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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08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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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繞花千轉

第十二章 繞花千轉

  疏疏雪片,散入溪南苑。

  春寒鎖、舊家亭館。

  有玉梅幾樹,背立怨東風,

  高花未吐,暗香已遠。

  公來領略,梅花能勸,

  花長好、願公更健。

  便揉春為酒,翦雪作新詩,

  拚一日、繞花千轉。

  看著眼前晨姐優美的身材,俊俏的臉龐,不由得讓我砰然心動。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又有誰能拒絕如此甜蜜的邀請。

  伴隨著音樂聲,她輕輕地晃動著身體,潔白的連衣裙隨著空調傳來的絲絲微風輕輕飄動,越發映得俏臉如春。

  「可是,晨姐,跳舞我一點也不懂呀,也從來沒有人教過我,恐怕不行吧!」我訥喏道,這可真難住了我。

  「那可不行,不會可以學嘛。要上大學了,在大學裡這可是追女孩子的必修課呀。」晨姐答應,緊跟著來了這麼一句。什麼意思嘛,難道上大學就是為了追女孩子?

  「晨姐,我上大學可不是為了追女孩子的。」

  「那也不代表就不追呀?」她還是不肯放過我。衝我伸出了她的一隻手,「來吧,姐姐教你。」

  「我才不學呢。」我賭氣道。

  「小心眼,還男是個大男生呢。多學點東西以後有好處,快來吧。」晨姐還是堅持著向我伸著她的手。

  空調起動後,室內溫度已經漸漸降了下來。除了酒意正濃,我已經沒有了熱意。眼睛看著晨姐,她已經走到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不待我反應過來,晨姐已經把我拽起來,「快來嘛,別跟個小姑娘似的。」說著就把我拉到了客廳中央。

  聽她說話的口氣,看來酒對她也產生了影響。此時的晨姐才就如同一個小姑娘一般,說起話來有點撒嬌。伴隨著悠揚的樂聲,她正式開始對我進行舞蹈課的輔導。

  拉著我擺好姿勢,牽住我的一隻手,讓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自己則把一隻手放在我的肩上。「好,聽著我的指揮,我數一、二、三、四的時候,你跟著我的步子走就行,然後讓你怎麼邁步就怎麼邁步,怎樣轉身就怎樣轉身,要跟著音樂的節奏,明白了嗎?」

  我點了點頭,隔著薄薄的衣衫攬著晨姐纖細的腰肢,隨著她的移動,清晰的感受著她那肌膚的嫩滑在我的指掌之間滑來滑去,特別舒服的感覺。

  只是酒意還在充斥,腳下的步子有點不穩,想站正了身子確實有點困難,就更加的拘謹,生怕會踩到晨姐的腳上。

  「喂,男生嘛,步子大點,手上用點力氣。」不滿意我的表現,晨姐出言指點著。

  「不錯,有點進步,這才像樣子嘛。」

  晨姐的鼓勵給了一點信心,讓我對自己的水平產生了誤解,正想放開走兩步,她的腳上已經被我連踩了幾下。

  晨姐一咧嘴,「小誠,你就受不得表揚,這也叫跳舞,跟鬼子進村差不多。」

  什麼話,還不是你拉我下水的?都說了我不會的。

  晨姐一下子把自己的拖鞋踢到一邊,「你也把鞋子脫了吧,踩死我了。」

  赤著腳踏在地板上,感覺心情更緊張,就只顧低頭看著下面,生怕不小心又會踩到她。可本就有些頭暈,看到一對光潔的腳丫,更是立足不穩。

  「抬起頭來嘛,胸膛挺直,別跟撿東西似的,一點風度也沒有。」晨姐見我只顧低著頭看,出言提醒著我。

  本就是第一次踏身舞池,平常來個三步上籃還手腳麻利,換成了這個三步、四步的,現在的腦子又不太好使,根本找不著北。聽晨姐一說,更是緊張,不知道該往哪兒下腳才好。

  「好,有點意思啦,就這樣。」晨姐不斷地鼓勵著我。

  一個不慎,眼看又要踩中她的光腳,我趕緊一個快速移動,還不錯,沒命中目標。可惜,去勢太快,一下子絆了晨姐的腳後跟一下,她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我趕緊伸手抱住。

  酒後保持平衡本就有些困難,這下子抱著她,心裡急,怕摔倒了她,就緊緊地把她攬在了胸前。

  穿的衣服本來就少,這麼一抱,兩個人的胸就貼在了一起。

  美麗的臉龐距離我只有二十公分,羞得她一下子閉緊了眼睛,呼出的香甜略帶點酒氣的氣息噴到我的臉上。

  她柔軟的胸貼在我堅實的胸前,那種美妙的滋味,難以言喻。我就有點發呆,卻更不忍放手。微閉的雙眸,閃動的朱唇,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半天,晨姐推開了我,輕聲道:「還不把我放下。」趕快一鬆手,她自己根本就沒用力,就*我給抱著呢,差點給跌到地上。沒想到剛才我用力過甚,她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

  驚魂未定的晨姐用食指在我的腦門上戳一下,「笨死了。我還是去換個節奏慢點的音樂吧。」

  舒緩的音樂聲再次響起,我還是覺得頭脹得厲害。晨姐已經又向我伸出了她的纖纖玉手,「來吧,多試幾次就好了。」

  這次她也變聰明了,把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用兩根拇指頂在我的肩胛窩上,隨著音樂,緩緩地擺動著身子。

  我的雙手自然正好摟在纖細的腰上,伴著晨姐輕輕移動,輕歌曼舞中,頭暈得更加厲害。

  雙手隔著薄薄的衣衫,纖滑的腰肢輕輕地刺激著我雙手的末梢神經,真盼著這首曲子永遠都不會終止。

  晨姐的嘴巴在我耳邊輕輕地呵著氣,柔聲道:「不錯,小誠,這次好多了,這樣隨便走就行了,別去想腳下,聽音樂。」

  我就盡量放鬆,晨姐大概也是有些乏了,洗完澡後帶點香氣的臻首,不知不覺中垂到了我的肩上,幾絲長髮掃到我的頸後,癢癢的。放開胸懷,享受著這種溫馨的感覺。有晨姐對我垂青若此,夫復何求。

  雙手活動中,下垂時經常可以觸到晨姐豐滿的臀部,那種圓潤充滿了誘惑,使我的耳根都紅透。

  放到那兒捨不得移開,一根隨節奏輕輕地活動的手指,讓她覺得有些發癢,從我的肩上抬起頭來,輕輕地斜了我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收了回去。臉頰含春,又垂到了我的肩上,用牙齒輕輕地咬了我肩部的肌肉一口。

  我「哎呀」了一聲,卻沒閃開,仍舊用原來的姿勢攬著她。曲子一支終了,又是一支,我和晨姐都沒再開口。

  她的腦袋給我肩膀的感覺是越來越重,似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只*著這一點來支撐著體重。但這種耳鬢廝磨,卻難免會讓作為一個正常男性的我,產生了一些反應。

  晨姐不知道是酒意上來,還是沉浸在音樂之中,感覺好像在我的懷裡都快要睡著。我不由輕輕地動動肩,就這樣一個支點,太難受啦。

  她覺出了我的動作,輕聲問道:「小誠,怎麼啦?」

  柔柔的唇擦在我的頸間,低頭一看,晨姐紅紅的臉兒就在眼前,俊俏的臉上,微閉的星眸,挺拔的瑤鼻,艷紅的朱唇,充滿著誘惑。

  腦袋一偏,就含住了那張可愛的小巧嘴巴。

  晨姐大驚,把頭一晃,就想把自己的小嘴躲開。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有機會得到這張甜蜜的小嘴,我怎麼肯輕易放棄,繼續跟進,吮上了她唇間的甜蜜。

  含糊不清地說了聲:「你---」,就努力掙扎想脫離開。但無意間緊緊地抱住我的雙肩,手上的用力卻暴露了她內心的渴望。

  這是我與晨姐第一次的唇齒相交,她充滿矛盾的內心很快就迷失在與我初次接吻的巨大刺激中。雙手緊緊地摟住她的纖腰,把她拉向自己。

  生澀卻熱烈的吻,晨姐的雙手不知不覺中已經緊緊地環住了我的脖子。青春美貌的晨姐對我始終是個巨大的誘惑,此時此刻終於得償所願,帶著有點心悸的甜蜜,近乎瘋狂地索求著她的香吻。

  經過了最初的下意識的拒絕,她很快就給予了熱烈地回應,在我的吮吸中,開始配合著我的唇,主動地回吻著我。

  晨姐是一個正常,不,應該說是一個完美的女性,在拋開了矜持後,她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樣,渴望著甜蜜的愛情,希望有人給予愛憐和呵護。

  她的吻雖然生澀,但同樣充滿了熱情。當四片唇彼此熟悉後,已經不滿足於淺嘗輒止。我的舌尖慢慢地突破了她牙齒的防線,進行一個更深入的探索。

  晨姐先是緊閉著牙關,拒絕著陌生的入侵者,在我的努力下,不久堡壘即告攻破。在我採到香甜的蜜液後,她的舌頭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抵抗,與我的舌糾纏在一起。

  兩個人更緊密地擁抱,沒有任何的縫隙。兩具滾燙的身子,把彼此間的渴望暴露無遺。我的雙手隔著薄薄的衣服,在晨姐光潔的背上輕輕撫摸,我的指掌所之處,觸摸到的肌肉隨之緊繃。

  迷醉的感覺!

  投入的擁吻,我的雙手下意識地輕輕撩起裙子的下擺,探入了衣下,顫抖的手,觸到了她光潔的後背,觸覺的刺激,讓我本已昏沉的大腦起了眩暈的感覺。

  手在背上輕輕移動,感受那種滑膩。晨姐的身子已完全僵硬,親密接觸的嘴唇也停止了活動。

  一聲呢喃,彷彿傳自天籟:「小誠,別這樣。」緩緩地用手推開了我的腦袋。

  看了看在我懷中的自己,晨姐嬌羞難以自抑。從迷醉中稍有清醒,她看到了被我的雙手造就的凌亂衣衫,心下大驚,猛地跳開去。

  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服,嬌羞褪去,臉上換了一副惱怒,「小誠,你怎麼可以對姐姐這樣子。」

  歷來處事從容的晨姐,出現這麼一副慌亂的樣子,是我從來不曾見到過的。堅定地瞪著她帶著責備的眼神,堅信她像我一樣,心中充滿著同樣的愛意,有著同樣的需要。

  一點不肯示弱,深情款款地看著心儀已久的晨姐,終於吐出了心裡已經隱藏了很久的願望,「姐,請別怪我,我愛你啊。」我的語音顫抖。

  在我注視下,晨姐慢慢低下了頭,臉上的怒意又重新被潤紅所代替,「我愛你」這三個字,一下子將她脆弱的防線摧毀。

  「人不風流枉少年」,過去將她攔腰抱了起來。經過了徒勞的反抗,晨姐近一米七0的身子被我抱在了懷中,臉也悄悄地埋了起來,伏在我胸膛上。「晨姐,看著我呀。」

  半晌,晨姐才抬起頭來,「小誠,我是姐姐啊!」聲音是那麼的軟弱,沒有說服力。

  她的反應反倒給了我劇烈的刺激,不容分說,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唔,你。」簡單地說了兩個單字,晨姐再次被我的熱情所淹沒。「我愛你」這幾個字的魔力,是如此巨大,稍事反抗,晨姐不可抗拒地又一次投入了與我的親密接觸。

  女人是天生的親熱高手,當一切慢慢變得熟悉,晨姐已經可以充分感受到男女之間歡愛的甜蜜,雙手更緊地擁著我。

  她柔柔的唇,軟軟的舌,在我頸項間輕輕撓動的指尖,無一不給了我巨大的刺激。

  我努力地捕捉著她調皮的舌;雙手輕輕撫弄,享受她緊繃纖滑的腰肢,豐滿圓潤的香臀。強烈的滿足感,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抱著她成熟散發著陣陣幽香的身子,幾乎立足難穩。

  覺出我腳下輕晃,晨姐的嘴巴離開了我的唇,輕輕地咬著我的耳垂,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小誠,抱我到裡面去吧。」

  我發誓這是我聽到過的最美好的聲音,義無反顧地遵從了她的命令。抱起了晨姐柔若無骨的身子,她的雙手勾在我的脖間。

  音響裡放出了那首我熟悉的《恆星的恆心》:

  「你和我看星星,那夜空多神秘,天很黑、風很急,你把我抱的很緊。沉默的銀河系因為你有意義,你要是落淚滴世界都要下雨,……下定決心我決定用恆星的恆心等你等你。等著你等著你等著你等著你,那一年的花季,那一刻的呼吸。那一生的旅行,因為你動魄驚心,我不是很聰明,我以為我可以守護你一直到最後一絲呼吸……」

  臥室的門在身後輕輕關閉,無人理會的樂聲無疑將孤寂而執著地響徹在這個美妙的夜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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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竹入幽徑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

  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相攜及田家,童稚開荊扉。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

  長歌吟松風,曲盡河星稀。

  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水木規模確實不小,在這個學院雲集的地方佔了很大一片土地,大門也是古色古香,建得宏偉氣派,門前一雙石獅彰顯尊貴。橫匾「水木大學」四個隸書大字是一位已過世的書法大家書就,「第一學府」確是名下無虛。

  新生報到的日子,到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數千名新生一下子從全國各地湧來,再加上數目不少的家長同志們,對學院的接待能力確是一個考驗。

  擠在一個檯子前,排隊領宿舍鑰匙。***,一個不慎,不知是誰踩了我的腳。好不容易拔出腿,殺出重圍之後,又到另一塊場地去領閱讀證。

  四處看看,也有的學友值得羨慕,爽得不行,找個涼快地在那兒待著,等著父母去替自己把一切辦妥,真是不孝子女呀。

  再看看人家滿臉幸福的爹娘,真想說聲「活該」。辛辛苦苦教育出來的孩子除了埋頭讀書,就別的什麼都不會,也許他們該考慮留一位在這兒陪讀啦,就是不知道學校的公寓裡讓不讓保姆住。

  伸手抻平被壓皺的衣服,今天已經是無數次這麼做了。許洋姐本來說好陪我一起來的,現在卻只有我一個人。不過在這種形勢下,人再多也沒用,不管到哪個門頭,都得拿著那張繳費證明,給在上面蓋個戳。

  許洋姐沒能陪我來,也是事出有因。

  今天早上,一夜休息後,醒來時感到精神狀態不錯,為了不讓二位姐姐覺得我這個人太過懶惰,以後好經常來混點吃喝,比平時都提前起床,輕手輕腳地出來。

  聽到廚房裡已經有「叮噹」之聲傳來,探頭一看,許洋和杜雲若正在共同準備早餐,兩人邊用外語進行交談,還不時地鏟、勺交叉,進行著交鋒。這倒不錯,既練了口語,又鍛煉了身體,二位頗有些辦法。

  像她們這些做學問的也挺不容易的,什麼時候都不忘了學習,看看人家,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依賴自己的異能啦。

  不小心看到了我,雲若姐的臉又是一紅,她也太愛臉紅,許洋姐則說道:「怎麼這麼早起來,報到不用這麼著急,晚去一會兒不會把你開除的。」

  進餐時,許洋姐還在說著今天的打算,要先陪我報名,然後再陪著我去買些東西。她正說到這裡,忽然手機響起,她跑到一邊去接了電話,回來後臉色挺為難的,說道:「誠誠,不好辦了,臨時有任務,可能陪不了你了。」

  「不要緊,那怕什麼,我一個人去就行,怎麼都是那點事嘛。」從家裡來,就打算一個人做好一切,壓根也沒想有人來幫我,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能幹什麼。

  「對呀,你不陪,人家去了,說不定還能碰上個漂亮妹妹,有一段艷遇呢!沒你這個大燈炮豈不更好。」雲若姐開了個玩笑,別人還沒什麼,她自己的臉倒紅了。

  「好吧,今天就給你這個機會,誠誠一定要帶個漂亮MM回來,可不許整一條恐龍。」

  就這個樣子,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不知道跑了多少個地頭,才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

  高校真是有辦法,接待新生的任務,基本上全由各位學兄、學姐們來擔任,使用了免費的勞工,還美其名曰培養能力。

  高等學校都有這個良好的傳統,老生為新生做好服務,引路導航。看著滿臉憧憬的小弟、小妹,心裡竊笑:自己當年也是這個樣子,又有這麼多無知少年踏上了不歸路。

  每一位碰上的學長,對新生的詢問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熱情有加,說不清楚時,甚至親自帶你去。如果是個單身的女孩就更好了,肯定有學兄熱情地幫你拿東西。

  唯一例外的是交費這個環節,開單的工作人員不是學生、也不是教師,態度也是最不熱情的。

  幾千塊錢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可聽說還有部分地區的兄弟、姐妹們沒有達到溫飽水平,不知道他們在交錢時想想自己家境,一家數口奮鬥一年才賺幾千塊,會有什麼感想。

  各支接待隊伍差不多都是由學生會組織的,在整個過程中,不少學兄、學姐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經過幾年大學生活的歷練,他們的能力確實不是剛出高中校門的學生所能比擬的。

  與他們的接觸,看著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龐,更讓我對大學生活充滿了嚮往,這裡有的是鍛煉機會,只是你努力,也能出類拔萃。相信幾年後,我會比他們做的更好。

  可我卻沒有碰到雲若姐所謂的艷遇,笑話倒是遇到不少。到了這級學校,男女生的比例仍比較明顯的失衡,儘管這幾年好了許多,女生能達到三分之一也就不錯了。

  一次擠出人群後,聽到兩位學兄的交談,「呵呵,老三,真好玩。剛才幫一個建築系的小妮子提行李,那小丫頭一口一個老師,叫得我想否認都不好意思。」

  那位呵呵一笑:「長得怎麼樣?你是忘了否認了吧。」看來這是男生永恆的話題。沒時間仔細聽二位老大聊天,又奔赴另一戰場。

  饒是我體力過人,東進西出的,也給整得暈頭轉向。幸好大部分的行李都存放在許洋姐那兒,要不然會更痛苦。

  主要還是需要做的太多了,除了前面提到的交費、領借書證、拿宿舍鑰匙外,還得辦食堂的電子卡,宿舍公用電話的電話卡,就連上網還得交了押金再領個內部分配的IP地址。其它的像什麼學生證註冊、交公寓被褥押金,就更不用提了。

  這些事情據說以前很多是到班級裡後再統一領取的,可現在什麼都變了,都得自己一開始就去辦完。

  當我長吁了一口氣,去找宿舍的時候,已近正午。

  園區真是龐大,一路上連續問了幾位學長後,總算看到了自己的宿舍樓號。

  今年遇到了一個重大變革,宿舍的管理啟用了一種全新的模式。安排宿舍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個班的學生住到一起。現在搞成了所有在校學生統一用計算機選擇宿舍和和床位,也就是說住到一起的,不僅可能不是同班的、甚至是不同系、不同年級的。

  說明中提到,這樣做是為了提高同學們的跨學科交流,提高綜合能力。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所學專業、課程安排、上課地點都不同,大家平時見面都有點困難,何談得上跨學科?這樣一個班的同學交流的機會倒是少了很多,除了上課,聚到一起都不容易,這不是弱化班級的凝聚力麼?

  那當然也有好處,在一起的機會少了,共同做壞事的機率也少了,不知道是誰,能想出這麼個餿點子,真乃天才也。入關好幾年後,很多事情都步入正軌,學著與國際接軌,可這跳躍也太大了些,就做些形式上的事。

  宿舍大樓內熙熙攘攘,白髮紅顏,相映成輝,人著實不少。爬到了四樓,拿出鑰匙看看上面的牌牌,不錯,就是這間418,「死要發」,夠狠。

  屋裡靜悄悄地,*門的一張床頭上貼了一張紙條,148級生物信息工程系域逸誠,不錯,這就是俺睡覺的地方啦。經過洋姐的篩選,向我推介了這個生物信息工程專業,經和晨姐的考查後,一致同意了她的選擇,我父母也沒提出什麼異議。都覺得這個專業雖然建系稍晚一些,卻比較有前途,而且我也挺感興趣的。

  把包往床上一扔,四處打量一下,屋裡共有四張床,只住四個人,統一的被褥很是整潔。嘿嘿,這不過只是第一天,不知道住上一陣子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住宿條件還不錯,據說幾年前的學長們都是六、七個人一間宿舍,還都是那種上下鋪的。高校經過不斷地摸索改革之後,請了專業的物業管理來操作,有了很多可喜的變化。當然收費標準也有了提高。

  正在我思考的功夫,*窗戶的一張床忽得響了一聲,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屋子裡沒人呢。

  打那張床邊的小櫃子旁站起來一人,「嗨,你好。」聲音中透著淳樸,卻是帶了點方言。

  「你好。」熱烈地回應了一聲,再看是什麼人。

  站起來一個小子,個子不算矮,就是瘦得有點過分。上身穿了件潔白的襯衣,下面一條黃色軍裝褲,這身打扮給我的感覺是回到了十年前,當然在當時也屬最土的。

  「你叫域逸誠吧,我也是今年的新生,工程物理系的,叫曹宇。」他已經研究過屋裡的牌子,對室友的情況都有了瞭解。

  「你好,曹宇。」我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看起來他就像是個新生,不過我對他印象不錯,人挺誠懇。

  年輕人是最容易熟悉的,寒暄幾句後,就開始天南地北地攀談起來。

  從他那兒,我知道了另兩位室友,跟我對床的是運動力學系的三年級學長譚志剛,搞體育的。曹宇是昨天來報到的,晚上已經見過了他,說是人極好。剩下的一位是大四的,名字叫做鄭廷洲,學的城市規劃,他和譚志剛兩人都沒有見過。這下倒好,就算是有人失蹤了,一個宿舍的人可能也不知道。

  這屋子裡的四位房客可算是互不沾邊,跨學科交流機會大大的。還好我和曹宇都是新生,更容易找到共同語言。很快就開始稱兄道弟,我比他大了幾個月,考慮了一下情況,結合看過書中對大學宿舍描寫的慣例,我自稱老三,他是老四。

  知道了他來自革命老區,是全縣多少年來第一個上水木大學的,可稱風光無限,到火車站的時候坐的是縣長的車。牛呀,想想自己,不免慚愧,好歹也是學校裡的理科狀元,可走的時候,別說市長啦,連個校長的車都沒坐上,還虧得我在學校裡還給小弟兄們做了兩場免費報告,教如何提高學習成績。

  但從他的衣著打扮,也能猜得出來,他們那兒的生活條件還是很艱苦的。看看時間不早,我拉著他說道:「走吧,老四,咱們去吃飯去。」

  他流露出一點猶豫,「不了,你自己去吧,我帶的煎餅還沒吃完呢。」

  上去就拉住他,「走吧,我請客。」

  一起吃了飯後,回去午休一下。這曹宇人是真勤快,還睡得正香,就被他拖地的聲音吵醒了。

  譚志剛一直沒回來,就爬起來和曹宇說話,我們之間又親近了不少。看看時間還早,有點後悔沒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拿來,要不現在就可以上網周遊一番啦。李季虎大哥前一段時間跟我聯繫,說是漂到京城來工作啦,就是還沒有他的具體聯繫方式,要是能上網,就可以先發了個郵件給他,問怎麼才能找到他。

  一下子想起,出來好幾天啦,還沒給家裡報個平安呢。掏出剛買的電話卡,打個電話給老媽匯報一下情況。

  沒說上幾句,老**聲音就有些哽咽,她也真是的,這麼快就想兒子啦。詳細地問著我這邊的情況,又是千般叮嚀萬般囑咐。她的若隱若現的抽泣聲,掛了電話後,搞和我也心裡酸酸的。

  不知道晨姐現在幹什麼,別人那裡不著急,總得先聽聽她的聲音。

  「小誠,你在那邊還好嗎?」聽到她柔柔的聲音,我的心裡彷彿一塊石頭落地,全身說不出的舒服。

  「嗯,挺好的,晨姐你也好嗎?」

  「我能有什麼不好的,你還習慣吧。」她馬上把話題轉到了我身上。

  聽她溫柔的話語,不停地問這問那,提醒著我該注意什麼,我如同沐浴在一片春風裡,整個人都覺得要飄起來。

  「等熟悉了就好了,相信我們小誠是最棒的,你現在有什麼事情,就多問問許洋。別看她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精的跟猴一樣。」

  放下電話,我的心裡還是甜甜的。這是認識這麼長時間來,她第一次鄭重地評價許洋姐,想不到她對許洋如此看重。

  晨姐如此的為我擔心,生怕我會不習慣外面的生活。其實我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反倒覺得一切都還不錯。

  正在我深思的當兒,突然發現曹宇一臉羨慕地看著我,他想幹什麼,不會是沒錢買電話卡吧?

  「給,曹宇,給家裡打個電話吧。」

  「不用了,我們整個村裡都沒有一部電話。」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現在竟還有如此貧困的地方。這老四看來是真困難,以後得多照應著點他。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我和曹宇都默默地想著心事。就在此時,門被「恍」的一聲踢開,一個小個子闖了進來,長得墩墩實實。看到了我和曹宇,大聲嚷道:「好啊,又來了一個。」看他的樣子比我們大了不少。

  曹宇對我說道:「這就是咱們二哥,譚志剛。」過去拉著他叫道:「志剛哥,這就是咱們屋裡新來的域逸誠,生物信息工程的。」他們熟的還挺快。

  「歡迎你兄弟!」他還是那個大嗓門,自嘲地笑笑說:「不錯嘛,我這麼大年紀,倒成了老二啦。那老鄭肯定還沒我大呢,還是讓他當老二好啦。」

  聽他這一說,我們倆個都笑起來,這位夠風趣的。

  「二哥。」我不會放過他,「看你挺面熟的。」

  「是嗎,我在國家乒乓球集訓隊待過,做了好幾年陪練,你會見過我?我可從來沒參加過國際比賽。」

  「那肯定是參加過國內比賽,拿過名次,反正我覺得你挺面熟。」原來他是打乒乓球的。

  我也確覺得他有些面熟,不是一味地吹捧。聽我這一說,他自我感覺也不錯。伸出手來抓住我的胳膊,「域老弟,看你骨骼不錯,是塊打球的好料子,要是再高點,打籃球肯定行。」他倒眼光不錯,不過我對自己一米八的身材已經很滿意啦,咱能長這麼高也挺不容易的,差點連命都搭上。

  有了他,屋裡熱鬧了很多,一會兒他就把自己的底細全露了出來。志剛老兄是國家一級運動健將,來學運動力學,屬於特召的範圍。雖然文化底子一般,卻是個朋友遍天下的人物。

  「我當年參加全國少年比賽的時候就成績不錯了,可惜在半決賽時碰到了一個姓劉的小胖子,才被淘汰。要不是運氣差了點,說不定也以拿個世界冠軍什麼的。」聽他說起比賽,就是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什麼都無所畏懼,他的這種精神,是很多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所欠缺的。

  有譚兄在,時間過得就快,正在天南地北地神侃,一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還跟洋姐說好要去她那兒吃晚飯的,得趕緊走了。

  「走了走了,還有事呢。」披上衣服準備出門。

  「小子,還挺忙,一來就有業務。明天再說嘛,什麼事這麼急,今天先陪我去喝兩杯吧。明後兩天正好週末,週一才用去教室,你們這幫新兵蛋子可挺舒服的。」

  「不了,改天我請。對了曹宇,我包裡的飯盒裡還有些吃的,你拿出吃了吧,別壞了。二位,再見。」都是些老媽用油炸的肉魚之類,一時半會倒也壞不了。

  「晚上回來嗎?」曹宇關心的問道。

  「再說吧。」我已經衝出了門。

  「逸誠,快來,等你半天啦。」一開門把我放進去,洋姐就挽上了我的胳膊,一派溫柔模樣。

  不太對勁,雖說洋姐熱情,對我摟摟抱抱也屬尋常,可不是這副樣,再說她那些都是做表面文章,沒人時她並不如此。

  怎不讓我受寵若驚,任由她親熱地拉著我進了去。卻還懷疑,回頭看著許洋,正想找出原委,忽然看到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坐著一個男生。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個不慎又被當了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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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芳草平沙

  芳草平沙,斜陽遠樹,

  無情桃葉江頭渡。

  醉來扶上木蘭舟,

  將愁不去將人去。

  薄劣東風,夭斜落絮,

  明朝重覓吹笙路。

  碧雲紅雨小樓空,

  春光已到銷魂處。

  「什麼人把我們老四給激動成這個樣兒,長得挺漂亮?」邊開著曹宇的玩笑,邊在他肩上拍了一把,扯著他的手進了宿舍。

  一個女孩坐在我的筆記本電腦前,神情專注。半長的頭髮,紮成了一個小馬尾。

  聽到響聲,用力地在鍵盤上敲擊了一下,回過頭來。

  戴了一副無邊框的眼鏡,一張精神煥發的小臉,高挺的鼻子蠻有特色,嘴巴比例稍微大了一點。

  薛雨萍。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沒錯,是我。許久不見,把小妹給忘了吧。」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我想說的話。

  她的樣子變化不是很大,黑邊框的眼鏡,換成了沒邊的,更顯氣質。比我一年前印象中的她稍顯成熟了一些。但那種一往無前的自信,卻是讓人難以忘卻的。

  「你好,雨萍。你可是我的偶像呀,怎麼敢忘了呢?」

  「得了吧,要不是我在你們系的新生班幹部公告中發現了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們現在是校友了呢!你這人也真是的,還男生呢,這麼久一次都沒跟我聯繫過。」

  自從去歲京城一別,真的就徹底沒再跟她聯繫過,聽她的責怪,我的老臉一紅。

  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作為一個男生,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主動的。

  我打了個哈哈,「大家都忙著高考,怕影響妹子學習嘛。不知道你現在在哪個專業?」

  「我還能學什麼專業!」

  薛雨萍本就是水木附中的學生,全國計算機應用大賽獲獎後,直接就推薦上了計算機學院,現在讀的是軟件學院。

  最初的一絲尷尬解除,我跟薛雨萍很快就敘起舊來。曹宇站在一邊,不知道如何是好。

  注意到他的手足無措,「坐呀,曹宇。」

  薛雨萍也是一笑,「你這個室友挺有意思的。」

  聽到女生的誇獎,曹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坐下來。

  我把兩人認識的過程粗略地對他一講,曹宇一咋舌,看了看薛雨萍表揚了句,「好厲害。」

  「域逸誠,你這人真有意思呀,怎麼選了這個專業,當時我看到那張告示時,真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你這個姓氏特奇怪,我還真不敢來找你。」

  她的猜度很有道理。按常理來說,我進計算機專業才是正理。可我也沒法仔細解釋,只好說自己對生物更有興趣。

  說來說去,就扯到當初我們參賽的軟件上去了,「域逸誠,你做的那個醫院管理系統都上市啦,肯定大賺了一把吧!」

  「哪有的事。」嘴裡謙虛著,商業機密可不能隨意透漏。「你那個密鑰不是也被人買走了嗎?」

  「不是買走了,是買斷了。」她糾正著我的錯誤,也不再提及此事。「剛才我來時,曹宇在寫的東西是怎麼回事,他還沒跟我講清楚你就回來了,我正這兒接著寫上兩句呢。」

  真正是天上掉下了大餡餅,她來的可真是時候。「我一個朋友在搞軟件開發,做外包的,就找了點零活來幹,有沒有興趣一起做?」

  「好呀,現在功課不緊,正沒事幹呢,待遇怎麼樣?」

  「待遇從優,跟那些專業寫手們差不了多少。有興趣的話,拉幾個高手,我可以多要點活過來。現在寫點東西,對大家也是一種積累,還能賺點零花,豈不兩全其美。」

  「那當然,咱們一言為定。」

  送走了薛雨萍,我的心裡很高興,無意間又促成了一樁買賣。只要她再找上幾個人,就可以從李大哥那兒要個大點的活,好好地發上一筆小財。

  那我就是不用幹活,也可以做個包工頭,收點管理費什麼的。既幫了同學、朋友的忙,自己也能小有收穫。嘿嘿,小人得志,我不由偷樂出聲。

  忽然覺得不對,曹宇還在旁邊,莫讓他發現了我的企圖。側眼一看,這小子也在偷著樂,比我還高興呢,真是莫名其妙。

  薛雨萍的這次造訪,也給我敲響了一個警鐘。自己雖然各方面能力空前進步,但性格中比較低調的部分變化不大。好像每次幹事情,都是在等著別人送上門來,這可不是成大事者的風格。應該勇敢地走出去,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許多時候,搞定事情都是讓別人出面,當然做包工頭這類是不算的,這是我成長的一個過程,要成為一個優秀的資本家就得這麼幹,沒聽說做老闆的事事都親歷親為。

  有了這個想法,我就開始了行動,積極地走出去,聯絡在京的朋友。

  天氣逐漸轉涼,時近秋末,樹下落葉片片,假山、樹林,也失去了往日的顏色。湖水倒是格外清澈可人,天高水清,與我生長的地方,景色截然不同。

  兩周前為了李季虎老兄,推掉了沒有請蔣婷婷和李玲玉吃飯,想來還是有些慚愧。

  受了薛雨萍的刺激,觀念發生了些轉變,覺得失約,尤其是對女孩子爽約,是作男生的一個很大缺點。

  打電話通知了大可,他沒什麼問題,總是每請必到。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我從他那兒要來了李玲玉和蔣婷婷的電話,親自發出邀請。

  電話打到蔣婷婷的宿舍,她沒作什麼矜持,答應了下來。再打到李玲玉的手機上,明顯大可已經跟她通過氣啦。這小子下手可真快,這才幾分鐘的時間。

  李玲玉說道:「你們水木和北辰*得最近,你先到婷婷那兒去,等大可過來接上我,一起到她宿舍會合。」

  蔣婷婷她們學校就在水木的隔壁,出了門拐個彎就到,饒是如此,也得十幾分鐘的路程。首次到別的學校串門,為了學校的光輝形象,穿上了洋姐去年過年時買的西裝,作衣冠楚楚狀。

  深秋季節,秋風頗冷,長期鍛煉的結果,傻小子不怕涼,裡面只塞了件襯衣就出發。

  同樣是國內最著名的高等學府,兩家的風格截然不同,側重點也是各有千秋,不說專業的設置,就是業餘生活也自成一套。北辰重文,水木重武。就說這文體方面,北辰注重的是文藝方面,經常有學生在業餘歌手大獎賽中獲獎。而我校則在大運會中成績傲人,就連武術表演賽都拿過冠軍。

  我們學校改了住宿方案後,班裡的女生都住在了不同的宿舍,所以從沒有進過。到蔣婷婷這兒的造訪,是我進了大學校門後,第一次進女生宿舍。

  不像傳說的防男生甚於防賊,要問過祖宗三代的情況,才放進去。只說了要找的宿舍和人,登記一下,就給予放行。看門兼賣東西的大媽唯一的提醒,出來後不要忘了登記離開的時間,「小伙子,可別時間太久,到時要我去催你該走,就不太好了。」

  人家說得很有道理,挺好,請銷假制度在這裡嚴格體現。瀟灑地在登記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上樓而去。沿著走廊,找著李玲玉告訴我的宿舍號。

  沒錯,就是這間吧,一位女生正拿著洗好的衣服推門。「請問蔣婷婷是住到這兒嗎?」

  挺熱情的姑娘,「沒錯,就是這兒。請進吧。」邊開門邊嚷嚷道:「婷婷,別在那兒忙著整容了,你等的青蛙來啦。」

  我暈,剛才還對她印象不錯,覺得挺有禮貌,這下子變成青蛙了,有我這麼帥的青蛙麼,還穿西裝,人家都是穿泳裝的。

  跟在她後面走了進去,女生宿舍就是不一樣,乾淨不說,裝飾的也花花綠綠,進門一不留神,一頭就撞在了一個凌空懸掛著的長臂猿屁股上。當然並不是故意給我布的陷阱,這高度也就我這身高能撞上,她們幾個是不必有此擔心。

  抬頭看了看衝我傻笑的猴兄,伸手扶住了它。笑聲一片,幾個腦袋同時探過來,看向了我。

  高高大的個子,健美的身材,整齊的衣冠,咱還是蠻有形的。一個女生終於忍不住表揚了出來:「哇,好帥呀。」

  大一的女生,還脫不了有些稚氣,幾個人把我圍了起來,剩下蔣婷婷站在外圍,笑瞇瞇地看著室友們作弄我。

  「這位哥哥坐呀,你是哪個學校的?」那個洗衣服的女生給我拎了個凳子過來。

  有她開了頭,紛紛七嘴八舌地問我些問題,想不到,看門的大媽沒問的東西,她們都給補上了。

  我的性格裡面還是有些靦腆,面對這樣的詢問,不知道先回答哪個才是。

  蔣婷婷攏了攏剛梳理好的頭髮,給我解圍,「好了,大家別鬧啦。他是我的高中同學域逸誠,水木的。」

  「哇,咱們學校怎麼沒有見到這樣的男生。」

  說了兩句後,室友們紛紛識趣地散去,忙自己手頭的事情。

  北辰這裡並沒有跟我們學校一樣變動,還是一個班的學生住在一起,大家學同一專業,顯得格外熱鬧。

  在蔣婷婷的床邊坐下,問些來校後的情形,說著閒話,翻看著她的書。

  過了會兒,李玲玉和陳大可也到了。李玲玉經常過來,跟這兒的女孩子們已經比較熟悉。幾個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的女生,又參與了進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開著玲玉和大可的玩笑,大可腆著臉,渾不在意。我對這幫女生倒是很佩服,法律專業的學生,個個都是能言善辯。

  「走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去吧。」蔣婷婷說道。

  一起起身告辭,臨出門時,我客氣了一句,「大家一起去吃飯吧。」

  還是那個最早給我開門的活潑小女生,「好呀。」旁邊人拉了她一下子,「人家同學聚會,你跟著瞎攙和啥?」

  「哼,怎麼了。」她不服地沖人皺了下鼻子。

  把我們送出門來,她又對我來了句:「哥哥,你們那兒還有沒有你這樣的男生,介紹幾個給我們姐妹認識呀。」

  蔣婷婷伸手打了她一下,「就你事多。」

  她吐了一下舌頭,把腦袋縮了回去。

  高中的同學再湊到了一起,自然還有很多的話可說,大家說說自己現在的情況,再談談跟自己聯繫的高中同學都還有某某,時間也就飛快地過去。

  吃完了飯,玲玉拉著大可一起走,讓我送蔣婷婷回去,看得出來,她總在創造機會讓我跟蔣婷婷在一起。她的用意我是很清楚,只是覺得和蔣婷婷之間總是隔了點什麼。

  單獨跟我在一起時,蔣婷婷的話就少了很多,多數時候是在聽我說。晚上北辰的校園裡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還挺熱鬧。送她到了宿舍樓下,分手前蔣婷婷跟我說道:

  「逸誠,下個月我們學生會要進行改選,到時我要競選學生會幹事,別忘了來給我助威。」

  「沒問題,一定當好你的親友團。」

  看著蔣婷婷高高興興地上樓去了,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接下來的時間,到聯友公司總部去晃了一圈,在詠清姐的幫助下,跟公司高層見了面,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一說,雷總對我深表讚賞,聽說我在水木沒有學習計算機專業,顯得很是遺憾。

  又跑到林鋒大哥家去,跟他取得了聯繫,吃了林大嫂做的一頓飯,奇怪的是,聊了半天也沒搞清楚,他現在到底在什麼部門工作。

  就連姬軍哥單位也跑了一趟,知道了藥檢司在什麼地方,這可是個衙門口呀。姬軍哥真厲害,現在已經是代司長,馬上可能就會扶正。

  我的生活緊張中。

  不斷地從季虎大哥那兒要些工作來幹,然後又交到薛雨萍組織的一班人手裡。為大家創匯的同時,我也賺點生活費。

  在班裡的日子卻是過得很是平淡,做個生活委員,雖然就想為大家做點什麼,一直也沒搞出什麼名堂來。

  全國各地的同學在學校裡穩定下來後,紛紛寫信、發郵件聯繫,整天忙著回復,倒也熱鬧。晨姐和雯雯不時會打電話來,晨姐的溫言囑咐,是我最想聽到的。

  「誠誠,快過來一趟,有事找你。」讓我覺得有些奇怪,許洋姐現在忙的不行,只是偶爾會在週末讓我過去吃頓飯,怎麼會這時候找我呢?

  「誠誠,不好意思,讓你晚上過來,快看看我這台老爺機子是怎麼回事。」洋姐直奔主題。

  她用的電腦是實驗室裡淘汰下來的,也就湊合著還能跑,上網打開個網頁都慢得不行,現在直接就開不了機啦。

  把機箱打開,經過若干次的嘗試,根據我裝機商的經驗,認為是內存條出了問題,需要換根內存條才能解決問題。可問題是現在這種內存條都不好買了,去舊貨市場淘金,也得碰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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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意外遭逢   眾芳搖落獨喧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信步走到門前的空地上,抬眼遠望,好一片北國風光。

  遠處的高樓大廈,也變成了一片潔白,我的心靈也被滌蕩的一片清靈。看看門前的平地,也是白雪皚皚,由於天光尚早,少有行人,沒有被踐踏過的痕跡。

  世界本來也是這樣一片淨白,只是由於人類的干擾,才變得多姿多彩,也變得不再那麼純潔。我眼前的未來,不也是這麼一片空白?等待著我去任意描繪。但為了人性的清白,是不是也該注意一下採掘的方式?

  早已凋零的草木,變成了玉樹瓊枝,一片微風吹過,零星半點的雪花紛紛墜落,發出輕微的「簌簌」聲。可惜人類的過度活動,缺少了飛鳥的蹤跡。想起老爸講述少時雪後捕鳥逮獸,不由得悠然神往。

  直可惜鋼筋水泥的叢林,使得再無了飛禽活動的場地。偶爾出現的麻雀,也會讓小孩子們覺得驚喜,為這頑強的小生命歡呼。

  真是喜歡這片潔白,是它給了我無限遐想的餘地。

  負手流連在有限的空地,不由感歎過度的發掘,留給人們的活動範圍已經太少太少。傳說中的茫茫林海雪源,不知到何處尋覓。

  過度的發展也禁錮了我們的大腦,就連小孩子們也沒有了多少思考的空間。花花綠綠的廣告,撲面而來的告示牌,足不出戶、五花八門的電視節目,佔據了他們的思路。大家甚至不願再出去走走,與左鄰右舍品茗而談。千里之外,一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懶惰的人們甚至不想再拿起紙筆。

  感慨萬千,萬千感慨,不由暗笑,自己是不是有了些少年老成。思考間,漸漸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人在走動。

  「域逸誠,早啊。」

  「早!」連忙應了一聲。是謝婉玉,她已經來上班了。咖啡店的值班安排、大廳裡的協調工作基本上都交由她來完成,而事實也證明她確實幹得不錯,拿的薪金也是最高的。

  像這種節休日,她差不多都是第一個來的。不多會,又有幾個同學來上班。大家七手八腳地打掃起門前的雪來,又找來氈子鋪在門口。

  大伙的活動也打亂了我的思考,反常地沒有參加勞動,慢慢地踱到了一旁去,第一次覺得竟不喜歡這種門前的乾淨。

  一輛黑色的雪蘭轎車,無聲無息地停在了門前,這是今天來的第一位客人。

  車子高高大大,顯得很是威猛,出於對車子的偏好,也就注意了一下車上的人。

  從駕駛座上下來了一位青年人,長得也是高高大大,挺帥氣的。腋下夾了一個皮包,意氣風發,讓人頓生好感。

  下了車後,跑到另一邊去,慇勤地打開了車開,請下來一位女士,一身紅衣,長髮飄飄,在這白雪的映襯之下,顯得分外嫵媚。

  不知道這位老兄是那兒來的,看來不是一般的人物,車子價格不菲,也顯示出了人的與眾不同。一段時間的經營,我的小店已經聲名在外,經常會有外面的人也來光顧,各種各樣的車子都有,其它學校比較講究品位的學長們也會經常過來,對這已經司空見慣。

  天氣寒冷,男的只穿了西裝,女的則是穿了件薄薄的皮衣,兩人匆匆地走進了店裡。這一對男女引起了我的好奇,稍停後也跟著進了裡面。

  進到吧檯,與謝婉玉隨便聊著,側目觀察著這兩人。他們已經要了兩杯咖啡喝著。男的生得甚是英俊,而女的也確實漂亮,喝咖啡的姿態也非常優美,一根小指翹著,與男子低聲說著話,端地引人注目。

  平時看不到我這副模樣,謝婉玉見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說話,輕輕一笑,出了聲來,悄聲道:「怎麼樣,這女的長得漂亮吧?」

  裡面人很少,謝婉玉的笑聲,還不等我回答,已經引起了正衝著這邊坐著的男子的注意,眼睛向我們看了過來。

  他的眼睛掃到我身上時,突然定住了。打量了半晌,眼裡一絲精光閃爍不定。

  以至於對面的女子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抬起頭來看他。他把眼睛收了回去,揚手打了個響指,「服務員,來一盤小點心。」

  一位女生趕緊跑過去,端上了一碟小食品。男子低聲問了幾句什麼,只見她點了點頭,就向吧檯這邊走過來。

  「老闆,那位先生請你過去一下。」後來又從其它的專業和年級裡招聘了幾名服務員,跟她們交流的時間不多,跟我並不是特別熟悉。在外面進行了培訓後,回來竟然學會了叫老闆。

  他的邀請正中我的下懷,我也對他有些好奇心。

  走到了桌子前面,輕輕地鞠了個躬,「先生,您有什麼吩咐?」我也是經過培訓的,作為一名經營者,禮貌還是要有的。

  男子看起來年齡也不甚大,衝我笑了起來,「坐吧,小兄弟,都是學友,不用這麼客氣的。」

  學友,不是吧,看他這麼一副大牌的樣子,不太像個在校的學生。他的女伴聽了後,乖巧地端起杯子來,坐到了側面,把對坐的位子讓給了我。

  還待推辭,他已經拉著我的手:「坐吧。」回頭又喊了聲,「再來一杯咖啡。」

  無奈之下,只得坐了下來,坐好後,抬起頭正好與他看過來的眼光對視。

  半晌無語,就這麼靜靜地互相看著。對他充滿了好奇,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盯著仔細一看,我的心裡一下子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驚懼,探測的眼神竟是一無所獲。莫非我的異能失靈啦!!

  他的臉上也浮起了一種驚詫的表情,微微張開了嘴。

  他身旁的女子性格非常活潑,看了看對視的兩人,輕輕拍了他一下,「喂,你們兩個幹什麼呢,鬥雞嗎?「

  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樣可不太禮貌啦。「對不起,我叫域逸誠,本校生物信息工程一年級的。這位大哥也是水木的學生麼?」

  他也掩飾的一笑,「是啊,小兄弟,這家店是你開的嗎?」

  「不錯,是小弟開的,搞得不好,讓大哥見笑啦。」

  「我覺得不錯,挺有氣氛的。」女子插言道。

  「兄弟你很有眼光呀,選題不錯,高校就差這麼樣的消費場所,讓兄弟你捷足先登啦。」

  「大哥誇獎啦,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看,與兄弟你一見投緣,竟忘了作自我介紹啦。我叫鄭廷洲,是本校四年級的學生,這是我的女朋友,叫逄妍,人大的。」

  鄭廷洲,這名字實在耳熟。對了,這不就是我從未謀面的室友麼。

  「鄭大哥是城市規劃系的吧,咱們還是一個宿舍的呢,就是好幾個月了,也沒見著你的影子。」

  「呵呵,是嘛。」 鄭廷洲爽朗地笑起來,「不知道還碰到了一個舍友呢。這陣子忙著見習,又在外面忙別的事情,一直沒回去住,想不到我一個宿舍裡還出了這樣的人物。有時間我一定得回去住兩天,跟兄弟們好好喝上兩杯。」

  「鄭大哥真是事業有成,又有如此的如花美眷,真是讓小弟佩服。」我的一通馬屁,鄭廷洲倒是沒有什麼,他的女伴可是有點臉紅。

  「哈哈。」鄭廷洲又是一陣大笑,「怎麼樣兄弟,看你這兒搞得還不錯。」

  「馬馬虎虎混口飯吃吧。」雖然小有點謙虛,但確實也如此,不知道自己這麼小打小鬧的,什麼時候能像他那樣子,弄輛好車開開。

  「那你們繼續聊,我就不打擾啦。」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慢著,兄弟。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鄭大哥有話儘管說,小弟是洗耳恭聽。」

  他低下頭小聲說道,「兄弟,不用這麼事事親躬的,小錢就讓他們去賺好啦。」說完向周圍的服務人員呶呶嘴。

  那女孩子已經悄聲笑道:「你道人家都跟你一樣呀,到哪兒都賣弄你那套生意經。」

  鄭廷洲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我這可都是金玉之言哪!我是看域兄弟投緣才這麼說的,一般人花錢請我,都不一定說呢!」

  「謝謝鄭大哥,小弟受教啦。今天這頓咖啡就由小弟請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己沒必要整天都捆在這裡。

  最後鄭廷洲還是堅持著付了錢,兩人離去。我對他的印象非常不錯,文質彬彬,思路開闊。

  這一日顧客並不多,下午大雪又紛紛而至,阻擋了大伙出門的興致。總算領略了 「燕山雪花大如席,紛紛吹落軒轅台。」的意境,詩仙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描述卻是唯美之至。

  到了晚間,思考著鄭廷洲鄭大哥最後說的話,覺得果如他所說的,看來他對經商一道頗有心得。真是金玉良言,值得我反省。就應放手讓別人來管理,自己應該多走出去,到更廣闊的天地裡。

  夜間大雪仍在下個不停,窗外的落雪爭相飄歸大地母親的懷抱,在這個靜夜裡,我的思路也變得清晰。

  清晨還是挺早就醒來了,精力旺盛呀,沒辦法。都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俺也趁早在大廳裡練上幾下,免得荒廢了功夫。

  好幾天沒吃早飯啦,今天該去食堂買點早餐,善待一下自己的胃。

  等幾人來了後,我拿上個飯盒,往食堂去也,自己店裡的東西可不敢吃,太貴不說還吃不飽,而且雖然是店主,吃完了後也得買單。想完後,心虛地四處看看,免得被人發覺自己的想法。

  回來的路上,邊欣賞著四周的風光,邊踢著雪,心情十分愉快,這頓飯吃的時間可是不短。

  突然我瞪大了眼睛,遠遠地走來了三個人,看上去十分面熟。

  站住不動,等他們到了近前,「三位踏雪訪友,可稱得上是雅極呀。怎麼不先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我好提前準備一下。」

  來的正是陳大可和蔣、李二女。

  「老大你這一身銅臭,就只能稱得上是個俗人啦。電話是不敢打的,怕你躲起來找不到人,我們來吃誰呀。」認識大可若干年來,就沒記得表揚過我一句,我有這麼寒磣嗎?

  「域逸誠,你又在這邊當了老闆,也不請我們一下,可太不夠意思啦。」這兩口子同時較上了勁,討伐於我。

  「是呀,域逸誠,這麼長時間也不聯繫,一個人偷偷摸摸地,是不是怕我們來吃你的。」原以為蔣婷婷會溫柔些,誰成想也毫不遜色。

  「哪有的事,就怕請還請不到呢,快裡面坐吧。」及時地轉移話題,「幾位一路走來,風景肯定不錯吧。」

  端起咖啡杯子,大可才說道:「風景很一般的,到是一路做了不少次雷鋒,扶了不少摔倒的人。」

  「大可,挺好的事,怎麼讓你一說就這麼煞風景呢?外面多有意思。」李玲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明白啦,肯定是人家吟詩作對,你答不上來,才覺得沒意思吧!」

  「老大,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大可還嘴硬地不承認,可那一絲尷尬的表情卻已表露無疑。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可惜這兒有雪,卻是見不著梅花,真是遺憾。咱們抽個時間去西山吧,到時踏雪尋梅,也做一次雅人。」

  「好呀!」蔣婷婷當先表示同意。

  三人均表示贊同。

  「當然可以,不過費用麼,你老大就得一力承擔啦。」不用問,這是大可說的。

  老同學就是夠意思,一下子就幹掉了我好幾百塊,三人沒一個顯出心疼的。

  反正錢也花了,帶著三人在我們校園裡面轉了轉,找了最好的食堂請他們吃飯。

  學校大了,食堂也是很多家,這最好的一家,離我們宿舍也是最遠的,平時很少過來。同學來了,少不得得光顧一下。

  據說還是由一位在校的學生承包的,裡面搞得確實很好,環境優雅,也乾淨。廚師的水平也不錯,這位經營的學長很有頭腦,大家有朋友來聚會時,一般都會選擇這裡。午餐時這兒來的人真不少,賺的錢,怕是比我那間小咖啡店要多得多。

  大家聚在了一起,少不得談起自己在學校的情況。蔣婷婷笑著說道:「逸誠,我還得感謝你和大可呢。你們那次給我伴唱,效果真不錯,我在學校的知名度也大有提高,明年年初,學生會推薦我競選文體部的部長呢。」

  「小意思,不值一提。不過真得恭喜你。咱們同學,就你在學校最風光。」其實她早說在電話中感謝過了。

  「那還用說。」李玲玉白我一眼,「誰都像你,就知道鑽到錢眼裡啦。」

  知道她並無惡意,可我心中還是忿忿不平,沒有我賺錢,你們能這麼經常來宰我嗎?

  「不過呀,還有個問題,就是經常有人問起我,那天來的兩個男生有沒有女朋友呢?都想讓我給引見一下。」聽得出來,蔣婷婷是在取笑我倆。

  這時我和大可此時倒是心意相通,均是嘿嘿一笑,矇混過關。

  打定了主意,要放開咖啡店的經營,這一天就跟這三人四處遊逛,盡心地陪著高中同學。

  放開了手腳和心胸,就好辦了。我又回到了原來看書學習的軌道上來。又愛上了這家餐廳,經常拉著曹宇來這裡吃東西。

  眼看著人家這裡的生意非常紅火,吃飯的人經常是排成長隊。和曹宇就分了工,一個排隊買飯,一個買菜。

  一天,買好了飯,坐著等曹宇出來。隊伍成了長龍,馬上輪到他了,我長吁了一口氣,總算不等我全部把白飯吃光,曹宇就能回來。

  瞪眼盼著曹宇出來,突然見一個傢伙擠了過去,插到了他前邊,後面噓聲一片。那人買了份菜就往外擠,不知道是誰心懷不滿,後面的人流突地往前一擁。高舉在手裡的飯盒「光」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菜湯濺了曹宇一身。

  遠遠地看不太清楚,只見那人又返身回去買了份菜,匆匆地往外跑。

  看到曹宇心疼地甩著他新買的那件羽絨服,不知所措。一下子怒向心頭,怎麼能這麼欺負我的兄弟。

  衝過去,一把拽住了那人。「喂,你就這麼算了。」

  她回過頭來,我仔細一瞧,居然是位女生,從後面一點看不出來,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曹宇過來拉了拉我,「域哥,算了,她已經道過歉啦。」

  「你還要怎麼樣?」女生怒氣沖沖地問我。

  女生個子挺高,長得很瘦削,穿了件像是軍裝的大衣,長得倒是不惡,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只是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是看不得女人哭的,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我---」這麼個大個子,拉住個女生,繼續抓著不是,放手也不是,尷尬萬分。

  「放手呀,你。」她手裡端個飯盒,沒法掙扎。

  曹宇拉著我,「算了,大哥。」

  不知是怎麼鬆開的手,那女生「哼」了一聲,跑了出去,扔下句:「我記住你了。」

  「我---」從發現是個女生,自始至終,我就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人生臭事,莫過於此。

  在學校裡我多少也算是個人物,不少同學都認識我。一個男生同情地走到我近前,「嗨,哥們,你怎麼惹上她了,這下可有麻煩了。」

  「她誰,不至於吧?」

  「連她你都不認識,國際貿易與金融系的易雪茜,咱們學校最能打的女人啦。」

  不知道這還是個知名人物,我倒放下心來,是她沒理,至於能打俺是不怕的,再能打又怎麼樣。

  但看看曹宇油膩膩的新羽絨服,我的氣還是不打一處來。一頓飯也沒吃好,無精打采地走了回去,躺在宿舍的床上,還在生氣,倒讓曹宇來安慰我。

  手機響了起來,好半天,我才抓起來,有氣無力地應道:「喂!」

  「是我呀,誠誠,怎麼了這是?有空過來一下,有事求你。」是許洋姐的聲音。



第九章 舞會   守得蓮開結伴遊,

  約開萍葉上蘭舟。

  來時浦口雲隨棹,

  采罷江邊月滿樓。

  費了好半天的勁,在宿舍裡翻箱倒櫃,把那面不知道屬於誰的小鏡子給找了出來。好好地整理了一下儀表,到一個人才濟濟的地方,怎麼也得讓洋姐臉上好看些。雖然長得夠帥,也要收拾的整齊一些。

  看看自己,還覺得挺滿意,人夠精神。打好了領帶,穿好了西裝,出門趕往許洋姐他們研究所的小禮堂。

  在這個隆冬季節裡,倒沒感到有多麼寒冷。這個研究所我前後來過兩次,印象中就是有些破破爛爛的。實驗室裡面的設備倒很精良,但外面的建築就不敢恭維,比年久失修也相去不遠。

  聽許洋姐的介紹,在這個醫藥研究所裡,可稱得上是大腕雲集,有不少全國知名的醫藥方面的專家、教授在這裡,自己搞研究,順便帶些研究生,其實這些年輕人才是真正幹活的主力。

  這些專家們無論哪個手裡,每年也至少會握有幾百萬的科研基金。但這都是人家個人通過自己方方面面的關係搞來的,沒有理由投到這些最基礎的建設上來。所以從外表看上去,就顯得比較寒酸。

  答應了做洋姐的舞伴,我早早地往這裡趕,她因為還要做些現場的準備工作,讓我一個人來。按她說的,在路上稍一打聽,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小禮堂。

  整個所佔地規模並不大,如果不說,圈外沒人知道這是個全國非常知名的研究所。每年我們國家在基礎研究上投入的資金比例並不少,甚至可以說相當多,這些教授和弟子們也確實能搞不少成果出來。

  可是成果、專利有了,要轉換成生產力,帶來效益卻是千難萬難。所以大家比誰的成就大,往往是局限在論文的數量和質量上,在某某國際刊物上發表了多少篇,被那個知名的機構收錄了多少篇,僅此而已。

  時間長了,做研究就成了表面文章。自己沒事時全國轉轉,然後找幫學生,網上檢索一下,相關內容參考一下,在實驗室差不多的數據搞一下,一篇篇的東西就出來了。要是綜合一下,東拼本湊,個別字眼修改一下,也許還可以順便出本書。

  驗收或者稱考核時,也沒人管有沒有實用性。大家都是獨當一面的專家,評審委員會的多數都是同學或者老朋友,看你論文發得級別和數量夠了,就算通過。申請來幾百萬的資金,花上幾十萬在實驗研究上也就不錯了。其它以做課題為名目買的什麼高級車輛、高檔數碼設備,主要就成了出行之用。

  洋姐她們搞藥物分析的好一些,畢竟跟臨床關係密切,需要一些有說服務力的數據。

  「逸誠來了,怎麼不進來呀。」聽聲音像是雲若姐。

  張了張嘴,沒敢叫出來,先問一聲:「你是雲若姐?」

  杜雲若的臉一紅:「當然了,怎麼被我妹妹給嚇著了,快進來吧,她今天不在。」

  那天鬧了笑話後,我還真注意啦。

  ***

  洋姐叫我過去,說有事,其實就是要我陪她來參加這個舞會。我可並不知道,急匆匆地跑了去。一見開門的人,我張口就叫了聲「雲若姐!」,她也不答應,笑吟吟地把我給讓進去。

  屋裡沒見著別人,大家都算熟悉啦,就隨便地跟她說笑著。她只是點頭或者嗯一聲,不多說話。我還覺得真奇怪啦,雲若姐今天怎麼啦,怎麼只是嗯啊的不說話。

  就在這時,我看到許洋和另一個雲若姐從廚房裡端著盤子出來,不由得大吃一驚,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子,雲若姐不是在這裡麼,使勁地揉了揉眼睛。

  見我瞪大了眼睛,張口發呆的樣子,身邊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哎呀,笑死我了。」

  笑得我更是愣住了,不過聽她的聲音清脆,不似雲若姐那麼溫柔,才明白這並不是一個人。

  「雲希,你又胡鬧啦,都多大的人啦,還這麼愛捉弄人。」

  原來她是雲若姐的雙胞胎妹妹,名字叫杜雲希。兩人長得像極,只是聲音有些不同,怕我聽出破綻,難怪一直不開口說話。

  吃飯的時候,她就不停地學著我的聲音,給洋姐和雲若姐講我對她說的話。

  誰讓自己一進來就把人給搞擰了,聽她繪聲繪色地學我的口氣,臉都給漲紅了,想發火又覺得不值。看她這樣子,捉弄人不是第一次啦,不知道雲若姐的男友有沒有被她戲弄過,那樣樂子可就大了。

  雙胞胎姐妹,雖然長得極像,但性格卻是大不相同,看姐姐那麼容易臉紅,杜雲希卻是愛笑愛鬧,不時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要說起搗亂,連許洋姐都稍遜她一籌。

  到後來看我實在難過,雲若姐好歹地讓她住了嘴。

  從她們的談話中,我知道杜雲希畢業後,在老家參加了工作,因為單位效益不好,就來京投奔姐姐,打些零工,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換了好幾個工作,到現在也沒個固定的單位。

  ***

  有了這個教訓,我見了雲若姐也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搞錯了,讓杜雲希取笑於我。

  這時戴相傑也走了出來,把我拉了進去,他就是雲若姐的男友,大學畢業後在一家俱樂部當教練,我們已經見過兩次面。

  許洋姐還在與幾個人忙著佈置會場,看我進來,笑了笑,打個招呼,繼續忙活。過了不多久,人都陸陸續續地來到,晚會也就開始。

  大家都是忙人,平時這導師賣命,都很辛苦,難得有機會湊齊了在一塊。年關將近,有人發起組織要搞了個迎新晚會樂呵樂呵,得到一致響應。

  洋姐親熱地挽著我的胳膊,高挑、漂亮的她在女士堆裡顯得非常出眾,就連我也跟著成了矚目的對象,不時有人看著我們,指指點點,低聲地議論著站在她身邊的是什麼人。

  也看到了周曉明,事先都說好的,要自帶舞伴,遭到許洋姐的婉言推辭後,他也臨時找了個伴,看向我的目光裡,隱隱有些妒意。反倒讓我隱約有些得意,能站在許洋姐這麼出色的人身旁,應該感到榮幸。

  研究所裡的年輕人並不多,加上我們這些外來的,也就那麼二、三十人。首先由大伙輪番表演節目,在許洋姐唱了一首歌,戴相傑表演了一段中國武術,雲若姐則拉著我,搞了個樂器二重奏。

  平時工作忙碌,現在又到了年底,都是年輕人,大家努力地發揮著自己的特長。重在參與,在這兒得到了很好的詮釋,無論表演得好與不好,對自己來說都是一種心情的喧洩。只要你盡興,大伙也會報以熱烈的掌聲。

  毫無疑問,這幫人都算得上是當代年輕人中的精英,也是比較辛苦的一類人。見慣了大學生活的鬆散悠閒,再看他們緊張忙碌的日子,確實稱得上是一種幸福。

  節目結束,放開了舞曲,各種節奏的音樂聲響起,大伙翩翩起舞。

  上大學之後,我還沒有參加過這類活動,自己的唯一心得,就是那晚晨姐對我的教導。那次帶著酒意,也沒記住多少東西。想起那個夜晚,那些旖旎的風光,我不由地有些臉紅心跳。

  許洋姐不理會我再三申辯自己不會跳舞,不由分說,拉著我就下了舞池,

  「這有什麼,隨便走就行了,很快就會熟悉啦,我大學畢業後也很少跳了。就是你當心點,別踩壞了我的新鞋子。」

  心想才怪,果然上來沒幾步,就在她的腳上踩了一下。

  靜下心來,聽著音樂的節拍,沒過了多久,竟然慢慢就能跟上她的步子。

  「誠誠,不錯,進步好快。就憑這樣的身手,你不用練很久的。只要再加上一點耐心,騙個丫頭到手,就指日可待啦。」聲音嘈雜,她趴在我耳邊大聲嚷著。

  低頭看著洋姐,不虞別人聽到,我也大聲說道:「洋姐,你不要瞎講,我可是認真學習的人。」

  許洋笑了,湊到我耳前說道:「不用不好意思,大一可是談戀愛的最好時機。」

  「洋姐,那你在剛上大學時肯定就被人拿下啦。」

  我猜許洋姐的臉是紅了,只是燈光幽暗,看不太清楚,她輕輕地啐了一口,「我那時整天被祁晨纏著,哪有那個機會。」

  想想也是,那裡晨姐剛喪母不久,自是心情壞極,沒有這種心思,就連許洋也跟著受了牽連,影響了她的終身大事。

  許洋姐又說道:「等明白過來,才發現大家都在緊張地活動,下手遲了,好的都被人選拔走了。」

  確實,剛上大學是個青春不羈的時節,從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高中出來,突然有了如此之多的空閒時間,開始注視周圍的異性,是個很自然的事情。看到美麗的女孩,是凡人又怎會不動心?

  再看笑臉如花的許洋姐,不自覺地就把她當作了晨姐,手上不由加大了力度,使她更*近了自己的身子。

  親密的接觸,我環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地有了動作,更多地把她攪在懷裡。隔著薄薄的毛衣,比晨姐更為豐滿的胸不時地會蹭到我,一陣陣如觸電般的感覺,倏地流過我的全身。

  就在這時,忽然燈光大亮,原來是一支曲子結束啦。牽著洋姐的手走回到座位上。這時我看到她的臉真的紅了,好玩,想不到洋姐也會不好意思。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臭小子,用那麼大的勁幹什麼。」

  音樂再次響起,伸手邀請雲若姐,大家也都紛紛互相邀請。這一晚真是盡興,當幾支曲子過後,我和許洋姐又一次擁在一起。

  她似乎有些累了,半個身子倚著,幾乎是*在我的身上。柔柔的腰肢在我的手下滑動,對青春年少的我是一種折磨,想到了與我有合體之緣的晨姐,臉也熱了起來。

  舞池裡有不少都是情侶,在闇弱的燈光下自然會更加親熱。不時從眼前閃過,也刺激了我們的神經,洋姐幾乎是半閉了眼睛,腦袋也幾乎歪在我的肩上,被我抓著的小手,也有些發燙。這一支曲子真長,最後她的雙手都已經搭在我的肩上,似乎全身無力。

  一個正常的男性,被一具柔柔的身子不斷刺激,手指感受著她腰部的柔軟和結實,每一次的親密接觸,都讓我有過電的感覺。

  許洋姐把身子更貼近了我,卻在耳邊膩聲道:「死小子,別吃你老姐豆腐啊。」

  我暈。

  舞會結束了,我和戴相傑一起送她們兩個回公寓。戴哥和雲若姐不時地在後面嘀嘀咕咕,手上也是小動作不斷。沒了音樂和燈光,我和許洋姐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好了,好了,不跟你們一路。我們先走了啦,省得看多了長針眼。」洋姐看不下去兩人的卿卿我我,一番口舌討伐之後,四個人分成了兩伙。

  我和許洋姐快走了幾步,那兩個人仍在後面不緊不慢地晃著。走了一段路,她扯著我拐了個彎,示意往那邊走,卻低著頭不說話。少見她這副小女兒姿態。

  「你和她是不是經常這個樣子。」半天後,她停住腳,忍不住問我。

  心裡明白她的問話是什麼意思,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洋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以前可沒有機會跳舞呀!」

  「去,少在這兒糊弄我。她現在跟我打電話除了你,都很少再談其它的事情。而且說起來,一點也不是從前的語氣,」

  「我---」一時語結,確實心裡也有鬼,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怎麼樣,讓我說中了吧,戀愛中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你們是不是哪個什麼啦?」

  「洋姐,別瞎說啊,當心告你誹謗。」嘴硬著道。

  「好啊,你還嘴硬。當初我們可是約好的,要嫁的話就要找個好男人兩人一起嫁的。」 見我這個樣子,她的心情突然輕鬆,又變得口無遮攔起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像看一個怪物。不是吧,還有這麼好的事情。當初她們說的玩笑話,還會這麼當真。違心地說了句:「洋姐,那你說誰會有這麼好的福氣呢?」

  「臭東西,看你那樣,口水都要流下來,逗你玩的,你倒想得美。」洋姐已經擺脫了方纔的鬱悶,重新恢復了原先的樣子,促狹地摩弄著我的肩膀。

  我又沒說什麼。這許洋姐,原告是她,法官也是她,橫豎都有理。

  「哼!你今天沾我不少便宜,回頭我得告訴晨晨一聲,免得說是我教壞了你。」

  「不要啊,好洋姐。」告我黑狀,這還了得,「洋姐最疼我了不是。」

  「知道就好,這次放過你,下回一定得注意啦。」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聲音小了下來,「免得你覺得所有的女孩子都跟她似的,當你是塊寶。」溫溫柔柔地,根本沒有一點殺傷力。

  還是叉開這個話題吧,這樣說下去,跟受審似的,我可受不了。「洋姐,快放假了,到時咱們一起回去吧?」

  「我可走不了那麼早,活還沒幹完呢,怕是又要到年根下啦。哎,過完年就好了,工作基本上完成,就有玩的時間啦。」先是撅著嘴說,後來又露出了神往的樣子。

  我和許洋姐兩人回到她的小公寓,時間已經不早了。杜雲若和戴相傑仍然沒有回來。

  「這兩個傢伙也不知道得耗到什麼時候。誠誠,這麼晚了,你回去學校也關門啦,就在這兒對付一晚上得了。」

  玩得痛快,也過得真快,看看時間,這個時候進校門和宿舍還真有些麻煩,「那他們倆回來怎麼辦?」

  「咱們哪還管得了人家,你就睡沙發上行了。」又讓我睡沙發,無論走到那兒只要有這個機會,總是我的。

  洋姐仰身歪在沙發上,「好累呀。」

  經過了這麼一場熱烈的舞會,雖說有點累,精神卻高度興奮。洋姐不肯去休息,拉著我在沙發上看電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洋姐,你現在在搞什麼課題呀,整天忙成這樣子?」

  「哎呀,你不說我還忘了,這篇論文還差一點就結尾啦,趁現在狀態好,我先去搞定。」許洋姐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跑向她的小臥室。

  在掩上了房門前,衝我來了句:「你可不許睡覺,我還沒聊夠呢。」 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晾在了客廳。

  百無聊賴見,突聽許洋姐一聲大叫:「哎喲。死誠誠,快來幫忙呀。」

  實在想像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她的房間。

  只見她坐在電腦前面,正用雙手在自己的後背上亂抓,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我笑了出來,「洋姐,你在搞什麼鬼啦。」

  「還笑,沒看我這難受著呢,這該死的拉鏈,還不來幫我。」

  仔細一看,原來毛衣的拉鏈是在背後的,往下拉的時候,不小心夾在裡面的內衣上,可能還把一小塊肉給擠到了裡面,才會疼的大叫。

  伸出手去,把卡住的內衣輕輕地拽了出來,拉鏈也慢慢地扯了開來,把毛衣分開。

  許洋姐穿了件低胸的內衣,頸背部露出了挺大的一片,平展展的一覽無餘。健康的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之下,微微地泛著淡黃色的光澤,比經常露在外頭的部分細膩了許多,一對肩胛也暴露在外面,薄薄翹翹的兩片,突兀而出,底下是微微的凹陷,分外性感。

  背中央的一小片皮膚紅紅的,稍有點高起,想必是剛才被夾中的地方。我用手指輕輕地摸了一下,溫溫熱熱的,下面的肌肉竟跟著跳了一下。

  再往下看,竟然露出了一段黑色的胸罩帶子,黑、白兩種色彩的搭配,是如此的協調,我不僅愣住了,一隻手不自禁地放在了她光滑的頸上,另一隻手習慣性地去揉起了鼻子。

  「我剛想把衣服換下來,誰知道---」許洋姐的話說了一半,聽到後面沒了動靜,還有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背部的皮膚上。

  不由得輕輕一顫,「喂,你---」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我一雙盯在她背部的眼睛。

  臉一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這下糟了,偷窺被發現了。是不是又要被大聲痛斥,好姐姐千萬不要喊色狼呀,萬一被人聽見可就不美啦。

  心裡一下忐忑起來,趕緊把手拿開。搓著雙手準備接受最嚴厲的教訓。

  許洋的臉仍有些紅潤,低了頭,柔聲問了句:「怎麼樣,好看麼?」

  想像中的「河東獅吼」並沒有發生,反而是如此溫柔的詢問,我的心裡一下大喜,馬上更擔心起來,會不會有什麼更厲害的手段在後面?

  「當然,啊不。」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承認、否認都不是。

  「那你是覺得不好看啦?」

  「沒有,啊,不是的,洋姐你簡直太完美啦,就像傳說中的女神下凡。」覺得自己真是太狼狽,簡直語無倫次,就連應急想出拍馬屁的招數也那麼沒有創意。

  「哼,沒有一點誠意。」洋姐的如絲媚眼又橫了我一下,「誠誠,你怎麼啦,這麼多汗,這種天氣還覺得熱?」

  說完站起身,用手輕輕地給我擦了擦額頭上湧出的汗水,然後把我往外推:「出去涼快一會兒,我要換衣服啦,別忘了把門帶上。」

  關上門走到客廳,用袖子再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可真是臭大了,當初軍訓在烈日下暴曬幾個小時也沒出這麼多汗呀。

  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在沙發上坐下,儘管有些心虛,還是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一片耀眼的皮膚。

  「誠誠,不熱了吧,進來一下。」不多一會兒,許洋姐又在叫我了。

  響亮地回答了一聲,向裡面走去,當然不忘了把各路神仙統統問候一下,希望能保佑我平安無事。

  「洋姐,有什麼吩咐?」我帶點巴結的問道。

  她已經換上了一件睡袍,重新坐到了電腦前面,我鬆了一口氣,看來問題不大。

  「來,幫我捏捏肩膀,好酸呀。」洋姐並沒有回頭看我。



第十章 似箭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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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守得蓮開

守得蓮開結伴遊,約開萍葉上蘭舟。

  來時浦口雲隨棹,采罷江邊月滿樓。

  花不語,水空流。年年拚得為花愁。

  明朝萬一西風勁,爭向朱顏不耐秋。

  「逸誠,來和我們一起玩吧!」倚在鋪上,雙眼看著窗外,思緒也飄到了九天雲外。蔣婷婷喊了我一聲,把小手悄悄伸過來,拉了拉我的胳膊。

  一回神,發現他們三人都已經起來,坐在了下面李玲玉的鋪上。剛才太走神,竟然沒有注意到。

  「老大,快來一塊打撲克。」大可伸手大手在我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把。

  「搞什麼搞嘛,沒看見我正入定呢嗎?」思路被打斷,頗有些不情願。可也不能脫離組織呀,爬起來加入了進去。

  無聊地打了幾把,難以進入狀態,蔣婷婷和李玲玉的水平又太窪,大伙很快就對合作失去了興致。大可把兩把撲克分開,拿了一副和李玲玉玩猜牌。

  蔣婷婷看著躲到一邊去的兩人,先是小嘴一嘟,又衝我展顏一笑:「來,不理他們,咱們倆玩兒。」故意地到了鋪的另一邊,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我變個魔術,你來猜,好不好?」看我點頭表示同意。她盤膝在鋪上坐好,拿起另一副撲克,在手裡插了插,「來啦,看到這張牌了吧,我可沒有偷看,你記住是什麼了嗎?好,現在無論你怎麼洗牌,我都能找出剛才是那一張來。」

  衝我眨了眨眼睛,彎彎的眉毛上翹,把撲克硬塞到了我的手裡。這個小把戲,很久以前就玩過,可看她滿臉興致盎然的,不忍心駁了她的興,集中起精神陪她玩起來。

  「哈。」蔣婷婷拍著手笑起來,「怎麼樣,又被我猜中了,厲害吧。」

  她這麼一驚一乍,引起了旁邊兩人的注意。大可咧了咧大嘴,剛想說話,李玲玉扯了他一把,大可趕緊把頭扭了回去。

  「你少多嘴。」玲玉在大哥的耳邊輕說了一句,自己卻忍不住衝他擠著眼睛笑。她的小動作,一點沒落地進入我的雙眼,聲音雖低,當然難逃我的法耳。

  蔣婷婷玩的開心,卻一點沒注意。她得意的模樣,李玲玉曖昧的表情,好,逗逗她,洗牌時我故意在另幾張上也根據她的動作,作了同樣的手腳。

  牌遞回到手上,蔣婷婷摸了半天,歪起腦袋,「咦,怎麼回事,找不到了呀,難道我的法術失靈啦?」

  一著急,把心裡想的順嘴說了出來。看著她一雙漂亮的瞇瞇眼,一副莫名其妙的樣,我忍奈不住「呵呵」笑出了聲。

  蔣婷婷放下手裡的牌,先是不知怎麼回事,抬頭看了我正在偷笑,十分開心,一想也就明白了。「討厭了你,幹嘛這麼捉弄人家。」不依地在我肩上推了一把,兩朵紅雲飛到了臉頰上。

  「哈,怎麼樣,魔術師,找不出來了吧?」看那著實可愛,存心逗她。

  「你討厭!」蔣婷婷不堪捉弄,伸出一隻腳丫踹在我的腰上。

  她本來是赤著雙腳坐在那兒的,拿了條單子蓋著。這一踢,一隻光潔纖巧的小腳丫就全露了出來,白白嫩嫩得十分可愛。

  看我巍然不動,小腳輕輕轉了幾轉,腰間頓時癢得厲害,「救命呀,母老虎咬人啦!」

  大可得到李玲玉授意,不要出聲干擾我們這邊,這時實在憋不住了,裝模作樣地四下扭動著腦袋,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問道:「老大,你嚷什麼嚷?哪兒呢,哪兒呢,哪有老虎?我怎麼沒看到。」

  「煩,大可,少說兩句沒人當啞巴賣了你的。」聽到李玲玉出聲批評,大可不明白為何開句玩笑也會犯錯誤,「我怎麼了我?」

  這一幕更引發了蔣婷婷的羞意:「討厭、討厭,都怪你。」雙腳都用上了力氣,在我背上猛踹起來,樣子像極了一個踢著雙腳撒嬌的小女孩。

  受到如此「凌辱」,卻沒人來為我主持公道。李玲玉一拉大可,兩人裝作繼續認真玩牌,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實在不堪忍受,伸手就抄住了一隻小腳,握在手裡。感覺滑滑的,因為天氣寒冷,入手冰涼。

  只覺得蔣婷婷用脫力掙,我手上也加了點力氣,想折騰我?看我怎麼收拾你。她卻突然不動,臉上紅霞亂飛,低下頭去,任由我攥著小巧的腳踝。從我手上傳來的陣陣溫暖,使她的臻首幾乎低到了脖子裡面。

  她突然不動不語,我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趕緊放開了手裡的小腳丫。滑軟的感覺留在手上,不由得輕輕捻了下幾根手指。

  蔣婷婷的腳慢慢縮了回去,又重新被單子所覆蓋。心頭卻如撞鹿一般,過會再說話時,雖然在極力壓抑,聲音仍然帶有一絲顫抖。

  ***

  有了這些小插曲,路途也就不再漫長,時間過得飛快。看著車窗外站台上擁擠的人群,不由就想大呼一聲:「生我養我的地方,俺又回來啦!」

  幾個人下了車,還沒走幾步,已經有人擠過來,接過了蔣婷婷和李玲玉手裡的行李。一看,都認識,是蔣局長和李支隊的司機嘛。

  出了車站,二女的行囊已經被塞到了各自的後備箱裡,李玲玉扯了一下大可,他的行李也放到了支隊長的車上。還是這軍車和警車好哇,別的車都得停到外面,這兩輛車子卻大搖大擺地開到了裡頭。

  「逸誠,你的東西放我車上吧,一會兒一塊送你回去。」蔣婷婷看了看,對我輕聲說道。

  「不了,一會兒我打車回去就行。你們都快回吧,家裡人一定急著見你們呢!」

  蔣婷婷推了推我,「你這人真是的,坐下我爸的車就會墮了你的面子?」

  「別別,可別這麼說,我不是這意思,說不定我老爸還在外面等著呢。你快走吧,回頭有時間去找你玩。」老爸是不會來的,我告訴他不用來接的,也沒跟他說清楚要坐哪趟車。

  見司機一直站在旁邊等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聽見我這麼說,還承諾找她玩,一撅嘴,轉身上了車。

  擺了擺手,兩輛車子都啟動,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裡。拎起包,慢慢悠悠地走著,就快到能打到車的地方啦。

  心裡不免有些失望,正打算伸手攔車,突然聽得不遠處車喇叭聲連響,扭過頭去一看,哇,我盼望的真的就在眼前。

  一輛紅色的車子在日照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車裡一人探出腦袋看著我,笑臉盈盈,不是我最最可愛的晨姐又是誰人。

  「晨姐。」我大呼一聲,所有的旅途勞頓一下了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車門打開,身著黑色皮衣的祁晨從車上走下來,身段婀娜,微風拂動烏黑的披肩長髮,映襯著雪白的臉龐,杏眼之中笑意盈盈。

  如花的笑臉,讓我眼中再無其它存在,一下子衝了過去。

  扔掉手裡的背包,不由分說,就把那具窈窕的身子給抱了起來:「晨姐,我好想你。」

  聽著簡短的話語,她什麼也沒說,任由我攬在了懷裡。

  此時無聲勝有聲。

  「傻小子,快把我放下來,人家都在看咱們呢。」近乎夢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真想把她和自己融在一起,又在細腰之上緊緊地擁了一下,才不捨地放了下來。

  伸手捋了捋我的亂髮,幫我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領,嗔道:「看你,還跟個孩子似的。快拿上東西,咱們走啦。」

  抓上背包丟進車裡,「走啦。我來開車。」

  到了車裡,扭頭看看坐在身旁的晨姐,一別幾近半年,她的臉龐似乎清減了一些,身子卻又似乎豐腴了些。覺察到我在注意她,抬手理了理頭髮。

  把手放在方向盤上,「晨姐,你瘦了。」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呀,挺好的,是不是半年沒見我,忘了我什麼樣兒了吧。倒是你好像又長高了。站起來我都快拍不到你的腦袋啦。」說完,帶點頑皮的神情,呼啦了我的頭髮一把,故意又給搞成亂亂的。

  這一觸,搞得我心裡一蕩,她經常會出現在我的夢裡,似乎也就是這副樣子。抓過她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晨姐橫了一眼,甜甜一笑:「好了啦,開車吧。還會不會開啦,注意安全噢。」

  車子開起來,有了晨姐,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連呼吸到的空氣似乎都帶著甜甜的氣味。

  「小誠,早飯吃了嗎?」

  「還沒呢。」

  「那我先陪你去吃點東西,再送你回家好了。」

  ***

  「媽,我回來了。」到家了,我拿腳用力地踹著屋門。

  裡面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喊道:「誠兒嗎?不會輕點,別把門踢爛了。」不停的埋怨著,捨老媽其誰。

  房門一開,我衝進去就把開門的媽媽抱住,「媽,你兒子回來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唄。看這孩子,越上大學越變成小孩子了。」口裡嘟囔著,卻不見一絲生氣的樣子,一隻手越過我的脖子去不停地擦眼睛。

  就在這時,越過我的肩膀,老媽看到門外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黑色皮衣,長髮披肩,真是楚楚動人。不由又拿手揉著眼睛。

  晨姐手裡拎著我的包。剛才到了樓下,我急得連包都忘了提,就跑了上來。她笑吟吟地看我們母子團聚,不知道我的衝動是不是會讓她想起自己去世的母親。

  看到老媽注意到了她,才甜甜地叫了聲:「阿姨你好!」

  媽媽愣了一下,兒子不會這麼快就帶了個兒媳婦回來吧。

  「去,去,去。」老媽把我撥拉到一邊,「帶客人來也不說一聲,還不快把人家姑娘請進來。」竟是沒有認出祁晨姐。

  晨姐一笑沒有說話,提著我的包往裡走。

  「媽,你沒看出這是誰嗎?」

  老媽又仔細地看了看,以手拍額,「噢,是祁醫生呀。看我這眼睛,真是老糊塗啦。」

  「哪裡呀阿姨,我看您還年輕得很呢。不用這麼客氣的,叫我祁晨就行啦。」

  「來,晨姐,看看我們這個小家。」

  趁著她四處打量的功夫,老媽把我揪到一邊,悄聲問道:「你怎麼會和祁醫生一塊回來的?」

  「晨姐到車站接的我呀。」我隨口答道。

  媽媽瞪著眼睛看了我半天,還是沒想明白,把我丟到一邊不管了。她也不管這些了,反正兒子的好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

  給晨姐倒了杯水,「來祁醫生,喝口水吧。阿誠也真是的,還麻煩你。」老媽轉不過彎來,一口一個祁醫生的叫著。

  「阿姨不用這麼客氣,我自己來就行。還有不用老叫我祁醫生,叫我名字就行,我爸管我叫晨晨呢。」接過杯子放到茶幾上,轉身拿過一個小袋子,「這是帶給您的一盒化妝品,說是能抗皺、防止皮膚老化的。」

  老媽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這多不好意思,還讓你買東西。哎,都這麼大年紀啦,還用什麼化妝品啊。」話是這麼說,還是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你對我們阿誠這麼好,又再花錢,讓我怎麼過意得去?」

  「您皮膚多好呀,看上去很年輕呢。用這個肯定錯不了,才不老呢,現在您正是該好好享受的年齡。」晨姐真會說話,沒注意她什麼時候準備的禮物,還是有備而來的。

  老媽聽到誇獎,樂得嘴都合不攏了,但凡是女士,無論多大年齡,聽到有人誇年輕,都興奮地不得了。

  「阿誠,還不把房間收拾一下,看亂成什麼樣子啦。」回頭對晨姐說道:「祁醫---那個誰,祁晨,你隨便坐,我爐子上還燉著東西呢。」

  「阿姨,別管我了,去忙您的吧。」祁晨姐說完,幫我一起收拾著屋子。

  一會兒,媽媽又跑了出來,看著跟我一起忙活的晨姐,眼中不解之意更濃:「看看你這孩子,真不懂事,怎麼還讓客人幫著打掃。祁、祁晨,快坐下歇會吧。」讓她不叫祁醫生啦,還真是有點難為她。

  「阿姨,您就別拿我當外人啦,這又累不著。」

  「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管。阿誠,過會再出去買點吃的,請祁醫生留下吃個便飯,啊?」又是祁醫生。

  「不了,阿姨,我一會就回去了,你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該好好說說話,改天我再來好啦。」

  「這怎麼行呢?」

  老媽話一說完,我拉住晨姐的手,「晨姐,你就留下吧,老媽也是一番誠意的。」

  「對對,留下。」老媽睜大眼睛,看著我拉著晨姐的手。這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啦?

  祁晨看到老媽注意了,輕輕地掙開了我的手,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臉卻紅了。

  趁老媽回過頭去的功夫,在我的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雖然吃痛,也只好忍著,沒敢出聲。等老媽又去了廚房,才委屈地問道:「你幹什麼呀,晨姐?」

  換回的是一個狠狠剜過來的眼神。

  到我房間裡坐下,一下子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再回來覺得十分親切。給晨姐介紹我的一些收藏品,隨便說著話,老媽則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地忙著,晨姐幾次過去想幫忙,都被推了出來。

  「來,孩子們,吃飯啦!」聽到老**叫聲,就想拉著晨姐的手出去,她輕輕一甩,讓我落了個空。推著我往外走,到了門口就故意慢了半步。

  「老爸呢?」看著滿桌的菜餚,發現還不見老爸回來。

  「他呀,大忙人一個。也沒見他多拿多少錢,到是一天有兩頓飯不在家吃。」有了我不時地孝敬,對老爸這個養家餬口的一家之主,她在言語上是越來越不重視。

  到了年底,老爸和單位的人到處忙著去檢查,混吃混喝,也真夠難為他的。他們的檢查也就那麼回事,只要招待得好,也就算合格了。每年都要這麼折騰,兒子回來了,他也不回家吃飯,我對此頗有微辭。

  聽著我的牢騷之言,老媽倒沒表示什麼態度,可能她對我的想法還是頗為贊同的。反而是晨姐白了我一眼:

  「小誠,你怎麼這麼說域叔叔呢,他這也是工作嘛。」對她的話,老媽卻認為頗知大體,表示同意,也跟著說了我幾句。

  三個人擺好碗筷,稍有些尷尬,老媽老是悄悄拿眼看著晨姐,她可能也是覺得晨姐很漂亮吧。看來,吃完了飯,我得想法逃出去了,否則老媽肯定要盤問個沒完。

  「小誠,你去把小雯叫過來嘛,我都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晨姐對我說道。

  這個提議倒不錯,有了這個小現世寶,氣氛準能活躍起來。

  站起來要去打電話,「阿誠,你別叫她了,她現在可忙呢。你王姨過兩天就要跟徐老師成親啦。家裡忙的不行,她一直盯在店裡看鋪子呢。」

  「真的呀,這麼快。」

  「當然是真的啦,也不快,你王姨一個人多不容易,徐老師人又很好,兩個人早到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那小雯現在怎麼樣?」晨姐問道。聽她打電話告訴我,我走了後,雯雯還跑到過她那兒幾次,心裡不太好受,說媽媽老是忽視她。

  「好多了,我昨天見到她挺高興的樣兒。孩子大了,慢慢就懂事啦。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情。」老媽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挺欣慰的。

  我對雯雯這小丫頭非常瞭解,別看平日裡嘻嘻哈哈,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性子剛強,要想她轉變過來,總得假以時日。不過,半年的時間,也該差不多了。但對過世父親的想念,對以後日子的彷徨也是不可避免,還是要多開導開導她。

  在吃飯時,晨姐不時地誇獎著媽**手藝,這也好那也好。老媽就不停地為她夾菜,倒把我這個兒子給冷落到一旁。

  好不容易飯吃完了,晨姐要回去,老媽對她已經很感興趣,非要拉住她再玩一會兒。

  「阿姨,你們母子也好久沒見了,一定有好多話要說,我以後再來好啦。」

  老媽看實在留不住,讓我給送到樓下。

  「晨姐,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拉著她的手,有些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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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5:24 PM|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狹路相逢


  追思往事好沾巾,

  白頭王建在,猶見詠詩人。

  學道深山空自老,留名千載不干身

  酒筵歌席莫辭頻。

  爭如南陌上,佔取一年春。

  順著雯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遠處一人衣冠楚楚,不是劉阿玉、劉二公子還會是誰。

  也算得上是故人啦,許久不見,考慮是否得打個招呼。沖雯雯輕輕一點頭,她也沒說話,走到我身旁,悄悄地挽起我的胳膊。

  「逸誠,看看這款車怎麼樣?」舒會來的心都在車上,沒有注意到我和小雯的竊竊私語。

  「嗯,挺好的。」隨口回答著舒大哥。就在這功夫,劉阿玉轉了個彎,走到了我們幾人近前。

  「劉兄,多日不見了,發財呀?」他也正在看車,我先開了口。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看上去價格就不便宜,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顯得蠻精神。

  「嗯。」劉阿玉明顯的一愣,仔細地打量著我看了半天。倒是客氣的伸出手來,「你好你好。」

  這一段時間我的變化還是非常之大,不僅是身形,就連氣質上也成熟了許多,他一下子愣是沒認出來。但終究我曾屢次破壞了他的好事,對我印象還是比較深,很快就認了出來。

  臉上勉強地掛著笑,觀察著他的心理活動。

  這時他也注意到了站在我身邊挽著我胳膊的雯雯:想不到是這個小子。這小姑娘可是越長越美啦,身材也變得這麼好,可惜啦,沒有機會上手。

  ***,這劉二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不可救藥啦,時隔這麼長時間,還是看到漂亮姑娘就眼紅。

  「是你呀,小老弟,好久不見你了,現在哪兒發財啦?」

  小雯在一旁驕傲地說道:「我誠哥哥到水木上大學去了。」

  他的臉上堆笑,心裡卻是一點沒笑。這小傢伙還真威風啦,**,那次找的兩個小子真是笨蛋,人沒給我做掉不說,還把自己給弄了進去。要不是老爺子拚命活動,說不定連老子也搭了進去。算你小子命大,下次可沒這麼好運氣啦。

  我的頭「嗡」地一聲,只看見劉老二的嘴巴在動,一點都聽不到他說什麼啦。

  原來如此,原來是他。

  緊緊地攥起了拳頭,看著眼前朦朧的劉老二,感覺頭痛欲裂。身子微顫,就想不顧一切地伸拳頭狠狠地揍這個王八蛋。

  雯雯覺得我的身子在顫抖,用力扶住了我,「誠哥哥,你怎麼啦?」

  這時舒會來也回過神來,看到我滿臉漲紅,很不妥當,「嗯,怎麼了,逸誠,不舒服?」

  強壓住了湧上來的憤怒,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裡不斷地告誡自己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沒事,不知道怎麼啦?突然有點頭暈,一會兒就好。」

  劉阿玉奇怪地看了看我,也沒再說什麼,做了個失陪的手勢,就要轉身走開,他後面還跟著個小伙子,幫他拎包,看他轉身,也不說話,跟著就走,倒是一條不錯的狗。

  「對了,小老弟,我現在不做買賣啦,去了環保局,做個小科長,是正科級,單位正準備給我配台車呢。有事情就來找我吧,一定幫忙。」說得好聽,看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恨得我牙根癢癢。你只會置我於死地而後快,還幫我的忙?

  勉強地點了個頭,沒說話。***,這種人渣也能做官,真是太沒有天理啦。

  本來興致勃勃地來買車,想不到碰上這小子,真是倒盡了胃口,偏偏還得打起精神跟他說話。

  可能這裡沒找到合意的車,他和那個小跟班匆匆離去。直到不見了他的蹤影,我還在心裡默默念叨著,是他找人砍我。

  「誠哥哥,你到底怎麼啦。」雯雯看我一直發愣,擔心地問道。

  「噢,沒什麼,就是看到這小子我就有氣。」

  「我也是的,就是看他不順眼。」

  「逸誠,怎麼,這是什麼人,看起來不是挺和氣的?」舒大哥不明就裡,但知道我出現這種狀態,也絕非偶然。

  「他呀,是原來咱們市裡劉書記的兒子,一個花花公子,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裡邊說起來可就話長了,有時間咱們再仔細聊吧,還是先看車。」

  舒大哥不喜多言,也沒再問什麼。

  再打起精神來,要來買車,咱可不能讓人影響了情緒。以後有機會一定好好照顧照顧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經過多方研究、考查,最終選定了一台十幾萬的客貨兩用車,還不錯,有現貨的,交了押金,明天就可以帶足了錢來辦手續提貨。

  ***

  雖然性能算不上好,但終究是我買的第一台車子,開上去感覺也是非常不錯。現在店裡忙,馬上就可以用上。舒大哥看我從包裡拿出成捆的現金,心裡暗暗稱奇,不過他最好的習慣就是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問,我把車子開回去,他就用上了。

  我的雜事太多,外地的同學差不多都趕回來了,大家忙著聚會喝酒,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呆在店裡。

  忙忙碌碌地四處趕場,黃班那裡是要過年才去的,就這樣不知不覺間,春節也就臨近啦。

  就剩了兩、三天的時間,把店裡一切都安排好,就給員工們放了假準備過年。

  這一個寒假期間,生意做得非常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收入趕上了過去好幾個月的。舒大哥把車子交給了我,和幾個員工拿著年終分紅,回家過年去了。

  不到半年的時間,他也夠辛苦的,但願能陪著家人過個快快樂樂的團圓年。

  趕到年前,開上我的車子,拉上蔣、李二女跑了一趟大可家,混了點新鮮蔬菜,還是像以前那樣,自己跑到大棚裡採摘,蔣婷婷和李玲玉也與我一樣,揀自己喜歡的裝了滿滿一箱。不知道在我們掃蕩過後,大可的家人會不會對他稍有微辭。

  他家又引進了不少新品種,大可的大哥還是個做生意的料,行情抓得蠻準,引進的都是些市場上的缺貨。儘管種子和栽培的前期投入比較大,但就是這個春節期間,就能賺個溝滿壕平。

  女孩子比較中意那些外表光鮮、漂亮,個大量足的,我從書中知道這大都是些轉基因的貨,而且不能留種,想再種只能重新購苗,不由對老外的做法大感佩服,賺起錢來,真是毫不手軟呀。

  跟大可的大哥隨意聊了聊,知道這些東西雖然好種,但種上幾批後,就不能在同一塊地上再種,必須更換其它品種,或者是要在新的地裡耕種,具體原因我還不是太明瞭,有機會一定得好好考察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

  大可上的是農業大學,對這方面的東西也比較注意,我們一塊說起來,就有了一個要自己培育適合在我們的國土上長期生長的品種。我也就留了意,希望自己能有機會關注一下這方面的動態,這也未嘗不是一個來錢之道。

  我敏感的神經時刻都在注意著什麼能夠帶來利潤,當然利國利民也可以當作一個很好的借口。「國興我榮,國衰我恥」嘛,呵呵。

  ***

  時間過得飛快,想去年的除夕之夜,我還是在電腦前渡過,可是這次就不行了,本來以為在陪老爸、老媽說上前半夜的話,剩下的時間,我還可以再細細琢磨一下關於那個支付平台,可是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竟沒有給我一個端坐在電腦前的機會。

  上了大學,大家基本上可算是成了大半個人,同學間的互相祝福,外地(當然主要同學和在京的朋友)朋友的問候,一點沒給我餘暇。就做著一個接線生,不知不覺間,已經天光大亮。

  在床上稍稍打坐一會兒,精力有所恢復,老爸、老媽就起床啦。

  首要的任務,當然是盡一個乖兒子的義務,先陪著老爸、老媽去街坊、四鄰以及親戚朋友那裡拜年。自己讀了水木,也可給父母長臉,讓他們在人前挺起胸膛。

  這就樣一個上午也就過去。吃過午飯,去學校裡給老師們拜年。每年初一的下午,差不多所有的老師們都會聚集到大禮堂裡,方便了自己的弟子們統一給老師問好,當然此時能來的,多數都是本市的學生。

  這是我們學校一個很好的傳統,即節省了老師們的時間,也方便了同學。在這個時刻,能看到自己各屆的得意門生,也是值得師長們驕傲。

  人群中我自然也能發現蔣婷婷的影子。在給學校領導和辛勤教導過我們的老師問過好,寒暄一畢後,我悄悄地沖做了個手勢。

  蔣婷婷會意地衝我點了點頭,一會就牽著李玲玉的手來到了我面前,她們倆的關係可真是越來越好。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功不可沒呢?

  李玲玉先開了口,「你做什麼呢,域逸誠,這麼神神秘秘的,怕我聽麼?」

  「沒有的事。」這個李玲玉就好這樣。「我想跟婷婷說,過會一起去給人拜年呢?」

  蔣婷婷拽了拽李玲玉,「你一定說是姬爺爺吧?」

  「沒錯,現在有空嗎?」

  「哪我得先回一趟家,跟姥姥說一聲,然後再去的。你說好個地方,咱們一起會合吧。」然後蔣婷婷對李玲玉說道:「玲玉,你先去我們家玩會吧,等我回來再一起玩。」

  「一個人那多沒意思,我可不去,我還得等人呢。」

  「哈哈,你一定要等大可吧,他今天會來?不知道肯不肯去我們家,他以前過年時來都先到我們家的。」

  「去你的,我才不是等他呢。」李玲玉臉上羞意上湧,雖然矢口否認,但表情已經顯露無疑。

  我又是哈哈一笑,把李玲玉笑得低下了頭去。蔣婷婷給了我一個大白眼。

  趕緊舉起雙手,表示放棄,要不這兩人要是那個什麼起來,我可對付不了。「好了,不說了。婷婷,那你先回家吧,過會我開車去接你好不好?「

  「你有車?」李玲玉好奇,「不會又是借那位漂亮的醫生姐姐的吧。」蔣婷婷還沒說什麼呢,她的醋意倒挺濃。

  沒多說什麼,只是一笑,正好有同學過來把我給拉走了。回頭對蔣婷婷說道,「在家等我就行啦,我一會兒就到。」

  聽我說完,蔣婷婷恍然離去。一哥們拉著我問:「老大,你把眼高於頂的蔣大美人給搞定啦?好歹你也算是近水樓台呀!」

  眼高於頂,我還真沒覺出來,大家都認為是這麼高不可攀的嗎?我見到的她都是害羞的時候多的。

  ***

  開著我的客貨兩用車,來到了蔣局長的家門口。蔣婷婷的父母都去參加單位的團拜,只有她風趣的姥姥還在。

  她的精神很好,也認得我。卻不說話,只是看著我笑,都說人老了會嘮叨,可她卻一點沒有。

  蔣婷婷仔細地跟她說了幾句什麼,才拉上我轉身往外走。老人又開心地笑了,還說了句:「孩子們玩的痛快點,我老太婆不要緊的。」笑得露出了缺了的兩顆大門牙,說話還有點漏風。

  我點個頭,報以甜甜的一笑。就有點奇怪,局長大人怎麼不給岳母鑲上假牙呢?

  蔣婷婷也是一笑,大約看出了我心裡所想,「我姥姥就這樣,她自己非不願意戴假牙的。」

  到了門外,蔣婷婷看到了我開的客貨兩用車,好奇地問道:「這就是你的車,是新的吧?你自己買的?」

  「要勞駕蔣大小坐我的破車啦,多擔待點。」做了個伸手邀請的動作。

  「什麼呀,人家還騎自行車呢。你還真行,我得多跟你學著點,自己賺錢真好。」

  「不是吧,你蔣大小姐還用自己賺錢嗎?」

  「什麼呀,你當人家就會衣來伸手呀,這半年裡我還做了幾個月家教呢!」

  說笑間,已經到了姬老門前。我伸手去按門鈴,心裡不由多生感慨,姬老也是我的引路人,給我指點頗多,想到去年在這裡見到了姬軍哥,也不知道他今年是否回來。

  門鈴響處,老師母來開了門。「哎呀,真的有貴客來啦。兩位大學生來啦。」

  把我們引進來之後,接過我手裡的禮物,沖書房喊道:「老頭子,快出來,你的小朋友來看你啦。」

  話音未落,一個人陪同著姬老出現在客廳裡。

  半年未見,姬老還是那麼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扶著他胳膊的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羊絨上衣,戴著一頂可愛的白色線帽。一對入鬢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鵝蛋形的臉龐,小巧的嘴巴,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姣好的容貌,一時之間,竟然把蔣婷婷比了下去。用國色天香來形容,都一點不為過,我愕然有了一種驚艷的感覺。見過的美女也算不少,但都沒有她所給予的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呵呵,逸誠來啦,難得你們還想著我這個老朽呀。」

  「姬爺爺,您怎麼這麼說呢,我們可都時時惦記著您呢!」蔣婷婷乖巧地說道,也偷眼打量著眼前的美女。

  姬老爽朗地笑起來,「快坐吧,別這麼拘束。」

  女孩子這時才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著我們。當他看到我的時候,突然睜大了眼睛:

  「怎麼是你!」語氣不太友善。

  我大是驚奇,她居然認得我,沒想著在什麼地方見過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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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思成灰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

  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

  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年間的晚上,人也極少,我把車子開得飛快。彷彿又找到了當初在軍營裡訓練場上,開著一輛三輪汽車飛奔的感覺。

  「小誠,怎麼開得這麼快,你趕時間?」晨姐幽了一默。

  正巧進鬧市區的這個路段燈火很少,比較黑一點,「晨姐,你不知道現在月黑風高夜,正是那個什麼的時候嗎?」

  「死樣。」晨姐在我的胳膊上推了一把,「你要去搶劫呀,那也得先把我放下,省得你進去了沒人去看你,給你送好吃的。再說了,這春節期間,銀行和店舖都不營業,你找來那麼幾個錢,連壓歲錢都不夠呢!」

  「喂,同志,說什麼呢。我可是守法公民。」聽著她的話,就想到她說的年前買的衣服算是給我的壓歲錢。冷不防伸過嘴去,在晨姐的臉上香了一口,「再說了,我這人只劫色,不劫財的。」

  開車看著前面,沒注意晨姐的臉紅了沒有。只聽她說道:「好好開你的車。」卻沒對我的言論發表任何評價。她還是那麼容易害羞。

  到了樓下,停下車子,「小誠,陪我走走吧,咱們很久沒有好好地說說話了。還是爸爸說得對,男人是不能放出去經商的,什麼時間都沒有了。」

  聽她的聲音裡有些怨氣,可這跟經商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我也沒說什麼。默默地陪著她走到了樓前的花池裡。

  隆冬季節,天氣雖然不是太寒冷,也只有幾株冬青還在倔強地透著綠色,給這昏黃的冬日增添一些色彩。

  晨姐挽著我的胳膊,我也就伸手攬著她的纖腰。她舒服地把身體倚在我的肩上,顯得很滿足的樣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姐姐?」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都好久沒有這種感覺啦。」晨姐的腦袋在我的鼻子下面搖了搖,幾絲長髮逗的我的鼻子癢癢的。

  慢慢地踱行在花壇之中,一陣冷風吹過,晨姐打了個寒噤,把身子往我懷裡*了*。更用力地抱住了她,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晨姐在我的懷裡,感到特別充實。

  「冷嗎,要不咱們就回去吧。」

  「不,我還要再走一會兒。」她的口氣裡沒有一點姐姐的意味,只是一個愛撒嬌的、惹人愛憐的小女孩。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晨姐的身上。

  仰起頭看了看我,在四周微弱的燈光環繞之下,她的眼眸中顯著熠熠的光,絲絲柔情都要滲將出來。

  低下頭去,吻上了她冰冷的唇。

  沒有抗拒,也沒有羞怯,晨姐熱烈地回吻著我,香唇很快就變得火熱,一聲輕「唔」,從嘴角邊緣溜了出來,雙手熱情地環上我的脖頸。

  雙手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身,只盼這一刻永遠也不要停止。

  「放開呀,你想憋死我呀。」含糊的聲音響起。

  不捨得移開了嘴巴,仔細回味唇齒之間的餘香,回味時聲音太大,晨姐害羞地把頭埋在了我的胸前。

  「這種感覺好美,真希望能永遠如此。」撫著美人柔順的長髮,由衷感歎。

  一隻小手輕輕地捶在我的胸上,「貪心鬼。」

  捉住這只搗亂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有點涼,用自己的手緊緊攥著。

  半天,晨姐抬起頭來,「小誠,你上了這半年大學,除了搞了個咖啡館,還干沒幹點別的呀?」

  「什麼別的?」

  「還用問?就是有沒有發掘到個漂亮姑娘,什麼的呀?」

  天啊,問這個。嗅了嗅鼻子,「晨姐,這味道可不對呀?我幹點什麼,許洋姐還不向你匯報?」

  「哼,她呀,我還怕她監守自盜呢!什麼事情還不是護著你?」

  我的心裡一動,想起了與洋姐一起去跳舞的那個晚上,不知道那算不算,當然她也一定不會把那個事情告訴晨姐的。

  突然又想到了易雪茜,就把這件事情當作笑話說了出來,還帶點委屈地把昨天在姬老那兒遇到的情形也告訴了她。

  晨姐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別是那丫頭也對你有意思了吧!」

  我的天,這就是她的看法?也不知道安慰我一下,她是不知道易雪茜那個凶巴巴、帶搭不理的樣子。

  幸好我現在已經變得乖巧一些,知道不能在這個話題上太過糾纏。「晨姐,今天克誠哥是怎麼回事呀?我發現他情緒不高。」

  「你問他的事情呀,咱們回去吧,邊走邊說。」晨姐把一隻手插進了我的口袋裡,拉著我向公寓走去。

  「他和人合夥開的公司在年前破產啦。干了兩年,錢沒賺著,倒是賺了一堆東西回來,都在車庫裡堆著呢。白幹了兩年,一無所獲,他能不著急上火嗎?過完了年,還不知道幹什麼去呢。也是的,就他那個直性子,只知道埋頭鑽研、幹活,人家把他賣了都不知道,能掙錢才是怪事哩。」

  原來是這樣,難怪呢。「那他怎麼不去祁伯伯的公司找份活幹,以他這樣的幹將,幹工作也一定不會錯。」

  「他呀,就說去那專業不對口,雲姐因為這個還跟他生氣呢。」

  「大富不是也有自己的服務器嗎?我看讓他做個網管就挺好的。」

  「還不是總想幹點自己的事業,嫌要受人管,不自由,可他又不是做生意的料,真拿他沒辦法。」

  我聽了一笑,不是嫌不自由,真要去了大富,誰敢管他呀,是怕別人瞧不起吧。不過,他雖然干管理差點,卻真是個干業務的好料。

  到了屋裡,一股熱浪迎面而來,「呀,好溫暖。」回頭看看晨姐,她披著我的外套,長長地包住了大半個臀部,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什麼好笑的。」她扒下我的外套,扔在沙發上,「陪我在外面呆了這麼一會兒就嫌冷。哼。」

  「沒有的事,」我陪著笑臉,「就算陪姐姐在外面過上一個晚上,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嗯,虧你想得出來,想凍死我呀。」

  「我---」我無語,嘴怎麼就這麼拙,怎麼說都到不了點子上呢。

  「怎麼,沒話說了吧?洗洗澡,早點睡覺,連著兩個晚上都沒好好睡覺啦。今晚你睡陽台啊,聽到了沒有?」

  「為什麼?」我低聲嘟嚷了一句。還想能鴛夢重溫呢,怎麼這麼快就給發配了。

  晨姐瞪了我一眼,沒做任何解釋,嘴角邊上卻有一絲淺笑流露出來。自己先跑去洗澡了。

  「去吧,該你了。」丟了一塊浴巾給我,也不讓我好好欣賞一下美人出浴後的情形,一個人跑到裡屋去了。

  草草洗完後出來,見臥室裡的門已經關上。不是吧,真的要讓我一個人睡。

  在客廳轉了幾圈後,到沙發上坐上,又站起來。悄悄地走到晨姐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再折回。

  如是者折騰了半天,又回到了臥室門口,裡面的燈還沒關。猶豫了半天,壯起膽子把手放到了扶手上。下了決心扭了一下。哈,門沒關,有門。

  無聲地推門走進去。床上開著一盞小燈,晨姐蓋著被子躺著,面前擺了一本書,卻沒用手拿著。

  走過去,隔著被子推了推她的肩膀,扭了扭身子,沒理我。壯起色心,輕輕地爬到了床上,悄悄掀起被子拱了進去。

  「你來做什麼,不是讓你睡那個屋嗎?」一副剛發現我進來的樣子。

  「我一個人睡不著,害怕。」說完把手輕輕伸了過去搭在她的腰上,隔著薄薄的睡袍,感受到了她溫熱的身子。

  「去你的,個大騙子。」晨姐一笑出聲,「你還會知道什麼叫害怕?」

  「好好躺著,別動我,我好困呢,想在這兒就老實點。」用手拍了一下我在她身上活動的左手。

  都半年沒在一起了,也不要這樣吧,沒覺得自己犯什麼錯誤呀。管不了這麼我,抓住晨姐的身子就扳了過來。

  「好姐姐,我想你了。」

  「嗯」了一聲卻沒什麼反應。

  手悄悄地從睡衣下面伸了進去,到了她光滑的後背上,一種滑膩至極的感覺。

  一股火「騰」地一下,從我的心底升起。顧不上再溫柔地撫摸,手繞回來,一下子就到了那豐挺的胸上。

  並不甚大,但用雙手卻無法掌握,那種充實,堅挺,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的感覺,讓我忘掉了所有的一切。心頭火起,忍不住就用手蹂躪起來。

  「別,小誠,別這樣了,我會很難受的。」晨姐的呼吸也明顯急促起來身子也變得僵硬。

  「我不管,我就要你。」美人在懷,怎肯放過。

  「今天真的不行,我那個來了。」美人無奈的說道。

  「什麼那個,大過年的,姐姐不要騙我呀。」遊走的祿山爪碰到她的底褲,觸到了厚厚的一沓,原來這就是那個,完了,真的沒戲了。在心中重複了千萬遍的美夢,就這麼破滅了。

  「看你那個樣兒,一個大男子漢也不知道害羞。」事情攤開說清楚,晨姐也就放開了心懷,不再故意躲避。

  「咱們還可以說話聊天呀,又不是非得那個。」說完後,晨姐的臉兒一紅。

  看她的樣子真是誘人,我的雙手不再逞兇,伸過去搭在她的肩上。

  「好了,乖,姐姐明天買糖糖給你吃,好不好?」這是自從我們之間有了親密接觸之後,她第一次對我自稱姐姐,還用的這種哄小孩的口氣,調戲著我。

  伸手在她的臀部輕拍了一下,「大膽,有這麼調戲自己老公的麼?」

  隨手一拍,卻意外地使晨姐身心蕩漾,身子一軟,就粘到了我的身上,雙手也緊箍上我的脖子。

  隔著薄薄的衣衫,胸前的兩點突起,緊緊地壓在我赤裸的胸膛上,產生了一絲麻麻的感覺,柔軟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也與我緊緊地粘在了一起。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熊熊慾火,身體產生了一種非常尷尬的狀態。

  晨姐自然也覺察到了我的變化,也不離開,反而在我耳邊呢喃道:「我的小老公?」

  此時的她,與我一樣,臉頰盡赤,再聽到如此溫存的話語,我緊緊地摟住她柔軟的身軀,又熱烈地吻了上去。

  兩人都是情動至極,這一吻極盡纏綿。我的雙手又忍不住在晨姐的身上進行新一輪的探索。唇分,晨姐的身體已是不住的顫抖。

  當手再次觸到那厚厚的一沓,我的手一滯,強迫自己壓抑下極端高漲的情慾,畢竟還是有所顧忌。雙手停止了動作,在晨姐緊繃的背肌上輕輕撫弄,安慰她緊張的心情。

  慢慢地晨姐終於也放鬆了下來,羞澀地從我的胸膛之上抬起了頭,如絲的媚眼橫了我一下,「你想害死我。」又埋了回去。

  「晨姐,這樣抱著你的感覺也是非常之美。」

  「嗯!」她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好半天才吐氣如蘭,輕輕說道:「我也願意這樣伏在你的懷裡,好舒服。」

  不再言語,慾火漸漸褪去,享受著這無盡的溫存。

  有頃,晨姐輕輕道:「誠兒,你有沒有與別的女孩子這樣過。」

  天啊,這是什麼世道,我做得如此好,她還要如此說,別說沒有,就算是有過,此時此刻我也不會說的。

  「晨姐,我有一個新的想法,想跟你說說。」這種問題還是不要討論的好。

  「嗯,你說吧。」

  這注定是一個有情無慾的美好夜晚。

  ***

  清晨醒來,晨姐還蜷縮在我的懷裡,睡得正香,一隻胳膊也被壓得麻麻地。

  看著懷裡沉睡的美人,我的心裡一片空靈。美人傾心如斯,夫復何求。她已經把自己全身心地交付與我,又有什麼會比如此信賴更讓人心滿意足。毫無疑問,晨姐將會成為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晨姐輕輕地動了一下,一隻雪白的胳膊伸到了被子外面。嘴裡嘟嚷了句什麼,又*在我的胸前沉沉睡去,克制著不移動自己的身體,以免驚擾了她的美夢。

  經過了這一番靈與肉的洗禮,自覺心底澄明一片。清心吟歡暢地在我體內流轉,奔騰而毫無阻礙,使我心境一清。

  週身更覺舒暢無比,低頭看看懷中的美人,堪稱完美無瑕的臉龐,熟睡中的雙眸伴著細長的呼吸,不時輕輕閃動,不修自美的雙眉,挺直的瑤鼻,小巧的嘴巴,右頰上淺陷的梨渦,真是上天的傑作。

  原來她的酒窩真的只有一個,一個會心的微笑浮上了我的臉。幸福溢滿在心房,衝著那個可愛的小漩渦伏下了自己的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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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如斯雲希

  一路經行處,莓苔見屐痕。

  白雲依靜渚,芳草閉閒門。

  過雨看松色,隨山到水源。

  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等我回到學校的時候,假期尚未結束,除了春節期間仍留守的同學仍在和個別有事情的提前回來,人並不多,仍顯得較為冷清。但由於宿舍是混合居住,所有的宿舍樓都開放了。

  到了宿舍門口,發現門竟然虛掩著。年前我是最後一個走的,好像檢查過了吧,不會兩年的時間都開著門吧。莫不是有賊人前來光顧不成?

  哎呀,壞事了,宿舍裡剩下的大件可就是我那台電腦啦,譚志剛的筆記本提回去了,而且他說在假期裡要帶一幫小孩,教他們打乒乓球的,也不會這麼早回來。

  想到這裡,我「砰」的一腳,把門踹開,屋子裡並沒想像中的凌亂,反而顯得比較整潔。

  巨響聲後,只見曹宇吃了一大驚,原來是他正在玩電腦呢,這小子可真夠神經兮兮的,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嘿,你這小子,怎麼這早就跑回來了?」

  「嚇死我了,域哥你幹嘛呢,想拆房子不成?」小子只顧得心驚肉跳,竟然不回答我的問話。

  「嗨,我還以為招賊了呢,哪想到你先回來了呢。家裡都好嗎,曹宇?」

  「讓你掛念了,我們家今年過了一個難得的好年。年前我賺的那些錢,還有不少,給媽媽和妹妹都買了新衣服。一家人都很開心,這年過得最痛快。我已經把你都告訴我的家人啦。我爸說了,等我賺了錢,他也要來京看看,看你到底什麼樣兒?對了,我妹妹還問我你長得帥不帥呢?」

  曹宇一說起來還沒完了,「我說你像明星一樣,小妹還說長大了要做你的女朋友呢!這次她下學期的學費也是我給的。」興奮讓曹宇的臉都紅了,不錯,但凡好男兒能夠自立,賺錢補貼家用,都會非常開心。

  就他那個小妹,下半年才上初一,還給我做女朋友,虧他想得出來。

  我的眼尖,看到電腦旁邊,鼠標的一側有一個藍色的小盒子,像是個首飾盒,非常漂亮。「曹宇,這是什麼,買來追妞的吧,說,看上誰了?」

  見我一問,曹宇很得意,「什麼買來追妞的,這個可是我做的,裝光盤用的。」

  「不錯,夠漂亮。真是你做的?」早知道他的手很巧,可要說這麼個精美的小東西是手工做出來的,我還真有點不相信。

  做成了一個小鋼琴的模樣,下面有幾個按鍵。用手輕觸,「叭」的一聲彈出一張光盤,邊緣上還有一張小字條,寫著光盤的內容簡介。

  「真不錯。」設計的精巧,讓我讚不絕口。更妙的是,還有一個按鍵,把拿出的光盤放回去,就能夠自動回到原位,嚴絲合縫,看不出裡面裝的什麼。不大的盒子,十幾張常用光盤,全部都能夠放進去,思路也不錯。

  做起來是費了一番功夫,各個邊角就進行了仔細地打磨,最後上了一層柔和的藍漆,比起外面賣的CD盒精緻了不知多少倍。

  「兄弟真是心靈手巧,這要多做些,拿出去賣,肯定大賺上一筆。用來送女孩子,那肯定能得到青睞,追起來事半功倍。」

  「小意思啦,我從小就愛鼓搗著自己做些東西。當時我自己買東西組裝的錄音機,可是我們村的第一台呢。不過我可沒像你想的那樣,用來泡女孩子。」曹宇還跟我裝起了純情。

  「有這樣的事,那要有了機會,可一定能讓我們曹宇好好發揮一下,我得想個難點的東西讓你做。對了,你還沒回答呢,為什麼會這麼回來?」

  「你還不是一樣。」

  「我回來,是因為我的咖啡店要早開張賺錢,你又是為了什麼?莫非真的看上了哪家姑娘?」

  「才不是呢。」曹宇的臉都漲紅了,「我就是想早回來,看你這兒有沒有什麼活可幹,好賺點錢嘛。我準備攢錢買電腦的,老用你們的,害得你們都沒法玩。」

  「真的嗎?」我盯著曹宇的眼睛,「騙我的吧,你怎麼知道我會早回來。」

  「真的。」

  看他真著了急,我也不逗他了,閒扯了一會兒,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抓起飯盒趕緊跑,現在只有一家食堂開了一、兩個窗口,而且開的時間也短,得抓緊才行。 「民以食為天」嘛。不過,說實話,這食堂的飯是真難吃,吃的人不多,他們也不用心做,就這麼糊弄我們,反正只此一家,又沒別的地可吃。

  春節期間吃慣了好東西,覺得食堂裡的東西真是難以下嚥。吃了一頓無味的午餐,一直就電腦的一些問題和曹宇進行著討論。他是真用功,比學他那什麼物理工程還要認真。

  回到宿舍,打了個電話給謝婉玉,告訴她我回來了。商定了明天去咖啡廳打掃衛生,為開張營業做準備。

  跟曹宇扯了一會兒,看看時間不早,披上外衣準備出發。

  「怎麼,域哥,你要出去呀。」

  「沒錯,晚上你一個人吃吧,我就不回來陪你了。」

  許洋姐也回來了,忙著搞她的課題。已經聯繫過,說她下午有時間。去她那兒找點好吃的,怎麼也比食堂的飯菜好。

  門鈴響處,好半天裡面才有了動靜,「辟里啪啦」的腳步聲到了門前,停頓了一會兒,才打開。

  一人妙齡女子帶著微笑出現在門口,不開口說話,就那麼看著我。看來又得等著我分辨一下是雲若還是雲希。

  「雲希姐。」我毫不猶豫地開口叫道。

  「這次沒唬住你,小誠子,你還真有兩下子。怎麼認出我來的,還不如實交待,好讓我下次改進。」杜雲希圓睜大眼看著我,眼睛裡充滿好奇。

  頭髮披散著,套了件大T恤在身上,下身是一件僅及膝上的短裙,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白花花的一片,趿拉著一雙拖鞋,臉上掛著笑容,挺大的嘴巴咧開著,一口潔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北方的天氣,現在是寒冷非常,就算屋子裡暖氣很熱,也不至於穿成這個樣子嘛,太誇張了。就她這副滿不在乎的勁兒,大咧咧地毫不在意,我用一根腳趾頭也能猜出她是杜雲希,還要問我為什麼。

  要是雲若姐的話,早就羞地跑進去了,那還會站在這兒,笑瞇瞇地看我。也別說,她這一雙腿還真夠健美的,修長圓潤,曲線還真是不錯。寬鬆的T恤,顯不出腰身,倒把臀部襯得微微翹起,美好的曲線,嫵媚動人。

  「小誠子,問你話呢,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也不怕眼珠掉地下摔破了。」

  不懷好意的目光被她看穿,還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苦笑一聲,你穿成這樣,還怪別人:「雲布姐,你不要小誠子、小誠子的叫好不好,我怎麼感覺跟小桔子差不多。還有啊,像是宮裡的公主在招喚小公公。」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杜雲希已經大笑出聲:「好玩好玩,那本公主不叫你小誠子啦,你也不要一口一個姐姐好不好?叫雲希就行,讓你叫得我感覺自己跟老太太一樣,人家還年輕著呢。」

  「那我就叫你雲希妹妹好了,反正你這麼年輕漂亮。」她的年齡並不算大,性格又這麼好,雲希看上去的確是非常年輕,別看大學畢業了,可說是個剛上大學的學生,也不會有人不信的。

  「去去,反了你不成。堅決不可以,以後只許叫雲希,其它什麼都不行。」伸手想敲我一下,想了想沒好意思,又把手縮了回去。

  我笑著點頭答應。

  「快進來呀,還站在門口幹什麼,本公主就暫且饒過你,不罰站了。」伸手把我扯了進去,自己一陣風似的跑進雲若姐的臥室裡去了。

  我到了屋子裡面,沒看到其他人的影子,跟在她後面走了進去。

  「雲希,雲若姐和許洋姐都不在嗎?」

  「人家都忙著呢,她們不在不是更好,有我就行了,一個人更好。」邊說著邊用鼠標在屏幕上瘋狂點擊著。

  「幹什麼呢?這麼賣力。」

  「沒看我玩遊戲呢嘛,不要打擾我。」雲希忙得連回頭看看的功夫都沒有。

  走到近前一看,原來她也在玩那款〔宇宙傳奇〕,看看頁下角的顯示,已經被人幹掉了無數次,可是殺的人可實在有限。

  「雲希,你的水平好臭。」

  話音未落,恰逢她又一次被幹掉,惱怒的把鼠標一丟,轉過頭來,怒視著我:「都怪你。我第一次玩,當然水平有限。」

  又變魔術般的換上了笑臉,「逸誠,那你一定玩得很好啦,教教我,好不好?我一定要報仇,有個傢伙已經把我殺死無數次啦。」

  說完後站起來,把椅子讓出來,自己立在一旁,把我堆在微機椅裡,鼠標硬塞到我手中,「快來吧。」

  好在我也玩過幾次,不會太丟臉,一番努力之後,把她所痛恨的那個傢伙給幹掉了。

  「太好好,真痛快。就這麼幹,給我好好報仇。」杜雲希拍手叫好。

  如今這類遊戲的制做,越來越成熟,魔幻般的光影效果,美倫美奐的3D引擎,讓人如同身臨其境,握槍在手的真實感,中彈後飛濺的血花,射擊過後山谷的回音,槍口冒出的淡淡青煙,真可以說是纖毫畢備,充滿了巨大的刺激。

  這一切怎不讓人熱血沸騰,也不怪現在的小孩兒會因此而流連於網吧不願上學、忘了回家。其實這些還不都是由成年人造出來的,反過來還大聲呼籲,要關注青少年的身心健康。讓我說,這類的東西早就應該嚴格執行「未成年不宜」的政策啦。

  上手之後,真如置身在內,彷彿自己就是那個縱橫宇宙的主人公,簡直欲罷不能。雲希跑去拿了許洋姐的椅子過來,坐在我的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見我玩的帶勁,她推推我的胳膊:「好逸誠,教教我嘛,一個人玩多沒意思。」

  自己讓到一邊,把鼠標給了她。看樣她不經常玩這類遊戲,手法還是很生疏,對一些快捷鍵的應用更是一無所知。

  在我的指點下,她很快找到了一些竅門,更加來勁,口中直呼過癮,緊張地半邊身子都跟著晃動,根本忘了注意保持美好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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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山海湖畔

  湖上風來波浩渺,秋已暮、紅稀香少。

  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

  蓮子已成荷葉老,青露洗、蘋花汀草。

  眠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

  現在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坐在桌子前的蔣婷婷卻已經脫下了臃腫的冬裝,換上了俏麗的春裝。

  因為是在宿舍裡,她把頭髮隨便地挽了起來,一根簪子別在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頸部,顯得一張小臉神采飛揚。淡綠色的上衣,分外清麗。

  對於我的來訪,看得出還是十分高興,好看的小眼睛瞇瞇著,笑得很甜。「逸誠,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找我玩的?不忙著打理你的咖啡館。」

  「怎麼了,不歡迎。」見到她我也很高興,也沒有感到什麼拘束。

  「才不是呢,怕是你過得瀟灑,早把老同學給忘了吧。」

  「開玩笑,怎麼會呢。嘿,我的小咖啡館已經請人代為管理了,所以自己清閒多了。」

  「真的,你怎麼會捨得的不做事情?」莫非我在她眼中只是一個拚命撈錢的傢伙。

  「又不影響我賺錢,怕什麼。」賺錢就是我的目的,說出來也沒什麼,老域真性情嘛。

  「你還是很有資本家的潛質的,什麼時候請法律顧問,可別忘了照顧小妹一下。」她倒是不忘了推銷自己。這是她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自稱小妹,給我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以前她跟我說話總是有些拘束,看來大學生活也使她慢慢地在改變啦。

  「別說婷婷還真是個合適的人選呢,價格便宜量又足,說不定還可以免費。需要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你。」

  「幹嘛把人家說得那麼不堪,就你這態度,還想免費呢,不狠狠宰你就算走運了。我看你搞得那麼紅火,眼都紅了,還想在我們學校也開一家咖啡店呢,你願意幫我牽線聯繫嗎?」蔣婷婷依舊是笑瞇瞇地衝我說道。

  不是吧,這不是要搶我的生意嗎?我抬頭看著她的眼睛,想看她到底是不是要玩真的。

  「跟你開玩笑的,這麼緊張幹什麼。咱們兩家學校隔的這麼近,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做的。」蔣婷婷的話倒是提醒了我,只知道自己現在搞的挺好,看到有賺頭,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人會出來跟我搶生意呢。雲希的做法還是很對的,不斷地擴大經營範圍,增加核心競爭力。嘿,俺的思想還挺跟形勢的吧。

  「有人競爭,我一定會歡迎的,要是你參與進來,當然更好,沒有競爭,怎麼會有發展呢?」我咬著牙說,以她的號召力,肯定能把她們學校的大部分人都留下,那可就危險啦。

  「行了吧,別口是心非的啦,人口就這麼多,要競爭也不過是自己人鬥。再說人家還得好好學習功課呢,當都跟你一樣,不用好好看書考試的嗎?」

  自己人鬥,這話說得有意思,正想再繼續逗逗她,這時蔣婷婷大概也發現了自己的語病,臉一紅,已經換了話題。

  「好了,不跟鬧了。你最近有見到大可和玲玉嗎?」

  「大可是沒少了去找我混飯吃,兩口子在一起卻是一直沒見過的,你們就該有聯繫吧。」

  「你這人也真是的,說話還是這麼難聽。」有點埋怨的口氣。

  正想反駁說本來就是事實的嘛,陳梅推門走了進來,「兩個人聊什麼呢,這麼熱乎,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蔣婷婷白了她一眼,沒說話。我則答道:「沒有的事,歡迎加入。小陳梅還真是勤快,你要是我們學校的就好了,還可以幫我洗洗衣服。」

  話沒說完,又遭了蔣婷婷一個白眼,不明白是嫌我逗別的女孩子,還是怪我說沒人幫著洗衣服。

  陳梅天性好鬧,把蔣婷婷推到我面前,「現在隆重推出,就讓婷婷去幫你好了。」

  不等我有什麼反應,兩女已經笑著打作了一團。

  一會兒,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她們宿舍的女生也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哇,帥哥來了。怎麼不先打個招呼。」不知道是誰率先出聲逗弄於我。

  「好了,大家別鬧了。」蔣婷婷作為捨長,出聲彈壓。

  「不行,要不這樣,你們倆合作一首歌,就放過你們。大家說怎麼樣?」

  「好。」她的舍友們齊聲響應。我倒是很喜歡這兒的氛圍,給人的感覺是無拘無束。

  實在推脫不過,我抄起一把吉它,跟蔣婷婷合作了一支歌曲。本來想叫上她一起出去吃頓飯,可是說了以後,好鬧的陳梅也非要跟著去,就要做我們的電燈泡。

  最後接受了蔣婷婷的意見,去了北辰的食堂,蔣婷婷要請我吃飯。嗯,有女孩子請吃飯也不錯的。

  當晚的域逸誠無疑會被評為北辰的「食堂之星」,作為唯一的男生,被六個女孩子陪著吃飯,這對我來說,還是史無前例的,也是很不習慣的。

  陳梅哄走了一張桌子上的「客人」,當然不是說走的,而是三個女孩站在邊上看,一直看到人吃不下去,乖乖地離開,我總算也好好領教了一把北辰女生的風采。

  桌上擺滿了北辰的各種特色飯食,每位女生都把自己愛吃的東西買了幾樣,來招待客人。說實話,這裡吃的東西跟我們水木的也沒什麼大的分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平時從來沒有一次在食堂買這麼多吃的。

  大家都熱情地向我推介,如果不是我對吃飯這項業務一直情有獨鍾的話,在這麼多女生叢中,還真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索性就來者不拒,一個字,吃。

  本來還打算在吃飯時,把要來這兒參加機器人大賽的事情跟各位女士們說一下,請她們到時大力支持,好增加點人氣。可聽著嘰嘰喳喳地談話,根本就沒有我插嘴的份兒,一直到肚子裡再也盛不下的時候,也沒有尋到合適的開口機會。

  不過這幫子女生雖然頗皮,卻都很識時務,在收拾停當之後,一聲呼哨,五個女孩子一起作鳥獸散,把說話的機會留給了我和蔣婷婷。

  「一起走走吧,也讓我參觀一下你們的校園。」

  蔣婷婷點點頭,帶著我走在北辰大學的園區裡。

  「這裡叫做山海湖,是我們學校的一大景觀,是最標誌性的。還有那邊的假山,挺有意思,周圍的一片樹木叫做『野豬林』,裡面的幾棵古柏有幾百年的歷史啦。」

  說起建校的歷史,北辰還比不上水木,但作為學堂來說,北辰則悠久的多,在晚清時期就作為講學院,許多文學鉅子都在這裡講過學。看到一些留存的當年的建築,就知道其豐富的文化底蘊,不少還是以名家的名字來命名。古語有云: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生在世,就應該有所成就,才不枉此生。

  正在心裡暗歎前哲風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和蔣婷婷並著肩,走到了「野豬林」的邊上。這片林子跟我們那兒的「戀愛坡」有異曲同工之妙,少不得也成了戀愛者的樂土。

  果然,一個不小心,就驚動了一對倚在大樹邊熱情擁吻的鴛鴦。人家看看我們兩個,毫不理會,繼續著未竟的事業,卻把蔣婷婷給羞了個不輕,扯起我的手,匆匆就往回路走去。

  在乒乓國手譚志剛的帶領下,我和曹宇幾次在他的帶領之下,到「戀愛坡」專門幹那棒打鴛鴦的勾當,並以此為樂。所以我雖然還沒有在這種地方進行體驗,卻也真沒覺出怎樣,也可能是男生天生臉皮比較厚的原因。

  蔣婷婷的耐受力明顯差了很多,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拉著我匆匆逃離了現場,才對我說道:「逸誠,咱們回去吧,這兒好黑呀。」

  能用黑來形容這兒的氣氛,也虧她能想得出來,真是個天才的創意。

  走到山海湖的邊上,她拉著我的手還沒有放開,卻能感到手心有些出汗。但湖光山色,本就是談戀愛的最佳地段,所以這兒也不能免俗,湖邊台階、石凳上,仍然少不了對對情侶,擁坐在一起,但總比那樹林裡要清朗了不少,除了成雙成對的,還有大群的人在堆在一起聊天、遊玩。

  蔣婷婷總算鬆了口氣,把腳步放慢了下來。四處的燈光照射到湖面上,波光粼粼,別有一番風味。早發的小荷,尖尖角剛剛透出水面,隨著微風飄動,韻味實足,到了盛夏,這兒的風光必定更加怡人。這時她又說了一句話,讓我再也忍俊不住:「這兒好亮呀。」

  一黑一亮,堪稱絕世經典,有寫入教科書的實力,也只有她這樣的妙人兒才能說出這樣的話語。

  曖昧的氣氛,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這兒還真是挺熱鬧的,是吧,婷婷。」

  看到我四下張望,蔣婷婷卻不敢往別處看去,嘴裡說道:「你這人真是的。」

  早已經放開了我的手,卻自然地搭上了我的胳膊,臉也偏到了我一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稍顯緊張的心情。

  說是挽著我的胳膊,其實只有無名指和小指若即若離地輕輕沾著。身畔的蔣婷婷衣裾飄飄,腦袋微微下垂,臉上一抹紅潤,看得不由得心裡一動。胳膊向她那邊*了*,她的小手就挽在了我的肘窩上,這樣看上去才比較自然,符合周圍的大環境。

  有人說過,青年男人如漂浮在天空中的雲朵,是一種黑白不夠分明,情緒比較曖昧的動物。我想現在的我也大抵如是吧。

  蔣婷婷沒說什麼,顯得有些不太自在,但還是挽著我的胳膊,跟著我的步子慢慢往前走。幾隻晚歸的燕子,不知道是忘了回家的時間,還是記不得了歸途,不時在水面掠過,由於夜間視物能力很差,顯得有些慌亂,不似白天那麼從容。蔣婷婷跟我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如此親密的*近,還是第一次,她的心情想來也與這燕子相仿。

  等走在通向湖心的小棧道上,她的緊張得到了分散,漸漸就變得自然。拘謹去除,開始對我娓娓地道些女生的話題。

  她的口才本佳,說起她在北辰的生活繪聲繪色,談到她的學習,她的宿舍以及在學生會的事情,更是妙趣橫生。這時的我,也就只有傾聽、微笑的份兒啦。

  說著說著,自然也就談到了高中時的生活,家裡的情況。這個天之驕女,由於家庭條件優越,無疑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物。

  但從言語之中,也聽得出她的心裡有淡淡的孤寂。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看似一帆風順的蔣婷婷,心底裡竟有如此之多的落寞。

  在家裡,爸爸、媽媽很少有時間陪她,更多的時候就是伴著姥姥,來訪者對她也只是吹捧有加。在高中裡,班裡也極少朋友,只有李玲玉跟她情況相仿,故此兩人才過往甚密。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她那麼快就跟我和大可融到了一起,畢業後跟我們三人的接觸頻度遠遠地超過了她的同班同學。

  上了大學,班裡的女生無一不是千挑萬選的人物,大家智商較高,平時沒什麼衝突,顯得一團和氣,但骨子裡都非常倨傲,誰也不服誰,所以也難有什麼真正的交往。

  看來女生之章的交往比男生尤難,除了少數各方面都旗鼓相若的人物,彼此間很難走進對方的內心世界。

  走到了湖心的小亭,「婷婷,咱們在這兒坐會兒吧。」她輕輕地點點頭。

  我找了一塊圍欄,*著一根方柱坐下,蔣婷婷挨著我坐了下來。抬頭看看天,我不由得讚歎道:「今晚的夜空好美。」

  蔣婷婷依言抬頭看去,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卻更襯得繁星如織,絢爛異常。

  一時兩人都無言,默默地看著變幻無常的星空。不知道何時,非常自然地,蔣婷婷悄悄地倚在了我的身上。

  「快看流星,好美呀!」她伸手指著天上,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拖著黃色的尾巴,逐漸變得黯淡。

  抱著膝的蔣婷婷,專注地看著天空,斜*在我的身前,興奮地如同一個小女孩。看著她明亮的眼神,似乎有著一種虛幻的真實。我不僅起了一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這個看似堅強女孩子,也有著那麼多的不如意,更有著同齡人對美麗事物的嚮往。

  平靜下來的蔣婷婷發覺自己無意中偎到了我的身上,不著痕跡地挪了幾下身體,脫離了跟我的接觸,低下頭用手指繞著衣角,臉上又湧起兩朵紅雲。

  「這世界真美好,我們就該好好活著。」我故意逗她。

  「你才多大呀,就發出這種感慨。」蔣婷婷「撲哧」一笑,從剛才的尷尬中解脫了出來。「你應該說好好努力,做一番事業才是。」

  「我也想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不知道幹什麼才好了。」

  「你呀---」蔣婷婷拖長了聲音,卻沒了下文。

  「反正不管做什麼,我都要做到最好。」這才是蔣婷婷,有一種捨我其誰的味道。

  「我只願意做喜歡的事情,也不勉強自己,只要努力過就行,但求無愧於心,從不問結果如何。」經歷的不同,使我跟她的想法也有區別。

  「嗯!」蔣婷婷低聲回道:「幹嘛顯得這麼英雄氣短、好像胸無大志的,好男兒志在四方,就是要胸懷錦秀嘛。」

  「我一介布衣,當然不能跟蔣大小姐比啦,你是天之驕女嘛。」條件反射地應著,調侃的話隨口而出,她的話卻讓我深有感觸。

  「你---」蔣婷婷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賭氣不再說話。

  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沒有注意到蔣婷婷的反應巨大,也沒有吭聲。有了這談話的停頓,正好思考著她之所說,其實自己缺的正是這種氣勢,過去做的多數都是機緣巧合,雖然有時能稱得上是神來之筆,但總是沒有刻意為自己定下什麼目標,真正追求的又是什麼。

  這時周圍的人已經陸續返回,「哎呀,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要不她們該笑我了。」蔣婷婷驚呼一聲,拽起我往宿舍走。

  被挽起了胳膊,走到一半,蔣婷婷見我一直都不出聲,以為還在惱她剛剛有點批評意味的話語。她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覺得我應該明白她對我已經是非常好的了,也賭氣不再挽著我。一個人在前面匆匆趕路,我腦子裡想著事情,並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

  到了她的宿舍樓前,她說了聲:「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要上去了。」

  我「唔」地應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到了嗎?」

  她說了要走,但並沒有移動腳步,見我這麼一副冷淡的樣兒,一生氣轉身就往樓裡走去。

  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愣在了當地。仔細想想,也沒明白過來自己什麼地方把她給得罪了。

  就在這功夫,蔣婷婷忽然又跑了回來,大概是發現我沒有走的緣故。扔下了一句話:「你是男孩子,幹嘛這麼小心眼,一點不會哄人家。」說完也不看我的表情,轉身「蹬蹬蹬」地跑進樓裡。

  這下我更是如雲裡霧裡,苦笑一聲,回學校去。真是太失敗了,一次開開心心的聚會竟然是這種局面收場。再想想此來的目的,就是要跟蔣婷婷說說關於幾天後來北辰參加機器人大賽的事,直到現在,竟是半個字也沒有提及。

  哎!先回去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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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d01 於 2010-2-9 10:16 AM 編輯

第二十六章 心似冷灰

風約雨橫江, 秋滿蓬窗。

  個中物色盡淒涼。

  更是行人行未得,獨系歸艎。

  擁被換殘香, 黃卷堆床.

  開愁展恨翦思量。

  伊是浮雲儂是夢,休問家鄉。

  隨便地把上衣塞進短褲裡,淡淡地應道:「來吧。」

  此時的易雪茜更不怠慢,一個跳躍,站到小禮堂中央的搏擊區內,擺了個起手的姿勢,等我動手。

  她的身子單薄,穿上寬鬆的練功服後,給人空蕩蕩的感覺,想不到力氣倒真不小。瘦長的腿舞動起來力量實足,從面前掠過,帶著絲絲風聲,氣勢端地非凡。

  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場下的兩人。杭海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杜雲希看著我在易雪茜的進攻之下,只知道不停地閃避,臉上露出擔心的神情。想著盡可能的掩藏下自己的實力,不願用上全力與她周旋,只用上些基本的功夫,迅疾的步法移動則雪藏起來。

  不能全力以赴,而易雪茜又非弱者,場面上就處於下風,手忙腳亂的不停地避讓,看上去似是無力還手。易雪茜的兩條長腿輪番從我眼前滑過,時不時地還夾以肘擊的動作。

  堪堪有幾次幾乎要打到我了,給笨拙地閃了過去。易雪茜剛開始也未用上全力,但幾次差點得手,卻使氣勢更盛,戰鬥力空前高漲。

  邊與她交手,邊思考著如何處理,能夠更恰如其分。此時易雪茜拳腳的頻率不斷加快,由於沒有積極還手,一直處於下風,呈被動挨打的局面,我的運動短衫上也不時地留下她的練功鞋劃過的痕跡。

  不知道為什麼,看她的長腿一次次從我面前經過,做出各種動作,一個念頭忽然一閃而起:不知道這紅色長褲下面的兩條大腿會是什麼樣子,如果穿的是條短褲,風光肯定更加怡人。不僅又為自己奇怪的想法覺得好笑,怎麼在這個時候,居然想這些。

  但一絲不經意的微笑,還是浮現在我的臉上。

  久攻不下的易雪茜漸漸著急起來,眼看幾次都要成功了,都給躲了過去,再看到我臉上的笑意,隱隱有些不懷好意。心下漸生惱怒,不斷地加強力道,跆拳道黑帶八段的實力也慢慢發揮地淋漓盡致。看得觀戰的杜雲希臉上憂色更加嚴重,而杭海生的表情也是變換不定。

  我的白色運動上衣本就有些汗濕,漸漸看不出顏色,蹭滿了易雪茜留下的印跡。她的額上也有汗珠滲出來,激烈運動加上久攻不下,開始有些著急,白皙的臉蛋變得漲紅。

  她對這次的比試看得很重,是在為榮譽而戰,就看這副認真投入的勁吧。我不由有些心軟,其實說到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似乎總是我有過失在先,與她還有那麼多的淵源,考慮著想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即要讓她獲得勝利,得到滿足,而自己也不會太丟面子。

  我對跆拳道可說是一無所說,只憑自己對武術一道的粗淺認識,來躲避易雪茜的進攻。感到它太重腳上功夫,很多時候如果多加入一些手上的動作,應該會更出色。但存在即合理,凡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應有其一定的過人之處。在對打中,慢慢地摸索到了一些其進攻的規律。

  心裡有了底,想早點有個了斷。這時易雪茜一腳踢過,按照我的思路,下面應該是個肘擊的動作,然後一個肩扛,我就想趁此機會,被她撞開去,就此認輸罷了。

  一切照著我的思路,她一個肘擊過來,我稍慢了半分,與她的左肘來一個輕微的接觸,就等她的肩部過來,然後閃開,自己認輸。

  不想我還是小視了易雪茜的實力,也是自己對跆拳道太陌生。肘擊過後,來的不是我預想中的肩部動作,竟是一個右腿的反踢,直奔我的面部而來。

  這一下子要是被踢中了,受傷是不免的,當然以我的功力,不會出現嚴重後果,但鼻青臉腫是不可避免。要給搞成這樣,面子上就太過不去了。

  事態的發展,沒能按我的設計,大大出乎了意料。危急時分,不及考慮,得自清心吟的功夫自然施展。一個快速的步法轉移,側開身子,一隻手也順便撥出,按向易雪茜的身體,好減輕攻擊的力道,也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說時遲,那是快。易雪茜的腳擦著我的鼻尖而過,驚了我一身冷汗。而一隻手也撫上了她的身體。

  只覺得著手處綿軟,慌亂中使出,一隻手竟然從腋下按在了易雪茜的胸前。雖說隔著衣衫,觸摸的感覺卻也實實在在。這一下子心裡大驚,一直小心,不想在這關頭卻犯了大忌。趕緊把手拿開,由於對女孩子的身體比較敏感,一種幻想中的滑膩感留在掌心之中。

  用手一抹鼻子,感覺濕乎乎的,流的不是鼻血,而是皮膚擦破了。趕緊趁勢做出受傷的樣子,蹬蹬倒退了幾步,蹲在地下,裝作喘息,希望能逃過一劫。

  杜雲希快步走了過來,把我扶起,並掏出一塊手絹,替我擦去鼻端的血跡。戰鬥轉瞬間結束,以她的目力,大約看不出整個過程發生的事情。我衝她擺擺手,示意沒關係。回頭沖易雪茜說道:「你蠃了。」

  易雪茜呆了半天,臉上的神色沒法用語言表述,聽了我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隻手在胸前摸了一下,又趕緊拿開。眼睛狠狠地瞪著我,女孩子的禁區被人侵犯,在這緊急時刻,雖然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意如此,心裡卻是一片慌亂,停在那裡喘著粗氣,不知道應該是開口斥責,還是就這樣過去。

  「你---」只說了一個字就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

  「你這小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沒看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挺不錯,開始還替你說話。」這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杭海生走了過來把易雪茜扶到一邊。一雙眼睛盯著我,眼中的怒火在燃燒。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也是先天功法的修習者,肯定能看出我開始時留了餘力。而最後時分,由於控制不好,出現這種情況,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他會怎麼想就不得而知啦。看他說話的語氣,大約認為我開始故意隱瞞實力,最後才施以輕薄。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授人以話柄,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想分辨兩句,這種事情又怎麼能說清楚,何況說出來,只怕易雪茜臉上更不好看。

  「你這是怎麼說話呀,沒看見他都受傷啦。」杜雲希扶著我的胳膊,為我擦去了鼻尖上又滲出的血跡,一臉的痛惜,「逸誠,咱們走吧。跟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易雪茜還是沒回過神來,愣愣地不說話,杭海生道:「小子,給我記著,回去好好歇歇。別說我趁火打劫,等你休息好了,我會找個時間再領教你的本事。」再不留情面,聲音也毫不客氣。

  在心裡苦笑,也沒回答他的話,只是點點頭,和雲希往外面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又返回到易雪茜面前,帶著歉意低聲說道:「雪茜,請原諒,我不是有意的。」說完,也不管她什麼反應,扭頭向外面走去,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我也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一邊走著,雲希還有些忿忿不平,也對我最後的表現有些不可理解。具體都說了些什麼,我也無心細聽,只是隨口應承著,畢竟她是站在我這邊的。

  這次比試,幾乎可用荒唐來形容,是一場沒有勝者的比賽。勝不可喜,敗更足憂。只怕跟易雪茜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也深悔自己精力不夠集中。

  ***

  把雲希送回去,一個人默默地回了宿舍。那兩個都沒回來,我仰天躺在床上,只覺得異常疲倦。滿心希望把誤會解除,不想卻落得如此局面。

  門鎖輕響,曹宇回來了。看我瞪眼躺著,有些奇怪:「嘿,我還以為沒人呢,怎麼一個人在這躺著,不聲不響的?」

  我翻了個身看著他,沒說話。曹宇心裡興奮,也沒發現我有不對勁:「域哥,這個週末我爸就要來了。」

  見他的樣子,跟父親感情很深,情緒非常高漲,也不願掃了他的興,強打精神聽他說話。

  畢竟年輕,心裡留不住多少事情,過沒幾天,這事就被我壓在了心裡,反正已經發生,也不願多想啦,漸漸地變得開心起來。

  星期六的下午,陪著高高興興的曹宇,接了他父親回來,我們宿舍裡有空位,正好有地方住。

  曹宇家兄弟較多,他父親已經六十出頭了。以前聽曹宇的描述,知道他們家鄉不是一般的貧窮,以為曹老伯也像以前看到的農村老人一樣,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誰知一見之下,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的樣子,不僅不是那麼飽經滄桑,反而顯得容光煥發,是位充滿著睿智的老人家。

  接回來之後,請他們父子二人吃了一頓晚飯,在吃飯時他沒有一點傳說中的那些陋習,舉止溫和有禮,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風趣健談。

  他不住口地感謝我對曹宇的照顧,說是已經聽曹宇說過我很多回了,有了我的幫助,他們一家人都沾上光啦。

  一點都不刻板的老人,隨便說起路上的趣聞,以一位六十歲老人的對生活的深刻理解,他的思想深度不是我等所能達到的。

  回到宿舍,他意猶未盡,一些話也對我觸動頗深,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革命老區,跟從曹宇那兒聽到的又大有不同。

  說起當年在他們那個山區戰鬥過的革命前輩,津津樂道,充滿著崇敬之情。

  又談到如今的現狀,也是感慨頗多。農村包圍城市成功之後,順利入城,真正立下汗馬功勞的這些老區,卻是前景堪憂。交通不發達,山裡的特產運不出去,最後都爛在了山中。雖說政府每年都有扶的資金,可是真正到了他們手中的卻屈指可數。

  每年都要形式主義地搞什麼貧困縣,可每次評出來的,都是本省綜合實力*前的幾個地區,錢都到了這些並不真正需要的地區。因為人家有活動資金,可以經常地跑進省裡活動活動,找個機會要錢。而像他們那裡,這樣的好事卻從來沾不上邊。

  所以據傳省裡開會的時候,最好的車子就是來自「最貧困」縣的,領導們坐著好不威風。如果有時間去參觀一下,這扶貧資金,確實也都用到了刀刃上,看看縣直機關和職能部門的辦公樓、宿舍樓,都好不氣派。

  曹老伯在說這些的時候,言語之中充滿著無奈,即有對現實情況的不滿,又有我所不理解的寬容。

  再談到養育曹宇長大的山裡,明顯地聽得出來,他與兒子對那兒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們所處的大山正是個三不管的地界,什麼都好,山清水美,鄉風淳樸。炊煙裊裊,雞犬相聞,路不拾遺。粗糧淡飯,自己種的蔬菜,清清的泉水,都是那麼養人。也聽他這麼一說,那個連曹宇上大學的學費都湊不齊的地方,竟然讓我充滿了艷慕,恨不得找個機會也去遊覽一番。

  一個自然村落只有十幾戶人家,還分佈在一片山坡的不同角落。一片山區、一個有好幾個新加坡大的地方,竟然只有人口幾萬,在擁擠的城市長大的我,聽到這些,覺得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山裡有四季長青的樹木,有各種可愛的動物,有許多珍貴的藥材。聽得我悠然神往,這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度假村嘛。

  但也聽出來了,平時還是缺乏有力的管理,美中不足的就是計劃生育也搞不太好,所以家家戶戶孩子多了,又再擁擠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也就難以好轉。

  再說到自己兒子的時候,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驕傲,曹宇稱得上是他們縣近幾年最風光的人物,平時趕集的時候,碰到認識的鄉親都衝他伸大拇哥,過年的時候,就連鄉長都去給他拜年。

  曹宇上高中以前,每天要走幾十里的山路去上學,在縣裡上高中的三年,回家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看看曹宇,他的求學之路真是充滿了艱辛,而比較起來,我可真是生在甜水裡啦。

  曹宇的父親雖然是從山裡走出來的,可全然沒有初次進京的那種拘謹,到了週一我們上課的時候,他堅持不要人陪同,自己四處去看看,要親自到看看曾經嚮往過的地方,也希望自己能沿著偉人的足跡逛逛。

  他一個人不回來吃午飯,晚上回來,就給我們講述去過的地點,看到的趣人趣事。還別說,他也真能發掘,不少地方我們在這兒過了快一年了,都不知道,而且從一個老人的目光來分析事物,經常會讓我們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對這個小老頭充滿了敬意,就好奇地詢問曹宇。

  這才明白,這位老人還不是個普通人物,在家鄉並不是「臉朝黃土背朝天」地耕作那麼簡單。在醫藥並不發達的地方,他到四鄉行醫,*著山裡挖出的寶貴草藥,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望重鄉里。

  難怪呢,看起來他還真有些仙風道骨。

  跟我們一起待了幾天,變得更熟悉起來,他就不停地誇獎我,說我身上有很多與眾不同的東西,不同凡人,還說曹宇是從山裡走出來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要我以後好好地拉他一把。他的誇獎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答應,只要有機會,一定要與曹宇一起發展。

  他看我的眼光裡,我懷疑這位老人能看懂太多的東西。我的一切,在這個睿智的老人眼裡,好像都無法隱藏。

  對在京裡的遊逛,他充滿了興趣,作為一個老中醫,還去到了幾個有名的醫館,這在我們國內,都算碩果僅存的啦。聽他介紹,居然認識了幾位同道,讓我對他的能力,更是刮目相視。

  有了曹老伯的日子,過得很是愉快,聽他的樸素但充滿了哲理的話語,讓我獲益不少。只到有一天,杭海生找到了我。

  是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他攔住了我。

  「域逸誠,我看你小子也算個人物。廢話也不多說,明天天黑後,咱們老地方見,這次就咱們倆個人。」

  他的言語充滿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一個血性男兒,我也沒有理由怕他,也不認為我跟易雪茜的事,會跟他有什麼關係,張口應了下來。從他那天的表現,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結束,做個了斷也好。

  只是想不到,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就要在同一個地點,面對不同的敵手。

  說實話,我對這杭海生還真是挺有好感的,並不想跟他為敵,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此事,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易雪茜說過,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該來的就要勇敢地去面對。

  ***

  杭海生點了根煙,坐在一邊的長凳上,悠閒地吐著煙圈。看到我進來,拍拍身邊的凳子,示意我坐下。並拿一支煙遞給我。

  我也沒多言,把煙接了過來,杭海生拿出打火機幫我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從沒接觸過這個東西的我,給嗆地咳嗽起來。

  「不習慣就扔了吧。沒有必要強迫自己接受不喜歡的東西。」他的話語意味深長。

  「但人總是會遇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可避免地要去面對,而作為一個男人,我必須要勇敢地去接受。」說著這句話,我把一口辣辣的煙用力地咽進了肚裡,咽喉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域逸誠,說得不錯,實話實說,我對你還真是非常欣賞,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情,也許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杭大哥,我也非常欽佩你的才能,很希望能結交你這個朋友。」確實不想跟他進行這場比試,一個是覺得他非同一般,事業有成是一個方面,聽他說話,也是非常有見的;還有一點就是我對他的實力心裡一點沒底,面對這樣的對手是非常可怕的。

  也想試著給他解釋一下,當時自己也是不得已的,但是我有證據說明嗎?沒有,所以我沒法解釋。如果此時解釋,只能顯得自己膽怯,我膽怯嗎?不,所以我不能解釋。

  杭海生把煙頭丟在地下,狠狠地踩上一隻腳,把它碾得粉碎:「來吧,我本來還想能與你交個朋友的,可你對雪茜那樣,作為她的好朋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對你的為人,嘿嘿…」

  這樣的評價,我自然不能滿意,無心之過,卻被人當成有意。只好把對他的好感拋到一邊,接受挑戰。他自稱是易雪茜的好朋友,我卻感到他的想法不僅於此。伸出手去,等杭海生也把手伸了出來,緊緊地與他一握。我也明白,這一戰之後,怕是就沒有機會與他再這樣交談,這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對手。 「杭大哥,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這樣稱呼你,希望這一戰僅僅止於咱們兩人,最好不要再有別人知道。」

  杭海生點點頭:「我也叫你一聲域兄弟,我的意思同樣如此,沒有別人知道這裡的事情,一戰之後,你我之間就不再有什麼關係。你盡力施為吧。」聽他的說法,這事想必易雪茜也不知道,向我挑戰是他自己的意思。

  作為一個學生商人,他獲得的成功無疑是巨大的,這一切決非幸致。身價千萬的學生富翁,能有今天的成就,胸懷、謀略,必有許多的過人之處,而肯在不為人知的情形下,為了一個並不肯定的原因,主動出頭,架過這個梁子,定有深意。

  既然先天功法在身,又看過我與易雪茜的比試,他對我應該說是有了一定的瞭解,而對他,我卻是一無所知。開始之後,我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實力,從林鋒大哥那兒學到的東西也不吝惜,盡數發揮出來。

  動手之後,我才明白杭海生的深不可測。自意外修成了先天功法,又軍中受教以來,也動過幾次手,可以說是都平平常常,沒有什麼懸念可言。三番兩次,都是游刃有餘,也從來沒有真正感到過什麼壓力。尤其是與幾個小混混的交手,簡直就是在存心戲弄。

  現在才知道,與他這樣真正的高手相比較,那些確實算不得什麼。

  我從林大哥那兒學到的都是簡潔的手法,最講究實用。杭海生開始後就圍著我游鬥,就如流連在花間的蝴蝶,瀟灑自如。我自認為的殺招,曾經屢試不爽,卻根本連他的身子都沾不到。

  曾幾何時,認為自己對中華功夫有了一定的認識。也曾以此來評論傳來外域的花拳繡腳,笑話那些比起我中華武術,簡直不值一提。

  而見識了杭海生的功夫,才知道自己的認識是何等膚淺,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我不知道他運用的拳術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可笑自以為的心得,不過是滄海一粟,我域逸誠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打鬥了一段時間,我連杭海生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沾上。卻不知道他也在暗暗心驚,我使出來的招勢,雖然不像他那麼飄逸出塵,卻是簡單實用,再配上清心吟功法賦予的身法,每每有出奇制勝之妙。他幾次想下手,都被我輕巧地閃開。

  從來沒有經過這種戰事,並不知道自己也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也不知道他已經對我發動了幾次進攻,以為他仍在試探於我。當然,這些都是我後來才明白。

  沒有任何的接觸,體力消耗卻非常之大,我的額頭上已經漸漸見了汗水,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杭海生並沒有顯出太吃力,他比想像中的還要可怕,功力要比我深厚了許多。

  只覺得自己的行動越來越吃力,步法也慢了許多,這種纏鬥太耗力,而且更多的來自精神上的壓力。從獲得異能以來,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恐懼,精力好像在慢慢耗盡。

  杭海生的目光越來越嚴厲,我想不通是什麼原因,也沒有時間去細想。只覺得他實在是深不可測,那麼可怕。以前有著姬老、林鋒對我的誇讚,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啦,可是面對著杭海生,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幼稚,而外面更不知還有多少比他還要厲害的人。自信心的破滅,對我更是一種打擊。有句話,不記得是那位先哲說過的啦:最可怕的敵人來自你的內心。當時的我確是如此。

  信心就是這麼一點點地被吞噬。後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通,沒有經驗的我還是太高估了他的實力,激烈的爭鬥已經使他陷入了一種狂熱,只想著要取勝,不再考慮其它。

  隨著杭海生一記掌擊在我背上,失敗也終於來臨。他伸腳在我的小腹上點,我就隨著委頓於地,只覺得自己的力氣也慢慢消失。

  杭海生低頭看著我,眼裡充滿了憐憫,不錯,他就是今天的勝者。我慢慢地爬起來,坐在一邊的長凳上,不住地喘息。

  曾經高傲的域逸誠,低著頭。我是個男子漢,不能讓人這樣看我。

  努力地調理著自己的氣息,更可怕的事情來臨來,當氣息運行到小腹的時候,竟然無法再提聚,而是鬱結在原地不動。我的功力被忘私廢啦,在心裡提醒著自己,陪伴了我一年多的〔清心吟〕已經不復存在。

  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無論什麼東西,在你身邊的時候,也許意識不到他的可貴,可當他真的離去的時候,切膚之痛竟是如此鮮明。

  「哀莫大於心死」,我已經幾近崩潰的邊緣,只是男兒的自尊驅使我努力抬起高貴的頭顱。

  杭海生也許不知道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明白我的心理幾度轉換。只知道戰勝了我,可是從他的臉上我看不到一絲一毫勝利的喜悅。

  我的悲哀刺痛了他?

  「走吧,回去了。我要關燈啦,沒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這話是我說過的,現在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是的,沒有人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曾經擁有的一切,也許就這麼離我而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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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以一應四

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

  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

  雲渺渺,水茫茫,徵人歸路許多長。

  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

  正好是個週末,聯繫到了林鋒大哥,他說要加班,我們約好了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可以好好地聊一聊。我起的很早,卻待在宿舍裡沒有出門,計劃好了,中午之前趕到就行,還可以蹭林大哥一頓飯吃,看看這個「小官僚」是怎麼招待我的。發現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對吃的興趣是始終沒減,這可以說是我多年來保持的最良好習慣。當然最主要的是又上網把相關信息搜羅了一下,跟林大哥談起來也好有的放矢。

  聽他的意思,從我們學校到林大哥工作的國家信息中心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出了門就打了個車過去。

  本以為國家信息中心這麼響亮的字號,怎麼也得在個鬧市區裡,有個堂堂正正的大門,沒想到居然是在一條小街道上,這還是給面子,要按標準的說法,叫小胡同還差不多。不由暗暗慶幸,還好林大哥在電話裡告訴了我詳細的地址,否則只怕連出租車也找不到這個位置。

  在距目的地不遠處,司機指給我地方,要我下車。不明所以,但我心情好,也沒他計較什麼,信步向他指點的方向走去。

  作為一個駕駛員,到了近前才發現,這個門前是不准出租車停*的,出租車司機招子夠亮。小小的大門口,居然還有一個持槍的武警,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看看這個灰灰的小門,我不僅有點失望,還以為有多氣派,林大哥混了幾十年就來了這麼個破地方。只在一側的小門柱上掛了個小小的牌匾,門牌號下面簡簡單單地書寫了〔信息中心〕四個字,連個完整的稱呼都沒有。要是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安全中心居然在這兒。

  倒是站在門口的哨兵讓人覺得這還是個重要的部門,不是個讓人隨便出入的地兒。

  咱也算見過世面,大搖大擺地就往裡面走。這哨兵也真不給面子,伸手就給攔了下來,向我索要通行證。給他解釋了半天是來找林鋒大哥的,他還是一點也不通融,沒有一點放行的意思。想不到這麼個破衙門口還有這麼多爛規矩。

  沒奈何只有打電話給林大哥,還是他親自出來把我給領了進去。

  「兄弟,你還真行呀。等到這麼個點才來,擺明是想宰我一頓啦。」

  「哪有的事,還不是怕影響大哥加班嘛。」想了想,兄弟之間,還說這些,自己都騙不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還是大哥瞭解我,這幾天吃食堂搞得一點興致也沒有啦。」

  「哈哈,開著公司,當著老闆,上著名牌大學,還跟我哭窮,我中午還不是一樣得吃食堂?」

  「那你回家不是還有嫂子做好吃的。」我狡辯著。

  「圍在你周圍不是挺多女孩子的,還眼紅這個,還是你鑽石王小五,讓哥哥我羨慕的不行呢。這人一結婚呀---哈哈」林大哥大笑,不再說下去。轉入地方之後,他軍人的脾氣淡了很多,變得愛開起玩笑來。不過看上去,這才更像他的「真實面目」,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何必有那麼多的壓抑。

  「來,參觀一下我上班的地方,挺失望吧。」林大哥拉著我進了他的辦公室,笑呵呵地說道。

  「有那麼一點吧,想不到這兒這麼簡陋,沒有一點我想像中的樣子,八抬大轎請我來工作也是不來的。不過房子挺多的,每個人都一間辦公室還挺不錯的。」

  「對,是挺沒勁的。這兒閒房子是不少,好多都空著。其實剛從部隊轉業,我還真是不太習慣,整天坐著無所事事,真正忙的時候沒多少,平時就多是看書、品茶,以我的性子,有夠悶的。就連功夫也快荒廢了。好在上一陣子組建新部門,有不少事情要做。現在基本就緒了,又無事可幹。正常上班的幾天都沒事,經常到了週五,通知有個文件要處理,要大家來加班,真是吃飽了撐的。」林鋒衝我發著牢騷。

  我不由得微微一笑,發現他真是變了不少,以前很少聽他亂講話。不過說的是實情,雖然說是機構改革,精簡部門和人員,其實人浮於事,出工不出力的情況還是大大存在,好多單位都是這樣。

  「大哥不是在加班麼,怎麼看著這麼悠閒。」我看他的辦公桌上,電腦閃動,不見什麼用功的痕跡。

  「已經幹完了,上午發個文件,看看後根據自己部門的情況,做個修改,也就幾十分鐘的事兒。不過下午還要發一個。」說完之後,林鋒苦笑了一下。

  「這政府部門是美。」我讚歎一聲。心下卻不以為然,這樣的工作,比較起來,連我們上學的強度都遠不如,太磨人啦。以林鋒的性格能堅持在這兒,還真不容易。

  「走,時間不早了,出去吃飯,可惜下午還得上班,要不一定好好喝兩杯。」

  附近找個小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每人只要了一瓶啤酒,自己兄弟實在,也沒必要搞多複雜。吃完後,林大哥付了帳。

  「大哥吃飯不簽單?」也被所謂的領導們請吃過幾次飯,都是一抹嘴,開張發票回去報銷,要不就是簽個字一走了之。聽不止一人說過,別人請吃飯的時候,他們也常常會要上發票。

  「我沒這習慣,也沒那資格。我這小處長,上下班還得擠公車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清水衙門?

  吃完飯,繼續回到他的辦公室閒聊,中途曾經有人進來拿了份文件,交給林大哥,然後他在電腦上修改了一下,不超過20分鐘,又電話叫人拿走,這就算完成任務啦。我總算明白什麼叫做加班啦。

  「林大哥,上次提到的那個關於信息支付平台的事兒,有什麼內幕可以透露一下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沒事在這兒陪我瞎聊,怎麼,真有興趣?我聽說像什麼聯友、金雷這些有實力的大公司都志在必得呢,更有許多國際知名的大集團也很有興趣。你一個人?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程序,工程浩大著呢。」

  林大哥連點鼓勵的話語都沒有,不相信我是真的有這個想法,更不以為我有這個能力。

  「大哥,事在人為嘛。如果不試試,兄弟怎麼能甘心呢。」我也沒法解釋自己信心十足,已經做了很長時間,只能這樣說著。

  「好,有志氣,這才是我的好兄弟。給個建議,你要是真想幹,最好是掛*到一家大公司上,一起聯合搞,否則只憑一己之力,恐怕不好辦。雖然通知上沒說,但最後投標時,還是要資質證明,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報名的。」

  我點點頭,也算是個收穫,否則到時自己冒冒失失地把作品呈上去,連個參評的資格都沒有,該有多冤枉。

  「還有啊,像這個因為是要在全國推廣、使用,一定在要易用性和安全性上多下功夫,這才是最重要的。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啦,該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有個機會鍛煉一下,也是很好的。」

  他又把一些細節方面的注意事項給我講了講,我一一記在心裡,閒扯了一會兒,就告辭出來,林大哥堅持要讓我晚上再去他家裡,好好喝幾杯,由於心裡有事,沒有答應,只說下次。

  ***

  跟林大哥告別之後,天色尚早,舉手打車,在聽說我要去的地方之後,竟然不拉我。看著遠去的出租車,心中有氣,想記下他的車號好去投訴,可聽說最近什麼黑車、克隆車又漸有抬頭之意,覺得也沒什麼意思。一怒之下,看了看路邊的站牌,擠公交車去也。

  到了此時,才知道我們這兒的人口有多多,車廂裡面人擠人,還混合著各種混濁的氣味,好不痛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到了距學校不遠的一個商業區。

  幾乎是擠牙膏一樣,從人縫裡被吐到了車下,完全失去了再去換乘一班車的興致。反正也就十幾里路了,慢慢走回去得了,也好仔細想想林大哥的話。

  下車的位置是一個比較大的商業區,也是一個比較集中的IT產品交易地點。走在路邊上,不時有漂亮的促銷小姐身披著綵帶,把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傳單遞到我的手裡。

  一路上就考慮著掛*一家大公司的可能性,想著完成後如何提高自己中標的機會。思路不斷地被打斷,真是苦惱。看看手裡的東西,除了一些IT產品的促銷,更多的是各種藥品、保健品的廣告。

  現在流行的就是這個,看看不停地塞到手裡的各種廣告,真是讓人啼笑皆非。藥品功能的強大,簡直讓我瞠目結舌,而且看了宣傳,有些保健品幾乎達到了百病包治的地步,既然有如此之多的神藥,還要那麼多醫院幹什麼。曹宇老爸那麼高明的醫術,卻什麼都不賣,真是暴殄天珍呀。

  不時還有各種性保健品的宣傳單送到眼前,我這副學生哥的樣子,就這麼需要這些東西?這眼光也太次了點,要不就是我的思想太落伍啦?

  一直都在揚言要打擊非法小廣告,而且電視報道上不斷地講全國各地的打擊成效顯著,怎麼到了這裡,還是天子腳下,就完全失控了呢?

  一路走的簡直是舉步維艱,前面不遠處的馬路邊上擺了兩張桌子,後面掛一個條幅,具體什麼內容也沒興趣去看。桌子上面豎一小牌,上書「專家坐診」,後面坐著兩個小姑娘和一個小伙子,怎麼都像是實習學生,是不是學醫的還說不定,哪有半分專家的風采。

  就在此時一輛車子「吱」的一聲停在了這人小攤前面,車身上寫著「行政執法」四個威嚴的大字。甫一停下,小小的一輛麵包車上,居然下來七、八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

  到了三人面前,態度還挺端正,敬禮之後,就要求他們趕緊離去,也沒有出具什麼罰單,只是收走了他們的條幅。我看到這兒,感到現在這執法隊伍素質是提高了,對這樣的騙子就是要堅決肅清。

  看著幾個人搬著桌子向後退去,執法人員上了車子,又往前走著去繼續清理。

  令人搞笑的一幕出現了,看看車子走遠,,幾個人立刻又飛速地搬著桌子回到原地,其中一人像變魔術一樣,又從包裡拿出一模一樣的條幅,重新掛了起來,接著開張啦。

  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看來必須真正地加大處罰力度,才會真正改變這一現象。像剛才這種治理根本就跟打游擊戰一樣,成效根本就談不上。「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兵法用的如此嫻熟。

  我覺得像這種,只要把廣告拿過來,追本肅源,找到製造和銷售的源頭,罰得他無力再幹下去,才會從根本上收到成效,得到治理。這種表面文章,根本就起不到一點作用。

  不願再去想啦,回頭還是想著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到了一家大商場的門前。

  「嗨,帥哥。」有個在前面大聲叫喊。我還沒有自作多情地以為是叫自己的地步,只管悶頭往前走。

  一個扯了我的肩膀,「喂,叫你呢,沒聽見呀。」

  回頭一看,原來是蔣婷婷宿舍的陳梅,一臉興奮地叫著我。

  看到她,我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小丫頭真好玩,這麼在大街大呼小叫的。四下張望著,存心逗她:「哪有帥哥,我怎麼沒看到,就只見到美女啦。」

  「討厭啦。」陳梅說了我一句,然後更大聲地喊著,「快來呀婷婷,我替你挖到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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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深山美景
  山石犖確行徑微,黃昏到寺蝙蝠飛。

  升堂坐階新雨足,芭蕉葉大梔子肥。

  僧言古壁佛畫好,以火來照所見稀。

  鋪床拂度置羹飯,疏糲亦足飽我饑。  

  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

  天明獨去無道路,出入高下窮煙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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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山中採藥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低。

  好峰隨處改,幽徑行獨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人家在何許?雲外一聲雞。

  「不提了,你們安全回來就好。來,坐下喝杯茶吧。」曹伯看兩個女孩的臉色都有些變了,把話題叉了開。

  我自然也不會繼續問下去,等有時間再向曹宇打聽就是了。在曹伯的身邊坐下,若冰給我們幾個人都倒上了水。

  若冰站在蔣婷婷和薛雨萍身邊,「婷婷姐姐、萍萍姐姐,明天是我們鄉上的大集,你們去不去,這樣的大集一年總共沒有幾次呢。」

  「好啊,明天咱們一起去。」有這種熱鬧,她們自然也不會放過。

  突然想起了白天說的事,我走到自己的房間裡,拿了一個紙包出來,遞向曹磊:「大哥,這兒是6000塊,明天到鄉上,去裝部電話吧。」

  曹磊的臉色都變了,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這麼多錢,怎麼能讓你出,再說現在裝電話用處又不很大。等咱們以後生活好了,有了錢再裝就是了。」

  曹宇也堅持著自己說過的話:「大哥說的是,還是等我賺夠了錢,再裝好了。」

  曹伯和若冰在一邊,沒發表自己的看法。

  「好了,就這麼樣吧,先拿去裝上,等曹宇有了錢再還給我也行。」既然已經決定了,無論他們兄弟怎麼推脫也不能改變我的主意,儘管蔣婷婷說我花錢大手大腳,可這事都已經說過了,要改正也是以後再說。

  曹磊兄弟仍然堅持著不肯答應,曹宇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曹伯:「爸,還是您說句話吧,咱們怎麼能用域哥這麼多錢。」

  「大磊,把錢收下,明天趕大集就把這事給辦了。這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以後有事大家都方便,錢的事讓他們兄弟自己解決,反正這錢本來就是向外之物。」

  「嘿,我就知道老爺子不是世俗中人。」曹伯答應了,他兄弟兩個也不再堅持,我把紙包遞到了曹磊手裡,「大哥可以要求先預付一半,等到裝好了,再全額支付不遲。要不萬一交了錢,他們磨洋工多不爽。」

  薛雨萍衝我撇了撇嘴,對蔣婷婷說道:「這人可真賊,以後你可得多提防著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麼,這可是前輩們留下來的至理名言。逸誠的說法有道理,小宇現在這方面就差了點,以後多跟你域哥學著點。」蔣婷婷尚未開口,反倒是曹伯替我辯解,別看年齡大,他的想法可一點都不落後。

  曹磊把錢小心地接了過去,走進屋裡去放好。

  「逸誠,從你們來了,咱爺倆還沒好好地嘮嘮呢,明天我打算去山裡採藥,你陪我一起去怎麼樣?」

  「太好了,正想跟您一起去見識見識,正好也讓我認識草藥都長成什麼樣。」

  若冰不願意了:「爸,人家都說好了叫逸誠哥哥一起去趕大集呢,你幹嘛又把他拉走了。」

  「我就只借他一天還不行,以後都讓逸誠陪你們幾個好啦。」曹伯對這個小女兒說話最和氣,而且若冰也是幾個孩子裡面最不怕他的。

  「我也跟你們一起吧。」曹宇說道。

  「不用了,你和若冰陪著姑娘們一起去趕集看熱鬧吧。」

  若冰蹭到蔣婷婷身邊:「婷婷姐姐,咱倆一夥好不好。」

  蔣婷婷開始聽說我不能一起去,略略顯得有些失望,可聽若冰這一說,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好,咱倆一夥。」說完後用眼角掃了我一下。

  「若冰,好好陪著你婷婷姐姐。」我還是對小妹子囑咐了一句。

  ***

  天還黑著呢,我就跟曹伯一起出發了。這時那幾個準備去趕大集的還沒有起床。用曹伯的話來說,就是不同的藥物得在不同的時辰採摘,藥性只有在最恰當的時候才能得到最好的發揮,入藥時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有些藥還得在夜裡採用才是最好。他這一說,還真讓我長了見識,自己以前看到的中藥都是在櫃子裡放好,需要時抓來用就是,不成想還有如此之多的講究,而現在的中藥都是以養育植的最多,採摘也多是在長至最大,最能發揮經濟效益時。而不選擇合適的時機應用,大概也是現在的中醫學不如古人應用那麼神奇的原因之一吧。

  年過五旬的曹伯帶著我飛快地爬行在崎嶇的山路之間,如果不是早就清楚,很難想像得出這個健步如飛的老頭已經有那麼大歲數了。繞是我自詡體力不錯,跟在他後面走路也有些氣喘。

  他專揀那些人跡罕至的小路行走,邊走還邊給我解釋說,珍貴的藥材往往就在常人所不常至之處。

  當天光大亮之時,我們已經走了十幾里山路,到了幾乎看不到人跡的深山之中。曹伯開始仔細地在雜亂的植物之中找尋,突然他欣喜地叫道:「孩子,快看,這是現在已經非常罕見的黑參了,功能活血化淤,效果最是神奇。因為人工養植最是困難,現在已經很少入藥啦。想不到咱們今天運氣如此之好。」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用隨身攜帶的小鏟子在那株藥材的周圍先測算了一下,劃了一個圈子,然後開始細心地挖掘。

  最後挖出了一株胡蘿蔔一般模樣的植物,墨綠色的葉子非常肥厚,發出誘人的光澤,幾滴晨露,映襯的分外鮮艷,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只是根莖卻是黑漆漆地,一點也不好看,曹伯小心地把它放到了我拎著的小背簍裡。

  「這是一個好兆頭,今天咱們說不定還能有更好的收穫。」

  「老爺子,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現在只怕很多老中醫都不認識這樣的好貨色了吧。」

  「也不能這麼說,術業有專攻嘛。很多好的醫生,都沒有條件像我這樣又採藥又行醫啦。以前要拜師學中醫的,都要在藥鋪裡幹上幾年學徒,先學抓藥,等識了藥性,才能跟師傅學看病,一般等到出徒能自己行醫,都三十歲開外啦。」

  我聽得微微點頭,現在很多教育太過功利,一個學生上了幾年中醫大學,畢業後就參加工作,幾乎沒有什麼實踐的機會,他們自己對中醫是什麼概念都不太清楚,所以現在的人看中醫也大都只挑那年齡大的大夫。

  「我們家從祖上就是開中醫館的,在我爺爺那一輩上逃難來到山裡,我是從小就跟著學習,跟爺爺進山採藥,不過呀還是有很多東西都是從書裡學到的。可惜呀現在我的兩個兒子都對這個沒興趣,而我一見到你就覺得挺有靈性,這也是咱倆爺一見投緣的原因呀。」

  「哪您是怎麼發現我的身體異於常人的呢?」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一段時間,現在兩人獨處,不失時機地問了出來。

  「這個簡單,不過我也是從書上看到的,以前也沒有碰到過。當時我沒敢肯定,來家後又翻了翻書,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修習的是一種先天功法。」說完後他看了看我。

  我點點頭:「是,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兩年前發生的一次意外,因為時間短,所以一直也沒能掌握好。「

  「那就對了,會先天功法的人呢,呼吸與平常人就不太一樣,吸氣時幾乎沒什麼分別,呼氣時卻是綿軟悠長,普通人呼吸一分鐘大概在二十次左右,而你卻只有十三、四次那樣,當然如果功力深的話,可能就不到十二次了。所以我斷定你還沒有達到一定的境界,功力還不是很深厚。」

  我又點了點頭,再次問道:「哪您又是怎麼發現我受傷的呢?」

  「你不懂中醫,自然也不明白,修習先天功法的人與一般氣功還不同,雙目之中沒有那種一閃即過的精光,而是一種柔和的瑩光,看過後,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當然練習氣功的到了很高的境界也會有先天功法的和些徵兆。不過無論先天還是後天,都是*各人的天賦,跟年齡卻沒有必然的關係。」

  說著他乾脆拉我在一塊硬石上坐下,又抓過我的腕子,細細地評著脈象,「那天一回來,我就發現你雙目晦暗,全沒了往日的神采,果然我一查脈象,就感到你的氣息淤積,自然是受到外界的干擾。當時我也不曾細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不是受到了功力比你深的人的創傷,那人練的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是個懂先天功法的人傷了我。」

  「這就難怪了。幸好你為人比較恬淡仁忍,才沒有使傷勢加劇,而且現在看來,還在不斷好轉。如果機緣巧合,能夠豁然而愈也就不是什麼奇事。」

  「我想這與老爺子您適時地用藥,也有一定關係吧。」對他人施以援手我的心中存以感激。

  「要不怎麼說你小子福澤深厚呢,以後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老頭子我呀,也是存了點私心,希望你能好好地幫襯小宇一把,做到兄弟同心,兩個都能有個好的未來。」

  「這個不用您老說的,我打開始就一直都把曹宇當作了好兄弟來看待。」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小宇和你一樣,宅心仁厚。夠聰明,手也巧,以後會是一個好幫手。」

  「您老再說這些可就見外了,老頭子同志。」我對這老人家就像熟識了多年一樣,開起玩笑來,沒有一絲的拘束感。

  「你這個臭小子,我見外?看好的人我是從不見外的。老頭子我給人看病,就算是救命之恩,也經常是分文不取,為什麼你拿出幾千塊錢來裝電話,一句推辭都沒有,還有你也別當我不知道,你從開始也沒少幫小宇,你們倆那次一起搞研究出國,投入的錢全是你的,最後拿的獎金卻歸了他支配。這臭傢伙跟我一樣脾氣,心裡有卻不說出來,在信裡跟我念叨,卻不讓告訴別人。」

  「那老爺子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管鮑之交』?」

  「嘿,你這孩子。」曹伯老懷大樂,「就小宇那兩下子,怎麼能跟前賢相比,看你也歇得差不多,繼續走吧。」

  有了問題卻是一直悶在心裡,有些羞於啟齒,可也知道這次如果不問,恐怕以後就更沒有機會開口啦。

  「老爺子,那你又是怎麼發現我第二天已經大為好轉的呢?」想了半天,還是沒把話直接問出來。

  「嘿嘿,你是問那個事?」老頭促狹地看著我,「你不好意思直著問,我也告訴。像這種內傷,一個是要保持好的心態,再一個如果陰陽交泰,會對傷勢有莫大的好處。你莫名其妙地出去,回來後就變化如此之大,我怎會不想到那方面去呢。」

  我點了點頭,臉「刷」地紅了,低下頭去。

  「哈哈,不好意思了,男歡女愛,沒什麼不好的,關鍵是要把握好一個度,那是有百益而無一害。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成家了。」這老頭,真是老來成精。

  「嗯,我明白了。曹伯咱們走吧。」我一著急,叫出了一個非常正式的稱呼。

  在他的大笑聲中,我們繼續向深山進發。

  深山小徑,正是曲徑通幽,這個吳冕山可真是一片寶地呀。我不僅認識了像什麼川芎、當歸、黨參、勾籐之類常規的中藥材,更見到了幾種已經非常罕見的藥物,像那株玉麻,還有這一對碩月,現在已經幾乎絕跡。曹伯也開心地不得了,說是托了我的福,找到了自己遍尋多年都沒有發現的好東西。

  除此之外,在曹伯的指點下,我還見到了不少瀕危的動植物,最不可思議的是,在一個小山凹裡,還見到了一小片只在書中有記載,而外界已經絕種的金杉樹,金燦燦的一片,堪稱美輪美奐。要是出去宣傳一下,那些考古學家們一定會蜂擁而來,把這片沉寂的山區翻個底朝天。

  把我的想法跟曹伯一說,他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我也明白,他已經過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並不希望有太多的人來打擾。也只好把自己的這個衝動壓了下來,就把此次吳冕山之行,當作人生中一次最為美好的經歷吧。

  我和曹伯背著兩簍滿滿的藥材走在回家途中,天已經有些擦黑了。當然我的收穫不僅於此,見識了美好的風光,獲得了不少中醫、藥材的知識,更重要地陶冶了性情,經過大山的淨化,曹伯的啟發,我對未來的一切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

  若冰已經早早地在村口等著,遠遠地看到我們,飛快地跑了來,接去了父親手裡的東西。

  我把自己的一個最大的收穫展示給她看,調皮的若冰立即把藥簍又塞回到父親的手裡:「逸誠哥哥,哪兒來的?」

  還有一個收穫來得及說呢,那就是在一塊大石下面,我撿到了一頭撞死的小狍子,都說是「守株待兔」,我卻待到了一隻比兔子更大的動物,今天晚上又有美味可餐啦。

  聽我說完,若冰開心地大笑:「逸誠哥哥,你不應該回來的,以後你就站在那塊大石頭旁『守石待狍』多好。」拖著那個小狍子就大嚷著向家裡跑去,那速度別提有多快。

  等我和曹伯回到院子裡,好傢伙真夠迅速的,曹磊已經在院子裡開始「曹丁解狍」啦,蔣婷婷和薛雨萍都在旁邊好奇地看,我和曹伯回來都沒有發覺。曹宇母親正擦著手出來,埋怨道:「你這老傢伙,帶人出去,也不知道早點回來,沒看大伙都等急了,那邊二林家來叫去吃飯,我都推到了明天。還以為你們在外面過夜不回了呢。」

  老人家不太愛說話,不想一開口也這麼風趣,不由笑出來:「您老別曹伯,是我走得慢了。」

  「既然帶了野味回來,這次就饒了你們,下不為例。」若冰倒是很大度。

  「這丫頭,也不知道給老爹留點面子,還不快來幫我把藥晾上。」

  這時蔣婷婷和薛雨萍也都過來幫忙,我有些得意,現學現賣地給她們講解著藥材的名稱和功用。不說二女大吃一驚,就連若冰和曹宇也面帶驚訝。

  若冰對哥哥說道:「難怪老爹寧肯帶逸誠哥哥去挖藥也不願帶你,他比你懂得多。」

  「逸誠在這上面的天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曹伯誇一句,到一邊點上了火,這幾天每晚他都親自為我熬藥。

  今天的晚飯吃得過癮,因為今天去趕了大集,有了蔣、薛二女的參與,集上的好東西自然不會錯過,薛雨萍對我戲稱,他們幾個買走了整個市上大部分好吃的,再加上又有新「獵」得的小狍子肉,怎一個爽字了得。

  在吃飯時問曹磊電話的事情怎麼樣,他笑著把過程給我們講了。他按事先說好的,先付一半的錢,結果郵局的人立馬答應下午就開始工作,果然當天下午就已經開始布線,說是兩天後就能夠開通了。

  這對一個偏僻的小郵局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業務,其實現在外界郵電和電信早已經分家多年,可就是因為這兒業務少,所以到現在還是在一起。

  把個肚子吃得滾圓,好幾天沒吃過這麼飽的飯了,大伙都只呼過癮。

  飯後曹伯夫婦和曹磊夫婦到鄰居家竄門,把好吃的東西各家各戶送點,這是山裡的一個好習俗。

  我們幾個就把燈拉到院子裡,打起撲克,若冰在旁邊倒水,看熱鬧。

  不想半年過後,蔣婷婷的水平大有長進,竟然不在曹宇之下。和她坐了一夥,手氣又好,我對她大加讚賞。他們一夥的點有些背,薛雨萍大叫晦氣,又對我說道:「你就不能讓人有進步嗎?不守今天手氣太差了,讓你們兩個得意啦。」

  看她惱火的樣兒,蔣婷婷抿著嘴直笑,小眼瞇得更厲害。聽得我們吵吵嚷嚷,若冰卻看得興致盎然。

  到了挺晚的時候,外出的四人才回來,怕吵了老人休息,我提議休戰,可薛雨萍的手風正在好轉,說什麼不同意。好說歹說,總算收了攤。

  可是我們幾個正在興頭上,也都不願意去睡覺,還是坐在院子裡閒聊,若冰這丫頭也是精力旺盛,陪著我們不肯去休息。

  「明天咱們去西山,看看當年紅軍戰鬥過的地方,那兒風景也不是一般的好。」曹宇把明天的計劃說了出來,我們舉手表示同意。若冰已經按捺不住,給我們講起那我的景色來。

  「不早了,若冰快去睡覺吧。」曹宇對妹妹道。

  「那你們怎麼不睡,就讓我一個人去。」若冰嘟著嘴不願意。

  「去吧,若冰。小姑娘不好好睡覺,長大了就不漂亮了,變醜了以後站在雨萍和婷婷姐姐身邊多沒面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這個小姑娘,儘管滿心的不願意,若冰還是乖乖地一個人回房去了。

  「來,逸誠給你看看我在集上買的好玩的東西,這在別的地方還真看不到呢。」蔣婷婷對我說道,看來今天掏了不少好東西。

  這兒的東西曹宇都不稀罕,他和薛雨萍二人仍然留在院子裡。

  蔣婷婷給我看的是山裡的一些小工藝品,都純手工製作,雖然製作稱不上精良,卻真是些城市裡見不到的。把一串山核桃做的念珠掛在我的脖子上,「不錯,不錯,真的像個唸經的老和尚,好吧,這個就送給你了。」

  我看看每一顆都經過了打磨,而且都刻了字,「別說,做的還真不錯。」

  「你不知道,這東西只賣2角錢。真是太便宜啦,若冰告訴我還可以打價的,可我都沒好意思開口。」

  「這麼便宜,如果帶幾串到學校去,賣個10塊8塊的肯定不成問題,到時還不得把路費賺回來。這種貨色在別的地方可是絕無僅有,奇貨可居。」

  「嗨,你這人真是的。」蔣婷婷想不到我又給想到這兒去了。

  「好了,開玩笑嘛,幹嘛這麼認真。快收起來吧,到時帶回去好送人。」嘴裡對蔣婷婷說著,把那串念珠認真地戴在胸前,口裡唸唸有詞。

  「討厭啦---你。」蔣婷婷伸手就要來奪,「誰要你真做和尚啦,你這樣的花花和尚,哪兒的廟肯收留呀。」

  我哈哈一笑,壓門而出,蔣婷婷在後面追了過來。到了院子裡,卻沒有看到曹、薛二人的蹤影。

  「咦,這兩個人跑哪去了?」蔣婷婷四處張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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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星夜兼程

偶向凌歌台上望,春光已過三分。

  江山重疊倍銷魂。風花飛有態,煙絮墜無痕。

  已是年來傷感甚,那堪舊恨仍存。

  清愁滿眼共誰論,卻應台下草,不解憶王孫。

  坐在返京的飛機上,從舷窗看出去,飛機正飛行在潔白的雲層上面。從兒時我就幻想著,有一天自己會坐在飛機上,那時,周圍的人們沒有誰是坐過飛機的,總覺得這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憧憬。

  雖然說是第一次坐飛機,可偏偏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一點激動的感覺,也沒有哪怕一絲的新鮮感,因為我的思想根本就不在這兒。

  我的心裡即牽掛著不知究竟如何的許洋姐,又覺得有些對蔣婷婷不起。她一個女孩子,不遠千里,跟著我來到這深山之中,可是我卻不能像來時一樣,再把她帶回去。

  不知道她是會從這裡直接回家,還是會跟薛雨萍一起,先回到京城。哎,目前管不了這麼多了,先去看許洋姐要緊。反正留下的錢,她就是坐飛機回家也夠了,但願曹宇能幫我把這一切都安排妥當。

  ***

  聽到是杜雲若的聲音,我很是吃了一驚,要是沒有很特殊的情況,她是不會打電話給我的。

  「小域,你快過來吧。許洋出事了。」事情到了這裡,她沒有任何的過場交待,直接就把這個重磅炸彈扔向了我。

  「許洋姐,怎麼會?」我的腦子裡閃過了各種念頭,幾乎是大吼著叫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本來是閃到了一邊接電話,聽到我這般吼叫,把本來在一邊說笑的曹宇和兩個女孩子都給驚住了。不知道為何突然成了這個樣子,都大張著嘴看著我,嘴邊的話也都卡住。

  杜雲若帶著哭音:「她中午的時候出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跟她家有關係的人,我就知道你一個人的電話,我已經給你打了一個下午的電話啦,你快來看怎麼辦吧。」

  「現在在哪兒?」

  「已經轉到了第二急救中心。」

  「好,我盡快趕過去。」我的心裡揪成了一團,也不管自己正在大山深處,斬釘截鐵地說道。

  杜雲若急的手忙腳亂,聽到我的話,已經把電話掛了。我握著手機,呆在了當地,心裡一團亂麻。

  曹宇過來拉了拉我,我不耐煩地一甩手,「幹什麼!」這時我的雙眼已經因為充血而發紅。

  蔣婷婷輕輕地撫著我的背:「逸誠,出了什麼事情,你好好說啊,不要嚇我們好不好。」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蔣婷婷充滿關注的眼神。「我必須馬上趕回去,許洋姐出事了。」

  說完了話,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院子,走到東邊房間裡,打開自己的包,把錢包拿了出來。

  這時曹家老小都跑了過來,曹磊見幾個人都吵吵嚷嚷地跟在後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洋姐姐出事了,我必須立刻趕回學校去。」

  「可是---?」曹宇感到非常為難。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在他們家這塊,交通不便不說,就算是趕到縣城,也沒有可能再有交通車的。

  「不用什麼可是,小宇。大磊,你準備好驢車,連夜送逸誠去縣城,明天坐最早的班車走。逸誠你抓緊準備一下,這已經是咱們能做的最快的了。」曹伯打斷了小兒子的話。

  「好吧。」曹氏兄弟都齊聲地答應下來,曹宇也是為安全擔心,在這樣的山路上夜行,還是有一定的危險的。

  就在這個暗夜裡,我坐在曹磊的驢車上出發了。跟曹宇交待一定要好好把蔣婷婷和薛雨萍送走,曹宇一個勁的點頭讓我放心。

  意外的發生,讓大伙都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對於我的突然離開,若冰非常不捨,可她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也知道事態肯定非常嚴重,只是默默地在一邊看著,只有眼裡透出一種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憂傷。她不知道發生問題的是誰,只是憑著一個小女孩的心思,也默默地替我難過。

  「若冰乖,別難過,來,給哥哥笑一個。到時我還在學校裡等你去玩呢。」這麼點的孩子,不能過早地讓她領略到傷心。

  若冰點點頭,倔強地沒有說話,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

  轉身跟曹伯夫婦話別,強作笑臉,所有的一切,只跟自己有關,當然也都應該讓我一人來承擔。大嫂則一直在為丈夫準備一切,不住口地叮囑他駕車一定要小心,眼裡卻只有擔心,沒有猶豫。我也明白有危險,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讓曹磊哥來辛苦一趟。

  曹宇給大哥拿來了一條大衣,又抱來一床被子扔在車上。

  車行不多遠,後面又跟來了跑步聲,回頭一看,曹宇和兩個女孩又追了上來。還不等我問話,蔣婷婷已經奔過來,在曹磊一停的功夫,爬上了大車。

  我拿眼去看曹宇,他衝我搖了搖頭。蔣婷婷說道:「你不用看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婷婷,湊什麼熱鬧!我現在是在趕時間,你把一切安頓好了,再回去就行了。」

  「不。」蔣婷婷顯出少有的堅決:「我又不跟你一起回去,但今天晚上要陪著你,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怎麼放心得下。我明天再跟著曹磊哥回來好了。」

  看看站在後面的曹宇和薛雨萍,兩個人都不說話,蔣婷婷的話讓他們也很感動,給我的理解就是如果換作是他們,也會這樣,我點了點頭,沖曹磊哥說道:「大哥,咱們走吧。」

  夜晚的山路分外難行,曹磊專注地趕著車子,顯得小心翼翼。天氣陰沉,能見度很低,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發生意外。

  我的雙眼發呆,想著生死未卜的許洋姐,當時電話裡說的著急,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了何種情況。蔣婷婷緊緊地抱住我的一隻胳膊,兩眼一直盯著我,關切之情不言自喻。呼嘯的山風,鳥獸的嘶叫,她都渾不在意。

  寂寂的山路上,驢蹄聲「的的」的響著。行經轉折處,一陣大風吹過,夜裡的山風真涼呀,我感到自己被吹得一縮,蔣婷婷的身子更是抖了一下。

  憐惜地看了下她,瘦弱的身子顯得分外單薄,一雙小眼睛,在這夜裡卻顯得格外明亮。輕輕地拉過被子,搭在她的肩上,蔣婷婷縮了縮身子,消失在大被之中。

  我隔著被子輕輕擁著她,蔣婷婷拉拉我:「逸誠,你也進來吧。」

  我無語,蔣婷婷伸開被子,把我也裹了進去。小小的身子有些顫抖,我的心一陣激動,把她擁進了懷裡。

  她又縮縮身子,無言地偎緊了我。

  「婷婷,謝謝你。」

  蔣婷婷抬起頭來,看了看,雙手盤上了我的頸項,隔著衣服,她的身子漸漸變得熱了起來:「逸誠,我真的好擔心你。」

  在這夜裡,大山的空曠,無比的孤寂。三人一驢,顯得格外渺小,人更容易產生親近。前面的曹磊一言不發,我卻把蔣婷婷緊緊地擁在了懷裡。

  我對她很佩服,一個嬌小的女孩子,卻在此時顯出了過人的勇氣。在這個夜晚,在這個黑夜裡,不習慣顛簸,卻一往無前地來陪我。

  一股憂傷的氣氛在瀰漫著,我趴在她耳邊低聲道:「婷婷,不真不敢想像你是那個被一條假狼嚇破了膽的小姑娘。」

  蔣婷婷伸手在我的胸上捶了一下,說了聲:「討厭。」

  見我精神有點恢復,還開了玩笑,蔣婷婷放心不少,把身體向我*了*,眼睛裡有些迷離。再行不多遠,居然在我的懷裡沉沉睡去。

  她潔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蛋,就在我的肩上,似乎吹彈可破,熟睡中的表情,猶如天使般可愛。

  想著幾天來,近乎夢幻般的山中歲月,不想卻這麼匆匆結束,連個做夢的機會都沒有留下。印象最深的,還是可愛的蔣婷婷,女兒都是水做的骨頭,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卻都被我遇到了,我域逸誠真是生而有幸。

  見蔣婷婷睡的十分香甜,長長的睫毛完全地覆蓋住了眼睛,臉上的表情也變幻不定,細微的呼吸聲傳入耳中。

  就算是做夢我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跟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躺在一輛驢子拉的車上,蓋著同一床大被子,行駛在崎嶇的山道上。現代人能有這種機會的,只怕萬中無一,蔣婷婷也不會想到,卻仍會在這種時候,還能睡得這樣香甜。

  探出嘴巴,在那粉雕玉琢般的臉上輕輕沾了一下。睡夢中的蔣婷婷似乎一動,嚇得我趕緊離開。看得她睡得如此香甜,我竟然隱隱有些妒意,因為我根本就是全無睡意。

  讓她躺得舒服一些,把被子拉到她的頜下,我又陷入了深思:許洋姐,你到底怎麼樣啦?

  驢車慢慢地走著,蔣婷婷睡得正香,曹磊哥還是披著大衣,端坐在車前。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你是不會見識到山裡人的熱情、誠懇,一點小小的恩惠,他們也會拿出自己的全部來回報。

  「磊哥,累了吧。」

  「還當你睡了呢。沒事的,山裡人吃苦慣了,你要是睏了就睡吧。」

  「我睡不著,要不咱們說會話吧。」

  「好,給我講講大學裡的事情吧。上大學是我從小就夢想的事情。」曹磊的聲音裡透著遺憾。

  「好吧。」我細細地講述著發生在大學的故事。曹磊認真地聽著,還不時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聽得出來,上大學確實是他揮之不去的夢。

  就這樣一路談來,我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在天快亮時,驢車又來到了那片權做車站的空地上,也看到了一角的幾間破房。

  「咱們就在車上等一會兒吧,要有人還得有一段時間。」曹磊說道。

  我點點頭,又輕輕地給蔣婷婷蓋了蓋被子。不想,卻驚醒了她,可得車子停下,她已經有了感覺,一下子坐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問道:「到了麼?」

  一副慵懶的模樣,讓人痛惜。「到了,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不了。」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看她醒了,曹磊哥不再跟我說話,*在了車轅上,瞇起了眼。

  「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清醒過後,明白自己一路上都睡在了我的懷裡,蔣婷婷的臉一紅。幸好時間還早,看不太清,要不更要臊壞了。

  「婷婷,你到底是來跟我做伴的,還是在找地方*著睡覺呢。」

  「煩,人家關心你嘛。不過是不小心睡著了,小氣。」話雖這樣說的,卻伸過一隻手來,輕輕地給我揉著胳膊,這一路下來,整個麻麻的,都快失去感覺啦。

  這時,我看到曹磊哥的嘴角有一絲笑意,明白這傢伙是在裝樣,不敢再玩笑,沖「車伕」點了一下下巴,蔣婷婷一吐舌頭,咧了下嘴。

  把自己走後的事情又給她囑咐了一下,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卡,把密碼告訴了她,交待取些錢出來,留著花,因為我把所有的現金都隨著帶上啦,還特意讓她記得給若冰留點。

  蔣婷婷並沒有推辭,把卡接過去,故意衝我撅起小嘴,「你對別的女孩子總是那麼好。」

  我一笑:「怎麼,我對你不好嗎?」她的臉一紅,不作聲。

  其實蔣婷婷和薛雨萍帶的錢應該夠用的,兩個都不是缺錢的主,我留下了錢,是想如果願意,她們也可以坐飛機回去的,因為我自己已經決定要坐飛機,只有這樣,才能盡快趕回去。

  蔣婷婷這樣做事,顯得非常漂亮,至少給我的心理上感覺很輕鬆,如果她推辭的話,只會更讓我產生負疚感。

  終於車來了,曹磊哥和蔣婷婷把我送到車上,蔣婷婷把一個包遞給了我,「這裡面是我所有吃的了,你帶著路上用吧。」

  我接過來,沒有說感謝,只點點頭。蔣婷婷似乎對我的表現也挺滿意,拎著東西把我送到了車裡,曹磊哥則等在下面。

  蔣婷婷突然趴在我耳邊小聲說道:「昨天晚上我又夢見狼啦,還啃了我的臉。」說完之後,一笑就跳下了車去。

  想不到我昨天偷吻她的時候,她居然在裝睡,當時裝作沒有感覺,卻什麼都知道啦。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孩子,就這麼意外的一擊,一下就把所有的包袱都丟給了我。其實最重要的,是她給我緊張的心情加了一點輕鬆劑。

  ***

  幾經輾轉,我坐在了返京的飛機上。透過舷窗,看著雲海。飛機給人的感覺,就是滑在密密的雲層之上,有一種不真實的腳踏實地感。

  曾經無數次地幻想坐在飛機上的感覺,可是真的來了,卻在這種飄浮之中,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不為別的,只為了生死未卜的許洋姐。我多麼希望這只是雲若姐一個「愚人節」的玩笑,我都不會怪她。卻又希望她說的是真的,許洋姐至少現在還在搶救中,還有生存的機會,而不是我心中想過千次萬次,卻不敢觸及的一個荒唐念頭。

  只祈求上蒼保佑,我可愛的許洋姐一定要記得珍惜間萬物,美麗的她就如一朵漸漸盛開的牡丹花,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等待她去嘗試。

  世上有疼她的家人,愛她的朋友,當然還有我。

  可怕的念頭像一頭貪婪的怪獸,吞噬著我的內心。如果---萬一---可愛的許洋姐真的已經與我天人永隔---

  我的心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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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憂心似焚

  嵩雲秦樹久離居,雙鯉迢迢一紙書。

  休問梁園舊賓客,茂陵秋雨病相如。

  杜雲若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我的心一跳,這是一個好兆頭,看來有不錯的消息。「護士說今晨她已經醒了一小會兒,我剛才進去看了一眼,已經有知覺了。」

  「真的嗎?太好了。」聽到雲若姐的一番話,我不假思索,一頭就衝進了病房裡面。

  裡面值班的護士嚇了一跳,「喂,你幹什麼。」

  不理會她的斥責,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床前。重重包裹的病人並看不出樣子,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這躺著的會是許洋姐。

  腦袋包得嚴嚴實實,身上被連了許多根不知名的管子和纜線,有的進有的出,床旁擺放著不知名的儀器,發出各種高低起伏的不同聲響。

  我的雙眼更多地投注到床上之人,心中充滿了說不清的情感。這時我突然發現她露到外面的手有一根手指動了一下,巨大的喜悅一下子充斥在我心間。「許洋姐,你醒了嗎?」

  「你這人怎麼回事,說你沒聽見嗎?病人還在危險期,要是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你負得起責任嗎?」床上的人沒有回音,但有著極強責任心的護士卻反映了過來,繼續大聲地對我進行教育。

  護士小姐的帽子、口罩包得嚴嚴的,看不出年齡大小。「好姐姐,你就再讓我看一眼吧。」

  說完以後,又趕緊把眼睛回到許洋姐身上,儘管無法看到她的模樣,我的眼裡仍傾注滿了盼著她快快醒來的渴望,剛才也許是個錯覺,那手指似乎又輕輕擺動了一下,更堅信她已經聽到了我的聲音。

  也許被我專注的眼神所感動,她沒有急著趕我出去,似乎是輕笑了一聲:「這孩子,毛毛實實的,你管我叫阿姨也差不多啦。」

  終於還是被「阿姨」給推了出來,看看外面的雲若、雲希姐妹,我的心情大好,把我看到的情形給她們描述了一遍,當然也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美好願望,不免有些誇張。

  杜雲若笑了起來:「我剛才也進去看了,怎麼覺得沒有你說的這樣呀?」

  「姐,不是我說你。」這時雲希插了話,「你這人骨子裡就是缺少一種浪漫,在這種時候,人是要有那麼一點想像力的,否則活得多累呀。」

  「對,人要活在希望中,只要事情在向好的態勢發展,我們就要極力謳歌。」我對雲希的話大感讚賞。

  「你們倆呀。」雲若姐再次笑了,「整個一對活寶,真讓人拿你們沒辦法。」

  ***

  果然,也許是我們的樂觀起了作用,許洋姐的病情一天天好起來。連在她身上的管線越來越少,我們幾個陪人的心情也越來越好。

  在這種情況下,病人的生命已經沒有問題,雲希一個人回了老家,探望父母。白天我在醫院陪著許洋姐,晚上則由雲若姐負責。

  四天後,她的腦室引流管撤了下來,人也從重症監護室搬了出來。由於造成車禍的車輛來自一家事業單位,所有的責任都在他們一方,所花費的資金也全部由肇事方負責,許洋姐仍然得以住在了一個單人病房,這樣還有一張床可供陪人休息。

  這下好了,不再需要特護,我們可以進去陪著病人。許洋姐雖然仍然精神委靡,卻也能說上幾句簡單的話,身上的重重包紮去掉了一大部分,蒼白的臉色,乾澀的嘴唇,還是讓人心疼不已。不過,能看到她的感覺真好。

  在問清了沒有通知她的父母後,許洋姐長舒了一口氣,顯得心情好了很多。

  就在這時,雲若姐接到了通知,要求她去單位面試,雲若姐在碩士研究生畢業後,沒有選擇繼續讀博,而是投書到距京不遠的一座城市,打算進入一家藥物研究所工作。這樣能夠陪在許洋姐身邊的,只剩了我一個人,雖然有時不太方便,但還好有護士小姐不時過來照顧,並沒有太難過。

  既然生命已經沒有大礙,我想現在該是跟晨姐說一聲的時候,否則以後她肯定會怪罪於我。

  「晨姐,許洋姐出車禍了。」坐在病床旁邊,看著疲憊的許洋姐睡著了,我撥通了晨姐的電話。

  「什麼?!」聽到我的匯報,祁晨大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

  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她說清,果然,她很是生氣,嫌我沒有早告訴她,並說要趕過來看望許洋姐。在打電話前,我就知道會是這種後果,一頓埋怨是免不了的,她會急著來探望,也在意料之中。但在許洋姐清醒後再告訴她,我也沒有後悔,這樣至少她在路上心情還能好上一點。

  ***

  掛上電話,我默默地看著躺著不動的許洋姐,好在她的生命得到了保全,但還有一條腿呢,聽醫生說股骨已經粉碎性骨折,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氣管插管已經去掉,許洋姐仍在吸氧,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幾處擦傷,也已經結痂,還有多處腫脹,哪看得到一點當初秀麗的樣子。

  我輕輕握住她的一隻手,這隻手雖然沒有破損,皮膚卻沒有一絲光澤,乾巴巴的怎麼看都不像長在一個光華正茂的女性的身上。那麼看著液體一點一滴在進入她的體內,心痛得厲害,但總算洋姐的生命無礙。

  我就這麼看著,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是蔣婷婷。

  「逸誠,你在什麼地方,我們幾個已經回來了。」

  我歎了一口氣,蔣婷婷沒有選擇直接回家,還是返回了學校。而曹宇也是盡職盡責,陪著她們兩個一起回來。本來一個好好的暑假,結果變成了這副樣子。

  很快,他們三人一起出現在了醫院裡。其實他們在我走的第二天就收拾了行裝,結伴返回,只是因為他們坐了火車,所以晚了這麼幾天。

  「許洋姐怎麼樣了?」蔣婷婷關心的問道,雖然沒有見過,也早就聽說了她。

  「生命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恢復還得很長一段時間的。」

  曹宇和薛雨萍還是第一次知道,但見了我聽說許洋受傷之後的情形,也知道我們的關係非同尋常,由於我的原因,也是非常關心。

  大家坐了一陣子,我不太習慣這麼多人在一起陪床,因為你一言我一語的,只會讓人更多地想起病情。就讓她們幾個人回去。勸說蔣婷婷也回家去看看,畢竟已經放假這麼長時間了。

  曹宇和薛雨萍發現人多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就同意了,蔣婷婷卻說什麼也要跟我一起在這兒陪著,說她是女孩子,很多事情方便一些,在經歷了幾次尷尬之後,我也明白她說的有道理。

  已經沒有宿舍可住,我把咖啡館的鑰匙給了曹宇,讓他先住到那兒,說有時間的時候,我也會回去住的。就讓他和薛雨萍先離開了。

  看看說什麼也願離去的蔣婷婷,發現大概是由於趕路的原因,顯得非常憔悴:「婷婷,你瘦了。」

  「你還不是一樣。」蔣婷婷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把臉轉向了床上的許洋姐,「她一定很漂亮,可竟給傷成了這樣子。」

  「是呀,不過好歹命給保住了,還有一條腿,不知道會怎麼樣。」我仍然在擔心著。

  這時,許洋姐醒了過來,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床邊坐了一個漂亮的姑娘,伸手輕輕握住了蔣婷婷的手。

  我湊過去:「這是我的同學蔣婷婷。」

  許洋姐勉強笑了一下,微微點點頭,「讓你們跟著受累了。」

  蔣婷婷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看著她乾裂的嘴唇,乖巧地跑過去,倒了一杯水過來。拿起一把小勺,輕輕地為許洋姐滋潤了一下嘴唇。

  還是女孩子細心,這許多事情我根本就想不到。

  許洋姐又是一笑,頭稍稍抬了一下,把眼珠轉向我:「你的朋友都這麼漂亮。」

  我倒沒說什麼,蔣婷婷臉一紅,垂下了頭。用手扶住許洋姐:「姐姐,你還是多休息一下吧。」許洋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婷婷,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你晚上來陪著許洋姐,好嗎?」其實陪床是個挺累的活,沒必要兩個人全耗在這兒,還是分工比較好。雲若姐在走的時候,把公寓的鑰匙留了下來。

  蔣婷婷也確實感到有些累了,又明白我說的有道理,女孩子晚上陪著,還是方便一些,就點頭答應了。趴在洋姐耳邊說了一句,把蔣婷婷送了回去。

  有個人替換著,好了許多,我晚上也能回去休息一會兒。吩咐曹宇幫我把競標的軟件平台準備好,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交貨的時候。趕緊整理好,刻錄出來準備上交,否則就來不及了。這一陣子,我確實是沒有心情來搗鼓了。

  兩天後,在主治醫師的要求下,我請來了研究所的領導。這次要談的就是許洋姐這條腿的問題。

  由於腿傷的非常嚴重,只能切開復位,去除破碎的骨片,比較大塊的則以克氏針外固定。只所以叫我們談話,是因為這樣手術完成後,雖然腿能保住,但可能要比那條正常的腿短上一段。

  聽完醫生的話,研究所的領導倒沒有說什麼,我的心裡卻是一涼,照這樣的說法,許洋姐豈不是要變成跛子啦。無法想像美麗高挑的許洋姐走起路來一拐一點的樣子,雖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我的心裡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想就算許洋姐本人在聽說之後,肯定也會傷心異常。

  醫生說,我們可以再考慮一下,因為即便要做手術,也得在腦外傷恢復一到兩周之後,反正病人已經清醒,也可以聽一下患者本人的意思。

  但從他的話語之中聽出,如果不做這個手術,腿自行恢復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而且存在感染的危險,如果發生了感染,唯一可能的出路只有截肢。

  截肢!這更是不能讓人接受的現實,無法想像如果以後裝了一條假肢,對許洋姐的打擊會有多大。本來未來是一片光明的,不想卻在這個假期裡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故。

  聽過了醫生的介紹,我的腦子裡已經不能再有什麼思考,領導畢竟是領導,明白這事不能草率決定,讓我跟許洋姐談談,聽聽她的意見。

  事情放到誰的身上都是殘酷的,他自己不說,卻讓我去交待。我似乎已經看到了許洋姐傷心欲絕的樣子。不,我不想這樣。也忘了要打個招呼,我轉身走出了醫生辦公室,留下了醫生和領導在裡面。

  讓我怎麼跟洋姐說呢,想來晨姐也該趕來了,我還是聽聽她的意見吧。

  一個人在病區的走廊裡轉來轉去,腦子裡亂極了。也許晨姐能有個好主意,實在不行就讓她跟許洋姐說。巧了,正在我想著晨姐的時候,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原來她已經到了急救中心門前,接到我的電話,她去單位說了一聲,就急急地趕了來。

  「晨姐。」我在樓梯口見到了夢縈魂牽的祁晨姐。

  剛剛聽完了醫生的談話,我的心情糟透了,等她到了面前,只叫了一聲,就把她抱在了懷裡。此時,我才更加明白,祁晨姐是多麼的重要。

  半年沒見了,晨姐,我的晨姐。還是那麼漂亮,長長的秀髮,因為剛跑上來的緣故,還在微微飄動。完美無瑕的臉上,此時卻透著焦急,明亮的雙眸,未修的雙眉,挺直的瑤鼻,小巧的嘴巴,右頰上淺陷的梨渦。

  喘息未停,嘴巴一張一合,胸部仍在一起一伏,額上也滿是汗水。由於來的匆忙,她未作任何修飾,只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肩上斜挎著一個背包。

  對好友的擔心,超越了見到我時的喜悅,在回應了我的擁抱之後,晨姐把我推了開來,拉住一隻手:「洋洋在哪兒,快帶我去看她。」

  「跟我來吧。」我一扯晨姐的手,就往病房走去。

  到了門口,我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晨姐。

  「怎麼了,小誠。」

  「晨姐,我有句話覺得還是應該先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回頭再說不行嗎?」

  「不行,我一定得先告訴你,看看怎麼跟洋姐說。」就把醫生剛才談話的內容又給她敘述了一遍。

  聽完我的話,晨姐拉著我的手,一下子不吭聲了,限入了沉思,作為一個醫生,她當然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這---」她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過了一會兒,她下了決心。「小誠,先別對洋洋說,不是還有幾天的時間嗎?等想好了怎麼說再告訴她吧,現在說了她肯定無法接受。」她明白其實除了手術,不太可能有別的選擇。

  沒有更好的法子,我同意了晨姐的說法:「目前只能這啦。」

  「咱們進去吧。」

  我把手搭在晨姐的腰上,擁著她向裡走。晨姐嬌嗔地看了一眼,把放在細腰上的手輕輕拿開,挽著我的胳膊走了進去。

  這時躺在病床上的許洋恰好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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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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