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眷念 -【重生女修仙傳】《連載中》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43 PM

第七十五章 驚險逃離

  赤水大驚,暗叫不好。聽這話就知道是穀主回來了。

    真是先入為主害死人了,她要是早知道這巨荷就是她要采的血蓮,她早就采了走出去老遠,哪還可能讓這穀主抓個正著。

    可現在卻是關鍵時刻,這血蓮,她是必須要采的,若是她沒有采成,誰知道那叫穹目的男子會怎麼處置她?

    相比起來,這個人雖然也是金丹修士,靈識威壓也很強大,但比起之前她受到過的靈識威壓,卻是要弱上許多。

    所以,她寧願得罪這個人,可能還有幾分希望逃脫,她也不希望跟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對抗,事已至此,她當機立斷,讓那只妖蟲幫她一擋,因為它們刮骨蜂天生有抗威壓的特性。而她自己,卻是抓住那朵巨荷的根莖,使勁想將之拔起。

    就見那只妖蟲一個旋轉。身形變大,快速卷起一陣颶風,形成一面風屏,擋在了它和赤水面前,那金丹真人的法寶巨斧光芒大漲,飛至空中,斧頭往下用力一劈,斧芒直直劈在那面風屏上,撞出「啪——」的一聲巨響,那風屏竟是被這一擊之下,蕩起一陣漣漪,隱有破碎的跡象。

    而此時的赤水,用力一拔那朵巨荷,想將之拔起,哪知,她用的力氣,竟是連那根莖的一毫都未憾動,她來不及深思,只是本能的掏出那把金芒飛劍,一劍下去,生生將那根莖水面以上的部分切下來。

    就見那斷口處,瞬即飆出一股鮮紅似血的液體,噴在赤水的法袍上,再順著法袍,一路滑至赤水腳下,滴入池中。

    赤水見之,有些慶倖。她的法袍上可鑲了避塵陣珠的,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那些鮮紅的液體特像鮮血,光是看著就很詭異,也不知道有毒沒。

    那朵巨荷被切下,那位穀主似有感應,竟「啊——」長嘯一聲,像是受了無邊的痛苦。

    赤水連忙將那巨荷收入指環裡,這才來得及看向那位穀主,就見那穀主一頭枯白頭發,身著白色法袍,上面血跡斑斑,看不出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身形矮瘦,臉上皺紋密佈,雙眼大睜,怨毒地望著她,猶如一條毒蛇,帶著無邊的恨意。

    赤水被這眼神,看得生生打了一個冷顫,一股寒意從心而起。她見那谷主滿臉狠厲之色,雙手快速掐訣,大吼一聲,「開山斧。」

    就見那巨斧上靈光更是大盛,光芒刺目,照亮整個山谷,赤水暗自叫糟,她雖不知道那個老頭是否已經受傷,但法寶就是法寶,光是看到其周圍的靈光波動,就知道威力定是巨大無比,哪是她能夠抵抗的。

    赤水連忙叫那只妖蟲閃開,這也不是它能抵抗得住的,那只妖蟲也知道事情不好,和赤水一起,同時往旁邊一避,就見那斧芒從她們身側直直劈下去,將赤水的衣袖切落了一塊,而那荷花池,更是被直接劈成了兩半,鮮紅的池水頓時濺出,四處流淌,不多時,就將赤水她們所在的大片區域染紅了。

    赤水摸了摸衣袖,望著旁邊被那斧芒劈出的一條丈寬鴻溝,冷汗直冒,還好她們避的及時,若是晚了一瞬,恐怕就得是被直接劈成兩半的命運。

    赤水這時也就能猜到。對方的第一擊,本是顧忌著那朵巨荷,恐怕只用了兩三分力,待她將那巨荷切下,徹底激怒了對方,那老頭起了必殺之心,自是用了十分力氣,還好她和那只妖蟲經常比鬥,臨場反應能力都提高不少,不然……

    光是想到,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時什麼都不用說,這樣的敵人,與之對抗,只有死路一條,她心底一喝,「走。」

    同時,她已是極快地運起疾馳術,往穀外的方向躍去。那只妖蟲也是反應極快地跟隨她而去。

    「想走?咯咯,摘了老夫的血蓮,你以為你還走得掉?」那老頭古怪乾癟的聲音響起,赤水頓覺一股涼意襲來,她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閃。

    就見她剛才所站立的位置,一股濃液噴灑在地。瞬間,地上就冒起一連串的白煙。

    赤水大驚,轉過頭去一看,臉色頓時大變,該死,又是她最討厭的蟒蛇,而且還是一隻巨血蟒。

    那巨血蟒的身形極大,軀體約有一尺來粗,就是腦袋,也如臉盆大小,整個身軀盤旋成一團。如一座小山般,通體血紅色,無任何花紋,然而,卻有一股煞氣噴出,不知道噬殺過多少人的性命,那露出的兩顆尖利毒牙,長約寸許,兩隻黑漆漆的小眼,直直盯著她,竟同那個老頭的眼神極其相似,都是那麼陰狠,這就是那個老頭的契約獸麼?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獸,這巨血蟒,一看就是兇暴噬血之物,竟被他收服,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赤水不敢怠慢,心裡這樣想的同時,也迅速祭出那根在禁地得的粉紅色披帛,這披帛不只是控制類法器,還可以用來防禦,這巨血蟒的毒液太厲害,她可不敢硬接,恐怕沾上一點,也有可能致命。

    那粉色披帛迅速變大後,就圍在她的周圍,將她的身形完全擋住,那只妖蟲見此,身形變小,回來赤水的頭髻裡。

    它剛才可是同赤水說了,那只巨血蟒已是六階妖獸,可不是它能應付得來的。

    赤水在驅動粉色披帛擋住一波毒液的同時,迅速掏出兜裡所有備用的符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往那巨血蟒丟去,同時,她人卻是往穀外快速奔去。

    那巨血蟒是六階妖獸。她自不是敢妄想就憑一些中級法術符篆,能夠傷得了它。

    頓時,在她身後,各種符篆所存法術齊齊施出,火球術的紅光,木刺術的綠光,夾加其它光芒,五顏六色,爭相輝映,煞是漂亮。

    她可來不及看,用盡全力往穀外奔,因為她知道,她多跑出一尺,能逃脫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只是那個老頭,在剛才並未動手,似在謀劃著什麼,赤水也不知何故,既然他不動,那她可不會傻呆呆的等著他動。

    不多時,她就已經沖出穀門,她正待松一口氣的同時,周圍環境瞬息改變,她一驚,法陣?

    該死,而且還是一個大型組合法陣。

    這老頭還真是有錢,這種法陣,怕是要幾千塊下品靈石吧,光是維持這個法陣的費用,每月恐怕都要數塊中品靈石,他一個散修,哪來這麼多錢?

    她小心地研究著這個法陣的變化,至今為止,她已經知道這個法陣不只含有幻陣,還有一個防禦法陣,若是還有攻擊法陣的話,那她可就麻煩了。

    一會兒後,她就明白了,那個老頭為什麼不來追她,只在一旁陰狠的笑,他是想讓她在法陣裡困死麼?

    她的臉色越加難看起來,因為,果然如她所料一般,這個組合法陣,真的含有一個攻擊法陣,雖不知道攻擊力如何,但就那個老頭一點都不怕她逃了的樣子,應該不會太弱才是。

    不管是什麼攻擊法陣,因為煉陣者的私心,總會在某一個不易被發現的位置,留一個生門,這是所有煉陣者都知道的東西,也是煉陣界的一條鐵律,若是有煉陣師煉出無生門法陣,必將遭到修真界所有修士的追殺。

    因為法陣的威力太大,到時候若是煉陣者自己困於陣中,才會有一線生機,不然,恐怕就是煉陣者自己煉製出來再威力的法陣,也是不敢拿出來賣的。

    而要破壞整個法陣,則需要找到陣眼的位置,將那放置供應靈力的靈石取出或者毀掉,法陣失去靈力支持,自然會失效。當然也可以找到陣旗或者陣珠的位置,毀之,只是這樣很費時間,因為單毀其中一處陣旗或陣珠,並不能完全使法陣癱瘓。

    當然,這是針對於普通法陣來說的,組合法陣,其生門更是不容易找到,而陣眼的位置,由於其中的幻陣,也難以讓人發現,進入法陣中的人,若是對法陣一點都不瞭解,要想逃脫,怕是難上加難。

    就是赤水,也還未達到煉製此種法陣的資格,雖然法陣萬變不離其中,大型法陣最基礎的原理,也是由低級法陣演變而來的。

    但這是需要時間的,而她最缺的就是時間,那個老頭還在一旁窺視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來,就算是那只巨血蟒,也不是她能應付的,她現在的唯一出路,就是不能夠讓那老頭知道她會法陣。

    這也算是她的一線生機,若是她能找到生門,逃離出去仍有希望,而若是讓那老頭知道她會法陣,那麼估計現在,那老頭就會出來將她直接滅殺掉。

    那老頭現在沒有動手,大概也只是在逗弄小老鼠般,想用法陣耗耗她的力氣,讓她絕望,這是所有虐殺者都喜歡玩的把戲。

    她小心的驅動著粉色披帛護在周圍,不停的東張西望,滿臉的驚慌,身體也止不住微微顫抖,腳步小心的一步步往前移動,不時踩漏,引得攻擊法陣頻頻往她攻去。

    她邊擋邊逃,幾乎是連滾帶爬,慌不擇路,她的法袍,也因為法陣的攻擊,而破了數個大洞,破口的地方,不時有鮮血滴出。

    她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恐慌,還是失血,變得蒼白不堪。

    而同時,在她的身後,不時有那老頭古怪的桀桀怪笑聲傳來,似是對這一切甚是滿意。

    赤水此時,是真的驚慌,因為她對那個老頭並不瞭解,不知道他給她的時限是多久,若是他不耐煩了,恐怕,一下就會了結了她的性命,雖然現在,他並不想就此便宜了她。

    她找了這麼久,身上也受了幾道並不小的傷口,可是那個生門,她卻是一點都沒有發現,這個法陣之大,超出了她的估計,她只能表現得越加的狼狽,希望那個老頭看得有趣,看得更久一點,也給她多一點點時間。

    在又一次赤水避開一波法陣的攻擊,險此跌倒在地時,就聽到那老頭一聲怪笑,聲音破空傳來,同時帶來的是一股濃濃的怨恨,「敢毀了老夫辛辛苦苦培育了兩百年的血蓮,就這樣了結了你,老夫怎麼甘心,現在就怕了?哈哈哈,還早著呢。」

    赤水不停的左看右看,就是沒有發現那老頭的位置,她越加的懼怕,雙腳止不住後退了幾步,匆忙間,擇了一個方向,就沖了去,好似這樣就能逃離那個老頭一般。

    那老頭見此,更是興奮,追著她的腳步,說道:「知道那池子裡的水為什麼是鮮紅色的麼?」接著,又是一陣怪異笑聲。

    赤水驚懼交加,腳步淩亂,一下又踩到了攻擊法陣中,一連串的如圓盤大的冰錐齊齊往她射來,她雖敏捷往旁邊一躲,避過了大部分冰錐,卻仍有一個冰錐,從她的肩膀擦過,削飛一大塊血肉。

    赤水痛得尖聲慘叫,一隻手下意識的連忙捂住傷口,就見那鮮血,從那抿緊的五指中滲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她的手指,接著成股的滴落地面。

    那老頭似是看到了,更是興奮得拍手直笑,古怪的聲音破空傳來,「你可千萬別把血流幹了啊,老夫的池子,還需要你的精血呢!怎麼辦?怎麼辦?這次一不小心,將池子毀了,還差好多好多鮮血,怎麼辦?」

    天!赤水聽之雙眼不住睜大,難道那一大池的水,都是鮮血,他哪找來的這麼多血?難不成他去截殺凡人了?

    真是可恨至極,若不是她能力有限,這種敗類,她一定將之誅殺掉,毫不手軟。

    那得是多少人的鮮血,才能集齊那滿滿的一池啊!更可惡的是,他不知道是用了什麼密法,竟是騙過了她的感知,讓她一點血腥味都沒有聞到。

    此時,時間已是過去了一個時辰,那個法陣,她已經闖了大部分,只要再爭取一點時間,她就能夠找到生門逃脫了,她腦裡迅速運轉,口裡開始不停地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只是采了最大一朵荷花,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

    接著,就聽到一聲重重的哼聲傳來,「荷花,那可不是普通的荷花,你知道那費了老夫多少心血不?那可是老夫凝結元嬰的唯一希望,馬上月圓之夜,就要成熟了,卻生生的被你毀掉了,你說老夫怎麼能就這樣放過你,嗯?」

    「那池子裡的荷花那麼多,不是一樣的麼?」赤水帶著哭音,邊跑邊問道。

    那老頭聽之,兇狠怒吼道:「一樣?你知道你采的那朵血蓮,這兩百年來,吸了多少人的精血才能長成這樣不?一萬人啊,池裡就這一朵血蓮吸得最多,卻被你毀了,毀了,老夫怎麼可能放過你,你就好好享受吧,老夫要將你的精血抽幹,放在池裡,滋養老夫的血蓮,你的軀體,老夫也要製成乾屍,每日鞭策百次,你的元神,嘿嘿,嘿嘿,會更美妙的……」

    赤水聽了噁心得想反胃,那血蓮竟是這般陰邪之物,她還用手去采了,一萬人啊,光是軀體恐怕也堆成山了吧!真是該死該死該死!

    至於後面的,她倒是沒有放在心裡,若她真是被擒住,她會第一時間自殺,也不會滿足他的變態虐殺欲。

    就是這對話的時間,赤水卻是將最後一部分逛完,那生門,卻仍沒有看到影子,她冷汗直冒,難不成,真的就得困在此地,再被那老頭抓去虐殺?

    不要,還有希望,還有,既然四周都沒有,難不成,那個生門,被煉陣者設在了陣中央?

    這是赤水腦裡迅速運轉,想到了她看到的數種法陣後,得出的唯一結論,是那個神經病煉製的法陣啊,居然將生門設在陣中央,可把她害苦了,若不是現在事態緊急,她真的想罵人了。

    現在她的位置,離陣中央,還有很大一段路程,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拖住那個老頭?

    她一邊往陣中央跌跌撞撞的奔去,一邊大聲喊道:「前輩,我這就將那朵血蓮還給你,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咯咯咯,晚了,老夫的血蓮,晚了,就差幾日,你為什麼這個時候來?你說,你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那老頭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又帶著些瘋癲,到後來,已是殺機頓起。

    赤水暗叫不好,她怎麼知道要在這個時候來,這一切都是那個叫穹目的男子搞的鬼,她是無辜的。

    可是那個老頭顯然並不想聽她的解釋,而且本來,那老頭若是將她擒住,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她頓時膽顫心驚,現在那老頭安靜下來了,比他說話時更讓人恐慌,他在想什麼?是不是打算動手了?

    想到此,她再不顧一切,撤去一切偽裝,奮力往那陣中央奔去。

    就聽那個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上當了,老夫上當了,你居然懂法陣,真是想不到,哼,還想跑,把命留下再跑吧!」

    若是平時,赤水一定會哧笑這個老頭真沒邏輯,命都沒了,還跑什麼?可現在,她完全沒有反應,心裡唯一的目標,就是跑到生門,出陣。

    可那老頭哪裡會放過她,一聲「開山斧」,頓時,一道奪目斧芒向她斬來,她哪敢接,直接踩到攻擊法陣裡,雖避開了那一擊,卻是引得一大團火球向她襲來,又燒掉了她半邊衣袖。

    她狼狽滾至一旁,又躲過巨血蟒的一波毒液,驅動起兩枚遁影針,往剛才那開山斧攻來的方向襲去。

    她人卻是不管後果,直接往那陣中央奔去。

    在她的身後,那個老頭一聲冷哼,巨斧沖著那兩枚遁影針撞去,就見那兩枚遁影針擊在巨斧上,擊出叮叮兩聲脆響,接著,就見那兩枚遁影針,竟瞬間斷成三截。

    這就是法寶與法器的區別麼?赤水雖是感應到了那兩枚遁影針的碎損,卻是來不及心痛,眼見陣中央的生門就在眼前,那老頭卻是又往她襲來。

    她靈機一動,將腰間的儲物袋一扯,用力往遠處一扔,道:「血蓮,還你。」

    同時,她奮力往那生門奔去,她在賭,賭那老頭是先追她,還是先追她的儲物袋,就是算他沒有追,讓他停頓一下,也好,那她就有希望出陣了。

    很顯然,她賭對了,當她踏入生門的那一刻,轉目望去,就見那老頭手裡拿著她那個儲物袋,雙目陰冷,直直盯著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又騙了我,很好!你以為出了法陣,你就能逃得掉麼?」



第七十六章 穹目此人

  生門,只要啟動一次後。下一次,就會在不同的地方,那位煉陣師果然設計巧妙,當赤水再出來時,已經到了法陣外。

    此地已快接近山腳,赤水二話不說,直接就往上山的方向沖去。

    她現在能夠確定,那個老頭是真的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因為剛才為爭取最後一點時間,她將戴在腰間的儲物袋扔了出去,雖然那老頭上當了,但也因此,更是激怒了他,接理說,他應該立刻追來才是,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蹤影?

    這不合常理,難不成,那老頭又在謀劃什麼?

    正思慮間,那老頭乾裂的聲音又響起,「嘿嘿,你跑錯方向了……」

    赤水一聽。心裡居然松了一口氣,她腳步一頓,往出聲的後方看去,那老頭如此肯定,定是有什麼古怪,難不成在前方,有什麼埋伏?

    那個老頭已經出了法陣,就在赤水剛出陣的地方,也不急著上前,就這樣沖著她古怪笑道:「想改變方向麼?可惜已經晚了。」

    說到後面,他的笑意已無,滿臉陰狠,就見他的衣袖一揮,那條巨血蟒從法陣中淩空飛出,往她射來。

    赤水哪敢與之對陣,馬上抬起腿,急速往山上奔去。

    同時,她的心裡有些慶倖,還好那老頭不知道山上還有一個人,那個叫穹目的男子說過,在山上等她,她若能趕到山上,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現在的關鍵在於,她怎麼樣才能爭得時間到達山上呢?還有那麼遠,就算那老頭不動手,光是那條巨血蟒,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它可是六階妖獸,其神通,她還一點不知。

    她邊往山上沖的同時,就聽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她心驚不已,汗水成股流下,那妖獸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麼?

    那她能成功逃到山上的希望,不是更加渺茫了?

    這個距離越來越近,她猛地頓住,這樣不行,再過不了多久,她定會被追上,到時候背部受敵,要防禦可不是那麼容易。

    她看到那只妖獸離她只有幾十丈的距離了,心一發狠,掏出十數顆陣珠,腦裡迅速回想珠該布的位置,操縱感知,各卷起一顆便往四周奔去。

    待到指定位置時,感知一推。將那些陣珠推入地下,她望著往她沖來的離她僅有數丈的那條巨血蟒,手快速掐訣,摧動陣盤。

    就見那巨血蟒長尾快速擺動,往她極速的俯射而來,她並不動,但手掐訣的動作,卻更是快了數分,臉際,一股汗水蜿蜒流下。

    終於,在那巨血蟒沖至她面前就要一口往她咬去時,法陣終於啟動成功,那巨血蟒周圍,環境立變,而赤水的身影,已然消失。

    赤水這時,才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她的心裡也在滴血,因為她已沒有時間佈置靈石了,所以這法陣只能維持到陣珠裡的靈力用完,實在是太浪費了,這可是幾百塊下品靈石啊!

    她布的是一個幻陣,只能拖住對方一點點時間,她不敢再耽擱,轉身又往山上沖去。

    就聽後方,被困陣中的那巨血蟒一聲撕鳴,長尾猛烈甩動,拍打在地。引起地面不住顫動,同時,四周,狂風頓起,天色一下陰暗了數分。

    赤水雖沒有往後看,但後面的情況卻是映入腦裡,頓時大驚,這巨血蟒,已有通天之能了?

    她哪敢怠慢,腳步不停,幾十丈一躍,同時,驅使粉色披帛,護在身體周圍,只顧往山上奔。

    就聽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又起,赤水臉色頓變,這麼快它就又追來了?待她再定盯望去,就見從山下,無數血紅色的蛇開始集體往山上竄,那些蛇大小不一,齊齊往上湧,就像一大片紅地毯。泛著波浪往她襲來。

    她的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看,轉過頭,就見那只巨血蟒已快沖出幻陣,而在它的上空,狂風大作,卷來了團團的烏雲,正在聚集中。

    該死!赤水一看就知道那會有什麼後果,烏雲相撞,電閃雷鳴,她終於知道。那巨血蟒竟有這般神通,她之前真是沒有看出來。

    這下可好了,她不只被無數的小血蟒緊追,還得躲過那巨血蟒的攻擊,這上山的路怎麼如此漫長,她感覺她已經奔了很久,可離山頂還有很遠。

    果然,如她所料,不過數息時間,那些團雲已經齊齊聚在一塊,互相撞擊之下,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赤水心下一凜,就見那巨血蟒真的有驅動雷電的神通,那閃電如同不規則的白弧,如光般的速度往她襲去。

    她將粉色披帛放大至極致,將她的身形完全擋住,她可不敢奢望能用這披帛擋住那閃電,她的目的是,讓那巨血蟒弄不清她的位置,這樣,她才有一逃之力,不然,以她的肉身凡體,在那閃電一擊之下,怕就被烤焦了吧!

    在她的心裡,更是焦慮不堪,因為馬上大雨就要落下,到時,周圍全被雨水浸透,恐怕她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了。

    想到此,她抽出引魂笛,躍至笛上,因為上方的的烏雲,她不敢飛高,怕躲避不及那閃電,只敢高於地面兩三丈飛行。

    又過了十數息,那雨果真落下。而且還是傾盆大雨,不多時就將赤水澆了個透濕。

    她閉上雙眼,防止雨水進入眼睛,同時,身體緊繃,就見這一次,幾朵烏雲互撞,頓時,幾道閃電同時劃出,齊齊往她劈來。

    她驅動引魂笛,猛地旋轉,偏離她正要行駛的方向,就見在她位置前方,幾道閃電同時劈過,將地面劈出不寬但深約數丈的鴻溝。

    赤水感知一掃,倒吸了一口冷氣,趁著這點閑瑕,更是往山上沖去。

    因為,她躲避閃電,一耽擱,那些小血蟒,竟已追了上來,在她剛才躲避閃電之時,有一條小血蟒長尾一拍,整個身體,如一柄飛劍,直直往她射去。

    若不是她躲避閃電及時,恐怕已被它咬中,到時毒氣攻心,就更是逃脫無望了。

    她迅速將那只妖蟲喚出,讓它幫忙擋住那些小血蟒,而她,則要專心的控制引魂笛,避開閃電,往前行進。

    她此時才發現,這只妖蟲的可愛,它知道情況危急,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飛出,身形變大,護住她的身後,雙翅快速扇動,將那些身軀彈起,射向赤水的小血蟒,全用風刃擊殺在空中。

    赤水見那只妖蟲如此配合,有著一絲欣慰和感動。

    因為此時,它完全可以不動手,讓她自生自滅,就算是她真被閃電劈死了,也不關它什麼事,可它卻二話沒說,幫她護住了身後,同時,也將它的後背留給了她。

    她們以前一直都是在互鬥,這是第一次合作,居然就能做到這樣,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赤水護著那只妖蟲的身體,躲避閃電,而那只妖蟲,卻將下面的小血蟒一一擊殺,分工明確,十分有效,就見她倆,雖然不停的閃躲,卻是在一尺尺地往山頂靠近。

    此時,那巨血蟒已經沖出了幻陣,陰毒雙目一直注意著赤水,不時撕鳴出聲,驅動更多的小血蟒攻上前。而那個老頭,就站在巨血蟒旁邊,臉帶邪笑,不時還咯咯笑兩聲,臉帶瘋癲之色。

    就見那小血蟒越來越多,那只妖蟲數道風刃齊出,每一道風刃切過去,往往都要擊殺三四條小血蟒,那只妖蟲也漸漸開始有些吃力了。

    而赤水的心裡,卻是升起了一抹希望,近了,離山頂更近了,她甚至能看到遠處,那個叫穹目的男子的身影,他就站在懸崖旁。

    「小心……」,赤水一驚,身體本能地往旁邊一側,一道閃電從她面前擦斬過,她似乎都能感覺到閃電的電力流竄過她的全身,就見下方一顆大樹,被瞬間從樹幹中間一劈而過,生生劈至樹根,裂成兩半。

    她頓時急喘了一口氣,若不是剛才那只妖蟲提醒她,恐怕被劈成兩半的,就會變成她了。

    她不敢再大意,剛才她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太高興,竟一下走了神,若不是還有個隊友,恐怕她已經命隕於此。

    而她的心裡,也不敢再抱著僥倖,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就在遠方,定早就知道她的情況,卻沒有出手幫她,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怎樣?

    看戲麼?就這樣看著她在生死邊緣徘徊掙扎,她大概也就能猜到他的想法了,若是平常,她定會憤怒不已,畢竟,她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對方而引起來。可現在,她卻是一點也氣不起來。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她不敢再走神,同那只妖蟲一起,一尺一尺的,雖沒有踏足地面,但就是穩穩的往那男子的方向行去。

    直到此時,那個老頭才發現在山頂的懸崖邊上,還站立著一個人。他頓時大驚,以為是赤水的同夥。

    這也就難怪那丫頭不往遠方跑,反倒跑上了山。

    那老頭臉色難看不已,戒備地望著那男子,可這裡如此大的動靜,他卻並沒有看到那男子上前搭救,他也並沒有看出那男子有什麼不同,他立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他更不敢大意,他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只是,他還不能判斷出他們兩個是不是一夥的,若是,那他現在又受了傷,雖不致命,但那男子恐怕不簡單,他對付不了。若不是,就這樣放過那個丫頭,他又很是不甘心。

    又過了半晌,眼看那丫頭離那男子只有三十丈遠了,他已能肯定他倆是一夥的,雖然並不知道那男子為什麼不出手,但他竟感覺不到那男子一絲氣息。

    他當機立斷,驅使那巨血蟒沖著那丫頭襲去,而他自己,卻是返身往山下一遁,想迅速遠離。

    赤水驚險避開那巨血蟒的一波毒液,卻被它的長尾橫掃,一下滾出去數十丈遠,方向卻是正確無比,剛剛滾至那男子腳邊。

    「哈——,有點小聰明嘛。」她頭暈目眩,抱頭坐起,就聽到那男子的聲音,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那個老頭。

    就見那巨血蟒見一擊未中,似是聽從了那老頭的命令,不再糾纏,巨尾一掃,便往山下竄去。

    赤水見此,松了一口氣,一手撐地,想要站起,剛站起一半,身體一軟,又坐了回去,此時,她方覺得全身疼痛的厲害,可能是血液流失太多的緣故,她開始一陣陣的頭暈。

    她轉目一掃,見那只妖蟲停在半空中,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她才放心,收回目光,給自己施加了一個簡單的回春術,止住血,傷口開始慢慢癒合,短期內,是不可能完全復原的。

    但疼痛卻是大減,她這才站起身,立於那男子一旁。

    「血蓮呢?」那男子將她方才的行動看在眼裡,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問道。

    赤水聞言,連忙將那朵巨荷掏出,遞給他。

    因為她的指環裡時間是靜止的,那朵巨荷仍同剛采時一模一樣,斷口處,還在不停的滴著鮮紅色的液體。

    現在赤水知道了,那是血,人的精血。她忍不住恨聲說道:「那個老頭該死!」

    那男子聽之,一笑,道:「死麼?那可不是最可怕的。」

    話落,他的身軀輕輕一震,赤水頓時僵住,一股龐大的靈識威壓從他身上噴薄而出,生生將她鎮在原地,這還不夠,迅速往四周擴散而去。

    不過二息時間,就聽遠在天際一聲驚慌大叫和一聲撕鳴,接著,赤水就看到那個老頭和那巨血蟒被一股無形之力控制住,身軀往她站立的方向砸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避,那個老頭和那巨血蟒就直直從她身邊擦過,摔落下懸崖。

    一會兒,就聽到「砰砰——」兩聲巨響,看來應是落地了。

    接著,那男子衣袖一揮,數方巨石從他衣袖裡飛出,在空中不斷變大,至最後,每一方都有數丈長寬。

    那巨石上靈光順著特定的紋路閃動,耀眼無比。

    赤水此時瞪大了雙眼,這是?傳說中的陣石?已經失傳了的陣石?她見那男子手輕輕一揮,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

    就見那幾方陣石瞬間飛出,懸在小谷周圍幾座山峰的峰頂,再重重往下一落。

    在赤水的身後上空,也有一方陣石,落下的力量之大,一下就將下面的石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將陣石深深的埋入其中。

    赤水忍住想上前將那陣石挖出來研究的衝動,問道:「你要將那老頭困住?」

    至於麼?用那麼貴重的陣石,她願意跑腿,卻買一個超大型組合法陣,保證讓那老頭出不來,以此來換這幾方陣石成不?

    可惜她不敢問,她餘光掃到那只妖蟲在一旁徘徊無措,手一招,將它招回身邊,不過它好像很怕這個男子,身形變小後,瞬間就將頭紮進赤水的髮髻裡,不肯再出來了。

    那男子笑而不語,一手拿著那朵巨荷,另一隻手兩指卻是捏住一片荷花瓣,輕輕一扯,那荷花瓣就脫離了組織,,他雙指再一松,那片荷花瓣就得自由,往懸崖下飄落而去。

    接著,他又扯了一瓣,放開,再一瓣,沒過多久,那朵巨荷就只剩一根光禿禿的根莖了。

    他將之隨意往懸崖下一丟,兩手輕輕一拍,全沒了。

    赤水在一旁,看得很是無語,他以為這樣很有美感麼?心裡卻是苦笑,那可是她拿命換來的,就被他這樣糟蹋掉了,可她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乾巴巴的問道:「這血蓮有何用處?」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平淡答道:「若是成熟了,一片可以增長三十年的修為。」

    「三十年?」赤水雙目瞪大,難怪那個老頭如此心痛,恨她入骨,不過那得是多少人命堆積起來的啊,就算是三千年,不要也罷。

    不過那老頭口口聲聲的說,月圓之夜就將成熟,「你知道血蓮會在這時成熟?」

    那男子笑著點點頭。

    「可這血蓮雖然還未完全成熟,但應該也有一定的功效吧?」他就這樣扔入穀底了,就不怕那個老頭重新得到?

    「嗯,一片應該能增長幾年的修為吧?」那男子淡淡的道。

    赤水聞言,有些詫異,就聽那男子繼續說道:「可是,卻不夠助他凝結元嬰了。」

    赤水聽之默然,以那老頭的年紀,恐怕時日已不久矣,他這樣生生斬斷別人凝結元嬰之路,又複給別人一點小小的希望,讓那老頭不至於心灰意冷麼?

    還是他看戲還沒有看夠,想著以後再來看看那老頭怎麼樣了?

    赤水搖搖頭,甩去心中的想法,就見那男子轉過頭,戲謔地望著她,說道:「小雜草,你的運氣還真不錯呢!」

    她的青筋微凸,雙目怒瞪著他,她不是小雜草!

    「不過,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呢!」那男子對她的怒目視而不見,昂頭望天,歎道。

    赤水的嘴角抽了抽,尚來不及回答,就被一股巨力往後一卷,憑空倒退了十數丈才落地,她晃了兩下,站住身形,就見那男子迅速掐決,口裡默念法訣,一會兒,就見那陣石靈光大盛,數個陣石的靈氣飆出,擴散開來,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大的墨黑鍋蓋,將那小谷完全扣住。

    又過了約半盞茶的工夫,就見那墨黑鍋蓋顏色越來越淡,不一會兒,肉眼已是完全看不見。

    但赤水的感知卻是知道,那鍋蓋依然存在,而且,現在已是穩固無比。

    相信那個老頭就是突破到了元嬰期,也是甭想出來了。而那陣石所在的地方,也已經恢復了原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做好了這一切,那男子轉過身,隨手丟給她三張符篆,說道:「小雜草,你今日的表現不錯,這是獎勵你的,瞬遁符,靈力注入其中,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你可要好好的保住小命,等我下次再來找你啊!」

    話落,人已不見。

    赤水的嘴角又抽了抽,手裡緊攥著那三張瞬遁符,站立良久,才恨恨的說了一句,「我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45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4:59 PM 編輯

第七十七章 血色玉簡

  最終,赤水仍是沒有去將那些陣石挖出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她也不願再去回想穹目這個人,因為一想到他,她的腦袋就疼痛不已。這一次,她又在生死邊緣徘徊一回,他定是看戲看得很過癮吧!

    不知道,下一次,等著她的又是什麼?

    其實這種事情,他動動手指頭,就能解決的,卻是非要讓她去做這種對她來說萬分危險的事,若不是她真的運氣尚佳,剛好遇到那個老頭在外受傷回來,不然,她哪還能完好的站立在地,恐怕早就成了那穀裡的一抹怨魂了。

    雖然最後,她得到了三張瞬遁符,但這種幼稚園裡老師才會幹的小把戲,用在她身上,更是讓她氣憤交加。

    這就同對待那個小老頭一樣,他不是也在毀了別人的後路後,還將血蓮瓣丟下去還給那老頭了麼?

    赤水搖搖頭。那個男子的修為如此之高,不是現在的她可比,只有將之拋在腦後。

    至少,過了這一關,短時間內,他應該是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一點也不停留,驅動著引魂笛,往千雲門裡趕,短時間內,她待在千雲門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以後,情況定不會太樂觀。

    她恐怕還是得聽從鄭大廚的勸告,早作打算。

    「停一下。」她正思慮間,就聽那只妖蟲的聲音響起。

    赤水忙將身體頓住,以為它發現了什麼危險,提醒於她。

    就見那只妖蟲從她頭上飛出,往地上沖去,她的感知往地上一掃,沒有什麼異常,如果硬要說特別的,就是那裡開著一大片不知名花朵,形狀有些似牡丹,色如白玉,每朵都有碗大,細嫩花瓣隨風搖曳,淡淡花香蔓延開來,清雅怡人。

    就見那只妖蟲似是高興異常。忙碌的在花叢中飛來飛去,赤水還能聽到它邊飛邊在她心底哼著不知名的旋律,「啦啦啦——」

    似是想將它的好心情傳遞給她。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也收起引魂笛,輕輕落至花叢中。

    一眼望去,竟有望不到邊的感覺,這同在空中俯瞰完全不同,她猶如身在花的海洋中,陽光和煦,花香清淡,看著那只妖蟲還有不停的忙碌,她也有幾分閒散的找了一處空地,坐了下來。

    經過幾日她不停的施加回春術,她身上傷口外表已經完全癒合,肉眼也是看不出異樣,只是她仍能感到隱隱作痛,料是裡面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

    不過這點痛,對於赤水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她基本上可以無視掉。估計再過十來天。這點痛會完全消失。

    「喂,你有沒有名字啊?」赤水望著那只妖蟲正在快樂無比的採集花蜜,不由問道,她好像從未聽它說起過它的名字。

    就見那只妖蟲身體頓住,慢慢的轉過頭來,望著赤水疑惑問道:「我沒有說起過麼?」

    赤水搖搖頭,她相信她的記憶力。

    「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呢?那你聽好了,我叫小妖。」它似對這個名字很是滿意,聲音裡透出幾分喜歡,說話的同時,幾對長足還不停的舞動。

    「小妖?」赤水呢喃了兩聲,無意識的低語道:「怎麼這麼像女孩子的名字呢?」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一陣熟悉的破風聲,她忙單手撐地,往旁邊一個翻身,待她再站起時,就見她剛才坐著的位置,幾道風刃削過,將那裡挖出一個大坑。

    赤水不解地向它望去,就見它的一雙複眼緊盯著她,幾對長足快速沖她舞動,怒聲道:「我哪裡不像女孩子了?」

    赤水不由有些黑線,原來它是女孩子麼?她還真沒有看出來。

    不過她可不敢這樣同它說,以它的性格,估計一場打鬥是免不了的,這裡風景如此美好,可別破壞了,況且這裡也不是在千雲門裡,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呢!

    她只好沖著它僵硬一笑。有些討好地道:「小妖,你不采花蜜了麼?」

    「我是女孩子,你不會不知道吧?」它有些狐疑地望著她。

    赤水決定了,為了這裡的花朵著想,她要睜眼說瞎話了,「怎麼會呢?我早看出來了,你還是快去采花蜜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是嗎?」它好像並不太相信,不過這裡的花朵確實吸引它,它馬上又忙碌開了,采了這朵采那朵,動作極快,不一會兒,就往遠處采去了,不久,啦啦聲又響起了。

    赤水輕輕一笑,真是個單純的小孩子。恐怕它以前所說的,它被族裡趕出來的話,應該不是真的,至少實際上應該不是真的吧!

    或許,是想將它趕出來在外歷練也不一定。

    它曾說過它是族裡最厲害的,打敗了所有的對手,若是它能真正的成長起來,那定會成為它們族裡的希望。

    只是它現在還不懂。

    它也不需要懂。就這樣漸漸的成長起來,未必不好,她也不想做揠苗助長的事。不過以後,若她能幫得上忙的話,她會幫助它的。

    徐徐輕風拂過,她的髮絲和衣袂微動,赤水望著它忙個不停的身影,心裡卻感覺到平靜怡然。

    接下來無話,直至天色已晚,那只妖蟲,現在應該叫小妖了。它才依依不捨的準備離開了,它也知道,赤水一直在旁邊等著呢!

    它往赤水的方向飛去,不過半途中,它又停了下來,在赤水疑惑的眼神中,它選了一朵最大的花朵,雙足一舞,將之從花朵下寸許處切下。

    就見它小小的身體,將那朵大花扛住,往赤水飛來。

    「不要動。」赤水聽之,有些莫名,不知道它要幹什麼?接著,她就感知到它扛著那朵大花,飛至她的身後,直接將那花莖往她的髮髻裡一插。

    花莖全部沒入,那朵花穩穩的固定在了她的髮髻後,那銀色發帶結被那朵大花遮去了大半,只留兩根約兩寸長的帶尾。

    那麼大一朵花,戴在頭上,這怎麼行?赤水有些不願,就想動手將之取下。

    她剛把手抬起,小妖竟似猜到了她的動作,立刻嚷嚷道:「別摘,這可是我的床,我今晚就在這裡睡了。」

    說完,果真身體一旋,就飛入了那花心,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歇了下來。

    赤水嘴角抽了抽,她還得繼續趕路,而它卻可以在花裡睡大覺,真是太幸福了。

    她的手動了動,終是沒有再抬起,算了,就滿足它這個小小的要求吧!也不是多大的事,至少。她很慶倖,它不是將那朵大花戴在她髮髻前。

    不管那朵花有多麼的漂亮,這樣用頭頂著,終是怪異,不符合這個世界裡人們的審美觀。

    當然,她會答應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這路程她走過,是知道的,沒有什麼人煙,料想會碰到人的機率也是極小的。

    畢竟沒有誰無事會往這荒山野地裡跑。

    果然,接下來的兩日,她都沒有遇到一個人,後來,那朵花終於焉下去了,小妖才將之抽出來丟掉。

    也直到這時,赤水才松了一口氣,這兩日,她知道後面有朵花,做什麼都不自在。

    接下來,並無特別的事情,數日後,她平安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小妖見到家了,馬上從赤水的髮髻裡飛出,招呼也不打,一頭就往自己的住處飛去。

    赤水也到了自己的洞府前,想了想,先掏出數道傳音符,通知秦襄她們,她回來了,另外,她也給那位黑衣前輩去了一張。

    高階修士的行蹤,不是她能猜測到的,做好這一切,她也進了自己洞府。

    她邊走邊將月光石又裝了上去,洞府又明亮起來,她至待客室,剛將月光石放上,就見她額前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出來了。

    在赤水整個出行的過程中,小白一直都沒有說話。

    要知道,作為她的契約獸,她在外發生的一切,它應該都是知道的。可它沒有說話,赤水自然也不會去找話同它說。

    而此刻,氣氛好像又有些尷尬了,赤水一時也不知道同它說什麼,就見它出現後,沖赤水重重的哼一聲,就回到自己的石室,「嘩——」快速的關上石門。

    赤水有些傻眼,它好似在生氣?它有什麼好氣的?

    她從頭想了一遍,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事情惹到了它,既然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隨即也往自己的石室走去。

    待她坐下來,恢復平靜後,才掏出那塊用血玉做的玉簡,她當時就是看著這玉簡所用的材質不菲,料想裡面的內容定也是不同凡響。

    只是在路上,雖然沒有什麼人,但也並不見得就安全了,她謹慎起見,一直沒有掏出來看。

    直到現在,她也很是好奇,裡面記錄的會是什麼呢?

    當即,她就將感知探入玉簡中,細細看了起來。

    半日後,赤水一臉失望地睜開眼,這塊玉簡,她看了一半,竟都是記錄著凡人精血的一些功用,比如那個老頭,就用凡人的精血來養植血蓮,使之能夠增進自身修為。
    當然,裡面不只記錄了養蓮,還有其它更多的作用,比如用人肉來伺養靈獸,使之能夠得到一種特別的神通等等,一句話,其過程都是無比血腥殘酷,須得用上萬的人體才能得到,至少赤水認為,她自己是做不出來的。

    也就是說,其實這塊玉簡記錄的東西,對於她來說,毫無用處。

    她歎了一口氣,也罷,還有一半呢!不知道後面一半記錄著什麼,她隨即又將感知沉入玉簡中。

    又過了半日,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一抹喜悅閃過,她還真從玉簡裡找到了一樣她能夠用得上的東西。

    雖然後面的玉簡同前面一樣,都是講述人體的功用,但側重點不同,後面講述的是各種法術法訣,當然都是需要人體作為媒介。

    她在最後,找到了一個血影術。

    當時,她都快放棄了,而且,看到這個名字,她就知道又是和人的精血有關,但抱著看一下也不會損失什麼的心態,才堅持將最後一個法術看完。

    不說,她還就真的找到寶了。

    這個血影術,可以說是解決了她一個很大的麻煩。

    這個麻煩困擾了她多年,自從她和小白締結契約,她眉心出現了那個小火苗圖案開始,她平凡的外貌就開始引人注意起來。

    至現在,她眉心的小火苗圖案已經是粉紅色,別人一眼就能注意到。這是一個多麼特別的圖示啊?

    讓她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她之前一直都想去買個面具或者斗篷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而現在,卻是不用了,這個血影術,就能將一切全部解決掉。

    當然,這個法術並不是能夠幫她將小火苗圖案消掉,而是,它相當於是一種易容術,而且,正正適合於赤水這樣的修真中人。

    為什麼?因為這種易容術是通過人的精血作為媒介,可以通過法訣,將精血變幻成影像,覆在施法者的身體外部,讓施法者同那精血的主人完全一樣。

    這樣易容後,甚至能騙過修仙中人的意識探索,比如赤水現在,若是施了此術,那麼必須得是元嬰期的前輩才能識破。

    讓赤水驚喜的是,此法術,還隨著施法者修為的增進,而不斷增強,也就是說,若是她到達金丹期,施放此術後,就須得是超越元嬰期的修士才能識破。

    當今世界,就是元嬰期的前輩都沒有多少,大都在專心潛修,哪是那麼容易遇得上的。也就是說,這法術是極有用處的。

    只是這個法術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施法的精血必須是新鮮的,無論怎樣取得的血,須得有熱度才能施法,不然,即使能成功施放出來,也不能騙過修真中人的意識探索。

    因為沒有活人的身體會是完全冰冷的,別人自是一眼就能識破。

    赤水也就能想到,定是這個缺陷,讓此法術,並未在修真界中流傳開,她身在此大陸六大宗門之一的千雲門,待了十幾年,都沒有聽說過,更何況其他人。

    不過這樣更好,對於她來說,這個缺陷,完全不是問題,因為她有一個完全靜止空間的指環,只要她將精血取出,放在指環內,就是百年後,再取出來,也一樣能用。

    而且,這血影術,並不需要將人殺死,只要能取得對方一滴鮮血,就能幻化成對方三日,不只容貌,氣息,聲音,就連修為層次,也同精血的主人一模一樣。

    這完全可以堪稱為最佳易容術了。

    赤水不禁很是佩服發明此法術的修真前輩,雖然之前的那些法術都很是血腥,但不得不說,那些法術都是很有用處的。

    就像那個老頭的血蓮,一片荷花瓣就能增長三十年的修為,那是怎麼樣的誘惑啊?也就難怪那個老頭會動心,畢竟對於修真中人來說,等級森嚴,強者為尊,而那些凡人,不過螻蟻罷了。

    得了此術,再等她完全想通透此術的作用,頓時喜笑顏開。

    竟比她得到了一件頂階法器還要高興,她再也不用害怕對方能夠輕易的就認出她,也不用擔心會被對方追殺而無路可逃,只要她一易容了,誰還能認得出?

    以她現在的修為,要想弄一些低階修為弟子的精血,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只需要準備一些裝精血的玉瓶和一些不同的衣飾,就足矣。

    她越想越美,站起身,竟有馬上就沖出去取人精血的衝動,但她隨後理智又恢復,止住了步伐,因為外面還有一位金丹期修士呢!

    雖然從小妖那裡聽說,她出門後,那位金丹期修士並沒有跟去,但她現在回來了,他定已是知曉,不知就在某一處窺視著她的洞府呢!

    她又重新坐回原位,將那塊血色玉簡放回指環內,腦裡浮現出那玉簡裡血影術的法訣,開始認真的參悟起來。

    半月後,赤水再度出現在千雲門商盟,此次,她除了要將一些煉製好的法陣賣給袁九外,她還另外去制衣鋪做了兩身相同的法袍,依照她之前的樣式。

    因為她之前那一身法袍,在去摘了血蓮後,就已是破舊不堪了。

    她這次學聰明了,不只在法袍上鑲了避法陣珠,而且還鑲了一套她現在能煉製的中型防禦陣,就是用火燒,恐怕一時半會也燒不壞。

    另外,就是她從禁地得到的那粉色披帛,已被那巨血蟒的閃電劈成了十數塊布塊,只有幾塊還連在一起,其餘的,都是她後來一一拾起的。

    這可也是一件頂階法器啊!她不由有些心疼,便想趁著來商盟的時候,看看盟裡的煉器師能不能將之修復。

    當然,她自己也是知道,破成這樣,能修復的可能性很渺茫,不過她用了幾次後,覺得這粉色披帛作為一件防禦法器來說,真的是很不錯,她用得也很順手。

    就這樣丟掉了,未免有些可惜!

    當她得知,那粉色披帛能修復,只是需要的時日頗久,自然,其價格也是不菲,比之一件新的頂階法器,價格還要高出了二成。

    不過赤水仍是決定將它修復,畢竟她用習慣了,若是別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挑中一件滿意的。

    她交了定金,約定過一個月再來取後,才一臉肉痛的離開。



第七十八章 故人瑣事

  一月後,赤水準時去了千雲門商盟。付了靈石,將新修復的粉色披帛拿了回來。

    還好,花了如此多的靈石,雖然沒有恢復至原樣,但她試了一下,其威力並沒有減弱,看來那位煉器師也是花了些心思,在上面多刻畫了一個增加威力的法陣,使之比起從前,也不遜色。

    她很滿意,在這之後,又買了一些煉陣材料和各式女衣,也挑了一些與之相配的首飾,她已經開始準備了,終有一天,她是要離開千雲門的。

    這一個月裡,她一直都在自己洞府內,煉陣煉丹修煉,並不關心外面的事。

    唯一一件特別的事情,就是幾日前,繼鄭大廚後。楊蘭也來了她的洞府一趟。

    當時,赤水正在煉丹,楊蘭也同鄭大廚一樣,到了她的洞府前,卻猶豫不下,並沒有直接傳信於她。

    她有些驚詫,因為這離鄭大廚離開並沒有多久,她可是記得她給了鄭大廚一枚築基丹的,難不成是他走漏了什麼風聲?

    築基丹之珍貴,人人皆知。門裡若知道是她私藏了靈草,定不會放過她。

    所以當時她一時衝動,給了鄭大廚一枚築基丹,可以說是冒著很大風險的。

    現在楊蘭又找上門來了,若真是這事,那麼此地是萬不可久留了,得儘快逃離才是。

    就見楊蘭在她洞府外猶豫了半個時辰,最終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傳信於她。

    赤水心裡也有些不安,但她心思幾轉,終是故作平靜,將禁制打開,讓楊蘭進來。她自己,則隨意的坐在主位上。

    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她也不想亂擺譜,畢竟之前她在膳閣主廚時,和楊蘭相處,也還算和諧。

    不一會兒。楊蘭就走了進來,第一眼看到她,眼神很複雜,赤水一時也看不懂她想表達的意思。

    赤水倒是仔細的打量了楊蘭一番,衣飾打扮一如從前,面色略有些憔悴,仍是沒有築基,望向她時,臉上掠過一抹難堪。

    她掙扎了幾息時間,才有些僵硬地走上前來,就要向赤水行禮。

    赤水輕揮衣袖,制止她行禮,請她在一旁坐下。

    其實,她對這些繁文儒節並不是很在意,不過看到楊蘭的表情,知道她很在乎,赤水也不想為難她,還是弄清楚她此次上門的原因更為重要。

    因為赤水的阻止,楊蘭並沒有行下去,她似是也松了一口氣,沒有再堅持。依赤水之言,在一旁坐了下來,頭微低,手指輕絞手帕,好像還未組織好語言,不知如何開口。

    赤水見此,率先開口問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四五年了,你近來可好?還在膳閣麼?」

    仍是從時間開始,俗氣的開頭,不過赤水可不管,能打破眼前的沉默就好。

    楊蘭聞言,答道:「是的,仍在膳閣,做主廚。」她頓了頓,想到赤水現在的情況,可能並不知道,所以又補充說道:「鄭主廚和何春師兄都已先後離開本門了。」

    赤水點點頭,心裡平靜下來,這些她已從鄭大廚那裡知道,楊蘭這樣說,就表示她並不知道鄭大廚還來找過她,那自然也就不會知道築基丹的事情了。

    她的身體更是放鬆了下來,有了聊天的閒心,便接著問道:「那你呢?有何打算?」

    可能這正正問到了點上,就見楊蘭的身體一緊,雙手慢慢握緊,停了一會兒,才抬頭望向赤水。說道:「你可知,十年一度的六大宗門大比又要開始了?再過幾日,就是千雲門內煉氣期弟子的小比了。」

    赤水面色一訝,又到門內小比了?剛才她說時間過得真快,不過是引出後面的話題而已,而現在,聽到楊蘭的話,她再來回首,果真就有了時光匆匆的感歎。

    她再度望向楊蘭,詫異問道:「難道,你是要參加門內的小比?」

    這確實是一條獲得築基丹的途徑,只是,門內弟子眾多,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取得大比的資格。

    她記得當時,秦襄可是動用了兩件上階法器,加上嫺熟的基礎法術,才拼到決賽,最後,還是靠著極佳的運氣,方從其餘弟子中出線,獲得了大比的資格。當然,秦鈺是個意外,不算在此內。

    楊蘭若去。可不一定有這樣的運氣,況且,外門弟子,一般都比較窮困,每年能掙到的靈石也並不多,就是想買到一件上階法器,都是比較困難的。

    這還是在千雲門裡,若是在外面,無論靈石,還是法器、靈丹等各種資源,更是稀少。所以修真界中,殺人奪寶的事情才會層出不窮,屢禁不止,最終,成為修真界的常例,也使得修真界更加以強者為尊,只要你能搶到,就是你的。

    總之,一句話,楊蘭沒有上佳的法器,沒有一定的運氣,怎麼可能輕易得到大比的資格,她並不看好她。

    當然,這只是她心中所想,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楊蘭聞言,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顯然,赤水心中所想,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就聽她微澀說道:「明年黃階秘境開啟,我想去搏一搏。」

    九年前,赤水不就是靠著闖入黃階秘境,采得藥草,而得到門裡築基丹的獎勵,看來,楊蘭是想走她的老路。

    赤水更是驚訝,她當時可是被逼無奈才會如此行事,而楊蘭,應該是沒有人去逼她的,看來,她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

    至此,她大概也就能猜出,楊蘭此來找她,是為何事了。不過是因為她去過黃階秘境,想從她口裡得到一些秘境內的資料罷了。

    她並沒有勸她,只是將她記憶中秘境的地圖現畫了一份交給她。同時跟她說了一些秘境內應該注意的事項,一個時辰後,才將她送出門。

    其實,她這樣對楊蘭,已經是很不錯了,因為她畫的那份地圖,可是比門內給的要全面得多,加上了楚旋前輩給的,和從小白那裡得到的資訊,幾乎占了整個秘境的五分之三。

    當然,她並沒有說開啟秘境時,同時還有妖獸進入,她只是提了一下秘境內有不少高階妖獸,她若真的進入秘境內,就得看她自己的運氣,那另外的五分之二空白的地圖,誰也不知道有什麼?

    其實,赤水當時兜裡,還有兩枚築基丹,不過,她並沒有打算給楊蘭,天下哪有不勞而獲的事?而且,將築基丹給楊蘭,她自己要冒的風險,比起給鄭大廚,還要大。

    鄭大廚可是離開千雲門,回家鄉去了。他在門內待了這麼多年,心灰意冷是意料中的事,並不會引起門裡人的注意。

    赤水搖搖頭,離開商盟,又往自己的洞府飛去。

    也不知道鄭大廚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已經打開玉盒,發現了裡面的築基丹,若是發現了,或許會找一個清靜的地方,閉關築基的吧!

    就在此時,千雲門內鼓聲大作,響徹天際。

    赤水一驚,隨即才想起,現在不正是門內小比的比試時間麼?

    她心念一轉,驅動引魂笛,改變方向,往離千雲門比試廣場最近一座山峰飛去。

    不一會兒,她就在山峰頂一顆大樹上方停了下來,將引魂笛收起,隨意挑了一根面向比試廣場的樹椏,坐了下來。

    此山峰雖沒有千雲山主山峰高,但比起比試廣場,還是要高出一些,兩邊相距約幾裡,沒有超出她的感知範圍,並不影響她觀看比賽。

    這是第二日比試,已經淘汰了一部分弟子,剩下的弟子都是有一些實力的,比鬥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乏味。

    至少,赤水是全程看完了,直到廣場上的弟子都已散去,她才準備離開。

    期間,比試廣場上有數位金丹真人都往她的位置看過,雖然動作並不明顯,但赤水都了然於胸。

    雖然她現在還感覺不到對方的靈識探索,但一些細小的表情動作,卻是逃不過她的感知。

    她露出一抹譏笑,看來對於她的事情,門裡很是介意啊,已經過去這麼久,仍是那麼警惕,不過他們越是介意,她還真就越要去看了。

    她決定,明日,她要去繼續看比試,他們要監視她,就監視去吧!她自做她自己的。

    果真,次日,她早早的到了昨日停留的那根樹椏,閒散坐下。

    今日,也將決出煉氣期弟子前十名,所以早早的,廣場上就聚滿了人,不過因為她以前一直閉關修煉,並沒有看到幾個認識的。

    她不由想起,十年前,上一次門內小比時,她才十五歲,剛剛突破到第七層,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去給秦鈺和秦襄加油,那份單純和快樂,甚至就在此刻,看著類似的場景,也是萬分懷念。

    不過,這一次的決賽和上一次並不一樣,在最後剩餘十九人時,卻並不是單獨比試,而是搭了一個大的擂臺,十九人同時上場,最後站立在場上的十個人,就是比試的前十名。

    顯然這樣的比試也大大出乎那些比試弟子的預料,他們在驚訝過後,便各自快速尋找自己的夥伴,畢竟在這樣的比試當中,和人合夥是最好的方法。

    就見三三兩兩,組成六七個小組,在那個大的擂臺上,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伺機偷襲別人,也要防止別人偷襲,倒也讓在遠處觀看的赤水,看得有趣。

    當然,在擂臺下,眾多觀看的弟子,有些緊張不已,不時高聲提醒擂臺上的弟子,有些看到了精彩的瞬間,大聲喝采,還有一些人聚在一起討論起比鬥戰術,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熱鬧非凡。

    赤水一時有些羨慕,那血遁術,她已經完全將之參悟透,就差實踐了。她若是能取得低階弟子的精血,說不定也能混在其中,過一過癮,可惜,她一直沒有尋到機會。

    她這也是小心行事,因為她感覺不到對方的靈識探索,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監視她。

    她得沉住氣,她身上的秘密也還真不少,別說築基丹,就是引魂笛,指環和那定顏珠,可都是修士夢寐以求的好東西,若是讓對方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起了奪寶之心,可就遭了。

    想到此,她再沒有看比試的心情,站起身,就想驅使引魂笛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極快地往她的位置躍來,她一驚,轉身望去,就見那個身影幾下閃落,便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面上。

    赤水有些無語,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她還記得他的名字,閔文,閔青的親戚。

    就見對方雙目注視著她,讓她想再轉身離開,已是不能。

    她無奈,只好往樹下一跳,輕輕落至他的對面約丈許處,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默然。

    說起來,這個男子,還是第一個注意到她並對她有好感的人,她的相貌如此普通,不知道他是什麼眼神,偏偏就瞧上了她,因此而引出一長串的事情,可把她給害苦了。

    半晌,他似是看夠了,才溫言道:「他們說你昨日在此處看比試,所以我才來看看。」

    看什麼?看她今日是否仍在?現在逮住人了,如此尷尬,要說什麼好?

    最終,赤水仍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他說的話。

    見赤水反應平淡,他似有些急了,連忙說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我沒有想到,會弄成這樣,對不起。」

    赤水心下微澀,搖了搖頭,這也並不全怪她,畢竟她修煉那功法,是事實。

    最多,她也只能怪造化弄人罷了!

    「其實我是很慎重的。」他的臉有些漲紅,語氣卻是有些堅定。

    赤水又有些無語,點了點頭,她知道他很慎重,不然,也不會讓元嬰期的前輩來提親。

    只是他們是一個大的修仙家族,而她只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背景,雖然是秦師叔帶進門,但她身在外門,大多數事情,秦師叔是無法照拂於她的。因此,門不當,戶不對,那位元嬰期前輩,才只是允許他納她為妾吧!

    而從閔青的口裡,她知道,他知曉了她修煉斬魂訣會有的後果,仍沒有放棄,也因而才有了後來的事。

    其實她的內心,有幾分感動,她看到了他的誠心,或許換一種認識的方式,她和他有一定的機率走在一起,但經過這些事後,卻是再無一點可能了。

    他見赤水仍是不說話,臉上掠過一絲失望,雙肩一下子垮了下來,帶著幾分落寞。

    赤水並不想看到他這樣,遂淡淡說道:「沒關係,這並不全怪你。」

    閔文聞言,眼晴一亮,複又看向赤水,自責般說道:「我知道,是因為我,你現在才會如此。」

    赤水聽之,溢出一絲苦笑,雖然認同他的話,但仍是搖了搖頭,也不能太打擊別人不是!

    就見他激動起來,身體沖上前幾步,同時快速說道:「我們走吧!離開千雲門,去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赤水一驚,連忙後退了幾步,避開他伸過來想牽她的手,頭不由得痛了起來。

    他是怎麼思考的?她有答應要和他在一起麼?怎麼就考慮到私奔的事情了?

    見她避開,他的身體一僵,手停在半空中,氣氛頓時冷凝起來。

    赤水假意咳了咳,才勸慰似的說道:「其實,你應該將精力放在修煉上,爭取早日凝結金丹。」

    他一出現,她就看出他的修為仍在築基期後期,那就是說,他這四五年來,閉關凝結金丹,是失敗了。

    她自也是從閔青那裡得知,他之前在閉關的。

    他的嘴角動了動,良久,才低聲問道:「我若是凝結成金丹,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麼?」

    赤水一窒,目光望向他,認真說道:「你知道我的情況,我自己都不知曉,什麼時候說不定就瘋魔了,自是不能拖累於你。」

    「我不怕!」赤水話音剛落,就聽他急急說道。

    赤水又露出一絲苦笑,他不怕有什麼用,她們之間,還有太多的問題。

    她只是沖著他,搖了搖頭,然後提步,就想從他身邊離開。

    當走至他身邊,就見他嘴唇微張,正在這時,遠方一陣喧鬧聲合著鼓聲傳來,轟隆震耳,看來,前十名弟子產生,比試結束了。

    赤水將視線從遠方收回,不由疑惑的望向他,剛才他說了什麼嗎?她沒有聽清。

    就見他雙拳緊握,張了張口,卻是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赤水見此,終是提步越過他,往山下走去。

    也許,她是下意識的不想去聽,她並不擅長於處理這類事情,雖然她看過無數本小說,但實戰經驗並沒有多少。

    其實他和她之間,並沒有相處過,論真正的感情,並不深厚。她只是希望他能放開這一切,專心于修行,她並不希望,因為她,而阻礙了他修真的路。

    料想他的家人,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到時,說不定會對她下毒手。

    她這並不是杞人憂天,若他仍是執迷不悟,她是他的親人,也會想到這一層。只是好在,她本就打算離開千雲門了,這些事情,希望在她離開後,就隨風散去吧!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51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9 PM 編輯

第七十九章 齊俊之約

  其實對於閔文。赤水的內心,並不平靜,有一點喜,有一點怒,有一點怨,還有一點歎息……

    在她回到洞府後,默坐了良久,才起身往煉陣室走去。

    或許,她真的該走了!

    當務之急是,多準備一點靈石,多備幾套法陣,她並不懼怕外面的世界,只是,想到自己要獨自飄泊流浪,心裡有些傷感,在這裡,她生活了十餘年,有很多人,她都捨不得。

    對於秦師叔秦襄他們,赤水考慮了半晌,仍是打算用以前的理由。想出外遊歷,增長見識。

    只是,遊歷後,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她想,最後臨走之前,還是要和他們見上一面的。

    意外的是,就在她想好了理由,要找上門去辭別時,齊俊卻主動來找她了。

    她剛打開禁制,齊俊連忙閃進來,動作奇快,就好像後面有東西在追他似的。

    赤水有些奇怪,有些疑惑的望向他,就見他擦了擦額間莫須有的汗水,小心問道:「小妹,你們家那只妖蟲沒在吧?」

    赤水抿嘴一笑,搖了搖頭,就見他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赤水將他迎了進去,拿出已所剩不多的靈酒招待他。

    他也沒有客氣,先喝了一杯後,才沖赤水說道:「就是這個味道,真是合我的口味。」

    赤水見此,有些可惜,當時若不是因為她無知,說不定能得到那粉衣女子的儲物袋,裡面或許就有釀造這靈酒的方子。

    不像現在。喝完了就沒有了。

    想到她已打算離開,赤水手一翻,將剩餘的靈酒運出,揮至齊俊的面前,笑語道:「知道你喜歡,拿去吧!」

    齊俊也沒有推辭,將之收進儲物袋裡後,才道:「小妹,我可不同你客氣,其實這一次來,是有事想拜託於你。」

    赤水有些詫異,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她忙問道:「什麼事啊?」

    齊俊想了想,才緩緩說道:「我此次出任務的時候,路過了一個地方,發現有些古怪,那裡似乎有一個很大的法陣,我對這個完全不瞭解,所以想找你一起去看看。」

    「法陣?」赤水有些瞭解了,這也就難怪齊俊會來找上她了,畢竟懂這個的,確實很少。她隨即問道:「那地方在哪呢?遠嗎?」

    齊俊答道:「是有些遠,在蒼河旁邊,靠近萬丹門的地界,其實那地方很隱蔽,我也是意外才找到那裡去的。」

    赤水聽之,倒有些興趣,便問道:「就我們兩個人?什麼時候出發呢?」

    齊俊看赤水的意思,應該沒有問題,也就一笑,道:「嗯,就你我二人,那地方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也不想節外生枝,本想叫上秦鈺一起的,但他在出任務,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我現在任務完成了,有的是時間,就看你了。」

    赤水想,她本就要離開,這樣更好,只是她還沒有同秦師叔他們告別呢,而且,還有些東西沒有準備好,她也沒有再細問其它,便提議道:「五日後出發怎麼樣?」

    「嗯,可以,那我先去準備一些東西,五日後山門前見。」齊俊見已說定,便告辭匆匆離去。

    赤水默了一會兒。才轉身出門,來到那位黑衣前輩的洞府前,她想了想,也不知道那位前輩在不在,便留了道傳音符,說明她五日後就將離開,並且不再回來。

    然後,她才轉身離開,她想,若是那位黑衣前輩的話,應該很容易就找到她的吧!

    接著她又去向秦師叔告別,當然,因為齊俊的事,她更有了正當的理由,所以秦師叔只是叮囑了她萬事小心後,就放她離去。

    赤水有些愧疚,這十餘年來,若不是秦師叔的照拂,她的日子將會更難過,現在她要離開了,卻不能正經說出來。

    這讓她又有一些傷感,她又去見了秦襄,當然。是給她傳信,在外面見的。楚旋前輩的洞府,她不便進去。

    不過幸好,這一次,秦襄倒是出了來,給了她一瓶最新煉製的解毒丹,赤水也給她留了幾套法陣,將給秦鈺的也一起讓她幫忙轉交。

    秦襄自是以為她只是出一趟遠門,還要回來的,也沒有太在意,隨意聊了幾句後。就匆匆回去了。

    赤水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才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以後就更難見面啦!

    接下來,就是去千雲門商盟,再採買一些東西,就萬事俱備了。

    啊?對了,還有小妖呢?不知道它會不會同她一起走?

    想到此,她離開商盟後,就直接去了小妖的住所,將她的情況同它一說,也不管它是不是能明白。

    小妖初聽到要下山去,很興奮,但聽到赤水說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又有一些猶豫,它可還有不少同族一起的呢!

    一般來說它們都是在找到下一個地方後,才開始搬家。就這樣搬走,到處流浪,不符合它們同族的生活習慣。

    赤水見此,雖有些遺憾,但也並不強求,告訴了它,她將離開的時間後,就打道回府了。

    五日後,赤水將洞府裡的東西一收拾,剛踏出門,就見小妖正在洞外等著呢!

    赤水見之,頓時大喜,就聽小妖興奮地說道:「我決定了,同你一起去,我的同族它們還是留在這裡,等找到落腳的地方後,再回來通知它們搬家,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赤水嘴角含笑,沖它招招手。它就往她飛來,又停在她的髮髻裡。

    其實本來,它是可以回到靈獸袋裡的,但是小妖特別不喜歡那個空間,所以赤水也不強求,她可從來沒有把它當成是寵物。

    不像小白,剛開始時,或許真是因為看著它出生,所以不自覺的,就會用對待小孩的方式來對待它。

    後來,又因為種種事情,而一直沒有好好的溝通過,看小白的態度,對她,應該也沒有多少感情的吧?

    赤水輕歎,正要驅動引魂笛離開,就見一道黑芒一閃而逝,沒入她引魂笛內。

    赤水一驚,隨即才想起,這應該就是那位黑衣前輩了,他要同她們一起麼?小妖自也看到了那道黑芒,狐疑地盯著那引魂笛,就想問她怎麼回事。

    赤水搖了搖頭,表示不可問,那位元前輩還有事情需要她去做,那定不會不管她的,有他在,她也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

    她不再停留,便往和齊俊相約的地方奔去。

    待到達目的地,齊俊已在,赤水收起引魂笛,走上前去,沖他一笑。

    小妖見到齊俊,一興奮,飛至空中,長翅一揮,數道風刃就往齊俊攻去。

    齊俊急忙往旁邊一閃,大呼休戰。

    赤水忙將小妖喚回來,他們還得趕路呢,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小妖有些不甘心,瞥了齊俊一眼,做了一個便宜了他的表情,才飛回赤水的髮髻,沒有架打,它要睡覺了。

    赤水沖齊俊一笑,齊俊見此,手一揮,一支潔白長羽從他衣袖中飛出,懸至空中,慢慢變大,長羽接近根部,還有一團白色的絨毛,淺藍色的流光在白色尾羽周圍輕舞,看起來極端美麗。

    赤水眼睛一亮,真是一件漂亮的法器啊!看其光芒,應該是一件上階飛行法器吧?

    齊俊一躍,跳至長羽上,赤水緊隨其後,那潔白長羽一頓,在齊俊的驅使下,就往遠方飛去。

    赤水用手輕輕撫摸根部那團絨毛,軟軟的,很是喜歡。

    齊俊見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這件法器適合你們女孩子用。」

    赤水撲哧一笑,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笑問道:「那你怎麼得到的?」

    齊俊無奈苦笑道:「之前做任務得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就這件法器可以載多人,我另外倒還有一件,速度雖快,卻只能載我一個。」

    赤水點點頭,她的引魂笛也只能載她一人,以前去黃階秘境時,得到過幾件飛行法器,但最多不過只是中階法器,她當時有引魂笛,就將之賣掉了。

    「主要是因為路程太長,我們還得輪流駕馭才行。」齊俊解釋道。

    赤水大概估算了一下,說道:「以這樣的速度,恐怕得一個月才能到吧?」她以前雖然來回兩次路過蒼河,但一次是金丹真人駕馭,一次是元嬰真君,速度自是不同。

    齊俊點點頭,「可能需要三十五日左右。」

    赤水玩累了,在一旁坐了下來,隨意問道:「大哥,你怎麼發現那個地方的?」

    齊俊笑了笑,答道:「其實我當時也是誤打誤撞進去的,而且,還差點沒走出來,還好那個法陣旨不在傷人,我困了十數日後,終於走出來了。」

    他見赤水有些疑惑的望向他,便繼續說道:「那個法陣隱含一個幻陣,我當時被蒼河裡一隻妖獸追擊,避之不及,一下撞在那面石壁上,沒有想到,一下就撞進去了。」

    「石壁?」怎麼和她住的地方有些像,那位黑衣前輩布的禁制也是這樣,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裡面有人開闢了洞府,難不成蒼河那石壁上,也是住了一位元嬰真君?

    「是的,表面上看就是普通的石壁來著,那裡面卻是別有洞天,我轉了十餘日,可是知道,內裡靈氣充沛,是個好地方,以前定是有高階修士居住的。」齊俊說道。

    「那你怎麼確定現在裡面沒有住人啊?」赤水搖搖頭,有些擔心地道。

    萬一闖進的是高階修士的洞府,可就不妙了,重則喪命。

    齊俊聽之,想了一想,才說道:「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我當時在裡面十餘日,都沒有感知到一點高階修士的氣息,而且,那個法陣,雖然我並不懂,但還能看出,那法陣已維持多年,就快失效,不然我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撞了進去。」

    齊俊目光望向蔚藍色的天空,接著說道:「若是有修士,怎麼沒有換上新的靈石?所以,我估計,裡面八成沒有修士居住了。」

    赤水聞言,不再言語。這只是他的猜測,可做不得准。

    就聽齊俊堅定說道:「富貴險中求,我不去看一看,怎能甘心?」

    赤水望向他,說道:「放心吧!法陣這一塊,是我比較擅長的,不管用多少時間,包準將你帶進去。只是,我們還得先做好準備才行。」

    以防萬一,若真的有高階修士在裡,也要能夠全身而退的好。

    想到此,她便想起那位元叫穹目的男子丟給她的三張瞬遁符,他可是說過這個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的,那應該是比較珍貴的符篆吧?

    她隨即手一翻,掏出一張瞬遁符,遞給齊俊,說道:「你看看這個?」

    齊俊在那張瞬遁符出現時,眼睛就一亮,在赤水遞過來時,他一把就接了過去,然後就開始翻來覆去看了起來。

    赤水知道他對符篆這一塊有些研究,也就不再打擾,閉目養起神來。

    半日後,赤水再睜開眼,就見齊俊仍在研究著那張瞬遁符,臉上一會兒狂喜,一會兒又緊皺眉頭,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會兒又埋頭苦思。

    赤水搖了搖頭,又重新閉上雙眼。

    三日後,當赤水看到齊俊仍在拿著那張瞬遁符研究時,終於忍不住問道:「齊大哥,看出什麼了沒?」

    齊俊直到此時才慢悠悠的轉過頭,沖著她一笑,興高采烈道:「看出了很多東西,光是這符篆所用的符紙,就很是不簡單啊!」

    赤水聽之,有些興趣了,好奇的望向他。

    齊俊見她有聽的興致,便說道:「這應該是某種風系屬性的妖獸皮毛所做,看其散發出的靈氣,應該是七階妖獸,而且妖力已經達到七階的頂峰,就快化形成人了。」

    赤水雙目微睜,「七階?」就憑一塊符紙,他就能看出這是七階妖獸的?

    齊俊點頭答道:「是的,而且,是用一種特殊的制符方法制出,那皮毛上的靈氣,竟有八成都被鎖住,沒有消散,可見那制符師的水準之高。」

    齊俊的眼裡出現一抹光亮,沖著赤水問道:「這是你在哪得的?知道是誰制的符不?」

    赤水搖搖頭,她可是對那個叫穹目的男子一點都不瞭解,更不知道這個符篆是不是他自己所制,就算是,她也沒有辦法找到他啊!

    齊俊見此,滿臉的失望,喃喃道:「這種制符手藝,我從未見過,這張符篆,其威力,怕也是不一般吧?」

    赤水便答道:「聽說,可以瞬間遁至百餘公里外,我也是外出時遇到一位高人,得他所贈,現在卻是無法再找到他。」

    這應該不算是假話吧?

    齊俊聞言,眼裡光亮黯淡下來,有些失落地道:「唉,看到這張符篆,我還有好多疑問,沒有解開。」

    赤水不由苦笑,對於符篆這一塊,她可是一點都不懂,現在自是幫不上他的忙。

    不過齊俊也沒有失落太久,又拿起那張符篆邊看,邊掏出自己的制符工具,想做新的償試,他一個分心,那長羽法器,一個顛簸,就往下栽去。

    赤水見之,忙把感知探出,將其穩住,她看到齊俊仍有些失魂,連忙說道:「還是我來駕馭飛羽法器吧,你就專心研究好了。」

    齊俊倒也沒有推辭,點點頭,便埋入了制符作業中。

    赤水望著他專注的模樣,不由想到,他們四人,都已經開始往著不同的方向走去,她煉陣,秦襄煉丹,齊俊制符,就連秦鈺,也是開始研究起煉器。

    若是能一直在一起多好,可惜,她卻是最先要離開的人。

    她移目望向遠方,輕聲歎息,這天下如此之大,哪裡又是她的歸處呢?

    又過了數日,齊俊才終於從制符中清醒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赤水,依依不捨地將那張瞬遁符遞給她。

    赤水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過去,只是說道:「我們要去的那處地方,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還是你留著吧!我這裡還有。」

    說著,還拍了拍腰間裝飾的儲物袋,以表示她沒有說假話。

    齊俊默了一下,點點頭,將手收了回去,說道:「現在換我來駕馭吧!你也可以歇一歇。」

    赤水身體一側,讓了開來,幽幽問道:「齊大哥,仙路漫漫,你追求的是什麼呢?」

    齊俊站在長羽靠近根部的位置,轉身望向遙遠天際,臉色有些寂然,緩緩答道:「追求長生,超脫生死輪回,追求強大的力量,不就是這些麼?」

    話音裡,竟有著一絲寂廖。

    赤水有些默然,是啊,這是修真界中所有人的追求,但仙路崎嶇蜿蜒,危機四伏,看不到盡頭,真正能得到長生,超脫生死輪回的,又有幾人呢?

    她一聲輕輕的歎息,就聽齊俊低聲說道:「或許,成為一個凡人,也未必不好。有親人環繞,踏踏實實的過每一天,這對於我們來說,已是一種奢望。」

    赤水點點頭,她知道齊俊定是想起了他的親小妹,她也是想起了她前世的父母弟弟,她這一世的爹娘,兩個姐姐和兩個弟弟,她已是多年未見。

    一時間,兩人各自望著一片天空,不再言語。



第八十章 困入法陣

  經過了二十餘天的趕路。齊俊和赤水二人終於到達了蒼河邊上。

    雖然赤水已經來回四次路過蒼河,但都是匆匆而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感受它的浩大雄壯。

    就見那蒼河之水,從西方奔騰而來,又滾滾往東方而去,氣勢磅礡,聲勢震天。

    赤水站在岸邊上,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音淹沒了其它所有的聲音,眼前是那因為激烈拍打而濺起的小水珠,形成淡淡的白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看上去極端美麗。

    她全身心的感受著蒼河的壯觀恢宏,沒有任何言語。

    齊俊在一旁,眼裡也是露出一抹激動,想要讚歎,張開口,卻覺得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完全形容眼前的一切,最終,也如赤水一樣。靜靜站立,細細感受。

    過了很久,赤水才大聲沖齊俊問道:「齊大哥,這裡離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有多遠?」

    「我們走吧!在蒼河下方,還有三日路程。」齊俊也大聲回道。

    赤水點點頭,跳上飛羽法器,由齊俊駕馭,順著蒼河水流的方向飛去。

    三日後,他們停留在蒼河上方約二三十丈處,在那裡,是一面平整的懸崖,此座山並不太高,也不太陡,但蒼河從它旁邊經過,卻生生的將此座山切出一面懸崖,因為蒼河水沖刷,而未長寸草。

    赤水有些驚異,大聲問道:「就是這裡?」

    齊俊點點頭,赤水見之,心裡不禁佩服那位住在這裡的修士的巧思,四周靈氣並不濃密,因為蒼河水時漲時跌,一般的人,誰會想到在這裡開闢洞府?

    若不是齊俊無意中闖入,恐怕這裡,就是再過上百年,也不一定會被人發現。

    她小心的將感知放出。往懸崖壁一探,果然,探不進去。

    此時,齊俊也移到了一個地方,沖赤水招手喊道:「在這裡。」

    赤水往他說的地方探去,並沒有什麼特別,和她遇到的情況一樣,探不進去。

    就見齊俊直接往那懸崖上一撞,整個人就沒入了石壁中,沒了蹤影。

    赤水見之,不再猶豫,就著齊俊消失的地方,也撞了進去。

    「啊——」她感覺自己一腳踩空,身體往下落去,止不住就大叫出聲。

    但她尚未叫完,人已落地,她連忙環顧四周,就見齊俊在她邊上,而周圍的一切,卻讓她張開的小嘴一直沒有合上。

    她這是到了海底世界嗎?在他們身後,一層無色的氣膜將蒼河水隔離在外。他們在裡,甚至能看到那順著蒼河水往前行進的各種魚類,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妖獸。

    而氣膜裡面,環境卻是同她想像的萬般不同,他們就像踏入了一片原始森林,木系靈氣濃密,參差不齊的大小樹木,密密麻麻,被雲霧籠罩,似真似幻。

    這是幻陣發揮的效果嗎?赤水在讚歎的同時,開始覺得有些棘手了。因為這個法陣,光是看其幻影就知道不一般,更何況還要找到法陣演變的規律,進而找到入口,就更加的困難了。

    齊俊早就看到過這樣的場景,臉色較為平靜,他見赤水驚訝過後,眉頭微皺,似有所思,便出聲問道:「看出什麼來了沒?」

    赤水凝神看了一會兒,才疑惑道:「齊大哥,你說這法陣不傷人是不?」

    齊俊點點頭,有些驚異,赤水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赤水見此,並未解釋,接著便道:「那我們先走走看吧!你還記得你之前走的路線嗎?」

    「那你跟在我後面。」齊俊也並沒有問太多,他對於陣法這一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之前走過的路,他還是記得一些的,他說完後,便率先步入貫木林中。

    赤水緊跟在其後,進入林中,並小聲說道:「齊大哥,你走慢一些。」

    齊俊聞言,自是放慢了步伐,讓赤水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觀察。

    不過才走了四五步,赤水便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同時,她也提醒齊俊,「齊大哥,我覺得這個法陣有古怪,還須多加注意才是。」

    齊俊聞言,有些不以為意,他之前在此困了十餘天,都沒有遇到任何攻擊,但他看到赤水一臉的堅持,也不爭論,祭出一件薄長尖刀法器。護在身前,繼續往裡走去。

    赤水跟在他身後,注意著他行進的方向,不一會兒,腦門上,汗水就下來了,這個法陣的玄妙,超出了她的預估。

    可她看到齊俊似一無所覺,仍放心大膽的在前面走著,沒有一點異樣,她臉色大驚。連忙急喝道:「停住!」

    齊俊聞言,腳步一頓,轉頭疑惑地望向赤水,問道:「怎麼了?」

    赤水再一次確定地問道:「齊大哥,你之前真的是走這一條路?」

    齊俊越加疑惑了,「有什麼不對嗎?前面的路,我還是清楚記得的,應該不會錯。」

    赤水又仔細的看了看周圍,才望向齊俊一臉肯定的臉,平靜說道:「那繼續走吧!」

    雖是如此,但她的手,卻緊緊攥住粉色披帛的一角,準備齊俊身邊若有異常,她能第一時間幫忙抵擋。

    就見齊俊大踏步,往他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赤水身體緊繃,跟在他身後,粉色披帛護在他的後方。

    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她明明看出那個方向是死門的方向,怎麼齊俊仍是從那條路走出去了?

    當她看到齊俊一步就要踏入死門時,身邊的粉色披帛更是蓄勢待發,哪知,齊俊踏進去後,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她頓時臉色大變,她本以為齊俊在踏入死門後,會受到法陣的攻擊,誰想,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法陣有古怪?與普通法陣相反,生門反而是死門,而死門,卻是真正的出路?

    法陣的玄妙,她只窺探到其中一角,尚有大部分,要麼已經失傳。要麼被大的宗門或者修仙家族持有,她哪有機會能夠看到。

    那本《法陣初解》,現在她已經全部看完了,大多數法陣她都凝煉過,就是一些不常用的,她也是細細研究過其法訣的。

    雖然整本書只講解了一些基礎法陣和普通常用的法陣,但仍是讓她在煉陣師這個行業占得一席之地,從袁九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可見煉陣師這個行業的沒落。

    而現在她看到的這個法陣,顛覆了她從前的認知,難道法陣還可以這樣有這樣的效果?這可不僅僅是幻陣那麼簡單,煉陣者心思之詭異,讓人難以揣度,就算是她這樣較懂法陣的人,若不是有齊俊之前誤打誤撞,恐怕也會著了他的道吧?

    她跟在齊俊身後,看著他步步往死門裡踏,卻沒有阻止,她只是小心防備著法陣有可能的攻擊,然後細細觀察法陣的演變,同時在心裡快速推算著。

    十余日後,齊俊和赤水站在山腳下,此山就是蒼河邊上他們撞進去的那座山,他們終於出來了。

    只是,人已經在此山的另外一面。

    齊俊望向赤水,目光中帶著一絲希冀,這十餘日,她都一直在沉思不語,現在,已經出了法陣,能否破得了陣,就看她的了。

    良久,赤水才幽幽歎道:「齊大哥,你說得對,這個法陣旨不在傷人。」

    齊俊微微一笑,靜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赤水嘴角微扯,說道:「但這個法陣也並非不會傷人。看來,我們想要通過法陣,進入裡面,恐怕要拼上一拼了。」

    死門,會將人送出陣外,而生門,才是進入洞府的路。只是,那路,恐怕並不好走!

    她見齊俊一臉的疑惑,便解釋道:「這佈陣之人,恐怕另有目的。像齊大哥這樣不懂法陣的人,在法陣裡,自是沒有什麼危險,最多被困上十數日,就被送了出來。但若是我,就不會走你之前的那條路,到時,觸動了法陣裡的攻擊法陣,恐怕是凶多吉少。這法陣,看來是專門針對懂法陣的人而設的。」

    齊俊聽之,面色一凝,待消化了赤水的話後,又默了半晌,才遲疑道:「既然是專門針對懂法陣的人,看來真不簡單,你入內,定是危險,不如,我們放棄吧?」

    赤水身體一頓,詫異地望向他,花了一月餘才到了這裡,怎麼如此輕易放棄了?這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齊俊接著勸說道:「裡面具體有什麼,我們並不知道,若真是太危險,還是不要去的好。」

    赤水心下一轉,就瞭解到,她入內,自是比他危險,齊大哥這是在擔心她麼?

    她隨即一笑,輕快說道:「齊大哥,我們再重新從入口進去吧!不過,這一次,怎麼走,得聽我的。若真是太過危險,我們不是還有瞬遁符麼?到時候及時撤退就好。」

    齊俊眼裡仍是有些猶豫,赤水見此,率先往蒼河邊上走去。他見此,搖了搖頭。也只好跟了上去。

    待他們重新撞進石壁,站在起點處,赤水認真說道:「齊大哥,就沖著這個法陣如此的玄妙,我也不會放過,定要闖一闖的,這一次我走前面,你跟在後面也要小心。」

    待齊俊點頭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仍是將粉色披帛護在周圍,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法陣裡走去。

    她的感知全面放開,來到那生門處,她也不知道一腳踏進去,會是什麼情況,未知的,才是可最怕的,果然不假!

    她凝神,內心震顫,這法陣的玄奧,她雖然不太瞭解,但其威力,她還是大概能估計到的,她手裡緊攥著一張瞬遁符,抬起腳,緩緩往裡踏去。

    咦?沒有異常,怎麼會?當赤水的腳落入地面,法陣仍是沒有任何異樣,赤水身體一緊,緩緩將後腳提起,跨入生門。

    就在此時,周圍環境瞬息改變,茂密叢林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沙漠,金燦燦的黃色小沙粒,清晰可見。就連那熾熱陽光,照射在她身上的熱度,都是那麼的真實而溫暖。放眼望去,沒有一株植物,也沒有發現任何動物,只有一浪連著一浪的沙丘。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所在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沙漠存在的,但她身體所有的感官都在向她叫囂著,這就是沙漠,廣闊無邊的沙漠。

    赤水無措的待在原地,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而齊俊,見赤水往那個方向走去,一下就消失了蹤影,頓時大驚,連忙跟隨著她的腳步也闖了進來。

    當他看到赤水的身影時,才松了一口氣,但他將視線移向周圍時,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待他再望向赤水隱隱欲哭的臉,心裡暗叫不妙。

    他知道赤水也發現了,這環境的改變是正常的,因為都知道這個法陣裡含有一個大的幻陣,真正讓他臉色大變的原因是,這裡面,雖有空氣,但他感覺不到一絲能量。

    赤水望向齊俊,很是愧疚,也許她不該堅持進來,她悶聲說道:「齊大哥,看來,這生門真的是死門,這裡沒有一絲能量,而我,在這裡卻找不到死門了,只有所謂的生門。」

    齊俊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任何活物,才沉重答道:「我儲物袋裡只有你給我兩壇靈酒,幾塊中品靈石和數十塊下品靈石。」

    要知道,他們雖已築基,辟穀不用再吃五穀雜糧了,但身體是靠自主運行功法,吸收外界的能量,維持身體所需,而這裡沒有一絲能量,也就等於是斷了他們的糧食。

    而周圍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沒有水,沒有任何活物,讓他們上哪去找食物?這不是要生生將他們餓死麼?

    赤水搖搖頭,她身上也尚有數塊中品靈石和數百塊下品靈石,而且,她指環內,還有那大半個湖泊的木系靈液,倒是能支撐一段時間。

    關鍵在於,這法陣變化後,沒有所謂的死門,也就是實際上的生門了,這就等於是走上一條絕路,就算她的靈液再多,也是有限的。而且,後方的路已斷,怎能讓她不心驚。

    她只要一想到,她和齊俊將在這沙漠裡餓死,而且,是因為她堅持要來,而連累了齊俊,她心裡更是愧疚。

    而她手裡的瞬遁符,她也沒有把握,這張符篆能夠將他們帶出去了,畢竟這種法陣是她完全沒有看到過的,她的感覺如此真實,就是感知,也探不出一點虛假,恐怕就算是百餘公里外,也是沙漠吧!

    赤水見齊俊的臉色也不太好,忙穩住心神,齊俊對此全然不懂,現在可全看她了,她可不能亂,她力持鎮定,對齊俊說道:「我還有幾塊中品靈石和數百塊下品靈石,就是靈液,也有很多,就是我們兩人,堅持數個月,也沒有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出去的路。」

    齊俊聽到此,臉色稍微好轉,說道:「那就不要耽擱了,現在就走吧!」

    話音中仍是帶著一絲沉重,顯然,這種情況超過他的預期太多。

    赤水神色一定,恨恨道:「既然這個法陣只有生門,那麼我就要闖闖這個生門,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說罷,她率先往她認為是生門的那個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踩得極重極穩,好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

    齊俊跟在她身後,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十數日後,赤水眼睛一亮,似是看到了希望,他們走了那麼多日,終於摸到了生門的邊上,她快步往那裡走去,同時說道:「就是這裡。」

    聲音乾澀沙啞,就見她嘴唇,已經乾裂,身上皮膚,也已然失去應有的光澤。

    身後的齊俊聽之,也是精神一振,大步跟上來,確定似的大聲問道:「就是這裡?」

    他也同樣,較之赤水,略有些狼狽,身上衣裳已經沾上了細細黃沙。

    「嗯。」赤水答應的同時,頭用力一點,顯得很是激動。

    這十數日裡,他們一直在熾熱的太陽下烤著,沒有水,沒有風,消耗極大,這裡沒有能量,那兩壇靈酒早已喝光,就是身上的靈石,都已用去了一小半。

    現在,終於讓他們摸到了生門的邊上,能不能出去,就看這一步了。

    她和齊俊對視一眼,便齊齊往那生門裡跨去。

    赤水感覺她似乎跨越了一面屏障,感知被干擾,眼一花,她反射性的閉上眼,待她再睜開時,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地望向齊俊的位置。

    就見齊俊也同樣睜大了雙眼望著她,眼裡,有著被緊緊壓抑住的恐懼。

    一樣?為什麼仍和之前一樣?為什麼他們仍然是在沙漠裡沒有出去?他們明明已經跨出生門了。

    難道,這真的是一條死路麼?

    赤水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她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齊俊也跟著蹲在地上,手裡抓起一把沙粒,手微微一松,那些沙粒就順著指縫,直漏而下。

    沒一會兒,他的手裡,也空無一物。

    赤水看著他的動作,不由想起,在前世,就是用沙漏來測量時間,那些漏下的沙粒,就像是在提醒著她,他們已經所剩不多的時間。

    她見齊俊又抓起一把,頭一轉,不想再看。

    她將目光放遠,和之前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一片黃沙,沒有任何腳印,這至少說明,不是剛才他們走的那一塊。

    她站起身,堅定說道:「走吧!繼續走吧!總會走出去的。」

    不知道是在說給齊俊聽,還是在說給她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52 PM

第八十一章 脫困深入

  赤水拉起衣袖,擋住頭頂上空炎炎烈日。望著眼前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的沙丘,不禁有些沮喪。

    她和齊俊又在這沙漠裡行了數日,情況並沒有什麼改觀,所謂的生門,尚在遠方。

    遠到她和齊俊都覺得永遠也到不了。

    小妖早就因為受不了這烈日,而進了它一直很不喜歡的靈獸袋。

    而那位黑衣前輩,現在赤水知道了,他居然不需要能量維持身體所需,在這裡面,對那位前輩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赤水雖然很是費解,但眼前的情況,哪容得她還去多想其它,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她學到的法陣知識,再結合眼前的法陣,想從中找到一條出路。

    但他們所在這個法陣,實在是奧妙之極,變化萬千,可以說,她以前所學到的任何一個法陣,與之都不相像。

    要想從中找出法陣演化的規律。就更加困難了。

    至今為止,她也只能大概推算出生門的方向,具體位置,只有離生門近了才能再作推算。

    赤水偏過頭,就見齊俊忍不住掏出一塊中品靈石,就想吸取裡面的靈力,她忙將他止住。將舊之前裝靈酒的小酒罈,運了一壇木系靈液,交給齊俊,潤了潤唇,才說道:「靈石還是留著吧!這之後還不知道會碰到什麼呢?」

    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齊俊點點頭,雖很震驚於赤水有如此多的木系靈液,但現在,連話都要儘量少說,好保存體力,因此,他也沒有問,隨意席地而坐,感知卷起一小團木系靈液,運行功法,將它快速吸收。

    赤水見此,也依樣照做。

    約一盞茶的工夫後,齊俊面色好了許多,他站起身,看到赤水也隨後站起,便說道:「我們走吧!」

    赤水點點頭。邁步上前,在前面帶路。

    在這二十餘日的烈日熾烤下,她和齊俊都整整瘦了一圈,人也開始浮燥起來,端從她倆走路的姿勢就可以看出。

    以前的沉穩腳步已不復見,現在走路,都帶著一股燥氣,心裡焦急加恐懼,卻無處發洩。

    她按耐住心中的紛亂情緒,仔細推演著,直到完全確定了方向後,才提步上前。

    他們可沒有走回頭路的機會,若是一步踏錯,那麼,他們能夠出陣的希望又將渺茫一分。

    咦?赤水往前一探,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她忙和齊俊對望一眼,隨即兩人急步往前奔去。

    就見不遠處,幾堆森森白骨,隨意灑落在黃沙之上,有一部分。已經沒入黃沙裡。

    赤水細看之下,發現都是人的骨骸,而除了留下的骨骸以外,沒有衣物,沒有儲物袋,其它什麼都沒有。

    齊俊凝目仔細翻看了那些骨骸,良久,才幽幽說道:「看來,這幾人應該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赤水一挑眉,在這裡,打鬥?為什麼?

    不過隨即,她就醒悟過來,看來這些人,也同他們一樣,遭遇到眼前的困境,身上的靈石差不多快用完了,或許是為了爭奪有限的能量資源,而進行了殘酷的激鬥。

    這些骨骸,大概就是打鬥中落敗的人吧!

    她將目光望向齊俊,齊俊自也是猜到了大概,他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沒有得到其它的資訊,自然不會再停留耽擱時間,赤水又繼續在前面開路,途中,開始不時遇到一些人的骨骸,也不知道死亡多久了,有一部分,甚至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同樣。沒有衣物,沒有儲物袋或者其它的東西。

    越往後面走,他倆就越沉默,後來,幾乎幾天也沒有人說一句話。

    他們只是麻木地走著,不時踩著前人的骨骸。

    又過了十數日,當赤水和齊俊再次站在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生門面前,表情都是萬般的複雜,有喜悅,有恐懼,還有一點遲疑。

    最終,兩人眼睛一閉,提步踏入其中。

    良久,他們再睜開眼,沒有失望,好似他們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只是,眼裡已無一點光亮。其實不用睜開眼,光從他們的感官,就知道,他們仍是被困在法陣中。

    這一次,是齊俊一下子坐在了黃沙之上。

    他太累了,身體沒有太多的能量。又沒日沒夜的行走了數十日,已然到達了極限,即使還能撐,也撐不了多久了。

    赤水看著周圍黃沙之上的累累白骨,這些人,以前,也同他們一樣吧?到達了人體的極限,又同齊俊一樣,看不到一點生的希望,所以已經沒有動力再往前行走了。

    最終,也只在此處。留下一堆白骨而已。

    齊俊也是盯著那些白骨,良久,才轉向赤水,喉嚨乾澀,嘴唇早已裂開,一動,殷殷血絲沁出。

    不過沁出的鮮血倒也起到了一定的潤唇作用,齊俊覺得好了一點,才幹啞說道:「小妹,要不,你繼續往前走吧!你懂法陣,還有可能走出去。」

    赤水聽之身體一僵,不解的望向齊俊,他這是要拋下她?

    齊俊低下頭,望向那黃沙地面,沉聲說道:「前面還不知道有多遠,若是只有你一人,定是能走出去的。我跟著,也只是浪費資源而已。」

    赤水眼眶微紅,他是這樣想的嗎?她緩緩蹲下,對上齊俊的目光,認真說道:「齊大哥,我還有很多靈液的,還能支撐很久。」

    齊俊偏過頭,悶聲道:「你別騙我,這一路上,你都沒有用多少靈液。」

    赤水聽之,想笑,可嘴唇乾裂,一扯,頓時「嘶——」吸了一口氣,痛!

    她抿了抿唇,才說道:「那是因為我衣裳上鑲了防禦法陣,自是比你消耗要小一些,當然也就用得少些,你看,我支撐得住的。」

    齊俊轉過頭來。望向她,有些不敢相信。

    赤水伸過手去,「拿來吧!酒罈。」

    齊俊訥訥地將酒罈運出,赤水一看,已然空了,難怪他會如此作想,當下也不言語,直接用行動證明,又卷出一大團木系靈液,注入酒罈中,再交還給他。

    齊俊見此,目光移向那酒罈裡裝著的靈液,再望向她,目光反復來回,良久,似是開始相信了,忍不住心裡的疑惑,問道:「小妹,你哪來的那麼多靈液啊?」

    這可是用靈石也難買到的東西。

    赤水呵呵乾笑兩聲,打趣道:「我有奇遇嘛!」

    齊俊見她這樣,就想拍她的腦袋,赤水一見魔爪伸來,連忙避過,站起身,說道:「大哥,靈液雖多,但終不能代替水,長時間下去,身體也會受不了的。我們還是快走吧!」

    齊俊也跟著站了起來,目光掃過那些白骨,眼裡卻生出一點光亮,點頭同意,「嗯,走吧!」

    五十餘日後,那廣闊的沙漠上,兩個人影,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的往前行進,在路邊,散落著一些森白色的細小骨塊,不知道以前是那個部位的骨頭,赤水他們早已沒有了研究的興趣。

    這一路上,從遇見的骨骸越來越多,到現在的越來越少,他們已經可以完全漠視。

    有一點他們還是知道的,那就是越往前面走,這些骨頭的年限就越久,有一些,甚至已經被黃沙同化,再也區分不出來。

    不過,如此多的人,都往這個方向走,那麼至少說明,往這條路走,有大半的把握是正確的。

    這讓她和齊俊心裡都升起了一抹希望,雖然他們倆已經瘦得厲害,腳步更是不穩,但他們相互扶著,仍然可以再繼續往前走,一步接著一步。

    又過了數日,他們仍在走著,只是速度比起從前,更加的緩慢,往往數息時間,才會跨出一小步。

    在路旁,早已恢復了剛踏入沙漠時的景象,沒有一點白骨,只有鋪天蓋地的黃沙。

    這路程,長得讓人絕望。

    遙遙想起,第一次找到生門時,才花了十餘日的時間,第二次找到生門時,花了二十餘日,而這一次,已經走了六十日了,卻是仍沒有摸到生門的邊。

    可是赤水卻不敢將這一切告訴齊俊。

    她甚至都有過無數次想放棄的念頭,只是每當此時,她看到齊俊在望向她時,眼裡的希望,又覺得萬不該連累了他。

    她也曾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說只有心懷希望保持樂觀向上心態的人,才能走出困境,若是悲觀消極,就算本能走出去的機會,也會溜掉。

    所以,她從來不語,就這樣一直往前走。

    數日後,當他們第三次站在生門面前,卻是停留得最久的時候。

    久久,都鼓不起勇氣,往裡踏進。

    赤水兩腳打顫,有些站立不穩,她和齊俊對望一眼,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一個邁左腳,一個邁右腳,齊齊往裡行去。

    啊!她感覺到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這是幻覺麼?

    她不想睜開,就算是做夢也好!

    可是,這種感覺如此真實,真實得讓她想落淚,她緩緩睜開眼,就見齊俊含笑看著她,她也對著他一笑。

    真好!這不是做夢!

    她轉過身,就見身後,依然是幻陣所幻化出來的蔥蔥郁鬱的貫木林,而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門,約有二三丈高,石門緊閉,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樣,看起來恢宏大氣。

    而在旁邊不遠處,卻古怪的立著一口圓井,上面木架上還系著打水用的木桶。

    她和齊俊連忙奔過去一看,井很深,裡面有水。

    當下狂喜,各自卷起一大股井水,當頭澆下,冰涼的感覺傳遍全身。身體饑渴已久,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吸收著這水氣。

    接著,兩人喝足了水後,才席地而坐,之前身體損耗太大,需要極長的時間恢復。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仔細探查了周圍,確定沒有任何威脅才行之。

    五日後,他們站在那石門前,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時,他們雖然仍是極瘦,但氣色卻是恢復了大半,臉上,也隱有一絲紅潤。

    而他們猶豫的原因是,之前的法陣就已如此厲害,那這洞府內,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

    他們本想打退堂鼓,可是眼下的環境卻不允許,因為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出去的路,要麼,重新回到法陣中,要麼,就要進入這個石門。

    最終,他們站在了這個石門前。

    齊俊走上前,手放在石門上,正要用力,就見那石門似被啟動了什麼機關,開始緩緩往一旁退去。

    齊俊一驚,跳開了一步,往裡一探,一條長長的通道,漆黑幽深,看不到盡頭。

    赤水自也是看到了,表情凝重,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沖齊俊點了點頭。

    齊俊見此,知道赤水準備好了,便也招出一柄扇形法器,然後開始往通道裡行去。

    赤水跟在身後,有些好奇地望瞭望那柄扇形法器,靈光雖不大顯,但赤水也不敢小瞧,她現在已經知道,不能光從靈光看法器的品質,還有其它更多的因素。

    比如她的遁影針,雖然斷了兩枚,但對付同期的修士,那是大有可為的。

    而齊俊這柄扇形法器,她分明看到了扇骨尖上的森森寒氣。

    品階怕也不低吧?赤水思及此,連忙打住,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須小心防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掉性命。

    而那石門,在她踏入通道後,就緩緩的重新閉合回原先的模樣。

    數個時辰後,赤水和齊俊停住,商量了一番,才繼續往前走,這個通道太深太遠,至今為止,他們還沒有看到盡頭。

    是誰?那麼無聊,挖了那麼長的一個通道,沒有設任何機關,他們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實在是說不通。

    兩日後,他們仍在通道裡,不過,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挖這個通道的人,已經不能用無聊來形容了。

    赤水簡直找不到任何詞語,難不成這是洞主的惡作劇?

    齊俊同樣也有些鬱悶,這一行,花了太多的時間,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不說,還耗去了大半靈石,平白受了那麼多苦,還差點丟掉性命,現在卻是深入到這個通道中,進退兩難。

    十餘日後,就在齊俊和赤水都想罵人,已經在思考這是不是另一個幻陣時,他們終於來到了通道的盡頭。

    齊俊走在前,最先發現,他腳步一頓,先將感知探進去,發現裡面是一間大的石室,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才提步跨了進去。

    赤水緊跟在他身後,發現這是一間非常大的石室,看得出洞主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所用的桌椅,家俱都是挑選的上佳木材,精美雕刻,做工細緻。

    只是,除了這些家俱外,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難不成,這裡的東西已經被先到的人搜刮走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這種可能。

    因為從沙漠中的白骨來看,進入此地的人,應該並不少,恐怕這洞府裡面的東西,早已經被別人瓜分光了,只剩下這些桌椅家俱,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仍是光鮮烏亮,沒有一點腐壞的跡象。

    他們又細細的搜索了一圈,仍是沒有發現後,才回到中間,隨意挑了一個位置坐下。

    兩人滿臉都是沮喪之色,沒想到啊,還真是白忙活了。

    赤水一想到,她之前受了那麼多苦,都算白受了,還花了那麼多靈石和靈液,心疼啊!

    她一拍扶手,站起身,怎麼也要撈回點本錢吧!

    隨即,她運起她之前坐的那張木椅,就往自己的指環裡送。

    齊俊見她動作那麼大,嚇了一大跳,忙站起身,問道:「你幹啥呢?」

    赤水大眼一瞪,「沒看到麼?我在裝家俱嘛。」

    齊俊的臉止不住抽搐了一下,問道:「這些東西拿來做什麼?」

    「賣錢!」赤水說得很大聲,斬釘截鐵,其實心裡很是不甘。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抱怨道:「是誰?吵到老夫了。」

    聲音響徹整個石室,清晰異常。

    赤水和齊俊頓時大驚,馬上背靠背,法器護在身邊,同時驚慌問道:「是誰?誰在說話?」

    「耶?有人!而且還是兩個小娃娃。」那蒼老的聲音又接著響起,同時,在主位上,一縷白煙升起,緩緩現出一個人影,還真是個老頭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清晰,到最後,就像是真人一般。

    他們二人發現後,第一時間面向那個人影,感知探出,咦?沒有實體。

    「你們不用探了,老夫早就羽化多年,這只是老夫的一抹殘念罷了。」那老頭臉部略動,似是在笑。

    赤水和齊俊對望了一眼,再望向那個老頭,眼裡還有濃濃的防備,誰知道這個老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修真之人,各種秘法手段,千奇百怪,若是著了道,可就有丟掉性命的危險,他們哪敢大意。

    就見那個老頭一聲長長的歎息,「現在的小娃娃,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不過,老夫也好久沒有見到一個人了。」

    他用目光先掃掃齊俊,後又瞥了瞥赤水,接著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想到啊,今日一次就見到了兩個,不過,老夫的寶貝,只能給一個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第八十二章 厚臉得寶

  那個老頭話落後,就在身後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微閉雙目,似在養神。

    赤水和齊俊又對視了一眼,良久,齊俊才上前恭聲問道:「前輩,不知此話怎講?」

    那老頭雙眼一瞪,洪聲道:「老夫只有一件寶貝了,自然不夠你二人分,具體給誰,老夫不干涉,你們自己作決定。」

    赤水在一旁輕哼了一聲,什麼自已作決定?他說這話,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那個老頭輕飄飄的就這麼一句話。就想讓她和齊俊兩相爭鬥?想得也太天真了一點吧?

    齊俊轉過頭,沖赤水輕搖,目光也帶著制止之色,赤水見此,另找了一張木椅,也負氣坐了下來。

    齊俊這才又轉過頭望向那個老頭,朗聲問道:「前輩,我們尚不知道是什麼寶貝,怎好作決定?」

    那個老頭淡淡的理了理衣袖,好似齊俊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都不屑回答。

    赤水見此,又輕輕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那個老頭瞥了赤水一眼,然後才斥責道:「老夫還會誆騙你們不成?」

    「不是誆騙我們,怎麼就是不給我們見呢?分明就是有鬼!」赤水在旁輕輕說道,似是說給別人聽,又似在喃喃自語。

    齊俊認同地點點頭,也是一臉疑問地望向那個老頭,想聽他怎麼解釋。

    那個老頭正要張口辨駁,就在此時,赤水不鹹不淡的聲音又響起,「不用解釋,解釋等於掩飾,若前輩說的是真的,就請用行動證明吧!」

    那個老頭似被赤水的話堵住了,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會兒。他才放棄似的閉上嘴,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手往木桌上一拍。

    就見在他側面的一面牆,如之前那道石門一般,緩緩的往一旁滑開,露出裡面另一間石室。

    那一間石室比之他們所在的這一間石室,要小上一半不止。但裡面同樣都是木制家俱,有床有桌有椅。

    多寶格上,閒散放著幾個瓷制花瓶。圓桌上,還有一套精美茶具,及一個方形木盒。

    那木盒有尺許長寬,高度只有半尺,平平穩穩的放置在桌上,木盒表面也刻有細緻紋路。一旁的矮桌上,甚至還放著一架古琴。

    赤水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間沒有被人洗劫過的石室,就在此時,一聲極短極細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琴!」

    她慢了半拍,才聽出這是那位黑衣前輩的聲音,她隨即便往那個老頭掃去。就見那個老頭似也有所察覺,往她的方向瞄了瞄,但卻再無發現。

    赤水這才松了一口氣,眼珠一轉,便往那古琴望去。

    她對琴並不瞭解,只是知道其有七根弦,而她之所以知道這是古琴,是因為那琴身上的斷紋,深褐色的古木上,有著似梅花般形狀的裂紋,線條優美自然,有賞心悅目之感。

    聽說這些斷紋,是因為長期振動,風化日蝕斷裂而成,斷裂太過,則為老化損壞,而這古琴上的斷紋卻是恰如其分,一眼就能看出,是一架好琴。

    就在此時,那個老頭衣袖一揮,將圓桌上那個木盒掀開,赤水二人往裡一探,就見那木盒裡,九柄約三寸長的透明小飛刀,非常輕薄,刀身呈流線形,刀尖約往上勾,看起來簡約而鋒利。

    就見那九柄小飛刀上,各升起一縷白霧。停在飛刀上空,淡淡的卻不消散。

    因為刀柄上都有一個約半寸大小的圓環,九柄小飛刀圓環部分疊在一起,組成一個圓形,似花的形狀。

    雖不知道此套法寶具體威力如何,用的什麼材料,但光看其造型就知是精心打造而成,隔了如此之遠,那刀身上的寒意,還能傳遞給他們,讓他們身上泛起一絲涼意,就知道其定是不凡。

    齊俊神色一動,就想提步靠近,就在此時,那個老頭咳了一聲,同時,一股巨大威壓往他們襲來,如萬斤巨石般將他們定在原地,壓迫著他們低頭。

    赤水兩人面色都是一變,咬緊牙關頂住,不一會兒,二人臉上就都滲出顆顆細小的汗珠,那個老頭不是說他只是一抹殘念麼?怎的還有如此龐大的威壓?

    那個老頭坐在位置上沒有動。看到他們的臉色,對自己造成的結果非常滿意。

    一會兒,威壓漸消,赤水這才松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沖那老頭討好地問道:「前輩,你說我們怎麼分配好?」

    那個老頭斜睨了赤水一眼,才淡淡說道:「老夫說了,你們自已決定,老夫不干涉。」

    赤水聽之,轉身沖齊俊眨了一眼。有些天真地提議道:「要不,晚輩兩人一人要四柄,一人要五柄?」

    齊俊一愣,沒有想到赤水會這樣分配。

    那個老頭聞言,手掌往旁邊桌上重重一拍,怒道:「那是一整套的,怎能如此分配?」

    赤水轉過頭去,「前輩,你不是說你不干涉麼?」

    「那也不能這樣分配,這是法寶啊法寶,只有一整套,才能完全發揮它的威力,技能才能施放得出,你以為是你們玩小家家的法器呢?還四柄五柄的。」聲音很是不屑,那個老頭眼裡,更是充滿了對赤水的鄙視。

    赤水視而不見,繼續厚顏說道:「那不然呢?晚輩可有兩個人呢?怎能如此偏心,前輩,你還有好東西沒?總得補償一下另外一人吧!」

    那個老頭聞言,似是氣極,但反而一笑,「老夫為什麼要補償另一人?」

    他望向赤水,「而且,老夫的東西,這麼多年下來,早已贈光,只剩這一件了。」

    赤水有些失望,轉頭打量了那間石室,果然,除了桌上的那套法寶以外,其它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用具,雖精緻美麗,卻終是凡物。

    她歎了一口氣,複又望向那個老頭,厚著臉皮說道:「前輩,那古琴,晚輩看著挺別致的。相見是緣,就送給晚輩如何?」

    齊俊在一旁聽之,露出一抹笑意,她說得真是委婉,其臉皮厚度,可見一般。

    果然,那個老頭也是氣極,洪聲問道:「那琴又不是法寶法器,你要之作什?」

    赤水仰頭望天,緩緩說道:「晚輩自是不懂琴,但晚輩有一位友人,精通音律,好琴自是要配知音人。」

    赤水複望向那個老頭,誠摯道:「前輩,晚輩說得可對?」

    那個老頭聞言,默了一下,就在赤水以為他就要答應時,他卻啞然失笑,「就算老夫將它贈予你又如何?你能出得去麼?你們兩人可只有一人能夠出去。」

    赤水二人都是一驚,還是赤水率先問道:「為什麼只能有一個能出去?」

    就見那個老頭一拂衣袖,沉聲道:「你以為老夫的洞府是隨便什麼人說進就進,說走就走的麼?」

    赤水翻了一個白眼,「那之前不也有許多人進來了又走了?你不也還贈了他們東西麼?」

    這可是他自己剛才說的,她可沒有亂說。

    「老夫高興!」那個老頭見她如此不恭敬,臉色一沉,更不高興了。

    赤水視而不見,反而死纏著問道:「那前輩,你什麼時候才會再高興呢?」

    就見那個老頭青筋微凸,「小丫頭怎的如此纏人,老夫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們還是快作決定吧!」

    「等等,晚輩再問一個問題,若是晚輩二人都不要那法寶呢?是否放晚輩二人出去?」赤水見那個老頭似真的動怒了,不敢油頭,連忙問道。

    那個老頭聞言,輕哼了一聲,嘴角微扯,似笑非笑道:「你們捨得麼?這可是老夫最得意的一件法寶,名叫冰魄環刀,是用那萬年玄冰煉製而成,光是使之成形,就花了老夫數年的工夫。」

    赤水聽之,不由撇了撇嘴,嘟囔道:「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晚輩二人又沒有冰系靈根。」

    法寶可是要與自身靈力相搭配,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威力,若是不相配,雖也能驅動法寶,但驅動時間慢,耗費靈力較多,而且威力也受到限制。

    那個老頭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又移目望向齊俊。

    赤水也隨之望去,就見齊俊臉上,閃過一絲不舍。齊俊見赤水兩人都望向他,面色一整,沖著那個老頭恭聲提醒道:「前輩,剛才小妹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那個老頭淡淡望向赤水二人,說道:「若是你們真要放棄這件法寶,老夫倒可以放你們離去。」

    不過語音裡,明顯透出不相信。

    齊俊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一會兒,恢復平靜後,才轉向赤水,說道:「小妹,那我們還是走吧!」

    赤水聞言,心裡一暖,沖他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赤水轉向那個老頭,輕快說道:「前輩,我們作好決定了,你的那個法寶,你就留著送給其他人吧!我們不要了。現在,可以放我們離開了麼?」

    那個老頭似仍不信,確定般地問道:「真的決定好了?」

    赤水二人齊齊點了點頭。

    那個老頭輪流打量了赤水二人一番,半晌後,才一揚衣袖,「出口就在那邊,你們自行去吧!」

    赤水二人往那出口望瞭望,神色不定。

    一會兒,赤水眼珠一轉,回過頭來,嘿嘿笑道:「前輩,那琴,不是說要贈予晚輩麼?」

    那個老頭一瞪目,他什麼時候說過要贈給她了?他說的是假如。

    那古琴陪伴他多年,他怎麼捨得?不過他隨即又想到他人都早已羽化而去,留著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麼?

    剛才那小丫頭的話也說得有些道理,好琴自是該配知音人。

    一直留在這裡,倒是埋沒它了。

    他停頓了一下,站起身,緩步走到那古琴旁邊,用手輕輕撫過琴面,良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罷,小丫頭,這古琴,就贈予你也無妨。」

    赤水聽之,一喜,移步走到那古琴旁,指甲輕輕劃過那七根琴弦,幾聲單調琴音響起,但音色卻是幽深低沉,似有餘韻。

    她見那個老頭很是不舍,怕他改變主意,直接運起那古琴,收入指環內。

    接著,她的眼睛就往那個木盒裡瞄啊瞄,那個老頭見她的模樣,沒有好臉色地道:「還不快走!省得老夫改變主意。」

    「前輩,你那冰魄環刀放在這裡也沒用,贈別人也是贈,為何不贈予我們?」赤水有些不甘心,不是她貪心,而是剛才她看到齊俊的樣子,似是很想要。

    「給你們,你們就能用得上了?」那個老頭眉頭一皺,很是不滿。

    赤水有些訕訕,不過她馬上就回道:「以後不是能用得上麼?齊大哥現已修煉至築基期中期頂峰,就快了。」

    「是嗎?」那個老頭聞言,目光移向齊俊。

    齊俊聽到赤水所言,本有些驚訝,現在見那個老頭也望向他,臉開始有些紅了,不知道是為赤水的話,還是因為他自己的修為,他張了張口,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赤水在一旁看得乾著急,連忙替齊俊答道:「是的,是的。」同時,頭還配合著用力點了數下,一點也不害燥。

    那個老頭目光射向赤水,沉聲問道:「是不是那冰魄刀老夫不贈予你們,你們就不走了?」

    赤水一愣,他見那個老頭目光仍是直直的盯著她,她便搖了搖頭。

    「為何?」那個老頭略一挑眉,眉須微動。

    赤水尷尬一笑,「晚輩哪能強要呢?」恐怕就是要了,也出不了他設的法陣吧!

    「哼!倒有點小聰明,還算識相。」那個老頭一拂衣袖,轉身走回主位上,重新坐下。

    赤水二人見此,倒不知道這個老頭葫裡裝了什麼藥,一時間,室內倒也安靜了下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個老頭似是想明白了,方說道:「那冰魄環刀老夫可以給你們,但你們必須馬上離開此地。」

    赤水二人一聽,眼睛皆是一亮,不過隨即,又有些狐疑,這個老頭現在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赤水率先開口道:「前輩,那外面的法陣……」

    那個老頭望向她,嘴角微扯,終是無言,就見他手一抓,從石室牆壁裡吸出一個極大的陣盤,約有圓盤大,不知是用什麼金屬煉製而成,混身泛著銀色光澤。

    那個老頭的手似是隨意一揮,赤水就看到那陣盤表面靈光四溢,帶著那陣盤也微微顫動。

    緊接著,那個出口所在位置上的禁制就開始漸漸顯現,並浮動不穩,不一會兒,就開始慢慢往一旁退散。

    又是一刻鐘後,那出口處禁制,已經完全退至兩旁,露出出口真正的的通道。

    赤水二人心裡都是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剛才多了一個心眼,不然,冒然闖進去,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

    那個老頭目光並沒有望向二人,而是移向地面,聲音低沉說道:「拿上東西,你們快走吧!」

    赤水聞言,沖齊俊使了一個眼神,齊俊這才走上前去,將那套冰魄環刀收入儲物袋內。

    兩人齊齊向那個老頭行了一禮,見他並不搭理,就轉身往那出口走去,當兩人的身影閃入通道後,赤水一喝「快跑!」,接著便施加疾馳術,奮力往外奔去。

    齊俊見此,來不及細問,跟在她的身後,也加速沖去。

    跑,急速的奔跑,就似後面有洪水猛獸一般,通道很長很長,赤水已是滿臉汗水,當她見到通道口就在前面,心裡一喜,更是賣力往外沖去,同時,大喝一聲,「快!」

    幾乎就在他們奔出那個通道口,那通道口隨即禁制又浮動,不過眨眼間就閉合如初,然後完全隱藏了起來,赤水二人在外,若不是剛從那裡出來,是一點也不相信那裡有個通道的。

    一刻鐘,剛剛好一刻鐘!

    二人相視一望,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慶倖,隨即,齊俊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妹,你怎麼知道可以要到的?」

    赤水撲哧一笑,「一個虛張聲勢,一個厚臉蠻纏,總會露出端倪的。」

    齊俊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況,搖頭,臉略帶笑意,他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裡面可是有著一套法寶啊!忍不住歎道:「還好,之前在那個厲害的法陣裡,耗了那麼多靈石,也算值了。」

    赤水聽之,本想贊同,她腦裡驀地靈光一閃,心下一動,不再理會齊俊,開始沉思起來。

    一會兒後,她似有所悟,頓時喜笑顏開,齊俊見之,困惑不已。

    赤水並不解釋,只是沖他問道:「齊大哥,這之後,你是不是直接回門了?」

    齊俊點點頭,隨即一驚,忙問道:「你不同我一起?」

    赤水沖他一笑,「我想趁此機會到處遊歷一下,增長些見識,大哥回門後,幫我同秦師叔和秦襄他們說一聲,可好?」

    齊俊聽之,有些不放心,赤水又說道:「我之前不也去遊歷過麼?放心吧!」

    齊俊見她似是下定了決定,知道再勸無用,便望瞭望周圍,說道:「那我們先出去吧!」

    赤水也環顧了四周一圈,點點頭,隨即兩人辨別好方向,便往遠方躍去。

    兩個時辰後,齊俊停住腳步,說道:「此地我認識,前方十餘公里處山上是歸依于萬丹門門下的一個小修仙門派,在其山腳下,有一個小的修仙坊市,我曾去過。」

    他隨即掏出那張瞬遁符,「小妹,你在外遊歷,這張符篆還是你留著吧?」

    赤水搖搖頭,並沒有接過,只是笑道:「齊大哥,這個你留著以防萬一,我還有呢!不過我們就在此處分別吧!」

    齊俊有些猶豫,手又摸了摸儲物袋,站在原地不動。

    赤水有些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扭扭捏捏的了?不過,隨即她就恍然,拍了拍額頭,沖他眨眨眼,嘿嘿笑道:「齊大哥,那冰魄環刀我知道你有用,就收著吧。」

    齊俊一窒,正要開口,就見赤水身形一動,已往遠處躍去,同時,她的聲音遠遠傳來,「齊大哥,那我先走了,來日再見!」

    齊俊見此,默立了一會兒,才祭出法器,往千雲門的方向飛去,兩人自此各奔東西。

    此時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來日,已是在很多年之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53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1 PM 編輯

第八十三章 終得良師

  數日後,赤水再度回到蒼河邊。望著那依然如舊的滾滾河水,往東逝去,靜默不語。

    小妖趴在她的髮髻上,同樣望著河水,也有些發呆,自從赤水和齊俊分開後,它就吵著出來了,在靈獸袋裡待了數個月,可把它悶壞了。

    良久,赤水才沖著引魂笛,出聲道:「前輩。」

    一縷黑芒遁出,眨眼間,那位黑衣前輩就站在了她的旁邊,赤水微動嘴角,問道:「那琴?」

    說著,就想運出那琴,交給這位前輩,卻見他沖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取出。

    赤水見此,也就停下了動作,她見那位前輩也面向蒼河。忍不住出聲問道:「前輩,那琴,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位黑衣前輩瞥了赤水一眼,淡淡道:「是難得一見的好琴,但也僅此而已,你以為呢?」

    「呵呵——」,赤水乾笑兩聲,她還以為琴上有什麼寶藏或者秘密呢?看來是小說看太多了。

    「前輩精通音律?」既然沒有其它的,那自然是因為愛琴了?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複望向蒼河,緩緩道:「本君可不懂琴,但本君有一位故人,精通音律,好琴自是要配知音人。」

    他再轉過頭來,戲謔道:「丫頭,本君說得可對?」

    赤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前輩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取笑她麼?

    「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扯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本君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位精通音律的友人?」那位前輩眼裡笑意一閃而過,「不過,本君就是看中你這一點。」

    赤水訥訥無言,她能說她是以前電視劇看多了,順口拈來的麼?

    不過?她可從不知道這位前輩怎麼挑中的她,她又望瞭望那位前輩,見他心情似乎挺不錯,便問道:「前輩什麼時候挑中晚輩的?」

    可能是她問的時機不錯,就聽那位前輩緩緩說道:「想當初。本君隱在竹笛內,只是想借機離開那秘境,可後來你得了指環,還能想到幫指環的原主人收屍,心地倒也淳良,遇到困境時,也能沉得住氣,特別是最後出得秘境後,能夠騙過那兩位靈獸宗弟子,演技不錯,心思也鎮密,合本君的眼緣。後來,本君還發現,你也還算略通音律,更是不錯。」

    赤水聽之,有些竊喜,這位前輩現在是在誇她麼?

    那位前輩僅是一瞥,就瞧出了她的小心思,複又說道:「扯謊不打草稿,也算是一項本領。好琴自是要配知音人!恐怕就是因為這句話,那位殘影老前輩才會將琴贈予你!」

    赤水笑容一僵。只好又呵呵乾笑兩聲。

    就聽那位黑衣前輩繼續道:「那琴你收著吧!以後自有用處。現在,你還要再進去?」

    赤水點了點頭,知道瞞不過這位黑衣前輩,「這一次進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小妖……」

    那位黑衣前輩手一抬,兩指輕輕一捏,瞬間捏住小妖的一隻翅膀,介面道:「小妖,就由本君帶在身邊,你自去吧!」

    直到此時,懶洋洋的小妖才發現它現在已經受制於人了,頓時驚慌起來,數足齊揮,奮力扭動身軀,想要掙脫那位黑衣前輩的手指。

    可哪裡能夠,那位黑衣前輩的手指牢牢地固定在它的一扇翅膀上。

    赤水見此,對小妖說道:「小妖,我還要再進去,那黃色沙漠,你知道的,一點都不好玩,你先和前輩一起,等我出來,可好?」

    小妖奮力搖頭,叫嚷聲在赤水心底響起,「不要啊,我不要啊,我不要和壞人一起。」

    赤水大驚。忙在心裡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位前輩是壞人?」其實她對那位黑衣前輩一點都不瞭解,難不成小妖發現了他什麼事?

    「抓住我翅膀的都是壞人。」小妖肯定說道,接著,又是一連串的不要啊……

    赤水聽之,面色僵了一下,決定無視它的聲音,她對那位前輩行了一禮,「那小妖就拜託前輩了。」

    隨即,便驅動起引魂笛,往那面石壁撞去。

    途中,就聽到小妖的叫喊不斷傳來,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淒慘。若別人能聽到,還以為這裡在賣兒賣女呢!

    在沒入石壁前,她在心底向小妖說了兩個字,「放心!」

    她會再出去的,終有再相見之日,至於小白,因為她和它是血契,在她的眉心自成空間,小白在裡面同樣可以修行,並無阻礙。

    當她複站在那法陣前,望著那法陣幻化出的貫木林。忍不住想起從千雲門出發時,齊俊說的話,不由苦笑,這哪是什麼年久快無法維持的法陣啊?

    這明明就是能自行吸收周圍靈氣,維持法陣所需,若是無高階修士破壞,這個法陣就是再維持個一萬年,也沒有問題。

    她往指環裡看了看,為了這一行,她又在指環裡找了一個大坑,裝滿了可以食用的井水。並且,還去坊市買了兩百余顆辟穀丹,夠她在法陣裡維持兩年了。

    辟穀丹本是煉氣期弟子所需靈丹,並不太貴,但因她購買數量多,倒也花去了她一筆靈石。

    她雖有些心疼,但想到那位殘影老頭,再望望這個法陣,她的眼裡充滿了希望,她毫不猶豫,一腳就踏入法陣中。

    三個月後,當赤水再站在那道石門前,有些欣喜。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少花了十數日的時間,而且,因為知道前方的路,心態輕鬆,又做了充分的準備,她的臉色,並無太大的變化,衣衫整潔,與上一次相比,更是天差地別。

    她將手放在石門上,那石門就自動滑開,她想了想,仍是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後,才往通道裡走去。

    她這也是本著謹慎的原則,誰知道這一次,那個老頭準備了什麼?

    十餘日後,赤水再次站在進入石室的通道口,松了一口氣,安全行至這裡,看來那個老頭並沒有改變什麼!

    她吸了一口氣,一腳踏進石室,大聲嚷道:「前輩,晚輩又來了。」

    石室裡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她。

    赤水不理,抓起一張木椅,作勢就要往指環裡塞,同時說道:「前輩,我知道你在呢!出來吧!」

    果然,那縷白煙升起,那個殘影老頭又再度出現,他怒瞪著赤水,「怎麼又是你這個小娃娃?你還敢來?來幹什麼?老夫這裡可沒有你要的東西了。」

    赤水嘻嘻一笑,將抓住木椅的手鬆開,運出上次裝進指環裡的木椅,輕輕放回原位,同時討好道:「前輩,晚輩是來還木椅的。」

    那個老頭見此,似笑非笑,「是嗎?現在還了,你可以走了。」

    「前輩,別那麼無情嘛,來者是客,沒有茶水也無妨,讓晚輩先歇一歇嘛。」赤水自顧選了一張順眼的木椅坐了下來,再掏出一個小茶杯,運出一點井水注入其中,湊合著還像那麼一回事。

    那個老頭眉頭一皺,「那你歇吧!老夫可不奉陪了。」

    說完,他的身影開始變淡,眼看就快要消失。

    赤水見此,不敢再作態,連忙站起身,恭敬地向那個老頭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前輩,晚輩是來拜師的。」

    那個老頭身形一頓,複望向赤水,淡淡說道:「拜師?拜什麼師?老夫說過要收徒麼?」

    赤水在心裡暗暗唾棄,哼!還以為她沒有猜出來呢?「前輩前面的法陣,不就是要挑選出懂法陣的弟子來收徒的麼?」

    不然,以那個法陣真正的威力,怕沒有弟子能從裡面走出來的吧!

    其實,之前,她一直將那個老頭放在對立面上,腦裡只想著怎麼得到他的寶貝,再全身而退。

    直到安全離開,齊俊提起在法陣裡耗的眾多靈石,才讓她靈光一閃,思考起那個老頭設那個法陣的意義,這才猜到了大概。

    那個老頭見赤水一言就拆穿,也不尷尬,又重新坐回主位上,目光淡淡瞥向赤水,無比嫌棄,「就算是如此,老夫又為什麼要收你,五行靈根,資質尚可,平時定是太過懶惰,修為太低,又是個女娃,入不了老夫的眼。」

    修為太低?赤水忍住出口辨駁的衝動,那個老頭什麼眼神啊?她五行靈根能修煉至築基,容易麼?

    但她反而沉默了下來。

    那個老頭見此,更是一副讓他說中了的表情。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赤水才重抬起頭,環顧四周一圈,最後才望向那個老頭,一笑,問道:「前輩,這裡是不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雖然四周的桌椅家俱都潔淨無一絲塵埃,但赤水大概能猜到這是法陣的避塵效果。

    那個老頭有些疑惑,就算沒有人來又怎麼樣?他也不一定要收她為徒啊?

    赤水見此,笑意更深,「前輩,實話同你說吧!你這裡除了我還能來以外,初次進入法陣中的修士,怕都走不到這裡。」

    她見那個老頭滿臉不信之色,接著問道:「前輩,你知道若無準備,要從法陣裡走出來,需要多少靈石不?」

    那個老頭有些不屑地望向赤水,「你以為老夫沒有計算過麼?只需要五百塊中品靈石。」

    赤水聽之有些無語,只需要?他確定他說的是中品靈石而不是下品的麼?

    他見赤水的臉色異常,忍不住哼道:「難道老夫的煉陣技術,還不值一件法寶的價錢?」

    聽到這裡,赤水也就知道原因出在哪了,因為他們的價值概念不同,五百塊中品靈石,在她的眼中,可以買一件傳說中的古寶了,而在這個老頭眼裡,卻僅夠一件法寶的價錢。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懸殊太大。當今世界,一件法寶的價錢大概在八九十塊中品靈石之間,若是技能較好,威力較大的法寶,能賣到一百塊中品靈石左右。

    而古寶,因為上古修真界的繁榮,煉器技術高超,所耗的靈力較少,威力也較大,雖技能不如現在的法寶複雜繁多,但因數量較少,總體來說,比起法寶,要高出約四五倍的價錢。

    這也就難怪在法陣裡,眾多入陣的修士不乏懂煉陣的,都被困死在法陣裡,現今資源匱乏,低階修士身上,哪可能有如此之多的靈石啊?

    而若是高階修士,僥倖能出得了法陣,到了這裡,這個老頭躲起來不見人,別人在此地找不到好東西,也只有失望而去。

    而她和齊俊入這石室後,那個老頭會出來,她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她想將這石室裡的家什帶走。

    大概那個老頭的殘魂,就附在主位的桌椅上。

    那個老頭算盤打得倒精,修真之人,誰還在乎這些家什啊?看這麼多年下來,石室裡除了這些家什,什麼都沒有留下,可見一般。

    不過,他卻遇到了一個雁過拔毛的赤水,當然,赤水平時也不是這樣,主要是之前損失了太多的靈石,若不撈點回來,太過不甘心。

    所以,那個老頭無奈,只好出現,以阻止她往指環裡裝家什的舉動。

    想到此,赤水不由一樂,略過他之前的問題,打趣道:「前輩,你是不是太挑了啊?這麼多年下來,都沒有找到一個合意的?」

    那個老頭倒真的回想了一下,才無奈答道:「剛開始倒真有幾個還不錯,只是老夫當時太過挑剔,容不得一點不完美,都放棄了,近幾百年不知道怎麼回事,除了你們兩個以外,就沒有看見別的人了。」

    赤水閑閑說道:「你這裡太難發現了吧?」

    那個老頭雙眼一瞪,斥道:「胡說,老夫在外留了一隻妖獸,若遇到單獨的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會找機會趕進法陣裡來。」

    赤水心下一轉,那只妖獸不會就是將齊俊追進來的那一隻吧?

    嗯,有很大的可能。

    赤水現在對這個老頭,是無比的佩服,你看,想得多鎮密啊,環環相扣,除了一點,那就是他錯估了現在修真界的資源,將條件設得太高。

    那沙漠定也是經他仔細設計的,極考驗一個人的意志,你想啊?在沙漠裡,每踏入一次生門,那時間就越久,第三次,更是長達六七十日,普通的修士,不知道前方還有多遠,身上的靈石又有限,怎麼堅持得下來?

    需懂法陣,要有堅強的意志,還要有足夠的靈石,也就不外乎能夠走出來的人如此之少了。

    若不是之前她有個芥子空間,裝了極多的靈液,怕她和齊俊早就倒在了法陣的第一層沙漠裡。

    以後,隨著修真界資源的越來越少,怕更沒有人能到得了這裡。

    赤水搖了搖頭,厚著臉皮嘿嘿笑道:「前輩,你可能真的只有收晚輩為徒了。」

    她不理那個老頭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神色,認真說道:「前輩,現在修真界資源奇缺,一件法寶,大約需要八九十塊中品靈石。而空氣中靈氣淡薄,如晚輩這樣的五行靈根,已被認為是資質最差的靈根,因為修行緩慢,就算終身勤奮修煉,最多也不過築基,能夠凝結金丹的,怕是少之又少。」

    聽到此,那個老頭插嘴問道:「若真如你所說,那你怎麼如此年輕就築基了?」

    赤水扯出一絲苦笑,「因為晚輩機緣巧合,得以進入大的修仙門派,修煉了輔助功法,加快了修煉速度,才能如此之快築基。」

    那個老頭見她說得頭頭是道,隨即陷入了沉思,神色不定。

    赤水見此,也不再言語,她說的可都是真話,無一句虛言,自是不怕。

    其實,就算這個老頭不能出去,光從進入這個石室修士數量的規律,也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良久,那個老頭才從沉思中清醒,望向赤水,見她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就知道她所說不假。

    只是,他仍然沒有鬆口,表示出一點要收赤水為徒的意思。

    赤水知道時機已到,才又緩緩說道:「前輩,因為現在五行靈根修行困難,以致煉陣師這一行業已經沒落,很多煉陣技術早已失傳,就是晚輩,也僅得一本《煉陣初解》,指點迷津,窺得法陣奧妙的一角,僥倖之下,才到了這裡,得見前輩。」

    那位前輩聽到此,微扯嘴角,不置可否。

    就見赤水繼續說道:「晚輩可以保證,前輩若收晚輩為徒,定不會失望。當今世界,煉陣成功率僅在一成左右,資質較佳的也不超過兩成,而晚輩,雖只會凝煉普通的一些小中型法陣,但成功率,已在三成左右。」

    說到這裡,赤水面色一肅,雙手相疊,面向他恭敬的最大限度地躬身,行這個世界所認為最高的禮節,同時大聲誠懇道:「晚輩赤水想拜前輩為師,請前輩成全。」

    那個老頭在聽到赤水說起煉陣師這一行業已經沒落時,臉色有些難看,再聽到她成功率已在三成左右時,神色一動,後又見她態度懇切,早無之前的嘻笑之態,便有些動容。

    石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赤水沒有起身,那個老頭也沒有發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赤水勉力保持著身形,沒有一絲移動,其實她全身,早已僵硬不已,她打算,對方若不答應收她為徒,她就不起來了。

    又過了很久,那個老頭眼裡終於滑過一絲贊許,假咳了一聲,嚴肅道:「說得倒挺好,若是你達不到老夫的要求,老夫隨時會逐你出門。」

    赤水聽之,哪還有不懂的道理,馬上撲通跪地,沖著那個老頭恭敬拜了三拜,「徒兒赤水拜見師傅。」

    只是因為之前的動作維持太久,使得她三拜的動作很是僵硬和怪異。

    那個老頭見此,仍是淡淡道:「起來吧!」

    赤水這才艱難起身,全身酸麻不已,但她臉上卻是洋溢著歡喜。

    按理說,此時,該是她敬茶了,只是想到她指環裡並沒有靈茶,而且她這位元師傅也並不是實體,就是敬了茶,他也喝不了啊!

    因此,赤水在歡喜後,就有些為難了,她瞄向她這位師傅,諾諾道:「師傅,那茶……」

    就見她這位新上任的師傅手一揮,「繁文縟節,無須在意。」

    赤水點點頭,燦爛一笑。



第八十四章 師徒對話

  赤水這位殘影師傅倒是一位雷厲風行之人,既已收她為徒,便馬上站起身,從石壁裡憑空抓出之前赤水見過的那個極大的陣盤。

    他衣袖輕輕拂過,在赤水之前走過的出口旁邊,又出現另一個通道,和出口無論禁制,還是形狀,都是一般無二。

    見到此的赤水不由再次感歎陣法的變幻莫測,詭異多端,她跟在她師傅的身後,往那個通道裡走去,不由好奇問道:「師傅,真正能從這裡全身而退的,至今為止,有多少人啊?」

    就見她師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似在沉思。

    赤水在他身後停住。更是好奇了,她雖不知道她這位師傅究竟年齡多大了,但光是他們師徒二人價值概念的差距,不用說,她師傅的年齡,定在千歲以上。

    如此長的時間內,得有多少人進入了這個法陣啊?光是她在法陣中的沙漠裡,看到的眾多白骨,就可看出一二。

    半晌,她師傅才回過神來,歎道:「那麼多年了,能從此地出去的,加上你們倆人,共有八人。」

    「八人?」赤水聲音不由高揚,小嘴微張,如此之少?這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她以為最少也得百人以上吧!

    「你以為為師的法陣是如此好進的?」她師傅瞥了她一眼,才繼續往裡行去。

    赤水呵呵笑了兩聲,連忙跟上,她怎麼不知道?她可是早見識過的。不過想到她和齊俊是這八人之一,心裡暗呼幸運。

    當時,她這位師傅被她雁過拔毛的舉動無奈逼出來後,就拋出一件法寶,想將他們砸暈,並離間他們,適時又施放出威壓,讓他們有所顧忌。在她二人不受引誘後,又拋出兩人只能出去一人的話,想讓他們窩裡鬥。

    其實,那件法寶是她這位師傅早就準備在那裡的,什麼離間啊,兩人只能活一人啊,都是煙霧彈,能離間了他們當然更好,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們二人得了寶貝後,滿足離去,只要她和齊俊離開石室,進入法陣中,還不是被他任意搓圓搓扁?

    還好她覺察到有異,既然當時他表現出的威壓如此之強大,為何又要給她們法寶,雖是說只給他們其中一人,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不肯輕易踏出石室。

    也幸好如此,不然,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想到此。她不由輕舒了一口氣,而此時,她師傅已經停在了另一間石室前,轉頭望向她,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斜斜瞥了她一眼,哼道:「當時若不是你誤打誤撞,想將為師的寄身家什帶走,為師也不會出來,而若不是為師不想弄個魚死網破,哪能如此輕易就放你二人離去,你們倒真有些小聰明,知道要讓為師打開禁制才肯離開,並能從為師打開禁制的情況,猜到若再重啟法陣,需要的時間,所以才在一刻鐘之內沖了出去。」

    說到後來,他的語氣裡帶有一絲誇獎和一種莫明的情緒,誰又能想到,再後來,就是這個他當初並不怎麼瞧得上眼的小女娃娃,會再找上門來,拜他為師呢?

    他的身體一側,再度沖她說道:「進去吧!讓為師先看看你煉陣的技術究竟怎麼樣?」

    赤水聞言,忍不住挺直脊樑,考驗她的時候到來了,她要沉住氣才是。

    她穩步上前,一腳踏進石室,頓時。濃密的靈氣撲鼻而來,讓她整個人都似精神了兩分,她詫異望去,就見此間石室內,約有十來平方米大,什麼家什都沒有,但在石室的中央,一個大大的五色靈氣旋渦正在不停的運轉著,雖速度緩慢,但帶動周圍的靈氣不停蕩漾開來,色彩斑斕,光華流轉。

    這是?「聚靈陣?」赤水忍不住出聲,這雖然和她之前凝煉的聚靈陣頗像,但其凝聚的靈氣,顯然,比起她的聚靈陣,多了去了。

    她的殘影師傅淡淡解說道:「這是五行彌合陣,同聚靈陣相似,作用也差不多,只是威力更強,每日能凝聚的靈力更多。能影響到的範圍大概是聚靈陣的數十倍左右,不過,還需要看此陣周圍的靈氣情況。」

    赤水點點頭。隨意在室內挑了一處,靜坐下來,仔細問道:「隨便煉什麼都可以嗎?」

    殘影師傅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他也在赤水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煉什麼並不重要,他要看的是多方面的情況。

    赤水歪過頭想了一下,才慎重地從指環裡掏出一些空白陣珠和空白陣盤,她深思熟慮後,準備煉製她最拿手的兩種法陣,七星幻影陣和五行破滅陣。

    這兩種法陣她煉製得最多,最為熟練,不過。她煉製的可不是之前的小型法陣,而是煉製它們的中級版本,都是中型法陣,這也是她現在能煉製的最高等級法陣。

    隨即,她集中精神,放開感知,卷起一顆空白陣珠,開始按照往常的步驟,熟練的凝煉起來。

    半個月後,赤水將她的成果,兩套凝煉好的法陣陣珠和陣盤移至她師傅的面前,待他師傅驗收。

    同時,她的內心也有一些忐忑,剛開始煉製時,可能是因為以前她煉陣時旁邊從未有人,現在有她師傅在一旁觀看,她雖知道要凝神煉製,但實際上並不能全身心投入,所以連連失敗。

    直到三日後,可能是有些習慣了,情況才漸漸的好起來。

    半個月,終於凝煉好了兩套中型法陣,她也松了一口氣,雖然成功率未達到三成,但她算了一下,也差不太多,就不知道,她這位師傅怎麼評價。

    就見她師傅臉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異樣,隨意拿起一顆凝煉好的陣珠仔細看了一下,然後才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你之前拜過師?」

    赤水反應極快的搖了搖頭,老實答道:「未曾,但以前曾拜訪過一位同門的師姐,從她那裡得到了一些煉陣的常識。」

    她師傅眼裡疑惑頓解,這就能理解她的手法大多還是比較規範的,他複又問道:「這空白陣珠。是你自己煉製的?」

    赤水再度搖了搖頭,答道:「這是從商盟裡買到的。」

    現在的人們又沒有品牌標識,所有的空白陣珠,只要是同屬性的,都是一個模樣。

    她師傅將那顆陣珠放下,神色不定,並沒有再言語。

    赤水見此,更是忐忑了,她小心翼翼的察看著她師傅的臉色,也不敢出聲打擾。

    很久,才聽到殘影師傅的聲音再度響起,平緩溫和,「你知道你的感知比較強麼?」

    赤水點點頭,她當然知道,當初秦鈺突破到第二層時,就聽秦師叔說過,他的感知在修士中就是很強大的了,而她當時卻比秦鈺還要強上兩倍多,再加上後面斬裂元神後,五個元神修煉增加的感知,再加上引魂笛滋養元神的作用。

    算起來,她現在的感知比起別人,大概要強上四五倍吧!

    「就是因為你的感知較強,所以你脈絡內的靈力,比起同期的修士也要強得多,才能在半個月內,不需要恢復靈力和感知,就凝煉好了兩套中型法陣。」說著,殘影師傅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欣喜。

    當然,他並未讓赤水看見,而赤水此時,卻關注到另一個方面去了,忍不住插嘴問道:「感知同體內的靈力有關的嗎?」

    她師傅一頓,驚訝地望向她,「你不知道?」她不是說她進入了大的修仙門派麼?這種常識怎會不知?

    赤水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從未和人比過靈力,而且平日生活圈又較狹小,她一心悶頭苦修,這類常識問題,可能是因為太常識了,人人皆知,反而未被秦師叔他們提起。

    而她,卻恰恰成了未知的一個。

    她師傅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默了一下後,眉毛舒展,露出一抹慈祥之色,說道:「你不覺得你每次突破時,因為感知範圍較大,吸進體內的靈力,比起別人,要多得多嗎?也因此,會將你的脈絡拓展得更寬,自然能裝下的靈力也就更多。」

    赤水有些臉紅了,她從未注意到這些,她師傅也沒有在這上面糾纏,解說過後,便嚴肅對著她問道:「你知道的影響煉陣成功率的因素有那些?」

    赤水想了半刻,才恭敬答道:「煉陣成功率,應該同感知的強弱,靈力多少,法訣熟練度有關。」

    她師傅聞言,面色稍緩,「你只答對了一半。所有煉陣師,都必須克服的六大難題,便是以下六大因素。你可聽仔細了,第一,感知,這就相當於人的手,是操作的工具。第二,靈力量,有了感知,若是靈力接續不上,便會功敗垂成。第三,靈力的純度,這影響著它按照法訣排列的穩定性。第四,煉陣材料,要煉它們,就要先瞭解熟悉它們。第五,法訣的熟練度,影響著排好序靈力的波動大小。第六,也是通向煉陣宗師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對煉製法陣的感悟,同樣的法訣,同樣的材料,但若感悟不同,所煉製出來的成果也就不同,並且差異極大。」

    殘影師傅認真望著她,說道:「而你之前並未撒謊,你的成功率,確實應該在三成左右,為師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大概同你強大的感知和靈力的純度有關。」

    說到這裡,他一臉的費解之色,「按理說,這是五行靈根修士極難克服的一個問題。因為五系靈力混雜在一起,雖可轉換成同一系的靈力,但一來要耗掉不少時間,而且轉換而成的靈力,也並不是那麼純粹,而你的靈力,卻是精純至極,這是何故?」

    赤水本在認真聽講,聽殘影師傅說起六大因素,她頓時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之前她一直是摸著石頭過河,直到現在,撥開雲霧,讓她終於看清了煉陣師廣闊的天空。

    她正欣喜之際,再聽殘影師傅話音一轉,卻提到了她的靈力,她自是知道這同她能看到脈絡內的各色靈力有關,但這種事情,本就難以解釋,現在殘影師傅問起,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殘影師傅看著她一臉為難,很久沒有答話,便猜道:「這莫不是又和你修煉的輔助功法有關?」

    赤水正要搖頭否定,就聽殘影師傅溫和說道:「這是極大的好事,你不必為難,之前為師說錯了,你這樣的資質,正是擁有煉陣師最佳的條件,也難怪你會選擇煉陣師這一行業。」

    赤水聽之,尷尬一笑,好奇問道:「師傅,這六大因素,有煉陣師能全部掌握嗎?」

    殘影師傅搖了搖頭,「完全掌握嗎?就是萬餘年前的煉陣宗師,最高的成功率,尚在八成左右。」

    「八成?」赤水瞪大眼,那已經很厲害了好不好!

    殘影師傅目光瞿爍,和藹說道:「就是那位煉陣宗師曾說過,十成的成功率,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那位煉陣宗師並未細說,通向十成成功率的煉陣師之路,還需要你等後輩慢慢摸索。」

    說到這裡,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光亮。

    赤水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是她,就是成功率能達到五成,定都歡喜異常,她見殘影師傅眼裡流露出一種東西,她知道,那叫做希望!

    她望向殘影師傅,忽地想到了一個問題,輕聲問道:「師傅,你為什麼會通過這種方式來選擇徒弟呢?」

    殘影師傅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股暴厲之氣,伴著強大的威壓,從他身上放出,往赤水襲去。

    瞬間就將她鎮在原地,無法移動半分,赤水頓時大驚,就連呼吸都是困難,她勉強調用體內微弱的靈力抵抗,稍微得以喘口氣。

    但殘影師傅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情況,目露凶光,直直盯著她,好似她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眼露驚恐,殘影師傅這是怎麼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殘影師傅才漸漸回過神來,將威壓緩緩收回去,但他的胸膛似在起伏,好像在強忍住什麼一般。

    赤水低著頭,知道問錯了話,踩到了地雷,不敢再望向他。此時,她的裡衣,已被沁出的汗水完全打濕,粘在她的身上,極是難受。

    良久,她才聽到殘影師傅的話緩緩響起,帶著一絲哀音,「距今已有三千餘年了,為師出身於一個在當時非常有名的煉陣師家族,為師因身具五行靈根,正是煉陣師的最佳靈根,為師通過層層選拔後,終於成為家族裡的下一任繼承人。」

    「後來不久,變故突生,為師的家族惹上了一個非常厲害的仇家,引來滅族之災,僅有為師一人逃出。然而雖是如此,當為師逃到此地時,身體已是大損,外面仇家勢力龐大,正要尋找為師的蹤跡。為師怎敢露面,去找所謂的繼承人,因此在佈置好這一切後,便提前羽化,用秘術將一抹殘魂附於石室的家什上,細細查看能通過法陣的弟子資質,期望能找到一個資質絕佳的,以繼承為師家族的煉陣技術。」

    說到此,他低歎了一聲,略帶蒼涼,「因為為師太過挑剔,殘魂不知日月,這一等就等了幾千年。」

    一股強烈的哀傷蔓延在石室裡,赤水低著頭,聽著殘影師傅細細講來,心裡也泛起一片難過的情緒。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殘影師傅的聲音才在安靜的石室裡再響起,「沒有想到,最終,卻是等來了你這個小女娃娃,不過你卻有著絕佳的煉陣資質,正是為師要等的人,還好你重新找來,不然為師恐怕就真的錯過了。」

    此時,殘影師傅的聲音已經開始恢復了平靜,但赤水知道,這也僅僅是表面上的,沒有想到,殘影師傅背負著如此重的滅族之仇,他心裡的憤怒和不甘,如何抹得平,怕只有掩埋在心底,一遍一遍淩遲著他的靈魂。

    赤水動了動嘴角,最終仍是無言,只是沖著殘影師傅勉強一笑。

    殘影師傅看著她,首次露出嚴厲之色,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所要做的,就是將煉陣的技術學好,為師的仇怨,與你無關。」

    赤水點點頭,靜等殘影師傅的吩咐。

    「首先,你煉陣最大的問題,就是靈力波動太大,這雖與你法訣的熟練度有關,但並不是練的次數越多,波動就越小,這需要你細細體會,感受靈力每一個微小的部分,處理好它們之間的關係,讓它們不相抵觸,和諧相處。」

    「無須推進空白陣珠中,你將靈力按法訣排好序,儘量不要讓靈力產生波動,這是煉陣中至關重要的一步,你若能解決這個問題,怕是成功率會再提升一成半左右。從現在開始煉習吧!為師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後,為師再來檢查你練習的成果。」殘影師傅說罷,便站起身,沖她點了一下頭後,就快步走了出去。

    隨後,石室的門緩緩閉合。

    赤水將視線收回,神色微松,她將之前殘影師傅說的話細細回想了一遍,包括他說起的那段往事。

    良久後,她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幸福的人大都一樣,而不幸的人卻各不相同,她不再多想,將思緒收回,便埋入了殘影師傅吩咐的練習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55 PM

第八十五章 心意初通

  半年後,赤水皺著眉。昂頭望著她面前像小山一樣的煉製空白陣旗和空白陣珠的材料,這些材料之多,幾乎佔用了大半個石室。

    這是殘影師傅之前帶來的,這半年的時間裡,她一直在潛心研究著靈力的波動問題,當靜下心來,全身心去感受它們時,赤水才發現,原來她以前所想的果然如殘影師傅所說的一樣,並不正確。

    她並沒有仔細瞭解它們,就用它們來凝煉法陣,又怎麼凝煉得好呢?

    不過,要想體會到它們真正的感受,也並不容易,若不是殘影師傅將她禁閉在此,她一心研究,每日專心觀察它們,終於得以發現它們的規律。

    這個過程是相當漫長的,整整花了她四個月的時間,才開始有了一點小小的進展。

    在之後的兩個月,她卻是大有進步。現在,雖然她還不能完全解決波動的問題,但比起從前,波動小了近一半。剩餘的部分,就要靠她以後不停的摸索改進了。

    殘影師傅對她的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在誇獎了她兩句後,馬上就佈置了這一大堆的任務。

    等她要將這些材料煉製完成,怕又是半年後了。

    她嘴角微勾,能遇到殘影師傅,是她的幸運,他對她要求越嚴厲,說明他對她的期望就越高,她怎能不好好珍惜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呢!

    想到此,她便坐了下來,從她的角度來看,那堆材料顯得更加龐大了,不過她並不怕,反而有些激動,有了目標,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奮鬥。

    三年後,赤水一臉興奮的望著她剛剛凝煉出來的陣珠,她終於凝煉出來了。

    雖然她現在凝煉的仍然是陣珠,但可別小看了它,這同她以前凝煉的陣珠完全不一樣,是用殘影師傅交給她的特殊材料,先親手煉製成空白陣珠。再注入靈力凝煉成了法陣的陣珠。

    這陣珠能盛裝下的靈力,比起她在商盟買的可是要高出四五倍,可想而知,由此煉成的法陣,威力相應也增強了數倍。

    殘影師傅在一旁看到,也是微露出一絲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錯。

    這段時間,殘影師傅已經開始傳授她一些她能凝煉的特殊法陣,不只是將法訣細細講解,而且,還就怎樣改善提高法陣的威力,一一向她分析。

    在講解過後,還讓她實際凝煉體會,進一步鞏固她所學到的東西。

    不得不說,殘影師傅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講解生動細緻,僅僅是三年餘的時間,她現在普通法陣的煉陣成功率,已經超過了五成。

    而一些特殊法陣,她現在已能掌握在三四成之間。

    不過,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身在五行彌合陣內。靈氣充足,她恢復靈力的速度較快,節約了一部分時間。

    現在,殘影師傅對她比起從前,也要放鬆一些,但也不是說就放她吃草了,而是殘影師傅覺得,她煉陣的經驗雖然還不夠豐富,但也積累了一些,可以試著感悟了,首先,他特別強調,一個法陣的法訣並不一定就是最佳的,是可以再改進的。

    感悟本身是虛無飄渺的東西,要想感悟出法訣中的不足,更是困難,這可都是先輩留下來的精髓法訣,哪是說改就能改的。

    殘影師傅自也知道此中難處,並未對她作硬性要求,但對她的期待卻是很高。

    她又怎麼能辜負殘影師傅的期望呢?

    先不說殘影師傅不計回報,將所知煉陣的精髓技術傳授給她,而且,數個月前,她因為五行彌合陣靈力充足的緣故,提前修煉至築基期初期頂峰,遲遲沒有突破,她心裡也開始有些著急,還是在他的點化下,端正心態。在之後不久,自然順利的突破到了中期。

    對於殘影師傅,她是滿心的感激,但她也知道,殘影師傅並不需要,所以,她只有默默做好他吩咐的事情,並爭取做到最好。

    數個月後,赤水做完手上的工作,正待要喘口氣,就在這時,她的眉心一動,她瞬間就覺察到了。

    這是?小白要出來?

    果然,赤紅色光芒映紅石室內,不過一息時間,光芒斂盡,小白已經懸停在她面前的空中。

    赤水就見它比起從前,又長高了大半尺,身形也胖了一圈,最主要的是,此時,它圓圓的大眼正直直地盯著她。

    赤水本就有些驚訝,因為這幾年來。它可是從未出來過,現在突然出來不說,還這樣冷冷的盯著她,是為那般?

    一會兒後,赤水被它看得終於有些撐不住了,正想出聲問它,就聽它冷冷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你會煉丹不?」

    煉丹?她應該算是會吧?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她指環內築基丹的靈草,已經全部被她煉製完成,現在,她指環裡可是有七枚築基丹。再加上給鄭大廚的那一枚,共成功煉出了八枚。

    相當於兩成的成功率啊,她可是相當欣喜的,只是雖然她現在的感知在突破到中期後又增強了一倍,但煉丹的後遺症卻仍是沒有克服。

    僅僅是需要休息的時間縮短了,從以前的十餘日縮短到了後來的幾日。

    小白見她點了頭,也似松了一口氣,目光移往石室的一角,躊躇了一會兒,才低低開口說道:「我想請你幫我煉幾顆靈丹。」

    聲音極低,若不是石室裡本就安靜,而且赤水凝神細聽,恐怕都聽不清楚它在說什麼。

    咦?赤水細眉輕挑,這語氣?前所未有啊?而且還用上了‘請’字,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可惜她現在的位置看不到外面,不然,她真的要引頸望望是不是這樣。

    「煉什麼靈丹啊?」難得它有請求到她的時候,先問清楚,若是她不會煉怎麼辦?

    「就是在秘境內挖到的那些我需要的靈草,可以煉製成一種靈丹。」小白的目光沒有移動,但聲音卻要大上一些了。

    赤水一頓,這才想起,那些靈草,自從被她仍進指環內後,就再也沒有想起過,現在小白是需要了?

    「那丹方呢?」就算她會煉丹,她也沒有丹方啊!雖然她煉丹的方法與眾不同,但什麼靈草需要什麼量,還是要從丹方中得到的,不然讓她一樣一樣的試,恐怕靈草全浪費完了,也不一定能試得出來。

    「丹方你不用操心,我這裡有。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得學會控制我的熾焰才成。」小白終於轉過頭來,再度望向她,目光中冷意漸消。

    「啊?控制你的熾焰?」赤水一臉茫然。為什麼啊?怎麼控制?她還能控制麼?她可是從來沒有奢望過。

    「我說能讓你控制,你就能控制,關鍵是,你得熟練的控制才成,不然怎麼能夠煉丹?」小白看著她一臉莫名,大眼一瞪,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火光。

    「煉丹?這個我有靈火,要你的熾焰來做什麼?」原來是要煉丹啊,幾顆靈丹而已,應該很快就能煉好了。

    小白聽到此,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你那靈火,沒什麼用,必須得用我的熾焰才成。」

    不過它好像並不想激怒赤水,聲音裡並沒有表現出來。

    赤水滿臉的問號,它怎麼知道她的靈火沒有用?好吧,她先不管這些,「那我要怎麼樣才能控制你的熾焰呢?」

    小白遲疑了一下,才答道:「這需要你的感知仔細感應我的熾焰。」

    赤水正待要繼續聽下去,發現它在說了這一句後,就不再說話了,將她懸在半空中,她無奈只好問道:「然後呢?」

    小白一聽,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聲音不由揚高了一分,「你先感應到我的熾焰再說。」

    赤水一窒,心裡面一股火氣開始翻湧,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之壓了下去。好吧!她那麼大一個人了,不和這個小不點計較,更何況,它還有個紅衣怒神撐腰呢!

    數息過後,她才勉強穩住聲音問道:「那好吧,教我怎麼做?」

    「你將感知放開,我先把丹方傳遞給你。」小白可能也覺得有些過了,聲音恢復至原先的高低,語調也較平緩。

    赤水依言照做後,不久,一串能量體出現在她的腦海,因為之前有過一次經驗,她並沒有抵抗,待那組能量體排好序後,她才細細讀取其中的內容。

    聚焰丹?所需靈草,六種,赤水接下來開始查看靈草的圖樣,單份靈草所需量等其它資訊。

    良久,待她再睜開眼時,眼裡一抹精光閃過,那六種靈草,不正是她去黃階秘境時挖到的麼?

    難不成在那個時候,小白就有要煉這聚焰丹的打算了?所以才單單只採挖了這六種靈草。

    嗯,有這個可能,她還未去黃階秘境之前,它就有些關心,這也就難怪她後來進入藏書閣時,它非要讓她將那本《煉丹要訣》帶走,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我看完了,說說看,這聚焰丹有什麼作用?讓你計畫了如此之久。」赤水緩緩問道,語氣裡有些慵懶。

    小白頭略低,目光低垂,望著地面,良久,才低聲答道:「那是專門針對於火系妖獸突破進階的。」

    赤水聞言,頓時驚呼道:「進階?你又要進階了?」

    不會吧?這才多久啊?還不到十年吧?什麼時候,它們妖族也修煉如此之快了?

    小白昂起頭,「估計大概在一年左右,就可以再進階了。」

    聲音裡,有著一絲得意。

    赤水懷疑地看了看它,忽地想到了那個紅衣怒神,不由問道:「你的那個爹,沒有給你準備進階的靈丹?」

    「準備了,是另一個種靈丹,但這聚焰丹效果更加顯著。」小白回答得倒是挺快速。

    赤水聽之,有些嫉妒,有個能幹的老爹就是好,大把的靈丹供著,它現在,是打算將聚焰丹也煉製好,雙重保險,真是貪心啊!

    想當初,她築基時,僅有一顆築基丹而已。

    赤水將心裡的想法拋至一邊,複又問道:「那說說我怎麼才能控制你的熾焰吧!」

    「我先將意識放開,你自己感應吧!」小白頓了半晌,才丟了那麼一句話出來,話落,它便閉上雙眼,全身落至她前方地面上,不再言語。

    就這樣?赤水聽得糊裡糊塗,不過看它的樣子,她也將雙眼閉上,感應,怎麼感應?從哪感應呢?

    既然它不肯說,那她只有慢慢摸索了。

    一時間,石室裡除了她倆細細的呼吸聲外,再無其它。

    很久過後,小白終於忍不住出聲,「快點!」

    赤水一頓,她一直都在感應啊,只是她就是沒有感應到在哪而已。

    就聽小白不耐煩的聲音繼續響起,「先找到血契的那絲隱密的聯繫。」

    「哦。」早說嘛,害她像悶頭蒼蠅一樣,瞎轉了那麼久。

    又過了很久,小白的聲音更加不耐煩了,「怎麼還沒有找到?」

    赤水「嗯」了一聲,她也想找到啊,可惜那絲聯繫太過隱密,時隱時現,她還沒有確定具體的位置,它又消失不見了。

    小白「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

    又不知過了多久,赤水終於找到了那些聯繫,她把握住機會,馬上放開感知卷住它,順著那絲聯繫摸索而去。

    頓時,她的感知就像是沉入了一片霧海,隨著那絲隱密的聯繫,她的感知穿過一層又一層的濃霧,就似要掉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然而,當她真正看到那個世界時,卻是大驚,感知一縮,頓時收了回來,而那絲隱密的聯繫,也隨之又消失不見。

    赤水睜開眼,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剛才真是把她嚇到了,那是怎樣一個世界啊!全都是由一簇簇火焰構成,焰火高漲,連成一片片,猶如是那火的海洋,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她的感知進入其中,就像是她人親臨一樣,無數的火焰如兇殘猛獸發現了鮮美的食物,頓時全部撲向她,她驚恐萬分,感知就被嚇回來了。

    此時,小白也睜開了眼,看到她的模樣,眼裡一抹嘲色掠過。

    一會兒,赤水的呼吸恢復平靜後,才又說道:「重新再來。」這一次,她一定穩住。

    待她再找到那絲隱密的聯繫,重複之前的步驟,再次進入那片火海時,雖然感同身受,但她卻努力壓下心裡的恐懼,任那些火焰向她撲來。

    熱!好熱!那些火苗進入了她的感知內,就同進入了她的身體裡一般,從全身各個方向,不停的熾烤著她。

    然而,在她覺得熱得實在是受不了時,那些火焰似又縮小了一些,待她覺得好一點,那些火焰卻又開始膨脹,如此反復。

    一股煩燥從心底升起,她很想直接將感知收回來,但她隨即便想起小白看她的眼神,她不能再讓它看不起,她連元神都斬過,這種感受雖然不同,並且極端難耐,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忍下!

    一波接著一波,赤水都不知道這樣進行了多少波後,才聽到小白的聲音響起,「用感知卷住一團火焰,往外推。」

    赤水聽之,連忙依言照做,先卷起一小團火焰,往外推?

    往哪外面推?不管了,她決定直接將那團小火焰往她的感知外拋去。

    耶?拋出去了!

    不過,她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心裡莫名一緊,感知迅速回到自己的身體,她還來不及想什麼,就見一小團火苗迎面沖她襲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閃,那團小火苗從她的耳側險險飛過。

    待她的身體再移回原位,才想起,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啊?這石屋裡只有她和小白,難道剛才是小白在偷襲她?

    也不對啊!要偷襲也不會選擇那麼小一團火苗吧?怎麼也得整一團更大的。

    不過她隨即一頓,那團小火苗好像有些眼熟啊?

    她腦裡靈光一閃,難不成,那就是她剛才拋出去的那團小火苗?

    不會吧?剛才要不是她避得及時,可就有可能毀容了,她目光一轉,射向小白,一臉的責怪。

    此時,小白已經睜開了眼,很是無辜道:「我讓你輕輕推出去,是你自己一下將之拋出去的。」

    赤水一窒,好像是這樣沒錯!但她轉念又想到,若不是它不說仔細,她怎麼會出現這種烏龍事情?

    「你坐的位置不對,你怎麼能坐在我對面呢!」半晌,赤水才想到了這麼一個理由,將責任推到了它身上。

    小白聞言,仰頭望天,一會兒後,才問道:「剛才的感覺,記住了沒有?你感知到的,是我的身體,那火焰,在我的體內。」

    赤水默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剛才的感覺,原來是她的感知已經進入了它的身體內啊,那不是小白的身體,一直都在承受著那些火焰的鍛烤?

    原來,妖獸強橫的身體是這樣得來的,她現在不嫉妒它了,不過,她想起了一個問題,「小白,你自己有這樣的熾焰,為什麼不自己煉丹啊?」

    小白搖了搖頭,「我現在的感念,也就相當於是你的感知,還不夠強大到能煉丹的地步。」

    赤水「哦」了一聲,隨即便道:「我們重新再來吧!」

    她相信這一次,她一定能夠成功!



第八十六章 控制熾焰

  十數日後,石室內。赤水雙目輕輕閉合,靜坐在石室中央,而小白,則在一旁灼灼的注視著她。

    就見小白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模樣只能算是清秀,可能因為排除了一部份雜質的緣故,皮膚白皙細膩,接著它又繞著她,轉了一圈,這還不滿意,它走到她面前,伸出一爪,就想去摸她的臉……

    「夠了,別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小白的聲音驀地響起,還帶著一絲惱怒。

    赤水頓時清醒,睜開雙眼,看著小白,嘿嘿笑了一下,才無辜道:「我不就想摸摸麼?從你的角度,來看我自己,挺新鮮的。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

    小白翻了一個白眼,高聲強調道:「可是你用的是我的手爪。」

    赤水撇撇嘴,「這有什麼?要吃虧也應該是我才對。」想她這十餘日來每天將殘影師傅安排的事情做好後,就在摸索著控制它的熾焰了。

    可她的感知進入小白體內後,怎麼也無法感應到外面的情況,所以就陷入了瓶頸。

    直到剛才,她首次成功,能夠看到她自已的身體就在她的對面,她怎麼會不好奇呢?

    「既然能感應到外面了,還是快練習吧!」小白不理她的嘀咕,徑直說道。

    「好,好!繼續練習!」知道它很心急,她又重複著原先的步驟,感知進入小白的體內。不過現在,經過了數百次的實驗,她就是閉著眼睛也可以找到那絲隱密的聯繫了。

    所以,感知進入的速度非常之快。

    接下來,就是要將體內的熾焰卷起,運至外面,頓時,她的感知分成七縷,分別卷起一團火焰,就往外面送去。

    「你幹什麼?」小白氣極。

    「練習控制熾焰啊!你不是很著急麼?」赤水略一停頓,分心回答道。

    「那不是一團火苗就夠了,你卷那麼多團做什麼?」聲音很是惱怒,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玩!

    「是啊!你要煉丹嘛。煉丹六種靈草,就需要七團,沒錯啊!」赤水極快想了一下,迅速回答道。

    小白一聽,立即切斷與她的聯繫,睜開雙眼怒瞪著她,大聲責問道:「你在開玩笑嗎?要七團火苗。」

    它從未聽說過有人煉丹還要如此多的火苗,怎麼煉?

    赤水眨了眨眼,詫異地望向小白,它不知道嗎?她一直都是這樣的煉丹的嘛。

    雖然她以前在千雲門煉丹時,它在另一個石室,並不知道,但在這個石室她也煉過的啊?難不成它都沒有看見?

    嗯!有可能,要不十餘天前,它還問她會不會煉丹來著,看來它是真的不知道了。

    這應該怪不了她吧?「我一直都是這樣煉製的啊,之前還在這裡煉了築基丹來著。」

    「煉丹不都是用一團火麼?你怎麼要七團?」小白忍住怒氣,問道。

    「嗯……,我煉丹的方法是有一點特別,但成功率並不低哦,達到兩成了。」說到此。赤水還是有一些得意。

    可惜沒有人回應,良久,小白才再次出口問道:「你就不能用一團火來煉丹麼?」

    如果要用七團,它不知道它體內的火焰,能不能支撐到煉丹完成。

    赤水尷尬笑了一下,「用一團火苗,煉丹總是失敗呢!還是用七團吧!那啥,我們重新來練習吧!」

    小白懷疑地望著她,遲疑了好久才點頭答應。

    半晌,小白再次切斷聯繫,憤怒道:「你究竟會不會控制啊?」

    赤水也是滿頭大汗,「你那熾焰,怎麼那麼難控制啊?明明我控制靈火,都是好好的。」

    可是用來控制它的熾焰,就不行了,一會了,噌,火焰冒得老高,一會兒,那焰苗又東扭西扭,一點都不聽她的話。

    「那能一樣麼?我的熾焰,裡面所蘊含的能量,可是比靈火高了數倍不止。」小白斜睨了她一眼,無比驕傲地說道。

    赤水雖然心裡認同,但不想助長它的氣焰,便出聲問道:「那再重新來?」

    一會兒後,「不練了。」小白怒氣衝衝的丟下這句話後,就化作一抹赤紅色光芒,沒入了她的眉心。

    赤水清醒過來。聽到了,也只是聳聳肩,她認為這挺正常的。

    剛開始練習嘛,難免會這樣,況且,一次要同時控制七團它的熾焰,對她來說,也是個力氣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通過小白間接控制的緣故,要想控制它們,感覺總是很飄渺,讓她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看來還得以後慢慢練習才行,它不是說離它進階還有一年的時間麼,真不知道它如此著急做什麼?

    既然不練習了,那她就修煉吧,靈力和感知都需要恢復。

    就在這時,在她的身後,一聲假咳聲響起。

    赤水連忙站起身,退至旁邊,從聲音就聽出是她的殘影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後。

    「那是你的契約獸?」殘影師傅略帶笑意,問道。

    赤水點點頭,帶著一絲無奈。

    「怎麼?心意不能相通?」殘影師傅往她的眉心掃了一眼。複又說道:「你怎麼締結了這麼一隻低階妖獸,能力低不說,好像脾氣也不太好。」

    赤水一聽就知道,殘影師傅是誤會了她們剛才練習熾焰的原因,但她又不好解釋,便只作默認。

    沒有想到,他後面又說了這麼一句話,當他的話落時,赤水就聽到心底,小白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它聽到了。並且很是不滿。

    她抿嘴一笑,殘影師傅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嗎?

    殘影師傅皺著眉,沉思了一下,才說道:「你這種情況為師從未遇到過,不過為師猜測,是否是因為締結血契時出了什麼問題?」

    赤水點了點頭,頓了一下,還是無奈解釋道:「是的,締結血契時,被仇家破壞,所以血契只締結了一半,就成現在這樣了。」

    這樣說應該也沒有錯,若是她要詳細解釋,恐怕得說上大半天的工夫。

    「看來,你們若想完全心意相通,恐怕並不容易。但若是要解除……」殘影師傅頓了一下,見赤水眼睛一亮,略帶急切的望著他,便繼續說道:「為師曾聽說,自上古流傳下來,元氏修仙家族有一脈弟子,傳下一門秘術,就是締結完整的血契,也能完全解除。」

    「元氏家族?」沒有聽說過啊!但若是能儘早解除她和小白的契約,也未償不是一件好事,趁早與他們撇清關係,她的生命安全,也有一個保障。

    不然,若是那紅衣怒神心情一個不對,就能像捏螞蟻一樣,將她捏死!她可不希望在禁地裡那種情況再度發生。

    就是小白,聽到殘影師傅的話,也波動了一下,顯然很是關心。

    就聽殘影師傅繼續說道:「不過,早在七八千年前,那一脈弟子就已不知所蹤,你要想找到他們。怕是難了。」

    聽到這裡,赤水有些失望,光憑這一點點線索,要想找到人,恐怕就如那大海撈針,希望渺茫至極。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有什麼標識麼?」

    「他們的家族徽章,是一把紅色彎刀,但族內每一脈的彎刀都不相同,具體怎麼分的,為師也是不知。」殘影師傅搖了搖頭,歎道。

    家族徽章,外人哪是那麼容易看到的。不過聽到這個消息,至少說明,她和小白的血契是完全可以解開的。

    這件事並不著急,既然沒有其它資訊了,她也就將之拋在一旁,現在執著於這,並無益處。

    殘影師傅也打住了這個話題,沖赤水說道:「你隨為師來。」

    說罷,便轉身率先了出去,在前面帶路。

    赤水見此,也就跟了上去,隨著殘影師傅在通道裡拐了數道彎,才在另一間石室前停頓了下來。

    殘影師傅仍是掏出那個大陣盤,將禁制打開,赤水往裡一望,哇!

    比起她之前待的那間石室,整整大了六七倍,在這石室裡,列著一排排的木架,上面整齊擺放著各種煉陣的材料。

    她只認識其中一小部分。看來,殘影師傅就是從這裡取了材料,交給她煉製的。

    殘影師傅走進石室裡,才轉過身,沖赤水說道:「你也看到了,這是一間材料儲存室。」

    隨即,他的手沖著石壁一抓,從石壁中吸出三塊白色細長玉簡,約有寸長,但僅有手指寬。

    三塊玉簡的一端,都各有一個圓形的小孔,一根細小的紅繩將它們串在一起,打了一個結,看起來很是喜氣。

    殘影師傅將三塊玉簡推至赤水面前,在赤水用手接過後,才解說道:「這三塊玉簡是這裡所有材料的詳細資料,包括材料的名稱,圖樣,產地,特性,適用的法陣等。從現在開始,你就在此石室內,辨認這些材料,務必要仔細認真,煉陣材料的選擇,對煉製法陣成功率,有極大的影響。」

    「是。」赤水恭敬答應,沒有一句怨言,她再度望向石室的另一端,估計等她將這些材料辨認完,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殘影師傅有些嘉許地望向她,複又交代道:「若是全部辨認完了,就到主室來找為師吧!」

    他在赤水又點頭應「是」後,便轉身離開。

    不過,在要跨出石室的一瞬間,他又停了下來,再度轉過身,沖赤水說道:「辨認完材料後,你就將它們收起來吧!」

    赤水瞪大眼,不敢相信的望著殘影師傅,就聽他繼續說道:「雖然為師不知道你究竟是用的什麼儲物空間,但能從法陣裡走進來,就算是水,也要很大一池,由此可以猜出,你的儲物空間應該不小才是,為師說得可對?」

    赤水連忙點頭,殘影師傅真是明察秋毫啊!她目送著他離開,良久,才轉過身來,望著這一石室的材料。

    這些材料,殘影師傅都要送給她了?

    呵呵,殘影師傅對她真是太好了,她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麼從現在開始,就奮鬥吧!

    她鬥志昂揚,不久,便埋入了煉陣材料中。

    半個月後,小白的怒斥聲再次響起,「你當這是在玩嗎?」

    赤水很是無辜,「沒有啊!」她也是在認真練習的好不好!而且,她比它可是要累多了。

    它只需要全身放鬆,讓她的感知進入它體內,控制它的身體就行。

    而她,卻必須耗用感知,控制著那些熾焰,很是吃力,可惜這不是身體的累,讓她有苦說不出。

    小白滿臉懷疑之色,「那為什麼這麼多日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赤水尷尬的笑了一下,雖然這麼多日,她每日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練習,但就是一點進展都沒有,這也不能怪她不是?

    她也想不通,找不到問題出在哪裡了,只好說道:「要不?你同我說說,你是怎麼控制這熾焰的?」

    「我控制,和你控制,能是一樣的麼?我隨心而動,就能施放出來了,你能不?」小白很是氣憤,覺得她一點都不認真,簡直就是耽誤它的時間。

    「說出來參考一下,也未償不可,不然,可就只有等我慢慢摸索了。」赤水閑閑答道,聲音裡似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反正不關她的事,她一點都不著急。

    她覺得,她每天能抽出時間認真練習,已是很不錯了!

    顯然,她和它的識知出現很大的差距,小白認為她就是態度不端正,沒有認真,這可真是冤枉她了。

    小白在石室地上來回重重的跺了數步,似是氣消了一點,才轉身瞪向赤水,「重新再來,熾焰的變化是有一定的規律的,你須觀察得再仔細一些。」

    赤水「哦」了一聲,在它身體放鬆後,便進入了它的體內,就當是鍛煉她的感知了。

    自從她開始練習控制熾焰以來,赤水發現,雖然她每次都很累,感知也是幾乎被耗盡,但當她的感知恢復時,那感知總是比之前要強上一點。

    一次兩次她沒有留意,但一個月下來,她的感知卻是增長了一小截,終於被她發現了。

    看來,這件事,對她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她待在此地,又沒有危險,感知就是耗盡了也無妨。

    但若是在外界,她可就不敢這樣做了,所以,就當是機會難得,她也會仔細練習的。

    三個月後,赤水望著這個空蕩蕩的大石室,她準時將石室內的材料全部辨認完,並且連同木架一起,全都移至了她的指環裡。

    她在指環裡,專門開闢了一塊空間,用來放這些煉陣材料,以後,那也就是她的材料倉庫了。

    現在再來看這石室,比起她剛開始進入時看到的,可是大多了。

    而小白,自從半個月前被她氣倒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想到此,赤水聳聳肩,其實她已經有所進步了,只是進步得比較緩慢而已。

    那煉丹,對火力的要求如此精細,以她現在控制熾焰的情況,確實離那要求,還相差甚遠。

    不過小白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對此事很是在意,而且,它現在也不像從前一樣,有時還要出來玩耍透透氣,除了和她一起練習控制熾焰外,其餘時間,它都回到她的眉心,一直在潛心修煉。

    感覺上來說,它比起她,更加積極啊!就像是還未築基之前的她一樣。

    難不成,它受什麼刺激了?如此拼命。

    赤水想了半晌,仍是沒有結果之後,也就放開不再想了。

    她再掃了一眼這個石室,便轉過身,往主室走去。

    因為殘影師傅的殘魂附在主室的桌椅上,而他經過了幾千年的歲月,他羽化時封印在殘魂裡的靈力已是不多。

    平時若是無事,他並不現身。只有在指點她時,或者她的任務完成時,才會出現一段時間,驗收她的成果,並佈置新的任務。

    在她走過長長的通道後,終於又重新站在了主室的石室內。

    殘影師傅早已知她的到來,坐在了石室主位上。

    赤水走上前去,恭敬的行禮,「師傅。」

    殘影師傅頭微點,眉頭輕輕舒展,看得出心情很不錯,「全都看完了?」

    這只是隨意一句話,開個頭,他並沒有等赤水回答,左手拿起早就準備在桌上的一塊半圓形的如巴掌大小的玉簡,拇指輕輕撫摸過玉簡凹凸不平的表面,眼露一絲複雜。

    良久,他才將那塊玉簡往赤水的位置一揮,同時說道:「這塊半圓玉簡,是為師家族的傳承之物,裡面記錄了數百種高級法陣的法訣,你從中挑出你現在可以凝煉的十種法陣,從之前給你的煉陣材料中選出合適的材料,凝煉十套法陣出來交予為師。」

    赤水接過那塊玉簡,因為那塊玉簡有些大,她也只能攥住它的一端,潔白如羊脂一般,無一絲瑕疵,一股溫潤的感覺傳遞至她的手心,這竟是一塊溫玉。

    在那溫玉的表面,雕刻著繁瑣的紋路,因為只有一半,她仔細看了看,像是半隻某種不知名飛禽的頭部及半前身,疑惑頓生,那飛禽的後半身,在哪裡呢?

    難不成,這玉簡,本是一對?

    就聽殘影師傅的聲音溫和響起,「你發現了?你手上這一塊,是上冊,還有另一塊下冊玉簡,記錄的是數位先輩對法陣的感悟,但被另一個家族的繼承人掌有,那個家族姓藍。為師困於此地多年,早已不知他們的去向。」

    就見殘影師傅揮揮手,「去吧!煉製好後,再來找為師。」聲音中,帶著一絲落寞,話落,人影已然消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56 PM

第八十七章 劫與被劫(一)

  三年後,赤水皺著一張苦瓜臉。手裡捏著一個儲物袋,站在當初她和齊俊逃出法陣時站立的位置,望著前面法陣幻化出的石壁,默默無語。

    她被殘影師傅趕出來了。

    之前,在她將十套法陣交給殘影師傅時,她明明看到殘影師傅態度溫和,心情還不錯的。哪知道,還沒有過一刻鐘,殘影師傅將法陣還給她,丟給了她一個儲物袋,明言不到元嬰期後期,不得回來後,就將她趕了出來。

    甚至,她都沒有來得及向他道別。

    難道是因為她凝煉十套法陣,花的時間太久了?可那是因為這十套法陣,她都是用了多種材料試過,煉了百餘套,整整花了三年,才各挑出一套她認為最完美的,交給了殘影師傅。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她站立大半日,看到殘影師傅是鐵了心。沒有一點回心轉意的念頭後,這才熄了希望,將感知探進儲物袋裡,想看看殘影師傅送給她的是什麼。

    普通的儲物袋,裡面只有一把彩色羽毛圓扇和一張紙。

    赤水先將那張紙拿出來,攤開一看,頓時大失所望,紙上除寫了那把羽毛圓扇的來歷和技能外,殘影師傅並未再留下任何話語。

    不過,她隨即有些激動地掏出那羽毛圓扇,現在應該叫做七彩絲羽扇,由七根不同顏色的羽毛組成,這些羽毛每根約有兩寸半長,羽葉整齊寬平,相鄰羽葉由根部至頂部,相疊部分逐漸減少,形成一個圓形,羽尾被修剪成圓弧狀,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由七片顏色不同的花瓣組成,很是漂亮。

    扇柄,約小指粗細,呈黑色,一端至那花瓣中央,與七根羽毛根莖相連,別一端,則伸出花瓣寸許。剛好夠她一手握住。

    扇柄尾,還有個約銅錢般大小的圓環,上面系著七根約寸長的絲帶,同七根羽毛的顏色一般無二。

    聽說這羽毛出自一種叫破空獸的妖獸,其天生就擁有破開空間的神通。而這羽毛,便是挑選自它的頸部,因為那裡的羽毛顏色最鮮豔,靈力也是最足。

    赤水看得兩眼放光,這竟是一件古寶,古寶啊!她可是連法寶都還沒有呢!沒有想到殘影師傅一出手,就給了她一件古寶。

    其實之前,當她看到那件冰魄環刀時,也是眼饞得緊,不過當時她剛剛領悟到殘影師傅設置法陣的意義,又知道齊俊拿那套法寶定有用處,也就沒有在意。

    現在,她也有了一件法寶,雖然她現在還是不能用,但也夠她美上數日了。

    想到這件法寶的技能,她更是激動,竟是她最為中意的飛遁法寶。

    雖然趕不上傳說中的瞬遁法寶。但比起普通的法寶來說,威力卻是要強大得多,畢竟古寶可不是叫著玩的。

    赤水想到它的技能,她不由回憶起,約一年半前,殘影師傅曾問她對時下法寶功能的看法,當時她好像說過,能快速逃跑的法寶最好。

    不會就因為這樣,殘影師傅才送了這件古寶給她吧?她記得當時,殘影師傅可是很生氣,還怒斥她沒出息來著。

    赤水又默默的望瞭望那個法陣,雖然她知道殘影師傅是為她好,只有遊歷天下,閱盡人事百態,境界才會提升,在她修為足夠時,才能突破瓶頸,衝擊更高的層次。

    可是她很想說,她真的很不想走啊,待在師傅的洞府裡多好啊,有五行彌合陣,靈氣充沛,而且又沒有危險,完全是個隱居閉關的好地方。

    她在此待了足足八年,雖感覺到時光的飛速流逝,但修為也四平八穩的突破到了築基期中期。

    她本想一直就這樣平靜的修煉下去,哪想到,殘影師傅居然會趕她走。

    她在此等了這麼久,法陣都沒有再打開。她終於死心了,她沖著法陣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禮。

    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緩慢離開。

    三日後,赤水出現在之前齊俊說過的那個小坊市,此次,她主要是想買一些煉陣原材料,畢竟殘影師傅留給她的材料,被她用去一部分後,剩下的都是用來煉製高級法陣的。

    她現在修為不夠,暫時還用不上。

    這個修仙坊市,她在和齊俊分開後,曾經來過一次,雖然沒有千雲門商盟大,但麻雀雖小,卻五臟懼全,當時她的辟穀丹就是在此處買的。

    所以她也算是熟悉,並沒有什麼停頓,便來到專賣煉陣材料的店鋪,其實就在她買辟穀丹店鋪的隔壁。

    店主是一位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見有客上門,而且還是一位女修士,倒也熱情周到。

    在知道赤水要買煉陣原材料時。也拿出樣品材料,詳細的解說,而且,每介紹一種材料,還細心地在末尾報上其價格。

    同時,在他以為赤水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迅速的打量了她幾眼,相貌普通,衣飾普通,實在不像一位有錢人士啊。

    要知道,他之前拿給她的煉氣期煉陣原材料。她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就問詢築基期的煉陣材料了,那可是他店鋪裡最貴的材料,他擺放在上面,也就是充充場面,平日裡哪有人來問詢,若不是他勤擦試,怕樣品材料上,灰都積了厚厚的一層了。

    而且他見赤水聽到他報的價格,仍是面不改色,他心裡雖是萬般驚異,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難道她已經築基了?明明看上去才十八九歲而已,以他現在煉氣期第四層的修為,看不出她的修為有多高,但他本以為她是煉氣期高階修士。

    雖然說有那些定顏丹或者養顏秘術什麼的,但那都是傳說中的事,他們這些處於修真界最低層的升鬥小民,哪能得到那些東西,就是見,恐怕都沒有見過。

    然而在最後,赤水挑好煉陣原材料後,付足了靈石,將那些原材料收起,臉帶滿意之色快速離開。

    而那店主,卻是直直望著赤水離去的背影,有些愣神。

    人不可貌相啊,就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弟子,雖說他並不能確定她有沒有築基,但光是那一出手就是數塊中品靈石,就能讓他另眼相看了。

    就是他這樣在市井混跡了數十年,擅于察顏觀色的人,也被她騙過了,若不是她最後的出手,誰知道她身上竟是如此的富有?

    突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生生打斷他的沉思,「李元。不招呼本大爺,發什麼呆呢?」

    他一聽到這個聲音,濃濃的厭惡之感從心而起,又是他們,附近區域最有名的地痞流氓二人組之一,卻是號稱玉劍雙俠,真是笑死人了,若不是他倆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拜了一個極有勢力的靠山為師,得以築基,仗著修為比他們這些店家高深,強制向他們索取保護費,欺善怕惡,壞事做盡,在這一帶修士心目中,已是臭名昭著。

    然而他修為低下,卻是敢怒不敢言,不僅如此,每次他二人前來,他還需好好招待,生怕落了不是,他們天天纏上門,他可還怎麼做生意。

    不只是他,就是附近的店家,也是同樣如此。

    可能是他久久沒有答話,一個聲音接著響起,「定是剛才做了筆大生意,賺了不少靈石,都瞧不上咱們了。」聲音嬌柔,似嗔似媚,聽之,讓人隱起酥麻之感。

    他趕緊回過神,沖著發話的黃衣女子,擠出一絲笑容,「怎麼會?我們這個小店,還需要二位元辛勤守護呢!剛才只是看走眼了,有些驚詫罷了。」

    他可不敢大意,那聲音雖是好聽,人卻是不敢恭維,他不只聽過她無數次狠辣的行跡,而且還親眼見過。

    她就是玉劍雙俠的另一人,剛剛得以築基,他二人可謂是臭味相投,十餘年前結為雙修伴侶,這十餘年來,不知道勾結在一起,做了多少壞事。

    「怎麼,你李元不是眼力最佳麼,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最先說話的那個男子拽過一張方凳,歪斜坐下,滿臉嘲諷之色。

    李元強壓下心裡高漲的怒火,打著哈哈,「世上哪有最佳之事,不過是經營了數十年,有點眼力勁罷了。」

    「剛才那個女子,將你這裡撐店的煉陣材料買走了大部分,似乎很有錢啊?」那黃衣女子邊說,邊瞥向李元,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李元聞言,心裡一突,難道,他們是想打剛才那個黑衣女子的主意?他連忙搖搖頭,「哪有,聽她說起,她是幫她師傅買的,看來,她也是個跑腿的人罷了。」

    那黃衣女子有些不信,另外那男子則是撇了撇嘴,李元見此,連忙又補上一句,「恐怕,那黑衣女子已經築基,她的師傅,能煉製築基期的法陣,怕是很不簡單。」

    言外之意是,你們還是打消念頭吧!

    那黃衣女子與那男子對視了一眼,接著又問道:「她可還有說別的?」

    李元心裡一沉,怕是他二人主意已定,他的一言片語,又怎能改變,若是一言不好,怕是還要得罪他們,想到此,他便搖了搖頭。

    就見那男子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勾了勾,李元哪會不懂,馬上掏出三十塊下品靈石奉上。

    那男子瞄了瞄桌上的靈石,臉色慢慢沉下來,李元見之,一咬牙,又掏出十塊下品靈石,與之前的放在一起。

    那黃衣女子哧笑了一聲,「走吧,做正事了。」

    那男子手一揮,將那些靈石全部收起,一句話未留,跟在那黃衣女子身後,瀟灑離去。

    獨留下李元,略帶恨意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裡複雜難辯,看來那位黑衣女子,怕是有難了。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懸在一個三岔路口上方,有些猶豫不定。

    其中一條路,是通向萬丹門商盟,另一條路,則是通往萬丹門旗下一個中型城鎮。

    雖然她剛才已經買到了一些煉陣原材料,但那店鋪較小,材料本就不多,恐怕不夠她煉製多久。

    現在,她是到萬丹門商盟去再買一些原材料呢?還是到那個城鎮去找個住處,先安頓下來再說?

    她現在沒有目標,一片迷茫。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也不知去向。

    她和他們又沒有聯絡方法,看來,只有在這附近,等著他們來找她了,這對於那位黑衣前輩來說,應該並不是多困難的事。

    那她還是先去商盟吧,先將原材料備足了,到時候,找個地,安心凝煉法陣就成。

    主意一定,她驅動著引魂笛,沖著萬丹門商盟的方向飛去。

    約莫行了一刻鐘,她的臉色微露一絲異樣,在她的後方,有兩名修士,駕馭著一片綠瑩瑩的樹葉法器,往她的方向快速飛來。

    那樹葉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葉柄朝前,速度奇快,竟是比起她的引魂笛,更勝一籌。她心下了然,那定是一件頂階的飛行法器,看來這一男一女兩位修士來歷不凡。

    她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對方一個築基期後期,一個築基期初期,並不好相與。

    這就好比是她走在馬路上,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往她的位置奔來,她第一個想到的自是避開,不想多惹事端。她可沒有螳臂擋車的那種勇氣。

    想到此,她便駕馭著引魂笛,往旁邊的小溪飛去,他們若是路過,也只會認為她是想在小溪旁邊的鵝卵石上歇息片刻,而不會認為,她是刻意的避開。

    她將引魂笛收起,就真的找了一顆順眼的鵝卵石坐了下來,微風輕拂,樹枝輕輕搖曳,帶起細細聲響,和著小溪緩緩流淌的聲音,這便是自然的音樂,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然而,不過片刻,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那兩人,竟也往小溪,也就是她的位置飛來了。

    她可不認為她認識他們,看來,對方來意不善啊!

    她手指微動,運出數枚遁影針,悄悄插入地下。隨即,臉色恢復平靜,狀似有些悠閒的歪著腦袋,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就見那二人,飛至赤水前方約十來丈的距離,雙雙躍下樹葉法器,那男子手一招,那片樹葉,化作一抹綠光,閃入他的袖中。

    赤水轉過頭,似是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們,滿臉詫異之色。

    那男子率先走上前幾步,嘿嘿笑了兩聲,滿眼不懷好意地上下掃視了赤水一遍,才尖聲問道:「這位道友,不知師從何處,這是要往哪去啊?」

    赤水心下詫異,怎麼一來就問起她的師傅?她拜師以來,恐怕也只有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知曉,難不成,他們知道什麼事情?

    不過,現在,還是先按兵不動的好,她淡淡掃了那二人一眼,才緩緩答道:「師傅已隱居百餘年,怕我就是說出,你們也未聽聞過。」

    至於後一個問題,直接被她忽略了。

    那男子聽之,神色一松,他之前聽到李元說起她師傅,多少有些顧忌,他雖然是打算冒險幹這一票,但動手之前,仍是順口問了一句,現在聽到對方如此說來,怕是一個並不出名的修士吧!

    這樣的人,就算是突然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奇怪,他們今天就將她劫殺了,只要做得乾淨俐落些,到時候了無痕跡,又怎麼會找到他們頭上。

    至於李元,他哼了一聲,瞥向那黃衣女子,就見她對他嫵媚一笑,頭顱微點,他心下了然,沖著赤水,邪笑道:「我也不說費話,我們夫妻二人,最近手頭有些緊,想找你借點靈石來花花。」

    赤水嘴一撇,不屑道:「你可以直接說,你們要打劫,不就成了。」

    真是打劫都沒有一點創意。

    就見那個男子臉一僵,笑容變形,看上去竟帶著一股子傻勁,不過瞬即,他又扯動嘴角,目光狠狠盯著赤水,厲聲道:「既然如此,識相的,就乖乖將儲物袋交出來。」

    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若是交了,你們就能放過我?」

    「撲哧——」旁邊的黃衣女子終於嬌笑出聲,「不能,但能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你看這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赤水搖搖頭,望著他們,淡淡說道:「或許可以換一個,你們若是交出儲物袋,或許我會幫你們收屍。」

    不過一把靈火罷了,費不了多少工夫。她這也是想殺殺對方的氣焰,逞逞口頭的威風,要她同時對付兩個築基期的修士,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她憑藉的,不過是指環裡的兩張瞬遁符,若是打不過,要想保住性命,還是可以的。

    那二人一聽,臉同時沉下來,就聽那黃衣女子怒喝道:「還等什麼,直接動手便是。」

    話音還未落,那二人,已是快速掐訣,不多時,兩人同時各驅出一柄綠芒飛劍,那飛劍上靈光逼人,耀眼奪目,赤水甚至都看不清劍的具體模樣,而這樣的飛劍,卻是有兩把。

    她心裡一緊,知道不好對付,冰棱鏡怕是擋不住,她快速祭出粉色披帛,護在身圍,同時手一翻,招出銀梭。

    此時,她已經顧忌不了那銀梭上面的家族徽章了,她其餘的法器,要想擋住對方兩柄利器,怕是很難。

    所幸那家族徽章在銀梭的手柄處,別人也不容易發現,若不是熟悉這個法器之人,應該不會察覺到異樣。

    就見那兩柄綠芒飛劍均已經漲至兩尺來長,兩者在空中一個盤旋,在那二人同時大喝一聲「合」時,兩柄飛劍猶如兩截長形的光條,一個相撞,竟瞬間合在一起,綠色靈光頓時迸裂開來。

    赤水眼睛猛地一痛,趕緊閉上雙眼,一息後,她的眼角,就滑下了兩行熱淚。

    而同時,那柄合二為一的綠芒飛劍,劍身一個振顫,已是沖著她的位置,極快地俯射而去……



第八十八章 劫與被劫(二)

  赤水哪敢怠慢,顧不得眼睛的疼痛。馬上驅使銀梭迎了上去,在離她約三丈遠的高空中,與那極速射來的綠芒飛劍一個猛烈的相撞,頓時,止住了那飛劍往前行進的趨勢。

    但是很快,赤水都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見那根銀梭在停頓了一瞬後,竟猛地往一旁彈開。

    那個男子冷冷譏笑了一聲,同時,那綠芒飛劍在他一指之下,又沖著赤水迅速襲去。

    赤水在那根銀梭竟被彈開時,臉色就是一變,該死!她之前雖未輕敵,但仍是輕估了對方的力量,那合二人為一的綠芒飛劍,竟比二柄頂階法器的威力,還要大得多,這就是合二為一的效果麼?

    她雖然知道一加一在某種情況下有可能大於二的道理,但沒有想到對方卻能用在這上面。

    此時情況十分危急,她甚至都來不及將銀梭招回,迅速調動粉色披帛往身前一擋。同時,她人迅速離開原地,往旁邊一躍。

    就見那粉色披帛承受那綠芒飛劍一擊,雖是減緩了它的速度,但在那綠芒飛劍強橫霸道的力量前,粉色披帛也是抵擋不住,雖未像那根銀梭一樣一下被彈開,但也節節敗退。

    只不過延遲了一息的工夫,那綠芒飛劍就已攻到赤水之前站立的位置。

    赤水感知到時,心裡忍不住慶倖,幸好她早有預料,不然,若是晚了一瞬,恐怕那綠芒飛劍斬到的,就是她了。

    那柄綠芒飛劍的力量,竟已經接近一件法寶了。難怪那男子如此蠻橫,會直接找上門來,她雖料到對方有所憑藉,但她猜測的方向有誤,她以為對方是仗著人多,原來不僅是如此。

    現在,雖然她的粉色披帛能暫時延緩那飛劍的一息時間,讓她得以避開,但這並非長久之計,粉色披帛能夠抵擋多久,她也不知,而且。若她無一絲還手之力,就算堅持得再久,也僅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罷了。

    她心念電轉間,立馬放棄了那根銀梭,僅將感知收回,迅速祭出捆妖繩,在又避過那綠芒飛劍一擊之時,捆妖繩終於得以注入木系靈力,赤水沖著對方一揮,同時,迅速用感知將捆妖繩分成兩部分,分別往那二人沖去。

    這是她放棄將那根銀梭招回的重要原因,因為這樣,需要耗費她極多的感知,現在是搏命的時刻,不管是靈力還是感知,都不能浪費一點。

    那個男子見她還有餘力又祭出一件頂階法器,心裡也是一驚,這可不是萬年前,頂階法器隨處可見,就是他。也才只有兩件頂階法器而已。

    他心裡如是想著,手上卻不慢,迅速將他另一件頂階的防禦法器招出來,這可是他從他師傅那裡好不容易要來的土罩珠。

    因為他身具木土雙系靈根,與土罩珠屬性相合。並且這土罩珠有一個特性,就是存入珠內的靈力越多,其威力就越大。

    他也是磨了他師傅數年,他師傅才忍痛割捨給他的,這十餘年來,這件寶貝可是幫了他不少忙,避過了數次大劫。

    赤水此時眼睛才感覺好一點,勉強睜開眼,就見他掏出一顆約有拳頭大的圓珠,通體呈深黃色,但在她細瞧之下,卻是大驚,就見那圓珠內,靈氣濃稠,竟都是土系靈氣。

    那些靈氣已快凝結成液體,在圓珠內緩緩運動,然而,從外來看,卻是一點靈光都不顯。赤水一看就知道定不是普通的法器那麼簡單。

    果然,就見那顆圓珠在那男子將靈力注入其中後,頓時靈光大盛,就見它緩緩移至那男子頭頂上空約尺許處,形成一個淡黃色的光罩,瞬間將那男子罩入其中。

    而赤水的捆妖繩,則是生生被擋在了外面。附在那淡黃色光罩上,無孔進入。而另一邊,那黃衣女子也祭出一個傘形防禦法器,與她的捆妖繩纏鬥起來。

    赤水見之心裡略松,能絆住那黃衣女子也好,她一個人要擋住二個人同時進攻,還是很吃不消的。

    雖然她從殘影師傅那裡知道,她的靈力比起同期修士要高很多,但具體高多少,她卻是沒有概念的,她也不敢在這種時刻來測算。

    然而,那男子不只驅使著那綠芒飛劍不停的攻擊她,又擋住了她捆妖繩的進攻,同時,還有閒情,手一招,將她棄留在遠處的那根銀梭吸至手心。

    就見那男子沖赤水得意一笑,然後才低頭看著手裡的那根銀梭,驀地,他手一抖,不敢置信地撫過那根銀梭手柄上的家庭徽章,數息過後,才驚訝地望著赤水道:「你是雷家之人?」

    雷家?赤水心念一轉。這根銀梭的原主人,他也自稱是雷家之人,難道,這個男子知道什麼?她臉露訝然,「你知道雷家?」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光看那男子怎麼想了。

    那男子見此,臉色開始難看起來,赤水見之反而不妙,看這個男子的神情,那個雷家。怕是很不簡單啊!

    就見那個男子在臉色幾下變換後,將那銀梭往儲袋裡一收,狠厲道:「就算是雷家之人又如何?本來還想同你玩一玩,現在卻是不了,你就受死吧!」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眉心暗灰色靈光一閃,一頭身軀極其龐大的暗灰色蜘蛛妖獸出現。約有一人來高,數對長足撐地,頭一揚,腦袋正對著赤水,口器一張,唾液出口成絲,就要往她的方向噴來。

    赤水瞳孔一縮,心裡後悔至極,她想漏了,這可是築基期修士之間的比鬥,有契約妖獸出現,是極端正常的,因為她築基以後,一直沒有同築基期修士比鬥過,下意識的就根據以往同煉氣期弟子比鬥的經驗來判斷,覺得她尚有一拼之力。

    然而,現在,加上這頭五階妖獸,她要獲勝的希望越加渺茫,她有些想念小妖了,要是它在,還可以幫她抵擋一下。

    早知如此,她要麼早已離開,要麼,也會事先布好法陣。現在,在他們兩人再加上那頭妖獸的聯手攻擊之下,要想佈陣,怕是難了。

    她心裡開始打退堂鼓,或許,她現在撤退還來得及,不過。她一想到平白損失了那根銀梭,心裡又有一些不甘心。

    很快,她一咬牙,損失就損失了,法器總有價,她煉製法陣,還可以再賺回來,但她的命可是無價的,丟了可就沒了。

    想到此,她心結頓解,快速掏出瞬遁符,就想招回捆妖繩和粉色披帛撤退。

    就在這時,她的眉心卻是赤紅色光芒一閃,小白自己跑了出來。

    赤水一驚,頓住動作,連忙在心底急道:「你出來做什麼?還不回去,我要撤退了。」

    就見小白重重的哼了一聲,根本就不理她的話,兩隻手爪一張一合,當它手爪再張開時,弧形甲匕完全露出指縫,甲尖寒光滲人,而它身軀已是沖著那只五階妖獸激射而去。

    赤水眼睜睜地看著它的身影,無阻止之力,它才突破到三階沒好久,膽就這麼肥了,連對方五階的妖獸,它也敢去惹,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她還要命啊!她真想自己走掉,但她一想到那個紅衣怒神,他若是知道她棄下小白,自己獨自逃命,怕她這條命也是保不住。

    這時,那個男子也看到了小白,隨即嘲笑出聲,目光瞥了小白一眼,再度望向她時,更是滿臉的鄙夷。

    赤水見此,有些惱怒起來,素手一揮,將隱在地面的幾枚遁影針驅出,往那個男子的淡黃色光罩上刺去。

    既然不能走,那麼她只好拼了。

    那男子臉上鄙夷之色還未收起,就見到幾枚遁影針往她襲去,心裡頓時驚駭異常,他明明看到赤水只到築基期中期的修為,然而,與他二人相鬥至現在,靈力還沒有耗盡不說,現在更是又驅出了如此利器。

    這怎能不讓他驚異?難不成,他看走眼了?她隱藏了真實的修為?不過,在他又看向小白時,頓時按下心裡的猜疑,他自相信他的土罩珠的防禦力,所以他人並沒有移動,更是加快綠芒飛劍的攻擊速度。

    場面一時間混亂起來,那黃衣女子那件傘形防禦法器似乎防禦力不怎麼樣,並不能完全擋住捆妖繩的進攻,不時左躲右閃。

    而那只五階妖獸從口裡噴出數道白色的蛛絲,瞬間就纏上小白,想將它困住,但小白兩爪一揮,那些蛛絲就被它齊齊劃斷。那五階妖獸並不放棄,一動腹部,頓時,更多的白色蛛絲往小白襲去。

    赤水見之有些著急,她自己也要躲著那柄綠芒飛劍的強勢進攻,根本就抽不開身。

    就見那數道沒有被小白切斷的白色蛛絲,頓時趁機一個纏繞,將小白纏了一個結實。那五階妖獸頭一甩,尖鳴一聲,似在歡呼,隨即口再度一張,這次,卻不是吐出蛛絲,而是噴出一股水柱往小白澆去。

    小白身軀往旁邊一滾,避過了那一波水柱的攻擊,就見那水柱灑至地面,不過眨眼間的工夫,就已凝結成冰。

    赤水見之有些擔心,她現在和小白,可還是站在同一條船上,它被困住了,對她可沒有好處。

    然而片刻,小白身上,熾焰頓起,將它整個身軀包裹。沒過多久,那纏在它身上的蛛絲就已被燒毀,它又恢復了自由。

    那只五階妖獸似是惱怒異常,長足一劃地,留下幾道深深的劃痕,身軀一彈,沖著小白繼續攻去。

    而小白,知道了對方的厲害,自是不敢正面迎上去,只好占著身形較小優勢,敏捷地往一旁閃躲。

    赤水心下一動,有些明瞭,小白是看出它的熾焰可以燒毀那些蛛絲,所以才沖上去的嗎?那熾焰的厲害,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連五階妖獸的蛛絲,也能燒毀。

    看它那裡的情況,還是能幫她拖延一時的。她心裡頓時大定,在數顆鵝卵石間不停的跑跳,避開綠芒飛劍的攻擊,同時將注意力移向那個男子,頓時輕哼了一聲,驅動起遁影針,一次次的,往那個淡黃色的光罩刺去。

    她就不信,還破不開它的防禦了。就見那數枚遁影針,從不同的方向,同時往那個光罩刺去,擊在那光罩上,未發出聲音,那光罩也沒有一絲波動。

    赤水一驚,她就不信這個邪了,她的遁影針,可也是頂階法器,頓時,更加快速度,繼續猛攻。

    十數輪過後,那男子似也發現他的土罩珠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麼結實,或者說,沒有想到赤水攻擊力,竟是如此之強。

    他臉色大變,見那個淡黃色光罩的波動越來越大,雖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這可是他保命的法器,沒有了怎麼成?想到此,他飛速招回綠芒飛劍往那幾枚遁影針擊去。

    知道綠芒飛劍的厲害,赤水哪敢與之硬抗,仗著遁影針身量極小,迅速避開,伺機就往那個淡黃色光罩攻去。

    那男子一時間手忙腳亂起來。

    由守到攻,現在赤水才終於可以緩上一口氣,雖然內心仍是極端緊張,但她之前歷經數次艱險,已能慢慢的控制住身體的反應,不讓對方瞧出異樣。

    她手微動,十數顆極小的陣珠滑出,落至她的手心。

    這是殘影師傅交給她的作業之一,本來她還有些捨不得用,但現在這種情況,雖然她現在略佔優勢,恐怕卻不能長久。

    第一,她的靈力和對方相比,是多是少,她並不知曉。第二,對方畢竟人多,雖然那個黃衣女子還沒有招出妖獸,但並不能保證她就沒有,若他二人還有其它的幫手,她怕是再應付不來。

    想到此,她不敢遲疑,迅速將粉色披帛收回,將控制粉色披帛的感知分成十數縷,悄悄往四周布去。

    她發現,每次她需要用到法陣的情況,都是匆匆佈置,根本來不及放靈石,只能用到法陣裡本來的靈力,這樣真的很浪費!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才煉製好的。

    不過,她估算了一下,就是這套法陣,應該也能耗掉對方所剩的靈力了。到時沒有了靈力,看他們還怎麼打劫!

    想到此,她的臉上不由溢出一抹笑意。

    就在這時,那個男子似是察覺到不對,臉色一個急轉,就見那頭五階妖獸,竟不再理會小白,而是往她的位置沖來。

    赤水早就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輕輕一動,就已躍至數十丈遠,而小白見此,不再逃跑,反而緊跟在那只五階妖獸的身後,吐了一團如盆大的熾焰,往那妖獸身上攻去。

    一時間,一個追一個,連成一串,小溪邊變得甚是熱鬧。

    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在幾次閃躲後,她的身形一頓,陣珠已經布好,她頓時大喜,運出那法陣的陣盤,手指掐訣,迅速啟動法陣。

    就見方圓半裡內,十數顆陣珠靈氣外放,顆顆間迅速相連,組成一個圓形繁瑣圖案,將此地三人兩獸全部罩在其中,若是仔細望去,就能發現,那圖案,竟像是一頭身軀極大的妖獸。

    這可是殘影師傅教給她的高級幻獸陣,以她的修為,剛剛可以凝煉。

    那男子和那黃衣女子見此,臉色都是大變,就見那黃衣女子手一招,綠芒飛劍頓時分開。

    她將她驅使的那柄綠芒飛劍調回,護在自己身體周圍。而那男子見此,似有些氣怒,但他此時被數枚遁影針圍攻,早就抽不開身。

    赤水心下一動,將那男子身邊暫時用不上的藤蔓調至那黃衣女子身邊,如此多的藤蔓圍在那個黃衣女子周圍,她頓時臉露驚慌之色,驅動那柄綠芒飛劍,迅速往那些細小藤蔓斬去。

    此時,方圓半裡內,十數顆陣珠靈氣同時外放,顆顆陣珠間連成一起,組成一個極端繁瑣的圖案,將三人兩獸都罩入其中。

    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個繁瑣的圖案,竟像是一頭兇猛的妖獸,正睜大了雙眼,窺視著它的獵物。

    陣裡,一連串妖獸的咆哮怒吼聲開始響起,聲音越來越響亮,沒多久,就已震耳欲聾,有天搖地動之感。

    直到此時,那個男子臉上才出現驚懼之色,他一看情況不對,轉身就想跑,可他身在法陣內,赤水哪會那麼容易就讓他離開。

    她素手往陣盤上一揮,法陣裡,頓時幻化出數十頭妖獸,竟都和那圖案一般無二。

    就見那些妖獸俱都張大口,往那男子的淡黃色光罩上撞去,一頭兩頭,那男子,剛開始還能驅使著綠芒飛劍斬殺那些妖獸,可是在他斬了數次後,發現被他斬到的那些妖獸雖然消失掉了,但瞬間,在旁邊,又會新幻化出一頭來。

    他頓時恐慌起來,走,走不了,但他的土罩珠,怕也只能擋住一時,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那只五階妖獸卻是一個奔撲,瞬間趴在那男子的光罩上,數對長足齊齊飛舞,將那些靠近的妖獸全部切成兩段。

    赤水害怕夜長夢多,哪敢再拖延,馬上驅動著遁影針,避開那只五階妖獸,不停歇地攻在光罩上,就見光罩的波動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破碎。

    就在這時,那男子手指一彈,一顆黑色的彈珠速度極快,往赤水的位置沖去。

    赤水在黃階秘境有過經驗,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顆雷珠,沒有想到,這個男子,也有這樣珍貴之物,她不敢小覷,連忙往旁邊一閃,同時,為了保險起見,她再度驅起粉色披帛,往她身前一擋。

    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在之間她站立的位置,瞬間炸出一個約有十數丈寬的大坑,而赤水身前的披帛,也因為那雷珠的威力,而瞬間破成無數片,往不同的方向飛去,她的身體,也被那餘波震得往後退了數步才止住身形。

    待她站定後,仍是出了一身冷汗,這顆雷珠,比起她之前遇到的,威力大了數倍,若不是她考慮得周全,恐怕,那粉色披帛就是她的下場。

    想到此,她目中掠過一絲狠色,調動感知,以最快的頻率,驅動著那幾枚遁影針,往那男子攻去,誓要破除他的防禦。

    那男子本被法陣幻化的妖獸困住,五階妖獸雖阻止了那些妖獸的靠近,但他也動彈不得,現在再加上遁影針的猛攻,更是吃不消。

    沒過多久,就聽「哢嚓」一聲,那淡黃色光罩終於破碎,化為淡淡光點,散落四周,而那顆圓珠,內裡靈力耗盡,褪去顏色,晶瑩剔透如一顆玻璃球,緩緩往地上掉去。

    那男子萬分恐懼,眼睛微凸,下意識伸手想將之撈起,可就在這時,無數妖獸合著數枚遁影針,迅速往他襲去,他忙驅使綠芒飛劍一擋,那五階妖獸也幫他擋住了一部分。

    但仍有一枚遁影針找到了一個空隙,破除了他的護體罡氣,瞬間大半針身插入他的心臟部位。

    就聽他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同時,那五階妖獸一聲哀鳴,龐大的軀體瞬間倒下,重重倒至地上。

    那黃衣女子大驚,往那方向望去,頓時滿臉驚駭,身體止不住頓了一下,然而就在這時,那捆妖繩的無數藤蔓,抓住機會,瞬間將她纏了個結實。

    她頓時驚叫出聲,而赤水,卻沒有往她的位置看上一眼。

    赤水現在正密切注意著那個男子的身影處,挑了挑眉,怎麼?還不想出來?她素手一翻,凝結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火球,往他的身體彈去。

    就在火球快襲至那男子身體的瞬間,一個淡白色比拳頭略小一些的元神驚慌逃出,正要說話,赤水手一揮,數枚遁影針齊出,將那元神刺了個通透,瞬間就潰散了。

    那黃衣女子瞳孔一縮,見赤水出手如此狠辣,更是驚懼,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想開口說話,顫抖著嘴唇,半天沒有說出一句來。

    她本就剛突破到築基期,靈力相比之下就較少,早已有不繼的現象,若不是她手握靈石,及時補充了一部分,怕現在早已耗盡。

    她的心裡,現在是萬般後悔,早知道,就該聽那李元的,不該打這個黑衣女子的主意,現在對方連她的雙修伴侶都殺了,恐怕她也逃不了。

    她被那藤蔓束住後,她的綠芒飛劍和傘形防禦法器,已被藤蔓纏住,而她也無力再掙脫,她正想求饒,就見對方沖她一笑,人影瞬間不見。

    驀地,她感到一隻手輕輕按在她的頭頂,頓時一驚,正要搖頭,一股強悍到她無法抗拒的力量沖進她的體內,她腦裡頓時映出三個字:搜魂術。

    隨即,像是時光倒流,她從小到大的經歷,開始一一浮現,只要是她記得的,都想了起來,有一些,甚至她自己都以為她已經忘記。

    半刻鐘後,赤水立在那黃衣女子身後,皺著眉頭,從這個女子的記憶中,她知道了那男子的靠山,原來是山上修真小門派坐第二把交椅的一位金丹期修士。

    然而,那黃衣女子早就開始懷疑,這僅是那男子表面上的靠山,但真正的靠山是誰,她也沒有機會知道,至於雷家,她就更不知道了。

    赤水自是也得到了他二人在店鋪裡的記憶,終於明白那男子為何一開始就問她師承何處了,原來是那店主有意維護。

    她不再停頓,瞬間驅起一枚遁影針,趁那黃衣女子還未醒來,刺入她的眉心,一針斃命。同時,另外幾枚則往她的下丹田攻去。

    那黃衣女子的元神什麼都來不及說,就已經煙消雲散。

    手法乾淨俐落,無一絲血跡,赤水很滿意。

    不過說到血跡,她頓時想起她的血影術,神色一動,遁影針切破那黃衣女子的手腕,感知探出一吸,將噴出血管的精血全部捲進她的指環內,懸在一處上空。

    一會兒後,赤水將那顆土罩珠收起,她現在自也知道了這顆珠子的珍貴,絲毫不壓於她的粉色披帛。

    處理好那個黃衣女子的身體後,她拿著兩個儲物袋,往裡一探,那個女子的儲物袋較窮,僅有十數枚歸元丹算是值錢的,其餘都是日常用品和幾十塊下品靈石,再無一件法器。

    而那男子,就算是她,也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除了那綠葉法器和她的那根銀梭外,裡面竟還有數十枚歸元丹和二顆雷珠,同剛才那顆一模一樣,另外,還有合計約八百餘塊下品靈石和一些日常用品。

    她大喜,就憑那顆土罩珠和這兩顆雷珠,換她那件披帛和那套法陣,已是值了。

    她將那兩柄綠芒飛劍和傘形法器拾起,才發現小白正站在那只五階妖獸的身軀旁邊,默默無語。

    赤水一時也是無言,這就是血契的威力,同生共死,不會拖延半刻。

    不知道,她和小白是不是也會如此?良久,小白眼帶複雜的望了她一眼,便遁入她的眉心。

    赤水將那只五階妖獸的軀體,整個丟入指環內,這都是可以賣錢的東西。

    隨後,她快速處理好現場,往遠方一望,她還須處理一件事情。就見她抽出引魂笛,重新往那個小坊市的方向飛去。

    不久,當她隱去身形,再度回到那個賣材料的店鋪時,那個店鋪已然關門。

    她頓時一驚,感知放開,就見在後門,那個店主,現在赤水知道了,他叫李元,正慌慌張張地背著一個包袱,出門往遠方奔去。

    原來,那李元在那二人走後不久,隨即想到他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對方得逞後,會來找他滅口,他當即不敢久留,馬上關了店鋪收拾東西,就想快速離開此地。

    因此,才讓赤水看到了這一幕,她想到之前李元也曾幫她說話,動作便猶豫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李元的身影已經快速的遠去。

    赤水想到,他已經離開,而現場已被她處理乾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便作罷,重新往萬丹門商盟的位置飛去。

    此時的她自是不知,因為她的一念之仁,為她埋下了一個不定時炸彈,以至於在將來,她差點因此而喪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7:56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20 P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初入暗市(一)

  數日後,赤水出現在萬丹門商盟。她先將整個商盟的佈局粗略看了一下,然後才走入賣煉陣材料的店鋪。

    店鋪內僅有兩個年輕的店小二在,因為此刻已近傍晚,人流減少,兩個店小二聚在一角,也有些懶洋洋,看到赤水進去,這才慢吞吞的上前招呼。

    赤水也沒有費話,直接要求看較高級的煉陣原材料,她一眼就看見櫃檯裡有幾種樣品原材料正是她所需的,料想沒有擺出來的材料,定還有不錯的。

    那個店小二神情淡淡,拿出一些樣品出來,簡單的解說了一下,那些東西赤水早已知道,所以並沒有太在意,直到店小二報上價格後,赤水面色才有些改變。

    她身上可沒有如此多的靈石,凝煉好的法陣倒是有一些。

    想到此,她便出口問道:「你們掌櫃可在?」

    一般來說,這種店鋪是要收購一些煉製好的法陣。她這八年來,可是煉製了不少法陣。

    那店小二聞言,上下掃了赤水一眼,有些遲疑,這不能怪他,實在是赤水的樣子,有些寒酸,不過他畢竟身在這種大的店鋪,各色各樣的人,不知見了多少,自有一定的規矩,他請赤水稍待後,便進了後臺。

    不多時,一位高瘦中年男子掀開門簾,目光一掃,就鎖定了赤水的位置,他臉上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上前客氣道:「姑娘有禮,在下就是敝店的掌櫃,有事請說。」

    赤水沖他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直接掏出一套陣珠法陣,輕輕移至那掌櫃面前。

    那掌櫃用手拿起一顆陣珠仔細看了看,漸漸的,他的眼睛開始亮起來,到最後,已是有著一抹驚異。

    赤水不動聲色。看來,這個掌櫃似也是個行家,那就不用她多費口舌了。

    一會兒後,那掌櫃抬起頭來,望向赤水,「姑娘的意思,是想將這套法陣賣掉?」

    赤水頭微點,複補充道:「我想在貴店再購一些煉陣的原材料。」

    「陣珠上那個火焰圖案?」那掌櫃看了看她的眉心,問道。

    赤水微微一笑,這個世界還沒有商標這種東西存在,「算是煉陣師的標記吧!」

    「這是姑娘自己煉製的?」那掌櫃忍不住問道,但他在看到赤水挑了一下眉後,方醒悟過來有些唐突了,忙補救道:「姑娘打算以什麼價位出售?」

    赤水聞言,似笑非笑道:「掌櫃,我能進入貴店,自相信貴店,會給一個合理的價格。」

    那掌櫃眉頭微皺,似有些為難,他又看了赤水一眼,見她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來,細想了片刻後,才問道:「不知道十二塊中品靈石,姑娘可是滿意?」

    價格還算公道,比她預期的還要高出一點,她便點了點頭,估算了一下,複又拿出兩套法陣出來,她打算買的材料約三十餘塊中品靈石。

    那掌櫃眼中驚色更濃,要知道,赤水拿出來的三套法陣,是各不相同的,現在煉陣師本就少,能夠凝煉出這種高級法陣的煉陣師,就更是稀少,而且為了增加成功率,往往一個煉陣師都會專門凝煉某一種法陣。

    而這黑衣女子,卻是一次就拿出三套不同的法陣出來,怎不讓他驚異?

    不過有過剛才的事情,他這次並沒有將話問出口,在仔細檢查了後兩套法陣的品質後,又核算了赤水所需的原材料,兩相抵扣,尚補給了赤水數塊中品靈石。

    赤水將那些原材料和靈石收起,有些滿意,這夠她凝煉大半年了,相信那時,那位黑衣前輩應該也找到她了。

    接下來,就該去找個落腳處了。她辭過掌櫃後,便往店鋪外走去。

    那個掌櫃看著赤水的背影,在她要跨出店門時,驀地出聲叫道:「姑娘。」

    赤水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略帶疑問地望向他。

    就見那個掌櫃快步走至她面前,掏出一塊方形翠綠色玉牌,遞至她面前,帶著滿臉的笑意和善道:「姑娘,這個請你帶好,五日後,在商盟觀景塔,有集市開市,姑娘若有閑瑕,可去一觀,說不定能碰到好的東西,若是有好的法陣,也可以到此地出售,姑娘只要出示此玉牌就成。」

    「修仙集市?」赤水眼睛一亮,她以前可是逛過,這可是難得遇到的機會,若就在最近,她應該是不會錯過的。說不定還真能再掏到好的東西。

    那個掌櫃細眯雙眼,帶著一絲神秘低聲道:「姑娘,你說的是明市,而這塊玉牌是暗市的資格玉牌,憑此你可以直接進入拍賣會。」

    「暗市?拍賣會?」赤水有些驚訝,這她可沒有聽說過。

    就聽那個掌櫃接著說道:「姑娘的法陣,在普通集市上,怕是賣不出去,姑娘可以憑此玉牌,進入暗市,直接找到拍賣會。委託拍賣,雖然商家會收一成的傭金,但賣出的價格也比較可觀。」

    赤水聞言,有些明瞭,那拍賣會,定是賣比較珍稀的東西,做比較大宗的生意,只是這掌櫃,為何會想到將這玉牌給她?

    光看這玉牌的成色和雕刻工藝,便知道不簡單,怕不是普通的修士能夠得到的。

    赤水正欲開口詢問,便聽那掌櫃解釋道:「此店鋪和那拍賣會,都是同一個商家,姑娘不用多疑,在下也僅是想做個引路人罷了。」

    赤水這才接過那塊玉牌,正反看了看,笑問道:「初次相見,掌櫃就如此放心?」

    那掌櫃聞言也笑了笑,「就憑姑娘剛才出手的三套法陣,王某也想相信姑娘一回。」

    「那就謝過王掌櫃了。」赤水和那掌櫃寒暄了幾句,才提步離開。

    不過,她並沒有離開萬丹門商盟,而是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她這麼做,自是想去逛逛那王掌櫃所說的拍賣會了。

    畢竟有些煉陣原材料,可並不常見,她也不可能真一一到原產地去尋找,若是能在這拍賣會中找到,那就更好了。

    五日後,赤水不緊不慢的來到觀景塔前,就見那是一座四層高塔,不知屹立此處多少年,已見幾分蒼桑。

    明明剛才路過的街道上,都是熱鬧非凡,而這裡,卻是有些安靜,塔門緊閉。看不出裡面是否有人。

    赤水站立了半晌,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直接上前去,就在這時,一道白色人影從遠方躍來,她感知一探,臉上一抹異色閃過。

    那個人,她見過,在黃階秘境裡,就是他最先踏出秘境,她還記得在那之前,他似乎發現了她,目光掃過她所處的位置時停頓了一下。

    只是在她出了秘境後,並沒有再看到他,怕是那時,他已經離開。

    今日他仍是一身白色棉衣,模樣也並未有太大的改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自也知道,他也築基成功,修為也是突破到了築基期中期。

    就見他幾下閃落,便落在赤水旁邊,目光淡淡地掃了赤水一眼,便自顧推開了那塔門,走了進去。

    赤水見此,也就跟在他身後,跨入禁制,瞬間,她眼前的情景一變,就見那入口處,立著兩位專門接待的修士,赤水一探,竟都有著築基期修為。

    她頓時一凜,這接待的人修為都是如此,怕修為高的人更是不少。她見到那白衣男子掏出一塊綠色玉牌交給接待的修士,她也依樣照做。

    那接待的修士接過她的玉牌,反復看了兩下後,才遞還給了她,同時禮貌問道:「請問姑娘是否有要委託拍賣的物品?」

    赤水停了一下,見那個白衣男子已經拿回玉牌,往樓上走去,她才點了點頭。

    那接待的修士見此,便身體往旁邊一側,做出一個引路的動作,「姑娘這邊請。」

    赤水跟著他,來到了一間小的接待室,那位修士客氣引她坐下後,方問道:「不知姑娘要委託拍賣的是什麼物品?」

    「法陣。」就先試賣兩套看看吧,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明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像王掌櫃所說,能賣一個好的價錢。

    「那請姑娘稍待。」那修士說完後,便退了出去。

    赤水往四周看了看,房間雖小,佈置得倒也雅致,看得出是花費了心思的。

    不多時,一位灰衣中年修士進得門來,赤水一探,竟看不出對方修為,便知道他應該是金丹期的前輩了,連忙站起身,就要行禮。

    那位中年修士客氣地止住她,言道:「在此地,無須講究這些,姑娘僅需知道,你是委託人,而我是被委託人就成。」

    赤水聞言,神色略松,但仍是在對方坐下後,這才依言坐下,就聽對方接著問道:「聽說姑娘要托賣法陣?」

    赤水點點頭,掏了兩套陣珠法陣來,輕輕放在那中年修士前方的桌上。

    那中年修士拿起一個陣盤,仔細看了看,面上一抹異色閃過,赤水有些見怪不怪了,之前那王掌櫃不也是如此麼?

    就見那他將兩套法陣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後,才望向赤水,但並沒有問話,而是手一翻,掏出一塊白色玉牌,推到赤水面前,解說道:「此塊玉牌,相當於二十五塊中品靈石,姑娘在拍賣會上,若有看中的物品,可以出示此玉牌,將物品定下,待拍賣會後,再作結算。」

    那中年修士在赤水接過並點頭後,便起身說道:「拍賣會就快開始,姑娘還是請到上一樓去吧!」

    赤水知意站起身,走出門去,就見之前引路的那位修士仍在,他見赤水出來,便在前面帶路。

    赤水覺得這商家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如此周到細緻,在這個世界,她從未見到過。

    待她來到二樓,就見走在前面的那位修士遞給她一張黃色的符篆,同時解說道:「此為幻影符,在此塔內有三個時辰的效力,離開此塔,則幻影消失,每個使用此符的人,幻化的都是同一個模樣,姑娘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

    赤水聽之更是驚異,她將靈力注入那符篆後,就見那符篆藍色靈光大盛,幾縷藍色絲線從符篆中遁出,繞著她轉了數圈,隨即化為淡淡藍色光點,散落在她的全身,隨即沒了蹤跡。

    赤水眨眨眼,望向那位修士,「這就完了?」

    啊?她的聲音怎麼變成男聲了?

    那位修士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赤水連忙探出感知,掃向她自己,頓時有些無語,她看到的是一個穿著藍衣的普通青年男子形象,這也和她相差太遠了。

    但她也不想再表現得像個土包子,只好故作正經地大步走了進去。心裡不由慶倖,幸好她平時走路還算大方,若是一般女子,怕是不用說話,僅需要走一步,就露餡了。

    當她一跨入屋內,頓時,數十道感知掃過她的身體,她身體略僵,目光環顧屋內一圈後,方在最後一排,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坐下。

    這屋裡的設計,竟有些像她前世大學裡的階梯教室,最前方,有一個高出地面約一尺的半圓形木台,台下,搭著八層階梯,每一層放置一排木椅,錯落有致。

    而她所選的位置,因為在最後,除了最角落坐著一個人以外,其餘的位置都是空的。

    她便在離他相隔三個位置的木椅上坐了下來,並不言語。

    不多時,在木台旁邊,一個小門內,走出一位紫衣中年修士,他一站上木台,頓時,下面的聲音全都止住,數十位修士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就見他目光橫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水覺得,他在掃到她旁邊不遠處的男子時,眼裡似乎有著不同的東西。

    接著,便聽他朗聲道:「歡迎各位來參加此次的拍賣會,暗市的規矩,相信各位都明白,本人不再耽誤各位的時間,拍賣會開始,各位有看中的,請別遲疑,儘快出手,此次拍賣的物品樣樣都是珍品,機會只有一次,千萬別錯過。」

    說到這裡,他手一翻,一個方形木盒憑空出現,「此次拍賣會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件頂階的防禦法器。」

    隨即就那木盒緩緩打開,一塊透明的絲帛緩緩升起,發出淡淡白光,移動間,點點白色光點撒落,如下雪般,就聽那紫衣中年修士同時說道:「此為寒雪紗,你們可別小看了它,這可是用近千年的雪蠶吐的寒絲所織,最是耐火。」

    說到這裡,他手指一彈,一個碗大的火球沖向那寒雪紗,就見那火球撞在那寒雪紗上,與那寒雪紗零距離接觸,沒過多久,那靈火慢慢的消散掉,而那寒雪紗,卻是仍如原樣,沒有一點改變。

    赤水看之,先是驚歎,第一件物品就是頂階的防禦法器,要知道,這防禦法器最是難得,是所有法器中最貴的,更是修士的第一個選擇,畢竟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再圖謀其它。

    頂階的防禦法器,要想挑一件合乎心意的,更是不易,她去黃階秘境之前,挑了很久都沒有中意的,最後無奈之下才選了一個小鐘。

    隨後,在下方修士都在驚歎那寒雪紗的防禦力時,赤水卻是想起她的粉色披帛,同這寒雪紗倒有些相似,只是經過上次大戰後,卻是再無修復的可能了。

    想到此,她有些心痛,再複又想到那顆土罩珠時,才好一點。

    就在這時,當紫衣中年修士宣佈起步價為一千塊下品靈石,每次追加不得少於十塊下品靈石時,場下頓時熱鬧起來。

    「一千零五十塊。」第二排一個修士最先出聲。

    「一千零七十塊。」

    「一千零八十塊。」

    ……

    赤水饒有興味的看著這一切,她是不打算去競價的,並不是這寒雪紗不好,而是她有了土罩珠後,注入她的精純土系靈力,比起之前那男子使用時,防禦力更勝一籌,她用來自保,是綽綽有餘。

    而她發現,她旁邊不遠處的那男子也沒有競價,這並不特別,關鍵是,他的手指不時輕敲木椅扶手,似是有些不耐煩。

    此時,室內聲音漸低,原來,那寒雪紗終是被第一位叫價的修士以一千一百八十塊下品靈石的價格拍得。

    接下來,各種物品一一出現,五花八門,赤水大過了眼癮。

    她印象比較特別的,有一株千餘年的幽蘭花,通體潔白,一出玉盒,陣陣幽香散發,就是她坐在最後一排,也有撲鼻之感,精神為之一振。

    聽那紫袍中年修士介紹,此花有凝聚元神的攻效,是煉製聚魂丹的主要材料,要知道靈魂越是緊實,感知也就會越強,其珍貴程度可見一般,最後被一位修士以三千塊下品靈石的價格拍下。

    這之後,又在數件物品後,終於輪到赤水的兩套法陣上場,在那紫衣修士介紹後,台下開始竊竊私語。

    而赤水旁邊的男子,卻是輕輕的「咦」了一聲,隨即,往她掃了一眼。

    赤水頓時一驚,難不成他看出什麼了?

    當然,她不可能問出口,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去麼?

    不久,兩套法陣拍出,合計約二十九塊中品靈石,她旁邊的男子卻並沒有競拍。

    這時,就聽那紫衣中年修士大聲宣佈道:「接下來,是此次拍賣會的三件壓軸珍品,各位還未選到中意物品的切不過錯過。」



第九十章 初入暗市(二)

  不只赤水,其餘眾修士聞言。全都齊刷刷的望向那紫衣修士。

    就見他略微一笑,一抖衣袖,一個白色的玉盒飛出,懸在空中,眾修士不禁有些失望,就在這時,那紫衣修士的聲音響起,「相信各位都猜到了,這是一顆靈丹,為什麼要將它放在這時才拿出來呢?相信各位看見就會明白。」

    話落,那白色玉盒便緩緩打開,頓時,紅光泄出,將室內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一層紅色。

    不知下面哪一位修士突然驚呼道:「是抽魂丹。」

    一些修士聞言,頓時咋呼起來,另有一些未聽說過的,便就近問詢,赤水也豎著耳朵細聽,終於明白,這抽魂丹可不得了,雖然它的功效僅針對於築基期修士。但服之卻能瞬間提升一個境界的修為。

    一個境界,這是怎樣的概念?就是說,若是赤水服用了的話,那就可以與金丹期修士一較高下。當然,那靈丹是有時間限制的,最長僅能支撐三日,而副作用卻是非常之大,因為它必須以服丹者的元神和精血為引,才能發揮如此大的威力。

    每一位服用過此丹的人,皆是在生命出現危機之時,不得已而為之,若能憑藉此丹僥倖逃離,怕也要休養三十年,才能完全康復。

    在赤水前方不遠處,有一位對丹藥很瞭解的修士說起這抽魂丹的由來時,還提到了另一種傳說中的靈丹:提魂丹。

    聽說是突破境界的最佳丹藥,任何修為層次的人都可以用,它能在一定時間內提升靈魂的能量,在幻境中突破到下一個境界,領悟下一個境界的奧妙,待回到現實後,再行突破之事,便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而這抽魂丹就是通過那提魂丹的丹方改良煉製而成,因為當今世界,靈氣不足,煉製提魂丹的靈草年份不足。已很少有人能煉製成功。

    兩千年前,便有一位修士通過抽取元神和精血,以此為引,想彌補靈草靈力的不足,哪知,巧合之下,卻是另煉成了這抽魂丹。

    至於這抽魂丹是否還具有領悟下一個境界的作用,卻是個疑問,留給眾修士猜測,因為就是那服用過此丹的修士,也沒有一個人曾提起過。

    這就大大提升了此丹的價格,室內特別是一些已修煉至築基期後期頂峰,遲遲未凝結金丹的修士,更是神色不定。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室內才漸漸的安靜下來,但與剛才不同,眾修士的面色不一,相信心裡定都在快速思量,是否要競價。

    也直到這時,那個紫衣修士才再度開口,「起步價三千塊下品靈石。現在競價開始。」

    同一時間,有三人開口報價,還有後面加入的,報價的不下十人,那個紫衣修士見此,微露滿意之色。

    赤水坐在最後,對室內的情況一目了然,她看著眾人競價,有些興趣,卻沒有加入其中。

    當然,對那抽魂丹,她也是有些好奇,但這種好奇,還不能支撐她在這種場合出風頭。

    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且她今日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暗市,什麼規矩都不懂,若是太過高調,怕是活不了多久。

    在她進入此室,看到如此多修士時,就已打算好,除非是真有讓她心動至極,非要不可的物品,不然,她也就是一朵壁花,作個裝飾罷了。

    就見那價格一路往上漲,竟已經快接近五千塊下品靈石,赤水不由咋舌,這些修士可真是富有啊!這可是相當於半件法寶了。

    果然。有一些修士開始猶豫了,這個價格,超出了他們的支付能力。雖仍有幾位修士還沒有放棄,但叫價的時間卻是越來越慢。

    沒有多久,塵埃落定,被一位修士以五千二百塊下品靈石拍下。

    其餘修士似羨慕似嫉妒地望著那個修士當場交易完成,將那個白色玉盒收入儲物袋中。

    那紫衣修士假咳了一下,將眾人的注意力收回,接著又掏出一個略大一些的玉盒,「想必各位都知道雷氏家族,這第二件珍品,便是一顆雷珠。」

    赤水心下一動,雷氏家族,又出現了,就見那紫衣修士緩緩將玉盒打開,從左至右展示了一遍,接著說道:「這顆雷珠的威力,相當於一位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因煉製極難,為雷氏家族所獨有,極少有流落在外的,這次偶然得了一顆,甚是難得。各位皆知。這雷珠不用靈力驅動,就算是靈力耗盡,只要輕輕一彈,就能滅敵於數十丈外,起步價三千塊下品靈石,現在開始競價。」

    赤水凝目望著臺上那顆雷珠,比她之前得到的雷珠還要大上一圈,約有核桃大小,通體漆黑無光澤。

    她心裡暗咐,能將一樣物品壟斷,那個雷氏家族的能量。可見一般,看來那銀梭真不能用了,若是一不小心露了餡,怕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赤水看著眾人去爭搶那一顆雷珠,而她的指環裡,卻有兩顆,雖然略小一點,但威力也並不小,不由就是一樂。

    一會兒,在那顆雷珠被拍走後,那紫衣修士停頓了一下,見眾人都望著他,他手一翻,一塊潔白玉簡遁到空中,「這最後一件珍品,是一套功法,就在此塊玉簡中。」

    他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大聲道:「這是方延真君羽化時所留的功法。這方延真君,當時已經修煉至元嬰期後期,雖不知因何緣故羽化了,但當今世界,能夠修煉至元嬰期後期的前輩,也才數人而已,可見這套功法的特殊,各位現是築基期,要改煉功法,還來得及。一套好的功法,能起到什麼作用,我不說各位自是知曉,現在開始報價,起步價八千塊下品靈石。」

    哇!赤水興趣正濃,聽到那起步價,卻是驚歎,果然最好的要留在最後,這是最高的一件物品了。

    不過,她可不會去競拍,因為之前秦師叔所說之話。她可是銘記在心,不能貪快,打好基礎才是,而且她的那套功法最是完備,聽說各個境界層次都有。上古時候,修煉此套功法得以飛升的,不只一人。

    顯然,台下的眾修士都被這個價格鎮住了,一時間,室內極其安靜,就聽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八千五百塊。」

    赤水一瞧,正是之前買了幽蘭草的那位修士。

    過了兩息後,才另有一位修士報價,「八千六百塊。」

    話音剛落,「九千一百塊。」正是之前那人,一次就加五百塊,聲音乾淨俐落,一下就將後來報價的那位修士打擊得再不開口了。

    另有一位修士似是有些不服,「九千二百塊。」

    「九千五百塊。」

    又幾輪後,價格就飆升到了一萬三千塊,這已經是一個天價了。

    這下,眾人面面面相覷,再也沒人吱聲了。

    那紫衣修士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並沒有露出一絲不滿,他望向眾人,問道:「還有沒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格?」

    幾息過後,紫衣修士一聲「成交」,那個之前已經買了幽蘭草的修士走上前去,當場就交足了靈石,將那塊潔白玉簡收入囊中。

    眾人見此,均搖頭歎息,沒辦法,比不了別人靈石多啊!一些修士見拍賣會已結束,便起身,往門外奔去。

    赤水在室內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才邁步走了出去,就見之前領路的那位修士竟站在一旁,他見赤水出來,微點頭,然後示意隨他走。

    赤水眉一挑,略帶疑問的望向他,不是說不會有人認出麼?他不就一眼認出了?她現在的幻影可並沒有散,看來這個幻影符也並不是完全保險。

    那位修士頓了一下,才理解過來,忙答道:「姑娘放心,在室內,在下可以擔保無一人認出,而室外,所設的禁制不同,我等須專門修煉一個法術,才能看見。」

    禁制?赤水打量了一下四周,複點了點頭,隨著那位修士,又來到了之前的那個接待室。

    就見那個灰衣中年修士仍在,他客氣請赤水坐下後,手一揮,將二十六塊中品靈石和數塊下品靈石推至赤水面前。

    赤水也不客氣,衣袖拂過,將之全收進指環內。

    那灰衣修士面帶笑意,問道:「姑娘第一次來到暗市,對此定並不瞭解,在這塔的下一層,還有各種不同的店鋪,姑娘若有興趣,可以去一觀。」

    「下一層?」赤水有些驚訝,這個世界,也有人,把主意打到地底?按理說,這個世界,地博人稀,並不缺土地啊!

    那灰衣修士點了點頭,複說道:「暗市,暗,便是無光,也就是黑市,只是更加正規,你自放心交易就是。」

    赤水對此表示懷疑,這可是殺人不犯法的世界,到時候,誰來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那灰衣修士見她的表情,便知其所想,緩緩說道:「我等自是可以保證,在暗市內,絕對無人敢造次,但若是出了暗市,就不在我等的保衛範圍內了。」

    赤水對此不置可否,那灰衣修士見此,臉上笑意不變,「仙路漫漫,本就兇險難測,我等只能保證在暗市里,不會有人洩露姑娘的一絲資訊,至於其它的,還得看姑娘的緣法。」

    赤水聞言,若有所思,一會兒後,她才搖了搖頭,答道:「前輩說得有些道理,只是今日已是進了拍賣會,那地下店鋪,改日再去也是一樣。」

    那灰衣修士聞言,並未再強求,而是翻出一塊白色的玉片,形狀就如一片放大數倍的指甲,上面未雕刻任何東西,打磨得光滑無比,他直接將手伸出,遞給赤水。

    赤水雙手接過一看,就是一塊薄薄的玉片,沒有看出究竟,就聽那灰衣修士解說道:「此玉片,每到暗市有拍賣會之前,就會提示方圓百里內有此玉片的修士,姑娘儘管放心,上面不存在任何追蹤的秘法,僅是一個接收資訊的工具罷了。」

    赤水複又看了一下那塊玉片,仍沒有看出所以然,便作罷,將之收回指環。

    至此,赤水就想起身告辭,便聽那位灰衣修士道:「姑娘最好還是去暗市買件斗篷的好,即能防患於未然,又避免過於高調,姑娘以為然否?」

    赤水身體一頓,沖著那灰衣修士行了一禮,「謝前輩提醒,晚輩這就去。」

    隨後退出門外,在之前那位修士的帶領下,終是去了暗市,買了一件黑色斗篷,將大半個身體罩住,又用黑紗蒙面,這才快速往外走去。

    她剛才一出塔,感知放出一探,便知在周圍,潛伏了不下十數位修士,尚有那修為在金丹期之上的修士,她無從發覺,但這並不表示沒有。

    她大概也就能猜出,這裡面有一部分是暗市里的修士,而有一部分,怕是動機不純。

    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加持疾馳術和隱匿術,往遠處躍去。

    兩個時辰後,估計離那萬丹門商盟已經很遠,她才停下,確定身後無人跟蹤,方放下心來,將斗篷和黑紗一收,呼了一口氣。

    突然帶上這個鬥逢,她真的很不習慣,她還是喜歡自在一些。

    既然已離開了,就去那個中型城鎮吧!不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去了哪裡,這麼多日,也沒有一點消息。

    她駕馭著引魂笛,便往著那個城鎮的方向飛去。

    又是一個時辰後,她的身影一停,就聽在她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頂,有打鬥的聲響傳來。

    她將感知漸漸放開,一點一點往前探去,直探到那打鬥的現場,立刻就瞭解到那裡的情形,劫殺又出現了。

    而且,場中,還有她認識的人,就是之前在塔前遇見的那個白色棉衣男子,此時,他是被劫殺的一方,正被另外三名築基期修士猛烈圍攻。

    赤水見那四人都未發現她,便知自己感知超過他們,她想了片刻,再度加持隱匿術,並收斂起全身的氣息,將引魂笛一收,身體緩緩落至一旁隱蔽處,密切注意著現場的情形。

    就見那個白衣男子面色凝重,同時驅動著三柄法器抵擋住另外三個築基期修士的進攻,而他的契約獸,卻是異常特別,除有兩顆如銅鈴大小的黑黑眼珠外,身體的其餘部分,都是透明如水,長長的身體,盤旋在那白衣男子身旁,抵擋住那一波波襲向那男子的攻擊。

    赤水細細瞧之,她雖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妖獸,但看著,就像是一條水龍般,尤其是它兩根長長的透明鬍鬚,隨著它的動作擺動不停。

    這竟是一隻防禦類的妖獸,赤水不由有些羨慕,防禦類的法器價格最貴,而這防禦類的妖獸,就更是難尋了。

    而且,她看那妖獸的抵禦能力,怕是比起她剛得到的土罩珠,還要強上兩分。

    那白衣男子似是對那妖獸的能力也挺放心,並沒有再驅使其它的防禦法器,只全心應付著那三人的進攻。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雖然那三人一時近不了他的身,但他也被那三人從三個方向圍住,脫不開身。

    長久拖下去,怕是對他更加不利。

    顯然,不只是她,就是在場的眾人,都已想到,所以那三人並未加快攻擊,而是保持著一定的頻率,估計是打算想將他耗死。

    而那白衣男子,面色凝重的原因,怕也是因此,就見他的額際,已有汗珠泌出,顯然對此情況,他也是覺得棘手。

    赤水暗自猜測,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打了多久,但看那個男子的情形,怕是情況並不樂觀,靈力已快耗盡。

    她正在猜測,就見那個白衣男子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個橙色光團遁出,他手抓,將之握在手心。

    那三人見此,面上漸露喜色,頓時在其中一人一聲大喝之下,三人同時加快了攻擊速度。

    赤水眉頭微皺,那個橙色光團,僅僅一閃,就被那白衣男子抓住了,因其橙光極盛,她並沒有來得及看到那是什麼?

    但看那三人的動作,怕都以為那是補充靈力的物品,所以才加快攻擊的吧!

    可她總覺得不像,雖然她並不太瞭解那個白衣男子,但他的行事還是見過一些,自是知道,他不可能會是那種拖延等死的人。

    看他的表情雖然凝重,略有些慌亂,卻並不驚恐,怕是還有後招未出。

    就在這時,那三人中發號命令的那人狠厲說道:「你還是將那功法乖乖交出來,我們會給你挑一個好的死法,不然……,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功法?難不成剛才拍賣會最後的那套功法,是被這個白衣男子拍去了?那不是幽蘭草也在他身上?

    赤水有些驚訝,看那個男子打扮也挺普通啊,棉衣,雖是舒適,卻稍顯質樸,漆黑長髮,也僅用一根白色頭帶束住,若不是聽到了這話,她可一點都不會想到,拍下那套功法的就是此人。

    然而,就在她驚訝的同時,那個白衣男子卻是身形微頓,迅速將那個橙色的光團塞入口中。

    頓時,就見那個白衣男子全身橙光射出,不過兩息時間,就將他的身影淹沒其中,赤水等人,用肉眼,已是看不見。

    那三人見此異變,不知是怎麼回事,攻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而就是這一下,卻是扭轉了整個戰局。

    赤水在一旁,都沒有看出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只知道,在那個橙色光團幾個跳躍後,複停在原地,而那圍攻著他的三人,全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兩息過後,就見那三人的頭顱,輕輕滑移錯位,隨即便以極快的速度,往地下落去。同時,那三具身體頸部噴出大量鮮血,將那緩緩倒至地面的身體染紅。

    而那三具身體內的元神,則同時遁出,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就聽那個橙色光團裡一聲重哼傳來,從他身上,三道橙色絲線抽出,以閃電般的速度,往那三個元神飛射而去。

    眨眼間,就聽三聲恐懼慘叫同時響起,赤水心下明白,那三個元神,怕是已經潰散了。

    她越加謹慎,不敢露出一絲氣息,那白衣男子,不知是用了什麼秘法,竟變得如此厲害,以他剛才的表現,怕就是十個築基期修士,也抵擋不住。

    現場一時間安靜下來,又過了數息,就見那白衣男子身上的橙光開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減弱,不久,他的身形又露了出來,而那些橙光則漸漸收斂,不見了蹤影。

    就見他面色極度蒼白,搖搖欲墜勉強站在原地,一個不穩,終是跌坐在地上。

    他費力伸出手,顫抖地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口裡後,才緩緩道:「出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8:04 PM

第九十一章 峰頂對話

  就見那白衣男子費力伸出手。顫抖地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口裡後,才緩緩道:「出來吧!」

    赤水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她被發現了?

    她心裡一轉,並沒有馬上出去。

    一時間,只聽到風吹過拂動樹葉的聲音。

    那白衣男子見此,眉頭略皺,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赤水聞言,料到說的就是她,這才走出隱蔽處。

    她一動靜,那白衣男子瞬間便望向她,頓時,面上一抹異色閃過,隨即臉色便沉了下來,譏嘲道:「你也想要那功法?」

    赤水走至離他約有三丈的距離時停下,並不答話,只是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實話,一個男子毫無攻擊能力,坐在那裡。隨她看個夠,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注意,這男子,貌似長得還不錯,星眉劍目,輪廓分明,面色嚴肅,嘴角微抿,帶著一絲堅毅。

    雖是力氣耗盡,跌坐在地,但坐得端正。

    他見赤水不規矩的眼神,隱隱有絲惱怒,「還是你想要的是那株幽蘭草?」

    赤水蹲在地上,與他平視,才搖了搖頭。

    那男子瞳孔一縮,怒瞪著赤水,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想要他的命?可為何,又不見她有動作?

    儲物袋就在他腰間,她隨時可以取走。

    「貌似你很有錢?」過了半晌,赤水才緩緩開口問道。

    此時那男子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淡淡地掃了赤水一眼,一絲譏諷之色閃過,複問道:「你是要劫財?」

    赤水聽之,抿嘴一笑。她望向那男子,認真說道:「其實我對劫財真的沒有興趣。」

    那男子聞言,臉色更沉,她是在耍著他玩麼?

    就聽赤水低喃道:「若是劫色,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聲音極低,似是在說給自己聽。

    以他們之間的距離,若是普通人,怕是一點也聽不到,但他們修真之士自是不同,她的話,一字不漏的鑽進了那男子的耳朵。

    就見他略帶茫然的看著赤水,似是並沒有完全理解她說的話。

    數息後,他才雙眼大睜,不知該氣還是該怒,只嘴唇微顫,「你,你……」你了半天,卻沒有理出個所以然來。

    赤水睜著無辜的雙眼,看著他,說道:「你的臉色比之剛才,要好多了。」之前是卡白。現在卻隱有一絲紅潤。

    那白衣男子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默了兩息,才怒斥道:「姑娘家,怎的這般不知羞恥?」

    赤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樣就算不知羞恥了?果然到了異界,這裡也還是古人,迂腐之氣甚重。

    是他自己說到劫財,她自然就想到劫色了,通常情況下,劫財和劫色都是一起存在的。

    她站起身,望瞭望四周,再看向他,歎了一口氣,手一翻,掏出一套陣珠法陣和數塊中品靈石,放開感知卷起便往四周布去。

    那白衣男子見此,臉現驚異之色,急忙想站起來,但身體剛剛離地,卻又跌了回去,他無奈只好沉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赤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感知卷起陣盤,手指快速掐訣,就見那陣盤靈光開始波動,同時,那之前所布的陣珠也靈氣溢出,無數道靈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約十數丈直徑的半圓形天網罩。將她和那男子罩入其中。

    之後,她將手中的那個陣盤隨手拋到他懷裡,平靜說道:「既然你很有錢,那麼這套法陣,共計一百塊中品靈石,下次若遇到,記得還給我。」估計他身上也沒有那麼多靈石了。

    她複又掏出一張紙,走至那男子身邊,蹲下,將紙輕輕的放在他懷裡,同時說道:「這是此法陣的使用法訣。」

    說完,她站起身,看了一下方向,抽出引魂笛,一躍而上,最後又看了那男子一眼,微微一笑,「記得,不要賴帳哦!」

    話落,便驅起引魂笛蜿蜒沖出法陣,往遠方飛去,沒多久就消失了蹤影。

    那白衣男子在赤水將陣盤拋給他時,身體一震。就是滿臉的不敢相信,後見她走近,他下意識的就想往後退避。

    可他現在虛弱至極,身體卻是不聽反應,他用盡全力,也僅上半身微微往後移了數寸,卻仍是能聞到她靠近時身上的一股清新氣息,不香,卻極是好聞,他頓時有些無措,只能任她將那紙放在他懷裡。

    隨即。他還沒有來得及去計較這法陣值不值一百塊中品靈石時,就見她卻沒有再糾纏,乾淨俐落的走了,他更是反應不過來,甚至在赤水已經離開不見後,久久目光都沒有收回來。

    「呵呵——」一串低低的笑聲響起,不一會兒,那笑聲越來越高揚,到最後,已經是變成哈哈大笑了。

    這笑聲頓時將那白衣男子的思緒收回,他沖著那笑聲發出的方向,怒道:「笑夠了沒有?現在知道出來了?」

    就聽一個極好聽的聲音響起,「還沒有,你再等一下,哈哈哈——」

    笑聲未落,一個紫衣男子的身影就從光罩外不遠處一顆樹上跌下,摔落在地,但他的笑聲僅僅停頓了兩息,接著笑得更是倡狂,到最後,乾脆坐在地上,抱著肚子,笑得快喘不上氣了。

    那白衣男子見對方如此取笑,臉色已經盡黑,青筋微抽,就想發作。

    那紫衣男子見此,忙做了一個手勢,「等等,再一下,就一下,哈——,今日這一趟算是值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戲,就被我看到了。」

    那白衣男子聞言,上半身移回,坐正,臉色略有些不耐。問道:「究竟有什麼事?讓你特意拿出我家祖宗的功法,引我現身,又特意約在此地。」

    直到這時,那紫衣男子才止住了笑,但臉色卻是有些扭曲,他聽到白衣男子的話,並未起身,將舊坐在地上,沖對方眨了眨眼,笑道:「自是很久沒有見到你,有些想你了。」

    那白衣男子僅是瞥了他一眼,盤起雙膝,就要進入修煉中。

    那紫衣男子見此,連忙道:「等等,我這不是開個玩笑麼?不過,方睿,剛才那個黑衣姑娘,你可是有印象?」

    那白衣男子,也就是方睿,身體微微一頓,目光緩緩移向那紫衣男子,問道:「你認識?」

    那紫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應該也見過的。」

    方睿聞言,皺著眉,開始迅速翻起腦裡的記憶,不久,便有些疑惑地望向他,顯然,他並沒有印象。

    「黃階秘境。」那紫衣男子倒也乾脆,直接提醒道。

    半晌,方睿才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個唯一的煉氣期只到第八層的弟子?」

    那紫衣男子微笑點點頭,似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才說道:「她可不像外表所表現的那麼簡單。」

    方睿神色一動,「怎麼說?」

    那紫衣男子嘿嘿一笑,道:「其實這一次,找你來,是有一筆交易,想和你合作。」

    方睿看了他一眼,對他突然改變話題,表情淡淡,「什麼交易?」

    「我們需要煉製靈丹,想交給你來煉製。」那紫衣男子直接說道。

    方睿有些懷疑地望向他,「就這樣?」

    那紫衣男子緩緩搖了搖頭,「材料我們自會備齊,關鍵在於,那丹藥必須現煉,意思就是說,你得同我們一起。」

    「現煉?」方睿眼裡微驚,需要現煉的靈丹,怕是都不平凡。

    那紫衣男子嘿嘿一笑,「當然,你也可以得到其中之一。」

    方睿沉思了一下,才問道:「是什麼靈丹?」

    「呵,這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那紫衣男子搖了搖頭,臉帶笑意,眼裡卻有著一絲神秘。

    方睿也不糾纏,複問道:「什麼時候?」

    「還早呢,那花,怕是還有近十年才會完全盛開。」

    方睿眼裡又有一絲不解,既然並不著急,對方為何捨得用這功法引他出來?

    那紫衣男子瞧出,便接著說道:「那功法,只有你們方氏子孫才能煉,我們留著一點用也沒有,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方睿挑了挑眉,覺得並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但又找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為什麼一定要找我?」會煉靈丹的修士多了去了,對方卻偏偏來找他,並且還用上了這套功法,怕有什麼內幕,他並不知曉。

    見事已說了大半,那紫衣男子神色略松,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自是信得過你。」

    方睿聞言,不置可否,又略沉思一下,複抬起頭,「好!我答應。」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那紫衣男子聞言,又露出一絲壞笑,「你不想再知道那個黑衣姑娘怎麼不簡單了麼?」

    方睿並不上當,僅是淡淡的望向他。

    就見那紫衣男子將目光移向那法陣的天網罩,問道:「你覺得這套防禦法陣怎麼樣?」

    方睿也望了那天網罩一眼,默了一下,才答道:「以我等的修為,怕是要十餘日才能攻下。若是金丹期修士,怕也需要兩日,市價,你應該最清楚。」

    那紫衣男子不加思索便答道:「暗市價格略高,大約需要四十五塊中品靈石。」

    方睿臉色平靜,顯然那紫衣男子所說,和他估計的差不多,而那個黑衣女子,卻是要價一百塊中品靈石,真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卻沒有給他坐地還錢的機會。

    想到此,他一個心緒不穩,平靜之色瞬間崩潰。

    那紫衣男子自是猜到了他所想,呵呵一笑,複又說道:「你仔細看你手中的陣盤,上面是否有一個火焰圖案?」

    方睿目光僅是一掃,就看到了,他一下就想到了那女子眉心契約獸的圖案,很是相似。

    「你猜,這法陣,是不是她自己煉製的?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可已經在萬丹門商盟出手了三套比這低兩個級別的法陣,而後又在暗市出售的兩套,你是看到的。」

    「也許她身後另有高人也不一定。」方睿語氣有些淡淡,似對這個並不太感興趣。

    「是嗎?」那紫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她自己煉的,若她真是如此精通法陣,那我可得去會會。」

    話落,他已是滿臉的興奮,隱有馬上就要起身,去找那黑衣女子的趨勢。

    「你們暗盟就沒有去查探?」方睿可不相信。

    那紫衣男子興趣稍減,有些無奈道:「資訊還沒有傳遞回來,我僅知道她是千雲門弟子,十數年前,她修煉了一門特殊的功法,為門裡所不容,後來,她一次出門遊歷後就失去了消息,直到她又突然出現此地。」

    他見方睿有些興趣,便說道:「我會關注她,也是因為她能以煉氣期第八層的修為去闖秘境,勇氣可嘉,雖然最後,我不大不小的幫了她一個忙,她才得以出來。但她修行速度之快,卻是更讓我驚異,你知道麼?她可是五行靈根,修煉最難的五行靈根。」

    方睿聽之,也有些驚詫,「她行事怪異,難以揣測,怕是有什麼奇遇,不過,你們暗盟不是不會洩露修士的消息麼?」

    「嘿嘿——」那紫衣男子斜斜望了方睿一眼,「我這不是先送上一點報酬麼?」

    他見方睿並不理他,便自顧問道:「你打算在法陣裡待多久?」

    方睿望瞭望那法陣,複道:「我覺得這裡挺不錯的,打算待上幾日。」他這次傷了元氣,幾日內,怕並不能完全恢復。

    這可是一百塊中品靈石買的,總得發揮一點價值,想到此,他的心又是一抽。

    那紫衣男子聞言,站起身,戲謔道:「那黑衣女子的消息,就算是免費贈送,若有新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劫色,哈——。」

    笑聲未盡,人已不見。

    對於那紫衣男子的熱心,方睿僅是挑了挑眉,沉默半晌後,他便閉上雙眼,進入修煉中。

    數日後,赤水已是身在那個城鎮,她找了一處離鬧市區較近,但位置還算清幽的庭院住下,因為離萬丹門較近,城鎮裡也有不少修士存在,還有個小坊市,倒也方便。

    她將周圍的環境都熟悉了一下,便關門專心凝煉法陣,靜等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找來。



第九十二章 再遇故人

  一年後,在靠近火靈門的一座小山峰上。赤水站在崖邊,有些擔憂的望著那位黑衣前輩,而那位黑衣前輩,則是一臉的平靜,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平視遠方,說道:「放心吧!小妖應該有把握的。」

    赤水聞言,仍是有些擔心,她之前一直在萬丹門旁邊的城鎮等著他們找來,哪知,等了數個月,卻只等來了一個消息,知道他們已到了火靈門附近。

    她急匆匆的趕來,卻恰恰正碰到小妖突破的時候,它已在崖底的山谷裡閉關了兩年,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所以他二人也僅能站在這裡乾等。

    她也已經知道,在那山谷裡,之前曾經住著一位妖修,小妖偶然路過那裡,好奇之下進去瞧了瞧。不知看見了什麼,突然感悟,需要馬上閉關,所以他們便在此處安頓了下來。

    也因為這樣,赤水出師後,他們才沒有找去,而是通過特殊管道將消息傳遞給了她,讓她找了來。

    而那個特殊管道,赤水猜測,怕是和暗市脫不了關係,她又想起她指環裡的那塊玉片,突然有一種想將之丟掉的衝動,畢竟這種被別人掌握住行蹤的感覺並不舒服。

    但她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是否與這塊玉片有關。

    數日後,赤水二人正在山峰頂靜坐等待,就見那山谷裡,狂風頓起,因為山谷的地勢,那股狂風漸漸迴旋,形成一股龍捲風。

    赤水二人俱都清醒,睜開眼,就見那龍捲風越來越大,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沒有多久,就已經超過了她們的高度,快速往天空中卷去,將天空中一些低雲絞散。

    在那龍捲風的周圍,那些較小的花草樹木全都被捲入其中。幾下就被破壞成數塊,不久就不見了蹤影。

    而在山峰頂,那黑衣前輩倒是無事,赤水卻是已動用到了靈力,增強自身的重力,勉強坐在原地,不被那強勁的龍捲風卷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刻鐘,因為這裡的動靜,附近的一些修士已是開始往這裡聚來。而在那龍捲風的中心,小妖卻是身在其中,身形變大,並沒有見它有什麼動作,身體便順著那龍捲風,緩緩往空中升去。

    一會兒,小妖升到最頂端,就見它一個旋轉,數道風刃揮出,從裡,往那龍捲風襲去。

    赤水就發現那風刃,比起之前她所見的,大了一倍有餘。而威力,更是要強勁得多,小妖連續揮動,那些風刃連續不斷的擊在那龍捲風上。

    就見那龍捲風很快便不再穩定,開始歪斜扭曲,最後,在小妖一次加大力度的攻擊中,迅速崩潰,無數的風系光點灑落,還未及地,小妖一個旋轉,就見那些風系光點竟似有意志般,全都往小妖的體內沖去。

    小妖一聲嗡鳴,似是極度愉悅,雙翅輕揮,速度更是加快,它複眼一望,瞬間身體猶如那離弦的箭般,往那位黑衣前輩俯射而去。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眉梢一動,手變成掌輕推,一道透明的光屏從他手心散開,形成一面光牆,而小妖卻是生生撞在那面光牆上,沒有撼動那光牆半分。

    而小妖卻是不死心,一撞不成後,便驅出她的尾針,變大後,便往那面光牆鑽去。

    赤水在一旁看之,驚詫不止。她之前一直以為小妖是沖著她來的,因為以前,這樣的次數多不勝數。

    而這一次,對象卻是那黑衣前輩,要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已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就算小妖進階到五階,也不能與他相抗啊?

    她只能說,小妖實在是勇氣可嘉。

    果然,就見小妖的尾針鑽在那光屏上,良久,都沒有一點成果,小妖這才作罷,將尾針收回,瞄都不瞄那黑衣前輩一眼,徑直將身形變小,一下飛至赤水頭上,身體一軟,趴下不動了。

    而在赤水的心底,小妖控訴的聲音快速響起,「嗚,你終於出來了,我可慘了。那個壞人都不讓我去找你,也不讓我出去玩,我快悶壞了……」

    接下來,就開始一一細數那位黑衣前輩的惡劣行徑,赤水根本就插不上話,只能略僵地沖那黑衣前輩笑笑。

    那位黑衣前輩見此,嘴然微扯,淡淡道:「走吧!有人上來了。」

    赤水一探,果然如此,而且不只一人,看來。這五階妖獸還是能吸引修士眼球的,畢竟現在蒼洲大陸路上,雖然妖獸頗多,但多在西部,那是普通修士不敢踏足的地方,更何況是想要捕殺。

    赤水站起身,正想要抽出引魂笛,就感覺身體被一股旋風包裹,隨即,已是隨著那位黑衣前輩,往遠處閃去。

    幾下閃落,便已在數十裡之外,赤水剛站穩腳跟,就見那位黑衣前輩二話不說,化作一抹黑煙,鑽進引魂笛內。

    意思很明顯,接下來,就交給赤水自己決定行程了。

    赤水看了看方向,便選定東方奔去。

    時光最是無情,匆匆溜走,不因任何事物而改變。

    十年後,赤水站在一座城的城門外,望著城門上的兩個紅漆大字:雁城。

    這應該就是鄭大廚所說的他的家鄉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築基是否成功,距今已有近二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想到此,她便不再遲疑,提步進了城門,感知略一橫掃,便將整個城池的格局看了個分明。

    這是一座凡人的城市,雖有修真之士,但大都隱於其中,並未表露身份。

    然而就是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暗市的腳印,赤水更是驚異,這暗市勢力之龐大,她遊歷十數年。竟都沒有脫離過他們的掌控。

    這不得不讓她內心凜然,行事也越加謹慎起來。

    這十年來,她雖然也遇到了一些艱險困難,但大都還能應付,且因為她一向低調,並非惹事之人,便也算是平安度過。

    由於後來她踏足凡人的城市,她並沒有再使用引魂笛,皆是一路走來,倒也有幾分悠閒。

    這時的她比起之前,剛離開秦家,隨秦師叔遊歷天下時,是截然不同。

    她終於也體會到了當時秦師叔的感覺,就算是連續趕路一月餘,她也不會有一絲疲憊感,所以當初她和秦襄跟在秦師叔和秦鈺身後,相互攙扶著艱難前行的感覺,是再也找不到了。

    想到此,赤水嘴色微勾,眼裡漾起一絲笑意,她閒步踱至一間中等客棧前,隨意一掃,覺得還算滿意,也就走進去,挑了一處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

    因為此時並非用餐的高峰期,所以大堂裡,也僅有數人,看起來都非張揚之輩,皆選位較偏,散落在各個邊緣位置上。

    店小二見此,連忙上前招呼,赤水隨意要了幾蝶店內的招牌菜肴,趁那店小二尚未離開,便問道:「小二,請問一下,鄭氏府第在何處?」

    那店小二一頓,有些驚訝地望向赤水,小心問道:「你說的可是鄭公府第?」

    「鄭公?」赤水一訝,隨即便問道:「請問這位鄭公的名諱?」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連大名鼎鼎鄭公的名諱都不知曉,鄭公姓鄭名宏,鄭氏家族可是雁城裡有名的望族,這十餘年來,更是如日中天,甚是繁榮。」

    大堂裡另外幾人,也往她的位置看了看,見她衣飾平凡,便也笑了笑。

    鄭宏,正是鄭大廚的本名,赤水聽到此,便問道:「不知這鄭公府第在何處?」

    那店小二見她執意問起,便也同赤水指出路徑,雖然他不認為這黑衣姑娘真與那鄭公有什麼淵源,但回答上一句,也是無妨。

    倒是旁邊有人聽到此,輕輕哧笑了一聲。

    這如何能逃得過赤水的耳朵,她臉色未變,謝過店小二,便將視線移向窗外,打量起周圍的行人。

    這些個凡人,不知深淺,這十餘年來,她不知道遇到過多少,若真同他們較真,她不得累死?

    淺償了幾道菜肴後,她便結了賬,往那店小二所指的方向行去。

    那店小二還有其他人見此,都是微驚,心裡同時想到,難不成他們都看錯了?

    但這赤水早已不再關心,不過相隔幾個街道,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她就已來到了那鄭公府第前,就見此府占地極廣,外牆高聳,且建成時間不久,尚能聞到淡淡紅漆味。

    當然,這只是因為修真之人感官靈敏,普通人是聞不出來的。

    赤水走近那高約一丈的鐵質大門,用那鐵門上的圓環輕叩大門三下,便退後兩步,等人前來開門。

    不多時,木門緩緩打開,兩位年青灰衣小僕走了出來,其中一人上下掃視了赤水兩眼,隨即眼露不屑,「你找誰?可有拜貼?」

    赤水搖了搖頭,問道:「這可是鄭宏的府第?」

    另一人聽到此,不由斥道:「鄭公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

    赤水臉色未變,淡淡道:「我就找鄭公,煩請兩位進去通報一聲。」站在凡人的地盤上,表面上還是要用凡人的規矩來做事,看在與鄭大廚相處多年的份上,她未與計較,打狗還須看主人呢!

    最先說話的那一人聽之,一臉嘲諷,就要關上鐵門,倒是斥責赤水的那一人略想了一下,才問道:「姑娘可有什麼信物?」

    「信物?」這鄭公府第看來真不容易進,還要信物,赤水心下一轉,便隨意掏出一張低階符篆,遞給問話之人。

    那人接過那符篆,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大變,再度望向赤水,隨即大顆汗水沁出,趕緊雙手將符篆遞還給她,口裡連連賠禮道歉,「姑娘,小人眼拙,沒有認出姑娘,請姑娘隨小人進去,鄭公已等候多年。」

    他當初進鄭府,接手門人這份差事時,曾得之前的門人交代,說若有一位黑衣姑娘到此,須以貴賓之禮接待,切不可冒犯,這是鄭公特意吩咐的。

    只是距今已有十多年,那位門人退離,便將此事交代給了他,他也已經做了幾年,並未有人找上門來,漸漸的他也快要忘記了,若不是看到那張符篆,怕這份差事,不只不保,就是連命都有可能丟掉。

    他們鄭公府之僕,不比外人,是知道有仙人存在的,就是鄭公府內,除了鄭公外,還有兩位仙人,只是仙法沒有鄭公厲害。他們進府之時,就被責令不准外傳,那符篆,他有幸曾見過一位仙人使用。

    沒有想到這位姑娘就是鄭公所等之人,他知曉後,哪還敢怠慢,他見他的同伴一臉的疑惑,還未想起,他又不便提醒,便讓他的同伴守門,而他,則恭敬將那姑娘帶至主待客室裡坐下,請她稍等後,他便出屋,趕緊吩咐上好茶,隨即抹了抹汗,快步往鄭公的住處奔去。

    不多時,一道青色光影一閃,赤水站起身,就見鄭大廚快步走進來,看見她,很是激動,在走隔她還有三步遠時,驀地停住,沖著她行了一個大禮。

    赤水微微側身,只接了半禮,她可不敢全受,說起來,鄭大廚可是比她年紀大多了,又是看著她長大的,也算是她半個長輩。

    她自是看出鄭大廚已經築基,現在紅光滿面,氣色極好,錦衣玉帶,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鄭大廚行完大禮,站起身來,客氣請赤水坐下後,他自己也才選了一處離赤水較近的客座坐下,他受赤水大恩,而赤水比他先築基,且已到築基期中期,修為比他要高,他是不敢坐在主位的。

    他隨即快速的將赤水打量了一下,發現她除了衣飾略有改變以外,其它的一切,竟都和他離開前一般無二,仍是十八九歲年紀的模樣,看上去甚是年輕。

    而他,雖已築基成功,壽命得以延長,但容貌,卻是保留在了築基成功的那一刻,因為他築基較晚,那時,頭髮都已白了大半。

    想到此,他不由想起,當時,他拜別了赤水後,便離開千雲門,遊歷天下數年,看遍了萬水千山,已然滿足,便回到家鄉。

    也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赤水之前給他的那個玉盒,因為那玉盒極其普通,而他又記得赤水的交代,不到安全之地不得打開,久而久之,他都差點忘了。

    將之找出來後,隨意打開一看,頓時驚喜交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夢寐以求,花了數十年時間都未能得到的築基丹,居然就在他的儲物袋裡,待了數年,都未被他發現。

    若不是他偶然想起,怕是就錯過了,他馬上找了一個僻靜之處,又準備了近兩年後,才終於閉關突破,衝擊築擊。

    他期盼多年,早就將築基的過程瞭解得透徹,現在得到築基丹,萬事俱備,經過一番痛苦突破後,終於得以築基成功。

    他可不管赤水是從哪裡得到的這築基丹,他只知道,赤水將這枚珍貴異常的築基丹給了他,那便是他的恩人。

    他和赤水簡單問候了幾句後,便說要請她去看一個地方,隨即帶著赤水,往城外奔去。

    赤水雖是有些疑惑,但看鄭大廚的神色極是認真,也不便拒絕,便答應隨他前去。

    他們的速度,雖未用法術,但比起凡人,自是要快得多,不過大半日的工夫,便來到了鄭大廚所說的地方。

    這是一個並不太大的山谷,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赤水感知探出一掃,頓時有些感動,她見鄭大廚正認真望著她,便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聽到赤水的話,鄭大廚似松了一口氣,「這片地域,已被我拿下,在鄭府所屬範圍內,無人敢靠近,你自放心住下便是。」

    他在築基成功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給他的恩人找一個適合隱居之地,他自是能猜到赤水早晚是要離開千雲門的。

    他尋了很久,多相比較後,才終於挑中了此地,看中的,便是此處的環境,有山有水,清幽異常。

    為了得到此地,他不再隱姓埋名,而是走入了凡間,漸漸樹立威信,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在數年前,終於將這片地域拿下。

    他在得到的第一時間,便開始打理,將此處整理得甚是妥帖,赤水只要一來,便可以直接住進來。

    赤水緩步往裡走去,進谷的路長且窄,有些地段,甚至只容一個人通過,約莫半刻鐘後,赤水終於來到了穀內,就見那一簾瀑布從半山腰直泄而下,一些擊在那凸起的石塊上,濺起串串玉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霞光。

    在那瀑布之下,一個碧水深潭,約有七八丈大小,潭水輕漾,卻並無太大的聲響,聽上去也清脆悅耳。

    赤水有些好奇,如此多的水落下,深潭之水位卻沒有一點上漲,難道這個深潭,連接著地下水系統?

    而此時,鄭大廚微微示意,請赤水進那瀑布旁邊的一座小竹樓。

    這小竹樓,也看得出其用心,竟都是用百年成竹,不知道花費了多久的工夫,才得以築成。

    竹樓分在上下兩層,赤水稍做打量,便知鄭大廚準備得很充分,但凡姑娘家所用之物,俱都備有,且都能看出,是其中的精品。

    就聽鄭大廚言道:「你便在此處住下,若有需要的,儘管傳信給我,我會給你送來。」

    雖然他並未看出赤水是否有瘋魔之狀,但聽說那天極真人之前也是沒有一點預兆,他又不便問起,便萬事想仔細,希望能夠讓她住得舒心。

    赤水點點頭,謝過鄭大廚,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後,鄭大廚便告辭離開。

    赤水將他送出穀外,目送至他遠去不見,她又站立了片刻後,便翻出一套法陣,布在穀外入口的位置。

    布好後,她隨即便啟動了法陣,她複走回穀內,坐在竹樓頂的一個簷角處,望著穀內的環境,有些歡喜。

    雖然她並未打算在此地長住,但這裡的環境確實很是吸引她。

    就見那竹樓周圍,栽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有一些已經盛開,引得許多蜜蜂和蝴蝶前來採集花蜜,看上去甚是熱鬧。在遠處,還留有一大塊空地,怕是鄭大廚並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而特意留下的。

    而小妖,早在她送鄭大廚離開之時,就已跑到那片花園去玩耍了。

    就在這時,引魂笛內黑煙遁出,那位黑衣前輩打量了一下周圍,問道:「就在此地住下了?」

    赤水點點頭,「先住上一段時間吧!前輩覺得此地如何?」

    「還不錯,看得出是精心打理的,既然你已決定住下,那本君也去找個位置開府。」話落,就見他人一閃,躍空中,將幾面山壁看了一下,隨即挑了那座小竹樓的對面山壁,祭出他的黑匕,刷刷幾下,便開出一個通道,而那些鑿出的石塊,便直接堆在那空餘的地面上。

    不過一刻鐘後,那位黑衣前輩就已弄好,布上法陣後,人也進入洞府內,而石壁又恢復至原先模樣。

    赤水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將身體後仰,緩緩靠至竹樓頂的斜面上,望著藍天中的點點白雲,隨風而緩緩移動。

    她的目光漸漸迷離,不久便沉入了夢鄉。

    小妖玩累了,往她的方向一看,身體一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因為修真之士,修煉比起睡覺來說,恢復得更快,且品質更好。

    這十餘年來,它還是第一次看到赤水居然在睡覺,睡得那麼安逸,那麼滿足。

    它望瞭望周圍,看得出赤水是喜歡這個地方的,它也喜歡,難得的,它沒有再聒噪,只輕輕的飛回赤水頭上,也安靜了下來。

    數日後,穀外,卻來了一個赤水意想不到的人。

    她手一招,將那張傳音符讀取後,便是驚訝,她不過是路過此地,一時想起這裡是鄭大廚的家鄉,好奇他的情況,便找他一敘,在他的盛情下,住進了此山谷,沒想到,還能再遇到故人。

    她衣袖輕揮,將禁制打開,讓那人進來。

    不久,那人就已來到了竹樓外,他稍做停頓,在赤水出聲後,才舉步進入竹樓內。

    赤水坐在主位上,請那人坐下後,打量了他一番,才出聲道:「沒想到,在此地,還能遇到你?」

    她直接略去了稱呼,此人是誰?正是那在千雲門裡給鄭大廚做助手的何春,以前她以師兄相稱,現在他依然停留在第九層,而她也已經築基,自是不能再延用以前的稱呼了。

    以前聽鄭大廚說起過,他離開千雲門,想另找方法謀取前程,看來,他仍是沒有獲得築基丹,現在人已至中年,身形更加魁梧,目光深沉,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同她打鬧的青年。

    只是他不知從哪裡聽到的消息,找到了這裡,鄭大廚可從未向她提起過他。

    就聽何春微帶恭敬,出聲言道:「因聽人說起鄭公府來了一位黑衣姑娘,猜到可能是你,特意前來拜見。」

    赤水給他泡了一杯靈茶,運至他面前,自己也輕輕抿了一口,聽到他所言,赤水眉梢輕挑,有那麼簡單麼?她便淡淡說道:「我遊歷回來,聽說你已經離開了千雲門,不知道你這些年可好?」

    何春目光快速掃了赤水一眼,複垂下,答道:「在外遊歷了幾年,因聽鄭大廚說起過家鄉,便過來看看,沒有想到他已經築基成功。」

    說到這裡,他語帶羨慕,接著又自嘲道:「而我卻仍然停留在第九層,要想獲得築基丹築基,怕是難矣!」

    赤水淡淡說道:「這築基丹,本就珍貴異常,在外,恐怕更不好尋,以前門裡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我也是去了黃階秘境,才得了一枚,而楊蘭,在我離開千雲門之時,也是打算去黃階秘境的,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

    她想將話題移開,但顯然並未成功,就聽何春說道:「也不知道鄭大廚是怎麼得的築基丹,竟是得以築基成功,真是幸運之至。」

    顯然,他對楊蘭去黃階秘境能不能歸來的情況,並不關心。

    赤水見此,也就不再提起,只是臉露意外之色,「我也很是意外,沒有想到,再次見到鄭大廚時,他已然築基成功,怕是有什麼奇遇吧!」

    何春聞言,目光快速掃過赤水,答道:「有可能吧!只是以前無論怎麼問他,他總是不願說起,我也無從知曉。」

    「哦?這我倒沒有問起。」赤水淡淡說道。臉色未變,她知道,自是不用問起。

    何春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卻又不願就此作罷,臉上一絲不甘之色閃過。

    赤水見此,驚詫地望向他,「你不會認為那築基丹,是我給鄭大廚的吧?」

    既已挑明,何春目光複射向赤水,想從她臉上瞧出一絲端倪,可是哪裡能夠,赤水現在閱歷漸深,臉色驚詫之色略顯,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何春又閒談了幾句,見再問不出別的,終是不甘離去。

    赤水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沉默不語。她是有築基丹,但天下沒有不勞而獲之事,同楊蘭一樣,她沒有要將築基丹給他的理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8:05 P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7 PM 編輯

第九十三章 遇劫突破

  月圓之夜,萬物俱寂。赤水所在的小山谷裡,也是靜悄悄,月光溫柔灑下,給穀內的景色增添了一層柔光。

    小竹樓裡,正在靜坐修煉的赤水忽地睜開眼,身體一閃,躍出竹樓外,站在那碧水深潭旁邊,臉色有些凝重。

    就見那深潭裡,碧水早已不是以前看到的輕輕蕩漾,而是波濤翻滾,水氣不斷從深潭裡冒出,同時,水位不斷上升,已經超出了深潭邊緣,往旁邊的花園地裡漫去。

    赤水抽出引魂笛,一躍而上,懸在半空中,看著那碧水深潭,神色不定。

    第一次看到這個深潭時,她就猜到這個深潭連接著地下水系統。只是,現在這般詭異的變化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這深潭底,還住著其它的居民?

    想到此,赤水的感知試探性地往那深潭底探去,此潭很深,她的感知一路向下,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就見那深潭裡的一些不知名的魚類也被這異變弄得恐慌不已,但它們的力量太過弱小,無法抗拒那股力量,只能讓身體隨著那水流晃動,忽左忽右,有時,甚至身不由已的重重撞在邊壁上。

    感知再往下,出現的魚類個頭越來越大,更有一些其它的蝦蟲,此時也是如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赤水不理,繼續往下行進。

    她知道,她快到達這異變的源頭了,因為此處的水流,比起上方,更是激烈狂亂,好似下面有一個強者,在不停的攪拌著潭水。

    果然。同她所猜的一樣,這深潭,竟似沒有底部一般,赤水估計,她的感知已經探下去超出一裡了,下面仍是黑漆漆一片。

    她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往下探的時候,驀地,一個龐然大物猛地從下面竄出,闖進她的感知範圍內。

    赤水嚇了一跳,感知迅速收回,驅起引魂笛,退至小竹樓上空。

    就見那深潭裡,浪花更是大起,不多時,那個龐然大物就已竄至水面,巨尾一掃,一大片浪花傾在花園地裡,將那些脆弱的花草全部壓倒,還有一些小魚兒,隨著那片浪花落進花園地裡,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碧水。魚嘴大張,恐懼的亂蹦亂跳。

    而此時,那個龐然大物已經完全露出了水面,一股龐博的氣息放出,頓時壓制住了穀內除了赤水和她頭上小妖外的所有生物。

    就連那花園裡的魚兒,也是身體一僵,都不敢亂蹦了。

    這是?妖獸的氣息,而且,等階絕對不低,估計在六階左右,赤水很是驚詫,要知道,她現在,可是位於凡人的城市啊,怎麼會有妖獸出沒?

    就是在修真界的地界,妖獸也是很少遇到的。

    可以知道的是,那只妖獸是一種未知名的魚類,青色的魚鱗覆蓋全身,個頭極大,約有一丈來長,四五尺高,圓圓的大腦袋上,兩隻混圓的眼睛卻是極小,猶如龍眼一般,鑲在腦袋的兩側,一張大口張到極至,露出裡面的尖利牙齒。

    它似是發現了赤水,巨尾一甩,數道約尺來長冰箭齊刷刷的往赤水快速射來。

    赤水眉梢一挑。正要祭出土罩珠抵擋,就在這時,小妖甚是激動,一下躍至空中,一個旋轉,身形變大後,一面透明的光屏便立在赤水前方,將那些冰箭擋在外面。

    那只妖獸見此,攻擊加猛,巨尾快速幾下甩動,十數支一波的冰箭,連續幾波,再次往赤水襲來,齊齊擊在那透明的光屏上,發出一串脆響。

    而那光屏,已是開始有些不穩。

    赤水正要行動,就見小妖身形往前一沖,落在那深潭上空,雙翅一扇,十數道風刃揮出,往那只妖獸襲去。

    那風刃與那些冰箭在空中一個相撞,竟是冰箭碎裂,而那風刃也化為無形。

    不過。畢竟那只妖獸是六階的,攻擊力比起小妖來說,要強得多,就見那十數支沒有被風刃擊碎的冰箭,齊齊往小妖襲去。

    小妖身形一動,往旁邊一移,似很輕鬆般就避開了那些冰箭,倒是赤水在一旁,看得心提起又放下,複再提起,數次過後。她才發現,它們一隻五階,一隻六階,在那裡打得正歡,貌似沒有她什麼事。

    雖然小妖的攻擊力沒有對方強大,但勝在身體靈活,在空中隨意竄動。而那只六階妖獸雖然攻擊是很強,但只能在深潭裡,兩相抵消後,竟是誰也奈何不對方。

    赤水閑閑的收起引魂笛,坐在竹樓頂上,等了很久,發現它們一時半會似乎鬥不完,決定還是回屋凝煉法陣好了,而這裡,就交給小妖吧。

    十數日後,坐在竹樓裡的赤水腦門青筋抽了抽,就聽到外面一片激烈的打鬥聲傳來,它們就不累麼?

    都已經打了那麼多日了,這哪裡是清修之地,完全是鬧得不可開交,它們打打停停,她若要去幫忙,那只妖獸一看苗頭不對,馬上就縮進深潭底,赤水也無法奈何它。

    外面那些漂亮的花草,早就被催殘得枝殘葉敗,大多都已死去,只有一小部分還奄奄一息,掙扎著徘徊在死亡邊緣。

    而能夠解決這一切問題的那位黑衣前輩,好似對這並不關心,從來沒有看到他出來過。

    赤水站起身,走到小竹樓外,就見到那兩隻妖獸一個驅著尾針,一個驅著一把不知道用什麼材料煉製而成的魚叉,激鬥不止,同時。還夾著一些風刃和冰箭,四處亂飛,無數的花花草草遭殃。

    而她的小竹樓,她早在第二日就在竹樓外佈置了一套高級的防禦法陣,至今才得以倖存。

    她僅是往它們的方向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腳跟一轉,直接往穀外走去,她打算再去暗市買些煉陣的材料來。

    這裡,就留給它們鬧騰吧!

    數個時辰後,赤水站在一棟並不出眾的老舊建築物前,她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為那門上角落處一個不太起眼的彎月形圖案,這是暗市的標誌。

    在她初踏入雁城時,第一次用感知掃視,就已經發現了。

    她不再遲疑,緩步踏入其中,這十餘年來,她已經踏足過暗市百餘回,已是輕車熟路。

    掏出當初王掌櫃給她的那塊綠色玉牌,交給對方檢查,然後便順利的進入其中。

    因為城內修士較少,所以這個暗市店鋪並不太大,各種材料都彙聚在一個店鋪內,也就只有一個掌櫃和兩個店小二打理。

    赤水來到煉陣材料的櫃檯前,就見這裡煉陣的材料最少,被擠在最角落裡,她猜想,若不是專門有人打理,上面怕是灰都不知道積了多厚了。

    那個掌櫃見有客上門,而且還是走的最生僻的煉陣材料櫃檯,臉上一抹異色閃過,便親自上來招呼。

    赤水沒有費話,直接要求看高級的煉陣材料,這店鋪小,並不表示裡面沒有好東西。對於暗市的實力,她早已有所瞭解。

    那個掌櫃雖有些驚異,但並未多言,依序將那些煉陣材料拿出,讓赤水仔細挑選。

    不多時,赤水便帶著滿意的神色離去。

    而那個掌櫃,看著赤水的身影已遠去不見後,才淡淡命令道:「傳信給總盟,那個黑衣女子在雁城。」

    赤水這時已是奔出城外,對於那個掌櫃所做的一切,她就算不用感知,大概也能猜到,不過,她也沒辦法阻止,螞蟻撼不動大象,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低調行事。

    驀地,她的臉上,勾起一抹譏笑,他以為隔那麼遠,她就不知道了?他也太小窺她的感知了。

    從她出了穀,她就知道他跟在後面,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異動,她便也沒有作聲。

    然而,她卻感知到,在前方,還有一位築基期初期修士,這是?想夾擊她?

    她自認為一直較低調,況且,她來這雁城並不久,知道的人也較小。而這兩人,卻是明顯沖著她來的,看來是不會善了了。

    她的心驀地一沉,一個築基期初期,一個中期,看來並不好對付,不過,她這十餘年來,要論危險,也遇到了不少,臨場經驗早已豐富。

    她故作不知,仍是往著小山谷的方向疾施而去。

    果然,就見前方的那位築基期初期修士迎了上來,赤水腳步未停,直接朝著那個初期修士沖去,同時,迅速招出遁影針,往對方襲去。

    攻擊是最好的防守,這可是經先輩驗證了的真理,她可不會傻得等那兩人到齊了再一起夾攻她。

    一個時辰後,太陽已消失在地平面之下,而月亮卻還未升起,赤水掂了掂手裡的兩個儲物袋,一臉的嫌棄。

    果然,到這凡人的城市裡來混的修士,都是比較窮的,這兩個儲物袋裡的東西,就沒有一件她看得上眼的,「小白,你的實力,好像又提升了不少。」

    小白斜斜瞥了她一眼,頭一昂,高傲地閃入了赤水的眉心。

    她搖了搖頭,望瞭望天色,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搜魂術,是一個非常實用的法術,這十餘年來,她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也不用擔心對方會撒謊,想知道什麼,自己找便是。

    而剛才,她就又用了一次,也找到這件事的源頭。

    想到此,她的臉色極端難看,她真的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待她到那個用搜魂術得到的地方時,就見那何春,正焦急的在那裡踱來踱去。她並沒有隱身,直接便往他走去。

    何春見到是她,臉色驀地一慌,拔腳就想跑。

    赤水哪能讓他就這樣走掉,捆妖繩驅出,直接將他束在原地。

    她走至他面前,仔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方問道:「為何?」

    何春剛見到她,本是驚慌不已,但現在被捆妖繩束住,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在劫難逃,反而有些鎮定了下來,他聽到赤水的問話,臉露嘲諷道:「你不是知道的麼?何必還來問我。」

    赤水一窒,「為了築基丹,就為了這個,你就能請修士來劫殺於我?」

    何春臉上閃過一絲悔色,不過馬上,他的臉色又恢復原樣,更帶著一絲怨恨,「你明明就有築基丹,為何不能給我?」

    「你怎麼知道我有築基丹?」她可從未說起過,而且自認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何春臉上露出一抹嘲笑,「那鄭大廚,若不是你給了他築基丹,他怎會對你這般的好。」

    赤水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就算是我給了鄭大廚築基丹,你怎麼就能確定我身上還有?」

    築基丹如此難尋,他怎麼就能知道她身上還有多餘的。

    何春聞言,嘴角微動,目光低垂,竟不敢與赤水的眼睛對視。

    赤水嘴角微動,一臉蒼涼之色,怒聲道:「就因為一個可能性,你就可以賭上一切?現在事情並未往你想的方向發展,你可曾後悔?」

    何春聞言,複抬起頭,望向赤水,哧笑道:「後悔?若是重新再來,我仍會如此選擇,他們未能成功,是我太低估你了。」

    赤水臉色一沉,「你確實太低估我了,若想擊殺於我,怎麼也得派個金丹期修士來,說不定還有可能。」

    何春聞言,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赤水譏諷一笑,「怎麼?不敢相信?不過你猜得不錯,我身上確實還有築基丹,只是你可能得不到了。」

    何春瞳孔一縮,臉上恨色更濃,怒聲責問道:「為什麼?你都可以給鄭大廚,卻不能給我?」

    「給我一個理由,我願意將築基丹給你的理由。」赤水臉色漸漸平靜下來,聲音冰涼。

    何春嘴唇微張,半晌,才尖銳道:「那你為何又給了鄭大廚?」

    赤水嘴角一扯,冷厲道:「我自有給他的理由,而你,卻只想到了害我的命。」

    何春怨恨地瞪著赤水,忽地桀桀笑了起來,「嘿嘿,你那築基丹,怕也是來路不正。若我猜得沒錯,你曾去過秘境,你秘藏了門裡要你采的靈草,嘿嘿,若是千雲門裡的前輩知道了……」

    赤水有些驚訝,「你這是威脅我?」

    「哼,你也不會比我好,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得意不了多久,很快,你就會跟在我後頭,哈哈——。」何春笑到後來,已是有著一絲癲狂。

    赤水微露一絲苦笑,不再猶豫,遁影針從他的太陽穴橫插而過。而同時,她手結一團靈火,彈至他的身體上,就見他的身影很快便化為一抹黑灰,他的元神,卻是沒有機會逃出。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有些失神,以前一起在千雲門膳閣廚房相處的日子,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她的手微微顫抖,身體虛軟,竟一下坐到了地上。

    她知道,他是必須要殺的,不然後患無窮。可是當她真的這麼做了,她的心裡仍是萬分難過。

    這是她殺的第一個熟人,他們以前相處的日子,也是很快樂的。

    世事難料,誰能又想到,會有今日呢?良久,赤水才收拾好一切,回到小山谷。

    待她重新再坐下來時,心裡仍是沒有恢復平靜,各種情緒翻湧,何春並不認為他有什麼錯,相反的,僅是在遺憾未能殺了她,而她,雖然念及舊情,但為了杜絕後患,終是下了狠手殺了他。

    何為對?何為錯?不過都是在為自己謀利益而已,這修真界,要想走得更高,走得更遠,這是必須的,不然,她真不敢想像若是讓門裡的人知道她私藏了靈草時,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怕不只千雲門裡的弟子會追殺她,就是那些想要築基丹的人,也是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做的是對的,這也是她應該做的,她的背脊挺直,眼神恢復堅定,心裡也不再彷徨,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何春會走到今日,是他自己一手鑄成的,又怎是她的錯?哼,憑他,想做她道路上的絆腳石,還不夠格。頓時,一股威嚴氣勢散發,將整個小山谷籠罩,她的髮絲,無風自舞,衣袂也輕輕飄動起來,而這一切,她自己並不知曉。

    正在深潭邊打鬥的小妖和那只妖獸,都感受到了那股威壓,俱是停下了動作,眼睛齊齊射向小竹樓。

    就在這時,在赤水她的心裡,一聲如鏡片碎裂的聲音響起,她頓時一驚,清醒過來,滿臉驚訝之色畢露,她這是?突破了?

    可是,她築基期中期都未修煉至頂峰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驀地,一抹黑色的身影閃至赤水面前,正正對上赤水的驚訝之色,他略一點頭,微露滿意之色,肯定道:「你突破了,不錯。」

    赤水訥訥道:「前輩,可我築基期中期都還未修煉至頂峰啊?」

    那位黑衣前輩衣袖一揮,淡淡道:「修為好升,你以後慢慢補起來便是,但境界能突破卻是難得一遇,丫頭,你的運氣不錯。」

    「是嗎?」赤水這時似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這段時間,先穩定境界,也須儘快修煉將修為趕上去才是,待過一陣,本君再來找你。」那位黑衣前輩說完後,身影一閃,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赤水一頓,這才想起來,她突破到了築基期後期,自然就滿足了那位前輩給的條件,接下來,那位前輩的任務,就得由她來完成了。

    會是什麼任務呢?赤水心裡有一絲忐忑,但不久,她便放棄,能夠突破,確實是喜事,她還是如那位黑衣前輩所說,先穩定境界,其它的,以後再說不遲。



第九十四章 再回家鄉

  半個月後,赤水的小山谷。鄭大廚目瞪口呆的看著山谷裡的一切,離他上次離開還不足一個月,這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精心準備的美麗花園已經不復見,就連枝葉都已經看不到了,土地似是被翻新了一遍,偶有幾株花草的根莖歪歪斜斜的裸露在外。穀裡的山壁上,到處都是激戰的劃痕,劃痕很深,看得出是用盡了全力。

    他眉頭一皺,心情沉重了下來,難道,赤水的瘋魔之症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了?他小心的瞄了瞄站在旁邊的赤水。

    赤水自是曉得這穀裡的一切都被那兩隻妖獸破壞了,這可是鄭大廚用心給她準備的,她頓時有些歉意,只好尷尬的沖他笑了笑。

    鄭大廚見此,頓時釋然了,雖然他沒有看出赤水一點不正常的情況,但料想她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才將這裡破壞成這樣。

    幸好,這只是在山谷裡,就是她將整座山削平了。在他現在的勢力範圍內,也不會有人追究的。

    他又看了看那些劃痕,略有一些驚異,赤水現在的攻擊力已是這般厲害了麼?因為這處山谷是他精心挑選,對穀裡的一切,他是最為熟悉的,那山壁岩石,比起普通的岩石來說,可是要硬上數倍。

    就是他全力一擊,也無法劃出這個一道痕跡,而這滿山壁上,這樣的痕跡成千上萬。

    難道那套功法真的那般厲害?聽說越是厲害,瘋魔得也就越快,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擔憂。

    赤水邊請鄭大廚到小竹樓裡就坐,她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並未注意到鄭大廚的臉色。

    鄭大廚自是不便提起,也就細問起赤水在此地是否住得慣,還需要什麼物品,儘管給他提等。

    赤水不經意間,便提起何春來,鄭大廚便道:「數年前,他路過此地,曾見過一面,當時他尚停留在等第層,怕是還未得到築基丹,不知道現在又在何方?」

    赤水聽之,略微一笑。問道:「他沒有向你問起,從何而得的築基丹?」

    鄭大廚一聽,以為赤水有責怪之意,連忙說道:「他問了,只是我並沒有說,你儘管放心,我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只要涉及到築基丹,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又怎會不明白,赤水能將築基丹給他,已是對他天大的恩慧,他又怎可能到處宣揚,進而給她招來禍患。

    赤水點點頭,怕是何春從那之後,就一直潛伏在這雁城,暗地裡監視著他的府門。因此,她到此地不久,他才會很快找上門來。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她並未再細想,便轉移話題,說起她離開千雲門之前,楊蘭也要去闖黃階秘境的事。

    果然。鄭大廚的注意力便被轉移了過去,他們又閒聊了一會兒後,赤水才向他提起,她要出一趟遠門,怕是很久不能回來。

    鄭大廚聽之有些驚訝,在他認為,他尋得的此處就是最佳的隱居之地了,就是鬧出再大的動靜,也沒有人知曉,而以赤水現在的情況,怕是並不適合遠行。

    但他看赤水似是去意已堅,便不再挽留,只說此處會一直給她留著,她隨時可以回來住。

    赤水點了點頭,心裡一絲暖意滑過,在送鄭大廚離開後,她才望著那位黑衣前輩的洞府沉默不語。

    之前,那位黑衣前輩已是同她說起,因為此行較遠,加上任務並不簡單,怕是花費數十年工夫都有可能,讓她在增進修為的同時,作好充分的準備。

    這使得赤水本就忐忑的內心,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穩。

    她曾問過那位黑衣前輩,任務有多大的危險?那位黑衣前輩倒是說得直白,「危險是有的,但看你的臨場反應能力,不過。本君就是看中你的這一點,相信你不會讓本君失望。至於任務,現在卻是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就好。」

    至此,赤水卻是再無法問出其它有用的資訊,無奈也就只好放棄。

    她摸了摸頸間一直戴著的護身符,想起她的爹娘,若是一去就是數十年,怕是等她再回來時,是見不到他們了。

    都說修仙之人,須斬斷塵緣,最忌被塵緣所擾,否則輕則境界無法突破,重則心魔滋生,喪失自我意識。

    可她有父有母,有姐有弟,血緣骨肉親情哪是說斬就能斬得斷的?

    想到此,她不由撇了撇嘴,就是那些真斬斷了塵緣的修士,也沒見有人能夠突破到渡劫期,就是元嬰期後期的修士,也才數人而已。

    她的思想自是不同於一般人,現代的教育教會了她去思考。去質疑,她的心裡,自有一桿秤,她認同的,才會去做,她要不認同的,就算那是世間公認的真理,她也會哧之以鼻。

    她決定,在她跟隨那位黑衣前輩離開之前,先回一趟家,看一眼她的雙親。修真之人。時間觀念極為淡薄,她沒有什麼感覺,掐指一算,卻是已有三十餘年沒有回過家了,怕是她的雙親,已是老邁。

    而她,從童年起,就已離開,從來未在父母床前盡過一次孝道,想起她的雙親,雖然與她並未有什麼更深層次的交流,但他們養育了她八年,給了她一對普通的父母能給子女的無私關愛,她心底掠過一絲酸楚,對親人更是掛念,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家鄉。

    不過,一會兒後,她又冷靜了下來,她想起了那位黑衣前輩的話,因為她是提前突破,境界並不穩固,雖然她這半個月來一直都在潛心修煉,也僅是稍微穩定而已,卻仍是有可能再度崩潰。

    要想完全穩固下來,她尚需要一段時間,她轉身,往自己的小竹樓走去。既然如此,她自也不會強求,那一段時間,她等得。

    數個月後,江南郡,赤水順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往秦府的位置行去。

    待來到秦府的一條偏僻後巷,赤水趁著四下無人之際,輕輕一躍,踏上屋頂,隨意找了一處視線隱蔽處坐下。感知往府內一掃,頓時,所有人的情況皆印入她的腦中。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笑意,因為她發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坐在秦府主屋書房裡的人,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秦康。

    看來,現在的秦府,是秦康在當家,她將目光移向遠方,想起她剛入秦府時的情況,誰又能想到,當初那個幾歲的小毛孩,會是現在的當家人呢?

    那些之前費盡心計,爭破了頭的人,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

    看這府裡的一切井然有序,僕從也不比她以前在的時候,那麼混亂,可見,現在的秦府被打理得很好。

    她點了點頭,感知往廚房探去,她對那裡最是熟悉,不過瞬息的工夫,就已經找到了人,那應該是袁丫吧?眼角已生皺紋,但臉色卻是紅潤,微微有些發福,看來過得不錯。

    看袁丫的衣飾,已是管事的衣著,赤水微微一笑,就見一個約十四五歲的粉衣丫頭跑跑跳跳地奔至袁丫面前,「娘,弄好了沒?我餓了。」

    袁丫一臉的慈色,溫柔哄道:「知道啦,你先回去吧,幫你大嫂帶帶虎頭,娘馬上就好。」

    那粉衣丫頭有些不願,嘟囔道:「虎頭最是煩人啦,我不要帶他啦。」

    不過在袁丫一瞪之下,終是乖乖的離去。

    赤水就看到袁丫將手裡的工作料理好後,便往秦府後門走去,不久,便出了後門,進了不遠處的一座三進庭院裡。

    在那裡,家人早已做好了可口的飯菜,就等著她,隨即一家人圍坐下來,共用飯食,有老有少,和樂融融。

    赤水也看到了那粉衣丫頭口中的虎頭,確實長得虎頭虎腦,只有一歲多,已能開口發簡單的音節了,就聽他依依呀呀,兩隻小胖手不停亂揮,逗得眾人直樂呵,而他自己似是不知般,睜著濕漉漉的大眼,茫然的看著眾人。

    赤水忍不住撲哧一笑,真是太可愛了,讓她都忍不住想去逗逗。

    「誰?」一聲低喝聲傳來,赤水一愣,感知就探到秦康身影似箭,射出書房,往她的位置躍來,耶?這是什麼輕功?身姿飄逸,速度也不慢,配上白衣,出奇的和諧,竟似那仙人,淩空踏步而來。

    她僅是失神了一瞬,而秦康卻是已經快躍至她面前,她連忙回神,就對上秦康瞪大的眼,她尷尬一笑,衣袖一拂,以比秦康快數倍的速度,往遠方奔去。

    同時,她在心裡忍不住抱怨,都怪那個虎頭太可愛了,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差點被抓了個現形,還好她閃得快。

    秦康目光直直望著她幾下閃落,身影便消失不見,良久,才喃喃道:「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便抬起手,蓋住自己的雙眼,複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只不過,他的這聲謝謝,赤水是聽不到了,就算她聽到,也不會認為是在對她說,她現在,正往青山鄉的方向極速奔去。

    越來越接近家鄉,看到袁丫一切安然無恙,她便有些迫切的想見到自己的家人。

    一日後,赤水站在後山村她家的屋門外,竟有些近鄉情怯。

    良久,她才上前敲了敲門,卻是無人答應。赤水這才放開感知往裡一探,卻發現屋內並沒有任何人在。

    她有些驚訝,按理說這個時候,總有一人會留下來守著屋子的,怎的卻是一人都沒有?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她複看了看屋子,雖然有人不久才打掃過,但看起來並沒有多少人氣,怕是已久沒有人居住。

    她將感知全面放開,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家人,頓時有些急了,躍至袁丫家,想了想,施了一個幻形術,變成一個約二十來歲的小婦人,這才上前去敲門。

    這幻形術,只能針對凡人使用,若是修真人士,一眼便會被識破。她之所以這樣,自是因為她現在仍是十八九歲的模樣,確實不適合在熟人面前出現,若是被認出,怕是要引起極大的風浪。

    前來應門的果然是熟人,正是袁大娘,只見她鬢髮已是全白,雙眼略有些茫然的看著赤水,看了很久,才問道:「姑娘,你找誰啊?」

    赤水頓時有些心酸,她幻化的明明是婦人的形象,她卻是招呼她為姑娘,看來,她的雙眼已花,怕是早已看不清楚了。

    赤水便向她問起她家人的去處,還好,袁大娘僅是眼睛看不大清,但神智還是清醒的,細細同赤水說了赤氏一家的去處。

    原來,赤水的小弟,讀書勤奮,文采出眾,現在已是青山鄉里有名的教書先生。他們一家,也就搬到青山鄉里去了。

    赤水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她想了想,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袁大娘,說道:「大娘,這是袁丫讓我轉交的,裡面有兩顆藥丸,專治百病,你和袁大叔可一定要服下。」

    袁大娘聞言,眼睛一亮,緊緊抓住赤水的手,問道:「你認識袁丫,她已有一段時日未回來了,不知現在可好?」

    赤水便細細同她講起所她看到的一切,講完後,就聽袁大娘略欣慰的連連道:「這就好,這就好。」

    天下父母,皆是如此吧?不管相隔多遠,總是掛念著自己的子女。

    她辭過袁大娘後,不再遲疑,複往青山鄉奔去。

    並沒有多久,赤水站在一處五進大院外,感知放開,就見到她的爹娘,正在屋裡閒聊。旁邊,三個年歲不一的小孩,正在相互打鬧玩耍。

    赤水她娘笑眯眯的望著那幾個小孩,一臉的滿足。

    赤水仔細打量著她的爹娘,雖然不比袁大娘老態,但也是頭髮半白,皺紋雖也爬上了臉,但看上去精神氣卻是挺好。

    她的心裡略松,就聽她娘緩緩說道:「我也該滿足了,子孫繞膝,這已是天大的福氣。」

    話落,便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稍緩。

    赤水她爹掃了她一眼,磕了磕煙杆,問道:「你又想起赤水了?」語氣很是平常,似這是經常發生的事一般。

    赤水她娘停頓了一下,才又歎道:「我是該知足了。」

    話雖如此,赤水卻分明從其中聽出了一絲傷感,她的心裡也是一酸,有一種馬上就沖進門去相認的念頭。

    但她現在的容貌,怎麼解釋?若是讓她像對袁大娘那樣施加幻形術,她又不願,對自己的父母,她不想有任何的欺騙。

    赤水她爹聽到此,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三十多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

    赤水在外面聽之,頓時很後悔,她早前遊歷的時候就可以回來看的,可是她卻是沒有,一直等到了現在。

    她的爹娘,盼著她的消息,怕是盼了很久了吧?

    想到此,她不再猶豫,身形一閃,頓時躍進她爹娘所在的屋裡,衣袖一揮,給三個小孩施加了一個睡眠術,同時雙手結印,在屋內佈置了一個隔絕一切的結界。

    做好了這一切,她才轉過身,紅著眼眶,望著她的爹和娘。

    赤水她爹和娘就見一個黑影一閃,接著,他們的三個孫兒就全都癱倒在地,頓時大驚,連忙沖上前將三個孩子護在身旁,恐懼的望著那個黑色的人影一番動作後,屋裡就被一層透明的光罩罩住。

    他們更是驚恐,這是仙人?傳說中的仙人到了他們屋裡?他們沒有驚喜,只有恐懼,這個仙人要幹什麼?

    待見到那個黑色的人影轉過身,赤水她娘身體一顫,緊緊抓住赤水她爹的手,激動問道:「老頭子,是我眼花了嗎?」

    赤水她爹連眨了數次眼,才喃喃道:「我也眼花了。」

    赤水嘴角微勾,出聲叫道:「爹,娘。」

    赤水她爹和娘俱都是雙眼瞪大,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雙口大張,竟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赤水見此,便感知探出,輕輕托起三個小孩,脫去鞋子,放在床鋪上,用被子蓋上。小孩抵抗力比較差,睡地上終是不好,而且,她也要給她的爹娘一個緩衝的時間。

    接著,她便扶起兩位老人家,往坐位上走去。

    也直到這時,赤水她娘才稍微清醒過來,抓住赤水的手,確認似的叫道:「赤水?」臉上似驚似喜。

    赤水點了點頭,「娘,是我,我回來了。」

    赤水她娘這才仔細打量著她,沒有放過一絲一毫,良久,才有些遲疑道:「你,你怎的成了仙人?」

    赤水微微一笑,她見她爹也清醒過來,目光直直盯向她,等著她解釋。

    她便從她離開家說起,細細地講述了她之後的經歷,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才將她入得修仙門派的過程講完。

    赤水她爹和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赤水所說的話,但等他們反應過來,俱都是驚喜不已。

    赤水自是不會同他們講起修真界的殘酷血腥,在他們看來,能夠成為仙人,是多麼幸運的事,赤水待他們接受過後,便一一細問起家裡人的情況。

    赤水她娘這才開始細細向她講起從她走之後家裡的一切變化,她爹也在旁邊不時的補充幾句。

    赤水笑眯著眼,聽得很仔細,就是這種感覺,那麼的讓她溫暖,寧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8:0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5-1 12:13 AM 編輯

第九十五章 湖上歷險

  一個月後,赤水站在一汪大湖泊的岸邊上。望著那湖中心被濃密霧氣籠罩的圓形小島,一絲憂慮閃過。

    「前輩,這裡不能用飛行法器?」她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但越是這樣,反而證明此處越是危險。

    那位前輩就站在她的旁邊,目光也是平視著那湖中心的小島,點頭道:「嗯,先找一隻小船,入了小島再說吧。」

    赤水有些無語,這荒效野地,讓她上哪去找小船啊?難不成讓她自己做一隻?

    不會吧?可貌似除此之外,她沒有其它的選擇,歎了一口氣,認命般往身後的叢林中走去,總得伐一顆粗壯的樹才成。

    之前,她見到了家人,在家裡待了數日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修仙者的身份,也就僅有她的雙親知曉而已。

    她讓他們認為她過得很好,自是不會再擔心她,她也才能放心。

    不多時。她便來到一顆約需要兩個她才能抱住的大樹前,這樣的樹,在這裡並不少見,哪像她原來的世界,這樣的樹,怕是快要被圈起來了。

    她看了看,正要祭出飛劍截取其中一段木頭,就見小妖驀地遁至空中,雙翅一閃,數道風刃劃出。

    不過幾息的工夫,她要的那截木頭,已是安穩的躺在地上。

    赤水手一頓,好吧!這也用不著她動手。她望向小妖,就見小妖搖了搖頭,複飛回她的頭上,埋著頭,自顧玩著自己的一對長足,似是很無聊。

    自從赤水要離開小山谷後,小妖就是現在的模樣了,萎靡不振,就似缺少了精神食糧。

    她自是知道原因,因為小妖不想離開小山谷,在那裡,她玩得多歡啊,又有那只大頭魚妖陪她打鬥,日子過得精采非凡。

    不過,赤水是鐵定要離開的。小妖在掙扎了許久之後,仍是跟著來了,只是還沒有找到讓它感興趣的事情,所以就成現在這樣了。

    赤水眼裡有著一絲歉意,小山谷的生活是不錯,可是她也是沒有辦法,那位黑衣前輩救過她的命,她是要還的,其實她是希望小妖跟著來的,只是勉強它,她並不願意,還好最終小妖仍是跟著來了。

    「小妖,幫幫我好不?」赤水腦裡靈光一閃,開口提議道。

    「怎麼幫?」懶懶的聲音,看樣子仍是沒有激起小妖的興趣啊。

    「我做什麼,你都照著我做好不好?」小妖飛至空中,懷疑地望向赤水。赤水微微一笑,「我在木頭這邊,你在那邊吧!」

    赤水話落,便祭出藍芒飛劍往那截木頭一端削去,一片小木片被削了下來。她停下,看向小妖,小妖見此,也揮出一道風刃,往另一端擊去,也削出一片差不多大小的木片。

    赤水不再停頓,驅使著飛劍一劍一劍的認真削著,小妖也是如此,不久,那截木頭的兩頭已經被削成渾圓狀。

    至此,赤水便選在中間一個位置,開始挖,小妖也依樣照做。

    沒有多久,一個長長的凹槽就已經挖好了,小妖隨著赤水的動作,停了下來,仔細一看,嫌棄道:「好醜。」

    赤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對船的結構實在是不瞭解,只好做了個最原始的。

    她走至旁邊,拿著剩餘的木材,削出兩根扁長的劃漿,應該是這樣的吧?若是早知道如此,她會先去做船的作坊看看,學習一下。

    赤水將做好的小木船和雙漿一起,運至湖邊,那位黑衣前輩眼睛掃過那小船,沉默了一下,臉露懷疑之色。

    赤水也有些尷尬。便直接運起小船平平放在水面上。

    就見那只小木船脫離感知後,往下沉入了大半,不過很快,又浮上來一截,隨即便跟著湖水的漣漪輕輕蕩漾,並沒有再沉下去。赤水見此,沖著那位黑衣前輩笑了笑,還是用事實比較好說話。

    「那走吧!」黑衣前輩一聲令下,率先躍上小木船,赤水緊隨其後,小妖在空中一個盤旋,似有些好奇,繞了兩圈後才回到赤水的髮髻上。

    赤水走至小木船前端,用一根木漿保持平衡,另一根,則奮力往水裡劃去,以驅使著小木船往前行進。

    接著,就見那小木船歪歪斜斜,成蛇形路線往前行去,速度奇慢,花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走了十餘丈的行程。

    那位黑衣前輩眉毛一挑,盯向赤水。赤水感應到背後的視線。身體略僵,便將另一跟木漿也放下水,一左一右漸次劃行,並且加快劃漿的速度,希望能使小木船更快一些。

    果然,這樣一改,比起先前,雖然行進路線仍是有些蜿蜒,但行進速度卻是快多了。

    赤水這才松了一口氣,好奇問道:「前輩,為什麼這裡不能用飛行法器啊?」

    那位黑衣前輩有些疑慮的望瞭望天空。霧濛濛一片,湖面上空早已被濃霧所籠罩,就是天色,已是看不清。

    「不要說話,安靜前行便成。」那位黑衣前輩淡淡吩咐道。

    「哦。」赤水自己也看不出什麼名頭,便消停下來,專心驅使著雙漿,往前行進。

    一日後,赤水望著那仍是就在眼前不遠處的小島,有此沮喪,她都劃了一整天了,可是卻並沒有與那個小島拉近多少距離,就似那個小島會移動一般,讓她無法靠近半分。

    她明明檢查了,沒有發現此處有法陣等東西啊,那又是為何,她總是靠不近呢?

    她複將目光移向那位黑衣前輩,希望他能幫她解答。

    就聽那位黑衣前輩淡淡傳音道:「本君上次並未用船,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你再多觀察一下,看一下是否還有其他辦法吧。」

    赤水點點頭,放開感知,不僅驅使著兩根木漿劃行,同時密切的觀察著周圍,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了?她還就不信她找不出來了。

    大半日後,赤水沖著那位黑衣前輩無聲一笑,她有重大發現。

    她正待要細細講述時,身形驀地一頓,她的感知探到,一隻如鷹般的黑羽妖禽正往她的位置俯衝而來。

    那妖禽身形極大,雙翼展開,竟有兩丈許,利爪大張,尖喙略彎,雙眼直直盯著赤水,帶著一股無形的強大氣勢。

    這氣勢,竟比赤水之前看到過的七階妖獸更為強大。

    赤水頓時大驚。慌忙間,正想祭出防禦法器,護在周圍,就見一層透明的光罩已是將她罩入其中。

    赤水手一頓,那位黑衣前輩再度傳音過來,「快想辦法進入小島。」

    赤水見此,不敢再想其它,抽回一根漿,只用另一根木漿,但劃漿的速度卻是奇快,奮力往小島沖去。

    而此時,那只似鷹妖禽,已是重重的擊在那光屏上,那光屏略一波動之下,很快便恢復了穩定。

    那只妖禽見此,尖鳴一聲,身體往空中一沖,待到了一定的高度後,再一個轉身,接著往那光屏衝撞而來。

    赤水卻是一點不敢分心,她之前雖然發現了這裡之所以到達不了小島的秘密,但從未實踐過,她怕她的辦法行不通,因此,調用感知,全力注意著周圍的密切變化,特別是湖裡的水。

    因為剛才,她就是發現了這湖裡的水,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竟是運動著的,而且是繞著小島的方向運動,而小島四面的環境意是有意設置,看上去全都一樣,那岸邊也是如此,使得小木船不知不覺得偏移了原來的方向,而她卻沒有發現。

    若不是她對法陣有一定的瞭解,知道這並不是法陣,怕是會將一切歸於法陣,而費心想著怎麼破解,就是饒著小島劃上十數日,也不一定能想是出來。

    而此時,在那只似鷹妖禽俯衝而來的同時,遠處也響起數聲尖鳴,似是在迎合剛才那只妖禽的尖鳴。

    那位黑衣前輩臉色一沉,雙手快速掐訣,一個隱帶淡青色的光罩再度出現,約有一尺來厚,替代了之前的透明光罩。同時,他傳音道:「情況不好,你得更快一些。」

    赤水頓時一凜,那位黑衣前輩之強,她是知道的,他竟然都這麼說,怕是這裡隱藏著極大的兇險,她不敢大意,更是感知全開,以最快的速度驅動著木漿,同時,小心的辨別好方向,心怕做了無用功。

    而就在那幾聲尖鳴過後,那些妖禽竟都往他們的位置飛來,又一隻差不多大小的妖禽加入行列,往那淡青色光罩衝撞而來。

    緊接著,一隻接著一隻,不多時,就已經有十多隻妖禽在連續不斷的衝撞著光罩,而濃霧深處,似還有一些,正往此地快速接近中。

    就見那淡青色光罩,在連續不斷的衝撞中,竟顏色越來越淡,也越來越薄,眼看就快要崩潰掉。

    赤水雖是感覺到他們現在已是被團團圍住,卻是不敢分心,她的額上,已被那眾多妖禽合聚而成的強大威壓逼出細細汗珠。

    那位黑衣前輩眼見那淡青色光罩快崩潰,臉上卻是沒有太多的波動,似是早已猜到一般。他的手一動,一面淡青色的正方形小旗出現,旗面上符文密佈,靈光流動,綻放出五彩的光芒。

    這是法寶?赤水的眼睛一亮,心下略定。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嘴唇微動,快速念著咒語,同時手一揮,將靈力注入那面淡青色的小旗中,就見那小旗升至他們上空約半丈的地方,因靈力的注入,快速放大,那旗面,就像是那洶湧的海浪一個,往四周擴散而去。

    不過幾息工夫,已形成一面長寬約十餘丈的旗牆,橫在半空中,那些俯衝而下的妖禽,俱是撞在那旗面上,猶如擊在棉花上一般,被禦去了大半的力道。

    赤水見此,心下略松,看那面小旗的防禦能力,就是再加入一些妖禽,也能抵禦得住。

    同時,她的內心也是掠過一絲笑意,那位黑衣前輩真是想得出來,就這樣一面極其普通的橫牆,便將那些妖禽的攻擊路線都給擋住,真是絕了,那些妖禽,俯衝下來,可都是有著一定的角度,現在這樣,雖然它們也可以橫著沖進來攻擊,但速度卻是要慢上許多。

    看來,同樣的武器,在不同的人手裡,若是應該恰當,就能起到扭轉乾坤的效果。

    而那些妖禽,見奈何不了他們,尖喙一張,竟同時噴了一股極大的火焰,往那青色旗面襲去。

    赤水見之,心裡一緊,這些妖禽,竟都是火系的麼?那位黑衣前輩輕哼一聲,雙手一掐訣,一會兒,在那面青色小旗的上面,複又多了一層淡青色的光屏。

    赤水一看,那淡青色的光屏很眼熟啊?那不就是剛才的淡青色光罩嗎?只是僅有剛才的一半厚,但卻是鋪展開來,將那面青色小旗護在下方。

    那些妖禽的妖火噴至那淡青色光屏上,竟是沒有引起一點波動。原來那淡青色光屏,竟是抗火的啊?

    很快,那第一隻妖禽見火攻沒有什麼效果,便放棄,又重複之前的方式,用身形的優勢,再度沖到空中,俯衝而下,重撞在那光屏上。

    其它妖禽見此,也是放棄了火攻,紛紛效仿它的動作,不多時,那個淡青色的光屏,就又快要破碎了。

    赤水現在已經掌握住了那湖裡水流的變化規律,小木船已穩定的往那小島行去,雖然因為湖水流動的阻力,並不太快,但也穩步行進中。

    她分心感應了一下周圍,頓時對那位黑衣前輩,隱有一絲佩服之意,就見他僅是用了一個高級法術,一件法寶,就將這眾多實力強悍的妖禽擋了下來。

    那高空中,若是那些妖禽用衝撞的方式,他便用那面青色小旗抵抗,若是用火攻,他則用那淡青色的光罩覆在週邊。

    那青色小旗,雖然懼火,但不知道是不是上面刻畫的符文較特殊,對於那些妖禽的火攻,抵擋一時還是可以的。

    這就是關鍵,待那位黑衣前輩再結出淡青色光屏,那面青色小旗不久便又恢復至原先的模樣。

    如此這般,場面竟是在不停的迴圈,那些妖禽,竟是一點沒有奈何得了他們。

    不管它們是用衝撞也好,用火攻也好,那一個高級法術和一件法寶,剛好可以克制它們,若是它們不齊心,各攻各的,那攻擊力也大大的減弱,不復原先的厲害。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她目光一轉,望著那小島已是離她越來越近,她忙調出一縷感知,往那小島裡探去,卻是沒有成功,似是撞在一面無形的光壁上,竟被瞬間彈了回來。

    赤水一驚,感知探不進,而那整個小島,從肉眼來看,都似被一層濃霧所籠罩,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此時,小木船已是駛進那濃霧中。那些妖禽似也是發現了如此,無數尖鳴聲響起,更多的同類妖禽往他們這裡圍來。

    就見那天空,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大片。赤水心下一慌,小木船竟一個歪斜,往旁邊行去。

    那位黑衣前輩見此,連忙傳音道:「丫頭別慌,只管前進,這裡交給本君。」

    他之前之所有不進攻,便是知道,這些妖禽的數量之多,難以估計,就算他能殺得了一些,卻是殺不完全部,還不如將所有的靈力用作防禦,爭取到最多的時間,而得以進入小島。

    他見那數量越來越多的妖禽往他們沖來,不再遲疑,手一揮,就見那淡青色光屏竟是靈光大盛,數息間便增厚至了近兩尺。

    比起之前的淡青色光罩,更是要厚上一倍有餘。赤水心下一訝,難道那淡青色光屏,竟不僅是高級法術麼?

    很快,她便有答案了,她仍是低估了那位黑衣前輩,那淡青色光屏的防禦力,比起之前,更是增強了數倍。

    她驅動著小木船,沖進那濃霧中,頓時,一股被窺視的感覺襲來,她頓時一凜,更是感知全開,密切注意著周圍,不敢有一絲怠慢。

    就在這時,在湖面下,一絲極淡的隱影一掠而過,待赤水感知到,往那裡一探時,卻是一點發現也沒有。

    但她怎能放心,馬上調用更多的感知,往湖水裡探去,頓進驚恐地瞪大了眼,哆嗦叫道:「前輩。」

    那是什麼?密密麻麻,如水蛭般,和湖水化為一色,正往他們的小木船靠攏。

    那位前輩臉色凝重,瞬間便做了決定,赤水一下就感覺自己又被卷起,往那空中沖去。

    她的小腿劇烈一痛,低頭一看,就見他們之前乘坐的小木船,竟在眨眼間,便碎成無數塊,飄散在那湖面上,漸漸散開。

    而她的小腿,不知被什麼所攻擊,竟是破除了她法袍上的法陣和護體罡氣,劃了一條狹長且深徹見骨的傷口。

    而此時,他們的身影在空中一現,那些妖禽,竟是興奮異常,尖鳴不止,雙翼迅速揮動,從各個方向,利爪張至最大,往他們沖射而去。

    赤水雙眼大張,望著那些妖禽的身影越來越近,終於顧不得小腿上的劇痛,祭出銀梭,便要往那些妖禽攻去。

    然而在下一刻,她的舉動卻是被那位黑衣前輩止住,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用那面青色小旗將他們的身影一擋,竟祭出十數把黑色小匕,將那些攔路的妖禽一一擊開,往那小島的位置移去。



第九十六章 爬山跳崖

  赤水見她幫不上忙。便給自己施了一個中級回春術,讓小腿上的傷口緩緩閉合,疼痛大大減輕,她輕鬆了一口氣。

    然而,由於他們升至空中,無數的妖禽被吸引而來,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團團圍住,竟似一個黑色的大蛹,僅是能緩慢往前行進。

    赤水的目光被那無數的妖禽擋住,竟是看不到小島的具體位置。

    那位黑衣前輩攻擊力也不弱,但架不住那麼多妖禽,而赤水和小妖在一旁,雖是驚恐著急,卻是不敢亂動一分,心怕讓那位黑衣前輩分了心。

    赤水感知探出,發現那小島距離他們僅有數十丈了,她心下一橫,手一翻,將那兩顆雷珠掏出,遞給那位黑衣前輩。

    這兩顆雷珠,十餘年了。她一直都沒有捨得使用。現在,卻是一下就將兩顆全掏了出來。

    她這也是為了長遠打算,光是接近此座小島,就是如此驚險,不知道島上還有什麼在等著他們,所以,那位黑衣前輩必須保存靈力,不然,光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怕是走不了多遠。

    那位黑衣前輩見之,略一驚訝,並不說話,接過那兩顆雷珠,一眼掃過,便知道了其大概的威力。

    就見他十數柄黑匕同時往前方擊出,劃出一條道來,他帶著赤水,往那空白處一躍,青色小旗一裹,同時,將一顆雷珠彈出至他們剛才的位置。

    在那的一隻妖禽一下閃避不及,被雷珠擊了個正著,頓時,一聲轟天震響,雷珠炸開,在那周圍的妖禽,都被這雷珠的威力震得一陣眩暈。無法再把握平衡,身形不穩,陸續的往下方墜去。

    就是那位黑衣前輩和赤水,雖被那面青色小旗護住,身形也是略晃一下才穩定下來,他們早就知道,這雷珠,並不能擊殺它們,但能減緩它們的攻擊,也就值了。

    那位黑衣前輩,自是帶著赤水,趁著那些妖禽還未完全靠攏之時,往小島奔去。

    而赤水,看著那些因被雷珠震暈,墜落在湖面上的妖禽身體,卻是並沒有見有什麼動作,便有鮮血漫延開來,而那些妖禽的身體,一會兒也就不知所蹤,那些鮮血也越來越淡,不久便被湖水稀釋。再看不出來。

    一隻妖禽如此,其它墜落的妖禽也是如此,赤水看之,全身一冷,竟覺得無比滲人。

    與之相比,她竟覺得,還是在高空中比較安全一些。而小妖,丟下一聲「好嚇人」之後,就將頭紮進她的髮髻裡,再也不肯出來了。

    那位黑衣前輩自也是發現了,不再遲疑,迅速揮開擋路的妖禽,因為一部分妖禽被震落,而稍遠一些的妖禽,也似還沒有緩和過來,妖禽的密集度不比方才,他們的速度自是要快上數倍,不多時,他們就已到達了小島邊緣。

    赤水正想提起那小島上的禁制,就見那位前輩帶著她一個加速衝刺,竟沒有一絲阻礙的沖進了那禁制內。

    待赤水轉過頭去再看時,就見那禁制外,追著他們的那些妖禽在外面天空中盤旋尖鳴,竟是久久不肯離去。

    它們好似並不能突破這個禁制,赤水心下略松,轉過頭一看,哇!這是人間仙境麼?

    陽光明媚,天空碧朗無雲,無數的鮮花在山野間盛開。隨風輕輕搖曳,引來了一群群的蜜蜂蝴蝶。

    而此小島,在外面看來,明明只有方圓千餘丈,待她進了禁制後,才知道,這比她的預計不知超出了多少倍。這又是什麼樣的法陣?竟有壓縮空間的效果。

    並且,她的感知,竟也如在黃階秘境一般,被壓制到僅有一成的大小。

    她將感知全面放開,也只探到在她的前方,有一座山,雖然僅能窺見這座山極小的一角,但她怎麼看,都覺得這很像她前世看到月亮上的山一樣,峰頂不是高高凸起,而是成弧形。

    難不成,這是環形山?

    就聽那位元前輩的聲音響起,「接下來,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此處同黃階秘境一樣,不能禦使飛行法器,你只需要小心避開一些妖獸。到那環山的中央便是。」

    他在赤水點頭後,將剩餘的那顆雷珠遞給她,便遁入了引魂笛中。

    赤水小心的接過那顆雷珠,心裡同時想道,黑衣前輩所說的環山,應該就是她猜測的環形山吧?

    既然知道是要到山的中央,還是儘早到達的好,進島之前湖水裡的那些東西和那些妖禽,確實把她嚇住了。

    就連如此美麗的風景,她也沒有要停下來觀看的興致。小妖也僅是將頭探出來看了看,卻是沒有跑出去玩耍。赤水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後,便往遠方的那座山奔去。

    約莫過了大半日的工夫,她就到達了山腳下。仰頭一望,這山真是陡啊!她估計,怎麼也在七十五度角以上。而以她的角度望去,此山更是比她預先估計的高。

    難怪那位黑衣前輩遁入引魂笛內了,就算她沒有爬過,她也不想去爬這樣的山。

    而且,此山,似是毫無人煙,竟沒有哪怕一條小路,山壁上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和不多的幾株矮樹外,再無其它。

    這裡又不能禦使飛行法器,就算她加持了疾馳術,也僅是減輕身體的一部分重量,加快行進速度,其餘的,怕還是要靠她的體力一點一點往前走。

    赤水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此山必須要爬,那就從現在開始吧!她挑了一條相較之下較為容易的之字路線,一躍而上,開始了她的爬山大業。

    現在,她加持疾馳術,一躍之下,也僅躍出數丈的距離,她的心裡一涼,這比起在外面,卻是差遠了。

    兩日後,赤水攀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喘了一口氣,這越往上走,路程就越是艱難,就算是她加持了疾馳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這島上的岩石不太正常,雖然不是磁石,但她怎麼覺得越往上走。她加持的疾馳術,越沒有效果呢?

    到現在,她都已經不加持了,只靠著自身的體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實在是把她累慘了。不行,她還得再休息一下。

    趁著空閒的時候,赤水在心底輕輕問道:「小白,你知道此地是什麼地方麼?」

    她一路行來,也只知道這裡位於蒼洲大陸的西部,妖族的範圍內,其餘的,全都不知啊!而且,她一路所見,都可以看出此座小島的不一般,不用猜測,她都知道,這自又是上古修士的遺跡。

    年代如此久遠,這裡又是妖族的地界,小白有著傳承記憶,有可能知道什麼也說不定。

    半晌,小白才遲疑的答道:「沒有,這怕是家族或者門派的私有領地,我並沒有這方面的資訊,不過,這山的岩石,我卻是找到了它的資料。」

    在小白說沒有時,赤水臉上隱露一絲失望,後聽小白說起知道這岩石的資料,她便抱著聽一聽也無妨的想法,請小白細細說來。

    這不聽不知道啊,一聽還真就嚇了赤水一跳,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岩石,竟也是一種煉器原材料,聽說,從這種岩石中,可以提取到一種叫重磁的金屬,滲在其它煉器材料中,可以讓材料更加密實,同時,可以干擾對方武器的行進路線,有著一定的吸附作用。

    若是武器中滲入的重磁足夠,就是閉著眼睛將武器扔出去,也能擊中對方的武器,當然,這是有利有弊的,端看使用的人怎麼應用了。

    聽說,現在,這種煉器原材料已是不多,赤水大喜,馬上搬起旁邊一塊岩石就往指環裡運。

    她隨即起身,滿懷激情往上爬去,同時不停的把路邊散落的岩石往指環裡運。

    有動力,自是速度加倍,她專門在她的指環裡開闢出了一塊空地,堆放這些岩石。

    數日後,赤水站在山頂,望著那環形山裡凹進去的大片密林,有一種如神降臨人間的感覺,那廣闊的地域,竟都在她的腳下。

    她目光一低,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便看到她的腳下方,那環形山的另一面,竟是直直垂下,真真正正的九十度。這可讓她怎麼下去啊?

    感知探進指環裡,望著那一座由無數塊岩石堆成的大山,一股滿足感升起,就在這時,她就聽到小白假咳了一聲,弱弱道:「我之前忘了說了,這些岩石所含的重磁較少,大概僅有三十萬分之一吧!」

    赤水身體一頓,沉默了數息,才確認似地輕輕問道:「你確定是三十萬分之一,而不是十萬,或者一萬?」

    良久,小白的聲音才再度響起,非常確定地道,「我再次確認了,以這些岩石的斷面來看,是三十萬分之一沒錯。」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這三十萬分之一,她要怎麼提煉啊?她腦門青筋一抽,怒聲吼道:「你給我出來。」

    她一定要讓它知道話只說一半會有的後果。

    「我繼續修煉了。」小白輕飄飄的一句話,便不再作聲了。

    赤水現在奈何不了它,一腔怒氣無處可發,左右看了看,一腳就將旁邊的一塊約有藤球大小的岩石踢下了山頂。當然,她是往裡踢的,就見那塊岩石在一段弧形的軌跡後,便直直往下墜去。

    山崖太高,沒有一點聲音傳來。

    赤水這還不解氣,見周圍已無能踢的岩石,往將感知探進指環裡,將她之前費力撿的岩石,數塊十數塊的運出,往那崖下拋去。

    良久,等她覺得解氣了,她指環裡面的大山,也才消去了一個角而已。可見這數日來,她是多麼的勤奮。

    好吧,至少,她爬山的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一倍,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

    她的火氣漸漸平息下來,不再想這個,反而開始考慮起,這個直直的懸崖,她要怎麼下去呢?

    她往兩旁一看,見目光所及的範圍內,崖邊都是如此,這可把她難住了,看來沒有其它的路好走,她只有跳崖了。

    想到此,她心裡止不住的打鼓,這跳崖,她的觀念仍是沒有改過來,總是覺得很危險,這可是關係到性命的事,先不說跳下去摔不摔得死人,就是那崖下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她也不知道啊!

    而且,她貌似跟跳崖極是有緣,之前已有兩次經歷了,一次是在黃階秘境時,在走投無路之下跳了,另一次則是被那個叫穹目的男子在她毫不及防的情況下推下去了。

    但在正常的情況下,若是要她自己跳,怕她半天都鼓不起勇氣,就比如現在。

    她猶豫了半晌,當時她可是還能禦使引魂笛,而現在卻是不能了,光是一個疾馳術,好像很是不保險啊!

    而她問過那位黑衣前輩,給她的指示也是直接跳下去,她無奈之下,給自己加持了疾馳術後,又掏出以前她在萬丹門的地界被打劫時,那個黃衣女子的傘形防禦法器。

    雖然那個傘形防禦法器的品階不高,這十餘年來,她從來沒有拿出來用過,但現在她也不是要拿它來防禦,她將那位黃衣女子的感知輕輕抹去後,便注入靈力,將它放大。

    隨即,她一狠心,雙手緊緊握住傘柄,將那傘扛在肩上,內心掙扎了良久,才閉上雙眼,往那崖下直直跳去……

    而就在赤水剛剛爬上山頂時,在那環形山內茂密叢林的邊緣。

    四位青年男子正坐在一旁散落的岩石上休息,那位紫衣男子掏出地圖,看了很久,才確定道:「就是此處,從這裡進去,再行近十日,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白衣男子聽之點了點頭,目光望著那茂密的叢林,臉色平靜,看不出他心裡的想法。而另外二位男子,一人著青衣,一人著黑衣,相視了一眼,俱都是沉默不語。

    那紫衣男子目光移向眾人,接著道:「沒有想到,那花竟仍是比預估的要晚了數年,我已得信,再過半個月,就是花完全盛開的時候。只是進入了叢林,比起我們之前一直沿著週邊走,危險係數要高出數倍,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萬不可輕易離開隊伍,若是有人走失,可就怪不得我們不等人了。」

    他雖然語調和緩,但若是細聽之下,便能發現那聲音中的冷意,那白衣男子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另兩位男子,臉色卻是略沉,一絲憂慮閃過。

    那紫衣男子或許是覺得之前把話說得有些僵,複笑了笑,道:「這叢林,我也僅進去過一次,有太多的未知,我也是擔心大家進去後,並不能全身而退。」

    他拍了拍衣袖,似是想拍去身上的塵埃,提議道:「我們再休整半個時辰,就出發吧!你們可有異議?」

    那白衣男子正要搖頭,驀地感知到了什麼,沖那紫衣男子提醒道:「小心。」

    那紫衣男子正在觀察幾人的表情,聽到那白衣男子的話,身體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閃,就見在他之前的位置處,一塊如藤球般大小的岩石竟直直落下,不知道是因為山頂太高,還是別的,竟生生砸入了那處實地,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大坑。

    那紫衣男子臉色一沉,這是有人要暗算他?他腦裡迅速過濾出可疑的人選,此行,他做的極其隱密,是什麼時候,什麼人走漏了風聲呢?

    他還沒有想出所以然,就見那上空,竟又有數塊岩石落下,他們幾人都是一驚,齊齊往旁邊閃去。

    待他們全到了安全的地方,便見到那上空,不斷有許多大小一的岩石落下,有時數塊,有時十數塊,並不定數,而且那些岩石都是以極重的力道砸在地面上,每每砸出一個大坑。

    若是那些岩石砸在人身上,怕是所砸之處,骨頭都得盡碎。

    那紫衣男子見此,神色連變了數下,看來,這並不像是專門針對於他的?那究竟是誰呢?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他將目光移向其他人,想看出一點端倪,但其餘三人都是一臉莫名,雖是驚詫那岩石的力道,但也僅是表現淡淡。

    他便看向那白衣男子,問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那白衣男子仰頭先望一眼上空,山頂太高,完全超出了他感知的範圍,他便搖了搖頭,「看得出是人力所為,只是不知目的何在。」

    其餘兩人自也是想到有可能是消息洩露,若是如此,怕他們一路上,危險度將大大增高,若是有人設伏,那後果更是不敢設想。

    那紫衣男子看著眾人的表情,便知大家心裡所想,他默了默,目光複看向其他人,「此次行動,計畫得很周詳,應該不會有消息洩露才對。」

    那位白衣男子聽之一副置之事外的樣子,而另外兩人,俱都是神色一變,若計畫周詳,那不是有人故意洩露?

    會是誰呢?四人俱是安靜了下來。

    一會兒後,天空中,已是再無岩石落下,他們四人又互看了一眼,隨即目光移向那之前的位置,此時,落下的岩石,已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四人又等了一陣,見上空確實沒有岩石落下後,那白衣男子才走上前去,撿起堆在上方的一塊岩石看了看,說道:「這些應該都是從路邊撿來的岩石,一面較為光滑,一面還沾著一些泥土……」

    他正要繼續說話,就聽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來,他一驚,仰頭往上一看,就見上方,一個黑色的身影,抓著一把僅剩骨架的傘,正以極快的速度,直直往他站立的位置落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8 08:20 PM

第九十七章 結伴而行

  那白衣男子往旁邊一閃。方覺得那聲音似是有些耳熟,像在那裡聽過一般,本來以他的性格,他必會袖手旁觀,不加理會的。

    但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那聲音,他下意識的便探出感知,將那個已經快要砸落地面的身影托住。

    而此時的赤水,卻是後悔不已,這個地方太玄呼了,她只覺得地面的引力極強,她的身體被那股引力用力往下吸,下墜的速度比她以前跳過的任何一次崖都來得快,快到她已經失去了感官和行動能力,聽不到看不到,竟不知不覺尖叫出聲……

    她心裡危機感冒出,要是以這樣的速度,她落地時,就算是不死,也得重傷吧?隱在引魂笛裡的黑衣前輩應該是會幫她的吧?

    不然她要是殘廢了,誰還來幫他做事啊?

    在她心裡正在七上八下的時候。她就感覺一股感知將她一托,她的速度,便硬生生的被減緩了下來。

    她心下略定,睜開雙眼的同時,感知迅速探出,頓時,周圍的情景印入她的腦內。

    她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那個白衣男子,嗯,她還記得對方還欠著她的靈石呢!

    她迅速調出體內的靈力包裹住全身,讓身體緩緩降落至地面,隨即便略有些感激的沖那位白衣男子笑了笑。

    那白衣男子直到感知已經將那個黑色的身影托住時,似是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一驚,待看清那個身影時,他更是一怔,他也沒有想到,會在此處遇上她。

    因為有旁邊那個無聊的人時不時的向他提起,他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過,且上一次他們相遇的情形讓他印象太深刻,就是他想要忘記也難。

    頓時,他的腦海瞬間便浮現出她的信息,名叫赤水,曾拜入千雲門下,因修煉的功法特異而被門裡排擠,築基之後不久便離開門裡開始遊歷天下。

    他也不是故意要記起這些,只不過那無聊的人向他講述過。就算他當時並未在意,現在再次見到她,仍是一下就想了起來。

    而就在他沉思的同時,赤水卻是已經穩穩的站在地面上,她見那白衣男子似是在發愣,感知仍是纏在她的身上沒有收回去。

    她等了良久,見他仍無動作,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你這樣,算不算是占我的便宜?」

    要知道,修真之人感知的奇異,相當於人的綜合感官,可看可聽可聞可感受,他這樣感知一直纏在她身上,莫不是相當於和她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的聲音很輕,卻是猶如數道重雷般擊進那白衣男子的耳朵內,轟得他頓時回神,迅速收回感知,急速出聲辯駁道:「休,休要胡言。」話雖是如此,他卻明明感覺他的耳際竟微微發燙。

    赤水聞言,忍不住微微一笑。這才將那把現已僅剩下骨架的傘形防禦法器隨意收回指環內,她正欲出聲言謝,便聽到一陣低低的悶笑聲傳來。

    赤水轉過頭去,望向不遠處那笑出聲的紫衣男子,第一印象,有些眼熟,再細看之下,頓時便記了起來,那不正是以前在黃階秘境幫了她一個大忙的人麼?

    竟在此時又再碰到,她向那紫衣男子點了點頭,略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同時,她心裡掠過一抹異色,要知道,她所認識的兩人能在黃階秘境全身而退,皆是不可小窺之人,現在更是出現在此處,怕是有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而且,她的感知掃過另外的兩個人,修為竟都已到了築基期後期。她瞬即便明白,這一行人不簡單!不知道此時相遇,是福是禍?

    想到此,她心裡越加謹慎起來,但面上卻是不顯,複收回視線,沖著那位元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的白衣男子福了福身,真誠道:「多謝朋友出手相助,赤水感激不盡。」

    那白衣男子略有些驚詫,估計他沒有想到赤水也有這麼正經的時候。不過這一次他反應很快,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倒是那紫衣男子,走上前來,掃過地上那些從山頂砸下的岩石,忍不住開口問道:「姑娘,這些岩石,知道怎麼來的不?」

    語言極是婉轉,但赤水聽之身體略僵,既然這四人在此位置,她又在此處落下,旁邊又有那麼多的岩石,怕是她丟岩石的位置正正合適,剛巧丟到了他們頭上。

    她只好沖對方尷尬一笑,避重就輕般訥訥道:「它們的來歷,之前應該在外面山坡上吧!」

    那紫衣男子聞言差點噎住,這算是什麼回答?怕之前是在外面山坡上,不過被她挪移了地方。

    先前的石頭雨,定是她所為,只是……,想到此,他便繼續問道:「姑娘孤身一人?此處甚是兇險,就不怕麼?」

    她怕。她怎麼不怕,可是再怕也得來啊?況且,那位黑衣前輩不現身,她也算是只有一人吧,想到此,她便點了點頭。

    那紫衣男子見此,神色略松,其餘兩人臉色也緩和下來,看樣子與他們之前想的有所差距。

    他們自是不認為這樣一個女子能夠伏擊得了他們四人。

    那紫衣男子便問道:「姑娘,我等現在就要起身進入叢林了,姑娘欲往何處去?」

    「我也要入叢林。可否先同你們一起?」赤水略想了一下,才答道。

    此處甚是玄奇,怕是有什麼她不瞭解的,而且,她細看旁邊那兩人的臉色,似是對她有什麼顧慮,將她放在眼前,會更加放心,怕是不一定會放她安全離開。

    果然,除了那白衣男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外,其實三人,皆是沒有反對,事情便定了下來。

    那紫衣男子見此,便朗聲道:「既然如此,那現在就起程出發吧!」

    他說完,便率先動身,往那叢林裡行去,其餘兩人也隨後跟進,而赤水,在那白衣男子行動時,便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往裡奔去。

    一行人,俱都是祭出了防禦法器護在身側,對這並不瞭解的叢林,他們是嚴陣以待,不敢有一絲鬆懈,就算是赤水,也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麼,赤水覺得跟在那白衣男子旁邊,比起別人,更要安全一些,她望著他的背影,出聲道:「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白衣男子聞言,轉過頭,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微動嘴唇。答道:「方睿。」

    竟是除了名字外,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赤水總覺得他似乎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不讓她靠近。

    她心裡微微發笑,就見對方手一揮,一個紫色的儲物袋從他衣袖閃出,往她飛來。

    赤水伸手接過,感知往裡探入一瞧,頓時呵呵笑出聲,不多不少,剛剛好一百塊中品靈石,看來這個傢伙真的是有錢啊!她隨意說了一個數,他竟真備齊了。

    她一點也沒有客氣,將之全收進指環裡,待她再抬起頭,便看到前面的幾位男子聽到她的笑聲,全都轉過頭來望向她。

    難道是她剛才笑得太得意了?她略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不再出聲。那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向前移去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那幾人見此,複收回目光,再度專心于周圍。

    赤水也不再言語,雖然那位黑衣前輩說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並不表示沒有危險,這叢林如此詭密,並沒有太大的動靜,卻讓她想到了千雲門禁地裡的叢林。

    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不敢小瞧,怕另外幾人也是感覺到了,此地,危機四伏。

    想到此,不自覺的,她又往方睿的位置移了移。

    五日後,赤水等人俱是驚奇地望著眼前的奇景,他們幾人在這裡,竟都似變小了一般,隨著他們越是往裡走,那叢林裡的生物身形就越是高大,至現在,有些樹,就是五個赤水在一起,也不一定能環抱得住。

    赤水看著她旁邊的一朵正盛開的豔紅色鮮花,形狀似馬蹄蓮,只是個頭極大,她兩臂都不一定能將它環住,她目光往那花心裡一探,還能看到那半個花心的汁液。

    赤水搖搖頭,不用猜,她都知道,這大概就如那食人花一般,那些汁液,怕是都含有毒素。

    而地上,各種藤蔓相互交錯蔓延,有一些,與巨樹纏繞在一起,有一些,則是將地面完全覆蓋,讓他們沒有一處可以下腳的地方。

    赤水是感知全開,這些植物,不說上萬年,但數千年的年齡卻是有的。這五日來,她也逐漸發現了,這裡的靈氣,越往裡走,便越是強濃郁,因此,怕是會孕育出不少的妖獸妖物。

    只是說來很是奇怪,他們五人,行了這五日,卻是沒有遇到一次襲擊,就算是小妖獸都沒有看到一隻。

    這更是讓他們心下忐忑,畢竟知道對方是誰,還可以想辦法對付,若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性命也就沒有握在自己手裡了。

    赤水心下想著,腳卻是又往方睿身邊移了兩步,就見方睿目光掃過來,沉著臉,似是終於受不了般頭痛道:「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他已經忍了五日了,這段時間,她就沒有離開過他周圍五尺的距離,這實在是讓他想斥責都不知道從何斥責起,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在她身上,他完全沒有找到。

    赤水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無奈笑道:「這裡的人,我就和你熟啊!」其實也就只見過兩次面而已,而且第一次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其餘三人,就更是不熟了,那個紫衣男子雖然救過她,但她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氣息,雖然他平時都是面帶笑容,將那股氣息掩藏得很好,但仍是讓她感覺到危險,那個人不好惹啊。

    而另外兩人,心思各異,不知道在打著什麼算盤,她並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這個話題太過於敏感,她從未問起過。

    「就在這裡暫作休息吧!前面的路,會更加難走的。」那紫衣男子眼角還笑,望向赤水二人。

    方睿聽言,打量了四周一番,便自顧刨開一塊空地,靜坐了下來,而赤水,則跟著移過去,也在他旁邊坐下。

    就見方睿的臉頰動了動,卻是沒有再出聲,那紫衣男子見此,挑了挑眉,斜斜望向方睿,而方睿則是直接閉上雙目,給他來了個無視。

    那紫衣男子目光便移向赤水,見她也依樣照做後,撇了撇嘴,有些無聊地收回視線,也在一旁找了一個位置靜坐了下來,另外兩人也是如此。

    四周俱是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大風呼嘯而過,帶動樹葉沙沙著響的聲音。真的不知道,這樣的環境,怎麼還會有如此強勁的大風?

    不多時,赤水心下一突,她的感知掃過另外數人,卻見幾人都還沒有覺得異常,她只好強自鎮定下來。

    十數息過後,方睿和那紫衣男子幾乎是同時睜開眼,他二人迅速站起身,赤水見此,便也跟著站起。

    另外兩人也睜開眼,帶著疑問望向二人,卻在他們還沒有解答的時候,都是臉色一變,也一下站起身,目光望向遠方,微露驚恐之色。

    那紫衣男子率先大喝一聲「快走!」後,便往先前行進的方向奔去。赤水四人自是馬上提腳跟上,五個人影成線形,急速往前行進著。

    赤水加持了疾馳術,速度在幾人當中,不快也不慢,竟是居於中間位置,方睿依然在她前方。

    她邊往前奔進的同時,臉上一抹擔憂閃過,這速度不夠快啊,比起後面那龐大的部隊來說。

    部隊,確實可以用部隊來形容,不知道是何人設計的此地,竟全都是一些群攻類生物,以前的似鷹妖禽如此,水中的不知名恐怖生物如此,後面的那些妖蟻也是如此。

    那些妖蟻可不比其它,全都是綠瑩瑩的,和這周圍的環境混為一體,如果不是赤水一直都很謹慎,聽到了被風聲和樹葉聲掩蓋的它們行進的細微聲響,怕是還不容易發現。

    驀地,赤水又是一驚,在上空中,竟襲來一群飛蟻,也是綠瑩瑩的,那個頭,更是如手掌大,數量極多,竟掩去了半邊天空,其飛行速度,比起他們的捷行速度,更是要快上一分。

    那紫衣男子和方睿也是發現了,都是臉色凝重,那紫衣男子率先停下來,略一思索後,便腳步一拐,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赤水四人見此,自是跟著他走,就聽那個紫衣男子解釋道:「在前方,有一面斷壁,在那裡應對,可能會好一點。」

    赤水幾人聞言,自是不會多話,加足力氣,跟在他身後,三面受敵是要比四面受敵強得多。這裡只有那紫衣男子曾來過,自是只有聽他的。

    就見那些飛蟻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赤水等四人都是邊奮力往前奔的同時,邊將目光移向那紫衣男子。

    「那斷壁就在前方不遠處,加把力。」那紫衣男子話落,速度更是加快了兩分,在前帶路。

    其餘的人也是速度又提高一些,看來,每個人都是有所保留,赤水便也多調一些靈力重新再加持了疾馳術,以使能趕上眾人的速度。

    而此時,他們也能聽到身後的那群飛蟻,無數雙翅膀振動的聲音,在急速往他們逼近中。

    其實,以他們現在的速度,自是要比那些飛蟻快上一些的,但由於他們是在地上跑,而那些飛蟻卻是在空中,無任何阻礙,一抵消之下,他們仍然是落了下風。

    沒過多久,那些飛蟻就已經離他們僅有十數丈遠了,那紫衣男子見此,略一停頓,沖赤水幾人道:「那斷壁就在前方,你們先去,我斷後。」

    話落,手便快速掐訣,一團橙黃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舞動,他的手一揮,那橙黃色的火焰化一片火幕,將那些飛蟻擋住了下來,飛在最前端的一些飛蟻閃避不及,生生撞在那火幕上,嗡鳴一聲後,便快速退開。

    赤水等人往前行進的同時感知到時,都是一驚,那橙黃色火焰所蘊含的能量,怕是比起他們的靈火,要強了數倍,竟都奈何不了那些飛蟻麼?

    其餘的飛蟻在一個停頓後,便轉向旁邊,想繞過那面火幕,赤水等人見此,知道時間不等人,且他們已看到那斷壁就在眼前,雖只有約一丈高,但也足夠了。

    那紫衣男子在那火幕放出時,就已跟在赤水等人身後,並沒有落下太大的距離,此時他見此,手一揮,那面火幕便重新恢復成一團小火苗,以閃電一般的速度,遁到他的手心,他再一個揮動,便消失了蹤影。

    那些飛蟻見前面火幕已撤,更是一窩蜂的往他們的位置湧去。

    赤水等人剛剛抵達斷壁邊,就見那黑衣男子迅速祭出一件金缽法器,急速注入靈力,待那個紫衣男子一靠近後,便一個倒扣,將幾人迅速罩入其中。

    赤水往外一看,視線卻是直直望到了外面,這金缽從裡來看竟是透明的。

    眾人正待要松一口氣,就見那些飛蟻竟是一個個如飛蛾撲火般撞在那金缽上,便不動了。眾人還未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那些飛蟻竟噴出一些綠色的絲線,極細,極多,那些絲線就似有生命一般,竟自己蔓延開來,沒過多久,就似一張綠網般,將那個金缽覆蓋得嚴嚴實實。

    五人頓時瞠目結舌,他們這是被困住了。



第九十八章 終於離開

  眾人看著外面那些綠色的細絲越來越嚴密。越來越厚,竟都沒有想到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那個紫衣男子的臉色沉了下來,「這些飛蟻,都是屬於木系,數量又如此之多,我等要想突圍,怕是得費一番工夫。」

    方睿目光望向外面,面色凝重,「這金缽看來還可以抵擋住一段時間,此地不可久留,還得快想出應對之策才是。」

    那個紫衣男子點頭同意,「看來要想突圍,怕是得用金系銳器強行突破了。」

    說到此,他面向眾人,「眾位道友身上可有金系法器?」

    赤水聞言,從指環內將她那柄金芒飛劍掏了出來,那黑衣男子也又掏出了一件金磚法器,其他則再沒有了。

    那紫衣男子掃了掃眾人,「那以你二人為主攻,其餘的人輔助,突破重圍出去。若是走散了,就往叢林中央的方向走,還餘五日的路程,在那裡有一塊很大的石碑,就在石碑下等,你們可有異議?」

    赤水和方睿表現淡淡,倒是另外兩人似是有所疑慮,那黑衣男子眼神掃過那紫衣男子,「我等對此地不熟,道友的地圖可否讓我等一覽?」

    那紫衣男子聽到他提起地圖,臉色微變,他默了一下,正欲開口解釋,突地,赤水身形一動,同時大聲道:「快走,此地危險。」

    話音未落,人已是祭出那金芒飛劍往那外面的綠色絲網斬去。

    就見那金芒飛劍穿過金缽,將那綠色絲網瞬間開斬出一條一寸來寬的裂縫,但這仍是不夠,要想讓人能夠通過,還差很多。

    就見那條裂縫在赤水一斬之後,竟是快速的彌合,不一會兒便恢復了原樣。

    在赤水開始行動的同時,方睿和那紫衣男子也是臉色一驚,迅速祭出自己的武器,順著赤水的再次攻擊。齊齊攻去。

    而另外兩名男子,先有一絲莫名,正欲開口相問,不過馬上就感知到了一切,頓時不再遲疑,祭起攻擊法器,往那同一處攻去。

    眾人齊心,這力量是巨大的,經過數十息的工夫,那綠色絲網終是被拓開一條勉強夠一人通過的裂縫,眾人不敢停頓,馬上朝著那條裂縫沖去。

    就在此時,在金缽內的地面上,無數綠瑩瑩的蟻蟲破土而出,似是感應到了他們的位置,竟是輕輕一躍,便往他們的位置射來。

    方睿衣袖一揮,一面土牆阻在後方,眾人趁此機會,全都往外沖去,就見那土牆僅維持了兩息工夫。便土崩瓦解,徹底潰散掉了。

    不過兩息的時間,也足夠了,他們前後躍過那綠色絲網,就見那天空中,無數的飛蟻似正等著他們,齊齊往他們圍來。

    很快,就將他們五人分化開。

    赤水已是祭出了土罩珠,雖然那些飛蟻是木系的,但尚能抵擋一陣,她其餘法器的防禦能力更低。

    她一邊禦使著金芒飛劍,將那往她撲來的無數飛蟻斬開,同時人慢慢往方睿的位置靠近。

    小妖見此,終於忍不住,身形探出,變大後,立於赤水上空,將那些圍來的飛蟻一一用風刃解決掉。

    它的幫忙,讓赤水松了口氣,她分心往其他幾人看去,就見那幾人竟都各展所長,但都並不輕鬆,即要對付空中的飛蟻,又要阻止地面上的綠蟻靠近,他們也不敢戀戰,各自奮力往一個方向奔去。

    她跟在方睿的身後,順著他的方向前進,反正兩人的方向一致,都是往叢林中央的方向走。

    就見五個人。分成了三個方向,各自奔去,其中,赤水跟著方睿,那青衣男子和黑衣男子一起,而那個紫衣男子卻是單獨一人。

    不管是那天空中的飛蟻,還是地面上的綠蟻,均是分成數股,各自往自己的目標圍去。

    赤水跟在方睿身後,倒是省了一部分力氣,她只需要將追上來的蟻蟲擊殺掉,而方睿則負責前方的。

    沒有多久,赤水便已是能與他並肩而行,就見他的血契妖獸已招出,護在周圍,駕驅著兩件法器,沉著應對,似並未盡全力。

    赤水不禁回想起上一次見到他時,他也是同時駕馭著三件法器,抵擋住了三名築基期修士的進攻,可見他的實力之強。

    理論上來說,法器的品級越是高階,不只需要更多的靈力。還需要極強的感知才能驅動。

    這次她遇到的這五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她自己的感知有多強,她是知道的,而這幾人,怕是比起秦鈺他們,還要高了一大截。

    但不管怎麼樣,眼前的這些蟻蟲確實很是麻煩,其數量之多,源源不絕,他們的靈力有限。哪能力敵。

    之前便是知道,所以才想到要逃的,那知道,這計畫趕不上變化,地面上的那些蟻蟲,竟有著破土的能力,讓他們不得不分開逃散。

    這樣下去不行,雖然這些蟻蟲已是被其餘幾人分去了一部分,但在他們看來,仍是很多,得另外想辦法。

    赤水有些焦慮,此地又不能禦使飛行法器,他們又被這些蟻蟲圍攻,速度自是慢了下來。而她的土罩珠,本就被對方所克,並不能支撐多久。

    怕是那些蟻蟲會一直圍攻著他們,直至他們靈力耗盡,成為他們的盤中物。

    可能是因為她在想事情的緣故,她慣性的擊殺著靠近的蟻蟲,竟不知不覺的超越了方睿,跑在了前端,這相當於是搶了方睿的工作。

    方睿眉梢略微一挑,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分出一分感知往周圍一探,頓時心裡似有了些底,他複望著前方赤水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似是在掙扎著什麼。

    赤水對於這一切,卻是全然不知,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如何突破重圍上面了。

    當她正在考慮是否要用上法陣時,就感覺一股能量往她襲來,她驀地回過神,往旁邊躲開後,方才察覺到那股能量竟是出自于方睿。

    「走這邊。」方睿淡淡的說道,人已是往那邊奔去。剛才他已是說了兩次,可她都似沒有聽見般。沒有一點反應,所以他才如此。

    那邊可不是往叢林中央的方向啊!赤水雖是仍有些疑惑,但他這樣做,自是有一定的道理,也就未細問,往他的身影追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赤水略有些焦慮的望著旁邊立在湖邊上的方睿,不知其意,她的土罩珠,靈力已快用完,她不得已只有將之收了起來,另祭出小鐘護在身側。

    而身後的蟻蟲,可是一點都沒有減少的跡象,她自是看到在他們的前方,有一方約數十丈的小湖泊。

    難道他的意思是想跳進湖裡?可是那些蟻蟲似都已具有相當的智力,怕是不會那麼容易離開。

    他們也只能躲一時,到時候再出來,不同樣要面臨現在的情況麼?

    可她的話尚未問出口,那方睿已是伸出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臂,一扯,便雙雙跌入了湖泊裡。

    小妖見此,瞬間化為一道流光,躍進了她的靈獸袋裡。

    赤水感覺到無數的水將她包裹,她忙摒住呼吸,正想往方睿看去,便感覺自己再被一個拉扯,身體便往方睿的方向撲去。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赤水的心,突地跳了一下,這情景,怎麼那麼詭異呢?之前跳湖的時候,像是在殉情,她就不說了,現在,在水裡,卻是要靠這麼近,有必要麼?

    她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掙開,就見方睿的另一隻手將她的另一條手臂也抓住,真真正正的面面相對,她很是驚詫的同時,視線卻是有些閃躲。

    沒辦法,你讓她口上說說倒沒有什麼,但真到了關鍵時刻,她可能就掉鏈子了,就比如現在,如此近的距離,她竟是有些窘迫,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方睿內心本是有些掙扎,但當他看到赤水現在閃躲的眼神時,眼裡掠過一絲笑意,也似是松了一口氣。

    他並未解釋,口微張,吐出一枚如核桃大小的白色圓珠,那圓珠輕輕浮動,泛著淡淡的光澤,慢慢移至兩人中間,頓時,在那圓珠的表面,竟似脫下了一層透明的膜一般,那層膜越來越大,將水不斷隔開。

    當它停下來時,那層膜卻已是像一個氣泡一樣,堪堪將他們二人包圍在其中,懸停在湖面下方約數丈的距離處。

    也直到此時,方睿才放開了她,自顧在原處盤膝坐下來。

    赤水感知探出,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此湖並不深,湖裡有一些普通的魚類蟲類雜草等,並未發現什麼危險。

    她這才將小鐘和金芒飛劍收回,目光移向方睿,這樣俯視著他,讓她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她甚是不習慣,便也學著他,盤膝靜坐下來。

    不過,因為氣泡並不大,她坐下來時,雙膝不可避免的與對方相觸。

    一時間,兩人竟似都有一些尷尬,沉默蔓延開來。

    良久,赤水挪動了幾下嘴唇,終於鼓足了勇氣望向對方,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方睿對此反應淡淡,「等那些蟻蟲離開過後。」

    赤水默了一下,若是那些蟻蟲不離開,他們不會就得這樣一直相對著吧?孤男寡女,困守此處,以她看了無數言情小說的經驗,一般都會發生那啥……

    她奮力忍住心裡冒出的各種邪惡想法,這不可能,先不說別的,引魂笛裡還有那位黑衣前輩呢!

    她連忙將思緒移開,想起了其他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便訥訥開口道:「那關於五日後在石碑下等的事情……」

    「不管它。」方睿似乎能猜到她要說的話,出聲打斷道。

    赤水又默了一下,好吧,你有個性!可能是看到了她的表情,方睿又淡淡的加了一句,「那些蟻蟲並不好對付,估計他們也未必能按時到達。」

    赤水「哦」了一聲,余光瞥見對方已是閉上了雙目,似是進入了修煉狀態,她目光一頓,不由開始觀察起面前的這個名叫方睿的男子。

    這十餘年來,他的外貌並未有太大的變化,臉色仍是那麼嚴肅,有禮有節,看得出是出自於良好的家庭。

    她正待繼續觀察,驀地對上對方的視線,嚇了她一大跳,他沒有修煉麼?怎麼又將眼睛睜開了?

    她心中正在哀歎,目光卻是移不動半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目光對上後,似是較上勁了,誰也不願先將視線移開,就好似誰先移開了,誰就輸了一般。

    良久,赤水眨眨眼,好吧!她決定還是她先移開好了,雖然她還可以再堅持下去,可是她發現就算是她贏了,好似也沒有獎品,若是再這樣下去,情況也就越來越不對了。

    而且她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堅定,雖還有一些她不懂的東西,但有一點她很清楚,若是她不移開,他們倆人怕是要看到地老天荒了。

    方睿見她埋下頭,似是老實了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複閉上雙眼,這一次,才真真正正的進入修煉恢復中。

    又過了很久,赤水余光發現對方已閉上雙目,她的身體才微松,也安靜下來,還是儘快恢復要緊,她的土罩珠,可是還需要她的靈力呢!

    七日後,在湖裡的赤水二人臉上都是一喜,在昨日,他們的感知就已探到,那些蟻蟲均已撤退,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又多待了一日。

    兩人輕輕一躍,便都已站在了岸邊上,方睿環顧四周一圈,在辨別好方向後,便率先動身,走在前面。

    赤水邊跟著他的同時,邊在考慮,她是不是應該離開了?畢竟那是他們的聚集地,並非是她的。

    她僅是半路插入,考慮到他們未必會放她離開,而她一人自是無法和四人對抗,這才暫時跟著他們一起,現在,只有他們二人,正是離開的時候。

    不過,她隨即又想起現在離他們相約的地方,還有五日的路程,也許,她還可以跟著方睿一陣,到時候再提前離開?

    嗯,這樣似乎可行,她打定主意,便跟上方睿,往那叢林的中央方向躍去。

    五日後,赤水腳步一停,沖著前方方睿的背影喊道:「喂,我要走了。」

    方睿頓住,轉過頭望向她,停了兩息後才略點了點頭。

    赤水見此,微微一笑,「謝謝你!」

    這五日來,他們也遇到了幾次不大不小的危險,但都被他們一一避過,兩人合力,確實比起她一人,要安全得多。

    但她的感知,已是探到在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塊石碑,那定就是紫衣男子所說的聚集地,她自是不會再去湊這個熱鬧。

    方睿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看到她的笑容,竟覺得有些晃眼睛,怔了一下才搖了搖頭。

    赤水看了看,沖他點了點頭後,身體一躍,便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這裡離叢林中心,還有一段距離,她也得儘快趕路才是,這叢林裡,多待一時,便會多一分危險。

    一個月後,赤水站在一間十分破舊的小茅屋前,松了一口氣,問道:「前輩,是這裡麼?」

    這一個月來,她一個人過得真是驚險啊!前幾日,她共遇到了十數次攻擊,有幾次若不是她感知較強,發現得較早,又跑得快,怕是就交代在那裡了。

    在發現這小茅屋之前,她更是進了一個大型的綜合法陣,還好她真的對法陣很瞭解,並且也在那半圓玉簡裡看到過一些高級的法陣,走了二十餘日,終於是找到了這裡。

    而那位黑衣前輩,卻是從來沒有出來,伸過哪怕一次援手,赤水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不在引魂笛內了。

    當然,事實證明那位黑衣前輩還在,在她的話音還未落下時,那位黑衣前輩便已經遁出,站在了她的旁邊。

    他看著略有些狼狽的赤水,微微頷首,「這一路,也算是對你的考驗,你做得還不錯。」

    赤水微微一愣,隨即也就明白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出來了,若是她就此身亡,恐怕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損失,不過是另外再去找一個人而已。

    只有她通過了這個考驗,也才有資格幫他做事情麼?赤水心裡微澀,不知道該說什麼,隨即想起了她跳崖時的情景,便問道:「那我跳下山崖時……」

    那位黑衣前輩望了她一眼,平靜道:「那時若沒有人幫你,本君還是會幫你一把的,就是這裡,進去吧!」

    赤水聽之,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她點了點頭,跟著走進了那茅草屋中。

    赤水目光掃過屋內,很破很簡陋,僅有一張圓形石桌,五個石凳散在石桌周圍,邊上還有幾件破舊的擺設。她抬頭一看,那屋頂竟有兩處如碗大的破洞,由此可以看到那藍藍的天空。

    此屋,一看就是已多年沒有人住了,那不多的擺設上,塵埃已是積了厚厚的一層。

    那位黑衣前輩徑直走到那石桌前,衣袖輕輕一揮,不只石桌,就是石凳上面的塵埃都已不見。

    赤水此時方見到,在那石桌的中央,竟有一個形狀略似圓形的凹槽,約有手掌大,半寸深。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用手指輕輕撫過那凹槽的棱角處,似有一些懷念。

    赤水自是不敢打擾,很久之後,那位前輩才掏出一塊翡色玉牌,赤水一眼就看出,那形狀,竟與那石桌上的凹槽一模一樣。

    果然,就見他將那塊玉牌往凹槽裡一按,頓時,那五個石凳竟都微微晃動,每個石凳上,竟也露出了一個凹槽,那凹槽,是靈石的形狀!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這是?上古傳送陣?

    在這裡?以這樣的形狀出現,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忍不住就想撲上前,好生研究一番。

    就在這時,那位黑衣前輩將那翡色玉牌一收,衣袖輕輕一抖,已是有五塊不同系的靈石鑲入了那石凳的凹槽內。

    頓時,靈光大盛,赤水反射性地閉上雙眼,只來得及聽到那位黑衣前輩輕輕的一聲,「丫頭,走吧!」,她尚沒有回話,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9 03:34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9 PM 編輯

第三卷 憑風輕飛揚

第一章 蒼海大陸

  赤水感覺好似過去了很久。她整個人都已變得虛無,又似乎只是過去了一瞬,待她再睜開眼時,就看到那位黑衣前輩正在她身邊,目光平視遠方,極是複雜。

    赤水猛地清醒過來,之前,她進了古傳送陣?那這裡是哪裡?她往四周一看,一樣的茅草屋,一樣的圓桌石凳,沒有什麼變化啊,就連那屋頂的兩個破洞都一模一樣,她複望向那位黑衣前輩,一臉的疑惑。

    那位黑衣前輩轉過頭來,目光淡淡,「丫頭,出去吧!」

    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赤水狐疑地跟在他身後,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可又想不出來。便掐指一算,頓時,腳步一停,身體僵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六個月了,過去六個月了?」

    也就是說,這六個月裡,她一直在古傳送陣裡,那她現在得是到了一個多麼遙遠的地方啊?

    雖然她現在尚不能凝煉傳送陣,但對它的瞭解卻是有一些,畢竟這是一種最為特殊的法陣,且那塊半圓形玉簡裡又記錄了一些比較簡單的。

    對傳送陣的速度,她自是有所瞭解,恐怕以她現在的速度,賣力狂奔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趕上它一天傳送的路程。

    不知道等她完成了任務後,她還能找得到路回去不?

    她見那位前輩已是走出了茅草屋,忙跟了上去,開玩笑,此地她不熟,怎敢單獨停留?

    至於重新用傳送陣回去,她是考慮過啦,但其一,她沒有那陣鑰,所謂陣鑰,就是那位黑衣前輩所用的翡色玉牌。憑藉那個,才可以啟動傳送陣。

    其二,她沒有靈石啊?這麼長的距離,不知道上品靈石夠不夠用?那位前輩之前安上去的,有很大的可能是極品靈石。

    因此,她只能乖乖的跟在那位前輩後面,出了茅草屋,又進了一個組合大法陣,待他們重新走出陣外時,已是又過去了十餘日。

    赤水望著她面前的奇景,很是平靜,至少表面上是的。但她的心裡,卻是在嚎叫,這是海洋生物館麼?

    有那麼大的海洋生物館麼?她的感知全開,也沒有探到邊際,這裡不知道是用了何種強大的法陣,如一個鍋蓋一般把這一大片地面扣住,將海水隔絕在外。

    她抬頭一看,藍藍的上空,竟是由海水組成,各種海洋生物遊來遊去。甚是自在,陽光透過海水,折射到地面上,光影斑駁,各種海洋生物的身影,也被映照在地面上,光怪陸離,甚是奇異。

    赤水心裡忍不住想,這算不算是看到魚在天上飛了?她默了一下,才自嘲般喃喃道:「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

    那位前輩瞥了她一眼,眼裡掠過一絲笑意,並不言語,率先往前走去,赤水邊跟著的同時,目光移向周圍,還好,地面上的花草樹木,大多,她還是認識的。

    只是此地甚是荒涼,一眼望去,除了一些野花野草,和不多的幾顆樹木外,沒有見到任何的人煙。

    甚至連路都是沒有,走在前面的那位前輩不以為意,似是隨意而行,她雖是有些好奇,但也不好說什麼。

    數日後,赤水二人站在一面石碑面前。那石碑似劍,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鑄成,通體漆黑,劍尖向上,筆直指向天空,約有數十丈高。

    在它的旁邊,有一個豎著的方形陣台,長寬約半丈,上面刻畫著一些繁瑣的紋路,還有十數個如龍眼大小的圓形凹槽,赤水一時也看不懂,那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那邊緣的五個凹槽,她卻是認識的,她太熟悉了,靈石的形狀。

    就聽那位前輩淡淡解說道:「這樣的傳送陣不需要陣鑰,僅需要五塊不同系的中品靈石。在這蒼海大陸,這樣的傳送陣有很多。」

    「蒼海大陸?」赤水低低重複,她就知道,這裡已是出了蒼洲大陸的範圍。

    那位前輩頓了一下,似才想起一般,從衣袖裡掏出一塊極小的白色玉簡,約莫有銅錢大小,隨手拋給她。「這是地圖,這蒼海大陸,由無數這樣的海底小島組成,每個小島間都用這種多向傳送陣連接,那陣臺上的圖案,就是由這玉簡裡的部分地圖演化而來,那上面的圓形凹槽,代表的是附近不同位置的多向傳送陣,你要去哪裡,用定位陣匙指定後,放入靈石。便可以進行傳送。」

    赤水此時,早已是睜大了眼,多向傳送陣?還能多向傳送的嗎?看來這個蒼海大陸的煉陣技術,比起蒼洲大陸,要發達數倍不止。

    想到此,她的眼冒綠光,正打算繼續細問,就見那位黑衣前輩又向她丟來一塊翡色玉片,形狀與暗市的那位金丹期前輩給她的玉片極其相似。

    赤水伸手接過,大概也就能猜測到,這定是那位黑衣前輩要用來和她聯絡的東西。

    果然,就聽那位黑衣前輩接著道:「你先去瞭解這個世界,至於任務,到時候本君會在玉片上提示你。」

    那位黑衣前輩在赤水點頭答應後,手沖著那個陣台輕輕一招,一個似龍眼般大小的圓珠便被吸出,他淡淡解釋了一句,「這就是定位陣匙。」

    赤水看著他手又一揮,將那定位陣匙鑲入那陣台其中一個圓形凹槽,迅速放上靈石後,不過兩息工夫,他就已被傳送走,獨留下她一個人。

    赤水先將那塊記錄著地圖的玉簡看了一遍,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花了大半個時辰,接著又繞著那個陣台轉了數圈,嘖嘖稱奇了一番後,才吸出那定位陣匙,望著那十數個圓形凹槽,有些猶豫不定。

    其實去哪,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是一樣,她隨意將定位陣匙往一個圓形凹槽裡一按,放上靈石後,人便極快的被傳送走。

    數個月後,赤水站在一個大型陣台前,好奇的望著周圍絡繹不絕的人群,忽地生出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這大島就是不一樣。法陣可以將整個海島上空的海水隔開,露出藍藍的天空,各種海上飛禽從上方飛過,微風輕拂,帶來一絲絲涼意。

    這個島叫翠煙島,是此大陸最大的四座島之一。而她現在的位置,是在一個小鎮的中心,而這個小鎮,僅僅是這翠煙島數百個小鎮中毫不起眼的一個而已。

    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頓時精神一振,散落在空氣中的靈氣,濃鬱充沛,可以同那千雲門禁地裡的靈氣相比。

    她不禁一歎,不知道那靠近翠煙島的中心,靈氣又是怎樣的濃密?

    在此地流浪了數月,她對此大陸也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瞭解,原來,這裡的人群,竟都是從蒼洲大陸移民而來,在近萬年前。

    因為當時蒼洲大陸的修真資源稀缺,已不適合其中一部分高階的修士修行。

    他們當中有四股強大的勢力,兩個修仙門派和兩個修仙家族,聯合在一起,在經過了數千年的尋覓後,終於找到了此塊地域,其地下,存在著一條超大的靈石礦脈,在周圍,還有數百條大中型礦脈。

    但因被海水淹沒,那四個勢力不得已之下,重利聚集了當時的絕大多數煉陣師,苦研法陣,終於研究出一種能將海水隔開的超強大法陣,使得他們的遷移計畫得以成行。

    在又過了近千年的準備後,他們終於遷移成功,因為準備得很充分的緣故,這裡的各種生物,甚至是土壤,都是從蒼洲大陸遷移而來。

    而那些煉陣師,自也是跟著移民了過來。

    遷移過來的人群,在此處繁衍生息,此片地域漸漸繁榮起來,接著便往旁邊拓展,經過了近萬年的滄桑,終於形成了一個由四個大島為中心,無數小島散落在外的龐大網路。

    而蒼洲大陸,也漸漸被這裡的人所遺忘,雖然留下來的古書中還有記載,一些閱歷豐富的人,或者先輩口頭流傳下來的,或還知道一點。

    至現在,那蒼洲大陸,已成為這裡少數知道的人口中所說的遺棄大陸。

    赤水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遺棄大陸啊?剛開始,她都不知道所指是哪裡?後來問過了許多人,更經過她的猜測,才知曉。

    不過也有值得慶倖的地方,這裡的人,因為是從蒼洲大陸遷移而來的緣故,語言並未有太大的改變,她並未有語言障礙,很快便已學會,不久就融入至人群中。

    至今,若是她不說,已不會有人能猜到,她來自於蒼洲大陸。

    赤水提起腳步,感知放開三分之一,將這個小鎮的大概情況探知了一遍後,便迅速收回,往其中一間還算不錯的客棧走去。

    這鎮裡的絕大多數民眾,雖然大都是沒有靈根之士,但他們都知道修仙之人的存在,他們的親人,也不泛有修為高的修士。

    所以這裡,修士和凡人,幾乎各占一半,地位也差不多。此地的修士,也就不如蒼洲大陸上的那般尊榮。

    而她現在的修為,在此地的修士當中,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築基丹,在蒼洲大陸上如此珍貴的東西,在此地,就算你加入此地一個小型的修仙門派,表現稍微好一點,也就能輕鬆拿到。若是你有較多的靈石,甚至可以直接在較大的坊市里買到。

    大的修仙門派,比如與此島同名的翠煙宗,則是必須要築基期後期的修為,才有資格上前敲響它的大門。

    至於能不能夠進入,那尚是另外一回事。

    難怪那位黑衣前輩明言必須要她突破到築基期後期,才能幫他完成任務了。

    赤水站在那間客棧的門外,頓了兩息,才邁步進入其中。

    要了一間風景較好的上房後,她便坐在窗前,望著下面街巷裡出入不同店鋪的人群,有些發呆。

    她並沒有用感知,一則隱於這小鎮的修士,不知凡幾,另則,她的修為,實在是太低,像剛才掃視一遍,別人也不會說什麼,但若是遲遲不肯收回,惹惱了別人,恐怕就不那麼好解決了。

    小妖探出頭來,在屋內飛了兩圈後,複回到了髮髻上,也望向外面。

    它現在可乖了,以它現在五階妖獸的身份,在此地,可是身價倍漲啊,成為別的修士眼中的肥肉。

    因為此地海中妖獸眾多,其攻擊手段也大同小異。但陸上的妖獸卻是極少,畢竟此地也才僅有近萬年的歷史,普通野獸能夠開啟靈智的本就少,進階也是異常緩慢,像小妖這樣能夠突破到五階的已是不多。

    若是能締結為契約妖獸,再尋一些妖族的靈丹,將修為提升上去,那絕對是一個極佳的幫手。

    赤水一路行來,小妖數次忍不住出去玩,都遇到了別人的突襲,若不是它們刮骨蜂天生具有抗拒靈識感知的能力,逃得快,怕早就被捉去了。

    數次過後,瞭解了原因的它再也不敢亂跑了,畢竟締結了血契,哪有它現在的這分自在。好在赤水一直都在流浪,它跟在身邊,也不會太無聊。

    「看那裡。」小妖的聲音突地在心底響起,赤水頓時清醒過來,往它所說的地方望去,頓時面上異色一閃。

    在下方的街巷裡,有五位綠衣女子,均是二十來歲的模樣,正前後聘婷嫋娜的從那街巷裡經過,引起街巷裡的人群一陣轟動,迅速往兩旁散開,留出一條極寬的大道,讓她們通過。

    不少人的眼中流露出羨慕,有一些人則是微撇嘴唇,面露不屑,還有一些人則是不以為然,但不管怎麼樣,都沒人敢去招惹她們。

    赤水就見那走在最前端的女弟子,其身上衣飾比起其她人,要淺一些,袖口及衣襟邊上繡著細細的花紋,打扮也要精細一些,面色更是嚴肅,看來她便是她們的領頭了。

    雖然她的修為並不比後面的女弟子高,但身上卻自有一股高傲氣勢,目光雖是平視前方,卻是隱露鄙夷之色。

    赤水從她們身上的衣飾便可以看出,她們都是翠煙宗的弟子。

    以她們的修為來說,和她差不多,除了最前面的那個女子以外,其她的怕是在宗門裡的地位並不高,但僅憑著那一身衣裳,也足夠讓這裡的人群激動了。

    翠煙宗啊,此大陸最古老的兩大修仙宗派之一,其只收女弟子,挑選甚是嚴格,每五年,也才僅有十個名額。

    十個名額,這塊大陸上現在有多少女修士,其競爭之激烈,可見一般。

    而她,卻正是沖著這其中的一個名額來的。一個月前,那塊黑衣前輩給她的翡色玉片有波動,赤水掏出來一看,便得四個大字:入翠煙宗。

    赤水之後出去打聽,才知道,這一年,卻正是翠煙宗要招收弟子的年份,不少女修士都已整好行裝,往這翠煙島湧來。

    她猜測,這翠煙宗,極有可能是蒼洲大陸碧魂宗的前身,怕那碧魂宗,便是其被遺留在蒼洲大陸的弟子所創。

    她之所以這樣認定,不只是因為它們名字相像,更因為,她們的功法,都能將元神修煉成綠色,聽說,這樣的元神,其恢復能力更強。

    至於那功法還有沒有其它的能力,她們這些外人,也就無從得知了。

    赤水目送那五個翠煙宗女弟子遠去,臉上現出一絲憂慮,那位黑衣前輩,她遊歷數個月,並沒有查到關於他的一點資訊。

    因此,她一點也猜不到,他究竟想要她做的是何事。

    他不知從哪裡生出的信心,僅有十個名額,就認為她一定能爭取到其中之一,讓她入這翠煙宗又是為了什麼?莫不是想讓她當奸細?

    要知道,古往今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當奸細的人,好的也罷,壞的也罷,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可她現在似乎沒有其它的選擇,在找不到回蒼洲大陸的路前,她也僅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翌日下午,赤水從那小鎮中央一幢極新的三層樓閣裡走出來。

    那裡,正是翠煙宗的一個分部,要想加入翠煙宗的弟子,都須在其分部報名。當然,這樣的分部,在翠煙島各個小鎮上都有。

    她的臉上掠過一抹苦笑,其實光看那建築物宏偉華麗,便可知道這翠煙宗的勢大氣粗。

    而之前,她報名時,更是受到了嚴厲的盤查,那登記之詳細,林林總總,竟花費了半個時辰。

    剛開始,那位登記的女修士就委婉的向她建議,讓她放棄報名,因為以她如此年紀,才修煉至築基期後期,怕是很難被選中,不如早早放棄,免得耽誤大家的時間。

    敢情對方是嫌她年紀太大了。

    赤水當時執意要報名,對方見她心意之決,這才放棄了勸說的念頭。

    在登記好後,她才知道,明日就須同她們一起出發至翠煙宗的總部,到了那裡,才會再次進行選拔。

    赤水之前曾經打探過,那入門選拔的形式,只是聽說每一次都不同,也就無從猜測起。

    她搖了搖頭,既然那位黑衣前輩如此信誓旦旦,自有一定的道理,她又何必操多餘的心,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



第二章 彌虛幻境

  赤水望著眼前廣場上站立的近千人。都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心裡便有些打鼓,百分之一的機會,有可能落在她頭上麼?

    之前,她和其她報名的人跟著翠煙宗的金丹期前輩,經過了一個月的長途飛行,終於來到了翠煙宗的總部。

    這廣場,比起千雲門的廣場,竟還要大上倍許,並且,在廣場的一面,是翠煙宗的總部所在地,而另一面,則是坐落著一座極大的城市。

    那城市建築樓閣錯落有致,規劃得極好,赤水她們乘著翠煙宗的彩羽飛禽經過時,便對它的占地之廣驚歎不已。

    這樣的城市,不知道居住了多少人,光是看著那縱橫交錯的街巷,便可看出其繁榮。

    而此時,在廣場上。齊聚了和赤水一樣報名的眾多女修士,雖都力持鎮定,怕心裡都對即將到來的考驗有些摸不著底。

    她們已在此地站立了數個時辰了,還沒有人來安排具體事宜,這讓她們心裡更是七上八下,有一些甚至小聲交談起來,就算是赤水,也有些把持不住,開始東瞄西瞄起來。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終於來了數位金丹期的女修士,其中一位綠衣女修士上前來高聲宣佈,「請大家安靜,這次入門選拔與往次不同,需要進入幻境歷練,請諸位隨我等前去。」

    話落,她們幾人便在前方帶路,往旁邊一條路走去,眾人見此,自是跟了上去。

    赤水隨著眾人,往前行進,同時,心裡也有一些好奇,又有幻境,記得以前她入千雲門時,也必須走那千雲梯的,不知道這個幻境,比起千雲梯。又有何不同?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那帶隊的幾位金丹期修士已到了一座多角寶塔前,她們往兩旁分開,留出一條道路,通往那寶塔的大門,仍是之前開口的那位前輩面向眾人大聲說道:「這彌虛寶塔便是幻境的入口處,諸位進裡後,若是能闖過幻境,便會被傳送出來。若各位有準備好的,就可以進去了。」

    赤水等人聞言,目光均是掃過那彌虛寶塔,不知道為什麼,那寶塔明明只有兩層,看上上極是普通,其外部,卻是用了八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索鏈固定住,每一根索鏈均都有手臂粗,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頭,仍是沒有一點腐鏽的痕跡。

    赤水將目光移向那入口塔門處,心裡便是一突,光是看著那個半圓拱門。她心裡就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感知探不進門內,只覺得那裡極是幽深,似乎還有著猛獸狂嘯的聲音從內裡很遠處傳來。

    而此時,一些自認為已經準備好的女修士已是開始陸陸續續的進入了塔門,赤水眼見人已進去了大半,不得已,也提步進入其中。

    不多時,所有報名的修士皆已進去,門外的那幾位金丹期修士才在原地靜坐下來,其中一位黃衣修士忍不住撇了撇嘴,「便宜她們了,要是以往,這彌虛幻境,須得是入了本宗才可以進入的。」

    旁邊一位紫衣修士聞言,搖了搖頭,歎道:「她們運氣倒真是不錯,若不是這幾年來,前輩們都忙著那傳承秘境的準備事宜,無瑕東顧,又怎麼會讓她們輕易進入這彌虛幻境。想當年,我進入此幻境時,可是很吃了一番苦頭。」

    那位剛才負責宣佈的綠衣女修士聽之,目光掃過她,面色嚴肅,「這彌虛幻境,是專門針對于修士的元神,在裡面待得越久,就能夠將元神凝聚得越加緊實。元神強了,其好處大家都知道。就算是沒能從幻境裡走出來,這次歷練,對她們修為的提升,也有一定的好處。也不算是白來,就當是翠煙宗的一點回饋好了。」

    眾人聽之,均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若是赤水能夠聽到這一番話,定是無話不說,拔腿就跑。要知道,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將元神凝聚緊實,她丹田裡的五個元神,她都還在頭大呢,那瘋魔的陰影,可是一直籠罩著她。

    這在別人來說是極佳的好事,但對於她來說,卻是等同于一道催命符。

    可是她對於這一切,卻是全然不知,她現在正滿頭大汗,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五個一模一樣的她站在原處,把她嚇了一大跳,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幻境太邪門了,居然幻化出四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來和她打,這讓她怎麼打?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突破自我?

    她本想將土罩珠招出護在全身,可是,這裡居然不能使用法器,她的法器招不出來,看來只有打肉搏戰了。

    她二話不說,搶佔先機,沖著其中一個人影攻去,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秧。她是深有體會。

    就算是肉搏戰,她也不能輸。

    就見她一拳往其中一個人影的臉上襲去,同時止不住想,那人影真是傻的,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正中目標,她的拳頭,重重的擊在那人影的臉上,啊!好痛!同時,她的臉上一股巨痛襲來,她趕緊停住已經伸出去的第二拳,瞪大了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就和打在她自己臉上一樣?她又試著襲擊了另外幾個人,不過,這一次,記得力量減弱了很多。

    有感覺!完了,完了,難不成這幾個人影,都是她?

    她走上前去,小心的圍著那幾個人影觀察了個數圈,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了戳她們,又有痛感襲來,她終於確定了,那些人影,都是她沒錯。

    她心裡開始驚慌起來,難不成她的瘋魔症狀提前來臨了?那天極真人,可都是到了金丹期才瘋魔的,怎麼輪到了她,就這般快呢?

    她頓時有些欲哭無淚,現在可怎麼辦好?她可是一點克制的方法都沒有。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幾個人影,情況貌似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壞,那幾個人影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望著她,目光很是茫然,看上去呆頭呆腦。

    原來自己發呆時就是這樣,她忍住想上前搖搖她們的衝動,暗自發誓,她以後再也不發呆了。就算要發呆,也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良久,她看了看周圍,她似乎一直站在起點處,前方那條路,不知道通往何方?但有一點她是知道的,要想出去,就必須要往前走。

    可是,她又看了看其她幾個人影,這些可都是她沒錯,她不能光顧著自己走吧?這還有四個拖油瓶呢!

    若是她猜得沒錯,那幾個人影,定是她另外的四個元神,她現在應該也並不是實體,而是她最大的元神所化。

    看來,這都是這個彌虛幻境所起的作用,赤水抹了抹額上莫須有的汗水,先前可是差點將她嚇死了。

    她望著其中一個元神,心裡試探地命令她探出左腳,再伸出右腳,一步步往前走,耶!走了,走了。

    她松了一口氣,這證明她的猜測沒有錯,她望向另外一個元神,又重複了一遍,另外兩個也是。

    待她再轉回頭來,正打算也往前走,頓時一窒,那第一個元神,走了兩步後,就自顧停了下來,又不動了。

    赤水歎了一口氣,又重新驅使著她往前走,她還沒有放下心來,就聽撲通兩聲,全身一陣疼痛襲來,她轉眼一看,後面兩個元神不知道怎麼回事,撞在一起,穩不住,雙雙摔在地上了。

    她的頭一下子大了起來,以前驅使著三件法器,再加上遁影針,都沒有這麼累,這怎麼能是人幹的活呢?

    這短短數兩三丈的距離,她走了估計有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走過去,等要出幻境,得是何年何月?

    先不說翠煙宗入門弟子的選拔,怕等她出去,黃花菜都透心涼了。

    可她不走不行啊?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幻境裡吧?她認命地歎了一口氣,重新驅使著幾個人影前進。

    真是太痛苦了,她不僅要控制自己的行動,還必須控制其她元神的行動,不只是提步往前走那麼簡單,那些元神所感應到的所有資訊,竟都開始襲向她。

    五個元神所看到的五種景像,襲進她的意識海,她的頭一陣暈眩,有一種抱著頭想去撞牆的衝動。

    過了很久,她才稍微覺得好了一點,這是不是同小妖的複眼有些相像?五雙眼睛,就算是同樣的影像,用不同的角度看過去,都不一樣。

    她必須一點點的分析,適應這樣的多重視角,怎一個難過了得?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再度認命的驅使著兩個元神,連同她自己,一起往前走,好像勉強還可以,雖然她覺得好累。

    待走了兩丈的距離後,停下,再度命令後面兩個元神跟上。

    如此反復,半個時辰後,她終於走出去了十數丈。可別小看了這十數丈,她走得真是不容易啊,如果有腦細胞的話,估計謀殺了數十萬,才有這麼一點點成果。

    好歹也是往前走了,總比她站在原地的好,她樂觀地想著,正想驅使著前面兩個元神繼續往前走。

    突然,從旁邊,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了一隻似虎幻獸,長長的獠牙,張著大口,往她襲來。

    她連忙往旁邊一閃,躲開了。

    不過她倒是躲開了,她旁邊的另一個元神就沒有那麼好命了,一下被撲倒在地,就見那虎爪將那個元神死死按住,虎口便往她的脖頸處咬去。

    赤水大驚,哪能讓它得逞?迅速沖上去,既然不能用法器,那麼就是用咬的,也要阻止它。

    不然,她要是少了一個元神,五系平衡被打破,那不是會瘋魔得更快?

    她一腳便往那虎頭踢去,這還不夠,她驅使另外一個元神也撲上去,沖著那虎眼的位置一陣亂抓,同時,最下面的那個元神也在拼命掙紮,但終是被咬到了一口。

    頓時,疼痛直沖腦際,就猶如那斬裂元神的痛苦一般,她卻只能勉強忍住,奮力往那似虎幻獸咬去,這可是搏命啊!

    三個元神圍攻那只幻獸,終是占了便宜,在她又抓又踢又撞又咬,奮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將那只幻獸擊敗。

    就見那只幻獸身影化為一縷白煙,瞬間便消失不見。

    赤水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什麼地方啊?絕對絕對不適合她。若是只有她一個,她打不過還可以跑不是?

    但現在有四個拖油瓶,你讓她怎麼跑啊?

    那她不得一路打下去?希望那路並不會太長才好,赤水幽幽地望著那路的前方,隱隱欲哭。

    一個月後,赤水驅使著另外兩個元神解決掉不知道是第幾頭幻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越往後面走,幻獸的力量就越強,越來越不好對付。

    這讓她有一種打怪升級的錯覺,如果不是每次被幻獸襲擊時,她都疼痛無比的話。

    不知道其她人怎麼樣了?估計她要想入門,是沒有希望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也才走了不到一裡的路程而已,路上到處都有幻獸襲擊,她的目標太大,整整有五個,跑?跑不了!躲?往哪躲啊?只有認命地一隻一隻殺下去,走得無比辛苦。

    還好,通過了一個月的練習,她已經可以熟練的控制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三個元神各自行動了。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其巨大的進步,要知道之前,她也就僅是勉強能控制三個元神同時行走而已。現在卻是可以控制她們觀察四周的情況,若是有數只幻獸攻擊,還要單獨應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她的感知好像強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雖然她現在殺怪殺得想吐,但仍是必須繼續往前走。

    就在她萬般無奈的同時,在那彌虛寶塔外,翠煙宗數名金丹真人均是面色沉重的望著那寶塔的入口,靜默不語。

    良久,才有一個人試探著開口道:「不如,派個人進去看看?」

    那個綠衣女修士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什麼?即使進去了,入的是不同的幻境,有什麼用?」

    這之後,就再沒有人說話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另一個女修士才建議道:「要不?派一人在此地守著,若是她出來,再去稟報不遲。這次進門的十名女弟子,我們尚有不少事宜沒有處理,總不能全都守在此處,等著她出來吧?」

    其她修士聽之,均覺得有道理,便都點了點頭。

    那個綠衣女修士見此,微微頷首,沖著其中一位修士道:「也好,雲師妹,就麻煩你守在此處,等她出來後,再去稟報給掌門。」

    那位雲師妹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其她人見此,便不再停留,盡皆離開。那位雲師妹複望向那彌虛寶塔,神色不定。

    要知道,入了這彌虛寶塔之人,要麼元神較強,通過了幻境,得以傳送出來。要麼就是被裡面的幻獸擊敗,造成元神沉寂而被傳送出來。

    這近萬年來,都只有這兩種情況,但這一次卻是出了一個意外。其餘的人在十日前都出來了,就只有一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愣是沒有一點消息,讓她們在此等待的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終,卻是她留了下來,她微微搖了一下頭,便又在原地靜坐了下來,閉上雙目入定。

    一年後,赤水仍在彌虛幻境裡奮戰,雖然現在的她能夠驅使著四個元神同時行動了,但她臉上一點欣喜都沒有,只是木然的殺著幻獸,一群一群又一群。

    她現在什麼激動啊興奮啊難過啊各種情緒都沒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將這些幻獸殺完了出去。

    可現在的幻獸之多啊,如狼群一般,又凶又狠,一上來就是幾十隻,她也只有驅使著四個元神將那個還不能動的元神圍在中央,被動地攻擊著那襲上來的幻獸,卻是一步都移動不了,更不要談想走出去了。

    她估摸著,可能得等她將幻影裡所有的幻獸殺光,才能出去了。

    翠煙宗的宗門大殿裡,翠煙宗的掌門望著下面的幾位金丹期真人,問道:「那些材料,都收集好了?」

    那位綠衣女修士上前答道:「大部分都已收集完成,僅有一小部分太過於珍稀,還在尋找中。」

    「還須加快才是。」掌門淡淡的吩咐道,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麼,「雲靈還沒有回來?」

    那位綠衣女修士一頓,答道:「是的,好像裡面的那個人還沒有出來。」

    其餘修士一聽,頓時譁然,有一位修士忍不住道:「這都一年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那金丹真人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雲師妹沒有回來,那自是還沒有消息。

    就在這時,坐在那彌虛寶塔外面的雲靈卻是淡淡的睜開眼,望了那塔門一瞬,隨即又閉上。這樣的動作,她已經做了近百次了,至最近,她每天都會睜開眼,看一下。

    她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裡面是不是還有人存在?

    若不是那彌虛寶塔的第二層,鎮著一隻極其兇狠的八階幻影獸,她定會將所有禁制打開,跑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她不能,所以,她只有一直這樣守下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9 03:34 AM

第三章 高調入宗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除了那仍在彌虛寶塔外守候的雲靈真人外,其餘的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這件曾經讓宗裡弟子議論紛紛很久的事情。

    這一日,風和日麗,微風輕拂,雲靈真人睜開眼,望著那立在彌虛寶塔塔門前的身影,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個黑衣女子立在那裡,好似她一直都在,笑容淺淺,澄亮雙眸望向她,衣袂隨風輕輕飄動,一股無形的氣勢散開,竟讓她不敢直視。

    她定了定神,再度望去時,剛才的感覺已不復見,那裡雖也站著一位黑衣女子,但僅有築基後期修為,難道她就是那位遲遲未出彌虛寶塔,讓她在此等候了兩年的人?

    赤水走上前兩步,沖著那位前輩行了一禮,略有些尷尬。「前輩,我出來了。」

    雲靈真人站起身,目光再度將眼前的黑衣女子打量了一遍,除了剛開始的錯覺以外,她沒有發現對方一點特殊的地方,長相也僅算得上清秀而已,若真要挑剔,就是她眉心的血契圖案有些特別。

    按道理,彌虛幻境中沒有妖獸可以和她締結血契,若是之前就締結,那麼兩年了,那圖案竟都還沒有消麼?

    不過這並不重要,關鍵是她居然能夠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她卻沒有看出具體的原因。

    雲靈真人雖是心底疑惑,但面上並無異狀,僅是淡淡的點點頭,「你隨我來。」便率先往翠煙宗的建築群走去。

    赤水跟在她身後,心裡七上八下,她腦裡便想到,也不知道其她人怎麼樣了?估計她要想入宗,是困難了。

    隨即,又有一個弱弱的念頭想起,她現在這樣,那位黑衣前輩應該不會怪她的吧?

    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又一個念頭浮現。

    赤水停下腳步,右手握成拳,輕輕往腦袋上一捶。心裡惡狠狠地道:「不准說話。」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重重一拳捶下去,將那兩個幹擾她思考的聲音趕出去,可是她沒有辦法。

    這就是她入這個彌虛幻境的後遺症,她進塔之前的不詳預感果然沒錯。雖然,她最後已是能夠將五個元神操縱得極其熟練,但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另外兩個中等大小的元神通過這兩年的歷練,已是初具自己的意識,慢慢有自己的想法了。

    而她最小的兩個元神,雖是還能聽她的調動,但離有自己的意識,怕也不遠了。

    雖然現在,幾個元神的經歷和思想都還差不多一樣,看法意見也基本相同,但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若是差距越來越大,幾個元神意見相佐時,那她離瘋魔也就不遠了!

    那位天極真人不也是無法控制體內的幾個元神,造成幾個元神爭奪一個身體的使用權,所以才瘋魔的麼?

    她心下正苦笑時,便覺指環內有異動傳來,她將感知探入一看。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給她的翡色玉片上,僅有一個字:琴。

    赤水眼裡疑惑閃過,不知是何意,但見那位金丹女修士已快走遠,忙跟了上去,不久,便來到了一個小院落,方形回廊,連著數間房屋。

    雲靈真人帶著赤水進了右側的一間屋,讓她坐下後,她自己也在另一個位置上坐下來,隨即道:「你的情況很是特殊,不知道宗內會如何處理,我須先去稟報,你可是帶有入宗禮?」

    「入宗禮?」赤水神色一動,莫不是,她還有機會?她身形一動,正待要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但忽地手一頓,驀地想起那個翡色玉片上的琴字。

    難道,黑衣前輩指的是這個?她便運出從殘影師傅那裡得到的七弦古琴,雙手遞給對方。

    雲靈真人眼裡露出一抹驚詫,似是並未想到,赤水準備的會是這樣的入宗禮。她可是仔細分辨過,這僅是一年普通的古琴而已。

    要知道,一般入宗的弟子的入宗禮,皆是修真界各種珍稀材料靈草等。因為若是得前輩看中,便有可能入得前輩的門下,也就成為內門弟子。

    這外門弟子與內門弟子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

    而這黑衣女子,卻是僅準備了一件凡間的普通古琴,要想入內門,怕是難了!雲靈真人搖了搖頭,並未多言,只讓赤水在此地等候後,便帶著那古琴,往宗門大殿走去。

    一個時辰後,翠煙宗宗門大殿裡,雲靈真人站在掌門人身後,立於殿門前,異常恭敬地迎接九位宗裡長老入裡。

    待眾人坐定後,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一道豔紅色人影掠過,立在那最後一個位置的邊上。

    那個人影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和裙擺,才坐了下來,同時,鳳眼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目光在掌門人的身上定住,抿嘴笑道:「怎麼?那彌虛寶塔裡的小娃娃出來了?還驚動了眾位老骨頭,真是不簡單啊!」

    其餘眾位長老聽之,皆是嘴角微抽。她們個個容顏永駐,看上去,也才不過雙十年華而已,就只有她認為自己已是老骨頭了,順便還帶上她們。

    她們可不認為自己老啊!可是,她們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

    掌門人和雲靈真人皆是目光低垂,不敢看眾位長老的臉色,這雲晴長老的厲害,就是在坐的眾位長老都不想領教,更不要說她們。

    掌門人便恭敬答道:「雲靈剛才來報,那女子已經出來。現正在觀蘭閣裡,並沒有看出有不妥的地方。」

    坐在上方一位身著淺綠色衣裙的長老聞言,淡淡道:「能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就算是之前她很普通,現在怕她的元神已是不凡,還是收入宗裡為好。」

    另外幾位長老聽之,皆是點點頭,收進宗內,就算她在這之後毫無貢獻,也僅是多了一名弟子而已。

    若是她出去,到了其他門派,會產生多大的能量,卻是個未知。

    一個普通弟子,她們翠煙宗,還是養得起的。若是她真有長處,那就更好了。

    掌門人見沒人反對,便知道事情已定,她想了想,便將放在一旁的那七弦古琴運至眾位長老面前,「這是那位女子的入宗禮,各位長老看這……」

    幾位元長老視線掃過那古琴,隨即搖了搖頭,這普通古琴,對於她們來說,毫無作用,若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可以祭煉的話,那倒是件寶物。

    她們在坐眾位長老,也有近半之人,是精通音律的。但在修真界,要想找一件趁手的樂器卻是較難,凡間的普通樂器,她們自是看不上眼。

    掌門人見沒有長老示意,便想將之收起來,入宗門庫室。

    就在這時,那雲晴真君手一吸,便將那古琴吸至身旁。她十指尖尖,輕輕拂過那七根琴弦,頓時,一串悅耳琴音響起,如玉珠灑落地面,似有餘韻擴散開來。

    「不錯,雖是凡物,但也是其中的精品,我要了。」雲晴真君手指輕輕撫過琴面上的斷紋,似有一分喜悅,隨即手一揮,便將那古琴收了起來。

    其餘眾位長老均是臉色微變,此時方想起,就算這古琴不怎麼樣,但那女子可是個特殊的,若是以後有什麼大作為,她們莫不是虧了?

    不過,她們隨即又想到,去了雲晴那裡也好,她門下總共也沒有幾個人,而且都因為種種原因,滯留在外。

    而雲晴本身並算不上是一個好的師傅,對門下弟子的態度,從來都是放羊吃草,也沒見有幾個出息的。

    這樣想之,那幾位長老的臉色又平靜下來,事情已定,也就各自離開。

    雲晴真君鳳眼淡淡望向掌門人,「她在觀蘭閣?」

    掌門人點點頭,雲晴真君見之,便化作一縷紅芒,往觀蘭閣的位置射去。

    很久以後,雲靈真人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歎道:「遇上雲晴長老,那位女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掌門人聞言,微帶責怪地望了她一眼,不過瞬即,她似想到了什麼,也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話。

    此時的赤水,正坐在原處,心神不定,就見紅芒一閃,面前已是立著一位極其美貌的紅衣女子。

    她一眼看不出其修為,便知道是前輩,忙站起身,行了一禮,「晚輩赤水見過前輩。」

    雲晴真君雙眼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方緩緩問道:「你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

    赤水點點頭,心裡苦笑,她是專門來看稀奇的麼?

    雲晴真君目光在她的衣裳上轉了一圈,極是嫌棄,「你的衣裳很難看,記得換掉。」

    赤水微微一愣,不知該如何反應,按理說,她怎麼穿衣裳,應該不歸她管吧?

    雲晴真君看她似是反應有些遲頓,便有些不耐,「你的古琴我收下了,以後就算是我門下弟子了,跟我走吧!」

    話落,也不管赤水的反應,便自顧往外面奔去。

    赤水滯了一息之後,方提步跟了上去,她的心裡,猶有些不敢相信,這樣就成了?她就算是入宗門了?而且還是入內門?

    約莫一個時辰後,赤水看到那位前輩在一處小山谷外停下,她忙止住腳步,就見那位前輩衣袖一揮,往山谷裡的方向一指,「這裡的木屋,你隨便挑一棟住吧!」

    赤水望著那些散落在山谷裡的小木屋,隨便挑?這裡的待遇這麼好?可是,她心裡卻越加不安了。

    雲晴真君極快頷首,目光掃過她,問道:「你懂琴?」

    赤水搖了搖頭,琴太高深了,她已有笛,也並不打算去學。

    雲晴真君見此,交代道:「挑好後,你再去執事處登記,領取補給,有事再來找我,沒事就自己修煉吧!」

    赤水心下了然,這是讓她沒事就別去打擾她麼?她隨即點頭應是。

    雲晴真君覺得她已經交代完畢,責任已了,人便迅速的往山谷更裡處一遁,轉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赤水默了一下,她這位新上任的女師傅真是隨性啊,也不像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元嬰真君,也不自稱本君,好似做什麼都隨她高興,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性格,也許更好相處也不一定。

    此時,她才輕舒了一口氣,那位黑衣前輩交代的事情,雖然其中波折較大,但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接下來,不知道會讓她做什麼呢?她並未多想,探出感知,將那些小木屋掃視了一遍,都差不多,沒有發現一個人。

    難不成這些小木屋都沒有人住?她略微有些驚異,百思不得其解,這地界,應該是她師傅的沒錯吧?竟都沒有一個弟子守候麼?

    她搖了搖頭,隨即便挑了一棟地勢較低的小木屋,準備將之當成自己的居所了。

    這蒼海大陸甚是奇異,與蒼洲大陸剛好相反,因地下有極大的靈石礦藏,所以在靠近礦藏的地方,地勢越低,靈氣便越濃郁,高階修士一般都會選擇在山谷內開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住人的緣故,這裡的小木屋都沒有布法陣,沒有禁制,赤水直接就進入屋內,略作打理後,便將五行彌合陣布上,以作修煉之用。

    當夜,月明星稀,赤水眉梢微動,臉上一驚,一套高級法陣翻出,雙手快速掐訣,將那法陣布下,一會兒,一個淡淡的光罩將小木屋籠罩在內。

    不多時,就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那些聲音越來越近,很快,不只是赤水的小木屋,就是整個山谷裡,竟都遍佈著一些未知名蟲類,有硬殼的,有軟體的,密密麻麻,數量極多。

    那些蟲類順勢爬到法陣的光罩上,摸索了良久,卻是不得門而入。

    它們似乎被激怒了,頓時,各種攻擊往那淡淡的光罩襲去,各系靈光閃起,如果不看那些蟲類的話,倒是值得欣賞。

    赤水神色淡然,對於這套法陣的防禦力,她還是信任的,這些蟲類,並不足為俱。

    她正待要閉目,眉心一動,小白自己跑出來了,身影一停頓,便往外面沖去了,隨即,她便聽到一陣大腳掌踏在地面的聲音,引得整個地面都跟著抖兩抖。

    她眼裡一抹異色閃過,感知迅速往外探去,頓時有些無語。就見小白就似在玩耍一般,在那些蟲類密集的地上跳來跳去。

    不知它又修煉了什麼,它每一次踏落地面上,兩隻腳掌都帶著一個極大的幻影,還有一股巨力,猶如兩隻大腳丫,重重踩在地面上,留下無數個約有丈許長的大腳掌,收割著無數不知名蟲類的生命。

    小妖探出頭來,似有些不服,也沖出法陣,停在空中,呼呼幾道風刃下去,地上的蟲類便死了一片。

    隨即,它們倆就似在比賽一般,不得消停。赤水眉頭微皺,小妖估計是之前在靈獸袋裡悶壞了,小白又是為了那般?

    她正欲阻止,忽地一頓,隨即站起往外躍去,就見小木屋外,已是站立著她這位新上任的師傅。

    雲晴真君目光掃過小白和小妖,複再望向赤水,有些疑惑,「你的契約妖獸快要突破了,有些急燥。」

    赤水一愣,她是說小白麼?小白又要突破了?這,這也太快了吧?

    雲晴真君看她的樣子便了然,手一翻,向她丟來一個小瓷瓶,「妖獸進階的靈丹,拿著吧!」

    赤水連忙接過,正要道謝,就見她師傅的身影一閃,人已遠去,同時,遠遠傳來她的聲音,「不准你的妖獸來滅我的靈蟲。」

    赤水嘴角抽了抽,之前那些靈蟲的攻擊,怕就是她驅使吧?現在她倒打一耙,反而變成她的錯了。

    還有比這更冤的事麼?

    赤水不敢反抗,忙將小白和小妖叫回,見那些靈蟲已經退了出去,她也回到小木屋內,將那個瓷瓶直接丟給小白,自己便很快進入修煉中。

    小白和小妖對視了一眼,同時哼了一聲,一個回到赤水頭上,一個則回到赤水眉間。

    翌日,赤水找了一名弟子,問明執事處的所在地後,便往那裡奔去。

    哪知,今日的執事處特別熱鬧,在那門外,聚集了約百名弟子,在前方,更是立著三位金丹真人,似是在等什麼人。

    赤水小心繞過那一大群人,正想往裡行進,就聽到後面一個極其熱絡的聲音響起,「小師妹,小師妹。」

    赤水並未回頭,便感覺後方有人伸出手往她襲來,她瞬即往旁邊一閃,堪堪避過對方的手,複望向對方。

    就見那女子一身淺黃色衣裙,目光盯著自己的手,似是不敢相信,但馬上她的目光又移向赤水,面帶笑容,露出一臉的善意,「小師妹,我叫你呢!」

    「我不認識你。」赤水眉頭微皺,真是怪了,走在路上都有人來亂認小師妹,她確定她的眼睛沒問題?

    「現在不就認識了麼?我是大師姐元姿。」那自稱元姿的黃衣女子不以為意,指向旁邊兩人,「這是你三師姐白蘭,五師姐綠茵。」

    赤水便望向旁邊的另兩位女子,見一白衣女子臉色淡然,僅是沖她點點頭,是白蘭。而另一身著淺綠色衣裳的女子,則是沖她笑笑,是綠茵。

    赤水眼裡滿是疑惑,「你們真是我的師姐?」可為什麼山谷裡的小木屋都沒有住人?

    元姿呵呵笑了一下,「如假包換,你還有三位師姐在外做任務沒有回來。」

    「那你們做任務回來了?」對此,赤水保持懷疑。

    就見元姿僵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們在城裡還有點事,辦完了就回來。」那叫綠茵的女子也跟著點點頭。

    「是嗎?」赤水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們,她可沒有那麼好唬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估計和昨晚上那些靈蟲有很大的關係。

    不一會兒,元姿便有些抗不住了,「我們就是聽說師傅又收了新的徒弟,想來見見你,可千萬別同師傅說,我們回來了啊!我們還有事,這就走了。」

    話落,幾個人便匆匆的往遠處奔去,就似後面有人在追,速度極快,轉眼就不見了。

    赤水有些想笑,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就見那些人雖都未看著她,但她敢打賭,她們的餘光定是在不停的打量她。

    她皺了皺眉,不加理會,直接進了執事處。

    那自稱是赤水師姐的三人組,奔了約莫一刻鐘後,才停了下來,元姿擦了擦額上莫須有的汗水,歎道:「這小師妹,不太好唬弄啊!」

    綠茵笑了一下,「小師妹可是在彌虛幻境裡待了兩年呢!現在宗門裡可是人盡皆知,她定有不凡之處。」

    白蘭以點頭表示贊同。元姿見此,望向師傅小山谷的方向,喃喃道:「不凡之處定是有的,不過,不知道能夠在山谷裡堅持多久?」

    一時間,其餘二人盡皆沉默下來,最終,三人齊齊歎了一口氣,複往遠方奔去。



第四章 預訂名額

  兩年後,赤水腳步輕快地往她師傅雲晴真君的洞府奔去。她的內心。那最後的一點不安被撫平,如若拋開了一個笨重的大包袱,混身輕鬆。

    這兩年裡,她已經和她那幾位師姐混了個熟,在宗裡,雖也聲名遠揚,但並不是像在千雲門裡那樣,人人避之不及。

    雖然她並非有意,但翠煙宗內的弟子見到她時,比起剛開始從彌虛幻境出來時的好奇,現在則是帶著一臉的佩服和不甘。

    沒辦法,她已經讓她們輸掉很多靈石了,可是她們貌似還沒有要放棄的念頭,赤水對此也很佩服。

    關於這事,其實還得從赤水住進小山谷裡說起,雖然赤水並不覺得有什麼,但她那位雲晴師傅似乎養了極多靈蟲,每到晚上,就會出來活動,每每都要攻擊她的小木屋,有一些就連不怕蟲類的赤水都不想再見到。因為那形狀實在是太噁心了,還好她早已辟穀。

    她在法陣的幫助下,安然度過了十幾天後,她之前見到的那幾位師姐終於回山谷了,在白天回來的。

    她們一回來就鑽進赤水的小木屋,想看出個究竟,不過白天赤水都是將法陣撤去,以節約靈石,她們自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最終,還是她那位較開朗的大師姐吱吱唔唔地問她什麼時候搬出去,她方才知曉,翠煙宗內,早已就她多少時間搬出去而開了賭局,吸引了大批的弟子下注,而她這幾位師姐便是其中之一,聽說還有元嬰真君加入其中。

    她當時很是無語,雖然也猜到了她們沒有在山谷居住的具體原因,但也沒有想到影響力會是如此之大。

    她當時就同幾位師姐說她不會搬出去住,沒有想到她們並不相信,跟她講述了雲晴師傅並不會介意這些,讓她不要死撐後,趁著天還沒有黑,又匆匆的離去了。

    赤水當時有些鄙視她們,真是為了贏賭局,無所不用其極,要是雲晴師傅不介意,她們怎麼會是偷偷摸摸的回來。還不讓她告訴雲晴師傅。

    後來她自然而然便知道了,雲晴師傅不是不介意,只是有些拿不下面子去逮她們,若是被她拿住了,那下場……,赤水絕對不想去償試。

    就因為那場賭局,那些輸得越多的弟子,就越是不甘心,逼著莊家重新開局,一直到現在,最長已是押到了五十年內。

    其實赤水自己也想去下注的,但想到眾人的怨氣已是極大,她還是不要為了一點靈石,火上澆油的好,這才作罷。

    而現在,她之所以心情較輕鬆的原因自不是這些小事,而是之前她從那塊翡色玉片上得知,那位黑衣前輩讓她作好準備,在下一次傳承秘境開啟時,爭得名額進入。

    赤水當時見之就松了一口氣,畢竟她與她幾位師姐相處得不錯。和雲晴師傅也是相安無事,要她真的當內奸去害她們,她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原來那位黑衣前輩讓她入這翠煙宗,便是要進那個傳承秘境啊!入宗兩年,她對傳承秘境自是有了一定的瞭解,知道傳承秘境是近萬年前開闢了此塊大陸的先輩為了以防某些他們認為重要的東西失傳,而在傳承秘境內留下的備份。

    他們根據那些東西的重要程度,在外設下各種厲害的陷阱禁制,只有通過了那些考驗,才能得到物品。

    這傳承秘境設下法陣後,每百年才能開啟一次,須得金丹期修士才可以進入,一次也只能進去二十人而已。

    因為是當時的四股勢力合力建成,這二十個名額被分成了四份,翠煙宗自是得到了其中的五個名額。

    而這五個名額,皆是由翠煙宗內門弟子分得,那位黑衣前輩費心安排,對她雲晴師傅更是瞭解,知道雲晴師傅在收集樂器,便讓她送上古琴,選擇了一條最容易的路,終是讓她入了內門。

    她心裡自是有了底,雖然進傳承秘境的弟子須得看機緣,有些丟了性命,有些卻是能從裡面得到不錯的東西,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須有三兩三,才敢上梁山,一般會去那傳承秘境之人。皆是有所憑藉,是宗內弟子中的姣姣者。

    那位黑衣前輩給了她百年的時間作準備,這絕對足夠了。其實她本就對那傳承秘境有些興趣,就是黑衣前輩不要求,有機會她定也是要去看看的。

    至少,從宗內弟子的反應來看,並沒有黃階秘境傳得兇險。

    而今年,正是傳承秘境開啟的年份,她入宗試煉,之所以會去那彌虛寶塔,就是因為宗裡的前輩們皆是在準備這傳承秘境相關事宜,沒有心思來管她們,算是讓除了她以外的其餘報名弟子撿了個大便宜。

    至於她,則無疑是一張催命符,不過這兩年下來,她倒也體會到了一點好處,那就是她的感知又漲了一大截,而她五個元神的修煉速度,猛地翻了一倍,加上此地的靈氣濃密,她又有五行彌合陣相助,那修為是噌噌噌往上漲,漲得她心慌慌亂跳。三個意識,雖然她現在還能勉強穩住,但以後怕是難說了。

    因為她現在仍沒有找出具體的解決辦法,只有趁著閑瑕時一遍遍地向另外兩個元神叨念起天極真人的事,讓她們引以為戒,莫最後弄得玉石俱焚,那就悲劇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處,不過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就算是安慰自己也好,她有些無奈地想道。

    待她來到雲晴師傅的洞府前,她理了理身上穿著的黑色帶銀邊法袍。正是她入宗時穿的那一套。

    因為被雲晴師傅嫌棄,她領取宗內供給後便換上了內門弟子的淺綠色衣裳,仍是沒有討到好,之後,她以前準備的各種顏色衣服都穿過,皆是如此。無奈之下,赤水乾脆又穿上這一身,估摸著雲晴師傅看什麼都不會順眼,那她自己穿著舒服就好。

    進裡後,便見不只雲晴師傅在,就連她大師姐三師姐四師姐都在,另外的三位師姐有的去做任務,有的去遊歷了。

    不是她說,她們七個師姐妹,就從來沒有到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差幾個。

    不過要是到齊就更喜劇了,她排行第七,那可就是名符其實的七仙女。

    她暗自黑線了一下,上前恭敬行禮後,便在一旁站立。

    雲晴真君狀似輕閒的依在木椅上,僅是淡淡瞥了赤水一眼,複瞪向其餘三人,「給我說吧,你們誰要去傳承秘境?我怎麼也去搶一個名額來。」

    赤水見雲晴師傅今日並沒有再說她的衣裳,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微微驚訝,師傅召見,原來是這事啊?

    說來也怪,這去傳承秘境之事,有時候眾多人爭著去,名額需要用搶的,有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就比如她雲晴師傅去的那一次,以她雲晴師傅的話來說,我隨便撿了個名額就進去了。

    就見她三位師姐,皆是額上冒著細汗。似是雲晴師傅逼她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很是不願,可又不敢反駁雲晴師傅的話,以赤水看來,好不可憐。

    雲晴師傅自從三百餘年前凝結元嬰成功後,便陸續收了五個徒弟,之後第一個百年因為沒有徒弟突破到金丹期,她只好作罷。第二個百年,二師姐被逼著去了,雖是保住了性命,卻是沒有什麼收穫。今年是第三個百年,她雲晴師傅又在逼她們了。

    她六位師姐,也就只有六師姐同她一樣,尚在築基後期,其餘的都已突破到了金丹期,除了二師姐已去過外,都有資格。

    似乎五師姐比較聰明,早在兩年前,她入宗後不久,就美其名曰需去遊歷增長見識,拜別雲晴師傅後就不知去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呢?

    等這幾位師姐反應過來時,雲晴師傅已是知道了她們的算盤,哪還會放行。

    就聽大師姐最先表態,很是義正詞嚴,「這名額甚是珍貴,我自願讓給兩位師妹,留下來指導元葉和赤水。」

    元葉是她六師姐的名字,赤水心裡嘿嘿一笑,很想插嘴說她不需要指導,但想到說了這句的後果,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三師姐則硬是不吭聲,一副別想拿她開刀的表情,四師姐卻是身若扶柳,似是站不穩馬上就要暈倒。

    雲晴真君見此,眉頭一皺,當即發作了,「我雲晴的弟子,居然連去個傳承秘境都推託成這樣,還要臉不要?」

    她的手往旁邊桌上用力一拍,怒瞪著幾人,「這次我去搶個名額來,誰要敢給我丟臉,哼,我就決定讓誰丟臉。」

    話落,一股強大的靈識威壓擴散至整個室內,將幾人鎮在原地,包括赤水在內。

    幾位師姐頓時僵住,均低著頭,不敢反駁半句,最終還是元姿大師姐頂住雲晴師傅的壓力,硬著頭皮上前道:「師傅,先讓我們商量一下。」

    她跟隨雲晴師傅最久,自是知道,她要是再說下去,她們幾人便都要遭秧了。

    接下來,三位師姐拉拉扯扯到外面去商量了,其實雲晴師傅要聽她們的話,那是輕而易舉,赤水搖了搖頭,望向雲晴師傅,弱弱道:「師傅,下一次就讓我去傳承秘境吧?」

    她盤算著先把名額定下來,免得到時候橫生枝節。

    雲晴真君目光掃過赤水,慢慢地喝了一口靈茶,才不疾不徐道:「你凝結金丹了?現在想這些為時過早,修真之人,怎能如此好高騖遠,要知道萬丈高樓從地起……」

    赤水被雲晴真君劈裡啪啦訓了一大通,訓得她暈頭轉向,她從來沒有見過雲晴師傅說如此多話,最後,雲晴師傅以「等你突破到了金丹期,再來同我說吧!」將赤水趕出了洞府。

    赤水灰頭土臉的往那三位師姐走去,言明雲晴師傅讓她們抽籤決定後,便見三位師姐均是皺著一張苦瓜臉,慢吞吞地進了雲晴師傅的洞府。

    待她們再出來時,除了元姿大師姐仍是皺著一張臉外,其餘兩人皆是一臉笑意。

    赤水也就明瞭,這名額肯定是落在元姿師姐頭上了,她止不住有些疑惑,「元姿師姐,那傳承秘境聽說並不太可怕,你們怎麼都不願意去?」

    元姿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赤水的肩膀,解釋道:「你不知道,那傳承秘境開啟了近百次,有什麼好東西都被別人拿走了,最近幾次進去的弟子有些丟了性命,有些就算性命保住了,可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這樣誰還願意去啊?」

    三師姐四師姐在旁邊連連點頭,證明她所說不假。

    赤水聽之若有所思,不久便展開笑顏,說道:「三師姐,四師姐,下次就讓我去吧!」

    雖然被雲晴師傅訓了一頓,但該打的招呼還是要打的,反正她也須去那傳承秘境,趁早將名額定下來,免得到時候她們來和她搶。

    那三四兩位師姐皆是眼睛放光,同時確定道:「真的?」

    赤水用力點點頭,就見元姿大師姐大眼盯著她,無比怨念道:「你怎麼不早出生幾十年呢?」

    赤水呵呵一笑,這可怪不了她。元姿見事已定,這一行她是必須要去了,頓時雙肩一垮,有氣無力的樣子。

    直到赤水答應支援她兩套法陣,兩位師姐答應各借她一件法寶後,她才稍微好一點,在眾人的目送中,默默離開了。

    赤水幾人對視幾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赤水忍不住問道:「師傅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去傳承秘境啊?」

    四師姐一反剛才柔弱的模樣,拉著赤水走了很遠,才低低道:「因為師傅去過,聽說得到了好東西。」

    赤水眉毛一挑,有些疑惑的望向跟來的三師姐,便聽三師姐淡淡答道:「宗裡最先也是不知,以為師傅空手而回,直到師傅凝結元嬰成功後,便開始搗鼓那些靈蟲了。宗裡的弟子有傳言,那個好東西就跟那些靈蟲有關。」

    「原來是傳言啊?」赤水表現淡淡,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四師姐聞言搖了搖頭,小聲否定道:「不是傳言,聽說在之後宗裡的元嬰真君問師傅時,師傅並沒有否認。」

    「真的?師傅可真夠聰明的。」赤水歎道,那時候師傅都已經是元嬰真君,那些人也奈何不了她了。

    兩位師姐均是點了點頭,這個她們早就知道了,師傅若是不聰明,又怎麼能在剛剛凝結元嬰之後不久,便站穩了腳跟,成為宗內十大長老之一,搶佔下此山谷,要知道翠煙宗元嬰初期修士,可不是只有她一位。

    「那師傅有跟你們提起過沒?」師傅身邊,也就只有她們幾名弟子,說不定會透露一點口風。

    四師姐嘿嘿一笑,「我們當然知道,師傅的那個東西,定是和那靈蟲有關,每次師傅一提起時,我們就溜了,因此,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啊?」赤水驚愕不已,「你們都不想知道?不想要麼?」

    四師姐搖搖頭,「若是知道了,怕是就要被師傅逼著接近那些靈蟲了。」她似是想起了什麼,惡了一下,複繼續道:「在宗裡安安穩穩的,弄那些噁心的靈蟲,我們可不想。你沒見麼,這山谷裡,都沒有人願意來。」

    赤水默了一下,確實,這兩年來,除了她幾位師姐外,她就沒有見到其她人。

    「既然是好東西,那麼定有不凡之處吧?」原來夜裡的那些靈蟲,是這般由來啊!

    三師姐聞言,淡淡答道:「就算是不凡,我們也不想要,先不說每天伺弄那些蟲子,就是師傅研究了三百餘年,也沒有什麼成果,你看那些靈蟲的攻擊力就知道了。」

    「既然攻擊力不強,你們為什麼都出去住了?」赤水撇撇嘴。

    四師姐尷尬一笑,「那些蟲子每晚都出來,看著我心裡就滲得慌,還是你厲害,都住兩年了,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就沒有什麼感覺麼?」

    赤水見三師姐也有些好奇的望著她,只好解釋道:「不看不就行了麼?」

    她話音未落,就見兩位師姐都搖了搖頭,用佩服的眼神望著她。

    「好吧,我不是很怕蟲。」赤水見兩位師姐均換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默了一下,便辭別離開了。

    她對那些靈蟲也沒有一點興趣,而且她又是最小的,就算是抓壯丁應該也抓不到她。

    赤水在離小木屋還有一大段距離時,便聽到旁邊一連串劈劈啪啪的聲音,她青筋用力抽了抽,決定無視它們,自顧回屋了。

    自從一年前小白突破到四階,將那原先的小木屋燒了個精光後,她便開始不得消停了。

    因為雲晴師傅聲明不能去碰她的靈蟲,這兩隻無事可做的妖獸實力相差不太大,便自己打了起來。

    弄得方圓幾裡寸草不生,她那幾位師姐自從和小妖它們打了數架,頭髮衣裳差點燒沒了後,很明智的每次到雲晴師傅的洞府,都是繞道走另外一條路,堅決不肯踏入此地一步。

    至此,整個山谷裡就住了雲晴師傅和她二人,外人自是不知道內幕,還在下注賭她什麼時候搬出去,只有她的幾位師姐才知道她也算是個怪胎,不對,應該是她一起的兩隻妖獸是怪胎。

    不過,貌似每次都是小妖占上峰,經常都見小白被打得很慘後,灰溜溜地遁回她的眉心。

    不只是因為小妖比它高了一階,更因為小妖的風系屬性,在空中佔據絕對優勢。

    而小白,光長個頭了,背上的兩隻小肉翅很是發育不良,現在才只有她的手掌大小,雖然因為血契關係,可以在空中運動,但速度比起小妖卻是要慢上一步,每每讓小妖占盡便宜。

    想到此,赤水抿嘴笑了笑,誰讓小白才剛突破到四階就敢去撓小妖呢!活該是欠扁,不過她不由想起入宗後不久,元姿大師姐同她提起過的事,她和小白的血契是可以解除的。

    說來也巧,元姿大師姐正是元氏家族之人,不過僅是旁系,雖然聽說過她們有一脈對血契方面很有研究,卻是並不知道那一脈的人在哪裡,這讓赤水心裡剛冒出的一點小火花還未來得及壯大起來,便又被撲滅了。

    不過這也能夠說明殘影師傅說的話是真的,接下來,既然確實能夠解除,那剩下的就只是花時間去找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楊柳‧子沫 發表於 2013-4-29 03:40 AM

本帖最後由 楊柳‧子沫 於 2013-5-5 05:18 PM 編輯

第五章 入問心塔

  時光似水,緩緩流淌。在不經意間,已是二十餘年。

    赤水站在翠煙宗內的問心塔前,心裡很是平靜,她等這一日,已是等了五年。

    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經修煉至築基後期頂峰,整整溫養了五年,在翠煙宗的書樓裡,她查閱了無數先輩的結丹心得,也研究了數年的煉器技術,為的就是這一日。

    她六師姐已是比她早進去了一步,她站在此地,卻是有些移不動腳。這二十餘年裡,她從未離開過宗內,就是做任務時,也是領取的煉陣任務充數。

    因為此地的煉陣技術甚佳,宗內也有不少高級煉陣師,所以她並沒有隱瞞她煉陣師的身份,反而在接任務時,趁機向宗內的高級煉陣師請教。

    經過多年的瞭解,這才知道。因為這蒼海大陸的特殊位置,此地煉陣師最擅長的便是傳送陣和避水陣,至於其它法陣,卻並沒有太大的突破。

    赤水也認識到,當初她對蒼海大陸的看法是不對的。因為此地歷史尚未到萬年,雖然遷移時從蒼洲大陸搬來無數的珍稀靈草材料,但經不住長時間的耗用。

    此地靈氣濃密,煉氣期築基期的靈草因為需要年份不高,較好培育,所以並不太貴,而高階的靈草材料等,卻是稀少,大都被各大勢力掌握控制,價格極是昂貴。

    高級的煉陣材料,更是難尋。赤水這才恍然,初到此地時,因為她對此地並不瞭解,極少凝煉法陣,偶爾煉之,也是用指環裡原有的材料,所以並不知曉。

    看來,她沒有隱瞞煉陣師的身份是明智之舉,這蒼海大陸上,煉陣師的身份是極為受人尊敬的。

    就是在宗門裡,除了每年的煉陣任務外,從來沒有人為難過她,便可看出一般。

    她也不必再去費心尋找材料。要想煉陣,自有宗裡弟子送材料過來,她對此很是滿意。雖然她有所保留,但煉陣的成功率比起別人,仍是要高出一截,在宗內眾煉陣師中,也算是穩穩的站住了腳。

    而這問心塔,則是翠煙宗先輩們專為宗內弟子所造,其塔有七層,高數十丈,占地極廣,塔內四周分成無數個密室,塔底,是那熾熱地火,塔中心,則是問心地,此塔名的由來,便是於此。

    凡是要結丹的弟子,均得入問心地問心,通過之後,才會傳送到塔里一二層任意一間空的密室進行突破。

    而塔里的每一間密室。均是引入了地火,也是宗內的煉器(丹)塔,每日都有不少人選擇在此塔的三至七層閉關。聽說,這地火,比起金丹期修士的本命丹火,還要更勝一籌,翠煙宗的先輩就是看中此地下深埋的地火,才選擇了在此處落戶。

    而塔的層數越低,則地火越強,修士一般都會根據自己的需要作出選擇。

    因為剛突破到金丹期的弟子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煉製本命法寶,所以才會將地火最強的一二兩層讓出來。

    赤水早在修煉至築基後期頂峰時,便到宗裡藏寶閣去領取了一份煉本命法寶的材料,因為她想煉製一件防禦法寶,便直接挑了那裡年份最久最是堅硬的一個烏龜殼。

    因為蒼海大陸的地理位置特殊,這類的材料並不少見,再加上烏龜的習性,在此地人們的心裡印象並不太好,而宗裡又全是女子,這烏龜殼便不太受人待見。

    聽藏寶閣裡的執事說,這烏龜殼已是放了數十年,大多數弟子雖是對烏龜殼的堅硬度有些心動,但終是介意眾人的眼光,怕就算煉成了,也不好意思用。

    赤水卻是不介意這些,直接拿上就走了,其它的材料她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倒讓當時的執事詫異的看了她數眼。

    其實那時,她的心裡那個美啊!連執事異樣的眼神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烏龜殼,個頭比她人還高。定有上萬年的年紀了。

    她是從蒼洲大陸來,這個烏龜殼,在蒼洲大陸,若沒有機緣,就算是花再多的靈石,怕也找不到。

    總之,她認為她撿了一個極大的便宜,當她領回去給雲晴師傅和眾位師姐看後,卻是被雲晴師傅直接轟出了洞府。

    之後,眾位師姐每每提起,都要取笑她一番,讓她極是無語,只能感歎,她錯估了眾人的接受程度啊!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從沒有動搖過一分將那烏龜殼還回去的念頭。現在,那個烏龜殼就安靜的待在她的指環裡,若是她能凝結金丹成功,便先將它煉了。

    赤水心神一定,穩步往問心塔里走去,在遞上身份玉牌給執事檢驗過後,便直接往塔中心那束金燦燦的強光行去。

    那束強光直接從塔頂射下,略有分散。至塔底時,其照射到的面積約有方圓一丈,如此狹小之地,卻是能容納近百人同時進入,可歎其中玄機之深。

    她沒有猶豫,一腳便踏入其中,瞬間便感覺空間極度扭曲,她的身體在不停旋轉,她的位置在不停的變化,有時似是站在雲端,俯瞰下方數片大陸。有時又似在山頂。遠望連綿重山,有時又似飄在海面上,目光的歸處是天水一色的奇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了一片虛無中,她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在這裡的,是她沒有任何偽裝的靈魂。

    她並未驚慌,這入問心地的過程,她早就請教過眾位師姐,知道這是每位弟子必經的過程,但其中的體會,卻是各不相同,端看個人。

    就聽那無邊虛無中,不知道從哪處,傳來一個聲音,「你為何來?」聲音似遠似近,飄渺無蹤,赤水卻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一股冷冽之氣從她心底升起,眨眼間便傳遍全身。

    她下意識的挺了挺莫須有的脊樑,平靜道:「為了結丹。」在她的心裡,卻是恨不得捶地,不知道為什麼,她準備的眾多答案,在此地,硬是說不出口,最終,她只有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

    「結丹後,你要做什麼?」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就似在她的耳邊輕輕低語。

    赤水忍住想移開的念頭,略有些茫然,下意識的便回答道:「繼續修煉。」話音未落,她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封起來,可是那幾個字,還是一字不落地蹦了出來。

    「修煉是為了什麼?」那個聲音再響起時,赤水默了一下,在這一瞬間。這數十年經歷在她腦中極速晃過,她竟有又重新去活了一遍的感覺,她想起了她的爹娘,她的姐弟,秦師叔秦鈺秦襄齊俊殘影師傅等所有人,頓時各種情緒襲上心頭,良久,她才平平答道:「為了力量。」

    「為什麼?」那聲音很是嚴厲,音量竟是又提高了數分,在赤水聽來,卻是極大,從遠處滾滾襲來,震顫著她的靈魂。

    她猛地想起了剛與小白締結血契時,紅衣怒神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可以將她輕輕掐死。她數度徘徊在生死邊緣,每每無法作主,她是死是活,僅僅在別人一念之間而已。

    她能活到現在,除了她因為多活了數十年,人較機靈以外,運氣仍是占了極大的因素。她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她的命運,應該是由她來掌控……

    突然間,她的眼前一片白光散開,將那片虛無驅逐開來,待她再看時,卻已是站在了一間密室裡。

    她停頓了一下,才喃喃答道:「為了自由。」她的眼裡,已是一片堅定之色。

    是的,歸根結底,不過是她前世十多年的教育,對自由的理解和渴求。重生在這個世界,沒有法律,強者為尊,弱者根本沒有談這些的資格,雖然她努力去適應,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融入到這個世界。

    這變相督促著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克服重重困難,解決一個一個問題,她只知道,她必須要強大起來,獲得力量,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

    赤水拂開雙袖,在原地靜坐下來,一切也僅是如此簡單而已。以前,她卻是猶如隔了一層霧海,看不分明,僅是迷迷糊糊的跟隨別人的腳步,被動的在修仙路上跌跌撞撞的前進。

    這問心處果然玄奇,竟是讓她無法偽裝一點,也終是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可惜,這問心處一個人一生也只能進去一次,她輕輕搖頭,手一翻,一個白色玉盒出現在她的掌心,她緩緩將之打開,一枚紫色靈丹安靜的躺在玉盒中央,比築基丹略大一點,淺紫色的靈光淡淡浮動,看上去甚是漂亮。

    這是宗內增加結丹成功率的靈丹,她在宗內辛苦凝煉法陣數年,才得到了這一顆,其均是用足千年的靈草煉製,蘊含的靈氣,比起築基丹強了近百倍。

    她不再遲疑,當即便將之服下,頓時,一股熱氣從體內升起,她忙閉上雙眼,運起功法,將那靈丹的藥力往她的脈絡內引,使脈絡內本就飽和的靈力更加濃稠。

    因為她本就溫養了五年,數日後,她就感覺她體內的那股脹痛漸慢散開,越來越讓她難以忍受,她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她脈絡內的靈力更是洶湧奔騰,橫衝直撞,使得赤水必須咬緊了牙關,才能勉強忍受下來。

    她早就聽說結丹的過程極其兇險,稍有不慎,結丹失敗不說,更是有可能承受不了這巨大的痛苦,走火入魔甚至丟失性命。

    她不敢有絲毫分心,運行功法,儘量讓脈絡內的靈力往著一個方向前進,一遍又一遍,專心致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數個月,她的所有感官已經麻木,已不知道,在她的周圍,通過她數個月的努力,已形成一個強大的氣漩,有些似五行彌合陣的漩渦,那氣漩以她為中心,在邊旋轉的同時迅速往外擴散而去……

    她的感知,已是不自覺的放開至最大,在這個範圍內,其靈氣均被那個強大的氣漩所影響,不停的震動翻湧。

    問心塔外,無數的弟子聚集此地,議論紛紛。

    問心塔頂,數道光影閃過,九名宗內長老各站一處,望著這一異象,均是沒有言語。

    良久,才有一名宗內黃衣長老歎道:「本君還以為是宗內又要出一名元嬰真君呢!這陣仗,也太大了點。」

    其餘眾位長老聞言,均是神色不定,齊齊將目光射向正往她們這裡遁來的紅色身影。

    雲晴真君隨意選了一角處站住,鳳眼望向眾人,抿嘴笑道:「喲,各位都在啊?」眉宇間,一抹得意之色閃過。

    那位身著淺綠色衣裳的長老望向她,問道:「問心塔里,是你門下的弟子?」

    雲晴真君聞言,雙眼瞪大,似是極端驚訝,慢悠悠的說道:「這個還得找執事來問問,我門下數月前雖有兩名弟子進去,卻是不知道具體如何了。」

    那問話的長老聞言,目光淡淡掃過她,沖著另一名藍衣長老使了一個眼色。那藍衣長老身形往下一竄,不過數息,便提了一個執事上來。

    那個執事一下被提至高處,又見宗內的長老全都到齊了,內心驚懼不已,臉色更是蒼白,不知道是所為何事。

    藍衣長老將她放下,停了幾息,見她臉色稍微好點後,便問道:「之前進入問心處的有幾人?」

    那位執事心下略松,原來是問這事,她還以為她犯了什麼事,驚動了十位長老呢,她馬上答道:「之前有五位弟子進去,有兩人未通過問心處,被傳送了出來,裡面尚有三人。」

    雲晴真君目光掃過現場眾人,望向那位執事,淡淡笑道:「是哪幾人?可還記得名字?」

    那名執事連忙點頭,答道:「最先進去的是一位外門弟子名叫青媛,後又有兩名內門弟子進去,一人叫元葉,一人叫赤水。」

    雲晴真君揮揮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那名執事見此,恭敬向眾人行了禮後,才縱下塔頂。雲晴真君見她的身影消失,才淡淡道:「裡面有三人呢,看來只有等到她們出來後,才能知曉引起這般大動靜的是誰了。」

    其它幾位長老看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都忍不住憤憤瞪了她一眼,三人中,有兩人都是她門下的弟子,看把她得意的。

    那淺綠色衣裳長老望向遠處,此時,那動靜越來越大,已是快到了臨界點,就連周圍的氣壓,都似降低了數分,在問心塔外面的弟子,竟都感覺有些逼氣,就似賴以生存的空氣被別人搶走了一般。

    「這人的感知若再強上一點,怕就趕上元嬰真君了。」那淺綠色衣裳長老淡淡說道,接著她轉回頭,望向眾人,「塔里的三名弟子可有什麼特別之處?你們可有印象?」

    其餘眾位長老盡皆搖搖頭,她們平時都在自己洞府潛心修煉,哪會注意到幾個築基期弟子。

    這下,眾人的目光均是望向了雲晴真君,既然有兩位都是她的弟子,那她總是瞭解的吧?

    雲晴真君理了理衣袖,偏頭認真想了一下,才慢條斯理道:「那青媛是外門弟子,我也不知,元葉是元氏家族的人,僅是暫記在我門下,而赤水……」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露出一抹笑意,才道:「說起來各位定都有印象,二十多年前,那在彌虛寶塔裡待了兩年的弟子,便是她,我也是後來才知,她還是一名煉陣師,真是沒有想到啊,呵呵呵……」

    說到後來,已是止不住喜笑顏開。

    眾位長老一聽,立刻就想了起來,畢竟當時也是驚動全宗,況且對於她們修真之人來說,二十餘年並不太久,只是她們當時並不知道那弟子的名字。

    後見雲晴真君已是呵呵笑開,一臉得瑟,她們雖然臉色不顯,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

    還記得當時,那名弟子備的入宗禮僅是一普通的古琴,她們哪看得上眼,沒有想到,卻是被雲晴真君撿了便宜。

    那淺綠色衣裳長老極有耐心,等雲晴真君笑夠了後,才緩緩開口道:「彌虛幻境本就是針對元神,她在裡面待了兩年,感知有所增強也不奇怪,但現在僅是感知已是如此強大,怕在她入彌虛幻境之前,感知就很不一般。」

    其餘眾長老聽之,有些沉默不語,有些則是點了點頭。

    「還好當時將她留下來了。」那淺綠色衣裳長老似是有些慶倖,目光移向雲晴真君,吩咐道:「讓她出塔後,到宗門大殿去一趟,也讓我等老骨頭見見。」

    雲晴真君點點頭,目送數位長老離開,臉上止不住又露出一抹笑意,以前,她門裡的幾名弟子,可沒少被她們取笑,現在,終於讓她得意了一回。

    良久後,她見那極大範圍內的靈氣已被吸進問心塔,心裡也松了一口氣,進行到這一步,已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看塔內之人能不能忍受住那極致的痛苦了。

    在問心塔內的赤水,自是不知,她一直低調掩藏的強大感知,已是被宗內十大長老所知,她此時正被那湧進脈絡內的靈氣折騰得死去活來,恨不得立馬暈倒過去……(!)



第六章 本命法寶

  兩個月後,赤水望著她下丹田裡的五個丹狀元神。頭整個大了起來。

    金丹金丹?不是金色的麼?為什麼她明明按照先輩結丹的步驟,沒有做錯一分,結出來的卻是五個不同顏色的丹狀物體。

    好吧!這五個丹狀物體裡還融入了她的五個元神,那最大的一個丹狀物體裡自是她的木系元神,也才僅有龍眼大小,後面兩個中等大小的元神所結的丹狀物體比之更要小一圈,而最小的兩個,也才僅比小指頭尖大上一點。

    這就是她忍受了數個月痛苦的煎熬,將體內的靈力和元神壓縮在一起,所得的成果,關鍵在於,她這樣算是結丹成功了沒?

    自是沒有人來回答她。她望著那五個丹狀元神,欲哭無淚,怎麼也應該是一顆金丹才對吧!

    她正在糾結的同時,就見那五個丹狀元神似是感應到了她的心緒,五個丹狀元神一相撞,瞬間便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約有核桃大小的圓狀物體。

    赤水猛地一頓,定睛望去,就見那圓狀物體上,各色靈光夾雜在一起。五彩斑瀾,甚是漂亮。

    她仔細看那圓狀物體的表面,除了靈光不同外,表面倒是光滑細膩,成正圓形,雖然不是金色,但好歹也算是結成了一個圓球,應該算是結丹成功了吧?

    聽說結成金丹,便可初具勾通天地之力,可她左瞧右瞧,怎麼就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呢?

    她心一鬆懈,就見那個圓球忽地一下又分開成五個,在下丹田裡活蹦亂跳,很是興奮。有一個中等大小的丹狀物體,內裡應該是金系元神,金光一閃,一道金色光束便往那縮在她下丹田最角落處,那名叫穹目的男子留的元神襲去。

    那光束穩穩的擊在那個元神上,就見那個元神雖僅有淡淡的一小團,卻是異常牢固,那一擊就如擊在棉花上,連一聲響動都沒有。

    赤水腦裡轟的一聲巨響,將所有的思緒都炸飛,只剩下兩個字不停的晃來晃去,完了,完了,完了……

    她終於知道天極真人為什麼會在金丹期瘋魔了。她以前從未想到過,直到剛才才醒悟過來。

    因為結丹的緣故,體內的元神勢必會與體力的靈力融合在一起,也就是說,每一個元神都擁有了自己的力量。

    她體內整整五個元神,五股不同的力量。

    以前,她們也僅是偶爾冒出頭,吱兩聲幹擾她一下,讓她不要忽視她們的存在,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行動。現在,她們雖然還是不能離開下丹田,但她們已經有了武裝力量,要是一個不合,是不是就得以武力解決?

    不用猜她都知道,那場地,定就是她的身體!

    不知道天極真人當時的情況是否同她一樣?

    她將目光複盯向她最大的木系丹狀物體,心裡默默的念道:你可一定要給我撐住啊,在我找到方法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一定要用你的強大力量將她們鎮住,可千萬不能讓她們打起來啊……

    念叨了半日,她似乎覺得好過了一點。腦裡回想著她以前看的《引仙經》金丹期的法訣,驅起體內的五個丹狀物體繼續修煉。

    看著她們安靜下來,位於下丹田裡不同的位置,潛心修煉起來,赤水輕鬆了一口氣,她們要是一直就這樣乖乖修煉,不用她操心多好。

    其實她入翠煙宗後,本是可以修煉宗裡的功法,將元神修煉成綠色,不只元神更加緊實,還有極強的防禦力,護體罡氣比起她的功法,強了近三倍。

    赤水本是有些心動,但無奈她的情況特殊,若是再換功法,不知道她的五個元神又會變成什麼樣,無奈之下只好保持現狀,僅去了書樓,將《引仙經》金丹期的法訣複寫出。

    赤水搖了搖頭,目光移到她的脈絡裡,這次結丹的過程中,她的脈絡已經又拓展出無數的細小脈絡,幾乎覆蓋了她的全身,周圍的靈氣以比她築基期快數倍的速度進入她的身體,順著脈絡,進入下丹田,被那五個丹狀物體吸收同化。

    她睜開眼,心下一動,就見她的身體表面。覆蓋著一層淡青色的光,赤水比較了一下,比起以前,那淡青色的光芒,要長了近半寸,且顏色也要深一些。

    她終於確定,她是真的突破到了金丹期,她的護體罡氣也強化了。

    她的目光望向周圍,雖然僅是一間狹小的密室,室內除了有一個引入地火的火台外,再無別的東西。但赤水卻是看到了一個彩色的世界,各種顏色的靈氣,在空中慢慢浮動。

    這密室裡本就布有大型聚靈陣,靈氣濃密,其中五行靈力光點緩緩靠近她的身體,很快便被吸入。

    僅僅是用肉眼看,就已經達到了以前感知加上探靈術的結果,呼!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緩緩將感知,不,現在應該叫靈識放開,往問心塔外面探去,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一個更加美麗的世界,那麼清新,那麼明晰,逐一印入她的腦海。

    她微微一笑,這就是不同境界之間的差異,這樣的景色,她在築基期絕對看不到,不知道在元嬰期前輩的眼中,這個世界又是什麼樣的?

    她重新閉上雙目,雖然她結出的丹有異,但應該也算是結丹成功。現在境界不穩,必須靜心修煉。

    待她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又過了一年。

    她移了一個方向,面向引入地火的火台,仔細的打量著那個火台的形狀,雖然她不知道其內部的結構以及那火台的材質,但看上去極好操作,就算沒有人解說,她也能明白。

    那火台中央的一個如圓珠大的孔,應該就是地火的出口,火台的側面橫著一塊條形長石,應該就是控制地火的開關。

    赤水靈識卷起那條形長石,輕輕往旁邊一抽,頓時,從那火台中心,一股極大的地火冒出,瞬間便將整個密室映紅。

    赤水感覺一股熱氣襲來,上半身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幾寸,以避開那股熱氣。

    都說這地火的厲害,比起金丹修士的本命丹火更勝一籌,她現在終於見識到了,她隔了如此之遠,都感覺到那地火就似在貼著她的皮膚熾烤,火熱難耐,難怪翠煙宗裡的先輩會看中此地。

    她輕輕將那條形長石推回去,複回到原位,口微張,頓時,一股淡青色的火焰從中噴出,忽大忽小,看上去極不穩定。

    赤水並沒有理會,這是她故意為之。因為她接下來便是要煉製法寶了,這本命丹火她自是必須熟練控制才行。

    一個月後,赤水覺得差不多了,她才將靈識探過指環裡,把那個烏龜殼運了出來,數了一下那烏龜殼背上的片甲。共有十三塊。

    她仔細看了看那烏龜殼的形狀,又研究了那十三塊片甲的排列,數日後,終於決定開始動手煉製了。

    她之所以看了這麼久,是因為她並不想改變其原有的形狀。

    不是她想嘩眾取寵,實在是那烏龜殼長成那個模樣,自有一定的道理,雖然她在前世並不懂力學,但看過如此多的大型拱橋,這烏龜殼大概就和那拱橋是同一個原理。

    若有力量擊在烏龜殼上,因為其形狀,自會將那股力量分散開,這不也算是變相的增加防禦力了麼?

    她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自是不會介意別人的眼光,話說,在威脅到生命的情況下,誰還會想到這烏龜殼好不好看,當然是防禦力越高越好。

    她將地火的條形長石抽到一定的位置,便將那烏龜殼移至那地火上鍛烤,同時,她也噴出本命丹火,兩種火焰不停的襲在烏龜殼上,想把它煉化。

    一個月後,密室裡赤水的眉宇間隱有一絲喜意,經過她如此久的努力,那烏龜殼終於開始變形了。

    她再一次佩服自己,居然選了這麼硬的一樣材料,竟是足足用了一個月,才開始融化。

    這恰恰說明瞭這樣材料的不凡,哈哈哈,這樣的材料被她得到了,煉成本命法寶,絕對不虧。

    其實她那幾位金丹期師姐,雖然也從宗內藏寶閣裡挑了一樣材料,煉成了法寶,但也僅此而已,她們真正的本命法寶材料,都是自己去外面找的。

    赤水也曾想過去外面找,但一來這蒼海大陸的高階修仙資源奇缺,均被幾大勢力掌控,煉製本命法寶的材料,哪是如此好找?

    宗內藏寶閣裡也有不錯的材料,僅是會不會挑的問題,不管什麼材料,有優點,自會有缺點,端看個人如何取捨。

    而她就是挑中了這個烏龜殼,雖然醜了點,但其堅硬度,絕對過關,想到此,她的心裡偷偷直樂。

    又過了大半年,赤水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將地火關閉,望著她面前這個僅有她手掌大小的烏龜殼,模樣並沒有任何改變,就連那背上的十三塊片甲都是一模一樣。

    可別小看了它,它的構造已與之前完全不同,雖然現在看著它仍是一個整體,可實際上,它卻是由十三塊片甲組成,可以拆散開來,而每一塊片甲都是一個小的烏龜殼模樣,這可是花了她極大的心血,才將之全部煉製完成。

    而在烏龜殼看不到的另一面,卻是密密麻麻銘刻著各種防禦法陣,沒有一點空隙。赤水基本上將她所有會的防禦法陣全部刻上去了,不得不說,這煉器和煉陣還是有一定相通之處的。

    至少,她從未看到別人的法寶上刻了如此多的法陣,嘿嘿,她這是獨一家。為了別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將之刻在了烏龜殼的裡面。

    她伸出右手,用力擠出一滴精血,將之滴在那個小小的烏龜殼上,隨即從口裡噴出一小縷本命丹火,將那滴精血煉入烏龜殼內,分佈均勻。

    完成後,她心裡默念一個「收」字,便見那個烏龜殼迅速變淡消失。她往下丹田一瞧,那烏龜殼卻是比之前更小,僅有圓珠般大,正圍繞著她的五個丹狀物體,緩緩的移動。

    赤水正想將之再招出來,卻頓了一下,這才想起,她還沒有給它取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良久,赤水遲疑的吐出兩個字,「龜靈盾?」

    就見那烏龜殼在她的身邊出現,瞬間放大,比她人還要高上幾分時停下,護在她的身圍。赤水心下一動,便見那烏龜殼瞬間分散成十三個約有一尺的小烏龜殼,在她的周圍盤旋。

    好吧!既然它沒有反對,那麼就叫龜靈盾好了。

    她將之重新收起來,一臉的得意,有了本命法寶,她現在算是名符其實的真丹真人了。

    她重新坐下,將捆妖繩拿出來,秦師叔可是說過,這捆妖繩的材料上佳,可以將之煉成法寶。他當時並未全部煉化,剩下來的部分,就由現在的她來完成了。

    她這一煉又是過了數個月,一晃,她在問心塔里整整閉關了三年餘,比起別人結丹一般只閉關兩年,她算是極久的了。

    她將新煉好的捆妖繩收起來,又看了看指環裡她一直用習慣的土罩珠法器和遁影針法器,很是不舍,可是以她現在的的修為,這些東西實在是用不上了。

    她輕輕歎息,正想收回靈識,準備出關,驀地一頓,她的手一翻,一塊約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出現在她的手心。

    這正是她在秦府當小丫環時,從那灶裡戳下來得到的古怪石頭,因為一直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便被她壓在箱底當收藏品了。

    她之前也曾在千雲門藏書閣裡複寫了一本《煉器材料精選》,想弄清它的來歷。雖然她後來將那本書看完了,覺得它很像是石精,但根據書上的描述,石精是普通石頭通過近萬年的孕育,在其中心形成的一團精髓,似玉。

    這黑色晶體是她在裂開的石頭裡摳的沒錯,但似玉?沒有看出來。

    難道這又是一塊變異的石精?嘿嘿,她對變異的東西極有興趣,就像是她的引魂笛,可是救了她不只一命。

    而且,她帶著它多年下來,雖然不知道她的感知因此增長了多少,但總是有好處的。

    赤水輕輕敲了敲那黑色晶體的表面,極硬,她以前可是試過,就是用靈火燒,都沒有什麼反應,連溫度都沒有上升一絲絲。

    她的心裡,驀地升起一種想法,難不成,這也是一件極好的煉器材料?它如此堅硬,或許可以煉製成一件法寶?

    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咚咚咚咚——」響個不停,她拼命按耐住,不能慌,是不是真的可以,試試便知。

    她重新把地火打開,將那塊黑色晶體懸於其上,同樣再加上她的本命丹火,開始重複煉製龜靈盾的過程。

    同時,她的心裡開始思量,若是能成,煉製什麼好呢?這材料只有拳頭大一點,怕是煉不了太大的東西。

    驀地,遁影針的影子一下竄入了她的腦海,說真的,那遁影針她可以算是陪她一路走來,雖已斷掉了四枚,僅剩下五枚,但比起土罩珠,更加的讓她捨不得。

    若是那黑色晶體真的能夠煉化的話,就將之煉成飛針法寶吧!飛針法器需要的材料少,估計這塊黑色晶體去除雜質,應該夠了。

    三個月後,赤水的靈識感應到那黑色晶體,經過三個月的熾烤,也僅僅是燙手而已,離要被煉化,還差很遠。

    赤水很是挫敗,兩個月之前,她就發現這黑色晶體有些古怪,本命丹火加地火整整燒了一個月,竟都沒有奈何得了它。

    但赤水本不是輕易放棄之人,又堅持了兩個月,雖然溫度又上升了不少,但遠遠不夠,若是以這樣的速度,估計得到十年後,怕才能煉化。

    她的本命丹火,怕是撐不了那麼久,就是這三個月,她都已停下來恢復了數次。

    看來,她的飛針法寶是沒有希望了,赤水自嘲了一下,虧她之前還那麼激動,心臟都差點蹦出來,沒想到卻是沒戲。

    不過這黑色晶體究竟變異到了什麼程度啊?也太厲害了一些,她雖然心裡極是不甘,但堅持了三個月,仍是識相的決定放棄了。

    她將本命丹火收回,正想將地火也關掉,心裡忽地一動,火?她似乎還有。

    只是能行麼?她有些猶豫,但最終,她心裡的不甘再度冒出了頭,管她的,先試試再說,她在心裡呼道:「小白。」

    「幹嘛?」雖是八九歲小朋友的聲音,但是語氣極淡,像個小老頭。

    「呵呵——」赤水在心裡先笑兩聲,才接著道:「你不是說你的熾焰是用特殊的法訣凝煉而成,極是厲害麼?現在就是你證明的時候了。」

    「你想讓我幫你煉那塊石頭?」小白拽拽地道,聲音有些不屑。

    赤水暗自叫好,就是這樣!她連忙點頭,接著又略帶懷疑道:「你確定你的熾焰能行?」

    就見赤紅色靈光一閃,小白停在她旁邊,雙目斜斜瞥過她,盯向那黑色晶體,口一張,一股熾焰噴出,襲在那黑色晶體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