自揣測,難不成這位女子真看上宗政前輩,把她當時假想情敵了?

    她正暗笑自己想多了時,那兩人已經飛躍離開。

    子車明幕臉色略松,抬頭沖赤水一笑後,便往回行去。

    赤水也直奔傳送陣,看來,聖島的修士,也並非人人都那麼友好。

    她卻是不知,在一座高峰上,東陵正易二人看著她的身影在傳送陣前消失,才舉步往回走。

    東陵金熙快步上前,問道:「爹,你覺得此女如何?」

    東陵正易道:「只一眼,能看出什麼?除了氣質有些沉穩外,暫未看出其它特別的。」他想了一下,又道:「她眉心的圖案倒是有點意思。」

    那應該是一種靈獸契約。

    東陵金熙提醒道:「可宗政叔叔很維護她呢」

    東陵正易也想起了那塊凝木令,臉色微沉,問道:「你的靈台和城池,可是快建好了?」

    東陵金熙眉眼一彎,「都快完工了,女兒做事,爹還不放心嗎?」

    「那就好。」東陵正易臉色略緩,「待我忙完後,就會你那裡看一看,順便帶些人手過去。」

    「好,謝謝爹爹。」東陵金熙一把抱住東陵正易的手臂,愛嬌道:「那女子得了爹爹的凝木令呢?難道就這樣放過她?」

    東陵正易搖頭,「你宗政叔叔還看著呢為了你好,一塊凝木令,爹還是出得起的。」

    東陵金熙嘟著嘴,「可萬一,她以後要是發現建城令被調換了呢?這不是一個潛在的隱患嗎?」

    赤陵正易停住腳,沉吟了數息,道:「你說得對。」他掃了那傳送陣一眼,又道:「爹知道怎麼做,你就不用操心了,去吧」

    東陵金熙目的達成,也不再糾纏,心情極好地往迎新閣的方向遁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1 11:06 PM

第二十四章 談判較量

    寒冰城,傳送陣前。

    赤水剛到,還未來得及欣賞寒冰城裡的景色,就見旁邊一位元嬰中年修士恭敬待候,這修士一身黑衣,看其樣式,應該是某個店鋪的掌櫃。

    她正疑惑間,那位修士上前行禮,道:「赤姑娘有禮。」

    赤姑娘?真是找她,赤水心下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就聽那位修士接著道:「在下姓黑雲,我家少主得知姑娘行經此地,特差在下在此等候,還請姑娘前去風雅樓一敘。」

    黑雲?赤水心裡有了點譜,又有些無奈,對方終還是找上門來了,「還請黑雲道友帶路。」

    「姑娘客氣了,請」中年修士態度極地恭敬,由此可看出黑雲家族果然不可小窺。

    不多時,兩人就已到了風雅樓下。

    赤水抬眼一望,這風雅樓應該是一座茶樓,共有三層,僅占地就有百余平方,裝修精細而不繁雜,又地處寒冰城最繁華之地,外面人來人往,生意不興隆都不成。

    就見一樓內,客人如雲,茶香濃郁,竟真有幾分雅致。

    店門口的小二見到二人,忙迎了上來,「姑娘裡面請。」

    赤水淡定地走了時去,旁邊中年修士解說道:「少主就在二樓,請姑娘隨在下來。」

    說罷,帶著赤水穿過大堂,來到二樓,停在一扇鏤空大門前。

    剛站定,那扇大門已開,一位黑衣青年出現在站前。

    赤水僅是一眼,就與她渡劫當時其中一位分神期修士對上了號,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隱藏修為。

    那黑衣青年眼尾上挑,還著一抹邪肆,他先是從上至下打量了赤水一遍,才含著笑意道:「赤姑娘有禮,在下黑雲靖祺,已在此恭候多時,裡面請。」

    赤水水眸微閃,也緩緩笑道:「黑雲道友客氣了。」說罷,就真的走了進去。

    旁邊的中年修士沖二人行了禮後,就退下了。

    這是一間精緻的雅間。室內擺設以典雅為主,四周牆面看似普通,卻隱有靈氣波動,定是設有特殊的禁制。

    二人在主客位置分別就坐。

    黑雲靖祺現徹了一壺靈茶,將茶杯遞至赤水面前,看到赤水沉靜的面容,笑道;「松雲山的銀針雪葉,姑娘品品看。」

    赤水眼尾一挑,聖島裡的松雲山?當下也不客氣,輕嗅了一下,便遞至唇邊。

    黑雲靖祺目光微動,看著赤水飲完,才問:「如何?」

    赤水嘴角微動,只吐出兩個字:「極品」這也是她喝過的最好的靈茶,也不知這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竟是捨得用此來招待她,也不怕蝕本。

    黑雲靖祺大笑,極是豪爽地也將手裡的那一杯飲盡,放下茶杯後,方道:「姑娘可知,在下找你是為何事?」

    「在下不知。」赤水乾脆地答道。

    黑雲靖祺略怔,回過神卻是歎道:「姑娘原來是這樣的性情,出乎在下所料矣」

    赤水反應淡然。

    黑雲靖祺見此,繼續道:「在下本以為,能養出那樣囂張的靈寵,定與主人的性情有關,卻是猜錯了。」

    他話音剛落,赤水眉間的小火苗圖案靈光一動,小白在赤水腦海裡不滿道:「他才囂張,他全家都囂張。」這是跟赤水學的。

    赤水抿嘴一笑,卻是客氣道:「小白當時擔心在下安危,有怕冒犯,還請黑雲道友見諒。」

    「那裡那裡。」黑雲靖祺極大度地擺手,「在下當時只是有些好奇,因而多問了幾句,想來沒有耽誤姑娘的事情吧?」

    赤水搖頭,「自然沒有,在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黑雲靖祺似有些不信。

    赤水道:「當時是受了重傷,休養了十年,方才恢復。」

    「那就好」黑雲靖祺似是松了口氣,坐正後,才道:「赤姑娘,在下不說虛言,在下冒昧請來姑娘,卻是真有要事,也是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黑雲道友但說無妨。」赤水知道,正題來了。

    黑雲靖祺瞟了赤水一眼,問道:「姑娘可知道,你的靈台位置極是偏僻?」

    赤水略垂眼瞼,「在下也有所聞。」

    黑雲靖祺搖搖頭,「恐怕,你還不清楚真實的情況。」

    赤水心下一沉,沒有答話。

    就聽黑雲靖祺又道:「赤姑娘此行,定然是要去尋靈台,對否?」

    赤水看向他,他都已經成功將她截住,又怎會不知?

    黑雲靖祺對上她的視線,神態認真,「其實在下之所以冒昧請姑娘前來,就是想讓姑娘,放棄那一靈台,另尋它處。」

    「另尋它處?」赤水啞然失笑,不就一處嗎?難不成還有選擇的餘地?

    黑雲靖祺似是知她所想,神情有些高深,「並不是所有的靈台都會開啟,有很多強者就會放棄自己的靈台。」

    赤水雙眼略睜,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

    黑雲靖祺道:「靈台並非強者必須的東西,姑娘不是有通島聖令嗎?有了此物,天下還有哪裡不能去?」

    赤水終於反駁道:「不都說靈台是上蒼所賜,是修士最安全的家園嗎?若無靈台,就似無根浮萍,黑雲道友可能不介意,可在下從下界而來,無所依靠,靈台對於在下的意義,黑雲道友可明白?」

    黑雲靖祺不以為許,反問道:「在下自然明白,可是,靈台再重要,可與姑娘自身的性命相比?」

    赤水瞳孔一縮,有疑惑,也有不敢相信。

    黑雲靖祺慢條斯理道:「其實,姑娘還有另一條路。」

    「什麼路?」赤水柳眉略皺,終是問道。

    黑雲靖祺眼尾一掃,肆意道:「姑娘還可以搶奪別人的靈台。」

    赤水聞言,猛地一下站起,眼中劃過一絲惱意,冷冷道:「黑雲道友究竟是何意?在下為何要僅憑你一言,就放棄自己的靈台,又有何能力,去奪取別人的靈台?」

    黑雲靖祺緩緩道:「在下,只是想與姑娘做一個交易。」

    「還請黑雲道友明言。」赤水站在原地,未動。

    黑雲靖祺見此,道:「姑娘可知,姑娘的靈台位置不只偏僻,實則是糟糕透頂,姑娘若是前去,恐怕會因此丟了性命,在下之前所言,也是為了姑娘著想。」

    「說說你的交易。」赤水看對方說得鏗鏘有力,對他的話就信了一半,臉色略微緩和。

    黑雲靖祺揚聲道:「姑娘若執意要去尋自己的靈台,在下可以提供關於那裡的一切情報,姑娘若想另尋靈台,在下也可以提供相應的資料,保證給姑娘尋一個極佳的位置。」

    雲家族本身就是做情報生意的,赤水並不奇怪,只是,「在下需拿什麼來換?」

    黑雲靖祺眼睛一亮,「在下只是想姑娘告知,一鳴大師的下落。」

    果然是為這個,赤水心下一定,複坐回原位,「道友怎知在下認識一鳴大師?」

    「這很好猜,不是嗎?」黑雲靖祺眼露一點笑意。

    赤水皺眉,難不成,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黑雲靖祺笑道:「當在下確定姑娘的身份時,就已經明白了。」

    赤水聞言,眼露恍然之色,原來,是這些露了破綻,當對方確定她是下界上來的修士,那麼,以她的身份,自然沒有資格進入強者的交易會,就算有靈石,也沒管道買到一鳴大師的法陣,而她當時又確實有一鳴大師的法陣,自然引人懷疑。

    她神色一定,定聲道:「在下承認,在下是認識一鳴大師,可是,道友真以為,以在下的身份和修為,能知道一鳴大師的下落?」

    黑雲靖祺眼光波動,看著赤水不語。

    赤水緩緩道:「在下真不明白,道友似乎對一鳴大師極有興趣?難不成道友,另有所圖?」

    黑雲靖祺從赤水臉上看不了什麼,只好道:「一鳴大師煉陣技術高超,在下自是仰慕,以黑雲家族的能力,居然沒有查出他一點消息,你說在下有沒有興趣?」

    「哦?」赤水眨了眨眼,「你們就不會從法陣的來源地查起?」

    黑雲靖祺看著她,苦笑道:「如果能查到,在下又何必來問姑娘。」

    赤水歪著想了一下,「看來,一鳴大師找了一個很不錯的代理人,居然能讓黑雲家族都查不到一點資訊。」

    黑雲靖祺也不生氣,「天下如此之大,自然有黑雲家族查不到的地方,赤姑娘高看黑雲家族了。」

    赤水見此,也坦言道:「在下是認識一鳴大師不錯,可在下也僅是與之有一面之緣罷了,當時在下初到此界,無意中遇到一鳴大師,得其指點了一二,一鳴大師還贈與在下幾套法陣,方才離去。」

    「說謊」小白的意識傳遞至赤水腦海。

    赤水不動聲色,心裡卻理直氣壯地駁回去:「這是必須的,這姓黑雲的很麻煩。」

    小白撇嘴道:「你說得也要別人相信啊,你看他信嗎?」

    「不信又如何?」赤水心裡很得意,「他沒有證據,就算不信也要聽著。」

    「你就不怕他懷疑到你頭上?」小白問。

    赤水瞥了黑雲靖祺一眼,見他黑眸幽深,只盯著她不知在想什麼,又在心裡道:「他現在不就已經懷疑了嗎?」

    「那你還加深他的懷疑?」小白有些無語。

    赤水心下答道:「這有啥,你說,他會相信一鳴大師就是我嗎?」

    小白想起當時那些人都猜測一鳴大師是化虛強者,覺得赤水說得也有點道理,便不再言語。

    而此時,墨雲靖祺已經想明白了,沖著赤水笑道:「原來是這樣,在下真是唐突了。不知姑娘可否敘述一下,一鳴大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赤水眨眨眼,忍了半晌,終於將那句「你笑得太假了。」吞進腹中,她皺著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在下修為淺薄,哪裡看得清對方的真面目,可歎,一鳴大師見在下實力薄弱,這才送與在下幾套法陣,卻沒想到,在下的靈台之地如此糟糕,恐怕,在下此去,就真如黑雲道友所言,是有去無回了。」

    黑雲靖祺眼角抽了抽,實力薄弱?她確定她是說她自己?敢用本體接下兩道劫雷的人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他也深吸了一口氣,止住內心的翻湧,才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將交易內容換一下,在下提供給你靈台位置的資訊,姑娘就用一鳴大師留給你的一套法陣和知道的資訊作為交換,可否?」

    他見赤水聽之,臉立即皺成一團,極是不舍的模樣,又似有些糾結,欲言又止,便道:「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赤水立即道:「一鳴大師高高在上,在下真不知道多少,且一鳴大師對在下有恩,在下又豈能做出這等事情。」

    黑雲靖祺見赤水義正詞嚴,皺了皺眉,道:「在下並不會對一鳴大師不利,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有合作的機會,你說對否?」

    赤水歪著頭,半晌,堅定道:「若是在下下次還能有幸遇到一鳴大師,一定幫你轉達黑雲家族的善意。」

    黑雲靖祺終於有些無力了,漆黑雙眼直直盯著赤水,仿佛想在她的臉上盯出一朵花來。

    赤水莫名,看向他的眼裡帶著些許茫然。

    此女不簡單黑雲靖祺心裡轉了數圈,終於下了判斷。雖然看似平凡被動,實則四平八穩,如一條泥鰍般滑不溜手,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她自己都不信的假話,讓他完全找不到著力處。

    她自身的實力,配上這樣的性格,再加上有一鳴大師相助,下界也能養出這樣一個奇女子,真是千年難遇。

    他將心裡的那點不悅壓下,道;「那在下就先謝過姑娘了。」

    赤水面色正經道:「不用不用,舉手之勞罷了。」

    黑雲靖祺一口氣噎住,眯起眼,看著赤水,久久沒有說話。

    赤水眨巴著眼,猶豫地道:「黑雲道友,在下有一事相求。」

    她不待黑雲靖祺問起,主動道:「在下初到此地,對環境極不熟悉。聽說黑雲家族有一種即時地圖出售,在下厚臉,想問道友買上一幅,可否?」

    黑雲靖祺眼裡升起的一點火花「噗」一下熄滅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道:「區區小事,自然可以,在下今日能認識赤姑娘,已是幸事,就當交個朋友,在下贈給姑娘一幅,誠當是見面禮。」

    赤水連忙推辭,「這怎麼使得,聽說這地圖,可要是上萬靈石呢」

    黑雲靖祺卻是自顧換出一幅地圖,往赤水這邊塞來,「區區一幅地圖罷了,不足掛齒,更何況,赤姑娘不是答應下次若遇到一鳴大師,要幫在下引見的麼?」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會淡笑不語,可現在嘛,赤水笑眯眯地將地圖收起來,連聲道:「自然自然。」

    黑雲靖祺看她答得極乾脆,似乎肯定能再見到一鳴大師一樣,心裡不得不多想,難不成,這女子,是一鳴大師看上的人?

    他再度將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一遍,雖容色普通,氣質卻是不凡,性情又如此特殊,連他這樣閱盡天下美女的人,都覺有趣,說不定,真有可能。

    赤水若是知道他心裡所想,一定會笑掉大牙,可惜,此時她正在好奇著黑雲錦遠與這黑雲家族的關係,因而未曾察覺黑雲靖祺眼裡的詭異。

    「黑雲道友,在下未小飛升之前那一界,也有一個黑雲家族呢」

    「哦?」黑雲靖祺回過神,有些興趣,他迅速回憶之前查到的赤水的資料,她那一界?

    赤水緩緩道:「那個家族的修士也可元神出竅呢,也是擅長隱匿追蹤。」

    黑雲靖祺眉一揚,「真的?」

    「自然。」赤水笑道:「聽說,他們可以通過一種藥水,迫使普通修士的元神出竅。」

    黑雲靖祺身形一頓,神色肅然,「此話當真?」

    「自然。」赤水笑得更甜了,「只是,那是一個隱世家族,居住在一個世外桃源,那裡機關密佈,若無熟悉的人,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

    黑雲靖祺瞳孔微縮,「你可知,那個藥水的配方?」

    赤水攤攤手,「這是家族之秘,在下哪裡知曉。只是在下與那個家族的家主,有些淵源,因而得知,他們不僅有這樣的藥水,還有專門煉元神的功法。」

    黑雲靖祺看著赤水,這個女子,不可小窺,明明她處於劣勢,這一談下來,不知不覺,她竟已開始主導了話題的導向。

    若她說的是真,那麼,此事太過於重大,關乎著黑雲家族的根本,連他都無法作主,難不成,黑雲家族還要派修士去保護她?

    他想到此,不由有些憋屈。

    他直接問道:「你想如何?」

    赤水搖搖頭,「道友就真相信在下所言?在下不急,還是等道友確定後,咱們再來談條件不遲。」

    黑雲靖祺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不過他心血來潮的一次會見,竟得到這樣的消息,他一時也沒心情再繼續下去,只一晃,掏出一塊玉簡,遞給赤水,「這是你那個靈台的資訊,請你慎重考慮,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可來風雅樓留信給掌櫃。」

    赤水見此,也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儲物袋,裡面有一套凝煉好的法陣。

    黑雲靖祺揮揮手,「不用了,有姑娘剛才那一消息,足矣」

    赤水笑笑,「這是之前談好的條件,在下就是再不舍,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她將儲物袋放在桌上,便緩步離去。

    當她走至門口時,忽聽黑雲靖祺問道:「你將這個消息透露出來,就不怕黑雲家族對你不利?」

    赤水轉頭,燦爛一笑,「在下能說出來,自有保身的把握,那個地方,在下已經告訴一鳴大師。」

    黑雲靖祺一怔,笑了。



第二十五章 特長神通

    「你好奸詐」小白直呼道,「明明你就是一鳴大師,你還這樣坑他?若是某日他知道了這個資訊……」

    「他永遠不會知道的。」赤水打斷它,她早已想好了,既然她沒有靠山,她就自己找一個,因此,她就是一鳴大師這一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洩露出去。

    她出了風雅樓,戴上斗篷,在寒冰城內轉了一圈,才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至於身後的那條小尾巴,就暫且先讓他跟著吧不這樣,那叫黑雲靖祺的也不放心不是。

    進了房間,自由活動,赤水將黑雲靖祺給的那塊玉簡拿出來看了一遍,臉色立即黑如鍋底灰。

    她將那張地圖掏出來,按照玉簡中所說的資訊,找到她靈台的位置,僅一眼,她瞬間就明白了黑雲靖祺所說請她慎重考慮的意思,看來,他是料定了她在得知他可以幫忙的情況下,會捨棄這個靈台。

    說真的,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的心,就猶如一汪寒泉奔騰而過,窪涼窪涼的。

    她此時方知,宗政前輩所說的話是那麼的婉轉,這哪是偏僻,這位置,只可用糟糕透頂來形容。

    地圖上,寒冰城在中心。而她的靈台在右上角的中心。

    靈台周圍,各有一位魔族歸一強者;一位魔族化虛強者;一位鬼族強者,修為不知。雖然那三位強者的城池,與她的靈台形成夾角之勢,還有一面是無主區域。可外面占了地圖上一個角的地域,還有不知修為的強者無數,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沒有一個正道聯盟的修士。

    這整一片區域,相當於是邪道完全掌握的地盤。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估計以前就算有正道修士,也被其滅殺掉了。

    這哪是靈台,這完全就是一個狼窩啊。

    赤水頭痛地掏出那塊建城令,看著建城令中心顯現出的那個白點,神色有些複雜,那個白點,定然就是她的靈台。

    有一瞬間,她甚至有一種想將之丟掉的衝動。

    這麼個破地方,還真不如沒有呢

    黑雲靖祺說得對,只要她有通島聖令,什麼地方不能去,靈台也並非必須品。

    況且,她想到,就算她得到了那個靈台,估計也沒有人族願意入駐,那她的靈石從何而來,信仰之力從何而來……

    她低下頭,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建城令,開始考慮黑雲靖祺出的主意。

    他的意思,無非是去搶取別人的建城令,看他的表情,想來,在渡劫大陸上,這樣的事實屬平常。

    赤水揉了揉眉心,後悔沒有問黑雲靖祺,是否有建城令賣。

    她就不信,既然搶奪的事如此平常,就沒人想做這樣的生意,要知道,下界修士的實力都不怎樣,這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也不對,能渡過雷劫的那個普通?

    那些沒有渡過雷劫的修士的建城令呢?按理,他們的建城令都在聖島,赤水目光一沉,十人渡劫,九人隕落,那麼,有九成的建城令無主,而聖島竟然還給她這麼個破地方?

    她一下有些惱怒,小白走過來,看了一下那塊玉簡,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赤水無奈搖了下頭,將地圖遞給小白,反問道:「你覺得呢?」

    小白僅瞥了一眼,就道:「為了你的小命作想,還是放棄的好。要知道,靈台開啟後,要抽取你修煉的半成靈力作為維持靈台運行之用,就算你得到了靈台,若沒有人族願意入住,你那半成的靈力,相當於是浪費了。」

    赤水反駁道:「也不算完全浪費,不還有個安全的靈台嗎?」

    小白不以為然道:「以你煉陣的能力,還怕找不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赤水一想也是,有她法陣的保護,大多數地方都是安全的。除非……

    她忽地想到,那個讓穹目避之不及的高人,那她的法陣,對於對方來說,估計真不算個啥。而這樣的高人,赤水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那些一品煉陣宗師,她更是一個都未曾見過,想來,還是沒有靈台保險啊。

    她一方面暗責自己的運氣實在不佳,另一方面,想到要放棄自己的靈台,心裡又實是不甘。

    「可是,若沒有靈台,便沒有了收入來源,更沒有信仰之力,這對於本就無所依靠、實力薄弱的我來說,無疑於是雪上加霜。」

    這一點小白也無法否認,「或許,你可以再跟黑雲靖祺談談。」

    赤水立即搖頭,「不行。」

    她見小白不解地望過來,解釋道:「若是這樣,我就會完全處於被動,這對於以後的談判很不利。」

    「你還有必須要得到的東西?」小白仍是疑惑。

    赤水笑笑,「現在自然沒有,以後就不知道了。」她心裡可是知道,資訊,黑雲家族的資訊,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和迫切她想抹除睜眼瞎的狀態,真正瞭解這個世界,這就不得不借助黑雲家族。

    「可是,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好位置的靈台,不是嗎?」小白有些無語。

    赤水沉默了數息,經過一番心理鬥爭後,道:「我還可以再等等。」

    小白聳聳肩,也不爭辯,閃身進入她的眉心,修煉去了。

    赤水拿著地圖又研究了半晌,才收了起來。

    數日後,赤水背對著窗口,在心底對小白說道:「我想去看看那個靈台。」

    小白驚呼:「你真要去?」

    赤水道:「外面又來了兩位強者,看樣子,是沖著我來的,只是我這幾天一直沒有出門,他們找不到機會下手。」

    小白一頓,「不行,你這樣,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可這樣,我不太方便行動。」赤水淡淡道,卻仍帶著一絲不爽。

    小白問道:「連煉陣都不行?」

    赤水點頭,「我不能讓我就是一鳴大師的消息出現任何紕漏。」

    小白不贊成,「你這樣太冒險了。」

    赤水默然。

    小白又問:「你確定他們不是黑雲靖祺派來的人?」

    赤水淡淡道:「你覺得黑雲靖祺會同時派兩撥人來嗎?」

    「你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除了密語,我都能聽到。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知道他們來者不善。」赤水的語氣有些沉重。

    「那麼遠?」小白撇撇嘴,「你又進步了?」

    赤水搖頭,「我一直這樣啊,你又不是不知?」

    「我是說,你控制你五感的能力進步了。」

    到這個,赤水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那麼多年的鍛煉,是值得的。」

    小白沒有說話。

    赤水也不在意,那兩人雖然偶有談論,但其中包含的資訊卻極少。她只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要了她的命,卻不知為何如此,她的仇家究竟是誰。

    忽地,小白吱吱唔唔地問:「對於你五感增強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赤水滿眼疑惑,「不是因為劫雷的緣故嗎?還有什麼想法。」

    小白氣結,「難道你真以為,被雷劈了,就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赤水定聲道:「可我不只被雷劈了,還將雷導進了脈絡裡啊,這不相當於重生啊,還有什麼不可能。」

    小白撲哧撲哧喘了幾口氣,不滿道:「你就沒有想過,你那個是特長神通覺醒了嗎?」

    「呃……」赤水眨了下眼,「特長神通不是天生的嗎?」只有天賦神通才能用覺醒的方式得到吧?

    小白沉默了一下,糾結道:「可你這種能力,分明就是一種特長。」

    赤水也沉默了,這些年,為了瞭解仙族的事,她對於特長神通也有一定的瞭解。特長神通是本體所自帶的力量,比如,有些家族的人,不用修煉,就可控制空氣中的靈氣進行戰鬥;祈連家族,之所以成為煉陣世家,就是因為其天生方位感特別強,在法陣裡,極容易辨別方向和位置;而司空家族,對動物特別有親和力,因而大都有不只一個靈寵;還有很多比如千里眼,順風耳等。

    她這種能力,確定算是一種特長,而且,還是一種很強悍的特長。只是她現在本體太弱,還無法承受和控制,因而,不得不關閉一部分五感。可就算是這樣,也幫了她極大的忙,至少,她不用神識,就能發現那兩位她本不應該發現的強者。

    兩位分神後期強者,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看得上她,給了她那麼大份厚禮。

    赤水淡淡問道:「這是不是特長,很重要嗎?」

    小白似乎仍在糾結。

    赤水又道:「你聽說過這樣的特長神通嗎?」

    「沒有。」小白悶悶道。

    赤水垮下肩膀,「如果是別的,我還可以找到那個仙族,申請加入,算是找個靠山,可現在就我一個人有,那它是不是特長有什麼關係。」

    小白過了數息,聲音傳來,「原來,你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赤水嘿嘿的笑,「自然,如此重要的事情,我躺在床上的五年裡,不知想了多少回。」

    小白似乎被氣到了。

    赤水摸摸後腦勺,淡定地走回原位坐下。

    又過了數日,赤水拖著三個拖油瓶,出城了。

    「她瘋了」東陵益武瞪前遠方那個人影,直呼道。

    東陵千友皺著眉,望著那個方向,「或許,我們被發現了。」

    東陵益武睜大眼,「不會吧?我怎麼沒看出來。」

    東陵千友揚揚眉,「那你怎麼解釋這事?」

    東陵益武遲疑道:「也許,她就是想去看看她的靈台?」

    東陵千友沉著臉,「你覺得她像瘋了嗎?」

    東陵益武搖搖頭。

    東陵千友下結論:「總之,儘快將她解決了,我們也好回去,這地域,太陰邪了,難怪正道不興。」

    「可是,後面那個尾巴怎麼辦?那可是黑雲家族的人。」

    東陵千友沉吟數息,「先不忙,那女子要去送死,說不定根本不用我倆動手。」

    東陵益武抱怨道:「你說,族叔安排我們這麼一個任務,是什麼意思?」

    東陵千友看著他,歎息了一聲,「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這裡面的內幕他也猜到一點,雖然明知那個女修有些可憐,卻是不得已為之,不然,他們又如何在族中立足?

    東陵益武比較憨直,又哪裡能知道其中的內幕。

    「我們快跟上去吧」東陵千友話落,就率先追了上去。

    兩道人影劃作一道流光,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後方的那個人影手裡結了道傳音符後,也跟著追了上去。

    赤水沉著臉,神識放開,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額上微微有些薄汗。前路未明,後有追兵,她也知道這樣太冒險了。可是,若是等對方準備完畢,她能逃脫的機會將更小。

    既然如此,還不如由她來掌握主動。

    赤水眼裡劃過一絲陰霾,又有些瘋狂,幾乎是全速往前行進,這個狼窩,就讓大家一起來闖吧?看誰的運氣更好。

    「可惡。」一直跟在後方的東陵千友終於低咒了一聲,以他們二人之力,居然追了數日都未追到,眼看那個女子真的要進入腹地了,還未能將之截殺,若是再追進去,恐怕就不易脫身了。

    「我們還追嗎?」東陵益武問道。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聽東陵千友的。

    陵千友陰沉著臉,若是這樣讓那個女子逃了,下次再找到,不知得是什麼時候了,他還有任務未做,不能在此耽擱久了。

    半盞茶後,最後吊著的那人猶豫了兩息,也是跟了進去。

    而此時,赤水卻是松了口氣。用了兩次瞬移,終於逃離了那二人的掌控,進入了腹地。

    這裡,可不是他們為所欲為的地方,赤水雙眼掃過這片濕地,看著那坑坑窪窪的沼澤,心裡也有些打突。

    這樣的環境,是最危險不過了。不只是水潭,到處,都隱藏著致命的危機。

    她邊抓著一塊靈石吸取靈力,一邊小心地越過叢林,這裡樹木異常的高大,陽光從樹葉間稀疏灑落,形成一道道光束,斑駁陸離,儘管如此,光線仍是太弱,若到了夜晚……

    赤水放棄了再想,鼓起勇氣,往前行去。

    風雅樓。

    氣定神閑的黑雲靖祺收到資訊,一下黑著臉,二話不說,便往信上所說的方位追去。

    他心裡升騰起極大的怒氣,想他之前得到那二人的消息,在風雅樓等了她那麼久,她居然未來找他,而是一聲不吭就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她真是不想活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3 05:45 PM

第二十六章 反狩獵戰(一)

    深秋的濕地,幽深靜謐。

    無數參天古木筆挺傲然,茂盛的樹葉還未完全枯黃,形成朵朵雲冠,任陽光從縫隙處直灑而下,落在漆黑的沼澤地上。

    地面雜草叢生,散落著無數枯枝腐葉,時有一些灰蟻等蟲類翻覆其上。

    赤水雙腳不沾地,極快越過一個小水漆潭,身形繃得有些緊。

    這裡大小水潭無數,水面平靜如鏡,不見一絲波紋,便是偶爾飄忽著的幾片樹葉,也似被凝固一般靜止,潭裡漆黑如墨,看不出裡面存在何物。

    她皺著眉,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沼澤地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還記得當初在黃階秘境時,也走過一片沼澤地,那裡也潛伏著無數妖獸,可是,沒有這片地域來得可怕。

    是的,如果黃階秘境那片沼澤只是讓她心驚膽顫的話,這片地域就是讓她毛骨悚然。

    她繞過一根高高垂下的綠藤,這綠藤的下端緊緊纏繞著一顆參天大樹,並分出無數細藤輕輕垂下,綠意盎然,看上去甚是清幽雅致。

    赤水神識掃到,後面的二人離她並不遠,他們似乎並不急於追上她,反而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顯然,也是察覺到林中氣氛有異。

    拜她敏銳的五感所賜,其中一位身形瘦高青年的視線不時從她身上掃過,陰沉而冷冽,又帶著一絲傲然冷漠,猶如看著一隻在他腳下苦苦掙扎的螻蟻。

    這樣的眼神讓赤水極不舒服,她不由加快了腳步,眼見夕陽西垂,霞光燦然,然濕地內卻漸漸黯淡下來,空氣因為光線的緣故也似變得有幾分渾濁。

    她心下微沉,身形一動,如閃電般刷刷數下,避過無數藤蔓,消失在後面兩人的視線內。

    後面二人面色一變,不得不加快腳步追上來。

    這片濕地很大,區區幾人,就似滴水進入大海,一旦消失了蹤影,在重重大樹和綠藤的遮掩下,想要將之再找出,談何容易。

    東陵千友開始後悔,早有之前,他們就可以動手。只因他們顧忌的這片濕地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那個女子卻是消失了蹤影。

    「真是晦氣」他不由低咒一聲。

    「我們怎麼辦?」東陵益武望瞭望周圍,小聲問道。雖然他平時只顧修煉,出門厲煉的機會較少,可並不是看不出此地的異常,因而他邊問時,忍不住往東陵千友的位置靠近了幾分。

    「追上去,找到後速戰速決。」東陵千友小聲丟下一句,成「之」字形,避過那些的細藤,往前追去。

    東陵益武見此,也跟了上去。

    兩道身影如流光般在濕地裡穿梭,早已忘了此地的詭異,夕陽西沉,濕地裡一片漆黑,好在對於他們來說,並無太大的阻礙。

    只是,他們到底對這裡有所忌憚,因而並未分開。

    今夜註定了不平靜。

    漆黑的叢林裡,因為幾人的加入,終於有了一點生氣。

    赤水仗著五感的敏銳,手裡抓著建城令,隨著上面指示的方向一路行去。

    這一邊,恰恰是她靈台無主的那一面叢林,只要一直往前走,必然會到達她的靈台前。她倒不是真對她的靈台有什麼執念,只是為了更方便後面那二人找上來罷了。

    三人前後在叢林裡穿梭,全然不知後面的變化,那跟在最後的小尾巴停住腳步,神識感應著前面那些大小不同的水譚裡冒了縷縷黑氣,漸漸升空,蜿蜒起伏,張牙舞爪,無聲卻端凝。

    他皺著眉,急速往後退至濕地邊上等候。

    不多時,遠處奔來一道黑影,眨眼間就落於他身邊,他連忙行禮,「少主。」

    「怎麼了?」黑雲靖祺問道。

    那人影答道:「他們三人進去了,這是一片魔域。」

    黑雲靖祺深吸了口氣,不敢置信道:「那他們還進去了?」

    那人影遲疑了一下,道:「他們估計並未發現。」

    這樣的地方,偽裝得極是完美,若不是他落後了一段距離,及時發現退出,恐怕已被困在裡面了。

    黑雲靖祺冷凝著臉沉默了數息,搖搖頭,「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少主?」那人影極是詫異,語氣裡隱隱帶有阻止對方之意。

    黑雲靖祺堅定道:「那個女修不能死。」

    那人影極是不解,可從他家少主的語氣中,他知道他家少主做出這樣的決定定有原因。他不再多言,手輕輕往腰間一拍,一隻黃褐色約半寸大的細蜂飛出,帶著細細的嗡嗡聲。

    那人影,掏出一個儲物袋,往那只細蜂面前遞了一下,那只細峰沖上去一叮,然後,便一頭紮進了濕地裡。

    如果赤水看至此景,一定可以認出,這個儲物袋,正是她當初將法陣交給黑雲靖祺的那一個。

    黑雲靖祺跟在那只細蜂之後,化作一道黑影極輕鬆就避過那些黑氣,往裡行去。

    那人影跟在他旁邊,大有護著他之意。

    此時,週邊的縷縷黑氣,已是形成了一個巨大而緊密的網,在漆黑的夜幕下,看不真切,只是那些黑氣彎彎扭扭,層層疊疊,漸漸往叢林深入彌漫而去。這樣的防護,就算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逃出。

    而裡面,卻並未有太大的動靜,黑雲靖祺二人因有細蜂帶路,極快就趕上了前面二人。只是,為了不讓前面的人發現,他們都隱藏了身形。

    黑雲靖祺極是頭痛,本來,東陵家族這兩人的出現,對他是極為有利的。想他高興了數日,專門在風雅樓裡等著赤水找上門。要知道,他完全可以以此事為餌,讓赤水說出他想要的信息。

    只是,赤水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完全打破了他全部的計畫不說,還讓他為了她口中的資訊不得不進入這個危險之地,想到他就覺得憋屈。

    直到此時,他才算是徹底瞭解了赤水這個人。以前調查出來的那些情報算什麼,這分明就是一個不肯吃一點虧的女子。

    他絕對相信,這個女子若是吃了虧,也絕對會牢牢記在心底,說不定在未來的某天就會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

    這樣的人不好得罪啊,特別是在她手裡還握著某些重要資訊的時候。

    如果一切重來,他寧願違心派幾個弟子來保護她,無條件幫她解決掉前面這兩個麻煩,甚至可以將問題的根源都告訴她,可惜現在悔之晚矣

    他心裡翻騰不休,看向前面二人的目光就極是不善,不知這算不算是遷怒。

    旁邊那個人影,將他的表情納入眼底,極是驚異,心裡卻暗自揣測,那個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竟能牽動少主真正的情緒,要知道,他家少主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甚少有事情能放在心上。

    他正思量間,忽感背後一道勁風襲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心神一定。

    就見一根細藤剛直如利箭,從他背後猛力刺入,頃刻就從他前胸穿出,細藤猛力扭曲攪動,看上去甚是猙獰。

    他似毫無所覺,衣袖猛力一揮,一道黑芒閃出,將那根細藤一下切去,他用手抓住細藤的頂端一抽,在他胸前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奇異的是,那個洞約有碗口大,卻空落落的,無一絲鮮血噴出。那人影輕輕一抖,那個洞極快消失,連他的衣衫,都沒有一點破損。

    他在黑雲靖祺看過來時,帶著一絲擔憂道:「少主,這裡的生靈都醒了,情況很不妙啊」

    黑雲靖祺並未說話,直接閃過前面的藤蔓,往行奔去。

    那人影見暗示無效,無奈跟了上去。

    再說最前面的赤水,其實早已發現了叢林裡的變化,周圍似乎一下多出了無數雙眼睛,樹上的,藤蔓上的,草叢中的,水潭中的,無處不在。那些眼睛小心窺視著,觀察著,在赤水看過去時,又什麼都看不見。

    她略微遲疑了一下,不知是該前進還是後退。

    前方,即是她的靈台處,可也隱藏著更大的危險。而後退,後面兩位分神後期強者,也不是她一人能應付得了的。

    就算是此地,也不安全。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手指連續幾下彈出數顆陣珠,往周圍射去。那些陣珠還懸在空中時,就漸漸消失。

    赤水見此,頭微點,卻是停在半空中,靜等著後面二人。

    不多時,東陵千友二人就發現了赤水。因為赤水大勒勒地停在空中,他二人都不是魯莽之人,同時停下身形,警戒地望著赤水,滿臉防備之色。

    赤水見此,哧笑道:「兩位道友,還未發現此林的異處嗎?」

    東陵千友謹慎地環顧周圍一圈,並未回答。

    赤水緩緩道:「二位一路對在下緊追不捨,總該給個說法吧?」

    東陵千友哈哈笑道:「你一個將死之人,還想討要說法,真真可笑。」

    赤水水眸微縮,「在下自認從未惹到二位,二位卻對在下心懷殺機,就算在下要死,討要個理由,有何可笑之處?」

    東陵千友笑容猛地一收,陰沉道:「沒有理由,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過倒楣。」

    他說罷,也不管赤水的反應,廣袖一揮,一道白鏈如光梭,風馳電掣般往赤水射去。

    赤水滿臉薄怒之色,卻是不敢怠慢,雙手一掐訣,二人的周圍,數道銀絲忽隱忽現,銀絲滾動,她輕輕一動,那些銀絲就往二人包圍而去。

    東陵千友臉色一變,「法陣?」他手上一揮,一道符篆飛出,「呼啦」一聲,化作一面土牆,立於他二人面前。

    那土牆有近尺來厚,數丈長寬,完全阻隔了雙方的視線。也讓赤水輕鬆避開了白鏈一擊。就見那數道銀絲擊在土牆上,就深深陷入其中,只在面上留著數道深痕。

    赤水目光一動,空氣中,又孕育出數道銀絲,隨著土牆上留下的痕跡,再度往裡切去。

    須臾之間,那面土牆便土崩瓦解,只余黃色光點,緩緩灑下。

    東陵千友姿態悠然,將剩餘的銀絲輕鬆卷起,銀黃光芒交戰數息,雙雙隱沒。

    赤水站在原地未動,東陵千友卻是極快又往周圍看了一眼,「你不過三品煉陣師,居然能凝煉出如此奇異的法陣?」他看向赤水,目光驚異,「此地根本不適合佈陣,你是如何做到的?」

    赤水輕哼了一聲,她當然知道此處沼澤,難以佈陣,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有布更厲害的陣石法陣,而僅是布了一套陣珠法陣。

    還記得當時她被穹目抓去對付那個姓君的魔物時,就因為沙土的變化,而差點毀了她的法陣,她後來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這樣一套可佈置在空氣中的法陣,這還是她第一次使用。

    雖然此陣威力小了點,可在這樣的地方,對她倒有些助益。

    她當下二話不說,驅起第三撥銀絲,將二人團團圍住。

    東陵千友將驚異收起,卻哼道:「想憑此陣,就困住我二人,真是異想天開」

    他話未落,旁邊東陵益武身形一動,數道冰芒刺出,竟是將銀芒一下格開了數尺。而東陵千友也沒閑著,隨手一揮,他們周圍「劈裡啪啦」一陣聲響,各色靈光閃現,在四周閃現朵朵靈花。

    赤水心下一沉,原來,東陵千友丟出的竟是一大把高階符篆。

    這些人身份不簡單她怎麼也想不通,究竟是何時惹上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仇家,但此時她無暇多想。

    東陵千友神識放開,臉上忽地詭異一笑,白鏈再出,竟是往一處隱藏的陣珠攻去。

    赤水情知已被對方發現破綻,怎能讓對方得逞,雲袖揮出,綠蔓絛絛,堪堪將那道白鏈在空中截往,兩相纏鬥,一陣刺耳聲響傳來,直滲牙根。

    而就在此時,東陵益武卻是破開銀絲,窺得機會,往赤水直撲而去。

    赤水畢竟只有一人,對方兩人修為都比她高,不敢硬抗,輕身一扭,避至另一邊,讓對方撲了個空。

    然,東陵益武怎肯甘休,他本就單純,只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任務的目標,因此,比起東陵千友,他的攻擊更為直接而有效。

    赤水避其鋒芒,只顧閃躲,一時間,兩道身影圍著中間的東陵千友,一追一躲,甚是熱鬧

    黑雲靖祺二人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那人影低聲問道:「我們要上去幫忙嗎?」

    黑雲靖祺看了看場中情形,「再等等。」此時,見有好戲看,他眼裡又出現了一絲興味。

    他二人的話語,怎能逃過現在赤水的耳朵。她雖無暇理會這二人,心裡卻升起一絲惱意,戲是白看的嗎?

    她輕輕一動,兩道銀絲便往他們落腳之處直擊而去。

    黑雲靖祺眉一挑,身形不動,就見兩道銀絲將他們落腳的參天大樹從腰部橫切而過,隨著大樹的轟然倒下,他們也現出了身形。

    東陵千友二人頓時如臨大敵,極默契的聚至一處,背抵背,防備地看著赤水三人。

    要知道,早在寒冰城時,黑雲家族的修士就曾現身,表明此女是他們的目標。只是,黑雲家族的人又一直未動手,他們正愁找不到機會,此女卻主動出了城,這才有了後面一連串事情。

    而現在,看黑雲家族二人的態度,情況似乎與他們所想差異甚大。

    東陵千友率先沖黑雲靖祺二人道:「不知兩位仙友意欲何為?」

    黑雲靖祺摸摸鼻子,對於赤水將他二人拖下水的行為有些無奈,又暗自感歎東陵千友的圓滑,可惜,他的算計無法成行。

    他將目光移向赤水,含笑問道:「赤姑娘意欲何為?」

    「殺」赤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黑雲靖祺不由有些無語,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女子還要逞能,面子就真是那麼重要嗎?

    東陵千友聞言,嗤笑道:「就憑你?」

    赤水揚著下巴道:「就憑我。」

    黑雲靖祺撫額,赤水的厲害他是知道的,可對方是兩位分神後期強者,要知道,修為越高,就算只相差一個層次,其威壓實力相差是極大的,更何況,對方兩人都比她整整高出兩個層次。

    東陵千友二人都是一臉盛怒,他們覺得他們被輕視侮辱了。

    東陵千友極是輕蔑地看著赤水,「你真以為僅憑你一人,就可以與我二人對抗?剛才不過是熱身而已。」他說著將目光移向黑雲靖祺,帶著疑問。

    黑雲靖祺很識趣地退後數步,「你們繼續,我們不插手。」

    就算插手也要有理由啊,別人不發話,他總不可能厚著臉皮貼上去吧?

    旁邊那個人影小心地看了他家少主一眼,也跟著退後,充當一個默默無聞的背景。

    東陵千友心裡繃緊的弦略松,看向赤水的目光陡然改變。

    赤水認出,那是狩獵的眼神,她的眼睛微眯,對方真將她當成獵物不成?

    她的目光略帶深意地瞥過黑雲靖祺二人,不理某人的擠眉弄眼,身形直立,面色肅然,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改變。

    周圍壓抑著一股似是要將人吞噬的沉默。

    東陵千友二人滿臉驚色,這樣的氣勢,連他們都覺得窒息,這真的只是區區一個分神初期強者所散發出的氣勢麼?

    而黑雲靖祺見此,眼裡的興致更加濃郁。

    初次見面之時,此女就讓他驚異過一回,而現在,他似乎還可以懷著期待?他雙臂環胸,目光湛然,準備見證這場狩獵與反狩獵之戰的開始



第二十七章 反狩獵戰(二)

    周圍一片寂靜,時間仿佛都因此而停止。

    場中三人均面色冷凝,蓄勢待發,卻又沒有立即動作。

    場面僵持下來。

    此時的時間似乎顯得格外的漫長,忽地,赤水雙袖一收,背至身後,揚著小臉冷嘲道:「怎麼?這就怕了?」

    東陵益武聞言,略顯魁梧的身軀一震,冷喝道:「區區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我等不與你計較,你當真以為你天下無敵了?」

    赤水斜眼瞥過他,嘴角微彎似帶著一絲諷刺,「那就來唄,半天不動,誰知道你們是真怕還是假怕」

    她的語氣漫不經心,一下惹怒了東陵益武,就見他怒火升騰,雙眼睜如銅鈴,臉頰抖動,就似要生吞活剝了赤水一般。

    他用力拂開東陵千友的手,不理一旁東陵千友讓他別衝動的話語,廣袖一揮,下麵沼澤的水潭裡一股龐大的水柱飛起,猶如玉龍騰空,隨著東陵益武的氣勢蓄勢往赤水的位置激射而去。

    玉龍飛灑,速度太快,就算早有防備的赤水,也只來不及往後移動數尺,就見她之前所立之處,玉龍眨眼間凝結成冰,飛灑的水滴也瞬成冰錐,猶如一朵碩大而美麗晶瑩的冰蓮,陡然開放。

    然這樣的美景,赤水卻來不及欣賞。

    就見下方數股水柱升起,幾乎在她剛停住身形的一瞬間已有一股水柱襲來。

    她連連退後,隨著她的動作,在她的後方,朵朵冰蓮花開放,高低不一,懸停在空中,構成一副空中盛景。

    東陵益武手上動作不停,看赤水的躲閃,出聲譏諷,「你不是很能嗎?這就怕了?」

    幾乎是在他聲音剛落,赤水腳步一停,輕哼一聲,手結訣,一道寬十數丈的土牆憑風而立,穩穩擋住那潑灑而來的數道水柱。

    頓時,整面土牆便覆上一層約數寸厚的冰塊,冒著絲絲白霧。

    東陵益武臉上閃過一抹嘲弄,手凝成掌,往下方一個面積最大的水潭猛力擊去。

    一大片水浪飛射入空中,就在赤水一個側身間,周圍的景色瞬息改變。

    放眼方圓數十裡內的景物,在數息間,盡皆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銀霜,高大的樹木銀裝素裹,長長的冰錐天然裝飾,一股滲人的寒氣升騰而起,氤氳在半空中,給下面瑰麗的景色增添一層薄紗,看上去似真似幻,分外妖嬈。

    赤水將土牆一收,感應到周圍近乎凝滯的空氣和滾滾襲來的威壓,暗自吃驚,這樣恢弘的氣勢,就是已初步掌握了領域的分神後期強者嗎?

    可惜,她並不是真正的分神初期強者呢

    她身姿一挺,用絲毫不壓于對方的神識,硬是將凝壓在她身上的那股威壓猛力反彈回去。

    東陵益武大驚,立即收回威壓,看向赤水的眼神分外詭異。

    不只是他,旁邊的東陵千友臉色也略變,餘光掃過後方黑雲靖祺毫不意外的臉色,眼裡波光詭譎,神色不明。

    「倒有兩分本事。」東陵益武臉色已恢復正常,輕哼一聲,「這才剛剛開始」

    他話落,白色廣袖一蕩,便聽一陣「哢嚓」聲響陸續傳來。

    赤水自然知道厲害,幾乎在聲響傳來的瞬間,就已做好了準備,就見漫天飛舞的冰錐,猶如經過嚴格訓練的沙場武士,成千上萬,前赴後繼般一列列帶著一股合縱般的強大氣勢,錐尖向前,劃破空間,往赤水的位置兇猛紮去,引起寒風陣陣呼嘯。

    陣法?赤水瞳孔微縮,遇到高手了

    在她這數天小心翼翼的觀察中,這個人一直處於被領導的位置,她本以為,這個人會是比較好對付的一個,沒想到,看似憨厚的面相也有這麼高深的一面。

    她真是看走眼了

    陣法與法陣不同,對方能將陣法融入到法術中,可見對陣法瞭解甚深,這與她將法陣陣珠置於空中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赤水微微一笑,大家都不是思想狹隘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擁有如此高修為,她雙手結訣,連掐數下,素手輕揚,一股黃霧從她指間竄出,眨眼間,就將她自已籠罩其中。

    那些冰錐氣勢洶洶而來,被黃霧一擋,瞬間就被卸去大半的力道,半身紮入黃霧中。

    那黃霧由密密麻麻的細小黃點組成,成沙霧狀,暗黃色,那些冰錐竟只能紮進半身,可以想像其防禦力,絲毫不比之前的土牆弱。

    東陵益武瞪著空中那團約數丈大的黃霧,臉色陰晴不定。此時,那團黃霧上冰錐滿滿,早已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冰球,他已看不到赤水的身影,然,對方能夠如此輕易就將他蓄謀的一擊接下,可見是真不簡單。

    他氣勢往外一放,就見黃霧上那些冰錐似是受到了重壓一般,一寸寸地往裡刺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作法起了作用,冰錐漸漸沒入黃霧中,消失了蹤影,而後一批的冰錐緊接而上,將那尚來不及恢復的黃霧一下填滿。

    一波接著一波,不多時,就已有數波冰錐沒入其中,而那團黃霧,始終沒什麼反應。

    東陵益武面現一絲得色,對方總不可能躲一輩子,他就不信,他那些暗含陣法的冰錐,不能將對方逼出來。

    場面一時間變得格外壯觀,除了滿天飛舞大小不一的冰錐外,那團黃霧也越來越大,隨著冰錐的一波波加入,已是擴展至三十餘丈大小,猶如一個巨大的球狀物,將天空都遮去了大半。

    在一旁觀戰的那個人影小心地瞅了一下黑雲靖祺的臉色,見他一臉沉靜,也未多言。

    正被黃霧包圍著的赤水倒是一臉鎮定,她雖雙眼閉合,在黃霧中卻行如流水,就見她簡單輕巧的動作下,那下冰錐似是被控制一般都是極慢往旁邊滑去,絲毫沒有給她造成丁點傷害。

    其實,這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禦物之術,只是,這個法術來自於她用上古驚雷陣換取的那塊玉簡,其法訣本身的威力因為她強大的神識,絲毫不壓於分神後期強者所結的法術。再加上那些細若微塵看似普通至極的黃沙,其實是某種硬度極高的重金屬,經過她數度治煉而成。

    因而,兩相重疊之下,這黃霧能一舉拿下那些冰錐,就不足為奇了。

    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她避過了那些暗含無窮殺機的冰錐。若不然,她便是不死,恐怕也得重傷。

    可別小看了這些冰錐,要知道,普通的冰錐並不可怕,但融入了陣法的冰錐就不同了,更何況是在一位分神後期強者的驅使下,數以萬計的冰錐按著陣法的排列如海浪般沒完沒了地撲來,堵住她全部的生路,那她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只能防守,毫無反抗之力。

    正因為黃霧減緩了冰錐的速度,才讓她有機會研究其中隱含的陣法,這才讓她找到了一線生路。

    赤水嘴角微抿,看來對方是一開始就要置她於死地,這其中的陣法難度絲毫不壓於她半圓玉簡中的法陣,若是別人,恐怕真無反擊之力了。

    可如果是她,就不一定了。

    她目光微動,帶著一絲冷冽,強大的神識在剎那間放出,卷起周圍的冰錐,強行斬斷對方的印跡,在黃霧往外爆發的瞬間,依葫蘆畫瓢般,將那些冰錐盡數奉還回去。

    東陵益武神識被赤水強行抹去,最先覺察到異常,見黃沙彌漫,瞬間阻隔了大半的視線,正凜然間,那些冰錐盡數往他飛速射來。

    他精通此陣,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陣法,駭然正是他之前所結的那個,他在禦寶躲閃之時難免大驚失色。

    這可是他最為熟練可說是得心應手的陣法,在他的領域下,便是分神後期修士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而這個女子,區區分神初期修為,不僅躲過了,而且還反擊了回來,不只如此,還是用他之前的陣法反擊回來,這簡直就比直接掌摑了他的臉還來得難堪。

    他家可是仙族是鼎鼎大名的煉陣世家,他精心所選的陣法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就被對方偵破了,想到此,他看向赤水的身影,帶著深深的懷疑和狠厲。

    可此時的赤水早已無暇理會他,就在黃霧散開的瞬間,只覺一股勁風至背後襲來,她根本來不及思考,火龍已經遁出,穿過她的身體,在離她背後一寸外的距離,堪堪抵住那道白影。

    赤水輕身往上一縱,與那道白影交錯而過,在落定後,冷眼看向遠處的另一位修士,嗤笑出聲,「堂堂男兒,以二敵一不說,還行此卑鄙偷襲之事,可知恥乎?」

    東陵千友見一擊未中,錯過了最佳時機,正欲收手之際,就聽赤水的話鏗鏘落下,擲地有聲,羞惱之下看向赤水的眼神更顯陰沉。

    他自然有他的考量,從東陵益武和此女的交手中,他知道,此女果然有幾分手段,不可小窺,本來,以他們的修為,一個一個上也未必不可,但錯就錯在時機不對。

    在剛才,他已發現在濕地的週邊,已是魔氣升騰,正往這裡一步步壓近,他們若是不速戰速決,極可能因為打鬥引來遠處的邪道修士,若是引來了一個更加強大的魔物,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因此,他可謂是不得已而為之,在雙方生死交戰的情況下,這實在算不上什麼罪過。只是,當旁邊還有兩個人圍觀的情況下就不同了。

    更何況那二人又偏偏是黑雲家族的人,他只要一想到黑雲家族的人因為此事在他的資料上橫添上一筆,他就氣怒攻心,若不是他還需顧忌黑雲靖祺,在場眾人除東陵益武外,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瞳眸漆黑,看到黑雲靖祺嘴角的弧度時,心下暗恨,他不理旁邊東陵益武不解的眼神,大聲喝叱:「妖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有我在此,你休想得逞」

    他轉頭沖疑惑的東陵益武道:「咱倆一起上,速戰速決,待之後再同你解釋。」

    話未落,一道金色霞光沖射上天,猶如天斬,沖著赤水的位置迅猛斬下,乾淨俐落,殺氣騰騰。

    那道光束上電光閃爍蜿蜒,竟讓赤水想到劫雷之勢,她心下一凜,毫不遲疑地避其鋒芒,往一旁閃躲而去。

    然對方怎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就見那道光束數分,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赤水手指往空中一下畫過,一道屏障立起。

    就見其中一束金光猶如一道強悍的劫雷滾滾而下,勢如破竹,一下擊碎了赤水剛剛立起的屏障,直直往赤水襲去。

    火龍一聲龍嘯,迎接而上,哪知,那道光束竟是有意識一般,從火龍邊緣處切入,襲近了赤水的身。

    赤水眼見不對,護體靈甲現,頃刻間分為朵朵小傘,將那道光束完全擋下。

    因為這一重擊,赤水整個人都往後退了數步,她的目光從肩上那明顯黯淡了一些的小傘上劃過,猛地射向東陵千友,眼光猶如藏著萬千刀劍,寒光凜凜,直刺人心底。

    這眼神太過於淩厲,讓見慣了大場面的東陵千友都忍不住避開視線。

    赤水見此,冷哧一聲,素手輕輕一攤,一支褐色長笛現。

    她用著極舒緩的動作將引魂笛輕輕移至唇邊,明亮雙眼緩緩掃過在場的四人,輕輕吹奏起來。

    東陵千友早已猜出這是一種樂器,最先想到了就是媚術,他心裡不由冷笑,下界女修就是上不得檯面,居然想用媚術來對付他們,真是不自量力。

    然而,直到此女奏出,他方覺得不對勁,對方奏出的聲音之低,差點超出了他們的感應範圍,忽隱忽現,甚是空靈通透,猶似在耳側低喃,又似從浩瀚天際中遠遠傳來。

    他當即心神一亂,沖東陵益武喝道:「還愣什麼?快攻上去。」在說話時,他已驅起光束,衝殺而去。

    東陵益武在剛才見到那女子硬接了一道光束,居然絲毫未傷,正有些愣神,要知道,這可是他這位族親最厲害的攻擊利器,每次出手,不見血不歸,今天居然失手了。

    他再想到之前他的攻擊也被對方擋了回來,臉色凝重萬分,在聽到東陵千友的喝斥後,絲毫沒有反駁就驅起最厲害的法寶萬相冰棱劍和著那些金色光束,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沖那女子而去。

    然此時,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個女子的身影開始漸漸朦朧,黑衣飄揚,烏髮紛飛,額間的火紅圖案卻鮮豔欲滴,襯得那雙明亮大眼甚是深遂迷人,如無際星海引人探尋,又似深深印至他們的腦海,再也揮之不去。

    沒來由地,東陵益武心下一慌,幾乎不用想,就調用靈力再度注入萬相冰棱劍之內,整把飛劍劍芒旋轉,形成一朵似是微微盛開的巨大劍花,伴著道道金霞,眨眼間就將那個女子的身影淹沒。

    只聽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傳來,那女子所在之處靈光四溢飛濺,緩緩灑落,照亮了整個夜空。

    東陵千友見此景,腦裡轟隆一聲,完了完了

    如果之大的動靜,怕是千里之外都能看見,他可是記得,在那邊,可是住著好幾個邪道修士,以他們現在之力,就算只引來一個,他們也吃不消啊

    想到此,他的目光灼灼望向那個女子的位置,他打算,只要看到那個女子一死,他們立即離開此地。

    至於黑雲靖祺二人,只有出去後,再付出一定的代價與之交易,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

    然,當所有的靈光退去,竟然沒有看到那個女子的身影時,四人都是大吃一驚。

    黑雲靖祺瞬間站直身體,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那個女子,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這怎麼可能?

    他目光環顧四周,忽地感應到,周圍的靈氣波動得極是厲害,似乎被什麼人操縱了一般,難不成?

    他轉眼望向東陵千友二人。

    就見他們的臉色也是異常難看,正不住打量周圍,想找出那個女子的藏身之地。

    此時,東陵千友也察覺到靈氣波動了,他本以為,是因為之前的打鬥引起靈氣不穩,現在看來,定是那女子之前吹奏所致。

    他不敢怠慢,防禦法寶緊緊護在周圍,又提醒東陵益武小心行事。

    東陵益武臉色變得極是難看,此時,他神識全部放開,想像著這片領空都是他的領域,企圖將周圍暴動的靈氣平息下來。

    然而,效果收效甚微,他心裡暗恨自己為何不早些領悟領域,竟是眼睜睜看著周圍被對方所控制,陷入被動的局面。

    忽地,他發現就在原處,那個女子又漸漸露出了身形,且越來越清晰,那雙大眼正嘲弄地看著他們。

    這眼神,徹底激怒了東陵益武,他想到之前較量的失敗,再度驅起萬相冰棱劍,誓要奪取對方的性命。

    不只是他,東陵千友也發現了赤水的身影,他正準備攻去,忽聽東陵益武喝道:「別去,是幻陣」

    他聞言,心下一凜,在法陣的造詣上,他一直比不上東陵益武,因此,他不用考慮,就停下了腳步。

    就聽東陵益武沖著那個身影狠厲道:「待我破得幻陣,誓要將你千刀萬剮,喝你的血,啃你的肉,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東陵千友卻是心下一沉,莫名覺得更加不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3 05:46 PM

第二十八章 反狩獵戰(三)

    就在東陵千友二人一個破陣,一個不安時,黑雲靖祺二人也是臉色大變。

    幻陣能辯認出這是幻陣,並難不到見多識廣的他們。然而,此陣似乎又有些不同。他們明明只是看戲,沒想到,那個女子竟也將他們算在了裡面。

    黑雲靖祺雙眸四下環顧,除了看到那個女子的身影站在原地外,知道其是個虛影外,硬是沒有找到到其他不同的地方。

    正是因為此,他才更加驚異,太真實了,根本無從分辯起,似乎,那個身影都是那女子故意讓他們發現的。

    他的目光直直盯著那個身影,就見她緩緩一笑,極是意味深長。

    他還未來得及品味出其中的意思,就見那個身影瞬間化作無數靈氣光點,消失於無形。

    「少主。」旁邊人影走上前來,憂心忡忡。

    「原地待命。」黑雲靖祺緩緩吐出幾個字,臉色雖然有些難看,倒也還看得過去。他想到東陵千友二人都是煉陣世家出身,同是精英弟子,對於法陣比起他們更為精通,他就不信以他二人之力,會破不開區區一個幻陣。

    當然,他心裡仍是有些沒底,因為一鳴大師那個人,忽然冒出來,其高超的煉陣技藝,舉世皆驚,偏偏又無人能查出他的資訊,聽說這女子曾得他指點一二,若是東陵千友二人都不能將之破開,那事情就麻煩了。

    他心裡有些後悔,他為什麼要來淌這一趟渾水,要知道,赤水打的主意,他並非一點不知。可這樣,她也冒著極大的危險,難不成她就真的一點不怕?

    若是赤水願意與他合作,那她能得到的好處多得數不盡,而她竟然拒絕了。

    黑雲靖祺極想拔開赤水的天靈蓋看看,她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草,又是如何運轉的,他覺得他當初找上她,完全是一個錯誤。

    他此時,早已沒有了看戲的心情。自從找上她後,他就日夜心神不寧,先是擔心那個藥方先被另外的勢力拿到,現在更是因此牽扯進了如此巨大的危機中,雖然他臉色鎮定,心裡卻是將那個女子詛咒了個遍。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覺得自己都快變成一尊雕像時,忽覺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他正欲轉目查看,就聽耳邊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是我,那二人快摸到你們這了,你看你們要不要換個位置待著?」

    是赤水。

    黑雲靖祺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住心裡瘋狂燃燒的火氣,咬牙問道:「我們要怎麼做?」

    旁邊人影頓時往他看來。

    他立即知道這話只有他一人聽見,遞了一個眼神示意旁邊人影勿動,就聽那個悅耳得可惡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你聽我的口令,左二,進三,左五,進四……」

    他當即行動起來,旁邊人影跟著他的步伐,兩人很快離開了原地,然而,一路的風景並未有什麼變化,仿佛這個幻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但若是如此,那東陵千友二人的身影又始終不見,是怎麼回事?

    別說旁邊人影,就是黑雲靖祺都暗暗吃驚,他在赤水話落時,終於道:「我們談談。」

    「好。」

    黑雲靖祺見赤水一口答應,臉色由陰起晴,正欲出口,就聽赤水有些為難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現在我比較忙,你懂的。」

    黑雲靖祺青筋微凸,差點崩碎了一口銀牙,「什麼時候?」

    「稍候。」赤水留下這句話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他們了。

    她現在確實很忙。

    那二人對法陣的理解確實難得,很快就找到了出口。只是,有赤水盯著,怎能放他們出來,只要他們一有意動,她立即就更換幻陣的生門,讓那二人一通忙活,最終卻是做白工。

    先別提東陵千友二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赤水自己也知道,僅憑此陣,無法長久地困住二人,要知道,兩方的較量,極是消耗靈氣,這裡因為是魔地,靈氣本就稀薄,自然支撐不了多久。

    好在她的目的並不在此。

    她的目光緩緩往遠方望去,應該快來了吧就見遠方,滾滾黑霧,波濤洶湧,遮住了大半星空,像一隻兇殘魔獸,正張牙舞爪,賓士而來。

    當然,她要等的並不是這個。

    她看著正在幻陣裡忙活的二人,眼裡滲出一絲冰冷,這二人,她並不在意他們的身份,也不在乎他們來對付她的原因,她只需緊緊握住手中的籌碼,相信從黑雲靖祺那裡,輕易就能拿到手。

    只是她不能因小失大的事情,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絕不會做。

    她心思微沉,手中引魂笛不停,就見幻陣中二人,見到生路徒然改變,惱怒地大吼一聲,赤水輕哼一聲,數絲銀芒交織,形成一個無法躲避的銀絲網,從四面八方往二人的位置襲去。

    這些銀芒,正是最初她所布的陣珠法陣所生。

    銀絲濤濤,二人身在幻陣內,無法避過,只好驅起防禦法寶,生硬抗下,雖然這並非致命一擊,然多次下來,他們也有些吃不消。

    東陵千友的臉上隱現一絲瘋狂,他看著東陵益武破解幻陣,嘴裡喃蝻念道:「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認為那個女子是在找死,他完全有信心在她到達靈台前將她斬殺的話,那麼現在,他的心神已亂,因為他發現他的預感成真了,在那些銀絲網不時襲來的時候,他就確定了。

    那個女子好狠的心腸,竟然對她自己也不放過。

    他見東陵益武只顧破陣,毫不顧惜體內的靈力,連忙阻止道:「益武,那女子的目的正是耗幹我們的靈力,你可不能上當。」

    東陵益武眼裡滿是執拗,他不是蠢人,就算之前不明白,在幾波銀絲網後,也明白了,這種撓癢癢的行為,除了能耗掉他們一點靈力外,還有何作用,他定聲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想辦法儘快出去,不然,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東陵千友聞言,稍微鎮定下來,一想覺得東陵益武說得有理,只是,臉上隱現憂色。

    東陵益武此時卻是興奮道:「此地靈氣稀薄,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東陵千友眼裡瞬間閃過一絲光亮,手輕輕一滑,將手裡的一顆黑色如雞蛋大的圓球又滑進袖內,他臉色也平靜下來,靜看東陵益武的動作。

    赤水雙眸微縮,將視線從東陵千友的衣袖間收回,額際沁出一些薄汗,雖然早在之前,她就已經考慮過多種可能,但比如雷珠這種可以直接扭轉戰局的外物,她仍是十分忌憚。

    也不知那人手裡這樣的東西究竟有幾顆,她正思慮間,忽地,一股寒意襲來,將她整個籠罩住。

    赤水強止住自己不動,任那股神識掃過她,往幻陣裡探去。幾乎就在這時,幻陣破解,黑雲靖祺四人的身影悠然顯現。

    赤水就感到那股神識停頓了一下,似在猶豫。

    赤水心下一定,她就不信,送上門的肥肉,這股神識的主人只需要張一張嘴就能吃到,他會不來。

    她眨眨眼,有些欣喜,只有一股神識。

    黑雲靖祺看到赤水臉上的喜色,不由皺了下眉,極為識趣地帶著身旁人影退至一旁,而東陵千友二人看向赤水的眼神則極為不善。

    再沒有廢話,二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往赤水的位置攻來。

    赤水面容一整,心裡卻是清楚,要想吸引那個傢伙,還需要再下一點餌。

    這個餌嘛,暫時只能由她來的代替了。她幾乎毫不猶豫地祭出七彩絲羽扇,注入靈力,便往二人的位置用力一扇。

    白芒頓現,絲毫不壓於之前那道金色光束,颶風起,殺機現。

    東陵千友二人此時已是嚴陣已待,不同的是東陵益武對自己的萬相冰棱劍極有信心,準備硬擋,而東陵千友則是準備避開。

    最終,東陵千友衣袖一帶,將東陵益武拂至一旁。七道白芒從二人身側閃過,僅僅削落了對方幾根髮絲。

    赤水微微一笑,手輕輕執起七彩絲羽扇,要扇不扇的模樣。

    東陵千友看向赤水手中的扇形法寶,眼露異色,他自是聽說過此女的資料,然從對陣到現在,此女的手段層出不窮,一次次超出他的想像,這哪是一個實力微弱的下界女修,這分明是個女煞神。

    黑雲靖祺眼微睜,看著地面上那個大大的濠溝微微咂舌,而旁邊那個人影則一直喃喃念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的話。

    赤水僅往黑雲靖祺那邊掃了一眼,就收視線,複看向東陵千友二人,眉眼彎彎,語氣卻極是冷冽,「在下與二位無冤無仇,既然二位一定要在下的命,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取走。」

    她剛話落,雙手執起比她身形大了數倍的七彩絲羽扇,沖著二人再度一扇。

    東陵千友二人陡地分開,往兩旁躲去。

    赤水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換了一個方向,七彩絲羽扇再度壓下,接著又換了一個位置,再疊加一扇。

    「唰唰唰」連續三扇,其實只用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乾淨俐落得讓人啞口無言。

    別說東陵千友二人,便是旁邊看戲的二人,也是連連往旁邊閃躲,三股颶風相撞,形成一股極是強大的旋風,將下麵雪景段段催殘,地上的殘枝爛葉被寸寸翻起,周圍的樹木層層倒下,複又攪和在一塊,被旋風卷起,通過一圈圈的作用力,往四周飛灑而去。

    黑雲靖祺撫額搖頭,一手撐在旁邊人影的肩上,目光掃過東陵千友二人難看至極點的表情,忍不住低笑起來。

    赤水再一次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那個瘋子。」東陵千友的表情,此時可用目眥俱裂來形容,三七二十一道白芒從不同的方向襲來,幾乎將他二人困在了暴風中心,他們每個人至少硬接了兩道白芒,他的本命防禦法寶遭受重創,靈光消失大半,讓他痛入心扉。

    他極是後悔,他之前為何要猶豫,就因為捨不得一顆雷珠,讓他喪失了更多,他掃過一旁東陵益武心痛看著他萬相冰棱劍的表情,臉色冷凝。

    他看向赤水的眼神,完全就似在看一死人一般。整整三扇,現在,該是他們討回來的時候了。

    東陵千友二人身周籠罩著一股極低的氣壓,眼露紅光,幾乎同時動作,金白光芒再度交織,再度照亮天際。

    「遭了。」黑雲靖祺直起身,睜大雙眼看著赤水,此時的她,已是被剛才的三扇耗盡了靈力,又當如何應對呢

    就見赤水身姿傲然挺立,髮絲輕舞,黑色衣裳衣袂翻飛,現出她姣好完美的曲線,就在金白光芒交織斬下的時候,在她的身後,裂開一道空間裂縫,剎那間將她整個人吞食進去,只在原處留下幾縷輕風。

    「空間法寶?」四人全都睜大眼,滿臉呆滯,腦裡同時想到一句話:他們被耍了。

    「可惡」東陵益武最先咒駡出聲,難怪那個女子如此有底氣,原來手裡握著這樣好的東西,空間法寶啊眾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居然落在此女手中,天道如此不公

    呃,其實這根本不關天道的事,然他們心中的怨怒,深沉似海,完全無法消彌。

    東陵千友神識放開,往四周擴散而去。隨著距離的擴大,他的臉色已凝結成霜。

    一百公里,沒有;兩百公里,沒有;三百公里,還沒有;在他不可置信表情下,終於在接近四百公里處,找到了那個可恨的身影。

    或許是覺察到了他的神識,那女子轉過頭,臉上的笑容之燦爛,灼傷了他的眼,讓他幾乎毫無顧忌一般,就想將那個人影抓回來,碎屍萬段不能解其恨。

    然就在此時,他神識探到那女子神識一變,就見那女子的前方,一根枯瘦如柴卻又漆黑如墨的手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往她抓去。

    他眼看著那個女子就要落入魔爪,極是解氣,然就在那根黑爪抓住那女子的瞬間,那女子又憑空消失不見了。

    「怎麼可能?」東陵千友驚呼道。

    瞬遁的物品極少,很多都被仙族管制起來,以那女子的身份,完全沒有可能得到,那麼這一次,她又是如何脫逃的呢?

    他心思數轉,忽地神識感覺到那根枯柴手爪的主人正往他們的位置疾馳而來,他臉色驀地一白,他們被算計了

    他當機立斷,沖東陵益武大喝一聲,「快走有危險」話落,已是將法寶一收,迅速往濕地外飛遁而去。

    東陵益武看他臉色,知道厲害,兩人迅速離去,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黑雲靖祺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默了兩息,道:「我們也走。」

    旁邊人影點頭,二人的身影迅速變淡隱沒。



第二十九章 反狩獵戰(四)

    此時的赤水,已是又往濕地裡行進了百餘公里。

    就見她微微側身,極是蒼白的臉上黑眸深深,眺望遠方,看到那個魔物直往擊殺她的二人追去,嘴角溢出一絲喜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兩息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她靈台的位置飛遁而去。

    她的雙手,分別握著一塊上品靈石吸取靈力,儘管如此,仍是入不敷出,她的速度比起平時下降了近乎三成。

    此時她的體內,僅余不足半成的靈力,再加上用了一次瞬遁術,失去了一部分的精血,讓她的皮膚看上去蒼白得有些透明,好似一個玻璃娃娃,一碰就會碎掉一般。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使用這個瞬遁術。

    那種血液瞬間沸騰燃燒的快感,竟讓當時的她完全感覺不到那根速度奇快又枯瘦無比的手掌襲向她時的威壓和恐懼,不只如此,就算現在,那種快感似乎仍留存腦海,誘惑著她再使用一次。

    赤水沒想到,在翠煙宗裡找到的這個瞬遁術還有這樣的效果,她邊行邊謹慎地查探,五感更是不放過一絲異動,稍有異常,她立即改道。

    就這樣蜿蜒前行,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身後一個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吧?」

    赤水停住身形,轉過身,就見前方數丈的距離外,黑雲靖祺二人的身影浮現,她舒緩的笑,「好」

    她的笑容刺到了黑雲靖祺,就見他眉略皺,問道:「你故意的?」

    赤水臉色不變,頭微點。

    黑雲靖祺控訴道:「你還利用了我?」

    赤水一臉坦蕩,沒有否認。

    旁邊人影從未見過他家少主如此神情,受驚過度,眼神發直,神魂不知歸處。

    黑雲靖祺自顧道:「你利用了我們壓陣,讓那二人不敢太過胡來,你得補償我」

    赤水嘴角抽了抽,她承認是利用了他們,有他們在旁壓陣,至少那二人沒有使太過卑劣的手段,不然,她不會戰得如此輕鬆且全身而退。

    不過,她沒想到對方居然公然討要補償,真是有夠厚臉皮的,她有讓他們跟來嗎?她當即答道:「好」

    在對方眼露驚喜之時,又接著道:「一鳴大師攻擊法陣一套。」

    看對方眼裡的光亮迅速消失,赤水不由一樂,開玩笑,她會讓對方任意開價嗎?

    黑雲靖祺磨了下牙,按下此事不提,「你還要去看你的靈台?」

    「走吧」赤水直接往那個方向遁去,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意思。

    黑雲靖祺跟了上去,眼帶一絲不解,「既然現在禍水已東引,那個魔物去追那二人去了,你現在的情形……」他特意從上至下掃視了赤水一番,「你就不怕那個魔物還回來,或者遇上其他的強敵?」

    赤水聞言眼裡又漾出一絲笑意,瞥了他一眼,道:「我自然害怕。」

    「那你還……」黑雲靖祺無語。

    「可是當我看到你們時,我就放心了。」

    她輕鬆歡快的語氣,讓想通了的黑雲靖祺一下黑了臉。

    赤水眨巴著眼,「小女子身陷魔窟,柔弱無助,二位道友不會見死不救吧?」

    黑雲靖祺雙眸直瞪著她,鬱悶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一直充當背景的人影實在看不過去了,望瞭望天后,道:「姑娘,那個魔物可比我們高出一個境界,我等就算想救,也是有心無力啊」

    他忍了忍,還是沒有對這個女子所說的「柔弱無助」四個字發表看法,現在的重點是:姑娘,我們沒法保護你,你要是想保住小命,就快隨我們離開吧,不要去看你那個破靈台了。

    他說得夠婉轉夠明白了吧?可赤水的舉動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就見赤水一下停往,目光掃過他們二人,極是認真,在黑雲靖祺二人被她看得心裡發毛時,她才微微歎一口氣,轉身面向後方,看著那二人逃離的方向,不語。

    黑雲靖祺二人對視了一眼,沒弄懂是什麼意思。

    忽地,赤水轉過頭來,看著他們,臉色嚴肅地問道:「如果我說,現在狩獵才剛剛開始,你們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黑雲靖祺瞳孔微縮,臉色連變了數變,才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赤水張大眼對上他的視線,清澈而又無辜。

    黑雲靖祺搖搖頭,不可置信道:「你明明已經達到目的了,那二人至少被你消耗掉了近半的靈力,再對上那個魔物,能逃出生天的機會不足三成,你居然說狩獵才剛剛開始……」

    他驀地頓住,聲音不自覺揚高,「你在週邊做了手腳?」

    他問完,不待赤水回答,心裡已有判斷,只有這樣,她才在一開始就選擇了這個方向,而不是如東陵千友二人一樣,往來處逃去。

    赤水聳聳肩,輕鬆道:「一點簡單的機關術罷了,不足掛齒。」

    黑雲靖祺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嗆住,簡單的機關術?要知道在靈力不足又被高出一個境界的魔物追捕時,一個簡單的機關術能從中發揮多大的作用嗎?

    她一句簡單的不足掛齒,相當於是將對方近三成的希望一下全部抹滅。

    好狠不留下一絲禍患。

    黑雲靖祺忍不住後退一步,他們二人如果不是跟著她,必然也要往週邊沖去,到時候在找不到出路的情況下,撞見那個魔物的機率將極大,等他們集二人之力將那個魔物拖住,說不定她早已經到達靈台了。

    想到此,他的臉色變得極是難看,不掩怒色,道:「你將後路截斷,難不成,是想讓我們幫你除掉那個魔物?」

    赤水聞言,又掃了他二人一眼,不解地問:「我想了,你們就能幫我做到?」

    黑雲靖祺愣了一下,複深吸一口氣,看來,是他想叉了,但他仍是氣怒道:「你就不怕我二人沒來找你?」

    赤水道:「你們不是來了嗎?」

    黑雲靖祺沉默了數息,仍是不解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要知道你那個機關術不只將那二人的後路截斷,你自己也被困其中,狩獵?」他頭微點,「這確實是狩獵,不過,你這一舉動,將我們幾人包括你自己全都變成了肥羊,直接送到了那個魔物的口邊,以你現在靈力全失的情況,你就真的不怕?你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赤水手裡的資訊是很重要沒錯,但還沒重要到讓他舍去生命守護的地步,更何況是這等遇到強敵他都自身難保的情況下。

    赤水聞言,坦然道:「我說了我怕的,不過有你們在,相信不到萬不得已,你們應該不會棄我於不顧,至於好處嘛,我得到了靈台不是嗎?」

    黑雲靖祺雙眼瞪大,前面的話他無法反駁,可是,「那個破靈台,你真決定要接下?」

    赤水目光移開,掃過周圍,答非所問,「你看,這片魔地,多麼廣袤平坦啊?」

    黑雲靖祺看著下方的密林,此地也少有沼澤,蔥蔥郁郁的樹木花草看似生機昂然,實則已經被魔化,內裡全都腐朽不堪,她要這樣一個地方來做什麼?

    他正思慮間,忽見遠方一道金光閃耀,他當即一凜,道:「我們快走。」

    他說罷,手臂一伸,抓住赤水一隻胳膊,就往前飛奔而去。

    據他所知,東陵千友二人可不傻,在知道逃不出去的情況下,想到他們,自然不會和那個魔物拼命,必定會想將禍水再引回他們身上。

    赤水沒有掙扎,或許說,這正合她意,她可以趁機多節約一點靈力。

    接下來一路無話。

    天際翻起魚肚白,新的一天來臨了。

    黑雲靖祺幾乎用著全速飛遁,不知是因為赤水這個拖油瓶,還是因為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的額際竟然出了一層薄汗,在晨光的照映下,微微反光。

    他看著旁邊面色沉靜的女子,不知為何,隔著如此之近,他竟然沒有排斥的感覺。

    「等等,停一下。」就在這時,赤水忽然出聲道。

    她看了看前方,又道:「再過三百公里,就到靈台的位置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黑雲靖祺沉吟了一下,問道:「你的靈力恢復了多少?」

    赤水無力道:「二成半。」

    「這樣不行。」黑雲靖祺道:「你應該知道,啟動靈台,體內靈力不得少於七成,你這樣,我們進去,若有差池,會很冒險。」

    赤水表態,「我會儘量不拖你們的後腿。」

    二人沒有答話。

    赤水有些急了,「後面那個魔物隨時會追來,我們早一刻進去,就多一分希望,至於靈力,到了靈台時,再慢慢恢復不遲。」

    黑雲靖祺完全不相信她所言,只是,後面有追兵,這倒是個問題,東陵千友二人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到時候更是雪上加霜。

    想到此,他沒有反對,沖旁邊人影一使眼色,三人的身影極快消失。

    他們沒有注意到,低頭的赤水嘴角掠起的一絲笑意。

    隱匿符,黑雲家族有名的符篆,終於見識了。

    此時的赤水,被黑雲靖祺拉著,極快進入一片黑霧彌漫的密林中。

    赤水自己也有些無語,這個靈台的位置,也長得太奇怪了,這麼濃密的魔氣,周圍的魔族修士得多想將她消災掉啊,她完全佔用了他們的風水寶地嘛。

    關鍵在於,她是仙族修士啊,這些魔氣對於她來說,不僅一點好處沒有,還有害處,她也很鬱悶。

    沒多久,赤水強悍的五感就感應到前方有著一批魔物,這些魔物實力都還不算強,也就元嬰初期程度,可是,數量極多,一隊裡差不多的近十隻。

    她抬眼,看到黑雲靖祺二人臉色平靜,也放下了心。

    就見黑雲靖祺拉著她,左穿右拐,速度極快,有好幾次,赤水幾乎是從旁邊魔物眼前擦過,讓她連呼吸都停止了。

    她現在是真的開始憂慮了,週邊的魔物就如此厲害,那裡面的呢?若是那個化虛期魔物追上來,說不定還得再加上之前那二人……

    她不由看向黑雲靖祺,默默道:你可一定要撐住啊,你可是黑雲家族的少主,未來的家族繼承人,應該不會那麼脆弱的吧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熱烈,黑雲靖祺低頭,恰恰與她的視線對上。

    赤水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視線,心下不平,長那麼高幹什麼,她的身高才剛剛到他的肩膀,這樣仰著頭,她感覺很有壓力。

    黑雲靖祺一直沉著的臉色略微好轉,連握著赤水胳膊的力道也減輕了兩分,行動間似乎也溫和了很多,至少赤水再沒有與那些魔物來個近距離接觸了。

    又過了很久,赤水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片魔物,猶如戰場上蓄勢待發的軍隊,不由訝然道:「我的靈台在哪?」

    當然,她用的是密語。

    黑雲靖祺也密語答道:「看到中間那塊懸立著的黑色晶體沒?」

    赤水定睛一看,終於看到那片魔物中間,確實懸立著一塊似劍非劍的黑石,約有人高,只是在魔物龐大身軀的阻擋下,再加上無盡的魔氣縈繞,讓她看不太真切。

    「你將建城令插入那塊晶體中,再輸入靈力,就可啟動靈台。」

    赤水點頭,這些基礎知識,她聽說過。她急道:「我們快行動吧」

    黑雲靖祺點頭,放開她,同旁邊人影頭一點,頎長身姿一躍,猶如一柄離鞘的寶劍,往那塊黑色晶體的位置飛縱而去。

    與此同時,九支金光閃耀的三角小旗從他的衣袖滑出,圍繞他身體轉了一圈後,分別往四周插去。

    金光飛濺,驚起下麵的魔物無數。

    就見九支小旗插入地面,靈光暴漲,小旗一下變大至人高,旗柱上金光直沖上天,旗幟迎風招展,金色靈光灑落。

    下面的魔物似是遇到了剋星一般,尖叫著匆匆往外退去。便是那些濃稠的黑霧,也被旗幟所化之風驅逐開,在黑色晶體的周圍,形成一圈約有數丈大小的空地。

    上方陽光直射而下。

    直到此時,赤水才知道,此時已是正午時分。

    做完這一切後,黑雲靖祺才飄然落地,披著一身霞光,往赤水二人看來。

    赤水身在黑霧中,忽然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只是隨著旁邊人影,一起飛縱入內。

    她並未先看那黑色晶體,而是先往那些小旗看去,旗幟上紋理繁複,金色光點不停灑落,不知是由什麼織成,想到此,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好奇。

    黑雲靖祺解釋道:「這是天罡驅魔旗。」

    赤水看到小旗外面那些密積的魔物,正擁擠著咆哮著,但似乎都對這些小旗深感懼意,與之保持著不下一丈的距離,她不由暗贊,真是好東西。

    就聽黑雲靖祺問道:「你那裡還有一鳴大師的防禦法陣嗎?」

    赤水點頭。

    黑雲靖祺提醒道:「僅憑此旗,抵擋不了多久。」

    赤水會意,身形一閃,在空地內轉了一圈,一套防禦法陣已經布下。赤水將操控陣盤連著記錄操控法訣的玉簡一起遞給黑雲靖祺。

    黑雲靖祺沒有客氣,接過來,讀了玉簡後,沖赤水點了下頭。

    赤水微微一笑,走至黑色晶體旁,盤膝坐下,運功吸取隨陽光一起湧進的靈氣,當然,手裡的靈石也沒放下。

    不多時,遠方一陣打鬥聲傳來。

    一聲震天咆哮驚空,威壓往四周擴散而去。被隔離在外的那些魔物聞此聲,燥動一下停止,連身形都似矮了數分,迅速而悄無聲息地往四周退去。

    黑雲靖祺摸著操控旗盤下一鳴大字兩個小字,眸色微沉,旁邊人影則面帶憂色。

    就只一聲劃破空氣的長嘯聲傳來,緊接著,一道白影出現在防禦法陣外。

    東陵千友目光如淬了毒的利箭,直直望著赤水,帶著恨不得喝其血,啃其骨的狠勁。他怎也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女人手中翻了船。

    不過一個卑賤的下界女修,她怎麼能

    想他一直以為他精於算計,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這女子計算在內,一步一步,竟是差一點將他二人逼上了絕路。

    想到他們被那個魔物追擊之下,一路逃跑,好不容易逃到濕地邊上,卻怎麼出不去,當時他陡然醒悟的情景和悔恨,再想到東陵益武將那個魔物拖住,在後面還生死未蔔,他的恨意就更深上一層,雙眼血紅,額上髮絲零落,卻完全擋不住其狠辣的視線。

    或是感應到了什麼,赤水忽地睜開眼,目光掃過對方淩亂的頭髮,殘破的衣衫,以及那衣擺上滲著的絲絲血跡,再對上他的視線,帶著一絲了然,目光平靜無波紋,仿佛對方的一切,她早有所料。

    這樣的眼神一下就將東陵千友的怒火引燃至最高點,他幾乎不用考慮,手一滑,那顆雞蛋大小的雷珠便至他掌心。

    黑雲靖祺略微皺眉,看向赤水。

    就見赤水嘴角緩緩咧開,竟是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似是嘲笑,又似是得意。

    東陵千友捏著雷珠的手一緊,骨骼「咯吱」著響。

    就見赤水粉唇輕啟,聲音不大,卻如雷一般,轟隆隆傳進他的耳內,「你來遲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3 05:54 PM

第三十章 反狩獵戰(五)

    「你來遲了。」

    赤水面容沉靜,徐徐說來,卻是猶如一把重錘,將近乎瘋狂的東陵千友敲醒,讓他僵站在原地,口微張,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的,對方說得沒錯,他若是在他們布好法陣之前趕到,還有一拼之力,而現在嘛,他還沒有到要到跟他們魚死網破的地步,畢竟他們都身在此局中。

    濃稠的黑霧一浪接著一浪,猶如死亡的氣息,一步步逼近,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從沒有這麼清醒的認識到,這是一個局,是那個女子精心設計的一個局。

    他看著被法陣護住的三人,又想到還在後面的東陵益武,咬了咬牙,不甘地往後飛遁而去。

    「他走了。」黑雲靖祺道,別人或許不清楚,他站在赤水旁邊,卻是明白剛才她呼吸的細微變化。

    果然還是忌憚那顆雷珠吧?

    赤水身形微松,頓了頓,又緩緩道:「他還會再回來的……」聲音拖得有些長,帶著未盡之意。

    黑雲靖祺自然明白,下一次,恐怕不只他一人過來。他倒是沒有赤水那麼緊張,雖然那顆雷珠威力非凡,可雷珠的戰術是出奇制勝,東陵千友在失去理智之下正大光明地拿出來,卻是落了下乘。

    他瞥了已經重新閉上雙目的赤水一眼,複望向遠方,在那裡,隱約傳來打鬥聲。

    沒有什麼能止住時間的腳步,隨著那裡漸漸沉寂,空氣變得更加壓抑。

    不多時,在三人意料之中,東陵千友再次出來在眾人面前。只不過,這一次,他手上還扶著一個東陵益武。

    因為黑霧的阻擋,雖然看不出東陵益武究竟哪裡受了傷,但到了已無法站立的地步,想來是很嚴重的。

    不過赤水三人未來得及細問,因為,在他們旁邊,一團巨大的濃霧陡然出現。

    那團濃霧,比起周圍彌漫的黑霧更濃更稠,似是快到了液體狀,之前,向赤水伸去的那枯如木柴的手就出自此團濃霧中。

    東陵千友幾乎在那團結濃霧出現的一瞬間,就指著赤水尖聲道:「就是那個女修,她就是靈台的主人。」

    法陣裡的赤水立即就感到一道神識將她從上而下掃過。

    她沒有回避,站起身,明亮雙眼直直望向那團濃霧,似乎已確定了對方所在。

    數息後,那團濃霧裡傳來桀桀怪笑聲,不顧眾人的困惑,越笑越大聲。

    東陵千友扶著東陵益武不著痕跡地往後退出了好幾步,與那團濃霧保持距離。

    赤水細眉微微皺起,就聽那團濃霧裡的怪笑聲終於停住,一個粗戛的聲音傳出,「哈哈,原來是個女娃,難怪難怪」

    「有何怪處?」赤水直接問道。

    沒人回答,空氣凝滯,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就在赤水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那團迷霧裡的人忽地重哼一聲,道:「倒還有些膽識。」

    赤水眼角抽了抽,她有沒有膽識貌似不需要他來評價。

    那團濃霧似是又將她打量了一番,「女娃,老夫問你,你為何這麼久才來?」

    赤水愕然,不知如何回答,久嗎?她怎麼沒覺得,她可是得了建城令就往此地趕來了。

    那團濃霧似是有些怨怒,「自這靈台生出之日起,老夫已在此等了一百六十餘年了,你既然已經放棄,為何現在又來?」

    旁邊的黑雲靖祺等人在聽到「一百六十餘年」時眼皮都是一跳,而赤水則有些許的茫然,似乎沒聽懂對方說了什麼。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眼波輕掃,瞬間就將眾人異樣的臉色納入眼底,她心裡一口氣哽住,用盡了力氣才將之壓下,悠悠道:「在下一個下界女修,好不容易渡劫成功,休養了十年,得了建城令就往這裡趕來,倒是讓這位道友久等了。」

    那「十年」兩個字,幾乎是從她的齒間蹦出來。此時,她的怨氣比起那團濃霧,不知大了多少倍。

    黑雲靖祺二人同時避開赤水的目光,望天,不知該如何解釋。

    東陵千友臉上則有著一絲幸災樂禍,想到東陵金熙那個位置極佳的靈台,似乎心裡的怨恨也得到了宣洩一般,不過他隨即又想到正因為如此,他們才陷入了現在的困境,臉色又陰沉下來,心裡生出一種更大的怨怒,是對家族的,是對東陵金熙的。

    場面再度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那團濃霧裡一陣「咯咯」笑聲傳出,不多時,那笑聲就已變成了震天狂笑,「下界女修,哈哈哈哈……」

    那笑聲如雷,震耳欲聾,赤水皺眉看著那團濃霧隨著那笑聲頻頻震顫,心裡濤天怒氣,翻騰不休,卻找不到出氣口,憋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憑什麼?沒有做錯任何事,對此一無所知的她,身為受害者的她,還要站在這裡接受一個無關人士的嘲笑。

    她捏著靈石的雙手不自覺握緊,連靈石邊角刺入了掌肉中,都沒有感覺。

    「哈哈哈……,這就是仙族,自詡正道的仙族,哈哈……」

    赤水瞪著那團頻頻顫動的濃霧,似乎裡面的人影正在邊笑邊拍大腿般,可惜,此時的她一點也沒有想笑的心情。

    可是,那笑聲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聲聲大笑,震得她的意識都開始迷糊起來。

    她陡地一驚,往黑雲靖祺看去,見他也是眉頭緊皺,似也有些不適。

    她遂望向那團濃霧,忽地也開始跟著大笑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一個聲音粗獷,笑得狂放,音域極廣,一個聲音清脆,笑得無所顧忌,卻似高高飄蕩在空中,兩相合在一起,猶如男女合唱一般,極是怪異,又甚是和諧。

    黑雲靖祺詭異地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眼角還有可疑水珠的赤水,臉色有些複雜。

    如果說剛開始赤水還有兩分作態的話,沒多久她就杯具地發現,笑也是有慣性的,她假笑變成真笑,而且,停不下來了。

    不只如此,明明都笑出了淚珠,她居然還覺得有幾分暢快,似乎將之前的憋悶全都通過這種方式發洩出來了一般。

    哪知,那團濃霧裡的笑聲卻是戛然而止,空氣中,一時只剩下赤水的笑聲在飄蕩。當然,沒人捧場,赤水沒堅持多久就歇了下來。

    「丫頭,你笑啥?」那團黑霧問道,帶著一點好奇。

    赤水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淚,道:「笑天下可笑之人。」

    此句一出,周圍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黑雲靖祺二人都有些尷尬,而東陵千友則有些羞惱,還帶著一絲悔恨,早知如此,在族長找上他之時,他就該找藉口推託了此事,只是他當初一聽說是一個剛渡過雷劫的下界女修,因而有幾分鄙夷,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他當時還因族長另派了東陵益武與他一起而惱怒,認為這是侮辱了他,哪知道這女修實力就可抵一個分神後期修士不說,心計還了得,善於利用周圍一切資源,他現在身陷困境,已是悔之晚矣

    良久,那團濃霧裡才再度出聲,「丫頭,你倒有點意思。」

    赤水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

    「不過……」那團濃霧沉吟了一下,聲音一變,狠厲道:「你若離開,老夫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你若想要這個靈台,卻是妄想。」

    他話剛落,周圍一陣咆哮聲響起,似回應他的話一般,那些之前退下的低階魔物,又往裡逼近,將眾人團團圍住。

    赤水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可我只有這一塊建城令呢」

    那團濃霧嗤笑一聲,「這有什麼,以你的實力,想要再得到一塊比這位置更好的建城令,應該不難。」

    赤水有些無語,她能為對方的高看而高興嗎?還是為他嘲諷的語氣而氣怒。

    「更何況,這塊地域已全部被魔化,就算你拿到了這個靈台,不能用,有也等於沒有,丫頭,老夫說得可對?」

    赤水歪著頭,「既然如此,道友讓在下得了這個靈台又如何,反正在下也沒法改變此地,也沒有人族敢進駐入內……」

    「不可能」那團濃霧打斷道:「這片地域,你就別想了,就算老夫今日放過你,別人也不會讓你活著。」說到這裡,他似也有些不可思議,「你就真的不怕?」

    「唉」赤水輕歎了一口氣,悠悠道:「在下倒是怕的。」她話峰一轉,「可是,在下真沒有其他選擇。」

    那團濃霧聞言,似乎覺得被耍了,桀桀怪笑了兩聲,道:「老夫本來看你這丫頭有點意思,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既然不領情,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道友錯矣」赤水滿臉無奈,「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其一,道友也看到了,濕地週邊已被堵住,根本沒有路出去。其二,你覺得你放在下走,他們就會放在下離開嗎?」

    她說罷,目光瞥過東陵千友等人。

    東陵千友二人聽到無路可出去時,滿臉震驚,臉色異常的蒼白。赤水的話,無疑是直接給他們宣判了死刑。

    此路被封,別外三面均有比他們修為高很多的邪道強者坐鎮,是萬萬不過去的,他們等於是被困於死地,再無路可逃。

    而黑雲靖祺二人臉色則是大變,相互對視了一眼,又看赤水鎮定如初,才慢慢恢復正常。

    黑雲靖祺篤定赤水必有後路,他們對於赤水來說是助力,將他們致之死地,對於赤水來說,並沒有好處,況且,他們若有事,黑雲家族必然不會放過她。

    不提場中眾人心思千回百轉,便是那團濃霧,都似是被赤水的話震住了,一時沒有再出聲。

    又過了很久,那團濃霧才哈哈笑道:「丫頭,你真是個趣人,若不是你的身份,老夫倒願意與你一交。」

    赤水道:「身份真有那麼重要麼?若道友不棄,在下倒是願與道友結交的。」話語中倒頗有幾分打蛇隨棍上的味道。

    那團濃霧似是一怔,兩息後又大笑道:「倒是老夫俗了,只是不知丫頭現在打算如何做?」

    「在下要靈台。」赤水甚是直接。

    「不行。」或許是因為之前的鋪墊,那團濃霧也很直接,只是語氣沒有那麼強硬,倒有幾分商量的味道。

    黑雲靖祺抽了抽嘴角,不知事情怎麼越來越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那你說怎麼辦?」赤水將問題丟給對方。

    「額……」那團濃霧頓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好的辦法。

    赤水又道:「我要靈台,和下面方圓千里內的區域,餘下的地盤歸你們。」這就是討價還價了,想到那廣闊的區域就被她割地賠款了,她臉上倒流露出一絲肉痛的神情。

    那團濃霧猛地劇顫,將周圍的濃霧一收,露出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性魔修,那魔修一身黑衣,略顯粗獷的臉上正掛著哭笑不得的表情。

    赤水挑了挑眉,等著對方回答。

    那魔修也覺得事情的走向有些詭異,他是怎麼和這丫頭談到這裡的?他搖搖頭,「這不是地域的問題。」這是他們魔族的地盤,她在這裡插一腳算什麼事?

    赤水點頭嚴肅道:「我知道,這是身份的問題。」

    那男子見狀倒有點啞口無言的滋味。

    赤水又道:「既然如此,我們手下見真章,如何?」

    那男子失笑,「你都將後路封了,你認為以你們的修為,還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赤水緩緩道:「我不用逃出你的手掌心,這不是有靈台嗎?我只須啟動靈台便可。」她說著,側身輕輕撫過那塊黑色晶體的表面,冰涼的觸感,讓她的頭腦徹底的清醒。

    那男子臉色驀地一沉,嗤笑道:「你就算啟動了靈台又如何?在這片地域,成功啟動了靈台的正道修士不只你一個。」

    話語中不乏威脅之意。

    赤水哂笑,「既然如此,道友又何必擔心?」

    那男子皺著眉,直看著赤水的眼睛,看出她的認真,他似是想通了什麼,驀地大笑起來,威壓往外釋放,一股肅殺之氣襲向赤水幾人。

    赤水與黑雲靖祺對視一眼,極默契地身形同時移動,就見黑雲靖祺一下移至赤水前方,陣盤上流光溢彩,迅速將三人隱沒。

    而赤水則敏捷地將建城令往那塊晶體上一按,手掌順勢貼在晶體上,將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往裡輸去。

    就見那塊晶體開始震顫,整個地面也跟著抖動起來。而黑雲靖祺二人則分別護在她左右,防備地注意著四周。

    就聽那個魔修怒吼一聲「找死」隨即一股強大的力道撞擊在防禦屏障上,引得裡面的空氣都頻頻顫動。

    而東陵千友二人,早在情況不對的瞬間,就往週邊逃去。

    那魔修僅是看了一眼,便將注意力集中在被法陣掩住的三人身上。就見他衣袖一揚,周圍的低階魔物蜂擁上前,將整個屏障擠得密密實實,陣陣強勁有力的攻擊落在屏障上,撞擊聲,咆哮聲,怒吼聲,交集在一起,震響天際。

    而就在此時,黑霧中,一顆雷珠飛竄而至,幾乎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地落入那堆低階魔物中。

    赤水在那顆雷珠撞至屏障的一瞬間,急呼出聲,「危險」隨即她手一用力,將那塊約有一人高寬的黑色晶體轉一個方向,背對著雷珠的位置,將黑雲靖祺二人拉至身後。

    「轟——」一聲巨響,雷珠陡然炸開,猶如星河倒卷,其內蘊含的威能往四周擴散而去,帶著吞噬毀滅一切的力道,周圍的低階魔物基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吞噬,法陣的屏障應聲而碎,高大樹林盡皆被絞碎成碎沫。

    那個魔修在雷珠爆炸的瞬間便應聲而退,其速度,快如閃電,任那股威能排山倒海,與他卻始終隔了約一丈的距離。

    而赤水等人,因為法陣屏障被擋了一部分力道,又有那黑色晶體遮擋,倒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法陣已毀,他們徹底暴露了身影。

    黑雲靖祺二人對視了一眼,雙雙追著那股威能而去。

    而赤水,則拼命將體內已蓄至七成的靈力往裡輸去,恨不得立即就輸完。

    只是,那黑色晶體甚是奇異,越到後面,靈力輸入越是困難,到最後,赤水幾乎是用上了她全部的力道,她的額際悄然間滲出了一層薄汗,凝成細珠,緩緩往下。

    突地,赤水的背後,出現兩道白影。

    東陵千友狠毒地盯著赤水,手凝成掌,靈力聚,一個無形而巨大的掌印往赤水襲去。他早已想明白了,不管赤水之前所說是真是假,他都要拉著她陪葬,因此,他不惜舍去最後保命的雷珠,只為爭得這個機會。

    他看著巨形掌印離赤水越來越近,而她卻根本無力反抗時,臉上終於帶上了得逞的笑和算計到對方的得意。

    然就在那巨形掌印襲上赤水後背前的一瞬,兩道黑影從赤水身前遁出,衣袖一卷,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巨形掌印化去。

    東陵千友見此,恍然大悟,原來之前那兩道離開的黑影都是障眼法。

    他頓時後悔,竟是不顧東陵益武,獨自往外逃去。

    黑雲靖祺重哼一聲,袖中烏絲遁出,往他二人席捲而去。

    東陵千友此時禦寶來擋,然體內的靈力告竭,哪是黑雲靖祺的對手,且烏絲非同一般,不過數個回合,就已被之團團縛住,而東陵益武根本無力反抗就束手就擒。

    黑雲靖祺望向赤水,在赤水將手收回的一瞬間,將東陵千友二人往奔回的那個魔修猛力扔去。

    與此同時,地動山搖,在他們周圍,方圓一裡內的地面,裂縫開,隨即地面升騰而起,猶如一座倒立的山峰,緩緩往空中升去。

    赤水掃過已被那個魔修制住的東陵千友二人,對上那個魔修的視線,道:「這是見面禮。」



第三十一章 再談交易

    赤水曾記得前世有一句話: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殘酷。

    這二人與她無冤無仇,卻想要取她性命,就是她的敵人,將這二人推入魔口,她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那個魔修並未先去理那二人,而是直視赤水,之前平和的態度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陰沉,「丫頭,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除非你一輩子待在靈台內不出來,不然,你出來之日,就是你的死期。」他聲音狠厲,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赤水幽深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平靜而堅定,似乎無人可以動搖。

    那個魔修重重哼了一聲,正欲帶著那二人離開,忽地,原本傷勢極重的東陵益武身體奮力一掙,周身靈光溢出,眨眼間消失在原處。

    他這一舉動,不只讓那個魔修驚了一下,便是一旁的東陵千友也是目瞪口呆。

    赤水扯了扯嘴角,沒有理會走至她身旁的黑雲靖祺二人,滿眼諷笑,這是一個靠山山倒的世界,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物件永遠只有自己一個。

    東陵千友率先在危機來臨時拋棄了東陵益武,而東陵益武又留了一手,在最後關頭獨自逃掉,可惜……

    赤水掃過下方廣闊的密林,可惜在這裡面,他就猶如甕中之鼈,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

    她目送那個魔修拘著東陵千友離去,心裡大大出了一口惡氣。

    此時,靈台吸收了赤水的靈力,已經開始運作,她探出神識,可以明顯感覺到這方圓近一公里的靈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以每息約半丈的速度往高空中升去。

    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有些疲憊,身形也有幾分沉重,料是因為之前太過於緊張,又被耗盡了靈力的緣故。

    她正欲坐下,忽地睜大眼,「咦?」

    怎麼周圍的靈氣一下充沛了很多,她轉頭看向身後,整個靈台除了中間那塊黑色晶體仍靜靜懸停外,一覽無遺。因為雷珠的緣故,地皮全都被掀起,灰黑一片,別說樹木,連顆小草都找不到,從那些土壤裡,還隱隱有著魔氣滲出。

    不是這裡,赤水將神識往靈台外探去。

    「啊——」赤水驚呼出聲,「靈泉?」

    黑雲靖祺二人神色一動,也往下一探,竟是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滿臉震驚之色。

    就見靈台正下方,升靈台所引起的灰霧漸漸淡去,露出了一個大坑,那大坑極是規則,與靈台的形狀剛剛契合,而在那個大坑接近底部的位置,多出了一個約有嬰兒手臂粗的泉眼,那泉眼裡噴薄而出的靈泉,已是將大坑的底部填沒。

    黑雲靖祺感應到那靈泉所蘊含的靈力,臉色變得更加複雜。

    而赤水此時,已是反應過來,趁著靈台還未完全升到高空,唰唰數下,將數方陣石一一往下方拍去。

    那數方陣石本身的重力再加上赤水的作用力,幾乎是直接陷入大坑邊上的泥土中。

    很快,法陣就開始運作,那個大坑就似被人用土填平了一般,恢復了靈台升騰之前的模樣。

    赤水見黑雲靖祺二人望來,抹了一下額際的汗水,露出一絲苦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難道是上神因為這個破靈台而給她的補償?赤水一點開心的跡象都沒有。

    以現在他們三人的處境,有那個魔修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們根本無法踏出靈台一步,更何況是得到那泓靈泉。

    因此,她才會在還來得及時將那靈泉用法陣掩藏,也不過是打著能藏得了一時算一時的主意。

    靈台徐徐升空,危機也已解除,然三人盡皆沉默。

    赤水走到黑色晶體旁邊,盤膝坐下,抬眼望向黑雲靖祺二人,「我們談談吧」

    黑雲靖祺走到她對面,也坐下,臉色深沉,平視赤水,目光深遂,帶著一股被強制壓抑的怒火。

    這一次,赤水沒有避開他的眼神,兩相對望,卻無關風月。

    黑雲靖祺眼中閃過一絲薄怒,又強自隱下,沉聲道:「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

    水瑟縮了一下,又挺起脊樑,道:「你問就是。」

    黑雲靖祺定定望著赤水,良久,才深籲了口氣,待情緒平復後,方問道:「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中,是不是?」雖他盡力了,仍可聽出其中責問的意味。

    水乾脆答道。

    黑雲靖祺嘲諷地扯了下嘴角,「你料到了我們會追來,因而主導了這一齣戲,不只利用了我們壓制那二人,讓你成功逃脫,更是借我們之力,得到了靈台,然後呢?讓我二人困在此處,你還想得到什麼?」

    赤水垂下眼簾,她決定做下此事時,就知道瞞不過對方,可那又怎麼樣?她仍是非做不可。

    至此刻,就算知道會惹怒對方,計畫仍需進行下去。

    她深吸口氣,緩緩道:「我想和你們談一個交易。」

    黑雲靖祺屈起一條腿,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手指隨意地揮了揮,示意赤水繼續。

    赤水鼓起勇氣,道:「我可以送你們出去,但你們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直到此時,她才有了和對方談條件的資格。

    「哦?」黑雲靖祺怒極反笑,「哪三個條件?」

    赤水心肝懼顫,仍是答道:「第一,告訴我那二人的身份以及他們找上我的原因。」她當初在客棧,知道那二人在外窺探是為了取她性命時,她心驚膽顫了一夜,終於想明白了她當前的處境。

    她之前煩惱的靈台位置好壞或者放棄靈台再去找塊建城令什麼的都不重要了,她要想保住她的小命,不僅僅是只擊殺了那二人就完事,能一出手就是兩位分神後期強者,那隱藏在背後的敵人,她必須要弄明白。

    她不是沒想過向黑雲家族求助,可是,她隨即又明白,她不能去,就算去了,黑雲靖祺也不會幫她,不只不會幫她,還會趁機向她索取她所掌握的資訊。

    她所掌握的資訊,對黑雲家族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因小失大。就算她說了,知道了幕後主使人又怎樣?她區區一個分神初期的下界女修,又拿什麼與對方對抗,不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因此,她絞盡腦汁,計畫了這一串列動,不過是為了給自己謀一條出路。

    她瞟了黑雲靖祺看不出表情的臉一眼,悠悠道:「其實,他們找上我的原因就是因為靈台吧?我的靈台位置很好嗎?他們避過我隨意置換了建城令,竟連條生路都不給我留?」

    她滿臉苦澀,話中不乏嘲諷怨怒之意。她手中的資訊太少,實力太弱,不怪乎被別人欺到頭上,甚至可以隨意抹殺。

    黑雲靖祺眼神有些複雜,他知道赤水的無辜和委屈,然而,她算計了他,他猜得出她是逼不得已,他可以理解,但情感上,他完全無法接受。

    當他聽到赤水說沒有出路時,他就明白這不只是一個針對東陵千友二人的局,更是一個針對他的局,而他竟然還傻呼呼的一腳踏進來了,被逼與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助她奪得靈台,甚至為了出去,還要在這裡跟她談條件,從未受過這種待遇的他僅是想想就覺得憋屈。

    憋屈得他的心都痛了。

    可他甚至連責問對方的立場都沒有,是他自己要跟著進來的,為了她手中掌握的資訊,他自然不會讓她輕易死掉,相信對方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才制定了這一計畫。

    從他最初的主動追蹤到最後的被迫跟隨,他拿什麼責問對方,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是,你的靈台位置非常好,他們調換了你的建城令,那二人,就是他們派來殺人滅口的沒錯,可是,你憑什麼與對方抗衡?說說你的後兩個條件吧?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旁邊人影看著他家少主咄咄咄逼人的眼神,不由往後退至一旁。

    赤水沉默了良久,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第二個條件,黑雲家族要將我的資訊保密,所有我的資訊,都不能從黑雲家族透露出去。」

    黑雲靖祺聞言怔了一下,隨即道:「你倒是好謀算,你的實力遠遠高於同期修士,就算黑雲家族幫你掩藏了又如何?難不成你以為對方折損了兩名分神後期強者,還能讓你逍遙地活下去?」

    赤水身形一顫,也不知是被他嚇的,還是想到了其他,眼裡氤氳著一層薄霧,將她臉上的堅毅削弱,纖瘦的身形看上去竟有那麼一絲無助。

    可就算是如此,她的背脊一直挺得直直的。

    見她這樣,黑雲靖祺張了張口,倒將後面的一長串話硬吞了回去。

    赤水眨了眨眼,趕走了眼裡的霧氣,濕漉漉的大眼對上黑雲靖祺的視線,「第三個條件,這個靈台,黑雲家族的地圖上不能標示。」

    三個條件說完,她似耗盡了力氣一般,有些虛脫。

    黑雲靖祺沉默了半晌,道:「你躲避得了一時,躲避不了一世。」

    赤水嘴角微勾,歎息:「我何償不知,只是,我有得選擇嗎?」

    黑雲靖祺默然,說起來,赤水所說的三個條件對於他來說,並不困難。她提得極有分寸。至少他之前猜測的比如讓黑雲家族幫她報仇或解決此事的條件,她沒有提出來。

    很好,不愧是他所欣賞的人。要知道,雖然區區一個東陵家族,他並不放在眼裡。可是,這是一個家族的事情,黑雲家族不可能為了她就將東陵家族滅門,如果他插手,這件事只會越鬧越大,最終,受害的將是她自己。

    他沉吟了良久,才道:「黑雲家族尚未到隻手遮天的地步,比如這個靈台,仙族中總有高層會得到消息的。」

    她倒是真聰明,知道這裡位置特殊,若是黑雲家族的地圖標示出來,不只仙族會借機佔據此地想扳回顏面,邪道更是會咬住她不放,就算沒有東陵家族,她也將麻煩不斷,永無寧日。

    赤水想了一下,道:「我不要求能全部隱瞞下來,但至少,不能將我的資訊傳進我的對頭耳朵裡。」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若不然,她也只有破釜沉舟,拋棄一切,浪跡天下了。

    黑雲靖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答道:「好。」

    什麼?赤水怔了一息,才反應過來,他答應了?如此簡單就答應了?她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未說呢

    她眨眼,有些不解。

    黑雲靖祺淡淡道:「你的條件,對於黑雲家族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況且,你不就是篤定我會答應的嗎?」他頓了一下,「你的資料上記載,你初學機關術,我想,布在週邊的那機關術,不普通吧?」

    他說到這裡又斜睨了赤水一眼,「我若不答應你,是不是就會一直困在這裡,與其出去與那個魔修生死搏鬥,還不一定能尋找到出路,為何不答應你,輕鬆出去?」

    赤水不自在地理了一下耳際的烏髮,確定對方是真的答應了,緊繃的身體輕輕放鬆,猶如打了一場戰役一般身心俱疲,她勉強笑了一下,拿出兩塊靈石來吸取靈力。

    黑雲靖祺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有些憐憫,有些心酸,百味雜陳,「我現在給你講講那二人的來歷。那二人姓東陵,一人叫……」

    「等等。」赤水打斷道:「東陵家族?」她見對方點頭,又問道:「東陵金熙?」

    她腦海,一下劃過她當初初到聖島時,在傳經閣看到東陵金熙的情形,那時候,宗政仙座似乎很惱怒,她眼前一晃,又想起她領取建城令後在小徑上碰到東陵金熙時,她那位長輩打量自己的眼神,恍然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黑雲靖祺愣了一下,沒想到赤水能一下直指重點,他點頭,「對,東陵金熙,比你早五十年突破至分神期。」他眼睛掃過周圍,「這個靈台,本是她的。」

    赤水澀然問道:「那我的靈台,位置在哪?」

    黑支靖祺道:「在軒轅仙尊旁邊。」

    軒轅仙尊?赤水搖頭苦笑,那才是真正的旁邊吧?宗政仙座所說的,這個靈台在屈門仙尊西部,實則與寒冰城相隔十萬八千里,兩相一對比,真真是可笑。

    「那早在百餘年前,東陵金熙就得到那個靈台了吧?」她輕吸了口氣,眉宇間帶著一絲不解,「那為何直到現在,才派了人來,那時的我,不是更好對付嗎?」

    黑雲靖祺道:「這你就要感謝宗政敏季了。」

    「宗政仙座?」

    黑雲靖祺點頭,「他和東陵家族的家主東陵正易是好友,東陵正易也就是東陵金熙的父親,這樣你明白嗎?」

    赤水凝眉想了數息,「宗政仙座幫了我,你是指?」她想起了當初她離開聖島時,宗政仙座交給她的三樣東西:身份玉牌,語言玉簡以及凝木令。

    黑雲靖祺直言道:「你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是宗政敏季的功勞,他雖然調換了你的建城令,卻護住了你的性命,東陵正易若不是顧忌著他,早就直接殺人奪令了。」

    赤水突然之間很是想笑,宗政敏季調換了她的建城令,她還必須要感謝他,這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好吧她不是不知恩的人,宗政敏季的人情,她記在心裡。她將凝木令掏出,問道:「你知道這個嗎?」什麼仙族知道她的煉陣技術後額外的獎勵,現在的她已經不相信當時宗政敏季的言辭了。

    黑雲靖祺眼睛一亮,「凝木令?」

    赤水點頭,「你知道它的來歷嗎?」

    黑雲靖祺緩緩道來,「凝木令,正道煉陣師聯盟所出,在煉陣師聯盟裡購買材料可以享受八折優惠,共有二十塊,分別落入當時世界上頂級的煉陣宗師手中,數萬年傳承下來,有些已經失傳,有些則落入大家族手裡。」

    赤水若有所思,「這是宗政仙座交給我的。」

    黑雲靖祺想了想,不確定地道:「或許,這是他給你的補償。」他見赤水沒有回答,雙手一攤,「你看,你的仇家我告訴你了,至於第二第三個條件,我也答應了,你現在總得說說,你打算怎麼送我們出去吧?」

    赤水疑惑道:「這還用說嗎?我直接就可以用傳送陣將你們送回去。」

    「什麼?」黑雲靖祺呼出聲,差點沒有跳起來,旁邊人影也同時看過來,四道灼熱的目光盯得赤水心裡不停打突。

    「有什麼不對嗎?」

    「你有遠距離傳送陣?」黑雲靖祺雖然力持鎮定,語氣仍帶著一絲急切。

    赤水心思電轉,「一鳴大師送給我的幾套法陣中有一套,怎麼了?」

    黑雲靖祺眼睛極其複雜,「一鳴大師究竟是你什麼人?」

    赤水眨巴著眼,「我說了,一面之緣啊」

    黑雲靖祺正色道:「以後,不要將你和一鳴大師的關係輕易說與別人知曉。」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可能不知,雖然此界短距離傳送陣早已普及,但遠距離傳送陣的煉陣材料則被管制得很嚴,因為各種原因,現在會煉製遠距離傳送陣的煉陣師更是稀少。你若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最好不要將此事洩露出去。」

    赤水這才恍然,難怪之前她一直買不到遠距離傳送陣的材料,原來,都被管制起來了嗎?

    她指環裡的遠距離傳送陣,還是她用以前下界時收集的材料煉的。她的頭一下大了數倍,麻煩真是接踵而來,以她現在的處境,實在不能再經受一點折騰了。

    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鄭重道:「我明白了,我絕不會說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6 01:28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17 05:32 PM 編輯

第三十二章 引魂笛嘯

    黑雲靖祺二人知道了赤水的底牌,聽說傳送陣的另一個端點就在寒冰城,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

    黑雲靖祺的臉色也略有緩和,這樣的情況,比起他之前的猜測好很多。

    他本以為,赤水是在週邊留下了一條路,他們要想出去,就必須和那個魔修拼殺一番。想那魔修比他們高出一個境界,他們就算僥倖不死,怕也要脫掉一層皮。

    他此時,才開始有心情打量四周,隨意問道:「這靈台,你打算怎麼做?」

    赤水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見焦黑一片,便收回視線,無意再看。

    這靈台,本是她這個計畫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捨棄了另外獲得靈台位置好的建城令的可能,除去了兩個強敵,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也達到了她的目的,說起來,是她賺了

    她打算離開此地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畢竟,要在此地建造出一個城池,實在是不現實。沒有城池,沒人依附,又被眾敵包圍,就算這個靈台是個安全居所,她也不可能長留此地。

    她想到她以前的種種美好期待,和現實相比,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而造成她這一悲劇的罪魁禍首,東陵家族赤水手一緊,眼裡閃過一絲厲色,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付出比她慘重十倍百倍的代價。

    黑雲靖祺久久等不到赤水的回答,便收回視線,往赤水看去。

    赤水搖頭,無奈道:「還能怎麼做,只有捨棄一途。」

    黑雲靖祺眸光微動,聽到旁邊人影嘀咕道:「你倒是捨得。」

    他倒是能理解赤水的做法,雖然他在她手中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可是拋開他個人的情緒不提,對於此女的心智,他也不得不佩服。

    能在如此絕境中殺出一條生路,便是此界土生土長熟悉環境規則的男修,都不一定能做到,她一個下界女修,真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既然如此,你為何又不讓在地圖上標示出來?」

    赤水暗翻了個白眼,定聲道:「不管這靈台位置有多壞,它現在已是我的地盤,就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再打它的主意。」

    黑雲靖祺微微有些吃驚,看不出她柔柔弱弱一個小女子,不只心計了得,性情也是如此剛強,他現在倒有些同情東陵家族了,竟然沒有查清楚這女子的本性就下了手,又未能及時斬草除根,他可以想像,待得此女翻了身,東陵家族必不會有好下場。

    與之相比,東陵家族搶去的那個位置好的靈台,實在不值一提。

    「那下面的那個靈泉,你打算怎麼辦?」他忍了一下,仍是問出口。

    赤水聞言有些意外,目光瞥過二人,笑道:「你們若是想要,自可以去取。」

    雖然她剛才沒有細看,但那靈泉可不小,蘊含的靈力也很充沛,能讓這二人動心,也不足為奇。

    黑雲靖祺沒想到赤水如此大方,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他忽又想到外面那個化虛期修為的魔修,轉眼又釋然了。

    他們就算想要,也得有命要才成。靈泉雖然稀有,但並非如寒泉一般獨一無二,想他從小到大見過的好物件也不少,比這品質更優的靈泉也不是沒見過,實在沒有必要為此舍出性命去搏。

    他想罷,徐徐笑道:「說不定,這靈泉就是上神給你的補償,我二人又怎好橫刀奪愛,能到此地一遊,已是幸事。」

    赤水知道對方意難平,時不時還要刺她一句,她不以為意道:「我可說的是真話。那靈泉,我是沒能力得到了,相信自有能人可得之。」

    像黑雲靖祺這樣位高權重的修士,自然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可就不同了,有多少修士,為了爭奪一個靈氣充裕的修煉之處而大打出手,丟了性命,更何況是這品質極佳的靈泉,相信消息一傳出,必會引來大批修士。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靈泉就在那裡,不管何時,你們都可以去取。」

    黑雲靖祺哪會聽不出她的意思,搖頭道:「恐怕要取那靈泉,不簡單吧先不說密林週邊那有進無出的機關,你剛才布下的法陣是一鳴大師的法陣吧?再加上那個化虛期魔修在下方虎視眈眈,你莫不是忘了,在這靈台旁邊不遠,還有一位不知修為的鬼修和一位歸一期修為的魔修呢」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若是將此消息傳出去,先不說這靈泉最終能不能落入我之手,正邪交戰是必然之事,若是再牽連廣些,怕是千年浩劫就要提前來了。」

    赤水聳聳肩,倒是一點不心虛,她只是提議而已,對方要怎麼做,都不關她的事。她對於那靈泉雖然心動,可她有高階聚靈陣輔助,雖然比靈泉差了一點,可僅為了那一點差距,卻不足以讓她去冒這個險。

    接下來三人再沒有說話。

    靈台升騰,距地面約有千余丈時懸停,以前高空飄忽的雲朵,從靈臺上看去,就似伸手就可觸摸到一般。

    赤水發現,雖然靈台被一股無形之力籠罩,可是,絲毫不影響周圍空氣的流動,一陣狂風肆虐而過,將幾人的衣袍吹得鼓起,獵獵作響。

    看空氣裡蘊含的靈力,竟也比地面上濃了近一倍,赤水見黑雲靖祺二人毫不吃驚的表情,推測是高空的關係,因而按下不提。

    約莫過了六七個時辰,赤水檢查了一下面內的靈力,站起身。

    此時,已是深夜,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璀璨,月華灑下,給幾人渡上一層銀輝。

    她一動,正閉目養神的黑雲靖祺二人立即睜開眼。

    赤水笑道:「我體內靈力已恢復了幾成,這就架構傳送陣,送你們回去。」

    她說罷,也不理黑雲靖祺二人的反應,自顧忙碌起來。

    黑雲靖祺眸光一直隨她移動,見她也不挑位置,隨意在一旁畫了一個圈,便開始掐算,隨即拿出遠距離傳送陣的各個元件,邊算邊裝,偶爾還停下來想一下,再繼續手中的工作,數個時辰下來,天已大亮,她也忙碌出滿頭大汗。

    其實他卻不知,這一切,都是赤水故意為之。

    她總不可能在對方眼皮下幾下就將傳送陣裝好了吧?那不引起對方的猜疑才怪。要知道,她一鳴大師的身份一可以脅制住黑雲家族的人,不讓他們妄動,二可以減少麻煩和危險,樹大招風,特別是在黑雲家族已經知道一鳴大師會凝煉遠距離傳送陣的情況下。

    因此,她一鳴大師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

    她裝模作樣,好不容易將傳送陣裝設完畢,又仔細調試了一番,確定沒有問題了,才裝上了陣鑰。

    她估算了一下,此地離寒冰城的距離,也就相當於翠煙島來回藍靈島的距離,五塊中品靈石足矣

    她剛掏出五塊靈石,黑雲靖祺二人早已立在邊上。

    黑雲靖祺並未急著離開,而是反復打量設置好的傳送陣,道:「這傳送陣,好像跟寒冰城的傳送陣不太一樣。」

    赤水沒有答話,裝作很茫然的樣子,心裡卻暗自腹誹,不是同一種法訣,不是同一個煉陣師,能一樣嗎?

    她見黑雲靖祺的手往那個陣鑰伸去,連忙阻止。開玩笑,她本來就只凝煉出兩個陣鑰,以前還被穹目那廝不告而取了一個,這可是唯一一個了。

    黑雲靖祺道:「我只是想仔細看看。」

    赤水堅決不讓步,「你這樣也可以看。」

    黑雲靖祺不好與她爭執,只好放棄,轉而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寒冰城?」

    赤水毫不思索道:「再怎麼說這裡也是一個安全的居所,我想在此待一陣,待此次風波平靜後再出去。」

    估計此時,東陵家族正在為那二人的失蹤而心急不已,她出去,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嗎?

    黑雲靖祺也不意外,沉吟了數息,道:「那你以後出去,隨時可以到黑雲家族來找我。」

    赤水笑眯眯地點頭,就算他不說,她也會去的,以後要麻煩他的地方還多著呢

    黑雲靖祺見此,深深地看了赤水一眼,說了一句「後會有期」後,也沒用赤水的靈石,自運出五塊靈石,安在傳送陣上。

    五色靈光現,閃爍著耀眼的光輝,將黑雲靖祺整個人包裹,數息後靈光收斂時,人影已經消失。

    赤水將五塊廢石取出,複看向旁邊那個人影,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那個人影並未立即動,他先將赤水整個人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在她的脖頸間停留得最久,「你說,你究竟給我家少主灌了什麼迷湯,吃了那麼大的虧,居然都忍下了,還這般護著你?」

    赤水眼角抽了抽,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笑而不語。

    那個人影見此,重重地哼了一聲,也掏出五塊靈石安上,靈光復現。

    赤水撇撇嘴,見那個人影消失,走上前去,伸向廢石的手抖了抖,身體往旁一斜,依在傳送陣上,悶笑出聲。

    她可沒有灌迷湯,一切都是黑雲靖祺自願的。

    良久,她心情極好地將廢石取下,直起身,全身心放鬆,淋浴在溫暖的陽光中。

    最大的危機已過,此處又是絕對安全之地,被陽光包裹,就似回到了母體一般,恬靜安逸。

    此時的狀態太好,她根本不用考慮,就原地坐下,入定中。

    數日後,赤水睜開眼,目光湛然,見滿天星辰,駐目凝望了一會兒,才轉向周圍,忽見到黑暗中絲絲黑氣若隱若現,不由皺了皺眉,心神一動,引魂笛現。

    根本不用赤水催動,引魂笛一顫,飛遁至空中,那些黑霧似受到了巨大的吸引,一縷縷開始往引魂笛伸去。

    剛開始,那些黑氣極慢極淺,可隨著引魂笛的作用,那縷縷黑氣從地底竄出,由淺至濃,速度也越來越快。

    赤水也沒想到,地底竟然隱含了如此多魔氣,不過半個時辰,整個靈台上空,就已被濃稠的魔氣所籠罩,陰風陣陣,細聽還可聞到絲絲嗚咽聲,時遠時近。

    隨著那些魔氣越來越濃,似乎也開始有意識一般,漸漸排斥引魂笛的吸引,那絲絲嗚咽聲也開始變大,時有咆哮聲傳出。

    引魂笛也因此震盪頻率越來越大,緊鎖住魔氣的一頭,不讓那些魔氣掙脫。

    一時間,魔雲倒卷,狂風肆虐。

    赤水連連後退,雙眼越睜越大,這塊土地,也不知被魔氣浸yin了多少年,竟被魔化得如此厲害,難怪此地正道不興。

    以她此時的修為,雖然也已不懼這些魔氣,可是,長期待在這魔氣濃密之處,對身體和修煉卻是不好的。

    看引魂笛和那些魔氣爭鬥越來越大,她也不住往後退去,不知不覺,已是退到靈台邊上。

    陡地,一陣刺骨的寒意往她的脖頸間襲來,轉頭一看,一張慘白的臉孔近在眼前。

    那臉上黑漆漆的眼珠,配上漆黑的夜空,看上去甚是滲人。

    赤水瞳孔收縮,整整過了兩息才反應過來,這張臉的主人她見過,正是之前那個離開的魔修。

    那個魔修見赤水往裡退了數步,不由嗤笑一聲,目光複移向暴動的中心。

    顯然,因為這裡的動靜太大,將他引來了。

    赤水想到不管靈台裡怎樣,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對方是進不來的,心下稍安,緩緩問道:「那二人怎樣了?」

    那個魔修斜睨了赤水一眼,道:「你還關心他們二人?」

    赤水道:「那是在下的強敵,在下自然關心他們,若是還沒死,在下還得想著怎麼避過道友,再去補上一刀。」

    那個魔修聞言,掃過赤水,「看不出來,你這個丫頭心腸挺狠的。」

    赤水哼道:「在下若是不狠,恐怕早在之前就已經死了。」

    那個魔修不置可否,目光複移向中央,隨著那裡的動靜越來越大,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終於出聲問道:「丫頭,你那件法寶是個什麼來歷?」

    赤水理了理被狂風吹得鼓起的衣袍,氣定神閑問道:「那二人怎樣了?」

    那個魔修頓時氣結,數息後才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你不用擔心了。」

    赤水臉色緩和,也答道:「那是我的一件飛行法器。」

    「哈?」那個魔修耳朵動了動,雙眼睜大,黑漆漆的眼仁似要凸出一般,「飛行法器?丫頭你唬老夫呢?」

    「愛信不信。」赤水毫在不意,目光從對方臉上掃過,其實吧,他的皮相一點也不老,也就在青中年之間,滿口老夫老夫的掛嘴上,讓她很不適應。

    那個魔修見得不到答案,只好幹瞪著赤水直呼氣。

    赤水不痛不癢,目光掃過地面,心裡也在不停打鼓,那些魔氣從地裡滲出,似是無窮無盡,引魂笛真能吸收得了嗎?

    她本沒猜到動靜如此之大,竟能將這個魔修引來。若是引魂笛沒有限制,那麼,對那個魔修將是絕對的威懾,但若是情況相反,那麼,她將失去一件對付魔修的利器。

    兩種可能差距之大,赤水心裡也如揣了一個玉兔一般,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就見場中,戰況激烈異常。

    魔氣太過濃稠,早已阻隔了視線,只可用神識探尋。從地裡,一個個怨魂相繼被吸出,在空中飄蕩、嗚咽、怒吼,掙扎不休。

    引魂笛被那些魂魄拉扯,上下左右位置不停變換,然不管怎樣,只要沾上引魂笛的怨魂,沒有一個能從中掙脫。

    赤水看著那些怨魂越來越多,沒過多久,已是密密麻麻一片,不由暗自咂舌,幸好她及時拿出了引魂笛,若是這些怨魂主動攻擊……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目光移向那個魔修。

    那個魔修整個身體都趴在靈台的無形隔膜上,目光盯著中央,一動不動。見到那些怨魂一個個被吸進了那根怪異的竹節裡,他的瞳孔收縮收縮再收縮,身體緊繃,雙爪更是不自覺地撓著隔膜。

    赤水心裡繃著的弦越來越緊,她系在引魂笛上的神識可明顯感覺到,引魂笛似是已承受到了極限,笛身滾燙得嚇人,似乎隨時要爆炸了一般。

    可是,引魂笛此時已不聽從赤水的指揮,連收都收不回來了。

    就見那些魔氣怨魂不停湧入,空氣震盪不休,逐漸形成一個漩渦,以引魂笛為中心,緩緩往四周擴散而去。

    赤水定了定神,化出一個靈氣罩護住身體,狂風一陣陣擊在靈氣罩上,猶如利刃劃過,「哧啦」作響。

    赤水使出千金墜,牢牢定在原地,忽然,在漩渦的中央,引魂笛一聲刺耳尖嘯,劃破長空,灌進了她的耳朵,差點震破了她的耳膜。

    她在那一瞬間,腦海裡一片茫然,五感失。

    似乎過了很久,其實只有一瞬,她恢復意識,就見靈台內,狂風平息了,魔氣消失了,怨魂不見了,只有引魂笛靜靜懸停在空中。

    她深吸了口氣,神識掃過身後驚呆了的魔修,走上前去,將引魂笛收至掌心。

    入手冰涼,好似之前她神識感應到的滾燙是錯覺,以前殘留的最後幾塊黃斑全部不見了,通體深褐色,看上去莊重大氣。

    她輕輕掂了掂,發現引魂笛似乎沉了些許,正疑惑間,就見從笛孔中,一個個透明的魂魄冒出,在空中漸漸消失。



第三十三章 與魔對話

    寒冰城,風雅樓。

    黑雲靖祺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茶杯上的精美圖案,竟是看了近半個時辰,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終於,一個黑色人影出現在屋內。

    黑雲靖祺掀了掀眼皮,問道:「小六,可打探清楚了?」

    如果赤水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小六就是最後責問她給他家少主灌了什麼迷湯的人。

    小六抬起頭,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答話。

    黑雲靖祺臉色微變,「沒查出來?」

    小六點頭,面露一絲愧色。

    黑支靖祺骨節分明的手指來回移動,指腹無意識地摩挲手中的茶杯,沉吟了數息後,才緩緩問道:「那你都查到了什麼?」

    小六神色一整,道:「少主,小六已經打探到,那個設置了傳送陣的小院是在赤姑娘到寒冰城的第三天辦理的過戶手續,出面買下的並非赤姑娘。」

    黑雲靖祺並未有什麼意外的表情,「自她到了寒冰城後,一直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自然是有人幫她。關鍵在於,幫她的人是誰呢?」

    小六遲疑道:「我動用了搜魂術,只看到是一個健壯的中年男子,因為辦理手續的人僅是個築基修士,也看不出那人修為如何,只是相貌並不出眾,又面生得緊,實在找不到什麼特殊的地方。」

    「中年男子?」黑雲靖祺喃喃,眼裡閃過一絲光亮,稍微坐直,「你說那中年男子是不是就是一鳴大師?」

    小六頓了一下,道:「據以前家族好不容易探到的一點消息來看,一鳴大師是一位中年男子,只是小六也不敢保證就是這一位。況且……」

    黑雲靖祺淡淡的看向他,「你有話直說就是。」

    「赤姑娘雖然實力較同期修士強,心計也頗為了得……」小六說到這裡,特意看了一下黑雲靖祺的表情,看他沒有表示出不悅,才繼續道:「可是,她的身份太過卑微,區區一個下界女修,無財無勢又無貌,何德何能能夠支使得動技藝高超的一鳴大師。」

    他話裡的意思,就是否定黑雲靖祺的猜測了。他心直口快一說完,又覺得剛才的話有些過了,雖然赤水是真無財無勢,可也屬清秀之姿,最特別的是她額間的小火苗圖案,更是給她增色了幾分。雖不是絕色,但只要過了目,就絕對無法忘記。

    黑雲靖祺微點了下頭,仍有一絲不確定,「可你看那丫頭的作派,一鳴大師的法陣在她手中就跟大白菜似的,揮揮手就是一套,至今為止,我已在她手上看到四套一鳴大師的法陣了,其中一套還是遠距離傳送陣。」

    小六眸光閃爍,道:「或許,赤姑娘是一鳴大師看中的人……」

    黑雲靖祺臉色變了一下,他之前也猜過這種可能,可不知為什麼,他忽地想起在靈臺上,他問她既然要捨棄靈台,為何還不願將靈台標示出來時她說的話,她說:不管這靈台位置有多壞,它現在已是我的地盤,就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再打它的主意。

    他至今仍記得她當時的神情,這樣一個性情剛強的女子,會甘願做個妾室?即使那個人是神秘的一鳴大師,他想到這種可能,心裡仍覺得極不舒服。

    小六沒有錯過黑雲靖祺的變化,視線低垂,沒有再言語。

    良久,黑雲靖祺似乎才注意到此時的安靜,理了一下思緒,道:「總之,那丫頭有幫手這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雖然這個幫手不一定是一鳴大師,但必定是一個精通法陣的人。要不然,怎麼會有那個小院,怎麼會有那個傳送陣,又怎麼能提前在濕地週邊設置了機關,還有……」

    黑雲靖祺頓了一下,「想必那濕地裡的情況,她定也有所瞭解,以她的心智,絕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說不定早就知道濕地裡面只有一位化虛期魔修。」

    說到這裡,他又皺了皺眉,「那麼,他們又是通過什麼方式傳遞資訊呢?」他說到這裡,望向小六。

    小六搖搖頭,答道:「小六可以保證,沒有讓她離開小六的視線一步。」

    黑雲靖祺知道小六不會撒這種沒必要的謊,想了數息後,道:「或許是他們有特殊的聯繫方法我們不知罷了。」

    這倒說得通,畢竟天下之下,無奇不有。就算是消息最靈通的黑雲家族,也不能保證所有事情都能調查清楚。

    小六看黑雲靖祺的表情,問道:「少主,那我們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就這樣算了?」

    黑雲靖祺聞言瞥了他一眼,「現在連那丫頭的來路都摸不清楚,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小六臉色略微有些紅,如果他之前對赤水,還有被算計的不滿的話,那現在他傾盡了全力,居然都沒查出幫她的人是誰,就讓他倍感挫折了。

    黑雲靖祺也知道不能怪小六,又道:「以後,以上賓的標準對待那丫頭,還有那個小院,專門派人監視,若看到那個丫頭回來,立即通知我。」

    小六勉強點了下頭。

    黑雲靖祺又歎道:「那個丫頭不簡單呢,知道幕後主使之人是東陵家族後,連面色都沒有變一下,聽說僅是她登記在聖島的資料,就被好幾撥人查過,現在又與一鳴大師扯上關係,還有幻陣裡那股清香……」

    他腦裡某種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待他發現時,已經消失無蹤了。

    他再想到赤水提到的那種能迫使元神出竅的藥水,腦門就生痛,在消息未確定時,又不能和小六直言。

    他不用猜都能想到,赤水口中所說的那個黑雲家族,必定是他們家族的一個分支,恐怕早在不知多少萬年前在強者隕落形成那一界時,就已經被黑雲家族放棄了。

    按理說,沒有繼承特長神通的家族後代,是不能再用複姓姓黑雲的,偏偏那一支就姓黑雲了,那赤水口中所說那種藥水,他僅是一聽就信了一半。

    恐怕那一支,是在研究出那種藥水後,才重新啟用複姓的。

    不管那一支研究出那藥水的目的何在,黑雲靖祺在聽到消息的瞬間,就明白,黑雲家族有大麻煩了。

    他本欲在摸清了那丫頭和一鳴大師的底後,再想辦法脅制住二人,到時候,還不是任他搓圓搓扁,還怕挖不出一點消息嗎?

    沒想到,他還沒有開始行動呢就被那丫頭一連串列動所牽制,被利用得徹底不說,還被那丫頭狠狠地坑了一筆,心中的鬱悶憋屈勁,就別提了。

    好不容易,他回來了,折騰了幾天,卻連那丫頭背後站著的人都沒有摸清楚,那他還能做什麼?

    在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前,也只有乖乖地將那個丫頭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了。

    不提黑雲靖祺二人的心情是如何的不爽,將底下的弟子支使得團團轉,此時的赤水,卻是手持引魂笛,立於靈台中央,迎著和煦的輕風,笑得無比燦爛。

    引魂笛沒有破,不只將靈台內的所有魔氣都吸完了,而且,還擁有繼續吸魔氣的能力。

    別問她為什麼知道這些,她只知道,當她的手握住引魂笛的那一瞬間,她最關心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這是……

    赤水握著引魂笛的手,微微顫動,眼裡盈滿了驚喜,這反應,分明表示出,引魂笛,有自己的意識了

    雖然那個意識還很弱,不能化形也不能說話,不仔細感應根本覺察不到,可是,引魂笛居然自主產生意識了

    天啊,器靈啊?

    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緣故讓其產生了意識,可這個事實,就猶如天上突然降了一個大餡餅,剛好砸在了她的頭上,讓她一時間除了知道笑外,再無其它反應。

    要知道,器靈是何等珍貴的存在,特別是這種自主產生意識的器靈。

    引魂笛本是由引魂竹製成,引魂竹在被伐下時,就已成了死物,就算它被煉成了法器,仍是死物,只要有靈力,就可任意驅動,而這樣一件死物,居然產生了自己的意識,這種機率,恐怕是一百萬件法寶法器中,也不一定能有一件吧?

    這不是大餡餅是什麼?

    赤水聽說過,正因為器靈的難得,修真界有一種秘術,能將妖獸的元神封印進法寶中作為器靈,但這樣的器靈,雖然保留了本身部分的神通,卻不能完全發揮出法寶的威能和作用。

    因此,不同威能的法寶,選擇妖獸元神的條件十分嚴苛,須得二者相輔相成方可成行,不然,不只不能增大法寶的威能,還要反受其害。

    就算如此,這樣的秘術,也是世間罕見,據說已經失傳。

    赤水早就知道引魂竹的怪異,本以為是因為變異,不只對她的神識有所增益,還能吸取魔氣,淨化靈魂。

    她一下想到之前靈臺上被逼出來的那些數量眾多的怨魂,難道,引魂笛就是因為淨化了太多的靈魂,沾染了太多的人氣,才產生了意識?

    她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她心念數轉,想了這麼多,也才不過一息罷了。

    她醒過神,這才發現,那個魔修,竟一直在外盯著她,自然也沒有錯過她剛才激動的表情。

    她毫不掩飾眉宇間的喜色,目光掃過引魂笛,再緩緩移向那個魔修,眸色幽深,波光粼粼,深不可測。

    那個魔修瞳孔微縮,直直盯著引魂笛,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搶過,瞧個究竟。

    赤水心情極是舒暢,想她住在寒冰城客棧裡,發現外面兩位分神後期強者是來取她性命時,是何等的驚恐慌亂,可她卻偏偏不能表露出一分,還要裝作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模樣,五個元神整整想了一夜,又外出從天一閣打探到了消息,絞盡腦汁,才制定出了之前這長串列動,為了怕計畫失敗或者出現什麼變故,她這一路上是何等的小心翼翼,擔驚受怕,她又怎能想到,這一趟,不只出現了一泓優質的靈泉,還有這樣的驚喜在等著她。

    她望著那個魔修,又緩緩露出一朵笑容。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詭異,那個魔修收起眼中的驚詫,往後退了二步,道:「丫頭,可否將你那個什麼飛行法器給老夫看看。」

    赤水緩緩搖頭,道:「這個恐怕不行。」

    那個魔修也沒想到對方能答應,不過是以此起頭而已,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說出他的目的,就聽赤水又輕飄飄地道:「不是在下小氣,實在是只要此物碰上的魔修,其魔氣無不是被吸得一乾二淨,在下也是為了道友著想。」

    如果說,之前引魂笛的一番異動只是讓那個魔修驚詫的話,那麼此話一出,那個魔修便是愀然變色。

    畢竟,天下間能吸取魔氣的法寶並不少,如此物這般如此大容量的法寶也不是沒見過,可是,那個丫頭話裡隱含的意思,分明就是指此物並沒有容量的問題。

    若真是這樣,這分明就一件專門克制魔修的寶物。

    那個魔修極是後悔,早知道此女手上有如此厲害的物什,在最初他就不會捨棄了她而去追另外的人,在那顆雷珠爆炸時,他就算拼著重傷也應該將此女拿下,可惜錯過了機會,現在對方身在靈台內,他卻是奈何不得。

    他勉強穩定面色不變,道:「丫頭,你之前的話可還作數?」

    赤水疑惑地眨了眨眼,「什麼?」

    那個魔修有些惱怒道:「就是之前你說讓你得到靈台,你只需要靈台周圍一千公里內地域,可還作數?」

    赤水聞言,似笑非笑,風水輪流轉,現在該輪到對方割地賠款了,她眨巴著眼,「可是,在下得到這個靈台,道友好似並未出力呢」

    這就是拒絕了。

    那個魔修氣怒異常,想他修為高深,何曾受過這樣一個小丫頭的氣,赤水的修為可不只比他低了一點點,他當下怒喝道:「小丫頭,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夫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若是識相,最好快快答應,不然,待老夫反悔了,你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到時被扒了皮,抽了筋,可別再來怪老夫。」

    如果是赤水沒有得到靈台前,聽到這話,無疑會驚懼非常,現在嘛,她手指撫過引魂笛笛身,明知故問道:「道友之所以願意退步,是不是因為此物呢?」

    那個魔修重重地哼一聲,眼中不泛狠厲之色,「區區一物,何足俱哉?老夫就不信,你就一直待在靈台內,永遠不出來,惹怒了老夫,便是花個兩千年,老夫也陪你耗著,只要……」

    「不用了。」赤水打斷他,「你不用陪著在下。」

    那個魔修一愣,順著赤水的手指一看,見到那立在黑色晶體旁邊孤伶伶的傳送陣,臉上陡然變色。

    直到此時,他才想起另外二位黑衣修士一直未見,只怪此女手中那物之前引起的動靜太大,他到時,魔氣籠罩,後來,那物吸取的魔氣量超出了他的預料,因而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物身上,哪能注意到其他。

    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此女並不懼他的威脅,原來手中握著這樣的底牌。

    看來此女大不簡單啊這樣的底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出來的,他心裡不停猜測,此女究竟是什麼人。

    而赤水,見對方終於醒悟,也未打斷對方的思考,只是摩挲著笛身,待對方徹底想明白了,才道:「以前在下說的話,也並非不能作數。」

    峰迴路轉,那個魔修哪能想到赤水在如此有利的情況下,又忽然改變的態度,他眼裡疑惑更深。

    赤水微微一笑,「道友可知,在此靈台下方,有著一泓優質靈泉。」

    那個魔修眼露異色,摸不清赤水是什麼意思,這樣的好事,她不是應該藏著掖著才對嗎?

    赤水沒有吊對方的胃口,直接道:「要在下之前那話作數也行,在下要那泓靈泉。」

    真是老天助她,本來沒有希望的靈泉,現在,因為引魂笛的威攝力,卻是不一定了。

    那個魔修眼裡精光閃爍,正在衡量此事是否可行。

    要知道,靈泉,對於他們魔修來說,也是珍貴之物,他們可以通過吸收靈氣,在體內轉換為魔氣的。

    赤水也不著急,任對方思考,一時間,兩人都未說話,只能聽到微風拂過的聲息。

    那個魔修嘿嘿笑道:「丫頭,你將這個消息告訴老夫,卻是太不智了,一塊在你眼裡無用之地,哪值一泓靈泉,就算將此地域全給你,你就能在此地建立城池了?」

    赤水抿嘴笑道:「在下敢告訴你,自然不怕你將此私吞。」她晃了晃手中的引魂笛,「在下有此物在手,不怕這裡的魔氣吸不完,況且……」

    她頓了一下,直到對方看過來,才繼續道:「這泓靈泉,可不只在下一人知曉。」她下巴向那傳送陣揚了揚,「恐怕,再過不久,就會有強者組隊,想來打這泓靈泉的主意了。」

    她可不信,黑雲靖祺二人不會洩露一丁點消息。

    那個魔修聞言,想到消失的那二人,再想到此泓靈泉洩露的可能性,臉色終於變了。說到底,他也只有化虛期修為,並非天下無敵。

    聽那個丫頭的語氣,這泓靈泉並不小,到時,引來各路強者,此地將會上演一場腥風血雨的爭鬥,他處於暴風中心,將是一場浩大的劫難。

    想明白了一切,他的頭腫大如牛,難道就這樣答應了?對方不過一個分神初期小修士,他怎能甘心?看著此女,他覺得天底下所有女子加起來,都沒有她來得可惡,她還笑,更是可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6 01:32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17 05:33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千年之約

    說到這裡,還得提起赤水在天一閣那裡打聽到的關於這個魔修的資訊。

    這個魔修,號「鵬」,估計是帶著氣勢雄偉之意。

    說起來,魔族,除了是由正道墜落,有名有姓外,自主進化而來的魔族,在首次渡劫成功成為一方強者後,便會給自己選一個字為號,方便別人稱呼。

    再說這位魔修鵬,位居這正道都無法插手之地,按理其消息是不太好打探的。可是,赤水去天一閣一詢問,竟然就問到了。

    鵬,化虛後期修為,城池就叫鵬城,魔眾數十萬,呃,魔眾就是指歸附於他的城民。

    赤水聽到時,也不由咋舌,這數量,這實力,可比仙族中歸一期修士了。

    不過,她轉而又想到,此地對於她來說是糟糕透頂,可對對方來說,靈台生在此,卻是運氣暴好到了極點,那魔眾多些也就成了必然。

    畢竟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道,在這麼一個大環境中,總是想著有個安樂地的。

    想到此,赤水對天一閣又高看了一眼,這些資訊都是極簡單的,可是赤水估計,在正道聯盟,都不一定能查得出來。

    難不成,天一閣與邪道還有什麼勾結?

    好在這都不關赤水的事,她能享受到這個便利,也是極為慶倖的事了。

    呃,貌似有些扯遠了,其實赤水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說不管她之前怎麼作態,那畢竟是一個化虛後期的強者,不是那麼好唬弄的。

    果然,就見對方臉色變了數變,隨即卻平靜下來,往後退了二步,直身長立,看上去極是豪邁地笑了,邊笑邊道:「哈哈,丫頭,你想要靈泉,我就想問你,你現在只能躲要在台裡,如何要?難不成,你想讓我給你送上來?」他說著眼睛斜掃過赤水,帶著紅果果的蔑視。

    赤水目光一直在引魂笛上,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那個魔修見此,嘴角一掀,嘲諷道:「就算正道聯盟的修士都知道了,又有何懼?只要老夫先將靈泉轉移,他們來了又能如何?」

    他眼睛微眯,「再說了,你這丫頭不是將出路堵了嗎?正好幫了我一個大忙。」語氣中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赤水歪著頭,目光卻是炯炯,與對方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集,似是兩道金興閃電一個對擊,發出「滋滋」聲響。

    忽然,赤水笑了。

    很舒緩的笑,如山花盛開。

    那個魔修有些怔愣,就聽赤水緩緩道:「道友是可以將靈泉轉移,在下實力低微,自然也無法阻止道友,當然,更不可能讓道友雙手奉上。」

    那個魔修聞言,眼中便現出一絲得意,心裡暗自慶倖,幸好有之前的事打底,他一直暗自警醒著,沒有被這個丫頭繞暈了,平白將那優質靈泉舍了去。

    他看著赤水在話落時,已是走至傳送陣旁邊,嫩白的手指撫上傳送陣的邊緣,眼皮一跳,總覺得對方還有後招未出。

    就見赤水微微側身看向他,嘴角一朵小花綻開,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呢,道友說說,為什麼偏偏在下的靈台就生在此地了呢?」

    那個魔修眼神瞬間變成不屑,這哪是她的靈台,明明就是被仙族那些偽君子欺負了,丟了這麼個破爛給她,她還真當成寶了?

    他就不信,這丫頭還能在此處建立一座仙族的城池不成。沒有城池,也就沒有城民,哪來的收入?她一個下界女修,沒有靈石支撐,又能蹦躂得了多久?

    他的表情,赤水自然看在眼裡,她也不在意,「在下的靈台在此,只是靈台不能給在下帶來收益,在下總要從其他方面想想辦法的。」她目光低垂,看了眼手中的引魂笛,複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友猜猜,若是在下將靈台貢獻給正道聯盟,這裡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那個魔修瞳孔微縮,他自然明白赤水的意思,這個靈台,就相當於是一個跳板。只要她將之交出去,到時,正道修士入駐,這裡,還談何安寧?一場大的紛鬥是免不了的。

    他們魔族也是想到此,才派他在此攔截,只是沒想到,他一時的疏忽大意,竟是出了這樣的紕漏,這讓他回去怎麼交代?

    他心底有數,面上卻是嗤笑道:「這可是你的靈台,是你最安全的堡壘,你若是交出去,以後渡劫之時,又怎麼辦?」

    赤水頓了一下,理論上來說,修士最好的渡劫之地,便是自己的靈台。因為安全啊,不會出現被別人趁火打劫的情況。

    只是,突破是不分時候的,修士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靈台內不出去。

    修士若是突破時,剛好在靈台附近,那就是一件大大的喜事了,不管渡劫會不會成功,至少,避免了別人趁火打劫的可能,沒有後顧之憂,修士渡劫成功的機率也相應提高不是。

    當然,大多數時候,修士都是在外面渡劫的,比如赤水碰到的那個倒楣的軒澈童鞋。

    赤水心裡轉了一圈,面帶哀色道:「這有何妨?渡劫之難,道友也知曉,在下能不能渡過下次雷劫還不一定,這裡又不能給我提供任何收益,在下將之貢獻給仙族,想來仙族也不會虧待在下,總會給上一些好處的。」

    她說完,還輕輕地歎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

    那個魔修心裡一堵,瞪著裝模作樣的赤水,胸口那口氣,硬是咽不下去。

    本來,他是要這個丫頭的命,現在拿對方沒有辦法不說,更被威脅上了。難不成,真要將那靈泉給那丫頭?

    不行。這樣做,不是稱了她的心,如虎添翼嗎?靈台始終撐握在這丫頭手裡,只要她不死,這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啊。

    想到此,他稍微好轉的心情一下又沉至了穀底,他反復衡量,恨得直咬牙,但那丫頭不出來,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赤水靜看著對方表情變化,並沒有催促。

    直到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那個魔修似是下了某個決定,沉聲道:「你想要那靈泉可以,但必須放棄這個靈台。」

    赤水眉梢挑了挑,對方倒是打的好主意,她搖頭道:「不行,靈台在下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她也不理對方難看的臉色,又自顧慢悠悠道:「還是之前那個條件,靈泉歸在下,在下保證不會將靈台交給正道聯盟,並且,只要周圍一千公里內的地域。」

    那個魔修蹙著眉頭,沉思了數息,肅目道:「不行,你若要這個靈台,就是我族的敵人,我族修士將誓死追殺你到底。」

    赤水眼眸垂下,道:「若靈泉靈台在下都不願放棄呢?」

    那個魔修哼聲道:「你可要想好了,靈台重要,可沒有命重要,況且,你若有靈泉在手,在那裡找不到一個好的修煉地,留著這個破靈台又有何用,只會給你惹來源源不斷的麻煩罷了,就算你將之交給仙族,你得到的東西有靈泉貴重嗎?」

    他斜睨著赤水,又諷道:「他們之前不還坑了你一筆嗎?那二人就是來殺你滅口的吧?嘿嘿,你若真要與老夫扯破臉面,到時候腹背受敵、無依無靠的你,又能支撐得了多久?」

    赤水眉頭微擰,一時間沒有答話。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對方僅憑之前的事情,就將她的處境猜了個七七八八,確實,她現在敢回仙族嗎?她不敢,她回去了,拿什麼和東陵家族對抗?只有送死而已。

    那個魔修見此,揚眉吐氣了一般挺直身,只差沒有叉腰大笑了,終於讓他掐住了這可惡丫頭的七寸,看她一個分神初期的小女修,還如此跟他叫板。

    赤水握著引魂笛的手一緊,讓她放棄靈台,是萬萬不能,她抬眼,望著那個魔修,道:「那我們雙方各退一步如何?」

    那個魔修慢條斯理道:「怎麼會退法?」

    赤水道:「在下不願放棄靈台,想必道友也不會將靈泉給在下,那我們雙方各退一步。道友不能動那靈泉,只要在下還活著,有生之年,必會回來取。到時候,若靈泉還在,那在下只要一千公里內地域的承諾依然有效,若不然……」

    赤水瞥過手中的引魂笛,未盡之話不言自明。

    那個魔修沒想到赤水會放棄立即得到靈泉,他沉吟數息,道:「丫頭你好算計,若想在下護得靈泉,到時你又放出風聲,引得眾強者前來,老夫不是吃大虧了?」

    赤水哧聲道:「將強者引來,在下又有什麼好處?道友儘管放心,這等白白便宜了別人的事,在下可不願意做。」

    那個魔修眼珠一轉,如果是這樣,倒是一樁可行的買賣。首先,有靈泉在,這丫頭必定還會回來,自然就不會將靈台貢獻給仙族,這算解了他一半的憂慮。再者,這個大陸危機四伏,這丫頭能不能再活著回來,還不一定呢說不定根本不用他對手,她就隕落了,那這個靈台的隱患也就除掉了。最後,就算這丫頭真的僥倖未死,想從他眼皮下拿到靈泉,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他當即答道:「好,丫頭,我們一言為定。」

    赤水眼皮微掀,道:「還有一點,這是我二人之事,不會牽扯上別的修士吧?」

    那麼個魔修怔了一下,餘光從赤水臉上掠過,道:「你欲何為?」

    赤水道:「關於在下得到這個靈台之事,在下已封鎖了消息,若不出意外,正道聯盟知道此事的修士將會很少,在下希望道友也能守口如瓶而已。」

    那個魔修終於明白了赤水的意思,咂舌道:「你這個丫頭倒是敢提,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大一個靈台懸停在空中,是他能遮掩得了的嗎?

    況且,魔族可是極重視這裡的事,不然也不會派他來此了。

    赤水哼聲道:「在下不管道友怎麼解釋這裡的事情,只是,在下的資訊,若是從道友口中洩露出去,讓在下知曉,在下也不怕魚死網破,便是不要什麼好處,也會將靈台送給正道聯盟。」

    那個魔修聞言,面目一下有些扭曲,這不能怪他,想他本來辦砸了差事,就已經很丟臉了,現在還被一個小丫頭威脅,這讓他回去如何面對其他魔族,又如何向其他魔族交代?

    其實,赤水的想法很光棍,「在下微弱之力,生性又極是膽小,實在是不敢也無實力與整個魔族抗衡,道友也要體諒在下不是。」

    雖說天下之大,要找一個人實在不容易,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可不想以後時時刻刻都得防著魔族修士的追殺,當然得在源頭就將之掐滅。

    那個魔修臉色黑如鍋底,直瞪著赤水不說話。

    膽小?他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就憑她和他說這一長串話,像是膽小的人嗎?

    赤水道:「其實在下也不是避不開你們,只是不想增加更多的麻煩而已。」

    她話落,周身靈光一閃,面目有瞬間的模糊。

    那個魔修雙眼大睜,在那裡,竟然出現一個陌生的圓臉女子,僅有築基期修為,他雙瞳紅光一閃,仍是只有築基期修為。

    他頓時臉色一變,若不是對方的衣裳和髮型都沒有任何變化,憑他一直以來的自信,他都快要以為眼前已經換成了另一個人了。

    他仔細將對方從頭看到腳,頭再次痛了起來。

    這丫頭究竟是誰啊誰啊誰啊,明明一個下界女修,隨手就能拿出遠距離傳送陣不說,手上還握有那樣一件專門針對魔族的寶物,這還不算,現在又露出這一手幻形術,連他都找不出一點破綻。

    他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極是無奈地搖搖頭,這樣的丫頭,掉在人海裡,就如同水滴入大海,哪裡還能找得著。

    他現在開始懷疑,他之前看到的那個丫頭的相貌,真的就是她本來的面目嗎?萬一要是弄錯了,他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罷罷罷」他連歎了三聲,定定看著赤水,道:「丫頭,一切都依你,老夫不將你的資訊洩露出去就是,只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總得有個期限吧?」

    赤水唉聲歎氣道:「在下能活多久都還不一定呢,這個期限,卻是難為在下了。」

    那個魔修見此,手揮了揮,大事商量妥當,也就不在乎這點小事了。他雖然心有不甘,可那丫頭就是能耐了,他現在也無法奈何於她。

    「你咋就是仙族的呢」說罷,他還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瞥了赤水一眼,覺得自己真是倒大黴了。

    這樣聰明的丫頭,要是魔族,那絕對是個小魔女啊,想到昊城裡那些高昂著頭、喜歡用眼睛縫縫斜睨人的魔尊者,若是與這個丫頭對上,保管讓他們栽個大跟頭不可。

    赤水搖搖頭,並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她覺得,她有生之年都不會成為魔族的了,先不說那種以吞噬別人增進修為的行為她無法苟同,便是魔族的規矩,她就無法適應。

    魔族向來與實力為尊,這個她倒是認同,可是他們還吞噬同類啊,仙族至少還有塊遮羞布呢,在魔族,那還不得更加提心吊膽?

    赤水想罷,見那個魔修還在原處,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由有些納悶。

    就見那個魔修摸了摸鼻子,「丫頭,你還未給老夫說你的名字呢」

    赤水目的達成,心情比較好,答道:「在下赤水,以後,便是鄰居了,還請鵬道友多多照顧才是。」

    那個魔修喃喃念了兩遍赤水的名字,才道:「老夫記住了,赤水丫頭,老夫就等著你回來。」

    赤水眼角抽了抽,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不爽呢,「打個商量,我們以後就鄰居了,道友換個自稱可好?」

    那個魔修聞言,不以為然道:「老夫都快滿六千歲了,如此自稱,有何不對?」

    赤水悶悶道:「那你換個老一點的皮相吧也要相稱不是。」

    那個魔修不屑地哼道:「女娃子就是膚淺,皮相有什麼要緊。」

    赤水撇撇嘴,「皮相不要緊,道友為何不換?」

    那個魔修不滿了,「老夫生來就這皮相,為何要換?」

    赤水一窒,她能說什麼,難道說她聽著太違和了?想到以後能不能再見到他還是個問題,放棄了與他爭辯。

    她哼了一聲,道:「道友可要將靈泉守好了,在下一定會回來取的。」

    那個魔修道;「老夫等著呢。」老夫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赤水不理他,轉過身,便走至那個黑色晶體旁。

    她伸出手,貼在黑色晶體上,最後往那個魔修看去。

    「等等。」那個魔修還未來得及阻止,在他眼前所看到的靈台內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過兩息,整個靈台,就變成一個黑氣籠罩的圓球。

    他摸了摸鼻子,他這樣算是被嫌棄了嗎?

    本來,他還想問問那個丫頭遠距離傳送陣的事,若是能找到賣家,便是花盡他的積蓄,他也願意買上一套。

    他看著那個黑球,暗自嘀咕:也不知這丫頭是什麼來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好吧看這丫頭將靈台變成這樣,好歹也算是替他考慮,至少,別人都以為這是一個魔修的靈台,算是幫他保留了一分臉面。

    想到此,他的臉色略微緩和,咕噥道:「真是個機靈的丫頭。」



第三十五章 莫名神識

    說起靈台上面的黑色晶體,其作用,就相當於是靈台的控制中心。

    這物極是神奇,不只控制著靈台周圍那股無形之力,還有偽裝、配置等各種效果,將靈台偽裝成一個黑色霧氣籠罩的圓球就是其中一種。

    使用時,只需手掌貼在黑色晶體上,將自己的意志傳送進去就行。

    雖然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可赤水卻是能看清外面的情形,自然也沒有錯過那個魔修小聲嘀咕的那一句。

    不過赤水也僅是挑了挑眉,便作罷了。

    此時,她更關心的是她手中的引魂笛。之前,因為那個魔修的存在,她並未仔細查看,直到現在,才發現引魂笛笛身全為深褐色,顏色純粹,微微反光,周身散發著質樸濃郁的氣息。

    她將手伸出,手心向上攤開,就見引魂笛輕輕一顫,便緩緩往上移起約一寸的距離,一端一點一點,似是在訴說著什麼。

    赤水微微一笑,這就是器靈嗎?

    她腳尖輕輕一點,便移至引魂笛上,清脆道:「以最快的速度,飛飛看。」

    引魂笛似是聽懂了一般,僅頓了一息,便「嗖——」地一下往前飛去。

    赤水感覺一眨眼,就到了靈台邊上,她連忙呼道:「轉,圍著邊緣飛。」

    引魂笛果然聽話,輕鬆一轉,便沿著邊緣飛了起來。赤水觀察,在引魂笛笛身有些變大,尾部拖著一篷黑霧,像是一個大掃把一般。

    赤水測試了一下引魂笛速度,欣喜異常,這速度,比起以前,又提升了不少。還記得上一次,引魂笛吸取魔氣後,就已經相當於普通飛行法寶的速度了,現在,速度又提升了數倍,已是飛行法寶中的極品。

    水跳下,將引魂笛收到手中,又問道:「以這樣的速度,你能堅持飛多久呢?」

    「三天啊」她喃喃,引魂笛又顫了顫,赤水若有所思,「你以後,可以儲存魔氣為已用了嗎?那應該就不只三天了。」

    就見引魂笛在她的手心裡滾了一圈,似是撒嬌一般。

    赤水面露喜色,「那我用靈力還可以催動嗎?」

    「也可以。」赤水得到了答案,「那我試一試。」話中帶著商量的語氣。

    引魂笛點了點,赤水立即調出一縷靈力注入其中,頓時靈光閃爍,笛身也一下漲大了數倍,赤水發現,就算用的是她的靈力,引魂笛仍可自行控制飛行速度和方向,相當於是將她的靈力當作能源。

    赤水極是開懷,這就是器靈,從今天起,她又多了一個夥伴。

    只是,不知是因為器靈的意識還太弱或者是其它原因,赤水無法如同和小白一樣與之直接交流,必須與之相接觸才行。

    不過這點小小的遺憾,哪比得上她得到器靈的喜悅。

    她盤膝坐在引魂笛上,歪著頭,問道:「你有名字嗎?沒有啊……,那我給你取一個吧,叫什麼呢……」

    赤水腦裡迅速閃過什麼賓士、閃電、迅雷、追風之類的,雖然聽起來很拉風,可是她卻總覺得跟這個小傢伙不太相稱,名字可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呢

    「既然你是飛行法寶,自然還是追求速度的,啊,有了。」赤水喜道:「風之翼,風翼,你就叫風翼好不好?」

    引魂笛似是極高興又躍高了一尺,帶著赤水走了一個「之」字形。

    「你也喜歡啊?」赤水眉眼彎彎,「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翼好了。小翼,小翼,飛吧」

    小翼聽命,更是撒了歡地帶著赤水在靈台內上下飛竄。

    赤水有些可惜,這靈台對於她們來說,實在是小了一點,若是外面,哪會像現在這樣憋屈,生生抹殺了她胸口那股天高海闊任她飛的豪氣。

    好在她雖然高興,理智尚在,知道那個魔修雖然消失,卻一定在遠處窺伺,她若是出去了,被他一下用威壓鎮住,可就脫不了身了。

    她任由小翼高興地帶著她到處亂飛,心裡卻是開始為今後打算了。

    正道有黑雲家族幫忙掩蓋資訊,那個魔修也答應不會將她的資訊洩露出去,那麼,短期內,東陵家族應該查不到她這裡,她的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的關鍵是,她的實力太薄弱了,靈台雖安全,卻不能保護她一輩子。她要想提升實力,就需要丹藥,丹藥自然是要靈石來買,她得了這麼一個破靈台,雖然解決了當時致命的危機,卻也斷了她的財路。

    沒收入啊沒收入,看來,一鳴大師還要繼續靠賣法陣維持溫飽啊。

    想到此,她有些沮喪。

    要繼續煉陣,她指環裡的材料可不多了,那在這靈台,也就待不久了。

    她失落了一會兒,樂觀的心態又發揮作用了,想她連之前的絕境都能拼殺出一條生路,更何況只是區區錢財的問題,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樣的問題還難不到她。

    現在,還是先將靈台規劃建設一番才是,不然,這靈台光禿禿的一片,連顆小草都沒有,實在是太寒滲人了。

    雖然她住慣了石室,可是,從心裡面,她還是更喜歡古典的小院,那樣精美的建築,秀麗的園林,正正適合這個靈台之地。

    想當然,有了這些,還要添加上假山,池糖,小橋流水之類的東東,還有修真之士必不可少的藥園,這個很重要。

    想她以前,在翠煙宗,有宗裡的供應,她何時在意過這些東西,還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現在卻是不行了,今非昔比啊,她現在是窮人了,能節約一分就節約一分吧。

    好在她指環裡還有一些靈藥的種子,到時候,再控制台將大部分靈力都調至藥園,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想到此,赤水便有些迫不急待了,她跳下引魂笛,任小翼自己去飛,她則開始行動起來。幸好她指環裡面還存了一些木材,建設一座小院還是沒有問題的。

    石頭不缺,水更是沒有問題,她打算好好設計一個回水系統,還有前世知道的那什麼音樂走廊,還有那庭院裡面水竹報時系統,就是用竹筒接水後倒下時發出「咚咚」聲響的那個……

    赤水越想越興奮,想她一直是隨遇而安的人,這是第一次,她想好好佈置出一個溫馨小窩,就算是這個小窩她住得並不久,她離開後或許再沒有機會回來,她也不後悔。

    她的臉紅撲撲的,二話不說,身影一分為五,迅速行動了起來。

    三個月後,赤水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小院,毫不張揚闊氣,沒有雕樑畫棟,更不富麗堂皇,可是一眼看去,卻極是雅致清幽,小橋流水,青竹浮橋,假山淺池,景致怡人。

    美中不足的是,花園裡因為沒有花草而光禿禿的,淺池裡水色青幽,卻無錦鯉。旁邊也沒有楊柳依依,差一點。

    赤水微微搖頭,在小院的後面,就是藥園,雖然她有一些藥草的種子,卻不多,也只能種上幾樣應應景。

    便是這些地方,就占了靈台中央大約四分之一的區域。

    其餘四分之三的地方赤水還沒動。本來,那些地方應該規劃出來招待客人用的,有些強者,還將之設計成強者聚會之所。

    赤水想到她的處境,以及這個靈台的位置,估計那些地方,她都是用不上的了。

    若是以後她還有機會回來,一定將缺掉的都補上,彌補她的遺憾。

    她點頭,臉色堅定。

    十年後,赤水依依不捨地走過音樂長廊,這裡,每踏上一塊木板,都會發出不同的聲音,順著長廊走完,便是首清新悠揚的樂曲,那樂曲,正是她最喜歡的那首思念故鄉的樂曲。

    想當初,她可是調試很久才完成的呢便是小白,沒事時都喜往那裡走一走。

    穿過走廊,經過一條小徑,就來到了黑色晶體之處,也就是當初設置傳送陣的地方。

    赤水停下來,將傳送陣的幾個元件拆下來,又重新組裝上去,只是,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待重新設置好,裝上陣鑰啟動後,她猶豫了很久,才掏出五塊上品靈石裝了上去。

    就見傳送陣上五色靈光大顯,沖天而起,照亮了周圍的景色。

    然而,僅過了一息,靈光就後繼無力了,隨即迅速隱沒,恢復至原樣,五塊上品靈石則是變成了廢石。

    赤水心痛得不行,五塊上品靈石啊,她的九階符筆也就這個價錢,就這樣閃了一下就沒了。

    她狠了狠心,這次掏出的,卻是五塊極品靈石。

    極品靈石啊?

    她拿起其中一塊摸了又摸,怎麼也捨不得將之放進傳送陣裡。這還是從那個麥丘原源的儲物袋裡得到的,她也才只有六塊而已。

    她掙扎了很久,終於咬了咬牙,將之全部裝了上去。

    她的雙眼,一眨都不眨地盯著傳送陣,就見五色靈光再次顯現,將整個靈台都照得猶如白晝。

    赤水看著傳送陣,看著傳送圖案一點一點顯現,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赤水呼吸停止,見著那個圖案一點點延伸,終於在最後湊成一個完整的圖案。

    成了

    她頓時大喜,懸著的心也隨之落了下去。用神識將陣鑰取出,任由那五色靈光將她全然包裹,就似溫暖的海洋,她極快沉入黑暗中。

    聽鳳嶺。

    赤水的洞府,赤水站在傳送陣前,眼裡全是喜色,真的到了這裡,她又回來了。

    她臉上劃過一絲心痛,五塊極品靈石哇,這樣就沒了。

    不過,她又想到,在寒冰城,黑雲靖祺一定在守株待兔呢她並不是不可以去寒冰城,只是,她不喜歡那種被別人操控的感覺。

    而且,對於黑雲家族,她要表現的是她的實力,那自然是越神秘越好。

    她本來只是想試試看傳送陣能否與聽鳳嶺的端點相連接,沒想到,卻是成功了。

    只是,五塊極品靈石太貴了一些。

    赤水呵呵笑了,不管怎麼說,黑雲家族的人又怎能想到,此時的她,已經在渡劫大陸的另一端了呢?

    她心情極不錯地點頭,因為她渡劫後在此養了十年的傷,很是熟悉,神識放開一掃,發現沒有異常後,就放下心來。

    掏出這邊的地圖看了看,發現與從前沒有什麼變化,打算過幾天就去臨水城一趟。

    她這十年來所凝煉的法陣,要處理了,換取增加修為的靈丹。

    順便,還要查查仙族普通任務的情況,她沒打算這麼早就去接那個百年任務,但有所瞭解和準備總是好的,到時候亂了陣腳就不好了。

    半個月後,赤水微微皺眉,手裡撫著新買來的煉陣材料,有些走神。

    這是第十二次了,赤水心下數道。

    就在剛才,一道神識從她洞府裡掃過。雖然赤水不知道是誰,但憑她敏銳的五感,她識出這個神識,就是當初追著穹目而來的那位高人。

    可是,現在那位高人沒去找穹目,卻是盯上她了。

    她很無奈,這樣的高人她惹不起,關鍵是對方並未像第一次那樣,用威壓將她鎮在原地,而是悄悄的監視她,每半個月一次,極是規律。

    本來,以她的修為,是無法發現這股神識的,可是,她五感就是感應到了,但她卻不能表現出一點異常。

    這更是難受。

    赤水恨不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她就不會為了此事糾結了。

    其實,她很想問問,那位高人究竟想幹嘛啊,她和穹目那廝真的不熟的說。

    可惜她不敢。

    她暗自將穹目那廝罵了八百遍,心裡卻開始考慮怎麼辦。

    她與這位高人無冤無仇,除了穹目外,什麼關係都沒有,看對方的態度,應該不會是想找她的麻煩才對。

    可是,這樣的監視完全剝奪了她的隱私權,她卻連聲抗議都不敢。

    真是太憋屈了

    她開始後悔,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應該直接去寒冰城,還可以節約五塊極品靈石,而不是像現在,被粘上逃不掉了。

    也不知道這位高人想幹嘛?

    自從她到此,第一次從臨水城回來時,就被他發現了,從最初的驚恐,到現在的淡定,她已經忍了半年了,這位高人就沒事可做嗎?

    她很無力

    她在考慮,要不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將傳送陣搬走,離開此地。

    可是,萬一那位高人又跟上來了怎麼辦?

    要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再聰明也是枉然。

    總之,赤水鬱悶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6 01:33 PM

第三十六章 下界女修

    赤水因為一時也摸不清那位高人的意圖,只好裝作不知,恰好通島聖令上面有資訊傳來,正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個強者集會,她根本沒有考慮,就決定前去。

    聚會的場地在迎賓城。

    迎賓城其實就是臨水城的旁邊,只是二城中間隔著很大一片無主森林,以赤水的速度,也得行上一個月,這卻恰恰合了赤水的意,她來回怎麼也得月余,正好可以試探一下那位高人的想法。

    不過她很快就後悔了。

    她一動,那位高人就發現了,在看到赤水並未往臨水城去時,極為理所當然地在赤水的後右肩上打上了一個約銅錢大小的神識標記。

    赤水想暴粗口,無奈她惹不起這位高人,只好在心裡將這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穹目暴打了八百遍。

    如果說以前她一直認為穹目找上她真是為了她洞府裡的遠距離傳送陣,那麼,在這位高人找上她後,她就不確定了。

    難不成這位高人追丟了穹目將她遷怒上了?

    貌似也不太像,那麼,這位高人是在守株待兔了?

    赤水一下有些無力,或許,在這位高人眼中,她就是被兔撞上的那顆樹。

    作為一株毫無反抗能力的「樹」,赤水表示壓力很大。

    她不敢在她凝煉的法陣上刻上一鳴兩個字,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掩耳盜鈴,更是不敢放小翼出來放風,害怕被對方發現了殺人奪寶……

    她怎麼就那麼命苦呢?

    赤水無奈地掏出引魂笛,跟小翼溝通好,嚴禁它自作主張後,才用靈力驅著笛子往迎賓城不快不慢地飛去。

    迎賓城的領主是位化虛中期修士,赤水想到這樣的強者聚集之地,難免不會出現歸一期強者,為了避免給人的藏頭縮尾的印象,她的第一次露面決定不使用血影術。

    因此,她特意換了一件正藍色的衣裳,在外罩了一件半透明的薄紗衣,頭上另挽了一個較複雜的髻,戴上一件鑲藍寶石的額飾,將將把她額間的小火苗圖案遮住。

    這樣一打扮,莊重得體,又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赤水很滿意。

    不過,小翼就委屈了,它被赤水拘了整整半年,好不容易出來了,主動權卻被赤水搶跑了。

    赤水自然感應到它的悶悶不樂,眼看已經飛出臨水城,到了無主領域,周圍也沒感應到其他強者的存在,在小翼保證不會加快速度後,才將控制權交給了它。

    這一交給它後,赤水就知道壞事了。

    小翼在靈台裡拘了十年,那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寶寶,這一自由了哪裡控制得住,就像一匹脫了疆的馬兒一般,呼,一下直行,呼,一下蛇行,時不時還要停下來看看下面的小花小草,最後,更是追著一群飛禽的身後,像趕鴨子一般將那些飛禽追得滿天飛。

    「撲哧——」在遠處,一位雪膚嬌顏的妙齡女子看到此景,嬌笑出聲,「表哥,你看那位女修,舉止好生怪異。」

    容成越澤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就不再感興趣了。

    倒是他身後恭敬坐著的另一位身著娥黃勾絲衣裳的女子餘光多看了幾眼,發現對方竟然與她修為相當,眼眸垂下,神色不明。

    容成越薇見未引起容成越澤的注意,頗為無趣地撇撇嘴,卻是連點餘光都沒有看向旁邊的女子,就似沒有對方一般。

    三人極快地駕馭著一葉扁舟,從赤水上方飛嘯而過。

    容成越澤地經過赤水旁邊時,隨意瞥了一眼,不由皺了下眉,好像有些面熟。然此時,扁舟已過,他想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也就沒有倒回去。

    這不怕容成越澤,主要是赤水給他的第一印象太強悍了,而此時,赤水額間的藍寶石額飾的墜鏈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個額頭,只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他一時記不起也很正常。

    赤水倒是一下就認出了容成越澤,畢竟他一身白衣與以前見到的並未有什麼變化,她望著他們行進的方向,估計他們也是去迎賓城。

    想到那個聚會兩個月才會開始,時間充足得很,她也就沒有催促小翼。

    迎賓城領主靈台。

    赤水將引魂笛收起,來到接待處。整整一個半月,小翼終於玩夠了。

    她按接待人員的要求出示了通島聖令後,便在其介紹下,租了一棟小竹樓,為期十八日,至集會結束。

    僅僅是這樣,就花了她一百八十塊上品靈石,真是貴死人了。

    那接待人員見赤水獨身一人,又問赤水是否需要服侍人員。赤水連忙搖頭,開玩笑,光是住處就這麼貴,隨侍人員又得花多少靈石啊。

    那接待人員見此,也不勉強,放赤水進去了。

    赤水出了接待處,就到了靈台的週邊,在這裡,是一條圓形的街道,街道的外側是一座接著一座建造精美的竹制小樓,而內側,則是一間間店鋪。

    赤水信步閒庭地洞著街道前行,心裡卻暗自讚歎不已。

    這才是強者的靈台哇。

    獨有的管理班底,各式各樣的店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哪像她,連個隨侍人員都沒有,真是寒磣人啊。

    她看到大街上奔波忙碌的都是那些低階修士,大多都是元嬰期修為,料想強者是不會這樣拋頭露面的,除了她以外。

    赤水有些鬱悶,她不是不想找兩個隨侍人員,可是,她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自然不想連累了別人。

    赤水悶悶不樂地沿著靈台轉了大半圈,終於到了她租住的小竹樓。

    她掏出領到的禁制權杖,正欲打開,忽聽旁邊小樓裡剛剛有人出來。

    她轉頭一眼,那三人,不正是她在路上遇到的一男兩女嗎?

    容成越薇也一下認出了她,呼道:「是你?」

    赤水禮貌地一笑,「正是在下。」

    容成越薇最先看赤水的臉,見她僅是尋常面貌後,才放下心來,問道:「你也是來此參加聚會的?」

    她可沒忘記他表哥當時看到這女子的表情。

    「表妹,不可無禮。」赤水還未搭話,容成越澤卻是想起了赤水是誰,當下斥責了容成越薇一句,才沖赤水溫和道:「表妹無禮,還請仙友勿要怪罪。」

    赤水看到他表妹瞬間變得淩厲的眼神,淡定道:「仙友客氣了,令表妹性情真純,在下又怎會介意?」

    容成越澤臉色似有放鬆,「那就好。」他頓了一下,又道:「仙友可還記得在聽鳳嶺,在下與仙友有過一面之緣。」

    赤水在此處是兩眼一抹黑,心裡很自然地存著交好的念頭,因而道:「在下記得,只是當時在下渡劫後受傷甚重,未能招待仙友,實是慚愧。」

    容成越澤面帶微笑,如春風拂柳,道:「仙友道法通玄,實是讓在下等人大開眼界,之前未能認出仙友,是在下眼拙了,但又在此地相遇,實是緣份,還未請問道友姓名。」

    其實,對方的名字,他早已從聖島裡查出,只是想到黑雲靖祺對這女子很有興趣,而這女子本身又實力不凡,定是不太好掌握,他這才放棄了將之定為目標的打算。

    「在下赤水,還請仙友多多指教。」赤水道。

    「在下容成越澤,這是在下表妹容成越薇,而這位……」他眼中流光一轉,含笑看著那女子。

    那蛾黃衣裳女子早在聽到赤水的名字時,神色就是一動,上前一步道:「仙友有禮,在下文馨,初到此界,還請仙友照拂。」

    「不敢,仙友客氣了。」赤水略往後退了一小步,仔細觀察這個女子,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下界女修呢。只見眼前的人兒冰肌玉膚,身段妖嬈,嬌豔如花,猶如春天正待肆意綻放的花骨朵兒,讓人不由自由地產生憐愛之情。

    赤水注意的卻不是這個,她對上文馨的眼,見她雙眼澄澈明亮,似是會說話一般,就在赤水欲收回視線時,忽覺其中似有暗流湧動,待她再細看時,又什麼都未沒發現。

    她壓下心裡的疑惑,問道:「不知幾位是否是來參加半個月之後的集會?」

    「正是。」容成越澤笑道:「仙友怕是現在才到吧?在下三人已是到此足有半月餘了。」

    赤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路上風景怡人,在下忍不住多逗留了一會兒。」

    旁邊容成越薇早已有些不耐煩了,不由打斷道:「表哥,我們不是還要去拜會安平前輩嗎?」

    容成越澤瞪了他表妹一眼,才沖赤水道:「在下三人還有事在身,今天日勿勿別過,改日再聊。」

    「再會。」赤水往旁邊一側,讓三人過去。迎賓城的領主就姓安平,看來,他們是去拜會此地領主了。

    她直到三人走遠,才轉身進了小竹樓。

    神識放開一探,發現裡面格局雖然有些小,卻佈置得很精緻,下面除了待客室外,還有兩間房,而樓閣上,又有一大二小三間房,大的一間窗戶開得極大,因為靈台的高度,視線極是廣闊,真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赤水心情還不錯,在大的一間屋住下,因為時間充裕,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時間眨眼一晃,過了十天,赤水終於打算出門了。

    她這次自然沿著上次未逛完的街道行走。

    一路觀察街邊的店鋪,一邊思考,看來,這個安平領主極是善於利用每一分土地,在這些店鋪的後面,就是那些管理人員的住所,掩映在茂盛的樹立間,倒也清幽,最裡面,應該就是安平領主的居所了。

    這樣的安排,全情全理,若不是她靈台的位置實在是太糟糕了,她說不定也會採用這樣的方案。

    想到此,她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窮啊,她現在就是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她的雙眼隨意掃過街道,發現此時街道上,比起她剛到時要熱鬧了很多,越來越多的修士進駐這裡,看來這個集會並不小啊。

    而且,她發現,這些人,竟然絕大多數都是妖族和人族的修士,而仙族的修士反而很少,這又是什麼緣故呢?

    她還未想通,突然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些強者,一般都帶著兩名隨侍人員,大都是一男一女,貌似有些隨侍人員跟主人還極是親密。

    這難道就是傳說是的侍君和侍妾?

    赤水華麗麗地窘了。

    她擦擦汗,避開一位面貌普通但氣勢極是不凡的分神後期女強者,還有後面跟著的兩位絕色美男。

    那兩位美男各有風姿,便是赤水這樣遭遇現代資訊轟炸的人都有些挪不開眼。

    當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沒有多看。

    她忽地想到容成越澤,他表妹一看就是傾慕於他,至於文馨嘛……

    她自甘落于容成越澤身後,是否表示她已被容成越澤收服了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赤水抬眼,就見到文馨正婷婷立於她租住的小竹樓前,也不知等了多久了。

    赤水快步上前,臉上已是帶著笑意,「讓仙友久等了。」

    她說著,就將禁制打開,請文馨入內。

    文馨含笑搖頭,跟著進了屋,二人分別就座。

    赤水這時有些局促了,想了想,掏出一壇靈酒,倒出兩杯,道:「在下能在茫茫人海中,識得文仙友,真是有緣,區區薄酒,請君品嘗。」

    文馨也沒客氣,跟著赤水一仰而盡,倒是透著絲豪勁,直待靈灑滑下喉嚨後,才驚喜道:「真是好酒。」

    赤水客氣地笑,這可是穹目那廝補償給她的,能不好嗎?

    文馨這才道:「仙友和在下都是下界之人,境遇相同,在下本欲早來拜訪,又怕驚擾了仙友,因而拖到現在才來。」

    赤水暗自揣測,如果她真是臣服于容成越澤,怕是行動上就沒那麼自由了,當然,表面上她沒有表現出來。

    文馨眼睫微扇,留下淺淺的陰影,接著道:「在下今日前來,除了因為與仙友一見如故,想一敘外,還來代傳容成仙友的話,容成仙友想邀請赤仙友一同去集市,不知赤仙友意下如何?」

    赤水摸不清對方是什麼意思,當然這種對她有好處的事情,她自然不會拒絕,她客氣道:「蒙容成仙友惦記,在下自是求之不得。」

    文馨淺笑道:「聽說赤仙友在二十餘年前就渡過了百年雷劫,真是恭喜了,在下就來討教向招,還請赤仙友不要吝嗇才是。」

    赤水道:「哪裡,在下也是僥倖之下才渡過雷劫,之後,整整休養了十年才完全恢復,這讓在下怎敢隨意給仙友支招,相信仙友有容成仙友的幫助,百年雷劫自然不在話下。」

    文馨聞言,眼神一黯,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赤水從文馨對容成越澤的稱呼,就知道她還未委身于對方,想必是他們二人達成了某種協定,才會如此。

    果然,就聽文馨接著道:「不怕仙友笑話,在下的家族,在下界也是鼎鼎大名,在下修行所需之物,都有家族供應,哪裡還需要自己費心,只需安心修煉就是。只是,在下一到了此界,才知生存之艱難。」

    她滿面愁容,看向赤水的雙眼帶著一絲希冀,「想必仙友剛到此界時,比在下的情況要好得多吧?」

    赤水讀不懂她的意思,只好苦笑著搖頭,「在下也是如此,在下那一界靈氣衰竭嚴重,待得在下到此界時,無靈石傍身,也無親人可依,掙扎了很久才僥倖活到了現在。」

    她瞥了對方一眼,將手中第二杯靈酒一飲而盡,道:「罷了,往事不堪回首。」

    文馨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道:「赤仙友總是比在下好的,在下到此界不足十年,卻是遭遇了數次困境,若不是容成仙友的幫助,在下怕是早已隕落了。」

    赤水笑道:「文仙友何必妄自菲薄,初到此界,無法適應在下也是有的,待得仙友渡過百年雷劫,情況自然好轉。」

    「借赤仙友吉言。」文馨臉色略有好轉,遲疑了一下,又問道:「不知赤仙友靈台位置在何處,在下以後若是有緣路過,正好前去拜會。」

    她剛剛話落,就見赤水的表情驟變,她正不明所以間,就見赤水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讓文仙友見笑了,說起靈台,這卻是在下的一樁傷心事。在下運氣實在不好,靈台的位置偏僻又糟糕,周圍邪道修士環伺,在下去了一趟,險此丟了性命,卻是再不敢去了,那靈台,在下恐怕也無福享受了。」

    文馨睜大了雙眼,面帶一絲關切道:「那赤道友是打算放棄了,沒有靈台,你修煉所需之物如何得來?」

    赤水現在更笑不出來了,「在下在下界之時,學了一點煉陣之術,現在在正道煉陣師聯盟考得三品煉陣師,靠著微末手藝,賺點靈石,卻是不敢與其他強者相比,便是在下交納這小竹樓的租金時,也是心痛的,好在能來此地長點見識,已是幸事。」

    文馨面帶同情之色,許是想到了自身的處境,又道:「原來仙友如此之難,你我二人處境相似,還需互相扶持才是。」

    「這是自然。」赤水聞言,高興地答應。

    「不知,仙友可曾遇到其他下界小飛升上來的修士?」

    赤水搖搖頭,「天下之大,哪裡如此容易就能遇到?在下百餘年也只遇到仙友一人而已。」

    「那些同是下界飛升上來的前輩就沒想過抱成一團嗎?仙族都是以家族為一個團體,我們這樣,豈不是只有被欺負的份?」說到這裡,文馨眼裡閃過一絲蘊怒。

    赤水何償沒想過這個,「在下也曾打聽過,卻從未找到,想來是沒有的。」先不說仙族那些人允不允許,就算真有這樣的團體,就靠得住了嗎?她看未必。

    文馨眼見打聽不出什麼了,便推說打擾已久,先告辭了。

    赤水假意挽留了下,約好了去集會的時間後,才送她走了。直至禁制恢復了原樣,赤水的臉色才沉下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就且再看看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



第三十七章 集會目的

    眨眼間,通島聖令上所說的集會之日已經到來。

    既然要沾別人的光,自然不能讓別人等她,因此,她特地提前一刻鐘到了對方小竹樓前。許是感應到了赤水的到來,不過數息後,容成越澤和文馨就已經出來。

    三人相互見禮後,赤水問道:「令表妹呢?」

    容成越澤解釋道:「表妹修為不夠,就不去了。」

    赤水不好意思地笑笑,請容成越澤先行。

    容成越澤推辭不受,赤水未勉強,她可不喜歡跟在別人身後,二人自然並肩前行。

    容成越澤道:「說起來,這事與赤仙友還有些許關係。」

    「啊?」赤水驚詫道:「仙友是說集會與在下有關?」

    容成越澤眼波流轉,道:「仙友去了便知。」

    他在這裡賣了個關子,赤水開始有點忐忑了,難道這個集會不是眾強者聚集拍賣東西的?她可是從通島聖令上看到這次所拍之物有好幾件都是極品呢,想來吸引那麼多強者前來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路途並不遠,赤水還未想好怎麼問時,集會地點已經到了。

    此集會地,是此靈台最高最大的一棟建築。占地約百兩百平方,成正圓形,飛簷闕宇,雕樑畫棟,氣勢雄偉。

    赤水三人進去時,裡面已經聚集了百餘位強者。她轉眼一望,才發現從裡來看,這建築物分為三層,在二層上稀稀拉拉坐著十數人,第三層卻是一個都沒有。

    二樓的修士赤水也看不透修為,顯然這是按照修為來劃分座次的。

    赤水跟隨著容成越澤找了一個中部靠前的位置坐下。她坐于容成越澤右手面,而文馨則坐於他左手面。

    赤水滿心不舒服,這讓別人怎麼想?

    可她轉而想到,不過一個位置罷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孤家寡人的她,還怕區區流言嗎?

    她明亮雙目流轉,餘光悄悄地四下打量,很多強者都是面無表情,閉目靜等集會的到來。便是有閒聊的,也是輕言細語,她豎耳聽了幾句,也沒聽到什麼重要的。

    這裡雖然座位較寬敞舒適,成階梯形,但赤水仍是察覺到不尋常。

    首先,這麼多人,氣氛卻端凝而壓抑,她想到容成越澤之前的話,便有些不安起來,難不成此次聚會另有目的?

    她正喘喘間,就聽中央約十餘平方米的臺上一聲鐘響,全場盡皆安靜下來。

    她覺得有些憋悶,這可是百餘位強者啊,平時,便是遇到一個都難。如此多強者合在一起,周圍安靜得連針掉下去都能聽見,這使得她近乎窒息。

    容成越澤似是察覺她的異常,轉目望向她。

    赤水勉強扯了下嘴角,就聽容成越澤傳音道:「放鬆些,第一次都有些不適應,待會就好了。」

    聲音極是溫柔,赤水耳根一顫,還真就不緊張了。

    不過,她心裡卻是震驚了,美男計,這人在對她使美男計

    容成越澤見她耳根紅了,低聲一笑,移目望向前面臺上。

    赤水心裡的小人已是揮拳將對方揍成了豬頭,面色卻極是正經。

    就見臺上,驀地出現一個青袍中年修士的身影,那身影炯炯雙目掃過在場眾人,宏聲道:「本座乃是迎賓城領主安平長風,在此感謝諸位光臨迎賓城。」

    他手雙一疊,面向眾人行了一禮,又肅然道:「此次邀請諸位道友前來,卻是有要事相商。」

    他的目光掃過二層的十餘人,口上卻是沒有停頓,「相信各位道友定也聽到了一些傳聞,此次集會的主要目的便是在此。」

    赤水聞言,心裡急得要死,她消息閉塞,哪裡能聽到什麼傳聞,他倒是快說啊。周圍也開始竊竊私語,猜測究竟是何事。

    安平長風頓了一下,道:「這就是庚桑族修士秘密潛入正道聯盟之事。」

    他目光從容成越澤的位置一掃而過,「其實早在二十餘年前,仙族就已經發現了瘐桑族突然會了一種隱匿術,能夠隱藏他們的氣息,使之與正道修士氣息相同。」

    他的眼望向眾人,「諸位都知曉,庚桑族一直覬覦本體強悍的修士,這種隱匿術的出現,諸位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他只頓了一息,高聲淩厲道:「這意味著,庚桑族打響了邪道的入侵戰,說不定,在諸位的旁邊,坐著的就是一位庚桑族的妖孽孽孽。」因為聲音太高和建築構造特殊的緣故,他話語還帶著回音,正因為如此,其話語中所帶的氣勢,一下鎮住了眾修士。

    眾修士一聽,哪裡還坐得住,紛紛望向周圍,帶著猜疑和不確定。

    赤水眨眨眼,沒有東張西望,心裡卻是烏雲滾滾,難不成,容成越澤所說此事與她有關,其實就是指在她渡劫之時,從他和黑雲靖祺手中跑掉的那個庚桑族小修士?

    她心裡哀叫,她怎麼就那麼倒楣呢?連這種事情都能沾上邊,臺上安平長風所說的二十餘年前,不會將將好就是她渡劫之時吧?

    她轉目望向容成越澤,見他一臉鎮定,顯然是個知情者。

    容成越澤迎上赤水的視線,卻是眯眼傳音道:「赤仙友本體了得,卻是要注意了,說不定正有庚桑族修士盯著仙友呢」

    赤水眨眨眼回道:「在下不過偶然得了一顆強體靈丹,也就這樣了,想來庚桑族是看不上的。」

    容成越澤還欲繼續再問,就在這時,台下一位青衣修士急急問道:「敢問仙座,既然已經確定了庚桑族的妖孽入侵,我等又該如何做才能發現對方的真面目?」

    另一位白髮老者接著道:「仙座將我等召來,想來是已有了對付那些妖孽的辦法了吧?」

    「就是,若是正道聯盟都被區區庚桑族的妖孽入侵了,這天下不是要大亂了嗎?」坐在後方一位修士大聲道。

    「難怪正道聯盟各據點的氣氛都很詭異,原來是因為這事。」

    又有一個紫袍修士哧道:「這算什麼,聽說被害的人族和仙族強者已經有數百人了,其中,高中低階強者都有,還有兩位是歸一中期強者呢都著了道。」顯然,這位元的消息很靈通,他說完,還得意洋洋地看了周圍的修士一眼。

    眾人盡皆譁然,這還得了?「難不成天下真的要大亂了?眼看千年的浩劫又快來了……」

    「千年浩劫還有三百餘年呢,哪那麼快?」

    「區區三百餘年算什麼,在我等看來,還不是一眨眼就過了。」

    「正是,這可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防著唄。」

    「不都說了氣息相同很難發現嗎?歸一強者都沒防住,我們能防得了?」

    「這不是正在想對策嗎……」

    「……」

    臺上安平長風雙手伸出,掌心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稍靜,待場面安靜下來,才朗聲道:「諸位可別以為本座危言聳聽,本座正是得到了聯盟的消息,才借此集會之機,邀請諸位前來,一是給諸位提個醒,免得遭了暗算還不知出了何事。二來嘛,諸位若是有什麼其他發現,還請道來,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找出對付他們的方法,若是獻上良策者,本座定會稟報正道聯盟,論功行賞。」

    赤水嘴角微動,給容成越澤傳音道:「容成仙友可否給在下講一下那位庚桑族修士的情況,在下當時元神沉寂,什麼都不知曉呢」

    容成越澤掃了一下她被額飾遮住的額間,道:「你那位靈寵沒有給你轉述?」

    「這個自然有,只是在下的靈寵修為低微,什麼都沒有發現。」她剛話落,就聽意識海裡小白重重地哼了一聲。

    赤水嘴角微僵,小白不是在修煉嗎?怎麼在這關鍵時候醒來了?

    她當即決定回去後就閉門苦修,最近的氣運實在是太差了。

    容成越澤答道:「在下當時也未發現,若不是在下另一位友人剛好發現,在下也未想到不過區區一個元嬰期小修士,都騙過我二人之眼。」

    「那是容成仙友將之告與聯盟的了?」赤水順勢問道。

    「此等大事,自然要儘快報與聯盟知曉。」容成越澤理所當然道。

    「那仙友可有提及在下之名?」

    容成越澤一怔,道:「在下雖然未說,但想必聯盟裡是知曉的。」不說他特意去查了她的資料,黑雲靖祺的動靜更大。

    他想到此,又問道:「仙友當時所布的法陣不簡單啊,聽說是一鳴大師的法陣?」

    赤水淺笑道:「正是,在下偶然得遇一鳴大師,得其饋贈,又指點了在下一二,在下才考得了三品煉陣師呢。」

    小白嘀咕道:「你撒謊越來越順溜了。」

    赤水不理容成越澤懷疑的眼神,將目光移向臺上,心裡諄諄告誡道:「你要記得,我撒謊,有一半是為了你,我們可是站在一條船上,所以,看在我那麼辛苦的份上,你要感謝我,懂不?」

    「切。」小白低哧一聲,不理她了。

    赤水又唬弄過了一關,也松了口氣。

    此時,場面一片沸騰景象,有修士站起說是遇到同樣的情況,有修士提出建議,但臺上安平長風的眉卻是微皺,顯然對於眾修士的答案很不滿意。

    赤水問容成越澤,「仙友最先發現庚桑族的問題,可想出什麼良策?」

    容成越澤含蓄地笑笑,直立起身,沖安平長風行了一禮,才朗聲道:「仙座在禮,在下容成越澤,雖然在下還未找到對付庚桑族的方法,然在下卻是想到一事,若是魂閣照看魂玉的修士,能及時將隕落修士名單公佈出來,大家時刻關注,不就防患於未然了嗎?」

    安平長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請容成越澤坐下,道:「容成小友此法倒是可行,然我們正道聯盟仙妖人三族是分開的,其魂玉所放之地自也不同,防守自也嚴密些,恐怕資訊不能及時傳達下去,要建立專門的傳送管道才可以。此法雖然未能治本,若是細心規劃,或可以治標,本座在此感謝容成小友。」

    他向容成越澤頷首,又轉向眾人道:「諸位可還有其他良策?」

    容成越澤坐下,就聽赤水道:「原來容成仙友成竹在胸,在下敬佩不已。」只是,以聖島的辦事效率,真能實現嗎?想她申請通島聖令,可是花了整整一個月才申請下來。

    容成越澤面上推辭,眼裡卻有絲得色。

    赤水眼波微動,歎道:「只是,這對於容成仙友這樣消息靈通的修士來說自然容易,對我這等邊緣修士來說,卻是只有聽天由命了。」

    容成越澤聞言,目光深深,道:「仙友若是想消息靈通,也不是無法可行?」

    赤水好奇問道:「莫非仙友另有良策?」

    容成越澤笑而不答,「不知仙友可曾聽過仙族供奉?」

    赤水一愣,沒想到對方打的是這個主意,她餘光瞥過文馨,不動聲色道:「這個在下倒是聽說過,只是,在下修為低微,實力又薄弱,怕是沒有家族願意請在下吧」難道文馨就是容成家族的供奉,找一個下界女修,是何居心?

    「怎會沒有?」容成越澤立即回道:「在下可是萬般願意,就是怕赤仙友看不上容成家族低門小戶,心下不願。」

    「在下哪會如此。」赤水臉色微僵,「並非在下不願,而是在下似乎惹了不得了的人,怕拖累了容成仙友。」

    容成越澤怔了下,問道:「仙友可知對方是什麼來頭?」

    赤水搖頭,「在下也不知曉,無緣無故,便被人追殺,還是兩位分神後期強者,在下可是歷經千險,在黑雲仙友的幫助下,僥倖得以保存性命。」

    容成越澤面色凝重,數息後才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好強求,只是在下能認識仙友,也是緣份,仙友若是有為難之處,在下若是能幫,絕不推辭。」

    「那就多謝仙友了。」赤水面露感激,心裡料定對方定會回去查探,她默默地想,這裡已非久留之地,回去後就搬家吧。

    卻說此時,在場中,一位黑衣修士忽地站起,倨傲道:「在下手中有一種藥粉,只要是庚桑族修士沾上,必會暴露身形。」

    他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赤水看去,見對方約莫三四十歲年紀,身體挺得筆直,胸前那個三品製藥師的勳章在黑衣的襯托下極是顯眼。

    安平長風滿臉激動之色,急切道:「小友此話當真?你那藥粉在哪?可容本座一觀?」

    那黑衣修士點頭道:「自是可以,只是,此藥粉材料特殊,在下也是偶然得到,製作出的藥粉並不多。」他話落,就將一個白色瓷瓶送至安平長風面前。

    安平長風完全不在意,接過小瓶,道:「還請這位小友待會在拍賣會後先別忙走,若是本座確定此藥粉有用,定當重謝。」

    那位黑衣修士點頭坐下,雖然面色不顯,但緊握的拳頭卻是洩露了他的緊張。

    安平長風餘光小心地掃了樓上一眼,才道:「本座在此感謝諸位小友,諸位若是以後還有什麼良策,儘管來找本座。」

    他眉目舒展,笑容滿面道:「那麼,諸位期待已久的拍賣會即將開始,諸位若是瞅准了儘快下叉,莫要錯過了機會,本座這裡,可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眾修士聞言,哂笑出聲,之前凝滯的氣氛也一掃而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6 01:34 PM

第三十八章 拍賣見聞

    場內一片和樂景象,安平長風往旁邊遞了一個眼神,那人會意,身形一動,便立于安平長風身邊。

    安平長風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想必大家都熟悉的,就是我們今天主持拍賣會的沐城先生,沐城先生已是三品鑒定師,此次拍賣之物有沐城先生把關,諸位可盡情競價。」

    他話落,便有禮地退回二層的座位上,那沐城先生則是向他的方向行了一禮,才面向眾人,徐徐道:「在下東方沐城,很榮幸能夠在這裡與大家齊聚一堂,閒話不多說,此次拍賣會正式開始。」

    東方沐城往左一側身,這時有一位貌美女子托著一個蓋著紅布的託盤走了上去,「俗話說,身纏百萬石,不如手中握一寶,這便是第一件寶貝,大家請看。」

    他用手捏住紅布的一角,輕輕一提,託盤中的物品帶著熒熒金光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

    「那是……」一位白髮老者激動地站起身,顫抖的手指指著託盤,卻說不出話來。

    東方沐城微微點頭,道:「想必這位道友已經認出此寶貝,沒錯,這就是已隕落的公羊仙座最得意的法寶——三清神木鞭。軒轅如墨仙座,歸一中期大圓滿修為,在一千一百餘年前,未能渡過突破之雷劫而隕落,因他渡劫之地極是偏僻,他所遺留之物早也下落不明,直至今日才重現人間,此鞭長三尺五寸六分,有二十六節,每一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只對元神,是克制鬼族的最佳法寶,相信各位道友都知道此鞭的厲害之處,此鞭起拍價:三萬中品靈石,現在開始競價」

    台下修士無不目光灼灼盯著那託盤中安靜盤成三圈之物,竟是忘了競價已經開始。東方沐城見遲遲沒有人報價,也不著急,撫著下巴上約寸許長的鬍鬚,含笑等待。

    赤水早知道這樣的拍賣會,開場第一件寶貝絕對不會寒磣,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件法貝,三清神木鞭啊,且莫說這是一位差點成為仙尊的修士所遺留,僅是這法寶的功用——專門克制元神,這就能全場修士心動不已了。

    「沒想到此次拍賣會竟有這樣一件法寶,三萬兩千。」終於有修士競價了,他這一聲,似是驚醒了眾人。

    「三萬五千。」那位站起身的白髮老者趕忙報價道。不過,他的報價很快淹沒在眾多報價聲中。

    「三萬六千。」

    「三萬七千。」

    「三萬八千五百。」

    「……」

    赤水摸了摸乾癟的儲物袋,將目光戀戀不捨地從託盤裡收回,就算她不精通煉器,看其鞭身上的符文,也知道此鞭是個厲害物什,可惜她十年來煉製法陣所換來的靈石,大部份拿來購買了提升修為的靈藥,只留了些許備用,此時囊中羞澀啊。

    雖然,她這一番作態,不排除作戲給旁邊容成越澤二人看的目的,卻也是事實,她看著那些修士爭相競價,已經喊到七萬五千靈石了,不由也有些眼熱。

    這些修士,都是大款啊

    一串串數字從他們口中吐出來,連眼都不眨一下,好似這不過是九牛一毛般,赤水紅果果地嫉妒了。

    「赤仙友也對這三清神木鞭感興趣?」容成越澤問道。

    赤水抽回視線,尷尬地笑笑,「在下囊中羞澀,能見識到此物,已是幸事,豈敢再想著占為已有呢」

    容成越澤卻是有些不信,此女渡劫之時的情況他可是親眼所見,從所布的法陣,到所服的靈丹,都是珍貴之物,想來也是有些家底的。

    赤水知道對方不信,也沒有再解釋,本來她來此只是為了混個面熟而已,並不是為著買東西而來,此時留下來,不過是充當一個看客罷了。

    在今天的拍賣會結束之後,明日後日此處依然開放,正是各強者私下交流資訊和物品的時間,那才是她的目的所在。

    此時,這三清神木鞭的價格已經被哄抬到了十二萬八千中品靈石。

    赤水止不住咂舌,幸好她只是看著眼熱,還沒到真正動心要買的地步,不然,只能乾巴巴看著別人競價得多難受啊?

    「十五萬。」此時,二層上一個聲音,打斷了下面吵吵嚷嚷的眾人,那幾個爭得面紅耳赤的修士全都張大口,卻發不出聲來。

    滿場靜寂。

    赤水餘光不著痕跡地看向二層,出聲報價的是一位白衣修士,戴著斗篷,看不到其面目。

    他旁邊,安平長風瞪大眼,似是此時才發現他身邊坐了這樣一個人,他臉頰的肌肉不住抽動,低聲道:「這不合規矩。」

    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安平長風正欲鬆口氣,就見那人影在原地消失不見。

    眾人還在莫名所以間,赤水忽覺旁邊一股寒氣襲來,轉頭一看,不正是消失的那位白衣修士嗎?

    就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招,「十六萬。」

    滿場修士盡皆啞然。

    赤水環視眾人的臉色,可以毫無阻礙地讀懂他們臉上所表示的意思。

    這絕對不是座位的問題好不好?他到底懂不懂這裡的規矩,這是分神期強者的拍賣會,他的修為絕對不只分神期吧?也不知怎麼混進了拍賣會不說,現在還幹出了攔路搶劫的事,他這一報價,別人還敢和他爭嗎?

    此時,赤水卻是想到蒼洲大陸暗盟的拍賣會,每個人都可領到暫時易容的符篆,交易多有保障啊,就算拍得至寶,別人也不知道是誰買的,哪像這個拍賣會?

    也不知道正道聯盟究竟有何意圖,整個拍賣會弄成這樣,現在冷場了吧?

    那白衣修士似也注意到了此時的氣氛,清冷的聲音響徹場內,「本座聽聞此次拍賣會有此鞭出售,這正是小弟心愛之物,只因現在小弟抽不開身,特地拜託本座前來,沒有打擾到各位吧?」

    赤水嘴角抽了抽,心裡認定,這人很欠扁

    你說你要買東西,這沒人阻止,好歹你也知道戴個斗篷,你就不能做戲做全面一點,將修為化為分神期?這不是找抽嗎?

    正在二層的十幾位化虛期修士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們當中,有一半是拍賣會鎮場的人員,而別一部分,則是安平長風的友人,想來是來湊熱鬧的。

    他們十幾人全都瞪著白衣修士,連赤水都覺得坐在他旁邊壓力很大,而這人就似絲毫沒有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威壓一般,還狀似自然地理了理衣袖。

    這人很強大。

    二層的十幾人臉色都是一變,齊齊望向安平長風。

    安平長風也沒想到他舉行了那麼多次拍賣會,這一次居然出現了一個混世魔王,他雖然看到對方只是化虛修為,但是,他心裡總有些發虛,心裡隱約認定,這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嘴角微動,貌似極是無奈。

    直到這時,臺上的東方沐城似是才反應過來,道:「咳咳,十六萬,還有道友報價嗎?」

    如果不是滿場皆靜,赤水真想笑出聲,這不是廢話嗎?

    雖然在場的修士都是分神期修為,但臉色還是會看的,一看二層那些人的臉色,就知道此人大有來頭,連二層那些修士都不敢行動,還何況是他們,因此,沉靜仍在繼續。

    東方沐城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道:「十六萬,還有沒有報價更高的,沒有了嗎?十六萬第一次,十六萬第二次,十六萬第三次,成交,還請這位道友上前來。」

    他的聲音依舊高昂,卻聽不出一點激情,就似走過場一般將話講完,然後就望著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也不在意,「嗖——」一個黑色儲物袋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掉在那女子的託盤上,他再一抓,三清神木鞭就被吸至了他手心。

    他掂了掂,似是很滿意,眾目睽睽之下大方地收了起來。

    臺上,東方沐城檢查了儲物袋,確定數目正確後,便賣力地開始拍賣第二件寶貝。

    不過,因為這人的攪局,眾人反響都不強烈,只稀稀拉拉有幾人應聲,其他人無一不是在偷偷觀察此人,連帶著赤水也被別人看了個夠。

    赤水有掩面的衝動,身體盡力往容成越澤的方向挪,以行動表示,她不認識此人。

    白衣修士低哧一聲,穩坐原位,便不動了。

    一連數十件寶貝拍賣過去,眾人眼看這白衣修士都沒有再動作,終於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臺上。

    這時東方沐城正在介紹這一託盤中的物品,「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便是化虛期強者,也是爭相搶購之物,此次拍賣會得到一套,作為三樣壓軸寶貝之一,必不侮沒一鳴大師之名。據說,此法陣,已經幫助數位強者成功渡過雷劫,更不用說,平時就是將之布在洞府外,也可起來保護防禦的作用,其價值,相信諸位不用在下明說也能明白,起拍價——三萬中品靈石,開始」

    赤水瞪著託盤上的儲物袋,大為吃驚。當初她收到資訊時,根本沒有看後面的寶貝清單,因為她知道買不起,看了也白看,沒想到她第一次參加這種集會,就碰到她自己煉的法陣了,她心裡正有些雀躍,居然還是作為壓軸出場,太意外了。

    接著,當她聽到起拍價三萬時,小嘴更是張成了O型。

    下方修士已經開始競價了,「三萬五千。」

    「四萬。」

    「四萬五。」

    「五萬。」

    赤水被這一連串報價鎮在原地,就聽後面的低語聲傳進耳朵,「一鳴大師的法陣呢,不是說只有化虛強者的集會才會拍賣的嗎?」

    「誰知道呢,在下早就看到清單上有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拍賣,才趕來湊這個熱鬧的。」聲音帶著期待。

    「五萬五。」

    「聽說一鳴大師的法陣價格很貴呢」聲音有些猶豫。

    「不管多貴,為了成功渡過雷劫,總要備一套啊,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捧著靈石都買不到了。」這人似是咬著牙說的。

    「道友要渡劫了?」

    「六萬。」

    「還不知呢,修為倒是止步不前了。」

    「你說一鳴大師也就不過一個二品煉陣師,天下二品煉陣師也有一大把,他的法陣怎麼就那麼貴呢?」

    「六萬五。」

    「切」旁邊一個人插進來,「你們懂什麼,天下二品煉陣師雖然不下於三位數,全都被大家族籠絡了去,誰還出來賣法陣呢?再說了,就算二品煉陣師,也未必能煉出這般威力的法陣,便是一品煉陣師都難呢,這得是怎樣的煉陣天才啊,其煉陣技術,恐怕也只有上古煉陣全盛時代的煉陣師可與之相比。」

    「七萬。」

    「聽說之前正道聯盟花了重金懸賞,只要提供一點線索,就會有二十萬中品靈石呢,可愣是沒有找到他,你們說奇不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如此人才,有實力的不上趕著去保護他,那知道的又怎會傻得公佈出來……」

    「八萬。」

    赤水在原地石化了。

    任周圍嘈雜的聲音湧入耳內,卻無法反應。她心裡開始迅速計算,天罡護靈陣,她買三套煉陣材料需要一萬中品靈石,因為她追求的是法陣的威力而非成功率,因此,三套中一般只有一套成功,偶爾會成功兩套。

    正道聯盟天罡護靈陣的售價是一萬六千靈石,而她賣給天一閣的價格提高了三成,是兩萬。

    一套天罡護靈陣她需要煉製月餘,一年也就出產六七套。

    這樣算下來,除去成本外,她一套只能賺到一萬三四,而現在,一套天罡護靈陣已經快炒到十萬了,而且,還在繼續上升中。

    赤水的心情很複雜。

    她一方面為了她的法陣能炒到這樣的高價而得意欣喜,另一方面,價格不管漲得多高,她都只能看著空歡喜,其悲催的心情無言可訴。

    天一閣,你們的心也太黑了吧

    「怎麼了?」容成越澤注意到赤水的異常,面帶關切之色,接著又感歎道:「說起來,這一鳴大師也夠神秘的,你能得其指點一二,真是莫大的機緣造化。」

    赤水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在下現在知道這是多大的機緣造化了,沒想到,一鳴大師的法陣價格如此之高。」

    難怪不管是容成越澤,還是黑雲靖祺,都一直在旁敲側擊,想從她口裡挖出一鳴大師的事情呢?

    原來,她已經這麼有名了嗎?

    赤水不知該苦還是該笑,她的品牌策略終於成功了,效果非常之好,好到出乎她的預料。

    可正因為如此,天一閣居然仍能護住她的消息不洩露出去,就連正道聯盟都插不進手,這就更值得她考量了。

    顯然,正道聯盟能賣她的法陣,想必是和天一閣有什麼協議。

    她想到以前天一閣掌櫃給她粗略提到的幾句關於天一閣實力的話,果然沒有虛言。

    不管怎樣,她能找到這樣一個強悍有力的靠山,也不算太虧。

    想到當時她在寒冰城打聽到的資訊,可不是用靈石能買到的。

    因此,雖然她想到指環裡不足三萬的中品靈石,連起拍價都不夠,可她仍是哀怨地收拾好心情,聽著那些修士競價。

    當之前那位元消息靈通的紫衣修士喊出「十六萬」的高價時,赤水的表情已經木了。

    這樣的價格,在分神期修士眼中,已經是高價了。

    她旁邊這位白衣修士買三清神木鞭之所以沒有人競價,除了顧忌到他的實力外,其價格也有一定的因素。

    東方沭城興奮道:「十六萬,還有沒有道友出更高的價?十六萬第一次,十六萬第二次……」

    「十六萬二千。」

    那紫衣修士眼見到手的鴨子快要飛了,怎麼甘心,咬牙道:「十六萬三千。」

    「十六萬三千五。」報價的那人正是剛才在赤水身後議論的人之一。

    那紫衣修士漲紅了臉,「我,我,十六萬三千六。」

    場下眾人哄笑出聲,看來,這個價格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了。

    赤水後面的那位修士也在猶豫。

    臺上,東方沐城高興道:「十六萬三千六,還有人報價沒?十六萬三千六第一次……十六萬三千六第三……」

    「十六萬三千七。」後面那位修士大吼道,似是用盡了全力。

    紫衣修士聞言,滿面灰色。

    東方沐城看向紫衣修士,「十六萬三千七,還有道友報價嗎?十六萬三千七第一次……第三次,成交。」

    赤水後面的修士重重呼出口氣,驚喜道:「我拍到了?」

    東方沐城含笑道:「請這位道友上前來。」

    後面那位修士連忙移至臺上,交上靈石,檢查了儲物袋後,便喜滋滋地回到原位。

    赤水多想拉著他說,你別買那套法陣了,買我的吧,不用十六萬幾,你給我十萬我就滿足了……

    可是她不能,這是怎樣悲催的事情

    以至於她看到後面兩件壓軸的寶貝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她身上的怨念之深,已經嚴重影響了周圍的修士。

    右邊白衣修士轉頭似是瞪了她一眼,而左邊容成越澤則是不停關懷道:「赤仙友怎麼了?」

    赤水恨恨道:「在下正在為痛失的機緣成懊悔難當,如果上天再給在下一次重來的機會,在下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拜一鳴大師為師。」



第三十九章 私下交易

    此次拍賣會,最後壓軸的寶貝是一件上品法寶,名叫烏絲絞紗綾,可攻可防,極是罕見,被容成越澤以十八萬中品靈石買走。

    赤水五感超強,沒有錯過文馨在容成越澤另一邊的小動作,她眸光一閃,只作未發現。

    容成越澤上前完全交易,標誌著今天的拍賣會正式結束。

    赤水輕舒了口氣,雖然今天她沒有參與任何拍賣,可是,她認熟的修士卻不少,對明後天集會也有了些底。

    因為猜到容成越澤現在應該很忙,她簡單向他道了謝便先行離開。一路無人阻撓,她極快就回到租住的小竹樓。

    本欲鬆口氣的她在看到待客室裡安然坐著的白衣人影時,雙眼陡地睜大,一時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腦裡白茫茫一片,這人影,不就是剛才拍賣會時坐在她身邊的白衣修士嗎?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她之前的感覺並非錯覺?

    那白衣修士看到她呆愣愣的樣子,似是不屑地低哧了一聲。

    這一聲極快讓赤水回過神,她壓下心中的慌亂,站在原地道:「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何見教?」

    那白衣修士頭上的頭篷並未取下,然不管是斗篷到是衣飾,都可看出其精緻,顯然此人並非普通人。

    赤水看不透斗篷,卻感覺對方的雙眼正緊緊盯著她,仿佛在打量什麼物件一般。

    她眼睫輕扇,眼眸隨之垂下,周圍的空氣靜滯得似乎要將她吞噬掉一般。沒有任何威壓,然她卻覺得天地間好似只有這棟小竹樓,只有對方和她二人,再無其他存在。

    這人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就算赤水避開了對方的視線,仍然逃不脫對方的影響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赤水以為自己要在原地變成雕像的時候,那人終於說話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死?」

    極是清冷的聲音,讓赤水心下一顫,不知該如何應對。首先,從對方的口氣中,似乎是認識她的。其次,對方知道她曾有過致命的危機,這應該是指東陵家族的劫殺了。

    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清楚多少?

    她此時竟有些失望對方沒有使出威壓,若是這樣,她說不定就可以辯別出這人是不是就是這半年來一直監視她的人了。

    此時她最關心的問題,此人究竟是敵是友,如果是敵,她擺出再恭敬的姿態也是無用。

    她心念電轉,問道:「前輩認識在下?」

    「哼」那人似乎對赤水的話很是不滿,廣袖一拂,道:「不過如此。」

    赤水眼角抽了抽,不過如此?現在的情況,她還能鎮定的立在此處已經很不錯了,難不成對方是想看她卑躬屈膝?

    她將脊樑一挺,不好意思,就算對方是來取她的性命,她也要直著死。

    她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對方的眼睛,那人不屑地低哧一聲,「你還是想想怎麼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吧,東陵家族可不會善罷干休的。」

    赤水瞪著對方,「你究竟是誰?」對方能知道東陵家族,顯然是一個知道內情的。

    就聽對方不屑道:「本座是誰,你還不配知道,本座只是來看看能讓東陵家族栽了個大跟頭的丫頭究竟是什麼模樣,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而已。」

    赤水聞言,倒沒有生氣,「聽前輩的意思,前輩是專門來看在下的?」

    「哧——」對方冷笑出聲,「你倒想得美,你覺得有可能嗎?」

    赤水無語,這人已健忘到連自己前一句說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那白衣修士站起身,「本座本來以為你早已經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他邊說邊往赤水的方向徐徐走來,待話落時,已是走到了赤水面前。

    赤水退無可退,瞪大眼望著對方,混身緊繃,如同一隻立起尖刺的刺蝟。

    就見對方出手如電,伸出的兩根手指一下掐住她的下頷,將她的小臉抬高,左右看了看,腦袋湊近她的耳邊,「知道嗎?你可不只有東陵家族一個敵人哦。你要想保住小命,最好是躲到某個深山老林裡面,永世不再出來,不然……」

    他嘿嘿冷笑數聲,不理赤水陡然變色的小臉,像是丟開什麼垃圾一般,將赤水的小臉一推,隨手甩了幾下。

    「好好保護自己的小命,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看到你。」

    赤水轉過頭,發現對方早已離開,留在原地的僅是一抹殘影罷了。

    她將神識放開,確定小竹樓內再無異常,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移至那人坐過的位置上坐下,蹙著眉,神色不明。

    說起來,這人給她最大的感覺就是莫名其妙,她可以發誓她絕對不認識對方,但這人似乎對她的處境很是瞭解,而且,對方所說的她不東陵家族一個敵人,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還有其他潛藏在暗處的敵人嗎?

    想到此,她就頭皮發麻。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要讓她一輩子躲在深山老林裡隱居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考慮完畢,她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這個世界等級森嚴,上位者對於下面的人有著絕對的生殺大權,沒有任何規則約束,憑的就是實力。

    她是死是活,僅在對方一念之間。就算剛才這人將她殺掉,她也就白死了,無處可伸冤。

    這一切,只因為她的修為低於對方。

    她眼裡燃起一簇極不甘心的火焰,雄雄燃燒,如果真是死在對方手上,那她一千多年來的努力算什麼,她之前的種種掙扎都將成為笑話。

    她攥緊拳頭,既然她如今的身份敏感,那麼,她便暫時隱姓埋名又如何?

    總有一天,她會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將那些欺侮過她的人全都踩在腳下。

    她忽地站起身,打開禁制,緩步往外行去。

    既然將融入大環境的計畫推遲,那麼明後兩天的集會她也就沒必要參加了。

    她走過半條街,來到另外一棟小竹樓前,略停頓了片刻,驅出一道傳音符,打在小竹樓的禁制上。

    禁制上波光微漾,緩緩往四周散開。

    不多時,禁制打開,一位白衣女子立於門外,略有些疑惑地望著赤水。

    赤水微笑道:「在下姓赤,前來拜會千乘上人,還請姑娘代為通報。」

    那白衣女子有禮地將赤水迎至室內,「請稍候,待小女稟報主君。」

    赤水點頭,不動聲色地環顧室內一圈,雖然小竹樓的擺設與她那裡一樣,但還是可以發現新增了許多精緻的小物件。

    不一會兒,一位紫衣人影出現,疑惑的眼神看向赤水。

    赤水站起身,含笑道:「千乘道友有禮,在下姓赤,今日也曾參加拍賣會。」

    千乘元嘉收起眼中的疑惑,走至主位,請赤水坐下後,自己也跟著坐下。

    白衣女子上前,奉上靈茶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千乘元嘉這才道:「赤道友有禮,不知赤道友此時前來,是為何事?」

    赤水輕抿了一口靈茶,才道:「在下之前看千乘道友未能拍到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覺得有些可惜。」

    千乘元嘉眸中精光一閃,微帶失落道:「讓道友見笑了,在下本是為了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而來,沒想到僅差了數百靈石,就與之失之交臂,正在悔恨不已。」

    赤水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哦?」千乘元嘉神色微動,「道友的意思是?」

    赤水道:「在下手中正好有一套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不知千乘道友有沒有興趣?」

    千乘元嘉身形一頓,目光望向赤水,問道:「此話當真?」

    赤水迎上對方的視線,「這是自然。」

    千乘元嘉眼中閃過一疑慮,又問:「赤道友既有此法陣意欲出售,為何不等到明日集會之時,卻在半夜找上在下?」

    赤水道:「在下冒昧了,因為在下有急事在身,馬上就要離開,明日的集會是無法參加了,想到道友之事,順路過來問一問,若是價格合適,便當作是結個善緣。」

    千乘元嘉搖搖頭,「並非在下不領情,只是道友就這樣前來,在下又怎麼信得過道友,怎麼確定道友手中的法陣是否真是一鳴大師所煉的天罡護靈陣呢?」

    赤水聞言有些想笑,天下再沒有誰比她更能分辨出究竟是不是一鳴大師的法陣了,她也不廢話,手一翻,一個黑色儲物袋出現。

    她將那個儲物袋直接往對方的方向一推,道:「道友儘管查驗便是。」

    千乘元嘉瞥了赤水一眼,神識便探入儲物袋中。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才抬起頭,沉吟了數息,道:「不知這套法陣道友要價幾何?」

    赤水眉眼舒展,道:「道友現在就確定了?」

    千乘元嘉有些尷尬道:「在下在來此之前,對一鳴大師的法陣也有一些瞭解,雖然不敢百分百確定,但看道友的神情,想必是成竹在胸的。」

    赤水不急不緩道:「這是自然,道友若是還有懷疑,大可再請個鑒定師來鑒定也無妨。」

    千乘元嘉連忙道:「既然道友說是一鳴大師的法陣,在下是相信道友的,只是不知這價格……」

    赤水眼微眯,道:「今日拍賣會之時,道友可是出價十六萬三千六呢」

    千乘元嘉含笑道:「在下本來未拍到那套法陣,正在懊悔呢,沒想到卻有道友上門,真是大幸,道友報個實價來看看,在下若是覺得可行,便買下了。」

    赤水身形微頓,看來,對方是不願以那個價格賣下了,不過也是,有便宜誰不想占呢,「道友也應該知道一鳴大師的法陣可是什麼時候都能買到的,在下就報個實價,十五萬。」

    千乘元嘉瞳孔微縮,沒有回答,似在沉思。

    赤水眉微蹙,微帶不悅道:「一鳴大師的法陣,其價值,想必道友也清楚,若是在化虛期強者的集會上,必定不只拍出這個價格,在下本欲在明日集會時再出售,只因忽然收到友人的消息,這才需先行離開,道友若是不願,在下也不會勉強,只是錯過這一村,道友可就真的別想再買到了。」

    她話落,站起身,手一伸,就想將儲物袋收回來。

    千乘元嘉急快將手按住儲物袋,「道友莫急,在下剛才不正在考慮嗎?畢竟這法陣沒有經過鑒定師鑒定,在下也得承擔一定的風險不是?」

    赤水臉上閃過一絲薄怒,道:「在下之前說過,道友自可以去找位鑒定師來當場做鑒定,在下絕不阻攔,若道友真要懷疑此法陣的真假,怕是這交易也做不成了。」

    千乘元嘉道:「在下雖然清楚,但這樣的交易,難免心下難安,不若這樣,十三萬,在下將之買下如何?」

    赤水聞言,一直站起,哼道:「十三萬,怕是會汙了一鳴大師的名聲,在下也並非一定要在此時賣掉這法陣,大可以等到以後,就算不賣,留著佈置在洞府外,也是不錯的。」

    千乘元嘉也沒想到赤水的氣性如此之大,這哪是談交易,完全就是小孩鬧家家酒,一言不合便絕交了。

    他緊緊抓住儲物袋硬是不放手,「道友是篤定在下會賣才來找在下的吧?好好,十五萬,在下買了。」

    赤水這才將探向儲物袋的神識抽回,眼裡掠過一點笑意,安慰道:「比起今日那位以十六萬三千七百的價格買下的修士,道友可是賺了。」

    千乘元嘉有些哭笑不得,這哪能一樣,拍賣會上那麼多人一起競爭,而現在卻是一對一交易,說起來,他竟然沒有壓下一點價,真是有點失敗呢

    他將裝有靈石的儲物袋遞給赤水,笑道:「那在下可得感謝道友了,說起來,在下對道友可是一點不瞭解呢?不知道友所居何處?」

    赤水確定數目正確,將探進儲物袋的神識收回,道:「實在抱歉,在下四處飄泊,並無固定居住地。」

    千乘元嘉似是有些不信。

    赤水笑笑,也不解釋,道:「在下有急事在身,這就告辭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千乘元嘉本欲再問,可看對方面露急色,只好放對方離開,待赤水的身影消失後,他又開始不安起來。

    他不會被騙了吧?

    他再度將將神識探進儲物袋中,決定明天還是找個鑒定師來鑒定一下,才是正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7 05:30 PM

第四十章 天降橫財

    赤水離開安平長安的靈台,眼見天高地闊,突然間生出一絲茫然。

    她該往何處去呢?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還記得年少時,一家也是和樂的。便是那已經漸漸模糊的前世記憶,也是溫馨的。

    忽然之間,她生出一種倦怠感。

    在這條通往長生的道路上,荊棘遍佈,就算她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得到的也僅是短暫的安寧,前方,仍然是處處危機,一不注意,就將萬劫不復。

    赤水看著朝陽緩緩升起,迎賓城裡的城民已經開始了又一日的忙碌,突然有些羨慕。

    她身形一頓,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心境一顫,頓時一凜,連忙揮去心中的雜念。

    好在她一向意志堅定,凝神了半刻鐘後,終於恢復正常。

    她搖搖頭,暗自提醒以後一定要注意,一朝心防失守,帶給她的不只是境界倒退,說不定會是滅頂的災難。

    當然,她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苦笑,挺直身,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不管前境多麼堪憂,她也要迎難而上,絕不後退一分。

    也不知是不是被之前那個白衣修士莫名其妙舉動的影響,她竟然差點著了道,真是大意了。

    她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給自己施加了血影術,又換了衣物,確定沒有遺漏後,神識探開,往迎賓城裡那帶記號的店鋪遁去。

    其實,她一直不知道天一閣這個組織的真正名字叫什麼,基本上,在每個城池裡,都可以找到他們的店鋪,只是,除了那很小的一點標記外,這些店鋪名字各不相同,經營的項目也是多種多樣,讓她完全看不清這個組織幕後的歸屬。

    她只知道,這個組織很強大

    對於她的事情,她並不以為這個組織一無所知,可是,他們一直未來打擾她卻是不真的事實,從這點來說,就可以看出他們的誠意。

    既然如此,她也不是不識趣之人,像之前那樣的私下交易,可一卻是不可二的。

    好在,十五萬靈石,她也算是賺了一筆了。

    這些靈石,一半拿來買煉陣材料,另一半就拿來買增加修為的靈丹吧

    她打定主意,便進入了店鋪。

    月餘,赤水回到聽鳳嶺。

    她放眼望向周圍,清靜幽謐,說起來,這真是一個很寧靜的地方,她當初也是看上了這一點才選擇在這住下。

    可是,一來此地靈氣畢竟稀薄了些,再加上她不打算在此處久留,自然只有搬家一途。

    至於未來的目的地,她想了一下,決定遷去寒冰城附近。

    一來,她在那裡還有一座小院,雖然料定黑雲靖祺定然會監視那裡,但傳送陣材料被管制了,她也只有三座,自然是要去找機會收回。

    二來嘛,那個關於黑雲家族的消息,黑雲靖祺定然不會放棄的,那樣的話,再過數年,長則十餘年,應該會有答覆了。

    她並不急,只要等著就是了。

    她深籲了口氣,能找到天一閣,是她莫大的幸運,若是能再與擅長于情報的黑雲家庭搭上關係,那她或可以在迷霧重重的危機中,搏出一條生路。

    她滿臉堅定之色,有著一往向前的決然。

    寒冰城。

    赤水裝作不在意地經過她之前購買的小院。

    她僅僅是往那個小院張望了一眼,立即就有兩道神識纏在她的身上。她渾無所覺地移開視線,極自然地離去。

    果然,都已經過了十餘年,黑雲靖祺仍未甘休啊。

    她心下歎了口氣,暫且就先讓他們守著吧。她現在最關鍵是提升自己的修為。

    她想到那個戴斗篷的白衣修士,再想到領建城令時和宗政仙座的約定,又有些頭大起來。

    眼見,時間不足三十年了。

    先別提這個仙族的煉陣師大會名額是多麼的千金難求,宗政仙座與她非親非故,幫她申請到這個名額,其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其實,宗政仙座的意思,是讓她在參加這個大會之前,將靈台的事情處理完畢吧?

    赤水嘴角掠起一個弧度,似諷似笑,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那枚建城令,其有效期不超過四十年吧?

    據說,東陵金熙只比她早突破五十餘年呢。

    她奔出城,決定在寒冰城外廣闊的叢林中找一個合適的安身處。

    本來她有法陣掩護,在城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城裡面人多,其麻煩自然更多。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的蹤跡,她便有些縮手縮腳了。因此,不如仍像聽鳳嶺那般,在週邊安個窩,又清靜又隨意。

    打定主意,赤水一連奔了兩個月,才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片丘陵地帶,雖也有叢林掩映,但樹木不高也不密,看上去有些荒涼,那些小動物無處掩身,自然不會居住至此,此地才顯得更加寧靜。

    但這正是赤水所喜之地,她仔細打探了周圍,確定沒有異常後,掐算了一下方位,選擇了一處較為隱蔽之地,決定在此開闢一個地下洞府。

    說做就做。

    她運出一柄普通的刀狀法寶,大刀寬斧一般往地下鑿去。

    因為她鑿出的岩石和泥土,都直接收進了指環中,其再度就快了很多。

    不多時,就已經鑿出一個方圓約數丈的大坑。

    她一直將這坑鑿到約三十餘丈深,估摸著差不多了,才回到地面,布下數方陣石,待幻陣啟動後,才放心地到了地底。

    她看了四周一圈,又抬頭看了看頭上,見上空光影斑駁陸離,破有幾分玻璃天窗的味道,沉吟了數息,緩緩笑了。

    看來,她以前的思維局限了,其實在地下開個洞府也是不錯的,不一定非要有個懸崖才行。不過,想到聽鳳嶺的洞府,有三條出路,這裡就比不上了。

    她想了想,麻煩就麻煩一點吧,這裡的地質還不錯,再鑿幾個通道應該沒什麼大礙。

    現在,她只要往周圍拓寬,挖幾個石室就行了。

    這對她來說,極是容易,也不過半日工夫,就弄有模有樣了,再將月光石裝上,放下以前常用的家俱物什,大功告成。

    小白出來,看到那些光影一直投射到了洞府裡,還隨著上方的樹葉而不停變化,手一伸,就似能將那束陽光抓到手心一般,也不由贊道:「還不錯。」

    赤水自豪地昂頭,「也不看是誰弄的?」

    小白斜睨了她一眼,不予置評,去挑它自己的修煉室了。

    赤水頓時有些訕訕,貌似,她以前實在是太不注意了一點,可能是知道住不長,也就沒在那些洞府上下工夫,看來是被小白鄙視了。

    她理了理耳際的碎發,正欲發奮圖強,再將洞府裝飾一番,讓小白刮目相看時,忽地感覺一股神識探進了幻陣裡。

    她小臉一垮,成萎靡狀,靜默不語。

    那位高人,居然真的跟著她橫跨了大半個渡劫大陸,來到了這裡,真是執著啊,赤水熱淚盈眶,差點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當初,她故意兜兜轉轉,繞了很多彎路,在發現她肩上的神識標記已經淡化消失時,是多麼的高興。

    沒想到她前腳剛到了這裡,對方後腳就跟來了。

    那股神識似也是第一次看到赤水這樣的表情,微滯了一下後,便往她洞府四周探去。

    赤水保持原狀不動,心裡卻是悲從中來。

    你究竟想幹嘛給個話行不?這樣小透明的生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如果不是還保有一分理智,赤水就想大叫了。

    好在那股神識沒看出什麼異常,極快又倒了回來,猶豫了一下,又極順溜地在她肩上補了一個神識標記,終於滿意地退出去了。

    赤水想抽人。

    一個二個的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比起那位白衣修士,這位高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她退後兩步,在後面的椅子上坐下,跑了那麼久都沒有甩脫,估計對方是不達目的不甘休了。

    小白回來,就見赤水手撐著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忙問道:「你怎麼了?」他們命運相連,它沒感到她有不適啊?

    赤水跟小白自然沒有秘密,當下就將剛才的事情說了,當然,是在心裡說的。

    小白臉色有些凝重,「那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他愛監視,讓他去吧反正我是沒有辦法了。」赤水弱弱道。

    小白怒其不爭,瞪了她一眼,「那你那一大堆秘密怎麼辦?」

    赤水不以為然,「那些東西,說不定對方根本看不上眼呢,你想了,連穹目那廝見了他都只有逃的份,我能怎樣?」

    小白一窒,良久才出聲,「你這是賭博」

    赤水歎道:「賭不賭有關係嗎?反正對方若是真要對我不利,只需出一跟小指頭就行了。」

    小白無語。

    赤水是徹底想開了,人要生存,必然要應對各種變數,喝口涼水還有可能塞牙呢,更何況是這眾多強者存在的危險世界。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位高手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若是她因此縮手縮腳,說不定沒死在那位高人手心,就先碰到別的劫難了。

    所以,在毫無反擊之力的情況下,還是多過幾天舒心日子比較重要。

    她眼含笑意,望著有些糾結的小白,「知道穹目有了一個這麼強勁的敵人,你高不高興?」

    小白低哧道:「高興?為什麼?」

    赤水有些不信,「你不是一直對穹目很不滿嗎?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被綁在一起,看到他現在只有落跑的份,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感覺?」

    其實,她本來很高興的說。至少,在那位高人找上她之前,她一直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呃,在那位高人找上她後,就變成她杯具了。

    想現在穹目那廝還不知在哪裡逍遙快活呢?她心裡就氣憤得不行。

    禍水東引,算他厲害不要讓她再看到他。

    小白不屑地道:「這有什麼可高興的?以後,我一定要憑著自己的力量打敗他,將他踩在腳底,踏踏踏。」

    赤水摸了摸鼻子,佩服小白的遠大志向,想到小白現在的體形,呃,她人微言輕,還是別摻合的好。

    「對了,你現在修煉到哪了?」貌似,小白很久沒有突破了樣。

    小白頓了一下,答道:「以前修為提升太快了,現在正在溫養呢」

    還溫養?都已經溫養了幾百年了吧?她認真看著小白,道:「有什麼難處,你可不能瞞著我。」

    小白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知道了。」隨即便竄進它自己的修煉室了。

    赤水看著它的身影消失,好吧小白害羞了,貌似她和小白都不太適應這種溫情脈脈的氛圍樣。

    她左右看了看,為了以防萬一,她決定,在四個方向各開拓出一通道。

    她運出法寶,便開始賣力的幹了起來。

    因為這個深度,岩石硬度並不高,她開拓得很順利,沒過多久,就已鑿出數十丈遠,她忽然想起一種動物——穿山甲。

    她「撲哧」笑出聲,她現在的樣子,不就像一隻穿山甲嗎?

    不過,穿山甲是用爪子,而她則是驅使著利器,「叮——」

    赤水一頓,什麼聲音?

    她警惕地放開神識,未發現什麼異常,不由有些疑惑,再用刀形法寶一切,很快切下一大塊石頭,很正常啊。

    她不信邪,將周圍的石壁都切了厚厚一層,仍是沒找出剛才那聲音從何而來。

    猶豫了一下,她驅著法寶,將之前削出的那些石塊如同切豆腐一般開始切了起來,一口氣將之切完,仍是一無所獲。

    她一下有些惱了,驅起靈力,將這些豆腐狀的石塊一卷,再用力一擠,頓時,石灰飛揚,將她的身影淹沒。

    她衣袖一卷,一縷輕風遁出,將那些灰霧全部卷至一旁。

    她再一看,在地上,散落著幾顆大下不一的石珠。

    她吸起一顆石珠仔細看了看,此石珠約有櫻桃大小,渾圓光滑,成淺灰色,並不透明,然其密度,貌似比起普通石塊要重近十倍。

    赤水一時也認不出這究竟是何物,只知道,用靈力都無法催毀的東西,應該不是凡品,雖然她並未在石珠上找到一點靈氣。

    她一探,將另外幾顆石珠也收到手心,數了數,共有五顆,只有兩顆有櫻桃大小,另外三顆,小如豌豆。

    她試探地用刀形法寶去劈其中一顆石珠,完全沒有損其一分,其硬度,不敢想像。

    她樂滋滋地將之收進指環裡,這樣的硬度,說不定可以煉成一件法寶了。

    她看了看周圍,唰唰唰在周圍又劈出一大堆石塊,再依樣泡制,卻並沒有再發現石珠,她不由一笑,看來,是她貪心了。

    這石珠,怕也不是到處都有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接下來,赤水一路暢通無阻,很快鑿好了一條通道,依樣在外面布了法陣後,她開始開闢另一條。

    一連半個月過去,四條通道終於開拓完成。

    她掏出那五顆石珠,把玩了一番,卻忽然發現,石珠似乎在變化。

    她一時也說不清是什麼樣的變化,這是一種直覺,她連忙呼叫小白快來看。

    小白貌似有些不耐煩,可看她那麼激動,終於答應了。

    就見它的人影出現在石室門口,待見到赤水手中之物,臉色陡然一變,猛地撲將上來,搶了一顆最大的,看了起來。

    赤水還沒問,就聽小白呼道:「石髓?」

    「石髓?」赤水有一絲茫然,待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後,也尖呼出聲,「石髓」

    小白不滿地噌了她一眼,大有「你敢懷疑。」之意。

    赤水這時可顧不上這些,急急問道:「這,這真是那個一滴百萬石的可煉製化虛丹的石,石髓?」

    小白根本不屑回答她,只是將手心那顆石珠攤在她面前,「你看」

    赤水一看,這才發現,此時,那顆石珠已經退去了原先的淺灰色,變成透明狀,如同一顆大大的水珠,不耀眼,可也無法讓人忽視。

    她再低頭,她手裡的四顆石珠同樣發生了變化。

    她愣愣地看著那些水珠狀石髓,嘴角慢慢扯大,最後,終於咧成了一個笑臉。

    「哇,發財了」天降橫財,擋都擋不住哇。

    化虛丹,是幫助分神後期修士突破到化虛期的靈丹,其煉製主要材料之一,就是這個石髓。此石髓藏於石頭中間,可隨時移動位置,無影無蹤,極難察覺,因此,被哄炒出百萬靈石的高價。

    赤水有些了然,難怪之前她都將之切成豆腐狀,還沒有什麼發現,若不是她那一刀剛好切到石髓上面,發出了一聲異響,怕是她錯過了這一寶藏都不知道呢。

    她雙眼冒光,盯著那顆櫻桃大的石髓猛看,這一顆,應該有三滴吧?

    三百萬?

    赤水忽然覺得,她圓滿了。

    想她之前還在為靈石的事發愁,現在卻是不用了,僅這幾顆石髓,就夠她用很久了,至少,她分神期的靈丹錢是夠了。

    「這顆給我。」小白手一揚,不客氣地道。

    赤水點頭,「你能把它敲開?你別看它現在像滴水似的,其實硬著呢」

    「我自有辦法」它化作一抹流光,極快消失不見。

    「我閉關了,別來打擾我」

    赤水一口答應,看樣子,這石髓,對小白也有用啊。



第四十一章 旁觀鬥法

    時光荏苒,一過數年。

    是日,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赤水睫羽輕顫,從冥想中醒來,怔忡片刻,掐指一算,山中無日月,宗政前輩所說煉陣師交流大會的時間快到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她剛站起身,心下一動,轉頭往石門外望去,正對上小白的視線,不由一笑。

    小白小身板一挺,滿臉得色。

    赤水挑了下眉,眼中靈動之氣一閃,露出一絲喜色,「十階頂峰」那可是相當於修士元嬰後期大圓滿境界啊。

    雖然小白的修為比她低,但小白是妖,不同於人。

    修真界傳說中,人得上神厚愛,成先天道體,未出娘胎便可修行。而妖則不然,它們有著極其漫長的生命,卻是依靠著本體的強橫和吸食日精月華進行修煉,雖其實力比起同期人修來說強橫,但修行速度極其緩慢。

    其他妖修要是想達到小白的現在的成就,估計沒個五六千年怕是不行。

    血脈傳承啊

    赤水感歎萬分,人類為什麼就沒有這種傳承呢?

    「小白,你現在可需要外出遊歷?」

    「不用,你不是還要回仙族聖島嗎?」小白淡淡回道,他只需跟著她就行了,既安全又能增長見識閱歷,已足夠他參悟。

    水心下略松,期待地問道:「那你可還有需要的?」

    她這話,底氣很足。

    之前意外獲得的那幾顆石髓,除了小白用了一顆外,其餘的全都被她賣掉換成了大批靈石。

    那些靈石除了優先購買了一顆化虛丹備用外,還給小白買了修煉需要的靈草,她自己也買了一些珍貴的煉陣材料,還餘了一小部分,再加上這十餘年來她賣法陣所得,她手裡頗為寬鬆,再不復以前緊巴巴的模樣。

    總之,她現在是背挺直了,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人也精神了。

    小白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化為一抹流光,沒入她的眉心。

    赤水摸摸鼻子,失去了一個表現的機會,隱隱有些失落。

    雖說她和小白心靈相通,以他們相伴千年的交情,小白也不會同她客氣,但她總覺得虧欠小白太多。

    若沒有小白,她絕對不會走到現今的位置。

    而她,能為小白做的卻是太少了。

    再加上以小白現今的修為,突破到分神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那也將是他們分別的時候。

    想到這,她心裡飄過一大朵烏雲,呈電閃雷鳴之勢。

    「轟隆——」地動山搖。

    赤水猛地回神,見洞府內家俱物什紛紛顫動,臉色頓變,身形一動,便出現在洞府外的高空中。

    神識放開。

    周圍地面呈麥浪形一浪浪起伏,似地龍翻身。

    樹林內的所有生靈都被驚醒,各種漂亮的飛禽在第一時間飛入空中,地上的走獸則成群結隊往它們認為安全的方向遷移。

    她感應著空氣中殘留的壓抑狂暴之氣。

    不對,這不是。

    這是高階強者在鬥法。

    赤水眺望遠方,柳眉微皺,沉思半瞬,往所感應到的方向奔去。

    這動靜太大,往外擴散出去千萬裡。

    雖然此地頗為偏僻,可離寒冰城近,寒冰城可是這裡最大的城池,聚集了多路高低階強者。

    她猜測,城裡的強者,恐怕都要被這裡的動靜引來。

    果然,她到達暴動的週邊,就見不遠處十數位修士奔湧而來。

    這十數位修士,修為高深莫測,似是眨眼間,便已到了她的眼前。

    赤水立即明白,這些都是歸一期強者,用一根手指頭,便能讓她粉身碎骨,遠不是她能夠招惹的。

    她反應極快地往旁邊退去,視線半垂,滿臉謙恭,舉止穩重。

    饒是如此,那些強者在經過她旁邊,數道神識掃過她時,那伴隨而來的沉沉威壓,如泰山壓頂,似欲將她生生撕裂。

    赤水顫了一下,卻沒有運用靈力去抵禦,只咬緊牙關,勉強立於原處。

    她知道,在這些強者心目中,撐下去,她尚有一種名曰骨氣的東西,若是她後退半步,則將被眾人所鄙夷,若惹得其中一人厭惡,恐怕會立馬身隕當場。

    她心下想著,感應到那些強者在發現她沒有什麼不敬之處,修為又僅在分神初期,不會是引起這裡波動的原因後,也就無心理她,往前面遁去。

    直到這群強者遠去後,赤水才輕舒一口氣,見後方又趕來一批強者,她仍未動,身形卻有所放鬆。

    歸一期強者,位於渡劫大陸金字塔最高層,是主宰她們生死的存在。而化虛期強者雖然也比她高一個大境界,但以她的經歷和對化虛期修士的理解,即便沒有一拼之力,僅僅保有性命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待第二群強者過去,她才抬起頭,等待著後面的大部隊。

    這一次等得比較久,約莫過了半刻鐘,她才看到黑壓壓一片約有萬餘人往這裡奔來。

    晃眼一看,人群中除了和她同期的修士外,還夾雜著一些元嬰期的修士,估計都是一些有前輩帶著的年青修士。

    因人數眾多,赤水趁機混入其中,隨眾人一起往前奔去。

    在她的旁邊,有一位紫袍修士,相貌約莫三十歲左右,國字臉,留著山羊須。

    那修士身速不減,含笑沖赤水問道:「這位道友,可知前方發生何事,竟引起如此大的陣仗?」

    赤水見對方是分神後期修為,忙客氣道:「在下也是剛到此處,還未來得及上前去查看,方才,已有數十前輩過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

    那紫袍修士見問不出什麼,也就點了下頭,未再言語。

    倒是旁邊另一位白衣修士接過話若有所思道:「看這波動,並不像他們之前所說的是有天材地寶出世,倒像是鬥法所致。」

    「就算是鬥法,這樣大的陣仗,得修為多麼高深才能做到啊?」赤水後方另一位年青修士感歎道。

    赤水心下贊同,修為越高的強者,親自鬥法的可能性越小。

    一般到了他們這樣境界的修士,都有一樣或幾樣別人不會的絕技,輕易不會示人。

    要知道五行相生相剋,若提前知道對方絕技,準備充足,越階擊殺都有可能。

    因此,若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或必要鬥法的理由,大家更加願意以和為貴,輕易不願與人結下惡果。

    自然,就算前方真沒天材地寶出世,僅是兩位高階強者的鬥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要知道,高階強者的鬥法,都是在比拼其自身對於天地法則感悟的運用,若從旁觀戰,能窺得其中奧秘一二,對於他們這些修行緩慢的修士來說,不比得到一件天材地寶差。

    或許是想到其中的好處,不僅赤水周圍等人小聲討論,其他修士也是滿眼冒著精光,恨不得立即就奔到打鬥現場。

    赤水眼裡閃過一抹猶豫,其速度與眾人相比,反而慢了下來。

    旁邊那位紫袍修士發覺,也跟著漸漸放慢了速度。

    二人並未說話,不久的功夫,卻是到了人群的末尾。

    「道友可是察覺有何不妥?」紫袍修士傳音道。

    赤水本是因為自己的神識較為強大,再加上五感增強,在後方並無什麼影響,若是前方發生什麼變故,也好有個緩衝的時間。

    可這樣的話不能說,只好猶豫道:「在下只是在擔心,我等如此,會不會冒犯了前方鬥法的前輩?」

    紫袍修士微頓,赤水的修為他自是了然於心,可之前他觀她的氣色,並不像畏首畏尾之人,現在卻表現得如此小心翼翼,一時讓他琢磨不透。

    赤水也不管對方如何作想,只舉目遠眺,眼帶渴求之色。

    那紫袍修士見此,心下有些鄙夷。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修真界中更是如此。赤水這樣的行為,便是前方真有天材地寶,估計也輪不上她。

    他眼裡閃過一道堅毅的光芒,沖赤水敷衍地拱了下手,「那在下去前方看看,道友隨意。」

    赤水身側半步,讓對方先行。

    那紫袍修士廣袖翻飛,如狂風掠過,頃刻間便已到了人群的前端。

    赤水不以為意。

    其實之前她說的也是實話,這一路遁來的動靜,讓她的心越加往下沉,雖然她未見識過歸一期強者翻山倒海的神通,可憑她比普通修士強大的五感和神識,分明察覺到前方的氣氛不簡單。

    那兩股對她而言強大到想像中極限的力量,相互牽制,相互搏鬥,相互消耗,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但僅是如此,所引起的波動都不壓於前世她見識過的八級地震。

    並非她杞人憂天,這表面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那些湊到最前端的修士,誰知道會不會倒楣地成為所謂的炮灰?

    想到此,赤水打了個冷顫,如果她奮鬥了千年,結果卻這樣憋屈的死去,估計她連哭都沒處哭去。

    她見前方的修士已經停了下來,知道已經接近鬥法中心,也找了一個稍靠上較好旁觀的角度站定,凝神往裡望去,耳邊也接收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聲。

    「天啊,那是屈門仙尊」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譁然。

    「真是屈門仙尊?不會吧?」

    「是哪一位?」

    「身著白袍的那一位。」

    「……」

    赤水也是心下震動,八大仙尊之一的屈門仙尊,寒冰城的主人,那出現在此地就不奇怪了。

    她的目光在中央一藍一白兩個人影中遊移,若白袍那位真是屈門仙尊,那位藍衣修士,能與屈門仙尊鬥得旗鼓相當,又是何方神聖呢?

    她心下極是好奇,無奈修為低微,凝神也只能看到兩個朦朧的人影,均是莊嚴肅穆,當空而立,如同兩尊高高在上的神祗,威嚴俯瞰著世間眾生。

    方才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此時早已失聲。

    全場寂靜。

    赤水僵立著,明明她離那兩位前輩近百萬公里,那兩人都未動絲毫,她神識也沒有任何預警,她整個身體卻是無法再動彈,別說眨眼,就是眼珠都無法轉動一下。

    沒有聲音,沒有風……

    就好似,時間在這一刻完全靜止

    一股寒意從脊椎末梢極快漫延至後腦勺,赤水頭皮發麻,整個靈魂都在震顫。

    這便是歸一後期強者的通天神通?

    如此逆天的能力,是屈門仙尊嗎?

    屈門仙尊?

    人呢?

    赤水又是一震,屈門仙尊人呢?那個一直在眼中的白色身影,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忽然之間,赤水害怕了。

    她開始後悔,或許之前,她就不應該跟著來。

    她對高階修士的見識太過淺薄,這樣的巔峰強者之戰,超出了她現在修為所能理解的極限,別說能趁機領悟一二,修為更進一層,怕是能否保住性命都未可知。

    她想逃。

    可她動不了。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中央那個藍衣身影,極緩慢地蕩開寬大的袖擺,目光若無其事地掃過眾人,卻是在看向她這個方向時停住。

    對方在看她。

    她的心高高懸起。

    也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竟然連本能的呼吸都已忘掉。

    不對,不是她忘掉,而是所有人的呼吸都已停止。

    驚恐。

    對方的眼神漸漸變得灼熱,焦灼在她身上。

    不是錯覺,真的是在看她。

    她不明白,現場萬余修士,便是容貌絕佳的女修都不知凡幾,對方為何偏偏注意到她?

    「嗤——」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質如天籟。

    赤水靈台清明,陡然明白了原因。

    原來,正是她疑惑的眼神洩露了她的秘密嗎?

    雖然她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被靜止,而她的元神卻未受到影響,對方能一下注意到她,顯然是只有她一個人如此,也並不打算放過她。

    眼見著對方大手伸在虛空中往她的方向一抓。

    她整個人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止不住往對方的手心飛去,她的靈魂就連一絲抵抗的意識都無法產生,如此的順從,或者是認命?

    時間似乎一下子變得極為緩慢。

    對方似是站在遙遠的彼岸,靜靜的望著她。而她,明明知道只有近百萬公里,卻似乎已經飛越了千年。

    不要。

    當對方修長的手指已經近在眼前,赤水心裡終於忍不住大聲吶喊。

    「咯吱——」有什麼東西破碎了,空氣瞬間巨幅震盪。

    萬物復蘇。

    赤水被一股從身後突然襲來的力量一蕩,身體偏移了原先的軌道,從藍衣修士身側擦過,耳際一束黑絲從對方手指間輕輕滑過,漸漸遠離。

    餘光中,她還能看到對方似是有絲驚愕,卻將目光投向遠方,再未理會過她,即使對方想要抓回她,是輕而易舉。

    也直到此時,赤水才發現她已經恢復了行動力,轉目一看,那隔著萬余修士的另一端所立著的白色身影,不正是之前消失不見的屈門仙尊麼?

    二人遙遙相望。

    中間的萬余修士全都醒來,雖力持鎮定,鬢角卻早已濡濕,雙眼仍是惘然,不知剛才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麼眨眼間的工夫,他們就從旁觀的位置一下變成了暴風的中心。

    前所未有的不安席捲著人群,所有人都不敢妄動,妄語,心怕遭了雷霆之怒,白白損了性命。

    這一下,赤水就打眼了。

    她此時就立于藍衣修士側後方約莫五米的位置。

    從她的角度,看著眼前的場面,忽覺有幾分眼熟,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兒看過。

    她目光便忍不住掃過前方的背影,越過中央倒楣催的萬余修士,再停留在那個白色的身影上,整個人如酣夢灌頂,恍然大悟。

    大悟之後,一股笑意從胸腔溢出,如果不是現在的場面太過嚴肅緊繃,她差點就忍不住要撲笑當場。

    這不是現場版的牛郎和織女嗎?

    藍衣的牛郎,白袍的織女,倆倆相望,再加上中間萬余修士點綴的銀河,有那麼一瞬間,赤水覺得,自己圓滿了。

    好吧她是憋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

    好吧因為這一想像,她的情緒外露得太過明顯,根本無法奢望能瞞過任何人。

    她自己很清楚,就憑她陡然加重的呼吸,就讓前方藍色的身影背脊一僵,更不用說她眼底滿滿溢出的笑意以及止不住上翹的嘴角,更是讓遙遠另一端高高在上的屈門仙尊都撥冗往她的位置瞥了那麼一眼。

    場面很嚴肅。

    赤水在考慮,她是慢慢往後退呢還是慢慢往後退呢?

    她心裡在不停的衡量,你說前面這人抓她,是想如何處置她呢?當白老鼠?研究她究竟是因為什麼意識未受影響,或者是想直接一掌將她的脖子捏碎?

    都不是好結果啊。

    果然她還是該慢慢後退的吧?

    珍愛生命,遠離危險人物啊

    不是她冒失,是她的位置太過悲催。

    她多少希望他二人能遙遙相望萬年,好讓她退到安全距離外,而不是立於這個最危險的位置,奢望著前面的藍衣人影能幫她遮風擋雨,這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

    所以,就算前面的人影不打算放她離開,她也要賭一次,拼了。

    眨眼間,似乎全場所有的目光都齊聚於她一身,她深吸了口氣,顫巍巍地提起腿,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光輝的一步這一步,雖然沒有從地球一步跨越到月球,卻是打破眼前僵持場面的一步。

    因此,這是偉大的一步,是具劃時代意義的一步……,呃,在她的腳剛剛落定,遠處的屈門仙尊就動了。

    一股無根巨力引起空氣如大浪淘沙般翻湧,將中央的修士一推一蕩,往藍衣修士的方向卷來。

    藍衣修士面不改色,如雲廣袖用力一蕩,就似接球一般,又將那一波修士斜推出去。

    赤水眼睛一亮,抓住機會一個閃身進入人群中,隨著藍衣修士的那股力量,大部分修士被推出了暴風的中心。

    此時的她心喜至極,不理會背脊升起的陣陣涼意,也來不及關心其他修士的情況,只顧著往著遠方極快逃竄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7 05:31 PM

第四十二章 初步交涉

    寒冰城,某小院內。

    小九盤坐在造型別致的假山上,無語地望著天空。

    他是怎麼將自己弄到這步田地的?

    是當初為爭一口氣與小六打賭打贏了,躲過了去下界的任務?還是為了躲避他小表妹永無止境的糾纏?

    好像都有吧?

    貌似他也算達到了目的。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

    這得是多麼無聊又憋屈的任務啊?想他堂堂分神後期強者,用得著做這種守宅院的毫無技術可言的枯燥任務嗎?

    而且,這一守就守了數十年,其中的鬱卒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他已經辟穀,無須食五穀,他都要以為自己已經是滿臉菜色、青黃交加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下定決心,趕明個就去向少主申請,這個重大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別人吧,為了參加煉陣師交流大會,他需要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他站起身,緩緩走近室內,望著那座半人高帶繁複紋理的傳送陣,眼中微有不舍之意。

    其實,這座傳送陣,也是他當初會答應接受這個任務的原因之一。

    想他也是一位三品煉陣師,有家族栽培,煉陣手藝也非尋常,眼光見識也是非凡。但這樣小巧精緻的傳送陣,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以他對傳送陣的瞭解,這個傳送陣別看個頭不怎樣,其內部構造絕對不簡單。想當初,他第一次見時,恨不得立即將這個傳送陣拆開,看看裡面究竟有何玄機。

    可是少主不許。

    不過少主後來又說,這傳送陣的主人一定會來找少主,他守在此處,說不定就能見到其主人,到時候,由其主人來解答,不是比直接拆開來強嗎?

    好吧小九不甘心的承認,貌似他是被少主誘拐了。

    好吧少主只是說了有可能,只是當初他欣喜過了頭,沒有聽清楚重點,答應了這個傻任務,那傳送陣的主人還不知在哪裡逍遙呢?說不定早把這座傳送陣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想到此,他伸手摸著傳送陣上的紋路,到底要不要拆呢?

    如果要拆,要怎麼拆呢?

    先這樣,還是……

    他盯著那些紋路,目光專注,很快就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他自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走神後不久,他指下那些漂亮的紋路,忽然就似有了生命一般鮮活起來,靈光遊弋生輝,不過數息,已是滿室靈光。

    小九被驚回神,見傳送陣前靈氣波動劇烈,漸有空間扭曲之感,知道傳送陣已經啟動,不敢怠慢,連忙後退了數步。

    赤水一睜開眼,就見前方立著一位黑衣青年修士,一張娃娃臉,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上去頗有幾分討喜。

    當然,赤水早已經過了只看外表的年齡,她第一時間感應到有人時,身體就已經調到警戒狀態,若對方有異動,她也能保證第一時間還擊而不落下風。

    小九看赤水的神色不對,連忙表明身份,「赤姑娘有禮,在下小九,奉少主之令在此迎接姑娘。」

    赤水臉色略有緩和,回禮問道:「道友有禮,不知你家少主可在寒冰城?」

    「少主正在風雅樓等候姑娘。」小九側身,「姑娘請」他餘光暗暗打量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早聽小六說起,可他仍想不到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會是製作這個傳送陣的高人。

    「等等」赤水抱歉地沖對方笑了一下,「我拆了這個傳送陣,就隨你去風雅樓。」

    小九倒沒有意外,結了一張傳音符飛走後,就忍不住走上前,問道:「可否容在下旁觀?」

    「道友請便。」說完,赤水便轉身忙碌起來。

    小九識趣地站在一旁,看著赤水東撥西弄,將傳送陣瓦解成一個個小組件,時而有些明悟,心下也暗自吃驚,看她熟練的動作,難不成這傳送陣,真是這姑娘所煉製?

    也不知這姑娘師從何人,如此高超的煉陣手段,難怪她修為如此低微,少主卻待她如此客氣。

    約莫過了大半日,赤水才搞定,她將那些小元件全部收起,才對小九道:「拆時更耗時間,讓道友久等了。」

    小九毫不介意地搖搖頭,迫不急待地問道:「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赤水腳步頓了下,才答道:「在下自下界而來,師傅在下界早已仙逝。」反正說了你也不認識。

    小九何等機靈,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便驚奇道:「原來下界也有技藝如此高超的煉陣師,在下未能一見,真是憾甚」

    「師傅技藝精湛,自不是在下所能及。」赤水雖則心下驕傲,說話卻極是客氣,「道友也別妄自菲薄,渡劫大陸上修士如雲,隱世高人也是多不勝數,只在下身份低微,無緣得見,才是遺憾萬分之事。」

    小九不以為許,搖頭道:「就憑姑娘煉製這傳送陣的技藝,若是傳揚出去,怎會無緣得見?怕是還會有不少煉製師上門拜訪呢」

    赤水聞言停住,雙眼圓睜,驚訝道:「道友說這個傳送陣?這不是我煉製的啊」

    「啊?」小九也驚訝了,「不是?你不是這傳送陣的主人嗎?」

    「我是啊」赤水眨巴著眼,「這是別人贈予,但並非我所煉製啊?」說到這裡,她又欣喜地接著道:「在下若是能煉製這傳送陣,就不會貧困至此,就憑這個技藝……」

    「等一下。」小九突然覺得有些頭暈,對啊,傳送陣的主人,並不表示就是傳送陣的煉製者啊,他是何時將這二者對等起來的?

    少主?

    他內心悲憤萬分,他…,他又被忽悠了

    赤水見小九臉色忽明忽暗,渾身散發出陣陣陰氣,識相地與之保持距離,二人很快就到了風雅樓。

    赤水熟門熟路地到了以前來過的包間,轉眼一看,並沒有什麼變化,在看到對面那個似笑非笑的人影時,也不意外,笑了笑,便尋著以前的位置坐下了。

    「你倒是不客氣」黑雲靖祺微嗔道。

    說實話,因為上次的事,他對赤水是有怨氣的。畢竟天下間,膽敢算計他的人屈指可數,更別說是像赤水這樣算計成功的。

    若是身份地位相當也就罷了,偏偏赤水僅是一個卑微的下界女修。

    赤水毫無尷尬之色,「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何必如此客氣,自在些不是挺好?」

    她說著,運起一旁的精緻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香靈茶。

    「哼」黑雲靖祺微微有些不滿,「若是熟人,在來之前,怎不提前知會一聲?」

    赤水有些無辜地答道:「在下以前不是曾提過要參加煉陣師交流大會嗎?雖沒有提確切的時間,但在下何時會來,你會猜不到?」

    若非如此,她怎會剛來就能見到他。

    黑雲靖祺磨了磨後糟牙,道:「你之前答應的事情,你不會忘了吧?」

    「在下答應的事情,自然不會忘。」赤水頓了下,又問道:「你是指哪件事啊?」

    「關於你來此界之前那個黑雲家族的事。」他捏成拳頭緊了緊,他怕他一放鬆,就會不顧理智地去掐上她那細嫩白皙的脖子。

    「哦~~,你是說那個家族的特殊秘術能使元神離體的事啊?」赤水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對方黑沉的臉,恍然狀接著道:「可是,在下曾說過,在下並不知道那秘術的配置啊,在下只是聽一位朋友提起過而已。」

    好吧她承認,她是故意的。

    誰讓她一進來,對方就黑著一張臉對著她呢,好似她欠了他八百萬兩銀子沒還,還是個大男人呢,真是有夠小氣的。

    「我知道。」黑雲靖祺強忍著一口悶氣,歎道:「當初我們沒有細談,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他很困難才說出這句話,感覺就似矮了對方一頭般,渾身不舒服。

    赤水聞言,暗笑不已,不過,她也見好就收,端正著態度道:「道友現在可是相信在下所言了?」

    「這是自然。」黑雲靖祺也不與她計較,略帶嚴肅地問道:「你要什麼樣的條件,才願意將其所在的資訊提供給本族?」

    赤水沉吟了一下,並沒有先提條件,而是問道:「那一支嫡系旁系支系加起來有數千人,道友可否先說說,你們找到對方後,打算如何處理?」

    黑雲靖祺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道:「那是我們黑雲家族的弟子,你還怕我們虧待了他們?」

    赤水搖頭,「他們上一屆的家主,與在下有幾分機緣,雖則其在我離開之前,就已羽化,但其生前為了整個家族的興衰所做出的犧牲,讓在下敬佩不已,若是力所能及,也希望能護其一二。」

    黑雲錦遠在羽化之前,確實曾給她去過一封書信,希望她能照拂一二,並非是假話。

    更何況,若是黑雲家族有變動,翠煙宗的地位也將有所改變,不可不防。

    對於赤水的話,黑雲靖祺有些不以為然,他依向椅背,淡然道:「既然你有心護其一二,又願意將其所在的資訊給本族,應該就是信任本族不會虧待了他們。在下也不說虛言,他們會在下界,他們的祖先定是犯了錯誤被本族所棄,本該是沒有可能回歸本族的。但現在聽你說,他們研究出了一種特殊的秘法,這秘法關係本族的發展生計,本族自然會給他們回歸本族的機會。」

    他眼尾上挑,端得是意味深長,「料想他們也能明白其中的好處,做出正確的選擇,赤姑娘你說是不是?」

    赤水眼簾半垂,擋住對方眼中的探尋。

    確定,對於下界那支黑雲家族來說,能夠聯繫上本家,甚至有可能回歸本家,得到本家的扶持,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利大於弊的好事。

    但關鍵在於,這件好事如果是由她說出來,用以交換她想要的利益,則有出賣之嫌。對方話中暗指之意也是如此。

    可赤水並不如是想。

    雖然當初她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可從黑雲靖祺的神色,當既就發現了其中的重要性,只不過以前她未往那方面想而已。

    若非當初她機警,恐怕早就被黑雲靖祺扣下嚴邢逼問了。而她也是通過了這數十年的考慮才做決定的。

    黑雲家族根深葉茂,在仙族的地位極其微妙,既服務於仙族,又隱有獨立之勢,其資訊來源可靠及時,是仙族獲取資訊的重要管道。

    這樣龐大的家族,別說安排幾千位低階修士,便是幾萬,也不在話下。

    況且,那秘法就像黑雲靖祺所說,關乎一族的發展生計,黑雲靖祺家族裡的人即使找到了下界那一支,也不會輕易為難,他們還需要繼續研究,以獲取最大的利益。要知道每個家族覺醒特長神通的修士有限,最近些年,更是有逐年減少的趨勢。

    黑雲家族若得此秘法,便是如虎添翼,掙脫了人員的局限,以後的發展不可限量。

    憑心而論,下界那一支就不想回歸本家了嗎?

    他們只是沒有回歸的門路而已。

    她就充當一座臨時的橋樑,幫他們找到一個最大最可靠的靠山,從中得到一定的收益,也說得過去。

    否則就憑他們近萬年都沒有一人得以飛升,何時才能將消息傳回本家。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轉而用來對付黑雲家族,恐怕後果更是難測。

    更為重要的一點,那一支有這種秘法的資訊,並非只有她一人知曉,蒼海大陸,四大勢力中,只要是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基本上都知道。

    這算得上是半公開的資訊。

    就算她不加以利用,難道這資訊就不會帶到渡劫大陸了?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因此,她可說是完全沒有負罪感。

    她之前之所以有此一問,除了讓黑雲靖祺表態外,更重要的是為翠煙宗謀劃,提前知道他們的行動方針,也好讓翠煙宗做好萬全準備。

    「他們的所在極為穩密,到時候在下會給你一封密信,你們到指定的地方,就會有人接應。」赤水淡淡道,「當然,你們要行動之前請提前通知在下一聲,在下自會安排妥當。」

    黑雲靖祺心下一凜,發現此女真是不可小窺。若是普通女子,被他這樣暗諷,就算不會羞愧交加,氣勢上也會弱上幾分,而她卻不為所動,反而幾句話就周旋開來,將自己從被動改置於主動的位置上,其心性之堅定,可比男兒。

    有趣真真是有趣

    「姑娘這是不相信本族嗎?」他故作惱怒道。

    「道友誤會了」赤水不慌不忙道:「若道友不願在下幫忙,在下就將其位置直接給你們,你們自去尋找便是。」

    那裡有龐大機關術保護,就算他們能找到地方,若非專業人士,估計也很難進去。

    當初她徒弟能尋到這麼個好地方,那也是一種機遇,她就不信他們也能遇到。

    「聽姑娘說來,其中似乎另有玄機?」黑雲靖祺猶疑道。

    赤水聳聳肩,「在下也是好意,如若道友不信,在下可將其位置和密信同時交給你們。」

    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她不介意賣對方一個好。

    黑雲靖祺神色微凝,目光停在赤水臉上,數息後才朗聲笑道:「姑娘真是爽快只是不知本族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才真正說到正題了。

    赤水眸色微動,按理她本沒有跟對方談條件的資格,但前路艱辛曲折,自是不想錯過這大好的機會,可又不敢將對方得罪得太狠,以免對方過河拆橋。

    這其中的度,很難把握。

    考慮半晌,她才抬眼直視對方道:「在下有兩個要求。」

    「第一,在下希望貴族能提供有關於在下的所有資訊,全部免費。」

    「可以。」這條對於黑雲靖祺來說,無足輕重,他無須通知家族長老,直接就可做主答應。

    不過他又補上了一句,「上次要求在下對姑娘所有資訊都要保密,這次又將免費從黑雲家族得到有關資訊,姑娘想得真是周全。」

    「這對道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在下身份低微,無所依靠,想多一層生存的保障,讓道友見笑了。」

    她真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嗎?

    他還真沒看出來。

    黑雲靖祺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赤水緩了緩,似是有些漫不經心道:「聽聞貴族因為元神離體的緣故,有一套特有的單獨修煉元神的輔助功法?」

    黑雲靖祺驀地坐直,眼神銳利如刃,她是打的這個主意?

    他譏諷道:「這不會也是從你那位友人那裡知道的?」

    「修煉元神的輔助功法,從元嬰期至歸一期所有的法訣,這就是在下的第二個要求。」赤水話落,如墨似煙的眼眸便看著黑雲靖祺,黑雲靖祺卻讀不出其中的思緒。

    「為什麼?」他沉聲問道:「你應該知道,這套功法對於本族的重要性,你還真敢開口要求」

    「在下並非要一整套,只需元嬰期後面的法訣即可。」赤水淡淡反駁道。其實她也很頭痛,當初她從黑雲錦遠那裡得到的鍛魂術法訣,僅是元嬰期的,後面的全部沒有。

    黑雲靖祺臉上陰晴不定,「並非整套?那你拿來又有何用?難不成你是想自己修煉?」

    水乾脆承認,「你應該知道,分神期可分裂神識,在下分裂一小部分元神,修煉出一個分身,並不困難。」

    「就為了一個分身?」黑雲靖祺不可思議道:「你完全可以讓其附身在他人身上,還可得到其本身的能力,完全不必如此。」

    「你說的那是奪舍」赤水想起以前兩次被奪舍的經歷,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黑雲靖祺半晌無言。

    「在下可以保證所得到的法訣,決不會傳與第二人知曉。」赤水又補充道:「當然,在下也需要得到貴族不會因此找在下麻煩的保證。」

    「此事關係重大,在下不敢擅自作主,需稟報家主。」黑雲靖祺無奈道。

    「行,在下要去參加煉陣師交流大會,這段時間都可以用來等你的答覆。」赤水站起身,問道:「不知風雅樓可有客房?」

    黑雲靖祺氣悶地招了招手,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明處。

    「姑娘請。」聲音客氣而疏遠,正是上次跟黑雲靖祺一起的小六。



第四十三章 各自謀劃

    黑雲靖祺目送赤水和小六的身影在門外消失,神色平靜無比,哪還有之前的一絲惱急。

    在轉向赤水之前所坐的位置,在那裡,不知何時,已被一個黑衣身影佔據。

    「父親。」黑雲靖祺上前,恭敬道。

    雲至誠手揮了揮,讓黑雲靖祺在旁邊的位置坐下後,才帶著絲贊許道:「你方才做得不錯。」

    黑雲靖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似曇花一現,不待讓人發覺,就已消失無蹤。「那女子行蹤詭密,孩兒也是想先穩住對方,再作打算。」

    「你能想到這一點,也不枉為父一直以來的教導。」黑雲至誠將之前赤水所持的茶杯往旁邊一拂,「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黑雲靖祺知道這才是真正考驗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答道:「族內十大長老已來了五位,加上父親,已有決策權。孩兒準備勸說幾位長老同意那女子的條件。」

    「哦?」黑雲至誠眼中精光一閃,「反正那女子也留下了,你就不打算再和對方談一談?」他微頓,「那輔助修煉功法,可是本族最為重要的修煉寶典,你就這樣接受了?」

    「父親」黑雲靖祺略有不滿,比之上一聲,卻帶著些許親近,「父親之前可是看得清楚明白,那可不像是談判,反倒像是攤牌,那女子已經表明了就這兩個條件,再沒有商量的餘地,孩兒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又怎敢與那幾位爭奪家主之位。」

    「可是輔助修煉功法干係重大,你又有何把握勸說為父和幾位長老同意?」黑雲至誠問道。

    「輔助修煉功法雖然重要,但畢竟是死物。若沒有本族的特長神通相匹配,從煉氣期開始修煉,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更何況那女子並非是索要整部功法,也答應不外傳,說起來本族並無實際損失。相對而言,那套秘術,對本族的重要性,不可估量」黑雲靖祺神色凝重,「若是落到聖島那群老頑固手裡,黑雲家族將會有滅族之禍。」

    黑雲至誠頷首,「他們自然知道其重要性,不然,也不會巴巴趕來,在寒冰城裡一住就是數十年,就為了等這女子至來。不過,你覺得等他們見到這女子,會願意冒著功法洩露的危險將功法給出,而不是直接搜魂滅口?」

    黑雲靖祺自然知道有這個可能,畢竟長老們都是歸一期的強者了,再加上黑雲家族的尊嚴,怎能容許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下界女修在他們眼前蹦躂,覬覦著他們的傳承寶典。

    不過,他仍是肯定答道:「他們不敢。孩兒也不敢。」若行得通,他早就已經這麼做了,哪還能拖到現在。

    他細細分析道:「那女子心智過人,父親方才也聽她說了,她既敢將其所處的位置直接交給我們,那必然是我們就算找到了地方,也會遇到某種阻礙而不可得,最後仍需她幫忙,這就是她防範我們的一個後手,那搜魂還有用嗎?她死不足惜,可孩兒不能拿整個家族來賭。

    另外,她曾提過這資訊並非只有她一人知曉,那麼我們殺了她也無濟於事,反而會引發不可想像的後果,孩兒能做的,就是在消息尚未傳播開來之前,以最快的時間趕到那界,將那秘術控制在手中,保住本族在仙族中的位置不可撼動,同時,也要防範那幾人的覬覦爭奪。」

    說到此,黑雲靖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氣勢徒然外放,若他們真敢,他不介意採用非常手段。

    黑雲至誠毫不在意,反而提醒道:「那女子可不簡單。」

    他見黑雲靖祺眉宇微蹙,知道他想不明白,道:「表面上她只是一個從下界飛升的女修,無依無靠,實則不然。你可還記得她在聖島留存的資料,可被翻查過了個遍,除了我們和東棱家族外,另外還有兩股勢力,連本族都沒有查出來。更別說她還與一鳴大師有舊。

    當初,你不就是因為這樣才注意到她的嗎?」

    黑雲靖祺聽出父親雖然是敘述,可也帶著絲疑惑,便道:「是,當初孩兒本也以為不過是件小事,可是與那女子交道越深,就越是覺得撲朔迷離。她背後好似有著大片的迷霧,讓人瞧不清楚,再加上她心智非凡,善於抓住身邊的機遇,又清醒獨立,不可掌控,若不注意,就會著了她的道。」

    他見父親眼中溢出一點笑意,頓時有些訕訕,之前他不就是著了她的道了嗎?

    「孩兒仔細查了她在此界的蹤跡,發現她在剛開始時雖時常出入市間坊市,卻極少出手,也沒聽說什麼在乎的物品,雖喜歡煉陣,卻並不常煉,出入煉陣師聯盟購買的材料屈指可數,孩兒覺得,她倒像是一個苦修士。

    比如修士極重要的靈台,她都可以拿來賭,就算是無法建城沒有收入,她也似毫不在乎。還有之前的談判,她眼中也沒有熱切之色,從這一點來說,孩兒倒是略遜一籌。」

    將心裡的苦悶向最信任的人吐露後,他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幾許。

    黑雲至誠搖搖頭,提點道:「別被無關緊要的情緒干擾你的思緒,進而影響到你的決策。」

    雲靖祺答道,又恢復之前的沉穩模樣。

    「你要清楚,不管那女子有多神秘,可也不過是一個分神初期的小修士,對本族來說,要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可是捏死她有必要嗎?

    沒有。

    不僅沒有,反而會有極大的壞處。你應該也看出她提的兩個條件,既沒有獅子開大口,引起我們的惡感,也沒有無足輕重到可讓我們任意拿捏的地步。

    就憑這一點,就可看出她是個聰明人。更何況,她也是想和我們交個好,畢竟以後,她要用到咱們的時候多著呢

    咱們得了莫大的好處,自也要領她的情,只要端正態度,不要輕慢于她,適時給她一些好處,將她拉到咱們這條船上,才是對本族最有利的做法。」

    「父親說得有理。」黑雲靖祺明白了,那女子對於他來說,無足輕重,他大可不必與之較勁,反而應該將重點放在威脅到他地位的競爭者上。

    「父親,孩兒這就去拜見幾位長老。」

    「等等。」黑雲至誠緩緩道:「你都準備好了嗎?」

    黑雲靖祺剛站起身,聞言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答道:「父親放心,早在接到小九的傳音之時,孩兒就請了三長老來坐鎮。三長老是公開表明支持孩兒的,其人值得信任,此時那女子已在他的嚴密保護中。」

    「還有呢?」

    「啊?」黑雲靖祺有些惘然,一時不知父親所指。

    黑雲至誠搖頭道:「你可曾考慮過,你這一去,他們勢必要表明態度,再不會像以前一樣觀望,而你又能拿出多大的誠意,讓他們做出有利於你的決定,而不會反悔呢?」

    黑雲靖祺答道:「父親放心,孩兒通知的這幾位長老都是比較親近於孩兒的,如此良機,孩兒有把握他們絕對不會錯過。」

    「你將那女子監控保護起來,讓他們沒有別的選擇,自然會支持你。」黑雲至誠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可你想過沒有?他們是真心支持你嗎?你若不在他們表態時做出一定的承諾,讓他們安心。就算是你將秘術拿到手,也有可能被他們搶去。」

    黑雲靖祺嘴角動了動,低下頭,有些慚愧。

    黑雲至誠看出他未盡之語,「這是最佳時機,你以後就算做出比今天還重的承諾,其效果估計也沒有今天好。靖祺,這裡面的道道很多。但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在行事之前,一定要想他們所想,並在最恰當的時候給出,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心甘心願支持於你,為你著想,幫你謀劃。這就是禦人之道,不僅適用于幾位長老,就是你那九個親信也是如此。」

    他說得有些口渴,運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急速地喝了一口,間隙間見黑雲靖祺虛心聆聽,未有絲毫不耐之色,有些欣慰,道:「去吧為父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謝父親教誨,孩兒告退。」

    房門再度合上。

    黑雲至誠將茶杯放至桌面上,臉色便沉了下來。

    良久,他才將手從茶杯上移開,落下一聲歎息,「靖祺還是太稚嫩了,還需要再磨礪一番才行。」

    陰影中,一個黑色人影動了動,道:「少主自幼聰慧,必不會負家主所望。」

    「有些晚了。」黑雲至誠心裡極是發苦,「若早知如此,當初我在教導靖嵐的時候,就該將靖祺拉上一起。靖祺也只比靖嵐小二十餘歲而已。」

    「家主多慮了。」黑色人影猶豫了一息,道:「少主是性情中人,以後他在修煉方面的成就必不會下于大公子。」

    黑雲至誠搖頭,「可他在謀略上卻是輸了靖嵐一籌。」

    黑色人影微微躬身,「少主跟在家主身邊的時候尚短,多加提點就是。」

    「也只能如此。」黑雲至誠似是想到了什麼,神情悲憤,「若靖嵐還在,又怎會讓那些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小丑蹦躂?」

    「家主何須介意。」黑色人影勸道:「那些個小人,唯一的作用就是留著給少主練手,根本不勞家主親自動手。」

    黑雲至誠臉色略有緩和,「我寧願重新栽培靖祺,也不能將家主之位交到那些人手裡。」

    他的眼眸染上了一層薄霧,藏不住的恨意溢出,「更何況,我還未找到害死靖嵐的兇手。若非家族裡有人洩露了消息,我兒…,我兒……」

    「家主…」黑色人影不知如何勸起,又有想他繼續傷心,只好打斷他,道:「少主是個有造化的人,得此機遇,少主之位已穩,家主也可放一半的心了。」

    「哪有那麼簡單。」黑雲至誠哀色漸收,苦笑道:「先莫說仙族眾修對我族的不滿已久,無所不用其及地打壓我族,族內人心不穩,爭鬥越加激烈,靖祺他還年輕,也不知能否挺得過接下來的風風雨雨。」

    尾音綿長,帶著一絲憂色,他又問道:「靖祺去下界之事可做好準備?」

    「家主放心。」黑色人影答道:「下屬得報,已經找到兩處不穩定的空間裂縫,少青和少澄已經趕去查探,定會選出一件最安全的通路。」

    黑雲至誠聽到少青和少澄的名字,身形略有放鬆,吩咐道:「靖祺他們通過空間裂縫之前,還要服用降低至元嬰期修為的丹藥,你們暗衛也是,要注意安全,不容有失。」

    「是。」

    黑雲至誠臉色趨於平靜,「該提點的都提了,我們也該回族了。」

    他手往門外一揮,禁制頓開,他正準備動身,忽想起什麼,問道:「對了,靖祺曾提過,那女子要求關於她得到那個靈台的消息不得外泄,那條資訊還留在族內,是不是?」

    「是,之前有弟子曾去打探,發現那女子的靈台已被黑霧籠罩,看她所提的要求和偽裝,應該是想掩飾她得到那靈台的事實。」

    「千年浩劫還有三百年,仙族內部就已如此動盪,仙魔二族的爭端也已浮出表面,無法掩蓋,那女子的靈台位置特殊,若是讓仙族眾修知道,不知又要牽連多少修士性命。」他目光幽遠,「聽本主令,將此條消息封鎖,沒本主同意,不可查閱。」

    黑雲家族枝葉繁雜,保不齊真有人知道消息後不顧家族的利益傳揚出去,他這也算幫那女子一把,來日方長,只要那女子還需要他們,還怕弄不清她身後的迷霧嗎?

    黑色人影恭敬應是,眸中流露出敬服的光芒。

    是了這就是他的主人,完全站在家族的角度考慮問題的主人。

    也只有主人,才能在短短五千年間,將黑雲家族發展壯大到仙族眾老都忌憚的地步。

    他也相信少主在主人的教導下,能夠茁壯成長到能為黑雲家族撐起一片天空的那一天。

    風雅樓另一側,赤水斜靠在屋內的軟榻上,目光隨意打量周圍的物什,興致闌珊。

    「這屋內有古怪」小白在意識海出聲道。

    赤水眸中亮了一瞬,又極快掩下,「之前那屋也是如此。」

    小白沒有回應,似在思考。

    赤水等了一會兒,「你可發現了是哪裡不對?」

    「只是感覺出不同,又說不出來。」聲音似是有些苦惱。

    赤水來了興致,合上雙眸,作假寐狀。

    「我有一種被窺視之感,可我仔細查探了周圍,並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氣息波動。」

    此氣息,不是指對方的呼吸,而是有些類似於人本身所存在的體香,只是,修士更傾向于元神方面,比如對方的神識,每個人的神識都有微妙差異,赤水五感增強後,就可分辨出來。

    「我是感覺到的不是這方面。」他似乎在苦惱怎麼表達,數息後才道:「你知道儲物袋的原理嗎?」

    「壓縮空間嗎?」赤水感應著屋內的情形,若是如此,那屋內應該有一個類似儲物袋般的存在,若有人,也定是在那「儲物袋」中。

    「有些相似,嗯…,嗯,我想到了,應該是空間折疊技術」語音飛揚,像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般。

    「空間折疊技術嗎?」赤水呢喃。

    「嗯,簡單來說就是將室內某個位置的空間隱藏起來,讓你無法感應。實際上,那裡應該有人。」

    「他可以看到屋內的一切情況?」赤水眉微擰,僅是想到被人一直盯著,她就有些不適。

    「大概吧」其實答案很明顯不是嗎?

    赤水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好在她來風雅樓之前就想過,這樣的待遇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你有要問的?」半晌,赤水看小白也不修煉,倒像是有什麼困擾一樣在意識海裡磨磨蹭蹭,不由問道。

    「呃…」小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嗯,是有一個,我就是不解你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東棱家族的追殺嗎?你之前的條件怎麼不提?」

    「尋求黑雲家族的幫助嗎?」赤水心下苦笑,「這個條件是萬不能提的。」

    「為什麼?」

    「因為我的實力太弱了啊」赤水輕聲道。她想到小白突破後她們就要分開了,又解釋道:「你看今天的談話,雖然我實力最弱,但是我是站在與黑雲靖祺相等的位置。我若是向他求助,我還能如此嗎?」

    她見小白在思考,又道:「就算黑雲家族幫我擺平了這件事,我就真的太平了嗎?不會的,他們不會甘心,黑雲家族他們惹不起,但我呢?我又不可能一直跟著黑雲靖祺不落單,就算黑雲靖祺派修士保護我,我能一直靠別人保護嗎?這麼點困難,我都要靠別人,還修什麼仙?到時道心有失,修為止步不前,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東棱家族與黑雲家族相比,不過小枝,你給他們提供的消息,就是要求滅了東棱家族,黑雲家族也不會不同意。」小白有些不服氣道。

    赤水聞言,元神撲笑出聲,「先不說若我那樣脅迫黑雲家族,他們之後會怎麼對付我,就算他們將東棱家族害我的人滅了,又怎樣?人都是由各種關係聯繫起來的,他們沒有朋友了?沒有師尊了?就算這些都沒有,仙族高階強者能看著一個大家族的家主被滅而沒反應,到時我這罪魁禍首的下場……」

    「好吧你贏了」小白雖然懂了,仍有些不甘地抱怨道:「就你們這些人類道道多。」

    「那是因為你們妖族都喜歡獨來獨往。」赤水總結道:「東棱家族雖是大家族,但還未大到擁有特權的地步,我現在只有小心避讓才是真理,你看之前東棱家派來的二人,我親自下殺手了嗎?這就是原因。我不能因為一個我尚能周旋的敵人,而引來一個能主宰我生死的高階強者,這樣說你你可明白?」

    「頭痛」小白抱著頭囔道。看來,赤水的話將他弄昏頭了。

    赤水嘴角微微翹起,明白了這些人情世故的小白,在以後離開她的時間,她也是可以放心的吧她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7 05:36 PM

第四十四章 又遇故人

    三日後,赤水再度見到了黑雲靖祺。

    此時的黑雲靖祺,身形肅立,眉宇間神采飛揚,渾身透著一股若隱若現的威勢,無關威壓,只是他靜靜站在那裡,便再也無法讓人忽略。

    赤水神色微動,心裡隱隱有了點底。

    果然,兩人坐下後,黑雲靖祺就直奔主題,將兩樣東西遞了過來。

    「這塊玉簡是鍛魂訣元嬰期開始的修煉法訣,玉簡上有禁制,你看後就會自動碎裂。另一塊權杖則是本族給出的貴賓令,持此令到黑雲家族旗下任意一間店鋪,都可免費得到你想要的資訊。」

    他鄭重道:「此二物與本族關係重大,還請姑娘妥善保管」

    赤水聞言,伸手接過,眼帶笑意道:「任何資訊嗎?」她提的條件僅是與她有關的資訊免費,可沒說其它的。

    「這是自然」黑雲靖祺肯定得很自然。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見對方如此,赤水心裡舒坦了,也爽快地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封留有她一絲神念的密信和一張白紙遞過去。

    「白紙上記有他們的位置,以及在下安排接應人的所在地。只要貴族不為難在下,在下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洩露半分不該洩露的東西。」

    只要?意思是說,若是為難了她,誓言就不作數了?

    黑雲靖祺眼角微縮,瞬既又笑了,你要保證,我給你就是。「姑娘放心,此二物貨真價實,在下親自經手,絕無作假的可能。」

    說完,才接過那封密信和白紙,看一眼,就收了起來。

    赤水神色不變,笑眯眯道:「讓道友見笑了。」

    黑雲靖祺經過這幾日的事,已經迅速成熟起來,眼界拓寬,心胸也更加寬廣,已經不再計較赤水這些小算計,考慮到她的處境,反而多了一絲憐憫。

    「不知姑娘打算多久動身回聖島?」

    赤水眉梢微挑,「此間事了,在下不日就要動身,道友此問,莫不是有什麼打算?」

    黑雲靖祺道:「在下可能無法與姑娘同行,只是小九也將回聖島參加煉陣師交流大會。在下是想,姑娘若無他事,你們或可結伴而行,也好有個照應。」

    赤水聞言,僅考慮了一息,便答應了。

    她也明白,對方如此安排,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想必對方也不希望她在去聖島的路上又橫生枝節。

    「小九隨時可以動身,一切都看你的安排。」

    赤水點頭,「看來道友是要親自到下界了?在下定會安排妥當。」她頓了頓,又摸出一個黑色的儲物袋,道:「這儲物袋裡是在下近年來收集的一些材料,在下想請道友幫個忙,將這儲物袋轉交給接應你們的修士,可否?」

    「舉手之勞。」黑雲靖祺接過儲物袋,看都沒看就收起來了,心裡卻因為對方的請求越加安心。

    赤水含笑謝過,「那在下祝道友一路順風。」

    「保重」黑雲靖祺站起身,「在下先告辭了」

    赤水將他送至門外,見小九已經恭立在側,便問道:「道友覺得何時動身較好?」

    小九猶豫了下,「煉陣師交流大會的時間已近,我們不若早日動身,以防發生意外耽誤了行程。聖島每屆交流大會之前都會有修士自組的臨時坊市,大多都是與煉陣有關的物品。我們若是提前到達,不防也去一觀。」

    赤水並無異議,便依小九之言而行。

    一路相安無事,二人在交流大會規定時間前三日提前到達。

    赤水雖對專門由高級煉陣師組成的臨時坊市有些興趣,但無奈她還未拿到交流大會的門票,只好約定再見的時間,二人分道揚鑣,小九去拜見家族長輩,而她,則轉而往宗政前輩所在的迎新閣飛遁而去。

    此時,她的心情並不如她所表現的那麼平靜。

    她站在迎新閣外等候時,看著頭頂上方迎新閣三個神銘文,神色複雜,又帶著一絲惘然。

    輕風拂過,發帶紛飛,身姿玉立,微仰著的小臉,淡漠的神色,似在訴說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孤寂和冷凝。

    宗政敏季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一時有些怔住。

    眼前的人,真是數十年前那個眉眼間帶著點點笑意,滿懷期待,毫不拘謹地沖他問這問那的樂觀女子嗎?

    是了,那樣殘酷冰冷的現實,她又怎麼能笑得起來呢?

    他不是一度也認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咳——」不得不說,再看到她的身影,他就似搬開了不知何時壓在心底的石頭一般,有一絲輕鬆,又有一些高興。

    赤水回神,見宗政敏季居然出來見她,也有些意外。

    不過,她很快就收斂了意外之色,行禮道:「見過前輩。」

    宗政敏季微微頷首,肅容道:「你的事本座已聽說,修仙之路,崎嶇曲折,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切莫因小失大,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話外之意,那靈台就算再重要,都是外物,放寬心思,可見坦途嗎?

    赤水不知道。

    但前輩的好心提點,她仍是感激。

    「對了,煉陣師交流大會舉行的地點在群英殿,這是入殿花牌,你且收好。」宗政敏季話落,便掏出了一片似花辨的物件,遞給赤水。

    赤水知道這便是交流大會的門票,忙小心地接過,「多謝前輩。」

    「不用多禮。」宗政敏季道:「本座也是看你煉陣手藝不錯,這交流大會三百六十年才能舉辦一回,你先去見識一番,有機會再多加實踐,厚積薄發,總有出頭的一日。」

    赤水聽他句句都是鼓勵之言,暗想,他二人非親非故,他如此這般為她作想,是因為內心有愧?

    她連忙止住思緒,暗斥自己,做人要厚道

    其實,她雖未猜中宗政敏季的心態,卻也相去不遠。

    說起來,關於換建城令一事,宗政敏季以前是極為反感不屑的,如果不是礙著與東陵正易的交情不錯,東陵金熙又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不忍看其斷了前程,他也不會答應此事。

    可是,事情又有湊巧,當時就只有赤水的靈台位置極好,其他的位置都是中下。

    偏偏在他見到赤水後,對她的印象又非常不錯,便對她多了一分維護。

    他心裡雖知他這樣做明在害她,實則卻是在幫她,卻也明白遇上這樣的事,別人也很難不恨他,因為這可說是他以權謀私。

    他也未曾想到,再見赤水之時,對他的態度未有改變不說,眼中還有感激之色。

    如此心胸開闊,還是一個女子,不由又讓他高看幾分,因此,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也不介意照拂她一二。

    至於東陵正易,道不同,不相為謀。

    東陵正易的某些做法與他所持之道相悖,他恐道心有失,也就與之逐漸疏遠。

    赤水不知其中關節,只覺宗政前輩的態度有些異常,難免想差了。不過也因為這樣,她的心情倒有幾分好轉,見宗政敏季帶著她往傳經閣的方向行去,不由目露疑惑。

    宗政敏季見他開解有效,心裡也有幾分成就感,便有些故意地道:「事有湊巧,本座帶你去見一個人,你應該也認識。」

    這下,赤水的好奇心是真被提起來了,「是誰?」

    「你一見便知。」宗政敏季加快速度,赤水也連忙跟上。

    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傳經閣前的花園。

    赤水停下腳步,望著傳經閣的方向,疑惑更深。她所認識的人不多,而對方會出現在傳經閣,莫不是下界飛升上來之人?

    她轉而又想到她一直與翠煙宗鐘英有著聯絡,鐘英也未曾知會她。

    難不成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若是這樣,那會是燕紋呢?還是青媛呢?

    她正分神間,便聽宗政前輩提醒道:「出來了。」

    她連忙抬眼望去,一個熟悉的紫衣人影躍然眼前。

    居然是紫加

    宗政敏季見此二人均瞪著彼此不語,開口道:「聽說你二人來自同一界,又相互認識,今日再次相逢,是為人生之一大喜,應該好好敘敘。」

    赤水聞言微僵,莫名覺得是驚大於喜。

    紫加率先反應過來,「多謝前輩的指點和照拂,我二人感激不盡。」

    赤水也配合著行了一禮。

    宗政敏季點頭,將代表身份之物交給紫加,又吩咐赤水:「紫小友初到此界,你之前在外遊歷的一些事,可跟紫小友講講,傳送陣在那邊,到時,你幫我送紫小友過去吧」

    「晚輩領命」赤水見宗政前輩行遠,默默地轉回頭,良久無言。

    紫加眼中烏雲密佈,冷哼道:「真沒想到,剛上來就能遇到你」

    赤水有些尷尬,指了指前方假山掩映的一方石台,示意紫加過去,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去傳經閣的必經之路,太過引人注目。

    紫加身影一閃,坐在石台一側。

    赤水也選擇了另一側坐下,順手結了一個隔音的結界。

    「他呢?」紫加斜眼打量了赤水一番,問道。

    「誰?」沒頭沒尾,赤水一時弄不清對方所指。

    「就是那位心甘情願壓住修為等了一同飛升的人。」紫加平鋪直述,不知為什麼,赤水卻從中聽出一絲被壓抑的怒意。

    果然,她尚來不及理解對方方話中具體的意思,就見對方嘴角一掀,譏嘲道:「怎麼?那不是你所選擇的伴侶麼?他沒有陪你一起?」

    赤水茫然地睜著雙眼看著對方。

    等等,什麼心甘情願一同飛升?什麼伴侶?他在說什麼?

    她連忙道:「那不是我的伴侶」

    「不是?」紫加有些意外。

    「不是」赤水語氣很堅定。開什麼玩笑,若那個混蛋是她的伴侶,她還能活嗎?

    紫加頓了一下,身體微微坐正,似在壓抑著什麼嘴角微翹道:「可是翠煙宗所有弟子都傳遍了,那人壓住修為等你一同飛升的事蹟,已經成為蒼海大陸近千年來的第一大愛情傳奇,翠煙宗上下數千女弟子因此提高了擇偶的條件,使得本宗很多男修苦不堪言。」

    說到這,他斜睨了赤水一眼,忍笑道:「你還要聽我繼續嗎?」

    什麼愛情傳奇?

    青媛鐘英她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猶如天雷轟頂,赤水呆呆地搖搖頭,此時,她的五個元神已經抱成一團,窘得無以言表。

    她生平第一次後悔,當初她想著她都已經離開,沒必要解釋,何況要解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因此就鴕鳥了一下。

    真的,她保證只有一下下,她哪裡會想到女修比較感性,想像力似乎也很豐富,翠煙宗全是女弟子,粉紅泡泡滿天飛舞,漸漸向四周傳播……

    赤水僅是想像,嘴角就止不住抽搐,有一種想一頭撞到石臺上的衝動。

    紫加看著赤水滿臉脹紅,五官扭作一團恨不得把臉藏起來的表情,內心壓抑著的一股鬱氣終於開始消散。

    當初,他有意和赤水雙修之事,也不算秘密。赤水飛升時的流言傳開時,是他受害最深。因他地位太高,那些人倒不敢明著奚落他,只是暗裡譏諷嘲笑卻是難免,更有那些人每每用別具深意的眼神讓他羞怒難言,更無處發作,因而氣郁於心。

    現在知道是誤會一場,他內心的鬱結自然被撫平,「他究竟是誰?」

    蒼海大陸上居然還有高於元嬰期的存在,而蒼瀾宗竟然一直未曾察覺,消息傳開後,高階修士的震驚可想而知。

    赤水抹了把臉,無奈道:「那人脾氣喜怒無常,修為又高深莫測,我也只與他有數面之緣,他不知為何錯過了飛升的時辰,正好我又欠他一個承諾,他就在我飛升之前找上門來,也才有了後面的事。」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我也是在飛升之時他與我一同登上虹橋,才明白了他的打算。」說到這裡,她也有些氣急,「若我早知道會這樣,在那之前就會提前告知眾人,哪裡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那他現在在哪?」

    「我怎麼知道?」赤水翻了個白眼,「當初到上界時,我們就各奔東西了。」可恨後來他還給她引來了一個高人,時常偷窺於她,也不知是福是禍。

    紫加見此,也有些失笑。

    他搖搖頭,識趣地打住,轉而問道:「那你這些年在此界過得如何?我初到此界,聽宗政前輩說起此界的一些常識,覺得有趣得緊。」

    「你覺得有趣?」赤水神色一整,認真地問道。

    「比蒼洲蒼海有趣吧?」紫加說道,「你看蒼洲平靜了近萬年,也就那個時候才出現一隻魔物,就因為此修士境界突飛猛長進而飛升的不下於這個數。」他伸出一隻手比了比。

    「五個?」赤水也有些吃驚,「有如此之多?」

    紫加數道:「有你有我,再加上你師叔,不就三個了?更何況還有緊跟在後面的,或許還有些我們也不清楚的也說不定。」

    這倒是沒錯,赤水驚色漸平,好奇又起,「那當初我飛升之時,你又在哪?」

    紫加眼神飄忽,「你們都能找到新的島嶼,我自然是另有奇遇。」

    赤水自然不好追問,便繼續之前的話題,「此界可不是有趣,而是危機重重,天下生靈,劃分為六族,各自為政,因為各種利益明爭暗鬥不止。最為關鍵的是,仙族內部根系複雜,以家族為單位,我等下界修士地位卑微,實力相比同期修士也較弱,處於仙族墊底的存在,難有出頭之日。」

    紫加看赤水語氣低沉,帶有一絲悲色,不由細看了她一眼,遲疑道:「你可是遇上了什麼事情?」

    赤水聞言展顏一笑,「你倒是比較瞭解我,我是遇到一些事情。」她看了一眼周圍,「只是此處不宜細說。不過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大多數下界修士都選擇了依附於勢力強大的家族,如我這般獨善其身的屈指可數。」

    赤水停了一下,才低聲道:「你知道嗎?我在此界如此之久,竟然未找到一個由下界修士組成的團體。」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不言自明。

    紫加眸中精光一閃,點點頭。

    赤水眼簾半垂,嘴角微微勾起,大家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

    「我還是同你說說百年後渡劫的事吧靈台的事可以押後,等你成功渡劫後再說。我之前在外遊歷時知道此界常用的幾種丹藥名,對於你第一次渡劫有很大的幫助。」她說著,就將那幾種丹藥的名字和效用一一講來。

    紫加也記得認真。

    赤水說完後,目光隨意掃過一旁的傳經閣,想起一件事,問道:「你此次進傳經閣,可找到你修煉的功法?」

    紫加點頭,卻不知其意。

    赤水猶豫了一下,望向傳經閣大門,問道:「那你可認識那匾上的文字?」

    紫加搖頭,眼中疑惑更深。

    赤水糾結良久,深歎了口氣,將一個儲物袋塞過去,「什麼都別問,此物借給你看,我現在就送你去離火城,你先找這個客棧住下,半個月後,待我這裡事了,就來找你收回此物。到時,我再給你解釋。」

    「啊?」赤水拍了下腦袋,又摸出一塊淺綠色玉簡,「這塊玉簡裡記有這大陸的常用語言。」

    紫加默然無語,數息後接過儲物袋和玉簡,小心收起。

    二人很快就到了傳送陣前。

    紫加眼色幽暗,深深地看了赤水一眼,舉步進入傳送陣中。

    赤水的神色複雜,看著紫加的身影消失,心裡則默默地問,秦炎師叔我這樣應該不算違背你的意思吧?

    輕風帶著一片黃葉從她身側滑翔而過,似有未盡之語。

    赤水自嘲地笑笑,轉身離開。



第四十五章 大會規則

    煉陣師交流大會舉行的地點是在群英殿。

    赤水看著正門上方懸的匾額,忍住笑,假咳一聲,嘀咕道:「群英薈萃,蘿蔔開會。」當然,這裡沒有這樣的說法,她也就只有放在心裡自己偷著樂呵。

    「什麼?」她說得含糊,小九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赤水故作正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小九知道赤水是從下界而來,有些語種偏僻了些,他自然不可能全都能聽懂,因此也沒在意。他看了看天色,道:「估計還有一會兒,那後街的臨時坊市你去了嗎?」

    「去了。」本來,赤水去之前還想著大家修為都那麼高,還像小販一樣擺個小攤看上去很有喜感,沒想到到那一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是看到很多小攤沒錯,不過攤位上並沒有人,也沒有擺放煉陣材料,而僅立著一張紙牌,上面明列著攤主要出售的材料以及欲收購的材料。

    很是一目了然。

    紙牌下方還留下了攤主的房號,若有意向,則可進去問詢。

    赤水之前就聽小九說過,那些房屋設有極厲害的禁制,若有鬥法之事,則將被移出屋外,大家在裡面交易都很放心。

    她還因為好奇進了幾間屋,看到裡面的修士都是一個模樣,她想了想,登記攤位的修士隱藏了身份,卻公開了所供所需。而未登記攤位的修士有著公開的身份,但你進了那屋,交易了什麼除了交易對方,卻無人知曉。

    這樣的設定,真是有趣,也真是高明啊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赤水只覺涼徹心扉,再沒了好興致,只匆匆掃了幾眼,買了兩樣對三品煉陣師來說常用的材料,就離開了後街。

    現在,看小九問起,她不想再提,只好苦笑道:「在下囊中羞澀,只買了幾樣常用的材料。」

    小九聽之,以為踩著了赤水的痛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紅。

    赤水眨巴著眼,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修士,她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這時,小九卻忽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在她望過去時拿眼往一旁斜了斜,她轉目一看,身體頓時一僵,心裡壓抑不住的火氣直沖而上。

    東陵金熙

    赤水在內心含恨叫出這個名字。只見對方正巧笑嫣然地與一位白衣修士打鬧,毫不避忌旁人。

    小九見赤水雙眼赤紅,怕她衝動行事,就又重重扯了她一下。

    赤水理智回籠,眼中的業火瞬間收斂乾淨,正欲收回視線,不料東陵金熙忽感有異,正正望過來。

    二人視線對上,均是臉色一變。

    東陵金熙滿臉鄙薄,眼中卻迸發出強烈的恨意,灼灼燃燒,把赤水嚇了一大跳。

    喂喂,你是不是弄反了?

    該恨的那個人不應該是我嗎?

    「什麼意思?」赤水抵擋不住這樣的視線,將眼神移向小九問道,帶著一絲茫然和無辜。

    小九看著赤水委屈的小表情,眼角抽搐,一時也有些無語,恰在這時,禁制開啟的時辰到了。

    他連忙示意赤水上前。

    赤水想到以前宗政前輩曾提過,在聖島,嚴禁修士打鬥,一經發生,必然會引來大隊修士,東陵家族雖然大,但也不能違了聖島的規矩,她自也不必懼怕她。

    想通後,赤水也惡狠狠地瞪了東陵金熙一眼,嘴角抽成詭異的形狀,邪邪一笑,看到對方表情龜裂,才滿意地收回視線,掏出花牌,跟在小九身後進入大殿。

    東陵金熙滿眼不甘地跺了一下腳,轉身向旁邊一位白衣男修士嬌呼道:「表哥」

    東陵金宇將視線收回,「那就是那赤姓女修?」

    「就是她」東陵金熙恨恨道:「千友哥和益武哥就是被她害死的。」她抓住東陵金宇的手臂邊晃邊道:「表哥,你一定不能放過她。」

    「好好,表哥知道了,惹金熙生氣的人,表哥一定不會放過她,東陵家族也不會放過她。」東陵金宇邊安撫東陵金熙邊費力將手臂收回來,「走,我們也進去吧」

    東陵金熙氣憤道:「現在宗政小叔都不怎麼理我了,價值數十萬靈石的花牌都不給我,反而給了她,憑什麼?」

    「小叔那樣行事,定有道理,你大可去問他啊。」東陵金宇眼見周圍的修士均皺眉往這邊看來,有些難堪,忙拉著她至禁制前。

    在東陵金熙見不到的角度,他臉色一變,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霾。

    他這個表妹,明明都已經是分神初期修為,卻永遠裝著十幾歲女孩的模樣,撒嬌賣乖,索取所有她看中的東西,從來不顧別人的死活,自私得令人作嘔,可偏偏她又裝得很真,真得所有人都必須將舊於她。

    千友在接到任務離開前,曾跟他說過,他厭倦了族裡亂七八糟的醃臢事,家主答應等他完成任務後,就回去好好經營自己的城池,沒想到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而他,明明正修煉到關鍵時期,說不定就有可能突破到分神後期,卻因為他這表妹一句話,就要陪她來參加這個煉陣師交流大會,他心裡恨極卻又無可奈何。

    他只能從千友和益武的死亡,悟出明哲保身的道理。

    雖然證據表明千友和益武的死與那赤姓女修沒有直接關係,可要說與她無關,那是絕無可能。他只是猜不出其中關節,但不表示他沒長腦仁。

    東陵金熙想將他當槍使,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耐,他可不吃她那套。

    且不說東陵金宇心中百轉千回,赤水此時卻是睜著圓溜溜的雙眼好奇地四處張望,儼然是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她看到小九的身影,忙沖對方招了招手。

    就見小九踩著一片墨綠的無根荷葉從薄霧中緩緩飛來,她連忙指著腳下之物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小九極快掃了一眼,笑道:「這是金鳴花。」

    「為什麼我會是這花呢?」赤水有些鬱悶,轉眼看四周,就只有她腳下的花座最為特別,整朵花成淡金色,明明是馬蹄蓮的花蒂,卻又長著牽牛花一樣的花口,整個花口朝上,卻又細小得可憐,剛剛夠放置她一雙小腳。

    讓她站得都不安心,生怕一個不慎,落入下面深不見底的濃霧之中。

    她看到小九腳下的那片荷葉至少可以站下三個人,不由有些羨慕。

    小九好笑地提醒道:「這個代表你現在的身份,你看到了,每位女子的花座都是獨一無二的。」

    「你們男子也是?」赤水狐疑地問,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呢?

    「是的。」小九眼神閃爍了下,又說道:「這裡面是有講究的。」

    「什麼講究?」看小九吞吞吐吐,赤水連忙問道。

    「呃…」小九飛快地看了赤水一眼,「你可以找到乘金鳴葉葉座的男子一同闖關。」

    「啊?」赤水傻眼了,她被小九的話雷得外焦內嫩,一男一女,還一花一葉,這是什麼惡趣味?

    她看著周圍爭奇鬥豔的各種花朵和相襯其間各色葉片,突然覺得這交流大會的策劃者真是太有才了,這得什麼樣的腦袋才能設計出來啊?

    赤水無語望天,她怎麼覺得這情況有些像前世上那什麼對對碰交友節目呢?

    早知如此,她就不來了。

    「小九,這個可以換不?」赤水指指腳下,帶著一絲希冀地問道。

    小九老實地搖頭,解釋道:「這是以煉陣師的資質為條件自動分配的,這樣找到的同伴契合度最高,過關的希望也越大。」

    他見赤水瞪大眼仍是無語地望著他,莫名覺得這個規定似乎是有些不合理。

    「耶不對啊」赤水反應過來,又看了看四周,「你看,女修的數量明顯比男修少,而且少很多。」

    剛才沒注意到這不和諧之處,主要是因為花朵都比較豔麗,是畫面中的焦點所在,至於旁邊的綠葉,那啥,一朵花旁邊肯定不只一片綠葉,那個啥,大家都懂的

    「並不是所有修士都能找到契合的隊友,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參加交流大會的二千修士,能組隊成功的不超過百人。」小九含笑瞥了赤水一眼,「所以姑娘無須太過擔心。」

    聽到此,赤水明白了,這能否找到契合之人,也是要靠機緣的,「那未組隊成功的修士就不能闖關了?」

    「並非如此。所謂闖關,自然也就不只一關。每次交流大會都會邀請十位元歸一期前輩來設置關卡,也就是說有十關。因為時間的關係,只有闖關成功的前三隊修士,才能得到大會準備的高額獎勵。這樣的話,個人實力再強,靈力不接,回復靈力也就等於浪費時間,因此才需要組隊。而落單的修士可以選擇看別人闖關,也可以選擇獨自闖單關,若破關成功,也可得到設關前輩所準備的獎品。」

    小九說著,有些興奮,「有些設關前輩所準備的獎品,可比大會獎品,最為主要的是,還可以當面得到歸一期前輩的指點。」

    他轉過頭對赤水道:「這才是煉陣師交流大會舉行的目的所在。」

    這樣嗎?赤水若有所思,數息後試探地問道:「難道只有這種組隊方式?我等私下又能不能組隊呢?比如你我二人?」

    小九連忙搖頭,「以前的交流大會,並非沒有修士這樣做,可是,這樣組成的小隊,成績都不太理想,有記錄的最高成績,也未超過前十。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棄了,真有那個實力,還不如闖單關來得實惠,聽說有修士曾經闖過四個單關,成為闖單關王,享譽天下。」

    「等等,還是不對啊。」赤水雖覺不好意思,但仍是問道:「半個月就能闖四個單關,而且還是歸一期前輩所設?」

    這不可能啊

    半個月,對於修士來說,也不過就是彈指間,那位闖了四關的高人,實力得是多麼強橫啊啊啊如果是她,她估計連一個關卡都闖不過。

    好在小九知道赤水的情況,被問了這麼多問題,也沒有絲毫不耐煩,只是笑道:「群英殿,群英殿,你以為就只是一個普通大殿了?」他略有些得意地搖頭晃腦,「所謂‘殿內一日,人間百年。’所特指的,就是這群英殿」

    「百年?」赤水震驚了,半個月,不就是一千五百年了?這真是太意外了她的年齡都還沒有一千五百年呢?

    她也不理會體內其她元神聽到「群英」二字,集體笑呼「蘿蔔開會」打滾的情景,細細思量,若這十關都是歸一期前輩代表實力的作品,那一千五百年的時間,也完全不夠用啊

    哦,不對,還有一個隊友,二人如果合作得好的話,勉強應該能過吧?大概

    赤水回神,擦了擦額上莫須有的汗水,問道:「那你知道金鳴葉長什麼樣嗎?」

    原諒她吧她對於奇花異草真的不熟

    現在她對於被配對倒沒有那麼排斥了,也知道機率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問一下也不是壞事不是?

    小九聞言,頭略低,睫毛半掩,小眼神往旁邊飄了一下。

    赤水精神一震,顫顫巍巍地望過去,只見一名烏髮黑眼的青年男子正立於一片似南瓜葉狀的金色葉片上瞪著她,其身著白色暗紋錦袍,衣袖上鑲著金色花紋,與下面那片金燦燦的葉座呼應,相得益彰,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不過,此男的臉色很不好看。

    而且,貌似是針對她的。

    赤水在對方淩厲的眼神下敗下陣來,修為看不清,那是化虛期前輩了她瞅了瞅對方腳下的金色南瓜葉,莫名的有了一絲滄桑感。

    光是想像她要在對方這樣的視線下和對方相處千餘年,她就有種想逃的衝動,恨不得能將那片南瓜葉搶過來塞給小九……

    可惜現實是很殘酷的

    小九見赤水遲遲不動,略做猶豫,便趁赤水尚在出神的情況下將她往那位修士的方向一推,並傳音道:「那可是仙族頗負盛名的祈連沐澤——祈連大師,修為已至化虛期後期大圓滿,煉陣品級也達到二品頂峰,你一定要把握機會。」

    什麼機會?赤水心肝亂顫地一步步往那邊移,她怎麼覺得小九的話那麼有深意呢很容易讓她誤會的好不好

    其實小九也不過是順口一說,說完他也覺得有些不對,看赤水已經往祈連大師那邊移去,也放下心來,有祈連大師照顧,接下來應該不需要他了。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乘坐墨蓮的女子,眼裡便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可能是他早有所料,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也就在這時,虛空中,一道渾厚而肅穆的鐘聲響起,如大海的波浪一般往四周擴散,兩千修士盡皆心神一震,引頸望向鐘聲的出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7 05:38 PM

第四十六章 闖關比賽

    鐘聲空寂而遠長,似含有某種無以言說的玄妙,引得周遭空氣中的靈氣因數微微震顫,兩千修士精神瞿爍,面色莊嚴而神肅,盡皆注意著虛空。

    赤水也不例外,這群英殿內的空間,下方被濃霧掩住,看不真切,只覺深不見底,無邊無際,自己立於花台之上,仰望浩瀚而又遼闊的虛空,止不住豪氣頓生。

    她體內的靈力也在蠢蠢欲動,叫囂著想要竄出體外,回歸大同。

    赤水察覺不對,忙守住心神,眨眼間神色清明,再往那虛空處望去,只見那裡不知何時已是肅立著十二位高階修士。

    其中站在最前端的是一黑一白兩位修士。

    赤水修為低微,看不清二人的長相,只覺得白衣那位看上去慈眉善目,渾身透露出一股祥和之氣,而黑衣那位面色淡漠,帶著一股疏離感。

    而另外十位修士則站于他們二人身後,神色各異。

    赤水餘光正待打量這次交流大會十大關卡的設置者,就見那位白衣修士舉手往空中一拂,空寂的鐘聲餘音立消,全場寂靜。

    白衣修士眉眼掃過下方兩千修士,朗朗道:「各位仙族同門,本座祈連扶英,今日非常榮幸能夠和公仲仙座一起來到這裡,代表仙族煉陣師聯盟主持第三百二十二期煉陣師交流大會。在此,就由本座二人隆重地向各位介紹此次交流大會邀請的十位嘉賓,他們分別是……」

    祈連扶英?赤水自聽到那白衣修士的名字後,就止不住一直盯著對方看,就連她之前好奇的十位關卡設置者都置之一旁。

    她心裡只關心一件事,祈連扶英,和祈連扶蒼是什麼關係?

    祈連扶蒼,那個為了半圓玉簡,殘暴心狠地將殘影師傅家族滅門的祈連扶蒼,還活著嗎?如果還活著,現在又在哪裡?

    赤水想起當初在殘影師傅洞府時,殘影師傅身上那股掩飾不住的悲愴和孤寂,沉寂千年,如同一團凝墨沁進她的心田,再也無法抹去。

    而造成殘影師傅不幸的罪魁禍首,說不定正在某處逍遙自在,這樣的事實,實在是讓她心緒難平。

    殘影師傅將畢生所學都教給了她,卻沒有脅恩將仇恨一同強加於她,還特意叮囑她避開此人,可她僅是聽到一個相似的名字,就已是這般,若真是見到了那人,她不敢保證…,不敢保證她能不能保持冷靜而不會衝動行事。

    「哼」一絲威壓自旁邊襲來,讓赤水陡地回神。

    「……大會闖關第三名的修士可各得五十萬上品靈石、特級煉陣材料一件、重鎖禦靈陣玉簡一塊,闖關第二名的修士可各得八十萬上品靈石……」

    看來她想得太過專注,錯過了十位嘉賓的介紹。

    她有些複雜地瞄了旁邊提醒他的祈連沐澤一眼,他也姓祈連,是不是也和祈連扶蒼有關係呢?

    別怪她之前沒想到,祈連是一個大姓,她之前也曾碰到過幾個姓祈連的修士,可是他們都沒有聽說過祈連扶蒼這個人。

    「……闖關第一名的修士可各得一百五十萬上品靈石、特級煉陣材料三件、九天行龍陣玉簡一塊,另外,此次交流大會的重獎——已逝煉陣大宗師祈連慕陽的煉陣心得玉簡,將由此次交流大會獲得闖關第一名的兩位修士共同持有……」

    哇,一百五十萬上品靈石赤水的眼中冒出星星。

    「那是我的。」旁邊一個冒著冷氣的聲音響起。

    赤水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極快地瞄了對方一眼,又低眉垂眼作小媳婦狀,無語。

    祈連沐澤的臉又沉了幾分。

    上空,祈連扶英正在感慨,「煉陣是一門非常深奧的技藝,各位同門都是煉陣行業的精英,在此行中也已小有成就,有些甚至頗負盛名,今日大家同聚一堂的目的——追求更高的煉陣技藝。學無止境,這也是整個煉陣師交流大會的宗旨。這個目標,需要大家共同來達成。現在,就由本座宣佈,闖關比賽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群修盡皆振奮,有一些性急的修士早已從花葉座上直接往迷霧中躍下,眨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赤水正在尋找小九的身影,卻見到東陵金熙正立於一朵大紅花上,那花形似芙蓉,卻豔麗得奪目,偏偏東陵金熙今日卻是穿的一件淺綠的衣裙,大紅配嫩綠,突然之間,她因為金鳴花座而生的鬱悶瞬間被撫平了。

    「走。」

    赤水正待看東陵金熙的隊友是誰,還沒看到就被人極為粗暴地扯下了花座,往下墜落。

    這下,赤水的表情也不好看了,在下墜的過程中打賭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而祈連沐澤的臉色也是鐵青,他真不明白,群英殿是怎麼分配的?怎麼就給他塞了一個這樣的麻煩過來,修為低微不說,還磨磨蹭蹭,一臉傻相。

    他完全有理由認為,這是群英殿那群老骨頭有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拖他的後腿。

    若不是為了族裡先輩流落在外的那塊煉陣心得玉簡,他早就提腳走人了,哪裡還得待在這裡忍受這些。

    赤水若知道對方所想,估計會氣得立馬抱住對方大腿——讓對方拖著走。

    可惜她不知道

    此時,她正抱著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懶懶地跟在這位祈連大師身後,隨著對方在他們落點的迷霧中穿梭,看著對方忙這忙那。

    祈連沐澤對於赤水的表現不置一詞,其實,他心裡倒是覺得她就這樣也不錯,總好過她嘰嘰喳喳問這問那的煩人,或者半壺水響叮噹的滿嘴廢話。

    總之,赤水的反擊可說是綿軟又無力,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正中對方下懷。

    久而久之,赤水也看出來了。

    對方不待見她,莫非她還要貼上去?

    開玩笑,她又不圖對方什麼,這樣的傻事她可不幹

    因此,二人在無言中達成一種詭異的共識。

    偶爾,祈連沐澤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會讓赤水幫忙,當然,是命令的方式,他會傳音詳細說明具體如何操作,恨不得代赤水操作。

    赤水估摸著對方是想將她當成一個提線木偶,指哪打哪。

    當然,她也識趣,知道對方的底限,不會在大事上鬧彆扭,有吩咐就做事,沒吩咐就發呆。

    她發現這群英殿裡無法修行,因為她試過,不管她吸進多少靈力,都不能在體內保存,她體內的靈力量也沒有絲毫增長。

    可見這群英殿也並非真是化一日為百年的異度空間,反而像是一個幻境,就似她突破到元嬰期之前,克服心魔的時候,以為過了萬年,其實僅是一瞬。

    這其中的玄奧以她的修為境界,尚無法參悟。

    有時候,她明明覺得有什麼劃過腦海,但未等她抓住,就已消失無蹤,徒增歎息。

    赤水見周圍的幻象全部消失,知道此關已通過,連忙跟上去。

    果然,虛空中立即響起那位公仲仙座清冷的通報聲,「金鳴花葉組,第五關,過」

    「哇是祈連大師」驚呼聲。

    「才五百年不到,就已經過了第五關,不愧是祈連大師。」感歎聲。

    「祈連大師已經達到二品頂峰了吧?成為宗師,指日可待啊」期待的聲音。

    「這有什麼,祈連大師那麼年青,就是大宗師都不過是時間問題。」不知為什麼語帶自豪的聲音。

    「喂,知道和祈連大師一起組隊的女修是誰嗎?」低語聲。

    「沒注意,好像是個分神期的小修士。」遲疑聲。

    「哼,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好吧這是東陵金熙心理不平衡的聲音。

    「……」

    赤水抽了抽嘴角,她不懂,明明大家都知道在這裡面說話其他人都能聽到,他們為什麼還要說,難不成這也是什麼惡趣味?

    她偷眼看旁邊的人影,發現對方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這定力,驚人哇

    她其實也很想出聲吐槽,讓大家都別忙活了,這位是神人,耳朵自帶遮罩系統,你們什麼恭維讚歎他統統都聽不見。

    可惜她不敢

    好吧這麼久了,對於這位隊友的破陣手段,她也極為佩服。他確實有那個實力自傲,他有些手法,連她都覺得新奇,待想通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不愧是祈連家族啊

    祈連家族作為修真界第一大煉陣世家的實力,她算是有了一定的認識。

    這才僅僅是一位弟子,那整個家族的能量……

    「清絲花葉組,第五關,過」

    「什麼?沒聽錯吧?第五關又有人過了?」

    「是誰?清絲花葉組二人是誰?當時沒注意啊……」

    「……」

    赤水也想不起清絲組二人是誰,只是,對方能緊跟在他們身後破了第五關,實力自不必說。

    「走吧」祈連沐澤眉微蹙,不知在想著什麼。

    赤水聳聳肩,本來嘛,他二人組成一隊,自然要合理分工才行。而現在的情況是對方對她極度不信任,將能幹的事情全都攬在自己懷裡,她雖然不在意,還樂得輕鬆,可看著別人已經追上來,估計不久就會超過他們,她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她在考慮要不要和對方溝通一下,可看了看對方的臉色,她覺得她還是再等等好了。

    「清絲花葉組,第七關,過」

    「金鳴花葉組,第七關,過」

    「……」

    「清絲花葉組,第八關,過」

    「金鳴花葉組,第八關,過」

    「唉祈連大師又落後了」

    「沒辦法,光大師一個厲害也不行啊」

    「就是,被別人拖累了,唉真是可惜聽說祈連大師是特地為了那塊心得玉簡來的。」

    「……」

    還有兩關了

    赤水瞪了前面的人影一眼,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看吧被別人超過了吧

    你是很牛,牛氣沖天,可也擋不住對方兩個人啊?你就硬撐著吧

    赤水看祈連沐澤臉色黑得厲害,卻依舊不發一言,終於放棄了與對方鬥氣,你說她賭氣了這麼久,都是為了什麼啊?

    就因為對方不相信她的技術?可是她在參加大會之前,就打定主意劃劃水當路人甲了,這不是在她意料之中嗎?

    赤水忽然就不生氣了,她不能因為別人的態度而跟自己過不去不是?

    眼前第九關的法陣開啟,赤水傳音叫住對方:「前輩。」

    祈連沐澤身體微頓,看向她,像是在等著她繼續,實則眼神毫無波瀾,任你萬般折騰都不能入他法眼。

    赤水也不在意,沖對方微笑道:「心得玉簡給前輩,一百五十萬靈石歸晚輩,可好?」

    祈連沐澤靜默不語,眼眸中終於帶上了點驚異。

    「相信前輩會願意的,那就這樣說定了哦」可愛又快樂的聲音尤在,人影卻已無蹤。好吧,她承認,這樣的聲音也是她故意的,就是為了噁心他,靈感來自于東陵金熙。

    祈連沐澤眉宇微揚,她這是要單獨行動?

    如此有自信嗎?他收回視線,眼中意味不明,手立訣憑空一揮,第九關法陣如同迷宮一般呈現在眼前。

    立體迷宮嗎?

    這樣的法陣,猶如立體魔方,牽一髮而動全身,步步相同,位置又有不同,陣眼也隨之發生變化,最是複雜難以演算,他尚且傷腦筋,她又會如何做呢?

    其實,赤水也在傷腦筋

    雖然她已經打算出一把力,爭取將一等獎的三百萬靈石拿到手,可是,要怎麼出這把力還有待考慮。

    她可是清楚,現在闖關比賽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期,有些修士已經放棄了自已闖單關,將目光移向闖關比賽。

    也就是說,現在正關注著他們的修士很多。

    她要在眾人眼皮下幫助祈連沐澤,而不讓他人察覺,真是難辦啊

    還有,她是對自己煉陣的技藝很自信,但在破陣方面,她是不及祈連沐澤的。好在之前八個關卡,她將祈連沐澤的破陣手段看得仔細,對他破陣的思路也有一些瞭解。

    她掏出自製的演算陣盤,注入靈力在前方探路,自己則手執兩支高級破陣旗跟在身後細心觀察,一旦演算陣盤有異動,則立即做出推演判斷,及時在異動消失之前將破陣旗插在關鍵位置。

    好吧推演陣盤其實是她一個掩飾的手段。

    聽說祈連家族之所以成為此界第一大煉陣世家,是因為他們家族的特長神通是方位感應。也就是說,只要他們特長覺醒,那麼無論將他們丟進多麼複雜的迷宮,他們都能走出來。

    這特長雖然雞肋,但是在破陣的時候卻極為有用,祈連家族從此專營此道,也據此佔據煉陣界榜首的位置。

    就像祈連沐澤,在法陣中無需推算工具,就若閒庭散步一般,周圍法陣的變化便了然於心。

    赤水雖然沒有這樣的特長,但她五感敏銳,只要細心觀察便可彌補這一不足,因此她也不需要。

    但其他人不行啊他們都要用,因此,她也只好隨大流。

    專注的時候時間流逝極快,當赤水感應到法陣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絲極細微的波動時,心下頓時一喜,毫不猶豫地啟動陣旗。

    「轟——」「轟轟——」轟鳴聲陣陣響起,無數靈光交錯碰撞,引起霞光滿天,周圍阻礙視線的金色牆面尺尺崩塌,眼前豁然開朗。

    「金鳴花葉組,第九關,過」

    「清絲花葉組,第九關,過」

    兩組幾乎是同時過關。

    祈連沐澤眉梢高高挑起,詫異地看著遠處從廢墟中含笑走過來的女子,她真的做到了?

    似乎,群英殿的分配也並非毫無道理



第四十七章 反間十關

    煉陣師交流大會,始于十萬餘年前。

    在那之前,煉陣師行業經過一次毀滅性的動盪,已是奄奄一息。仙族煉陣師聯盟為了振興煉陣業、傳承煉陣法訣和追求更高的煉陣破陣技藝,從而開創了此會。

    雖然發展至今,交流大會的目的也不再如此純正,但基本宗旨並未改變。

    此次被邀請來的十位嘉賓,他們都是歸一期強者,帶來的也是他們的得意之作,因此,怎麼可能在區區百年間就被兩個小輩輕易破解。

    其實,這也與交流大會的宗旨有關。

    大會的宗旨在於交流各自對法陣的理解心得,因此,赤水他們闖關的法陣都無修士控制,並且,為了大會闖關比賽的順利進行,法陣的主人還會在陣中給出一些提示,引導大家按照正確的方法破解法陣,而主人也在對方破解的過程中細心觀察,以期能找到法陣的薄弱點,再行改進。

    簡單來說,闖關比賽,實則是一種交流手段。

    當然,上面所說的情況,僅是闖關比賽的前九關。

    這最後一關,也是最危險的一關,並不屬於此列。此關,不僅有高階修士在陣外操控,且法陣完全開啟,法陣的攻擊傷害完全化為實體,考驗的是陣中修士全方面的綜合實力,包括煉陣、破陣、防禦、攻擊、心理等等。

    赤水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立于祈連沐澤身側,聽到虛空中公仲仙座清冷的警示,也不由心下凜然,神色凝重,絲毫不敢大意。

    祈連沐澤面色依舊,掃了赤水一眼,難得地眼中有了些溫色。

    赤水心下自嘲,她沒有臨陣退縮拖他的後腿,終於讓他正眼望她了?

    「跟在我身後。」祈連沐澤看出赤水有些緊張,出聲道。

    赤水回視,尚未答話,就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地在移動,似被推開一般離對方越來越遠,不由默然。

    祈連沐澤嘴角動了動,看赤水已是不由自主地移至他對面數十丈外的虛空,相對而立,也是無言。

    赤水見狀,柳眉微挑,眼神中帶著點點笑意,看吧讓你沒弄清楚情況就說話,吃鱉了吧?

    祈連沐澤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發窘。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與這女子相處的情況有些怪異,這女子給人的感覺極溫和,讓人生不起一點防備之心,且她的舉動,常在不經意之間,輕易挑動他的情緒起伏……

    他覺得有些不對,可此時的情況也來不及讓他細想,就見下方迷宮的廢墟在頃刻間便幻化為花瓣的海洋,各色各形,層層疊疊,多不勝數。

    風起。

    他神色一凜,就見下方無數的花瓣被風卷起,散落於二人四周的虛空之中,而花瓣下方的花葉,也隨之而起,間插於花瓣之間,成五五之數。

    赤水恍然覺得,她的金鳴花座又回到了自己腳下,周圍散落著的各色瑰麗花瓣,仿佛有意識一般,變得無比鮮活,而她心中則憑空生出一種心緒,似乎,那無窮計的花瓣,都是她的化身。

    突然之間,赤水興奮起來。

    它們聽命於她,她是它們的主宰

    這股意識如此強烈,讓她的整個身心都在顫抖,在叫囂:去,那是屬於你的力量,控制它們,你是它們的主宰,你可以操控一切……

    赤水勉強控制住自己不動,心下卻是駭然。這種類似於催眠的幻術,她並非沒有經歷過,可如此強勁的幻術,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她發現這幻術竟能引起她的靈魂共鳴,她雖勉強克制,卻是毫無反擊之力。

    一開始就陷於完全被動的局面,這感覺太糟糕了

    赤水有些浮燥,難道是因為她修為太過低微,太不自量力了?應該也不會,東陵金熙都能來,為什麼她不能?

    可是,要怎樣突破呢?群英殿太過玄奧,而這法陣又太過邪門,赤水一時間也有一種無從著手的無力感。

    她帶著一分希冀地望向祈連沐澤,就見在層層花瓣的那一頭,祈連沐澤眉峰微皺,身體有些僵硬,似在掙扎。

    赤水心下微歎,她何償沒有試過,可是掙不開啊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開始陷入最久遠的記憶,那些愛過又恨過之人,那些捨不得分離的至親,如此清晰,又如此遙遠

    她雙眼彌漫上一層薄霧,恨不得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然幻境也是無情,看到這雖然能引起她情感外溢,她卻沒有絲毫戰意,因此毫不留情地將所有的一切帶走。

    她又有了新的至親,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了新的敵人。

    赤水看著與穹目初次相遇的畫面,那二人對她一生的影響至深,她看著當時傻乎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自己,嘴角溢出一絲笑意。

    修仙重在修心。秦炎師叔曾經不止一次強調。

    這對於有過一次重生經歷的她來說,體會更深。這並非是如其他修士所理解的那般,斬斷七情六欲方可成仙,而是隨性自在,該哭就哭,該笑就笑,珍惜所有,得之心悅,失之也坦然,也無關乎愛恨。

    因此,此陣若想勾起她心中的魔障,怕是要失望了,就算是那改變她一生的穹目二修,她也能處之泰然,更別說搶奪了她靈台的東陵金熙,也不過只是讓她記住,木已成舟,她將之牢牢記于心田,若得機必會報復回來,但尚無法牽扯到恨。

    更別說聽從內心的鼓動,使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進行報復。

    因此,她雖然情緒波動明顯,卻並未見掙扎之色,神色清明,讓對面掙脫幻境的祈連沐澤都有些意外,更別說上空中正密切關注著他們的近千修士。

    他們大都面露驚色

    第十關關卡的陣主甚至還檢查了一遍手中的陣盤,懷疑法陣中的幻境是否真的啟動。

    祈連扶英與公仲仙座對視了一眼,歎道:「此女心思純正,大善」

    公仲仙座未言,卻也未加反駁。

    旁邊不遠處,小九有些激動地看著赤水的身影,暗贊少主的目光果然了得,非常人可比。

    東陵金宇則是目露深思,慶倖東陵金熙還困在法陣裡,心裡則迅速地作出了某個決定。

    然這一切,被困於法陣裡的赤水卻一無所知。她破了幻境,卻受到了法陣更加強勁的反攻。

    無根之風再起。

    花葉輕顫,無數的花瓣在她的周圍旋轉,越來越快,越轉越急,在她周圍穿梭旋轉……

    祈連沐澤那邊也是如此,只不過變成了花葉。

    二人都是反應靈敏之輩,雖在最初有些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當下專心應付自己的麻煩,再無力關注對方。

    「啊~」赤水輕呼一聲。

    她垂下的左手手指抽了兩下,手背上多了一道刺目的紅豔,血珠顆顆泌出,從白瑩的肌膚上滑落,往下空中墜去。

    她大駭,目光緊盯著空中不遠處的一片白色花瓣,那形狀優美的花瓣,邊沿卻帶著一抹紅絲,這怎麼逃得過她的眼睛

    沒有想到,看上去如此脆弱的花瓣,也可以成為這樣厲害的殺人厲器,更為重要的是,這花瓣不知有著何種神奇,竟是直接破了她的靈甲防禦和經過百餘年丹火淬煉的本體

    赤水開始慶倖,幸好她修煉得認真,用丹火淬體,更是從未懈怠過。不然,如此厲害的攻擊力,她的手怕是要受重傷。

    她現在開始相信,以前真的曾有修士在第十關法陣中隕命了,這樣的攻擊力,就算上方的修士想救,也來不及啊

    她能感應到周圍花瓣的憤怒,似在不滿地怒吼:這樣的力量你不要,就給別人了,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如果不是非常時期,這樣的話語,她一定會想笑,可是她現在笑不出來。

    會後悔嗎?

    她若有所思,目光掃過虛空中似是無所不在的花瓣,有些反常地微笑,將還在沁血的那只手往虛空中伸出,「撒,如果真是如此,那就來吧你們都要聽我的,也只能聽我的」

    聲音清靈,帶著她的意志,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所有花瓣似有感應,盡皆歡欣而舞,一些離她較近的花瓣不住在她身邊旋轉,越積越多,在她的四周形成一個大大的花繭。

    那些花瓣穿梭其中,將赤水的身影越裹越緊……

    花繭越來越小,花瓣也越轉越激烈,已經超過了神識所能捕捉到的速度,引起周圍的空氣流暴動,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團,將虛空中所有的花瓣都往裡吸去。

    上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關注著那個花繭,隨著花繭的不斷縮小,心弦也越繃越緊,眼睛也越睜越大。

    終於,花繭似乎也達到了某種神秘的極限,凝固了一般滯於空中。

    所有人的心跳停止,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女修還活著嗎?看那花繭的形狀,已被壓縮成一個不足臉盆大的圓球,被如此擠壓,就算還留得元神,本體怕也在劫難逃吧?

    有些人眼中已經露出惋惜之色。

    也就在這時,似是回答所有人未出口的問題,那個花繭忽地輕顫了一下,在陡然間依附其上的花瓣再度往四周散開。

    整個場景,就猶如一朵正緩緩盛開的巨形花朵,華麗無匹,而在花朵的中央……

    無人

    那女修呢?眾人不信地眨了眨眼,掃過陣內,仍是沒有發現那女修的身影。

    第十關的陣主也是滿臉震驚,目光移向交流大會的兩位主持人,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心中的隱約浮現的答案得到了證實。

    可正因為如此,他心中的震驚才越加強烈。

    被反間了?

    還是一位分神初期無名小女修?這樣的事實,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所謂反間,就是在別人組合法陣中尋找法陣的基角,轉而佈置出屬於自己的法陣。雖然說起來簡單,可真正做到這一點的人卻是極少。

    沒想到,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女修,居然就做到了,而且她不僅做到了,還將自己的身影完美地隱藏了,讓他都找不到。

    這真是一個奇跡

    雖然因為交流大會的需要,此陣並非頂級攻防大陣,可其威力也絲毫不容人質疑。本來,他的想法是只要將闖關二者中最弱的一個排除出局,闖關就算失敗,哪裡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十二位歸一期強者面面相覷,盡皆默然

    而其他的修士就不同了,紛紛交頭接耳,詢問那個黑衣小女修究竟是誰,並不住感歎她居然能做到這般真是不可思議云云,反倒將之前一直關注的祈連沐澤忽略了。

    小九嘴巴張成O形,半天收不回來。他之前本還有點擔心,如此威能的法陣,還怕她應付不了,沒想到她不但應付下了,而且還隱去了身影,真是太太太厲害了他回去一定要稟報給少主。

    且不說群修看到此幕如何激動,赤水此時卻是正蹲在陣中某處,滿頭大汗。

    之前的情形,實在是太險了

    她只要想到上空中看到此幕的修士是什麼樣的反應,就差點止不住淚流滿面了。啊啊啊,她是被逼的啊相信她,這般引人注目,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啊啊啊

    她之前有看到祈連沐澤與那些花葉的爭鬥較量,那可是化虛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啊,也才與那些花葉戰了個平手。

    你說她怎麼辦?區區一片花瓣,就能在她手上開一條口子,那些花瓣豈止萬計,她能像祈連沐澤那樣硬抗嗎?

    答案是不能可是,要她為了保住性命而棄權嗎?她想到祈連沐澤的臉色,搖搖頭,她雖然不怕眾修取笑,可是她怕祈連沐澤一時暴怒,將她捏死。

    別笑她膽小,她這叫識時務,祈連沐澤雖然不怎麼說話,也似乎不太正眼瞧人,但脾氣絕對不怎麼好,呃,雖然他一直將情緒壓抑得很好,但這並不表示她看不出來,誰讓她五感靈敏呢

    赤水邊想邊歎氣。

    她的命苦哇組隊都能組到這麼個人物,逼不得已,她只好操起自己的法陣技藝,上了

    也因此,才有了之前那風騷的一幕

    赤水捂臉,半天才接受了現實,雙手食指和中指張開一條縫,看向遠處的祈連沐澤。只見對方面色沉靜,正與那些綠葉抗衡,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飄逸自在的氣質,看似閒適,那些綠葉卻無法近他的身,都被排隔在三丈以外。

    這就是實力啊

    赤水淚目,恨不得揮揮小手絹給對方加油鼓勁,這破陣的重任她雖然沒有明說,可是真真落在祈連沐澤身上了,相信他也明白的。

    赤水再度遠目,至於她嘛,暫時保存實力,大家明白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7 05:39 PM

第四十八章 陣技表演

    「金鳴花葉組,第十關,過闖關比賽第一名產生。」

    赤水擦了擦額際的汗水,看到花海消失後,祈連沐澤力竭的身影,不太自然地笑笑,身形一動,硬著頭皮回到金鳴花座之上。

    剛立定,就感覺到數道神識掃過來,她強自鎮定,與祈連沐澤一起飛至祈連扶英和公仲仙座面前,恭敬行禮:「祈連沐澤(赤水)見過前輩。」

    祈連扶英欣慰地看了祈連沐澤一眼,頷首。

    公仲仙座倒是難得地對赤水說了兩個字:「不錯」

    赤水見祈連沐澤提步立于祈連扶英身側,也依樣退至公仲仙座身側,忍著四周不時掃過來的神識打量。

    要說此時,她心裡真是又喜又憂,複雜異常。

    喜的是,三百萬靈石到手了,好歹沒有白忙活。

    憂的是,大家對她印象深刻啊,也不知會引來什麼後遺症。

    雖說她之前的舉動並未違反大會的規定,二位前輩也沒有說什麼,可她心裡終究有一絲心虛。畢竟真正破陣之人並非是她,她幾乎是從頭藏到尾,雖則在最後助了祈連沐澤一臂之力,但仍不能掩蓋真正的事實啊

    她偷偷地瞥了祈連沐澤一眼,見他正關注著下方仍在進行的比賽,她也順之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就感覺下方的迷霧盡速散開,下面法陣內的情況無限放大,她也一眼就看到了現在正困在法陣裡的其他五組修士。

    她最先注意都是身著白衣的一男一女,二人都是化虛期修為,應付起那滿天狂舞的花葉也是遊刃有餘,身姿飄逸,明明彼此相隔甚遠,卻又若心有靈犀一般配合默契,在法陣內瀟灑地遊走。

    看得出,他們要破解此陣,不過是時間問題。

    赤水瞬間有股飆淚的衝動,這就是清絲花葉組,這才是真正的破陣啊,她果然是投機取巧了麼?是麼是麼?

    她急忙將視線移開,心怕自己再受打擊,沒想到視線卻落在一個淺綠色的身影上,她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東陵金熙麼?

    哇看她的模樣不太好啊,衣服上的靈光已經暗淡無比,髮髻也有些歪斜,還有幾縷髮絲被汗浸濕,貼在臉頰上。嘖嘖,用的法寶倒是挺不錯的嘛,居然還沒有讓她見紅。

    不管怎麼說,赤水心裡不平衡了。

    耶?有什麼不對,她眨眨眼,發現那保護著東陵金熙的絲綾狀法寶周身的靈光微有閃爍,似有不穩之相,這是?

    法寶要崩潰了

    嘖嘖,這個法陣的防禦力極為不錯,看來價值不菲啊她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想。

    赤水視線飄忽,又看了下其他三組,發現這三組的修士更是狼狽,有一組女修身穿的鵝黃色靈衣都已經破爛不堪,還染上了團團血漬,明顯是受了不輕的傷,卻仍在苦苦支撐,不給隊友增添麻煩,讓上方的修士看了止不住點頭。

    而剩下的兩組就更糟糕了,只能堪堪抵擋住法陣的攻擊,無力再做其他,被淘汰只是早晚的事。

    「哇……」

    「過了,過了」

    「清絲花葉組,第十關,過闖關比賽第二名產生。」

    「……」

    赤水收回視線,見清絲花葉組的兩位修士已經回到花座上,正上前來拜見。

    她發現,在上空中觀看比賽並沒有那種一日百年的感覺,似乎只有在下方闖關才有。

    此時,那清絲花葉組二人拜見後,女修就徑直走至祈連沐澤身邊,而那位長相俊美的男修則來到了她身側。

    赤水有些狐疑,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她止不住將目光移向遠處的小九,卻見小九正專注地看著下麵,她只好作罷

    「啊?」上方一人輕呼。

    赤水連忙往下方看去,就見到東陵金熙的防禦法寶一聲哀鳴,「撕拉——」一聲瞬間破碎成數塊散落在空中,那些本來急速攻向東陵金熙的花瓣在要襲至她身時卻忽地一頓,竟是轉而湧向了另一頭的黑衣男修。

    赤水也直到這時才注意到這位東陵金熙的隊友,看他身材瘦削,行止卻有度,見眾多花瓣襲來,也不驚慌,有條不紊地應付著,風儀渾然天成。

    這個男修不簡單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祈連沐澤,心中突然在了絲明悟。其實群英殿是按照均衡的原則來分分配的吧

    化虛後期頂峰的祈連沐澤,與她這個分神初期小修士組成一隊。東陵金熙與她修為差不多,瞧那男修的應對,料想也不比祈連沐澤差多少。

    至於清絲花葉組,看上去差不離,估計應該是化虛初期修士。

    她正思索間,就聽周圍竊竊私語聲漸大,她一看,也有些驚訝,就見金陵正熙組的那位黑衣修士,竟是以一人之力,頂著法陣的雙重攻擊,完美地破除了法陣。

    這位男修的表現,竟是比起祈連沐澤還要更勝一籌。

    公仲仙座通報道:「芙兮花葉組,第十關,過闖關比賽第三名,至此,闖關比賽結束,法陣將在十息後關閉,請陣中的修士立即回歸本位。」

    赤水見到東陵金熙回到她那紅豔豔的花座上,不由有些悻悻然,便宜她了,她現在看上去除了狼狽了一點,臉色發白了一點,卻是毫髮無傷,站在那黑衣修士身邊,倒有些惹人憐惜。

    赤水不想看她作態,將視線移開,就見到之前那在苦撐的女修,此時正在清理自身的傷口,雖臉色略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對隊友的歉然。

    她那位隊友似乎對於比賽結果並不在意,正在幫她治療傷口。其他幾位在陣中受傷的修士也是如此,略作清理,很快就恢復了原樣。

    視線收回,那黑衣男修與東陵金熙正上前拜見。祈連扶英和公仲仙座都是點了點頭。

    那男修隨即便轉身往赤水這邊行來。

    赤水心下一緊,也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這黑衣男修有著一雙非常凜冽的雙眼,氣場極大,他一眼掃過來,就像一陣寒風刮過,讓她遍體生寒。

    她覺得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目光,正想避開,卻見對方直接走到她另一邊站定。

    這下,就算是她再遲鈍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有些有對了。

    她默默仰頭望瞭望左側的白衣俊美男修,又瞄了瞄右側的黑衣男修,滿臉都是無辜和茫然。

    「哧——」軒轅飛燕忽地笑出聲。

    赤水不滿地看過去,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她又趁機瞥了祈連沐澤一眼,嘖嘖,兩位美女陪在你身邊,豔福不淺,哪像她,是兩尊大佛立在她身側,她連呼吸都不得不小心冀冀啊

    喂喂,東陵金熙,我沒瞪你,你瞪什麼瞪,你是要和我比眼睛大嗎?

    「咳——」許是祈連扶英也感覺到了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對,假咳了一聲,見眾人回神,方高聲道:「各位仙族同門,此次交流大會闖關比賽的前三名已經產生,現在,就由本座和公仲仙座為獲勝者頒獎,因為特級煉陣材料種類繁多,此次大會準備了特殊的權杖,你們可持此權杖到煉陣師聯盟根據需要自行挑選。首先,是闖關比賽第三名,芙兮花葉組,東陵金熙煉陣師和端木修謹端木大師,請二位上前」

    赤水見黑衣男修上前去,暗想,原來他叫端木修謹啊

    「闖關比賽第二名,清絲花葉組,軒轅飛燕和軒轅飛寧兩位煉陣大師,請上前」

    赤水聞言,有些驚歎,只有二品煉陣師才可稱為大師,看他們名字相似,修為相當,連陣技也如此精湛,他們不會是雙胞胎吧?

    「闖關比賽第一名,也是此次比賽的優勝者,金鳴花葉組,有請赤水煉陣師和祈連沐澤祈連大師上前。」

    赤水頓了一下,才緩緩上前,頂著眾修士驚奇的目光,心下暗歎,這就是差距啊,她的名字就倆,紮在這全是四個字的人堆裡,是多麼的耀眼啊

    幸好她也不覺得自卑,連東陵金熙的低嘲聲都可以當作聽不到,穩穩的飛上前,狀似淡定地與祈連沐澤一起接受眾修的目光洗禮。

    這是榮耀啊

    她感受著那些修士或驚奇或疑惑或嫉妒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心緒卻漸漸平穩,俗話說,不招人妒是庸才,今天,站在這裡的是她,別人羨慕也罷,嫉妒也罷,與她何干,她自問心無愧

    想罷,她心境清明,背脊挺直,昂首挺胸,周圍的氣場也隨之一變。

    她的改變自然瞞不過在場的所有人,大家的眼神都略有收斂。

    公仲仙座揮手一招,一個託盤似憑空而現,盤中靜放著一個儲物袋,一塊玉簡,一塊權杖。

    赤水也沒細看,衣袖從託盤上方拂過,淡定地行禮,「多謝前輩」

    公仲仙座點了點頭,望向祈連扶英這邊,就見祈連扶英將一個白色玉盒遞給赤水:「這是祈連慕陽大宗師的煉陣心得玉簡,請赤小友收好。」

    赤水連忙推辭:「晚輩出力甚微,不敢受此物。」她心裡則在腹誹,陽謀啊陽謀你無處不在

    祈連扶英眼中閃過滿意之色,卻仍是將玉盒放在了赤水前的託盤裡。

    赤水無奈,眾目睽睽之下,只好看向祈連沐澤。誰知此時,祈連沐澤似是沒看到赤水的眼色,老僧入定狀動也不動。

    她有些急了,這可是個燙手山芋啊,有靈石都買不到的東西,她要真收了,還能活著走出聖島嗎?

    她連忙伸手,沖祈連沐澤惡聲惡氣傳音道:「給錢,我們說好的。」

    祈連沐澤挑了挑眉,指著託盤中的儲物袋問道:「這個?」

    赤水雙眼都要冒火了,咬牙,「對」

    「你想好了?那玉簡可不只值這個數」祈連沐澤緩緩道。

    赤水咬緊後槽牙,將那個玉盒遞過去,「此次比賽能夠獲獎都是依靠前輩,還請前輩收下此物,晚輩方可安心。」酸,真酸

    祈連沐澤眉宇間閃過一絲好笑之色,將玉盒收下。

    赤水正待松一口氣,卻見祈連沐澤將託盤往她的方向一推,大方道:「那這些都歸你了。」

    「謝謝」赤水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毫不客氣地將盤中之物收下了。

    其實,他二人雖然說得小聲,但哪裡能瞞得過周圍的高階強者,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進眼裡。

    遠處的修士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話,但看其動作,也知道他們這是在商量,倒是對於赤水收了兩個託盤之物有些驚訝。

    祈連扶英待赤水二人退下,和公仲仙座對望了一眼,眉眼間帶著笑意又沖眾人朗聲道:「那麼,大家最為期盼的陣技表演就此開始,由本座和公仲仙座領隊,請大家拭目以待」

    眾修盡皆歡呼

    赤水剛回到原位,就見下方眾修反應激烈,連忙問道:「什麼陣技表演?」引來旁邊二人詫異的一瞥。

    赤水很是無辜,雖然她隱隱有種想要逃跑的錯覺。

    軒轅飛寧低笑一聲,道:「等會祈連沐澤上場後,你就上,至於做什麼,你看別人怎麼做,你照著做就行了。」

    她聞言心裡更加忐忑了,這都什麼事啊趕鴨子上架啊

    她正鬱悶間,就見那種不能自主的反應又來了,她才發現,他們這上空的十餘人竟是分成二隊在虛空中極快分離。

    祈連扶英帶著五位歸一期修士及祈連沐澤三人立於遙遠的另一端。

    在中間留下了一大片虛空。

    就見東陵金熙一個飛躍至那片虛空中央,淺綠衣袖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數十支墨綠的陣旗飛出,放大,往外四散而去,漸漸隱沒無蹤。

    瞬間,一片綠霧憑空而現,帶著極其磅礡的氣勢往赤水方向等人湧襲而來。

    端木修謹冷哼一聲,挺身而出,在虛空中數個跳躍,數方陣石落定,金光四起,將那似欲噬人的綠霧生生逼了回去。

    軒轅飛燕出列,在虛空中淺淺一笑,身姿輕盈,白衣飄然,幾個起落,將法陣佈置完畢。

    火龍頓現栩栩如生,在虛空中升騰而起,微微頓了一息,一聲龍吟,便朝著金光俯衝而去。

    眾修大聲呼好。

    赤水抽了抽嘴角,複雜的心情無以言表。她見軒轅飛宇已經迎了上去,偷偷問已經回原位的端木修謹,「前輩,這都必須是用自己凝煉的法陣?」

    端木修謹根本就不屑理她,只冷冷拋過來兩個字,「不用。」

    赤水松了口氣,幸好她兜裡還有幾套刻有一鳴大師印跡的法陣備用,不然今天就要丟大醜了。

    此時,軒轅飛宇所布的法陣水靈氣薄發,與虛空中的金光相生,生生抵擋住火龍的進攻。

    整個空中,靈氣四溢,相撞聲不時響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燥動的氣息。

    赤水就見祈連沐澤上場,他先是往赤水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隨既手速極快地掐訣,方方陣石布下,颶風出,竟是將下方各系靈氣生生攪散。

    赤水聽到虛空中傳來極細微的碎裂聲,顯然是有人布的陣旗或陣石被損壞了。

    下方眾位修士又是一陣叫好聲。

    她看出來了,這越到後面,越不好佈陣,不僅要躲避其他數套法陣的攻擊,還要布下克制對方法陣之法,真是頭痛啊

    她見祈連沐澤已經退回原位,無奈只好上前。

    祈連沐澤這是在逼她啊看那颶風,她若是被捲進去,還會有命在嗎?她知道對方這是在逼她露底,可她不得不接招啊

    眾目睽睽之下,她真丟不起那臉

    她小心避開一股颶風,布下一方陣石,又連番飛躍,好不容易才選定第二方陣石的布點,衣袖一蕩,將位置清理出來,布下陣石,又繼續在虛空中游走。

    雖然過程複雜,其實她動作極快,也不過數息時間,但就算如此,她也比其他人花的時間久。

    等她回到原位時,她所布的法陣已經開始運行,一個巨大的透明靈力屏障如一個大鍋蓋,將虛空中正在較勁的各系靈力包括那數股颶風,通通罩入其中。

    滿場驚訝

    祈連沐澤更是深深地看著赤水,眼中意味不明。

    赤水心裡憤憤然,卻又無可奈何。

    對面,一位歸一期強者出列,刷刷幾下就將法陣布下,不多時,赤水所布的透明屏障和颶風火龍等物全都漸漸消逝不見。

    她倒不慌,她知道,這是幻陣起到的效果。

    但這肯定不是普通的幻陣,就聽赤水前方一位歸一期強者微哼一聲,舉步上前,大手一揮,似猛虎出籠,在虛空中幾下飛撞,之前消逝的情景又慢慢顯現出來。

    看到此景,赤水也忍不住叫好。

    接下來,就是歸一期強者的戰場了。

    赤水看到他們各種花樣齊出,所布法陣的威力也越來越強勢,破壞力也越加強大,眾修士在邊呼好的同時,也不住往後退,真真是激動人心。

    祈連扶英所布的法陣威勢極大,滿場火花四溢,將整個交流大會的氣勢推向高潮。

    而在最後,公仲仙座一套七殺陣虐殺全場,更是技驚四座。

    人們甚至連歡呼都忘記了,只是望著虛空中,滿眼激動之色。

    赤水雖然震驚,卻又忍不住嘴角抽搐,七殺陣的威力巨大是不錯,她也很激動,可聽到虛空中那一串串劈裡啪啦的陣石破碎聲,她的心就止不住一陣陣地抽痛,那可都是靈石哇

    其實她想說的是,她的天罡護靈陣啊她本來還想收回來的,那可是十多萬靈石啊這下全泡湯了



第四十九章 離火城聚

    離火城,制衣師聯盟商鋪。

    赤水仰頭望著商鋪旁掛著的大紅燈籠,上面大大的「衣」字仍是那麼醒目,遙想起當初她第一次進此鋪時謹慎小心的模樣,不由露出一個輕淺的微笑,再一想業已百餘年,又有些唏噓。

    她收回思緒,舉步走了進去。

    這次,上前來迎接她的是一位陌生女子,赤水看她著青衣,只有些微點綴,應是商鋪裡的制式衣裳,金丹中期的修為,料想在此鋪的時間應該不久,不由有些猶豫。

    她再轉眼一看鋪內再無他人,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問道:「你可知一位叫葉芸的年青女子?」

    葉芸便是當初接待她的那個青年女子,在她當初委婉地回絕紫衣女子的收徒要求後,葉芸私下給她留了一句話,若是她將來改變了主意,可以回這裡來找她。

    當然,她也並非就真的改變了主意。

    她當初雖然隱瞞了修為,可說的卻是事實。百年大劫,對於像她這樣的還未經歷過、甚至都未曾看過別人渡劫的下界女修來說,是一件關乎自身性命的大事。

    現在,百年大劫過,當初的理由已經不存在,她自然要回來一趟交代一下,至少,不要引起那紫衣女子的惡感。

    她雖然至今未知那位紫衣女子是誰,可是看其從容淡定冷靜自持的氣質,便知其出身非凡。再加上對方自稱「本座」,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她遊歷此界百餘年,更是深有體會,畢竟渡劫大陸上修士不知凡幾,聖島上面的靈峰卻是有數,對方能從虎口下奪得一座靈峰,她又怎敢小窺。

    那青衣女子聞言,竟又打量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著的黑衣時怔了怔,連忙道:「有的,只是不知現在是否在鋪內,您請稍等,小的去去就回。」

    赤水從這女子一句話,她也就明白此女處事圓滑,也不在意,點了點頭,便自顧看鋪內擺放出的衣料。

    那女子剛離開,從里間便又出來一個女子,卻並不上前來招呼。

    不多時,那青衣女子便回來了,道:「前輩,葉師叔有請。」

    「煩請帶路。」

    赤水跟著對方,很快就就到了店鋪內院,發現這裡居然還隱藏著一個小巧別致的園林,小橋流水,綠揚輕柳,由鵝卵石鋪就的小徑,看上去雅致清幽,別有一番韻味。

    雅室,赤水見到了葉芸,細一打量,發現對方已是元嬰後期修為,想到此時自己顯現出的修為還在元嬰中期,不由挑了挑眉。

    葉芸慢條斯理地給她將茶滿上,才問道:「你可是改變主意了?」

    赤水笑笑,「並非如此,之前所說均是實話,你不信我也無可奈何」

    葉芸輕皺下眉,「你既然主意未改,又何必前來。」

    赤水將一張傳音符遞了過去,道:「事情緣由,皆在這傳音符內,煩請代為轉交給那位紫衣前輩,前輩一閱便知。」

    葉芸頓了頓,終是將傳音符接了過去。

    「多謝,那就此告辭了」語音還在,赤水的人影卻已消失在原地。

    葉芸霍地起立,盯著赤水之前所立之處,久久不語。

    任她心裡掀起狂風巨浪,此時的赤水,卻已經立于黑雲家族所經營的客棧前。

    她直接走了進去,出示貴賓令,迎上來的店小二一見,立即行禮。赤水問到了紫加的房號,身形一閃,就至了二樓。

    就見紫加門前的禁制大開,顯然是已經感應到她的到來,她也未客氣,直接就走了進去。

    紫加此時正立於窗前,目視遠方,若有所思,似乎並沒有察覺赤水的到來。

    赤水看了他的背影數息,便自顧找了個位置坐下。說真的,僅是看到他的背影,就知道此人身居高位,自帶有一種殺伐果斷的氣勢。

    只是…,想到此界的現狀,再想起初見他時那富貴逼人的模樣,赤水心裡升起一抹擔憂,她本就是從草根層爬上來的,再居於這修真界強者的末流,也尚能淡然處之,可紫加卻不是,這樣的處境對他來說,無疑於是一場浩大漫長而嚴峻的考驗,稍有不慎,就會身隕魂滅。

    「你找到你的秦師叔了?」

    赤水回神,便見紫加已經側身望著她,眸色幽深,難以解讀。

    她搖搖頭,「無跡可尋。」

    紫加將赤水之前給他的儲物袋掂了掂,「這也是你秦炎師叔給你的?」

    赤水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默然。

    紫加見此,也不強求,將儲物袋遞了過來,卻又問道:「那你給我,又是何意?」他的眸中,似有微星閃爍。

    赤水忽然之間,竟不敢對上這樣的眼神,她將儲物袋收起,才道:「這是神銘文,傳說中,這是上神所使用的文字,其留在人間的修煉功法就是用的此種文字,那些功法傳經閣裡都有收藏,一般功法名中都帶有「正」、「真」或「天」字,視為功法正統。」

    她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傳經閣就是我上次見你時,你看功法的樓閣。」

    她見對方若有所思,又繼續說下去,「比如,我修煉的《引仙經》,在裡面,就可以找到用神銘文記錄的《引仙正經》。」

    她頓了一下,等對方消化後,才接著道:「你看了玉簡,應該知道神銘文的文字玄妙異常,豈是一般語言可比。修士修為越往上,功法越加重要,現在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你之前看到的只是個譯本,若想得到真正的功法,你還得回傳經閣一趟。」

    紫加搖頭,嗤道:「傳經閣豈是說進就進的?宗政前輩說過只有一次機會,你若是在進閣前給我倒罷,現在,不是遲了嗎?」

    「不遲。」赤水定聲道:「仙族中有一個任務,頗為艱險,但若能完成,則可再得一次進入傳經閣的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冒這個險。」

    紫加聞言,定定地看著她,「你為什麼如此幫我?」

    赤水回避他的視線,答道:「世事艱難,你我千年的交情,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你埋下如此禍端而不加以提醒。」

    紫加眼中似有光華流轉,「好,我去。」

    「別」赤水連忙道:「我也只打聽出有此一法,但具體情況卻是不知,此人現在也在此處,到時你細細問過再作決定不遲。」

    「行,我相信你。」紫加放鬆身體,依在背後,「現在,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事了吧?」

    「我的事?」赤水搖頭,想了想,便將與東陵家族的過節說了出來。

    她敘述時並未夾帶個人情感,紫加卻是越聽越惱怒,好不容易等赤水講完,再也忍不住沉聲怒道:「你竟被他們如此欺淩?」

    赤水淡定地喝了口茶,眼梢微挑,帶著點點笑意道:「非也,你看我像是被欺淩了的模樣嗎?」

    「屬於你的靈台都被別人占去了,還不算欺淩?」紫加完全不懂赤水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我還得到了對方的靈台呢」赤水提醒道。

    紫加氣結,「那怎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赤水慢條斯理道:「不都是靈台嗎?」

    「不是你說本屬於你的靈台位置好嗎?」

    「是啊」赤水沒否認,她看紫加氣得急了,忙安撫道:「可靈台位置好,我得到了就好了?」

    「難道不是?」

    赤水抿嘴笑笑,「不會的,就算沒人搶,我真得到了那個靈台,我的身份地位也沒有任何改變,我沒有靠山後臺,修為低微,隨時有可能會隕命,沒有人願意追隨這樣一位修士。沒有城民,位置再好的靈台又有何用?」

    「……」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且不說民間還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俗語,靈台都是相同的,並無高低貴賤之別,關鍵還是在於得到使用靈台的人。你且看著吧總有一日,我會將這個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靈台,經營成為此界最大最繁華的商業重城。」

    紫加內心的震撼無以言表,他知道赤水是認真的,她也有那個能力,想她在短短數百年間就將蒼海大陸排行最末的翠煙宗發展成為可與蒼瀾宗比肩的勢力,他還不夠瞭解嗎?那他還擔什麼心?

    他回神,就見赤水沖他眨眨眼,「你說到時候,東陵家族會不會後悔?」

    這還用說嗎?如此報復手段,絕對會比她直接扇對方兩耳光還要來得狠,他終於知道,雖然赤水並未表現出來,但東陵家族在她心目中,真的不算個什麼。

    他放下心來,便笑問道:「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那名俗語?」

    「呃…」赤水語塞,眼神閃左閃右,「我也不太記得在何時聽說過了。」

    一聽就是假話,紫加也懶得拆穿,「你可有翠煙宗先輩的消息?」

    赤水頓了頓,才遲疑地問道:「你是說蒼蘭真君和芳靈真君?」也是翠煙宗第一和第二代閣主,早在萬年前就飛升至此界的人。

    紫加點頭。

    赤水歎道:「蒼蘭真君已經隕落,而芳靈真君,人海渺渺如浩瀚星空,想找出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更別說翠煙宗早已與芳靈真君失去聯繫。

    「你呢?可有想好去處?」赤水也有些好奇,據翠煙宗的資料記載,蒼瀾宗可不只飛升了兩位修士啊

    「本宗倒有一位先輩尚在,只是…」

    「你現在不想去投靠,是也不是?」赤水一語道出紫加心中所想。

    「這是自然」紫加瞪了她一眼,「你一個女子尚且不怕,我堂堂男子,怎能畏首畏尾」

    赤水有些好笑,你就傲吧面子能值幾個錢啊?不過她也知道對方應該自有打算,也不好多說,只好道:「今日過後,你我又要分別,你若有消息要傳遞給我,可拜託黑雲家族。」

    說到這裡,赤水免不了又要說起兩個黑雲家族的淵源,至於她與黑雲靖祺的交易,則是避開不談。

    赤水說完,紫加卻再未接話,二人盡皆沉默。

    她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便起身告辭而去,強令自己忽略對方複雜的眼神及攥緊的拳頭。

    有些人,明明與你相談甚歡,相處融洽,也是陪在你身邊最久的人,卻就是無法與你的心靈產生共鳴,只能途留遺憾。

    她不願勉強自己,也不想傷害對方,只能回避,希望對方能早日想通,她並不想真的失去這一個朋友。

    她雖然想得明白,可這樣剛見面就分別,仍有些愁悵滯於心間,見到小九,才漸漸收斂。

    小九雖有些疑惑,可也沒問,他之前已經派人將那個任務的情況告知赤水的那位元紫姓朋友,此時,同赤水提起的卻是他打聽到的關於赤水的任務概況。

    是的,任務她渡過了百年大劫,受仙族庇護,自然要為仙族貢獻,就是百年一個的普通任務。

    赤水想到東陵家族定然不會放過她,就讓小九幫忙查找一個內容簡單、危險性較低的任務,耗時長一點也沒關係。

    小九得黑雲靖祺的命令,自是好生對待,極快就給赤水挑了三個任務。

    第一個是鎮守礦脈的任務,任務地點很偏遠,耗時五十年,危險性中上,任務報酬相對也豐厚。

    第二個是看護靈獸的任務,仙族有專門的靈獸園。此任務危險性倒是中等,耗時也不長,三十年,但就是任務繁瑣不堪,少有修士願意接第二回。

    赤水搖搖頭,她現在身懷鉅款,並不太在意報酬,可也不想當個飼養員,她便看向第三個任務,「清掃戰場,什麼意思?」

    小九似沒想到赤水竟然選擇這個任務,頓了下才道:「五百年前,有修士在軒轅仙尊的城池北方偏遠處發現一個密境,是上古戰場遺跡。」

    赤水挑了挑眉,「這樣的任務,怎麼會輪到我們這些小修士?況且都五百年了,現在還能做什麼?」

    小九有些尷尬地笑笑,「那密境裡的古物自然早被人搜刮空了,不過那處地下有靈脈,靈氣充盈,是個不錯的居處,只是那裡是上古戰場,陰魂聚集,屍骨遍地,這個任務就是清理那些東西。」他說完,又確定地問道:「你想選這個任務?」

    「報酬很豐厚啊」赤水也有些猶豫,「最為重要的一點,這個任務居然可以算兩個普通任務。」這很吸引她,但也有缺點,在軒轅仙尊北部,那不是離東陵金熙的靈台很近?

    她在權衡,小九見此,便道:「之前,有好幾路人都在打聽你的消息,包括祈連家族。」

    「哦?」祈連沐澤必是發現她藏拙,要查她並不奇怪,而其他人嘛,就因為她做到了他們以為她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要查麼?

    無聊「除了靈台的事情,其他的消息都可以給他們。」

    她決定了,「就選第三個任務。」有引魂笛,這個任務對於她來說並不難,做完這個任務,也正好離開避避風頭。

    小九點頭,自去忙碌不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5-17 05:40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17 05:45 PM 編輯

第五十章 群修混戰

    是夜,空寂城燈火輝煌,將大街小巷點綴,行人穿梭其中,並不喧鬧,卻趕走了本屬於黑夜的清寂,儼然是一個不夜城。

    「你不進城?」小白立於赤水身側,問道。

    赤水盤膝坐於引魂笛上,從高空中俯瞰這個繁華的城市——軒轅仙尊的空寂城,有些感歎。

    此處屬於丘陵地帶,地勢起伏不大,視域極遠,給人以一望無垠之感。整個空寂城占地早已超過千里,更有逐漸往外延伸之勢,其繁榮程度,可見一般。

    果然…,是個好地方嗎?

    她拍了拍引魂笛笛身,讓小翼繼續前進,然後才回答小白的問題,「不了,為免多生事端,還是早點趕到密境的好。」雖然她已經換上了藍衣,小火苗圖案也被寶藍色的額飾遮住,可空寂城修真者如雲,難保不會被人認出來。

    「可是再往前,就是東陵金熙的城池了……」引魂笛速度極快,小白話還只說了一半,人卻已經飛過了空寂城。

    「撲哧——」赤水輕笑出聲,「這有什麼?你莫非是在擔心我看到東陵金熙的靈台會難過?」

    「哼」小白瞪了她一眼,半晌才略有不甘地問:「你就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麼?」赤水唇角含笑看著小白,「米已成炊,我介意又有何用?不過是跟自己過不去罷了。」

    「那你就這樣放過對方?」關於她對紫加所說的話,它是不信的。

    「當然不會」赤水丟給它一個你怎麼能這樣想的眼神,「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修真者的壽命何止百年,我失去的,總有一天,會從東陵家族加倍討回來。」

    「你總是有道理。」小白不滿地嘀咕道,想以前在翠煙宗,青媛鐘英等人就是被她這樣忽悠的團團轉,還滿臉敬佩地望著她,她最是不能理解。

    「我說得對,當然就有道理。」赤水得意洋洋,「你要覺得不對,你可以反駁啊?」

    「哼」小白撇過頭,不想看到赤水的臉,眼神卻被遠方的靈台吸引,忙提醒道:「東陵金熙的城池到了」

    赤水也注意到了,整個城池尚有建設之中,除了一些務工的人外,尚未對外開放。

    她讓小翼速度放慢一點,看到城池正中央工人正在雕塑的東陵金熙的玉像,手握成拳緊了緊。

    這玉像,便是以後要立於城池中央讓城民供奉,用以吸食人間信仰之力。

    她微哼一聲,東陵金熙真捨得下本,這玉像雖然尚未完工,但看其玉質晶瑩剔透,還帶著瑩白溫潤的柔光,讓東陵金熙本來有些嬌縱的臉龐硬是生出了一縷柔和,令人望之親切而又不敢褻瀆,真真是塊世間少有的極品靈玉。

    不過可惜了…,赤水眼神精光一閃,正欲行動,就聽小白的聲音響起:「我去」

    說罷化為一抹紅色流光,往下空飛射而去。

    赤水張了張唇,阻止不及,看著小白積極矯健的身影遠去,驀地有些無語,就見那抹紅色流光在東陵金熙的玉像周圍轉了一圈,她再定睛一看,立即笑彎了眉眼。

    小白這一招真是絕了一爪揮過,直接在東陵金熙玉像柔和的臉龐上留下五道猙獰暴戾的爪印,足有數寸深,整個玉像的感覺陡然改變,便是再高明的雕刻師傅也補救不回來。

    小白回來,得意地瞥了赤水一眼,便沒入她的眉心。

    赤水見下面的工人忙作一團,數道人影遁出,往她的方向追來。

    她不屑地哧了聲,讓小翼全速前進,自己則單手快速掐訣,袖袍一蕩,往追來的那幾位修士揮去,頓時,無數冰針如牛毛細雨,齊刷刷直沖幾人面部急射而去。

    幾人嚇了一大跳,急忙運起各自的法寶來擋。

    頓時,「叮叮噹當」聲密密麻麻地響起,猶如春雨急下,響個不停。

    幾人躲在法寶身後,看著法寶不停地震顫,靈光漸漸暗淡,心裡都止不住發寒,僅僅是一個最為普通的冰針術,居然就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那其它的……

    幾人面面相覷數息,同時放棄了繼續追下去的想法。他們也不得不如此,此時,前方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

    「你們可有看清那是何人?」一人問道。

    眾人盡皆搖頭,本就黑茫茫一片,那人又離得遠,只看清一抹藍色。

    「此人修為高深,不是我等所能匹敵,回去吧將此事報告給家主,家主自有定奪。」其中一位帶頭的修士道。

    眾人無可奈何,也只有點頭同意。

    再說赤水,極歡樂地被小翼帶著一溜煙就竄出了好幾百公里,眼見後方無人追來,笑聲才歇了下來。

    她接收到小翼傳來的一抹擔憂,不由撫過笛面,安慰道:「沒事,反下早就結下大仇,不可化解,也不在乎多添這一樁。」

    小白低哧一聲,現出聲形,「你這是破罐子破摔吧」

    赤水大眼瞪著它,暗自感歎,還是小翼可愛啊,不像小白,現在專門喜歡扯她的後腿,跟她作對。

    「對了,小白,你那裡可有適合小翼修行的功法?」

    之前,小翼靈智初生,靈魂尚不穩定,因此沒有考慮這個,現在,是時候了。

    「有倒是有…」小白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對?」赤水問道。

    「你也不懂。」小白嫌棄地瞥了赤水一眼,「我還是直接跟它溝通來得快。」說罷,便不理赤水,自顧和小翼交流去了。

    赤水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又不是妖族,當然比不上得到血脈傳承的小白啊

    不過她看那兩隻交流得很快樂,離密境又還要很長一段時間,便識趣地自去修煉了。

    一個月後,赤水到達了目的地。

    她立於引魂笛之上,看著下方這一片荒涼貧脊之地,不由挑了挑眉。

    如果不是任務給出的地點絕對不會有誤,她都要懷疑這是否是一個惡作劇,眼前這片荒蕪的大地,那裡看得出下面埋有靈脈了?

    這可不是幻象,周圍並沒有佈置法陣的痕跡,那下面的枯草荒石都是實物,她以她的五感保證。

    赤水牽著引魂笛在周圍轉了半日,沒有找到奇怪之處,不由也有些納悶。「人呢?」小九幫她辦理任務時曾說過她直接到此處既可,自有修士接應。

    她複橫坐於引魂笛上,雙足懸空,雙手撐著笛身兩側,百無聊賴,漆黑雙眼在四周掃來掃去。

    難不成任務有變?

    不可能啊這才多久,據說那密境裡的陰魂極多,至少得清理數十年,這也是為什麼這任務要算兩個普通任務的原因。

    不然,估計沒有修士願意接這樣的任務。

    那就是她將接應的修士得罪了?赤水腦中天馬行空,考慮著是不是要繼續等下去。

    就在她猶豫時,遠方「轟隆——」一聲巨響,強力的空氣波往外擴散。

    赤水立即坐直,就見遠方兩位白衣修士一前一後往她的方向急遁而來。而在他們身後,一,二,三……

    赤水陡然變色,兩位白衣修士皆是分神後期修為,而他們後面五位,也是分神初中期強者,整整七位分神期強者,怎麼都如此形色慌亂,驚懼交加,給人以慌不擇路之感。

    前面一位面孔較顯年輕的白衣修士遠遠見到赤水的身影,急忙高呼道:「道友可是接了此地的任務?」

    赤水點頭,還未來得及答話,那位修士已經高喝道:「任務有變,速速離開此地。」

    赤水早就覺察有異,只是見他們身後並未有追兵,正覺疑惑,聽到對方的喝聲,心神清明,駕起引魂笛,飛快地往來路遁去。

    雖然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她近看幾人的神色,發現大家雖然在往同一個方向飛遁,但各自相隔甚遠,且均面露警戒防備之色,對赤水更是如此。

    赤水自知其中有古怪,不敢怠慢,在選擇方向時則特地選擇了原路返回。一則這路她熟悉,二則這與那七人方向不一致,就此分開,也算是撇清關係,她並不想惹禍上身。

    可惜,事與願違

    赤水第一個感應到遠方那若有似無的玄衣身影。

    鬼族化虛期強者

    她腳步一頓,心裡泛起絲絲涼意,舉目往另外七人望去,見另外七人也發現了,盡皆面露頹敗之色,滯立於空中。

    赤水心下一突,難不成他們之前的模樣,就是因為這位鬼修?後路被截,她小心地立於一側,與所有人都保持距離。

    「將玄陰玉交出,留你們一條生路。」那鬼修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指甲,「不然……」話語未盡,但其中包含的威脅之意卻讓在場七位修士臉色大變。

    赤水知道,玄陰玉就相當於仙族修士的靈泉,其產出的玄陰之氣正是鬼修修煉所需。

    不過此時,她對對方的話並不關心,反正玄陰玉並不在她身上,她便眨巴著眼,使勁盯著那鬼修的手,心裡疑惑萬分,鬼修也有指甲嗎?他們不都是捨棄本體的嗎?

    可惜,境界差距,她怎麼也看不清楚。

    那鬼修似有所覺,眼神從赤水這邊輕描淡寫地掃過,再看向那七人時,眸中滲出的寒意凜冽刺骨,讓七人身體本能地一僵,猶如被世上最陰毒的冥蛇盯住,全身止不住發顫。

    就連赤水,都覺得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略感不適地抖了抖。

    之前提醒過赤水離開的白衣玉面男修忍不住怒道:「玄陰玉根本不在我等身上,你這分明是在強人所難」

    「哦?」那鬼修一雙圓眼大得滲人,聞言眼珠轉了一圈,輕輕道:「那就是在另外那人身上了?」

    另外還有人?赤水小心地打量周圍,並未有任何發現。

    玉面男修臉色又是一變,他心裡清楚,對方根本就不會給他們活路,就算他們交出玄陰玉,也保不了命,他現在只能拖延時間,希望前輩能夠趕來營救他們。

    他理解,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旁邊一位青衣女子,只有分神初期修為,此時正臉色發白,語氣微顫地勸著玉面修士,「安平道友,那玄陰玉,對我們也沒有用,何不給了他們?」

    她的話,當即引來眾人大怒。

    那鬼修撲哧笑出聲,「原來,玄陰玉真在你們這裡……」他話音裡透著一分高興,看向那女修的眼神卻帶著濃濃的鄙夷,看得那女修低下頭去,卻又特意看了赤水一眼。

    她是在場唯二的女修。

    赤水很無語,且不說她什麼都不知就被牽扯其中,就算大家面臨強敵,要合力拼之,她也不想和這樣的人成為隊友。

    雖然說修真就是為了長生,越是活得久,越是懼怕死亡,但像這女修這般還是極為少見。

    就見那玉面男修怒極,用力一揮衣袖,就將那青衣女子逼退了數十丈遠。

    耶?這角度?赤水心下一跳,有了一分明悟。

    那鬼修也有所覺,當即怒喝:「哪裡走」話未落,身形一閃,已至那青衣女子身旁,伸手就往她的方向抓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赤水幾乎是和那玉面男修一起往前方沖射而去。而其他人見狀也反應過來,紛紛跟上。

    那玉面男修趁空看了赤水一眼,帶著一絲欣賞。

    赤水卻來不及理這些,因為她發現遠方又遁來了兩個身影,一白一黃兩化虛強者,正鬥得天昏地暗,生生攔住了他們的出路。

    黃衣那位身形有些不對,赤水立即明瞭,這又是一位鬼修。

    那玉面男修見至此景卻是大喜,如找到了主心骨般,也不逃了,其餘人見狀速度也停了下來。

    赤水見此,提腳就往側邊的方向遁去。

    豈料,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遁,直接擋在了她面前。

    赤水怒目上挑,「道友這是何意?」這白色的身影,就是之前跟在玉面男修之後的人。

    「你不能走。」

    赤水很不喜歡對方望她的眼神,那種眼神,就好似是在看一個死人。

    「憑什麼?」她真是倒了八背子的黴,才會遇到這樣一樁禍事。

    「是你?」後方玉面男修醒悟的聲音同時響起,帶著驚訝和難以置信,「洩露了消息的人是你?」

    眾人聞言,全都往那白衣修士望去,帶著濃濃的憤恨。

    「嘖嘖,阿海,你忍耐的功力漸退啊」遠方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隨著話落,一個銀衣身影,已經及至眼前。

    就見這位叫阿海的修士眼神陰鬱,惱道:「剛才你怎麼不出現?」

    那銀衣身影眼尾掃過赤水,道:「她看上去挺好玩的,我不是想再看看嗎?」

    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話,讓現場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赤水面色發黑,而玉面男修等人則是高聲怒駡責問,而旁邊一白一黃二人打得正火熱……

    「啊——」後方一聲慘叫傳來。

    眾人頓時一驚,轉頭望去,就見之前那個圓眼鬼修已經回來,他手裡,正掐著那青衣女修細嫩的脖子。

    那青衣女修臉色青白,額際不時有汗水滑落而來,讓赤水心驚的是,那女子的兩臂兩腿極不自然的下垂著,隨著那鬼修的動作而輕輕搖擺,整個人看上去就猶如一個提線木偶般。

    就見那青衣女修眼神憤恨地瞪著赤水前面的二人,聲音破破碎碎,「卑鄙…庚…桑族……你們不…不得好死……」

    赤水本以為這青衣女修已經逃掉了,要知道之前在那鬼修伸手抓她的一瞬間,她一個瞬遁就消失不見了,沒想到還是被抓了回來。

    也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那青衣女修本體外部被覆上了一層透明的網狀物,這物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但好似就因為這物,讓那個青衣女子毫無反擊之力。

    她心下一凜,看向那個鬼修的眼神帶著幾分忌憚,再想到那女子話中之語,陡然醒悟,前面這二人竟然是庚桑族。

    她大歎倒楣這處秘境究竟有何特殊之處?竟能引得鬼族和庚桑族的修士盡皆出手爭奪?

    赤水想到她自煉體來,最不想遇到的便是庚桑族的修士,此時第一次遇到,又是這種混亂的場面,形勢對她十分不利啊

    然此時她無暇顧忌其他,就見那個鬼修將青衣女修舉起用力一晃,喝道:「玄阻玉在哪?交出來。」

    玉面男修痛恨地瞪著那鬼修,連連高呼道:「快放開她,玄陰玉不在她身上。」

    「吶,這女修就交給我不少字」那銀衣修士下巴往赤水的方向揚了揚,沖他口中的阿海說道。

    阿海臉色古怪,撇了撇嘴,丟下兩個字,「隨你。」

    「叛徒,納命來」

    旁邊兩位狠瞪著阿海的兩位修士再也忍不住運起法寶,往阿海襲來。

    赤水連忙往旁邊閃開,耳邊就聽到玉面男修一聲悲呼:「玉寧——」

    她連忙一看,就見青衣女子身上的網狀物竟在陡然間縮緊,深深地陷進肉裡,將原本嫩白的肌膚割成一塊塊約指甲殼大的方格,傷口外翻,鮮血噴湧而出,匯流成河往下滑落,看上去甚是可怖……

    「你很不專心哦~」銀衣身影邪惡地舔了舔唇,「你的對手是我哦」

    變態赤水被那聲音噁心得直皺眉,掩眸勉強道:「在下只是路過,什麼都不知道,還請前輩給條生路。」

    「別稱在下。」就見那銀衣身影食指伸出晃了晃,眼帶一絲曖昧之色,「你應該自稱‘奴家’……」

    赤水的臉徹底黑了,再無語可說,祭出混金鉤珠,便攻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空間裂縫

    赤水見那銀衣男修身形輕鬆一側就避開了混金鉤珠攻擊,也不意外,伸手將之招回,就見混金鉤珠龐大的體積懸於赤水側上方不停自轉,且速度越來越快,引得周遭的氣流都為之改變,形成一股股風旋,如同章魚的眾多觸角一般,在空中暴戾地張牙五爪,似欲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而赤水,立于混金鉤珠旁邊,藍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未束起的漆黑長髮憑風飛舞,配上她唇角氣極而溢出的一縷微笑,讓人見之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本來,她不瞭解情況,並不想與之參合,但對方既然不打算放過她,硬逼她動手,那她也只有應戰了。

    「嗯~,小貓終於要露出爪子了嗎?」銀衣身影單手撐著下巴,臉上的笑容古怪扭曲,似是面部神經不協調,看上去極是滲人,但他眼中的興致卻越來越濃,此女修不過分神初期修為,遇此情況居然也沒現出一絲驚慌,比起其他人來可強太多了。

    真是不錯呢,不過,這樣的女子最終絕望的時候又是什麼模樣呢?

    他真是有些迫不急待了

    他邊想,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憑空便往赤水的位置抓去,化虛期修士的實力,僅是這麼輕輕一抓,就如巨力罩頂,連空氣都憑空凝滯了幾分。

    赤水身形不動,面不改色地素手一揚,混金鉤珠飛快迎上前去。

    銀衣男修嘴角閃過一抹譏潮,動作絲毫沒有改變。

    而赤水也面帶微笑,仍是立於原處,不驚不懼,似是挑釁,又似是胸有成竹。

    眼見銀衣男修極快避開混金鉤珠,化虛的巨手已快近至赤水身前,將赤水用力一握。

    也就在這一瞬間,混金鉤珠突然發力,在空中陡然加速,改變方向,如一抹金色流光般,從對方的手臂斜擦過去。

    「哧啦——」銀衣衣擺頃刻間被攪碎,化為數片,被風力卷起往四周飛去。

    銀衣男修動作僵在空中,雙眼迅速往四周一掃,等看到立於玉面男修不遠處的黑衣身影時,瞳孔微縮,眼角細眯,透著一絲危險。

    赤水目光掃過對方肌理分明的健壯手臂,眉梢微揚,喃喃道:「受傷了呢」

    銀衣男修視線隨之掃過自己的手臂,見其上新增加的幾條紅豔的血痕,笑容微頓,眼神再次掃過赤水。

    赤水心知自己毫無勝算,混金鉤珠全力一擊,也才只破了對方的防禦。要知道對方是將身體修煉成法寶的庚桑族,自己的攻擊對於對方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一般。

    她再一次覺得自己倒楣,怎麼就被這人盯上了呢?如果不是如此,她之前就趁亂逃走了。

    她不敢硬拼,見對方似乎也並不急於擊殺於她,她迅速盤算,或可趁亂周旋一番,再見機行事。

    她當機立斷,身形在場中穿梭,並不正面迎敵。

    她心中再一次感謝麥丘希源留給她的縮地成寸術法訣,通過這麼多年的研究,她因為靈力有限尚不能做到長距離瞬移,但卻根據書上別人研究的經驗總結出了一套短距離瞬移的法訣,因為距離短,所耗靈力也不多,極為實用,就比如現在。

    銀衣男修幾次抓她不住,耐心也開始一點點耗盡,若是平常,區區一個女修,他怎會放在眼裡,只需威壓一放,對方必是連手指手都無法動彈一下,何須如此麻煩。

    他心中生出一絲惱怒,見前面一位正與阿海纏鬥的小個子修士擋住了他的動作,化成虛影的巨手將對方一掃,那位修為只到分神中期的修士就如同斷了線的破敗風箏一般往遠處飛去,正正落入一白一黃兩位化虛修士的戰場內。

    那白衣化虛修士約莫三四十歲模樣,臉頰清瘦,雙眼卻是極有神,只見他反應極快地憑空一托,就將那位小個子修士接住,也沒有影響與旁邊黃衣鬼修的鬥法。

    赤水看在眼裡,倒對這白衣修士改觀幾分。

    她見黃衣鬼修祭出一柄泛著青綠光芒的巨劍直直往白衣化虛修士處襲去,心下微動,手一拍,混金鉤珠紫芒霎時外溢,在二人鬥法的上空旋了一圈。

    那黃衣鬼修見混金鉤珠並未往他襲去,也就沒加理會,怎知,他那襲向白衣修士的巨劍卻是像被什麼吸引了一般,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從白衣修士數丈外的方向斜刺了過去。

    那黃衣鬼修目光暫態看向赤水。

    赤水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目光微顫望向白衣化虛修士,見對方沖她微微頷首,心下略松,她這算是抱上對方大腿了。

    之前的事並非她衝動,也不是膽大包天,實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

    如果他們要衝出重圍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實力最強的白衣化虛修士了,她自然是要緊跟其後,得其些微庇佑也好過自己單打獨鬥,她才不像玉面修士等人那樣到現在還看不清楚情況,還在那裡為青衣女修的香消玉殞而悲痛怒目。

    是的,因為玉面男修的不合作,那圓眼鬼修士直接掐碎了那青衣女修的元神,手法殘忍狠毒,不留絲毫餘地,將本來還抱著一絲幻想的眾修嚴酷地打回了現實。

    赤水心下直搖頭,見旁前那位小個子修士往白衣化虛修士靠去,也打算依樣照做。

    就在這時,銀衣男修五指張開,上前一步手掌往下方的空中用力一壓,從他的掌間,驟然飛出一張用綠色靈絲織成的細網,直直往赤水的位置扣下。

    白衣化虛修士見那青綠巨劍被赤水的法寶牽制,空出一隻手將赤水的身形一吸,赤水頓時往他的方向飛去。

    赤水心中一喜,不想,她還未近至白衣化虛修士跟前,那白衣化虛修士卻是用力將她一推,生生將她推出了數百丈外。

    好機會白衣化虛修士真是好人啊

    赤水被感動得只差沒有熱淚盈眶了,正打算借著這股力道直接遠遁,遠離這一切是非。誰知,她剛剛落定,就見一個黑色的儲物袋往她飛來,她順手接過,同時,那白衣化虛修士洪亮的聲音也響徹全場,「小友,玄陰玉交給你了。」

    猶如被雷劈過,赤水頓時傻眼了。

    她見所有修士盡皆往她看來,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心裡暗罵白衣修士這招也太過陰損,卻不得不將混金鉤珠一收,拿著儲物袋往遠方極快逃離。

    她感應到後面追上來的銀衣男修和圓眼鬼修,止不住淚流滿面。

    兩位化虛強者啊那白衣化虛修士此招真是高啊,用她一人,就引開了兩名化虛強者,如此這般,他們也應該逃離有望了吧

    可是啊,她心裡真是不爽呢如果不是理智尚在,她真想再倒回去給那個白衣修士一個驚喜。

    好吧她很快就實踐了這句話,真的倒了回去。

    不是因為她想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而是她在逃出數千里,快被對方追上之時,突然發現天際有什麼東西正往他們這個方向飄來,似紗非紗,似霧非霧,呈透明狀卻又泛著銀色光澤,擋住了大半陽光,如陰雲般翻湧著滾滾而來。

    真正讓赤水變色的是,那物覆蓋範圍極廣,似乎有著某種詭異的力量吞噬著空中所有的生靈,她親眼見到一隻孤鳥被吞噬後,連一絲灰都沒有留下,憑空消失無蹤,還有什麼能比此更讓人膽寒的?

    不只是她,緊追在她身後的那兩位修士也是臉色大變。

    銀衣男修首先大呼道:「是移動的空間裂縫。」說罷,便再無暇理會赤水,掉轉方向就往回遁去。

    圓眼鬼修聞言也是大驚,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赤水,猶豫了一瞬喝道:「將玄陰玉給我」

    赤水搖頭,「儲物袋是空的。」她不由鄙視地看了對方一眼,她雖然沒來得及察看,但想也知道,那麼重要的東西對方會願意交給素未平生的她嗎?

    「該死」圓眼鬼修憤憤地瞪了赤水一眼,迅速轉身離去。

    赤水自是不敢耽擱立即跟上。她雖然沒有見過空間裂縫,但對空間裂縫所能造成後果卻是耳熟能詳,也更是驚懼。

    她可不想被空間裂縫撕成碎片,就算運氣好一點能夠保住性命,可也不想被隨意丟到某個資源稀缺的下界,她可是歷經千年才飛升到了此界的。

    因此,她絕對不能被捲進空間裂縫。

    不多時,他們就回到了原處。

    此時,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只有遍地的碎石和某處顏色暗黑的黃沙能證明之前的打鬥確實存在。

    三人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越過此片戰域,用盡全力往密境的方向沖去,而赤水修為低微的弊端就出現了。

    眼見前面二修是拿出了全部的實力,身影也離她越來越遠,她也終於露出了一絲急色……

    她的靈力接續不上。

    更為糟糕的是,她發現那空間裂縫竟似有靈性一般,任她往左往右不停改變方向都無法擺脫,甚至,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那空間裂縫對她所產生的拉力也越來越強……

    赤水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她的靈力已快耗盡,便是燃燒鮮血的瞬遁術也已經用了一次,卻絲毫沒有拉開距離,很快就被那空間裂縫追了上來,就好似她已經被其鎖定了一般。

    這是災難

    她心裡悔極,她不應該憑藉著身具三種瞬遁術,而沒有再準備其他的逃生工具,此刻的她已被逼至末路,心底一種名叫絕望的情緒開始漫延……

    就見那時空裂縫離她越來越近,猶如一個被囚禁多年的洪荒巨獸,張著巨嘴就要將她吞進腹中。

    她心下一緊,將僅餘的一點靈力結成一道保護膜護住本體,雙眼睜至極限,準備迎接這場針對於她的空間風暴。

    此時,她的感官比起平時更加的靈敏,她甚至能聽到微風輕吟的聲音,也能感應到那空間裂縫裡空寂清冷。

    耶?赤水有點奇怪,她竟然沒有感應到空間裂縫裡的暴戾之氣,不是說空間裂縫裡極是危險,須得服下降低修為的丹藥方可減弱其中暴戾之氣的攻擊麼?

    怎麼她一點也沒有感應出來。

    她正好奇間,忽然一聲極輕微的歎息聲傳來,聲音低沉卻又撩人心弦。

    有人赤水驚訝無比。

    她更驚訝的是,就在空間裂縫將她吞噬前的一瞬,一股強勁的靈力將她卷起,往後方扯去。

    她只感覺一股迷霧撲面沖來,什麼都來不及再想便陷入了昏睡中。

    不知過了多久,赤水覺得有些不對勁,陡然睜開雙眼,正正對上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她毫無心理準備就看進了對方眼裡,那裡就似一片平靜而溫柔的大海,又好似一方晴朗而明媚的天空,讓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卻又矛盾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沉甸甸的壓力,好似大海瞬間便會大浪掀起將她淹沒,天空眨眼便會陰雲聚集將她卷走……

    赤水驀地回神,急忙將視線移開,才發現此時她正奇怪地飄浮於空中,無處著力,她體內也毫無靈力,也沒有感應到別人的説明,這種狀態很奇怪

    她連忙感應了一下,確定自己還活著,這個地方她也認識,就是她被空間裂縫吞噬時的位置,似乎,除了狀態奇怪了點,她並沒有被空間裂縫卷走啊?

    她當即大喜,連忙起身,沖對方行禮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她低著頭,五感敏銳地發現對方仍在瞪著她,不知為什麼,她從中竟能感覺到一絲惱意。

    她百思不得其解,見對方也不說話,不由用餘光偷偷打量對方,藍色的衣袍,高大挺拔的身形,淡漠的神色,以及那俯瞰眾生的眼神……

    怎麼那麼熟悉呢

    「啊?」赤水衝口而出,「你是那次與屈門仙尊鬥法的前輩?」

    ————————————正文已有四千餘

    情人節小番外:

    某日,赤水從入定中醒來,掐指一算,發現竟是二月十四日,連忙沖到某人面前,道:「今天是情人節。」

    「情人?」某人疑惑。

    赤水這才想起此界沒有這種說法,她想了想,解釋道:「就是讓相愛的人互相表達愛意的節日。」

    某人沉思片刻,問道:「那要怎麼過?」

    「呃…」赤水剛想說要互送巧克力,可想到此界並無此物,便道:「兩人要一起用餐,交流加深對彼此的感情。」

    某人表示懂了,極淡定地問道:「你想吃什麼?」

    「吃什麼不重要,關鍵在於交流感情,你明白了嗎?」赤水帶著期待地望著對方。

    「嗯,明白,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紅元果,青羅棗,銀絲果,玉松子,還有玉清酒……」赤水興沖沖地數到一半,忽地一頓,嚴肅重申道:「重點是交流感情。」

    某人極配合地點頭,眼裡卻掠過一絲笑意,「除了這些,還有想吃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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