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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璐璐 -【混吃等死之一】將軍不好混 [打印本頁]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7:59 AM     標題: 米璐璐 -【混吃等死之一】將軍不好混

本帖最後由 maomao2026 於 2012-3-5 08:11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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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人生總有第一次,可她這個第一次真是太瞎了
被車撞飛已經很倒楣,還不幸的穿越時空來到古代
純情小宅女搖身一變成了無情大將軍,外號惡鬼夜叉
貪生怕死的個性被抹殺,愛好和平的原則被打破
變得好戰成性且殘酷殺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唯一的福利是在猛男堆裡打滾,不過很快就膩了
剛好他不怕死的自動送上門,俊美的外形是她的最愛
當下猶如盯上獵物的獵人,超想直接將他撲倒……
嗚嗚……她自以為是的耍特權似乎耍過了頭
仗恃著荒淫無恥的惡名聲,任憑花癡指數直線上升
沒想到根本就是看走眼,誤將猛虎當做病貓
不但低估了他的男性魅力,也輕忽了他的能力
莫名其妙的被吃乾抹淨,還不得不負起全部的責任
加上底細被他摸透透,這下想溜之大吉都難了……

【出版日期】2011年10月13日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1077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7:59 AM

楔子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春雷緊接著響起。

    帳篷裡,傳來一陣求饒的哀號聲。

    守在帳篷外的值夜掌燈奴才猛然驚醒,雙眼先是睜大,然後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又來了!

    他不敢發出聲音,只是摀著口,雙眼空洞的望著四周的景象。

    哀號聲像是穿過一大片樹林,黑幕瞬間飛過一群受到驚嚇的鳥,拍翅往月亮方向而去。

    「將軍饒命……饒命……」帳篷內的男人拚命求饒,滿臉驚恐。

    將軍的臉上戴著咧開血盆大口的詭異鬼面具,雙眼幽森恐怖,手上的銀鞭不斷的用力甩在戰奴的身上。

    戰奴求饒得愈大聲,揮舞銀鞭的速度愈快,鬼面之下還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吃吃笑聲。

    那笑聲低沉,又隱含著愉悅,在燭光閃爍的帳篷內,顯得詭譎又森寒。

    帳篷外的掌燈奴才忍不住雙手環抱住自己,心想,將軍的癖好真是教人不能苟同,每一次征戰擄獲的戰奴,到了夜晚就成了某種祭品,進了將軍的帳篷內,命硬一點的,也許會斷手、瞎眼,或是剩一口氣被抬出來;命差一點的,他到三更就得進去扛出一具遍體鱗傷的屍體,然後用草蓆隨便裹一裹,挖個坑,丟進去埋了。

    唉!希望將軍今天不要再「玩」出人命了,老是幹「土公仔」的角色,每晚都睡得不安穩,夢見那些冤死的戰奴來找他索命。

    雙手合十,他默默祈禱,壓根兒沒發現帳篷內的人影突然靠近。

    下一刻,飛濺的水滴噴灑在帳篷內,戴著鬼面具的將軍雙眼瞠大,雙手捂住不斷冒出汩汩鮮血的腰側。

    「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反正橫豎都要死,不如就讓你這個惡鬼先到黃泉之下等我……」戰奴全身顫抖,不斷退後,瞪著惡鬼將軍。

    帳篷內發生騷動,掌燈的奴才發現不對勁,急忙衝進去一探突竟,當下發現戰奴行刺將軍,嚇得幾乎是用爬的離開帳篷,想也不想的扯開嗓門大喊,「來人啊!將軍遇刺了……」

    這夜,帳篷內燈火明亮,而黑夜劃過一顆隕落的流星,緊跟著一顆亮燦的星星高掛在天空。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1 AM

第一章

    人生,總有許多第一次。

    可是,她這個第一次不會太瞎了嗎?

    她不過是半夜畫圖畫到很餓,到外頭的巷子口買一碗加了貢丸的滷肉飯,是有那麼人神共憤嗎?

    為什麼當她拎著滷肉飯,準備回家享用時,卻在轉角被一輛時速超過一百的車子撞飛?

    因為撞擊力道過大,她連感受疼痛都還來不及,就陷入昏迷狀態。

    當她醒來之際,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用力擠壓著,一次又一次,快要吐了。

    「嘔……」終於,她痛得坐起身,大聲斥喝,「你他媽的死庸醫,能不能有點職業道德?老娘都被你壓到快往生了。」

    她的人生已經夠悲慘了,從小沒父沒母,在孤兒院長大,好不容易從美工相關科系畢業,經由朋友的介紹,幫出版社畫封面,混口飯吃,沒想到只是半夜想吃一碗加了貢丸的滷肉飯,連一口都還沒吃到,就被車子撞飛……

    不過,這好像還不是最慘的。

    四周寂靜得嚇人,沒有儀器的聲音,也沒有穿著一身白的護士與醫生,只有好幾名留著鬍子、穿著長袍的老者,一臉驚嚇又全身顫抖的望著她。

    「將……將軍,你……你終於醒了……」

    他們先是老淚縱橫,然後跪在地上,拚命的朝她磕頭,喃喃說著謝天謝地。

    這是在演哪一齣?平順樂看著他們不斷的朝自己膜拜,最大的反應就是右腰下方傳來一陣痛楚,忍不住將目光往下移動,發現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帶。

    白色紗帶染上了刺眼的紅漬,只要她一動,便會牽扯腰部的傷口。

    被車子撞飛,有傷口是正常的。

    她攢起眉頭,咬著牙,接著又看向眼前那幾名老者。

    他們的歲數加起來超過兩百,抖著身體,有的朝她膜拜,有的則是朝門外磕頭。

    先不管他們身上的奇裝異服,就連她現在待的地方也不是一片白的醫院,而是在簡陋的帳篷內。

    是怎樣?車子的撞擊力道有這麼大嗎?把她從台灣撞飛到西藏、蒙古?

    「將軍,你的身子微恙,應該多休息。」老大夫安撫道,他好不容易把失血過多的女將軍自鬼門關搶救回來。

    另一名老者低垂著頭,「將軍,別擔心,副將軍已將你受傷的事情壓下來,這件事不會傳回京朝,洩密者一律以軍法處置。」

    左一句將軍,右一句將軍,平順樂都快被他們這群古人搞到神經衰弱。

    「等……等等,我是出車禍受傷,並不是精神有問題……叫醫生來!就算我無父無母,好歹也是中華民國奉公守法又有按時繳稅的好公民,救護車應該送我到急診室,而不是送進精神病院吧!」她尖聲大叫,若不是身上有傷口,恐怕早就跳下床,直奔門外了。

    連鬼神都害怕的大將軍為何一夕之間竟然會胡言亂語?老者們全都嚇得往後跳幾步,然後圍著一圈,交頭接耳的研究著。

    她按住腰部的傷口,眼看沒人理她,只好先審視自己全身上下,身上只有一件像長袍的白色衣服,然後瞥見了瀑布一般的黑髮,發尾有分岔,髮絲像稻草一樣枯燥無光澤……

    等等,她的頭髮何時變得這麼長?

    身為新世代的女人,她最近跟著流行,也跑去剪了一頭好整理的「小三」鮑伯頭,甚至還做了全套的護髮挑染……長髮幾乎拖地是她眼花了嗎?

    她緩慢的下床,發尾剛好搔在她的腳踝,用力一拉扯,竟然還會扯痛頭皮……是貨真價實的真發!

    「將軍,你萬萬不可下床……」

    老者們急忙上前擋住她的去路,想要勸她回床上。

    「走開。」平順樂發現事情愈來愈離譜了,於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帳篷外走去,每走一步,就聽見外頭傳來的男人低沉嗓音。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不顧老者們的阻止,來到帳篷口。

    伸出小手,準備掀開簾幕時,她才發現原本鮮少曬太陽的白皙手背竟然是蜜色皮膚,而且連手臂也是,這樣的事實讓她差點雙腿一軟。

    但是不管如此,人若遇到毫無退路的境界,唯有向前踏出一步,接受更震撼的事實。

    簾幕一掀開,好幾名穿著盔甲的男人走過她的面前,眼前是數不清的帳篷,還有一個個恐懼的看著她的士兵。

    「拍戲吧?」醫院沒去,她卻誤闖了拍戲現場?這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但她真的很需要這樣瞎爆的借口,來證明自己沒有穿……

    穿?

    當然是時下最流行的……穿越時空。

    「將軍……」老大夫追了上去,像是煩人的蜜鋒,嘰嘰喳喳說了一堆,「你是千金之軀,傷口復原之前,不可以跑到外頭,怕會感染……」

    她根本無心聆聽一群阿伯的囉唆話語,東張西望,想要找出一些整人的蛛絲馬跡。

    就算她平順樂當別人的好朋友沒這麼稱職,也沒到罪無可赦的地步,在受傷時還要搞出整人戲碼吧?

    這時,一名小兵急忙上前,雙手捧著一隻盒子,然後跪在她的面前,「報,混入我軍的敵軍探子已經被副將軍找出來,處以軍法斬首,人頭在此,請將軍過目……」他打開盒蓋,裡頭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視覺帶來的衝擊太過震撼,血腥味撲鼻而來,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感官和神經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雙腿一軟,血液幾乎是往她的雙眼倒流,眼前一片黑暗,昏厥過去。

    是夢,一定是夢。

    只要她醒來,這場詭異又不搭嘎的惡夢一定會消失……

    ***

    她悶了。

    穿越時空這種事真的發生在她的身上。

    而且她置身的朝代還不是學過的歷史,而是像言小作者筆下描繪的架空朝代。

    幹!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句髒話。

    她平順樂的名字真的是取假的,姓平的院長還告訴她一生會平安順利安樂。

    原本她很討厭自己的名字,讓她這一生會安樂死,太過平凡的生活好像很無趣,但是她錯了,好懷念有可樂、鹹酥雞的世界,還有生理期時有衛生棉可以用的文明時代。

    沒了,全都沒了。

    那她要怎麼活啊?!

    平順樂裝死的躺在床上近一個月,每天每夜都邊捶枕頭邊詛咒那該死的肇事者技術這麼爛,竟然把她撞到一個啥都沒有的古代。

    是她過去的人生過得太爽嗎?

    穿越時空來到古代,還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連個丫鬟命都撈不到,竟然讓她附身在一個女將軍的體內。

    最詭異的是,女將軍與她同名同姓,姓平,順樂將軍。

    而女將軍是怎麼受傷的呢?

    根據她旁敲側擊得來的消息,這個順樂將軍天生冷酷無情,十四歲代父出征,十六歲一人衝進敵軍,斬下敵軍將領的頭顱後,來年成了左翼將軍。

    五年期間,她南征北討,冷酷無情的性子使得她手段殘忍,每一次攻城都血洗城鎮,幾乎不留一個活口,而她有一個特別的嗜好,就是愛好虐待活捉的俘虜,這一次卻踢到鐵板,玩弄一條人命不成,反而賠上了一條命。

    順樂將軍還有一個封號,就是「惡鬼夜叉」,不但鬼見愁,聽說連神明見到她也是遠遠的避開。

    反正就是她身上殺孽很重,年紀輕輕便掛了……掛了就掛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倒霉的附身在將軍的體內?

    平順樂悶到想靠夭也找不到人,因為每個人見到她,不是趴在地上,便是遠遠的就繞道而行。

    無人談心的時代,也沒有電視,更沒有小說,她整天只能無聊的待在帳篷內。

    而這個時代也並非是兵荒馬亂,那又為什麼要打仗?

    還不是她附身的女將軍有病,看哪個地方不順眼就攻打哪裡,說好聽一點,是為金鐸皇朝擴展疆土、宣耀國威,實際上,只是變相的殺生為護生,好戰殘酷成性。

    最要不得的是,她平順樂與附身的女將軍個性相反。

    自嬰兒時代就被丟進孤兒院,小時候因為長得瘦瘦小小又不愛笑,導致沒有半個家庭願意領養她,她只好和一群孩子長大,同時也養成了「人人好」的愛好和平個性,講難聽一點,就是一個膽小鬼,跟她的名字一樣,人生就是要平、順、樂。

    如今軍隊駐紮在北漠一個月,副將軍與軍師還在等她下令,率領千軍萬馬攻向北漠。

    奇怪,世界和平不是很好嗎?再說,她又沒有當過將軍,最多只有玩過電玩遊戲的三國無雙,看到敵人就是殺殺殺獲個千人斬的名號,但是在遊戲裡掛了可以重來,gameover破不了關還可以開金手指,她在現代已掛過一次了,這裡的平順樂還可以再掛一次嗎?

    人生可以這樣掛了就穿越時空,穿越時空又掛了嗎?

    還是,她學習人生中對孫子兵法裡最熟悉的一招,就是第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乾脆連夜收拾好包袱,逃離軍營算了?

    只是她前腳才剛踏出帳篷,副將軍偕同軍師又來請示她……請示個屁!還不是要等她下令,出兵攻打百里外的城鎮。

    「將軍,這幾十天你的傷也復原得差不多,咱們是否該整軍前進天都城了?屬下認為只要攻下天都城,到時與北漠蠻賊交兵,就不怕沒有後援……」副將軍是個老粗,說起話來直接且不做作。

    她扶了扶額頭,「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打仗?」

    副將軍李肅與軍師方廣良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疑惑的望著她。

    「天都城的城主惡名昭彰?」所以需要她的討伐?

    兩人搖頭。

    「天都城資源豐富?」她想不太可能,天都城位於北漠邊界,周圍除了幾座綠洲外,再怎麼豐富也只是一座小城,她不認為有什麼可以搶的。

    她的猜測是對的,因為軍師與副將軍又搖頭。

    「那……」她側頭又想了一下,「天都城欠我們錢?」

    他們隨即又搖頭,看她的眼光更加疑惑了。

    連問三個問題都是否,讓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然後微笑的問:「那請問我們為什麼要攻打天都城?」

    「這……」李肅望向方廣良,兩人小聲的交頭接耳,然後李肅才搔搔頭,望著她,「因為……」

    「因為?」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答案。

    「因為將軍的作風就是……想打就打,沒有理由。」李肅老實的說出上司的怪癖。

    她就知道。平順樂無力的歎了一口氣,若不是現在遠在皇朝的邊疆,她還真想直接告老還鄉,就算穿越時空沒作為,到鄉下種田或是隨便抓個男人嫁了也好,至少不用上戰場打仗。

    對啦!她承認自己貪生怕死,但是這有錯嗎?她只不過比平常人更愛惜自己的身體,畢竟一出生就是沒父沒母沒人愛的孤兒,她多愛自己一點,這樣的堅持有很過分嗎?

    「很好,你很瞭解我。」她上前,拍了拍李肅的肩膀。「既然你很知道我的風格,那麼現在我不想攻打天都城,你們看著辦吧!」

    看……看著辦?!方廣良一臉陰鬱,肌肉不停的抽搐。

    「那怎麼可以?」李肅忍不住大喊,「這一個月來,派去前哨的士兵正等著將軍下令,只要將軍一句話,咱們就可以進城殺個痛快……」

    平順樂眼色一沉,雖然很明白這時代有它的遊戲規則,但不巧的是她是個貪生怕死、愛好和平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則。

    她無法像他們一樣把人命當成螻蟻,隨意殘殺,穿越時空來到這裡,第一眼的那顆頭顱還殘留在她的腦海裡,若她真的下令進城屠殺,那些無辜百姓的人頭不就像一顆顆的西瓜被砍下來?

    靠!她是穿越時空來到古代,又不是跑到電動遊戲裡,還可以一一把敵人爆頭……

    不行,一想到這血腥的畫面,她又反胃得想吐。

    「你是軍師,你想辦法!」她把問題丟給方廣良。「我要進城,但是不要大動干戈,還有,我要正大光明、風風光光的從正門進去。」

    風風光光?方廣良雙眼瞠得像牛鈴一般大。

    將軍是開玩笑的吧?橫掃戰場的惡鬼夜叉,向來都是各城鎮的百姓避之唯恐不及的鬼見愁,如今要風光進城……這是強人所難嘛!

    很好,沒人有意見,也沒有人敢有意見。她忍不住在心裡痛快大笑,總算解決一個麻煩了。

    進城也好,反正她在這荒郊野外也待膩了,整日待在無趣的軍營之中,都快令她全身生苔了,就算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猛男將領,但是這個福利看久也麻木了。

    所以……她需要一點新鮮感。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2 AM

第二章

    招降書?

    它大剌剌的擺在烏木桌上,圍在桌旁的男人們全都屏氣凝神。

    這可以說是上蒼賜給他們的一張保命符,付出的代價卻是……天都城的尊嚴。

    「你們覺得呢?」身為長子的靳無念看著書房內的眾兄弟,濃濃的墨眉微微蹙起。

    排行老二的靳無傷外表粗獷,虎背熊腰,雙手緊握成拳,用力捶向桌面,「這一投降,咱們天都城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老三靳無痕身材高大,不禁歎了口氣,「但城外已經被惡鬼軍包圍近三個月,原本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城民由原本激昂的心情演變成不耐煩、恐懼,這下若是要與惡鬼軍對抗,咱們的勝算遠不比前三個月一半、一半了。」

    「老子還是覺得有問題。」靳無傷聲如洪鐘,「咱們之前釋出善意,這惡鬼將軍硬是將咱們包圍個把月,如今卻送來一張招降書,還要我們大開城門,全城城民熱烈迎接她的到來,豈不是很明顯的引狼入室嗎?」

    三個男人你一言、我一句,反倒是另一名坐在椅子上的白衣男子沉默不語,他不管是身材還是氣度,都不同於自家兄長。

    排行老四的靳無疾一手端著補氣湯藥,另一手拿著湯匙,緩慢的將湯藥餵進嘴裡。

    藥雖然苦,但是能滋氣補陽,強健他的身子,讓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一些。

    小時候的隱疾讓他無法像兄長們那般大喜大怒,連大悲也會送掉半條命,就算現在身子養好一些,比起手足們,卻顯得淡定,身子骨更是瘦長許多。

    他面容白皙,有著一雙漂亮的鳳眼,高挺的鼻子配上嫣紅的薄唇,若不是兩道濃眉削弱了陰柔的氣質,會使人匆匆一瞥便誤認是從畫中走出來的標緻天女。

    也因為隱疾的關係,他自小備受父母和手足們的寵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靳家人希望他最好不要踏出房間一步,深怕外頭的陽光會曬昏他。

    喝著湯藥,他將兄長們的爭論聽得一清二楚。

    不久前,城外來了軍隊,包圍天都城,他的父親身為城主,當然得釋出最大的善意,只要軍隊保證不傷害城民,那麼便會大開城門,歡迎軍隊進城。

    但是對方毫無反應,反而駐紮在四周,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城主派人去調查,才發現竟然是以冷酷無情馳名的「惡鬼夜叉」順樂將軍,以及她的軍隊。

    一聽到這鬼見愁的名號,城主和他的兒子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誰教天都城剛好位於北漠與金鐸皇朝的三不管地帶,不屬北漠,也不屬京朝,所以時常得受北漠蠻賊的擾亂,現下南面又有一隻老虎虎視眈眈。

    「橫也是死,豎也是亡。」靳無疾終於緩緩的開口。

    「老四?!」

    三個兄長轉頭,有志一同的看著他。

    「不開城門是等死,開了城門……嗯……」不顧兄長們責備的目光,靳無疾沉吟一會兒,「至少死得比較痛快。」

    「呿!老四,你是病糊塗了嗎?現在咱們可是在商討大計,你開口閉口都是死,那我們還需要商量嗎?」靳無傷大聲的反問。

    「原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靳無疾淡淡的說,掃視眾兄長一眼,「以爹的個性,肯定是將老弱婦孺的性命擺在第一,若要開打,這批惡鬼軍不比北漠蠻賊,以咱們的武力,根本擋不住。」

    這該死的老四!三個兄長忍不住瞪向老是有話直說的老四,明瞭他分析得實在是太精闢,也太實際了。

    是的,他們天都城是個小城,光是要擋住北漠蠻賊就得耗費半個城的武力,現在南面又來了金鐸皇朝最有名的順樂將軍……拜託,別說開打了,沒被滅城,就要跪下來痛哭流涕。

    「所以,招降書是收定了。」靳無念頹喪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坐在椅子上。「只是……開城門就算了,還要我們的城民列隊迎接惡鬼軍?」

    「這難道是惡鬼將軍玩弄我們的手段?」靳無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傳言惡鬼軍所到之處都會變成煉獄,除了惡鬼與夜叉,絕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真的橫豎都得死嗎?」靳無念磨了磨牙,「還是咱們先把爹娘送到城外,無禍、無災、無難和妹妹招福四個還小,也各自把他們送出城……」

    「還有一個方法。」靳無疾打斷他們的哀聲歎氣。

    「什麼方法?」他們三人眼睛一亮,看向冷靜淡定的老四。

    「談判。」

    啥?他們一臉疑惑又不解。

    「談判?上次派出去的使者被打個半死回來,這惡鬼將軍簡直是目中無人,談判一定行不通。」靳無念蹙起眉頭,不停的搖頭。

    「派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去。」靳無疾淡淡的接口,「既然咱們收到了招降書,表示對方目前也不想開戰,那麼就賭一把,與對方談判看看,也許還有一絲生機。」

    「如果對方惱羞成怒呢?」

    靳無疾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得淡然冷漠,「至少我們在黃泉底下不寂寞。」

    他們翻了翻白眼,說來說去,就是賭一把,死馬當活馬醫就是了。

    「我有問題。」靳無傷舉手,掃視兄弟們,「這談判……誰去?」

    大家面面相覷,都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去。」靳無疾很有自知之明,慢慢的站起身,決定慷慨就義。

    老四?!兄長們都吃了一驚,不禁為他捏一把冷汗。

    「老四,可是你那三寶身體……」撐得住走出城門嗎?不,是走得出家門嗎?

    「至少我該為靳家做點什麼了。」靳無疾淡淡的瞟了他們一眼,「爹娘那邊,就靠你們瞞著了。」

    嗚嗚……沒想到身子羸弱的老四會作出這樣的決定,比他們還要果決,身為兄長的他們感動得快要噴淚。

    不過四弟說得對,橫豎都要死,至少他們要死得光榮,死得有尊嚴一點。

    加油,老四!

    ***

    以前平順樂當宅女時,生活中至少有電視、電動,還有最愛的漫畫小說,三不五時可以逛夜市,買鹹酥雞,然後回家看她最愛的帥氣何瑞修大叔辦案,如今別說電視、電動,連隻雞都看不到。

    每天她只能吃膜饃配奇怪的樹根湯,運氣好一點,會有野兔肉加菜。

    鹹酥雞呢?雞排咧?檸檬養樂多呢?

    咂咂嘴,她好想念這些垃圾食物,真的不想再吃硬邦邦的乾糧了。

    她要吃肉,大口的吃肉,用力的咬肉,還要把肉汁淋在白飯上,肯定可以

    連吃兩碗。

    原本只要她肯踏出家門一步就能實現的願望,如今全都成了泡影,只能把這些邪惡的高熱量食物畫在紙上,一解心中的苦悶和嘴饞。

    所以沒了美味的食物,也沒有多餘的休閒娛樂,最能讓她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拿著毛筆和紙,每天到軍隊裡挑選看得順眼的猛男,任由她的喜好,決定紙上人物的限制級數。

    在軍營最大的福利就是有無限的猛男士兵供她二十四小時免費觀賞,畢竟養成的職業病,有這麼多的範本不畫,就是糟蹋了她的天賦,還好她有美術底子,提筆作畫是她的真本事,不需要用到電腦修圖,拿起毛筆畫畫還是有模有樣。

    這時,她又窩在營帳裡作畫,眼前的猛男士兵已褪去厚重的鎧甲,露出精壯的胸膛,以及充滿野性的雙臂。

    果然是有練過的戰鬥雞,原來亞洲人還是可以練出精壯結實的身材,尤其是雙臂的二頭肌,還有自然的古銅色,把全身的肌肉表現得很有線條。

    雖然自從她附身在女將軍的體內,不管是軍師還是副將軍都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但是沒人敢當面臆測她真實的身份,畢竟惡鬼將軍本來就陰晴不定,若是讓將軍動怒,後果不是普通人擔得起的。

    而她附身在女將軍的體內這件事,對軍隊而言,也是一種福利,至少她不會無緣無故拿起大刀就亂砍亂揮,因此這段時間她與軍中的屬下還算和平相處。

    至於操兵一事,她總是推托給李肅,不知羞慚還煞有介事的說:「你是否能向我證明待在我身邊的實力?」

    光是這句話就讓李肅用力拍胸脯,保證所有有關軍紀的事情都不用她顧慮。

    所以在等待進城的這些日子,她有閒情逸致在帳內作畫,而不用再頂著烈陽和刮人的沙塵操練軍隊。

    練武的人果然連大腦都是肌肉,所以不需要說太多大道理,只要丟出誘餌,讓他們爭相咬住,然後她便可以不費一絲力氣的在後頭遙控。

    「談判?」平順樂才清閒一個上午,軍師便在帳外傳來天都城的消息,正等待她的回覆。「現在嗎?」

    「回將軍的話,是的,四少主靳無疾已與小人同在帳外。」方廣良拱手回答。

    她不悅的咂嘴,不請自來的人最麻煩了,因為她根本沒心理準備要與對方對談,深怕多談一句便會洩漏她這個假古人的秘密。

    站在帳外的靳無疾很清楚的聽見帳內的女子發出不耐煩的咂嘴聲,不過仍然一臉鎮靜。

    「請將軍接見在下一面,相信在下一定不會與將軍失望。」他不疾不徐的說,好聽的嗓音淡然,不會太過低啞,也不會太過細尖,沒有一絲畏懼和害怕,還隱含著不容拒絕的固執。

    平順樂感到好奇,揮揮手,要一旁被她抓來的猛男士兵先退下去,然後開口,「進來吧!」

    猛男士兵露出複雜的表情,急忙捉著自己的衣服,連滾帶爬的離開帳篷,正好與軍師和說客擦身而過。

    靳無疾冷冷的睨了士兵一眼,進到帳內,以為傳說中的惡鬼將軍會衣衫不整的飲酒作樂,沒想到她卻是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子後面。

    無人不知順樂將軍是個女人,但是聽說她的長相十分醜陋,凸眼、扁鼻、暴牙,再加上一對招風耳……

    然而他眼前的女人有著蜜色的鵝蛋臉,兩道濃密的眉毛,一雙晶燦的圓眼,眼角還微微往上勾,勾勒出一股說不出的傭懶味道,鼻子尖挺而且小巧,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那豐潤的雙唇,右唇下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她看起來沒有傳說中那麼恐怖、醜陋,反而像個孩子直勾著他,給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差,只是大家對她的評價太差,令他習慣性的築起一道防備的高牆。

    平順樂一瞬也不瞬的打量著靳無疾,在心底大聲歡呼。

    嗚哇!他的長相是完完全全的小受君。

    每天在猛男堆裡打滾,大魚大肉吃得很膩,如今見到冷漠瘦高的靳無痕,就像是突然送到眼前的清粥小菜,讓她的眼睛為之一亮,雖然他身上少了幾兩肉,但是實在是長得太美了。

    美!她真的只能用這個字來形容他。

    鳳眼、高鼻、薄唇,活脫脫是個面白唇紅的美男子……他完完全全就是她的菜。

    她忍不住吞嚥一口口水,嘴角微微往上揚。

    短短幾秒,她的態度轉變讓靳無疾微挑眉頭,莫名的惡寒竄過背脊。

    她的目光非常赤裸,毫無任何姑娘家的矜持,就這麼直勾勾的瞧著他。

    他在椅子上坐下,卻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魚,正等著她宰殺。

    話說回來,其實他的處境也相離不遠,在踏進帳篷之前,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為何傳說中的惡鬼將軍卻是表現得像個女人,那兩道目光還隱含著欣賞的意味?

    「你可以出去了。」平順樂朝正準備坐下的方廣良揮揮手。

    「啊?」方廣良一愣,連忙暗示性的搖頭擺手,深怕她忘記之前遇刺的意外。「將軍,這……不妥……」

    「這傢伙看起來很弱,不用怕我遭到不測。」她無心的說,而且說的是實話,她附身的將軍可是長年在戰場上打滾,就算無法一手擊碎大石,不過劈裂一張桌子還綽綽有餘。

    至於眼前男子嘛……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他長得真的太過俊美,一身的骨頭恐怕沒有這張桌子硬。

    很弱引起靳無疾挑起眉頭,薄唇微微垮下。就算這是事實,但是當著他這個當事人的面說出事實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

    方廣良無可奈何的應了一聲,立刻退下。

    「好了,現在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平順樂刻意露出甜美的笑容,不想嚇到他。

    靳無疾不語,眉頭蹙得更緊。

    她渾身散發出侵略的氣息,就像盯上獵物的蛇,而他,就是她的獵物。

    平順樂承認自己很想將他撲倒……不,應該是說他看起來很容易撲倒,不過她知道不可以這麼做,因為眼前的男人已經流露出不悅的眼神,深邃的黑眸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圖。

    「咳咳……」她心虛的清了清喉嚨,收回放肆的眼光。不能怪她的眼光太過放肆,誰教他有一張美到讓人失控的臉龐?「我們雙方有需要談判嗎?不就是你開城門,我率領軍隊進城作客,這麼簡單?」

    有必要如此龜毛,大費周章的前來和她談判,談條件嗎?

    「將軍的事蹟遠近馳名,無人不知順樂將軍的剛烈驃悍,咱們敬你如鬼神,如今將軍大發慈悲招降,但是天都城的城民依然對將軍心存畏懼……」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怕我進去滅城是吧?」古人真麻煩,說話還要咬文嚼字,聽起來是恭維她,其實暗指她做人失敗,不管男女老少,見到她都得要閃得老遠。

    靳無疾一愣,她的反應老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將軍快言快語,真是直率,那麼在下就不妨單刀直入的回答。是的,天都城向來愛好和平,面對北漠的蠻賊就已勞民傷財,若是將軍近日率領軍隊屠城,相信對將軍應該沒有任何好處。」

    古人的廢話都這麼多嗎?她雖然感到有些不耐煩,但是看在他長得俊美的份上,那就……忍耐一下吧!

    他看出她的情緒轉變,直截了當的開口,「所以在下斗膽進言,若想要大開城門迎接將軍的到來,在下只有一個條件……將軍只可率領五十名將兵進城,其餘千騎萬兵必須駐守在城外,當然,地主之誼不會少,有關兵士的糧食,將由天都城提供。」

    平順樂側著頭,不怒反笑的望著他,「這擺明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免費幫你們守城,是嗎?」

    「將軍好說。天都城大多是老弱婦孺,見了這大陣仗,肯定會人心惶惶,若有不便之處,請將軍見諒。」他拱手,有禮的說。

    她有想過,一進城便有可能項上人頭不保,但是仔細想一想,也不能老是待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時間一久,軍隊還是得遷徙,到時候在半路上遇到仇家,不是要興兵打仗?

    腦袋不保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如就冒險一試,看看天都城的人是不是都這麼卑鄙。

    「好。」她沒有猶豫太久,拍案決定。

    好?!靳無疾微微怔住。將軍決定得這麼快,不需要與軍師商量嗎?但他還是乘勝追擊,「那麼在下回城稟報,近期大開城門迎接將軍……」

    「不。」她微微一笑,「你現在不能回去。」

    他蹙起眉頭,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覺得烏雲罩頂,不祥的預感降臨。

    「將軍,此話何意?」

    「我又不是笨蛋,讓你回去部署陰謀嗎?」她涼涼的開口,盡量以甜美的笑容面對他。「既然我答應你的條件,你當然也要照我的規則行事,所以選日不如撞日,三天後『我們』一起進城。」

    霎時,他的臉龐蒙上一層陰鬱。想不到惡鬼將軍雖然是個武人,但還是懂得明哲保身。

    「可是若不通知城內,恐怕對將軍招待不周……」

    「既然天都城的人本來就不歡迎我,那我也不想要列隊歡迎的陣仗。」雖然她實在很想嚐嚐看當明星的滋味,但是對他人而言,她此刻不是明星,而是一顆災星。「就這樣,我會讓軍師安排你今晚的住處。」

    靳無疾暗暗沉吟,原本以為情況是由他控制,沒想到她卻扭轉乾坤,反倒掌握主導權,而他無法說不。

    面對她那雙晶燦的眼眸,隱隱透出看似毫無心機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卻充滿無比的侵略意味……

    他靳無疾算是自投羅網嗎?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4 AM

第三章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人想往高處爬。

    原來位居高位的大官,就是可以利用職務之便來得到特權。

    這特權真是大好!

    打從靳無疾踏進軍營之後,就像一隻誤入猛虎圈的小兔子,只能任由她玩弄……不,不對,做人都是要循序漸進,玩弄是後期,初期只能先逗逗他,試試他的反應。

    所以平順樂很努力的壓下想要撲倒他的賊念頭,就算她現在身為古人,撲倒前還是要先與他培養感情,表示尊重他還是個少城主,得要維持女人的矜持。

    雖然她看他的目光已經洩漏了心中的貪婪,但是終於瞭解追星族的心情,明瞭他們為何會瘋狂的迷戀、追逐那些發光發熱的明星。

    全都是來自於……一見鍾情。

    說一見鍾情是誇張了些,不過命運就是這麼必然的讓她與他相會,又剛剛好他是她的菜。

    能符合她口味的男人少之又少,靳無疾長得這麼美,又不失男人的陽剛,雖然瘦弱了點,偶爾還會有病態,但那都不減他的風采。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聽軍師說,靳無疾排行老四,因為身體贏弱,平日鮮少出門,如今面臨天都城的大事,他破例踏出城外。

    經過這段路程,他當晚留在軍營就發病,氣悶胸疼,甚至還引發高燒,一燒就是一天一夜。

    這男人……好看歸好看,但會不會真的太弱啊?

    平順樂一早接到他發高燒的消息,連漱洗都來不及,直接趕往他的營帳。

    還好軍醫很多,一整晚輪流看顧他,前幾個時刻已退了燒。

    她遣退軍醫,快步來到床畔,映入眼裡的是蒼白的俊顏,臉頰還有不尋常的紅潮。

    跪坐下來,圓亮的雙眸望著呼吸略微急促的他,她忍不住伸出小手,覆在他的額頭上。

    明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身體怎麼會如此虛弱呢?

    她微蹙眉頭,雖然他已經降溫,但掌心感受到的溫度還是比常人的體溫略高。

    唉!她後悔自己不是醫生,而這個時代也沒有綱路可以查詢幫他治病的方法,只能默默的注視著他的情況。

    靳無疾向來淺眠,當她來到床畔時,其實早已清醒,眼角瞥見了衣衫不整的她。

    他原本以為惡鬼將軍總算忍不住殺意,想要前來結束他的生命,沒想到她竟然將小手放在他的額頭上,然後還拂過他的臉龐。

    她的動作帶著女人的溫柔,就像他發病時,他娘親老是為他擔心,一夜未眠的陪在他的身邊,然後溫柔的摸著他的臉,安慰他喝過藥後很快就不疼了。

    覆蓋在他額頭上的小手十分柔軟,不像是外傳那般兇惡又不近人情。

    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平凡的姑娘,掌心很溫暖,安撫受了風寒的他,讓他的心似乎闖入了些什麼。

    「你醒了?」平順樂發現他又長又捲的睫毛煽了煽,好看得令她揚起笑容,「還好燒退了,你餓不餓?要不要我下令,派人熬點粥給你喝?」

    靳無疾搖頭,在她的攙扶下坐起身,乾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我……」

    她主動為他倒一杯茶,貼近他的唇瓣,想要餵他喝茶。

    他好看的黑眸望著她這太過溫柔的動作,一時之間遲疑著沒有任何動作。

    側了側頭,她以為茶水太燙,縮回手上的杯子,吹了吹,然後輕啜一口茶水。

    「喏,溫度剛剛好。」她又把杯子湊到他的唇畔,卻見到他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一聲,「你想要我用嘴巴餵你喝也行。」

    她可是求之不得,穿越時空之前她是個純情小處女,一離開孤兒院便想賺錢買房子,所以她的朋友極少,唯一的休閒樂趣就是看漫畫小說,別說有男友了,她連初吻都還沒有獻出去就掛了。

    也許是她這年紀的賀爾蒙正發作得厲害,見到他身上散發出勾引她的氣質,就想要撲倒他。

    所以穿越時空來到古代總可以來點特權吧?至少讓她完成在現代的遺願。

    動物都有本能,當然靳無疾也有直覺,他知道眼前放浪女子說的不是笑話,於是連忙啜飲茶水。

    自從來到軍營後,他一直感覺到她對他的覬覦,原來這不是錯覺,而是她之前的表現太過含蓄,如今卻是大剌刺的流露出她的渴望。

    見他喝得很急,她忍不住被逗笑,「哈哈……你就這麼怕我吃你豆腐嗎?」

    聽到她毫不拐彎抹角的調戲話語,靳無疾差點被茶水嗆到,兩道好看的濃眉微微蹙起。

    平順樂看見他的眸底有著不解和疑惑,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露出緊張的神情,只是耳朵洩漏了最真實的心情,此時他不是太緊張,就是害羞。

    古人真好玩,逗一逗就滿臉通紅。她又呵呵笑了兩聲。

    「將軍,別與在下說笑了。在下一生平淡過日,破爛的身子不知還能撐過幾年。」他盡量保持鎮定,不慌不亂的說。

    在他的眼裡,她就像一頭野獸,而野獸何時大發獸性是無法拿捏、盤算的,他能做的就是表現平穩且淡定。

    她撇了撇唇,看出他很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全身上下的淡定其實是來自於他早已……認命?

    她一向都不是宿命論的人,就算命是天注定的,但不代表運不能改。

    就像她穿越時空來到這個奇怪的異世界,雖然已認命回不去,但是不向運低頭,硬是扭轉女將軍的命運,不再讓這個軀殼繼續沉淪在殺戮之中。

    「命注定,運可改。你遇上我,就注定無法尋死。」她微微一笑,臉龐故意傾向他的面前,幽蘭般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

    厚!她都不知道,原來調戲一個美男子是這麼愉快的事情。

    特權大好!

    他以皺眉當做反抗,但是看在她的眼底,也只是一個彆扭倔強的表情,反而增加她花癡的指數。

    「你好好的歇息,等會兒我們再一起用早餐。」她的唇瓣與他的薄唇只差一個指節的距離,聲音放柔,像是誘惑他的毒藥。

    對於她的主動,靳無疾不只眉頭打結,就連心中也亂了套。

    但是基於身為靳家男人的氣魄,他維持應有的氣質和天生淡定的臨危不亂,只是腦海裡浮現她的紅唇,以及她嘴角下的小紅痣……

    他默默的復誦著心經,那是娘親每回看見他因為發病而痛苦不已時,在他耳畔誦讀的經文,為了要安撫他的情緒,藉以鎮定痛苦的身軀,減輕他身體上的病痛。

    此刻他默念著心經,明明應該是平定的心,卻被她莫名的撩起異樣的漣漪。

    平順樂很想吻他,想試試接吻是什麼滋味,但是她與他才見不到三次面,若現下強吻他,她想以他虛弱的身體也許會嚇到昏死過去。

    唔……她還是不要冒險好了。

    調戲完後,她高興的拂袖離開,完全不管被她戲弄後的男人的反應。

    就像一池平靜的湖水,開始出現不尋常的漣漪……

    靳無疾心想,平生念最多次心經就屬這一次了。

    ***

    平順樂把軍隊一分四路,讓將領帶領軍隊分別前往天都城的東西南北四門。

    至於她,則是答應靳無疾的條件,身邊只留五十名的精兵,雖然軍師老是在她的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著不可以,城中一定會有埋伏,但是她毫不在意,就算有埋伏也沒差,頂多她這條命賠給他。

    當然,她也沒那麼傻,早巳安排好一切,當著靳無疾的面,告知四方將領,若是在七天之後沒見到她登上城門揮手,那就攻進天都城,搶錢、搶糧、搶娘兒們都沒關係,反正她都掛了,罪孽再加一層也不痛不癢。

    她看見靳無疾的臉色當下鐵青,這個下馬威肯定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中,讓他明白她也不是進城去白白送命的。

    先小人,後君子,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她不想當小人,但是也沒有氣度當君子,只是想要在這個古代保命,用這雙眼探索這個時代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注定穿越時空了,注定回不去了……其實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到現代時空,那麼只能隨遇而安,當然身邊沒有保安,她也不是開金手指的女主角,只好賊頭一點,利用自己的特權來保命,誰教她一醒來就附身在殺戮成性的女將軍體內,造成四面楚歌的危機。

    所以要一些小手段,只是要他別忘記,她可是鼎鼎大名的殺人機器,沒事千萬不要惹她。

    下過馬威之後,她又高高興興的去收拾行李,把軍師的建書當做耳邊風,反正等死和找死都是一個「死」字。

    但是找死至少還能找出一線生機,她如此相信。

    再說,她的名字也不是取假的,她相信平安順命樂天是天生注定的命格,人不冒險,就只是一根廢柴。

    為了不當廢柴,她必須勇敢的往前一步,總不能永遠都當一隻鴕鳥,待在原地不問世事。

    她穿越時空,附身的是將軍,不是農婦,不能隨時都可以回鄉種田,所以這算是另類的任重道遠。

    因為前方的旅途未知,也成就開啟她的好奇心。

    她的家當也不多,畢竟只有一條靈魂附身到將軍的體內,能收拾的只有幾件衣服,還有之前將軍遠征的銀白鏜甲,以及那特製的夜叉面具。

    第一眼看見有如在日本浮世繪見到的夜叉,有著一雙空洞的眼窩,和露出恐怖獠牙的血盆大口,面具的頭上還有一對銀亮的尖角,她想,這應該是銀製面具,戴上去剛好可以遮掩她女性的秀容。

    於是,她也順道戴上。

    當然,這下馬威也要下得威風、下得有始有終,換上英氣逼人的鏜甲,戴上面具的她儼然成為人人見到就發抖、竄逃的惡鬼將軍。

    不過她上馬的動作略嫌蹩腳,好在她的身體也許保留前主人的靈活習慣,最後還是輕盈的躍上馬背,原本她還想要找藉口與靳無疾共乘一騎,沒想到一上馬的她英姿颯爽,身體自然跟著黑色駿馬律動,完全不像是初學者。

    她有些出乎意料,吃驚的表情被面具遮擋,沒人知道她在面具下的表情是多麼像個興奮的孩子。

    出發前,靳無疾的雙眼還是無法離開平順樂,看見她騎著黑馬來迴繞著操場,這動作很像是初學者想要習慣騎馬的練習……

    他想要透過銳利的眸子看穿她,但是他這個古人永遠都不會猜想到,此時在惡鬼將軍體內的靈魂是來自一個未來世界的宅女附身。

    習慣馬匹的走動後,她總算不再那麼恐懼騎馬,於是騎著馬來到他的面前。

    「上來嗎?」烈陽下,她的嗓音十分清脆。

    他的思緒被打斷,見不到她面具之後的表情,只能以她輕盈的聲音來得知她的心情,那語氣就像一名興奮的小孩,似乎帶著滿滿的期望進城。

    「謝將軍好意,在下不敢污蔑將軍的坐騎,還是另騎一騎。」他拱手行禮,深怕與這個性情不定又似乎對他別有意圖的惡鬼將軍有太過逾越的關係。

    她倒不在意,被拒絕後,心情也沒有多大的起伏,因為現下她把馬駕馭得很好,以前沒享受過所謂的飆車感覺,現在騎在馬上,可以享受所謂的飆馬快感。

    學著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情景,口裡喊了一句「駕」,雙腳用力踢了下馬腹,她胯下的黑馬就像箭一般衝了出去,還好她抓緊韁繩,因為未戴頭盔,馬尾巴在空中飄著,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像是在空中奔馳。

    這速度比她想像的還要快,不過很快的便控制住馬兒的速度,來回奔繞了幾圈。

    靳無疾默默的上馬,不明白她為何興奮異常,心頭依然放不下對她的防備。

    她如世人所說的,是個陰晴不定、喜怒不一的惡鬼。

    雖然他與她相處才短短三天,但是發現她的性情似乎不如外傳的暴虐無道,反而表現得意外的溫柔,也沒有如傳說中的荒淫無恥,至少他的貞節保住了。

    她的奇特,正慢慢的滲入他的心底,似乎融化了他某處的防備,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漏洞。

    她雖然沒有保留對他的興趣,但是也沒有真正命人把他五花大綁,丟進她的帳內,任由她肆虐玩弄。

    他眼見的一切與外人所說的不符,是觀察的時間太短,還是其實一切都是誇大其詞?

    靳無疾坐在馬背上,雙眼離不開她剽悍的身影,那醜陋嚇人的面具下逸出一陣銀鈐般的笑聲。

    他想,這一切應該是錯覺。

    路遙知馬力,日久是會見人心的。

    他要提防這個看似天真,卻又藏有心思的女人。

    或許在她那張秀麗的容顏下,其實包藏著嗜血的禍心……

    ***

    平順樂不是呆子,當然知道靳無疾總是提防著她。

    但是她不在意,只是盡情的耍特權。

    經過軍師的分析,她知道天都城的北門還有個外患——北漠蠻賊。

    若他真的狠心幹掉她,相信四方的將領也會群起發兵攻打,到時她到黃泉也有個伴一起走。

    人生本來就是一項賭注,她就賭靳無疾不敢動她,也賭靳無疾盤算著她也許有點用處,可以用順樂將軍的名號去騙吃騙喝,壓制北方蠢蠢欲動的蠻賊。

    反正她都掛掉一次了,也不怕再抽衰尾特獎了,大不了再掛一次,也許掛掉之後又可以穿越時空,回到現代。

    這就是她阿宅的腦袋,宅得很天真,宅得很天馬行空,當然也宅得有計畫。

    她與五十名精兵一同來到城門前,城民雖然沒有出來迎接,但是似乎很低調的把她請進城內。

    與她想像的不一樣,不過說低調嘛……不如說城民想要裝得若無其事。

    其實城民應該早已接到消息,知道她要進城,只是能避則避,盡可能閃得老遠。

    靳無疾騎著馬,走在她的左側,她的右側則是軍師方廣良,三人前方是前來迎接的靳家老大。

    一直來到廣場上,前方有輛華麗的馬車,靳無疾先停下馬,接著請她下馬,換坐馬車。

    平順樂輕盈的跳下駿馬,將韁繩交給一旁的奴僕,心情保持愉快與興奮,準備踏上馬車。

    「惡鬼,退散!」不知哪來的小兔崽子將一顆雞蛋丟向她,然後在面具上炸開。

    所有的人都傻住了,連她也是。

    如果這是埋伏,也太弱了吧?

    她聞到一股蛋腥味,還好有面具擋著,要不然就蛋洗她的臉了。

    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她快步走上前,一手擦腰,一手拎起綁著沖天炮髮束的男童。「你不怕我吃了你嗎?」

    小男童這才發現面具有多麼嚇人,全身開始顫抖,「你……你放開我,我爹娘說你是個惡鬼,是要來屠我們的城、吃我們城民的肉,我要打死你……我不讓你吃我爹娘和我妹妹的肉……」

    她看見小男童的衣服滿是補丁,身子也略嫌瘦弱,雖然不想跟他計較,但是又壞心的想給這個小鬼一點教訓,故意語帶威脅的說:「好啊!那我就改吃你,你說成不成?」

    「我……我沒幾兩肉,你吃我幹啥?」小男童抖得更厲害,聲音也微微發顫。

    「養肥不就成了?」她冷冷一笑,「你聽過小豬仔要被宰殺之前都要吃肥一點吧?我就把你帶回去,養個幾十斤肉,再把你身上的肥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來,吃到你只剩一把骨頭。」

    「嗚……哇……」在小男童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開始號啕大哭。

    靳無疾見到這尷尬的場面,只好上前化解,「將軍,請你高抬貴手,他年紀還小,不懂事……」

    「年紀小,不懂事,沒關係,有關係的是……」平順樂拿下面具,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語氣平順的質問,「為何沒有大人教他做對的事?大人只會冷眼旁觀,放任小孩胡鬧,卻沒有跳出來教導他對的行為,這是應該的嗎?還是,你們其實已經默認他這個羞辱我的行為是對的?」

    如果今日不是她附身在惡鬼將軍的體內,慘遭蛋洗的本尊又會如何處置這小鬼呢?

    這麼多城民,真的沒人見到男童這愚蠢又送死的行為嗎?

    她倒不覺得,只是大家都抱持著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自私想法。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一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靳無念走上前,打算高喊將軍恕罪。

    靳無疾拱手行禮,搶先一步開口,「小孩天真善良,聽信了市井小民的流言,出發點也只是想保護家人,請將軍看在小孩有勇無謀的份上,饒他小命一條。」

    聽出他話中有話,就是不敢直接說她性格敗壞,但她若出手,就應驗了男童所說的她是個惡鬼,而且還是在城民的見證之下。

    腹黑啊!她想笑,卻還是故意與他唱反調。

    「不成,我要把這小兔崽子帶回靳府養肥,找個時間再把他殺來吃。來人,把小兔崽子看好,別讓他跑了。」

    她把小鬼丟給一旁的士兵,然後不顧他驚愕的表情,逕自坐上馬車。

    是否真要將小鬼帶回靳府?靳無傷看向老四。

    因為不能激怒她,靳無疾只好緩緩的點頭,把小男童一併帶回靳府。

    華麗的馬車往前移動,幾刻之後,終於在靳家門口停下。

    平順樂一下馬車,看見前院已經站了一排人,當然一個也不認識,每個人都露出虛假的笑容,眉頭卻隱隱有著皺痕。

    是古人不懂得隱藏,還是這一家人太不會隱忍情緒了?

    靳無疾上前,站到她的身邊。

    這時,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婦急忙奔上前來,眼眶盈著淚水,顧不得眾人的目光,撲進他的懷裡,抽抽噎噎的開口,「夫君,這三天你可好?」

    啥?夫君?

    平順樂先看看少婦,看著她緊抱他的摸樣,又看看一臉平靜的靳無疾,忍不住往後退一步。

    像是一道雷打在她的頭上,令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這是在演哪一齣?

    她看上的美男子竟然有老婆了?!

    頓時,她震驚得張大嘴巴。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5 AM

第四章

    平順樂好郁卒。

    這輩子除了被退畫稿會郁卒之外,鮮少有讓她這麼沮喪的事情和真相。

    進城原本是一件快樂的事,她還偷偷的規劃許多藍圖,想要多瞭解美男子出生的背景,就算背負被人臭罵的壓力,也要到天都城瞧個究竟……

    結果這一瞧,卻瞧出了意外。

    她人生的希望,在穿越時空之後開始崩坍。

    先是她的滷肉飯加貢丸的慾望銷毀,再來是她的美男子美夢破滅……哭哭啊!

    所以來到靳家的第一件事,就是……

    她狠狠的吃了三大碗淋上滷肉的白飯,再加上幾乎撐死她的類似貢丸的肉丸子數十顆。

    美男子看得到,吃不到,實在可惜,所以為了填補這個遺憾,她只好把慾望轉為食慾,瘋狂似的把食物吞進肚子裡。

    吃膩滷肉飯之後,她吃飽閒著沒事做,開始研究起靳府,而她帶回來的小男童就有用處了,威脅利誘他若不好好的替她辦事,晚上就會化成虎姑婆,把他的手當做花生啃。

    小男童名喚歷青,小小年紀被抓回來就已經夠害怕,如今沒有親人在身旁,更是害怕到不敢不聽話。

    所以歷青是個很好的八卦探測器,在短時間內讓她得知城主是一名專情的男子漢,這一生只娶一個老婆,一連生了七個兒子,在不斷的努力下,有生之年終於生出一個女兒,叫做靳招福。

    靳無疾排行老四,卻是兄弟之中最早成親的。

    原因是他自小身體就比其他兄弟虛弱不少,前幾年聽信一名江湖道士的話,找了一個八字與他相符的姑娘,將她娶進門,希望能夠沖喜,也想藉機衝去他身上的病氣。

    只是沖喜不成,反而病痛更加纏身,聽說成親那晚他還昏厥過去,沖喜反而變成了煞沖煞。

    後來又有流言傳說,靳無疾與四少夫人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帶著八卦回來的歷青,很快的得到平順樂賞他的一根雞腿。

    褪去一身鏜甲,平順樂在溫泉池裡泡了一個舒服的澡之後,換上淡藍色的衣褲,一頭長髮被束成馬尾巴,沒有多餘的髮飾或是姑娘家的玩意兒。

    身子泡得暖呼呼的,她臉上泛著紅暈,走在長長的迴廊上,準備回房間好好的休息,卻在偌大的靳府迷路了。

    原來小說裡的女主角會迷路不是因為天然呆,而是府邸真的太大,繞來繞去,把她搞得暈頭轉向。

    就在她準備放棄,想要喊人時,正好見到前方的房間裡燭火未歇,於是決定上前討救兵。

    房間的木門半掩,她還沒有靠近,就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見裡頭的對話聲:「夫君,這幾天你的身體可安好?妾身時時刻刻都掛念著你的身體狀況。」

    是四少夫人丁婉春的聲音。平順樂心想,裡頭另一道身影應該就是靳無疾了,沒想到她迷路還能撞見他們在放閃光。

    剛剛泡好澡,一身舒暢,她不想繼續偷聽下去,但是裡頭那男人一開口,低沉的嗓音卻又緊緊抓住她的腳步。

    「我很好。」他的聲音很平淡,沒有過多的親密或熟稔,態度冷漠得像是與外人談話。「夜深了,你也回房歇息吧!」

    咦?平順樂微皺眉頭,不解的側著頭。他們不是夫妻嗎?他怎麼會將她趕出房間?

    難道……所謂有名無實,不是流言,而是一個事實?

    「夫君……」丁婉春咬了咬唇,眉眼儘是哀怨。「咱們成親也有兩年多,但是一直不曾同房相處,今晚就讓我留下來陪夫君一夜好嗎?」

    他沉默一會兒,最後毫無情戚的開口,「婉春,你知道我不想耽誤你,感情的事……」

    「夫君!」丁婉春急忙喊出口,「我知道了,是我逾越了夫君的規矩,可是我想告訴夫君,不管要我等多久都沒有關係,自從踏進靳家後,我就認命了,一日為靳家人,死後也要成為靳家鬼……夫君,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聽見丁婉春要離開,平順樂一時之間無處躲藏,只好趕緊退後好幾步,假裝剛好經過,與丁婉春在門口撞個正著。

    「哈……哈哈……晚安。」她佯裝沒事,一派輕鬆的與丁婉春打招呼,「還沒睡啊?」

    丁婉春看到她,先是露出驚嚇的表情,然後緊抓著巾子,害怕的抖動嘴唇,「將……將軍……」

    「叫我順樂就好。」瞧,丁婉春抖得像寒風中的落葉,連她都懷疑自己開口說話會不會嚇死對方。「靳府太大,我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在下送將軍回房。」靳無疾來到房門口,打斷她的話,黑眸掃視她一眼。

    「噢,麻煩了。」平順樂沒拒絕,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走,不用回頭,也能察覺丁婉春的目光十分灼熱。她望著他的背影,發現他高過她一顆頭,雖然瘦弱,但肩膀還是很寬,若是在現代,便是天生的衣架子。

    「將軍日後若有任何需要,直接跟在下開口,不需要委屈自己在門外喂蚊子。」他腳步平穩的走著,似乎也能感受到她那熾熱的目光。

    她倒抽一口氣,沒想到他知道她在外頭偷聽,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我也不是故意要偷聽,以後你們夫妻要談真心話,記得把門關上,若是被我聽到什麼不該聽的,那我多無辜。」

    他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轉身望著她,發現她並沒有一絲愧歉,表現出來的是「我也不願意」的委屈表情。

    她的目光澄澈乾淨,毫無心機的與他四目相接,剎那間,似乎擦出些許火花,直到他撇開頭,避開她那雙太過熾熱的美眸。

    那雙美眸隱含了太多對他的慾望,而他的心臟幾乎無法承受,最近老是會狂跳幾拍。

    他對男女之間的情感慾望不高,面對自己的妻子時,表現得很冷漠,甚至也不曾像現在這樣胸口有種在燃燒的微熱感。

    「將軍說得是,在下日後會小心門外,更加謹慎,就算是一隻耗子也不會放過。」他溫和的說,聲音壓得更低。

    她可以解讀成他其實是有些惱羞成怒了嗎?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要偷聽,真的是因為迷路才經過房門前,得知他有老婆之後,她調戲他的慾望就減少一半,哪還有心情偷聽他們卿卿我我的對話?

    聳聳肩,她也懶得與他爭辯。

    「將軍,請早點歇息。」他幫她推開房間的門扉,有禮的微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縮著肩膀,溜進房裡,準備關上門時,一雙圓燦的大眼直瞅著他,嗓音輕柔的說:「貌合神離,我能理解啦!不過我相信你的妻子應該很能體諒你的身體有多麼弱……呃,我是說虛弱……」原本是要安慰他,說虛弱卻好像有點

    羞辱到他,於是她連忙改口,「我是說你的身體還沒有調好,體力當然不比平常男人……」

    「將軍。」他瞇起黑眸,語帶危險的開口,「多謝你的關心,我的身體雖然微恙,但是體力……就不用你費心了。」

    她噘起小嘴,小聲的咕噥幾句,然後吐了吐舌尖,「好啦!那我就不多言,晚安。」

    眼看他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她很有自知之明,趕緊關上門,隔絕他那張冰塊臉。

    在離開前,靳無疾聽見房裡傳來幾句聽不懂的話

    「可惜這時代沒有藍色小藥丸威爾剛,要不然我就送你幾顆……」

    在她的眼中,他真的虛弱到需要仙丹妙藥來增強體力嗎?

    他頭一次聽見藍色小藥丸這幾個字,百思不得其解的瞪著房門。

    男人的自尊,讓他記下這一晚了。

    ***

    靳府其實待平順樂不薄。

    第一天,為了迎接她,設下洗塵宴,城主面對她,雖然有所防備,但是一場飯局之後,還是釋出最大的善意。

    而靳老夫人對她也不錯,知道她是個姑娘家,隔天就帶著婢女,拿了幾套漂亮的女裝,親自送到她的面前,完全不把她當成殺人無數的惡鬼,甚至還溫柔的幫她把一頭長髮梳成髻,戴上叮叮噹噹的飾品。

    她自小就沒有父母,缺乏親情的滋潤,看著靳老夫人的秀容透露著母愛,說實話,她喜歡靳老夫人,感受到一絲溫暖。

    因此沒幾天,她和靳老夫人就混熟了,還會甜甜的呼喚靳老夫人一聲靳姨,而靳老夫人也沒把她當成貴客看待,反而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女兒,有好玩、好看、好吃的,就往她的房裡送。

    雖然姑娘家的長裙讓她行動起來有些不便,但是為了討靳老夫人歡心,只好盡量忍耐,努力讓動作秀氣一些。

    今日靳老夫人得知她要上街,親自到她的房裡,將她的烏髮梳成雙髻,再插上時下流行的髮飾,精心的為她打扮儀容。

    也因為如此,當靳無疾在後院見到她時,有那麼一刻確實是吃驚又愕然。

    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不但容光煥發,原本的剽悍氣息也漸漸消失,深紫色的衣裙穿著她的身上十分適合,走動時裙擺的丁香繡花還搖曳生風,讓他一度以為自己眼花看錯,都要以為這女人不是戰神,反而是從小花堆中貿然出現的花神……

    他看得怔忡,像是被她的美吸入了漩渦之中,一時之間無法自拔,胸口不但流過異樣的感覺,甚至還摻雜了激動的情緒。

    平順樂當然發現了他的目光,他似乎很驚訝她的打扮。

    也不能怪他吃驚,畢竟她附身的女體本身的皮膚就比其他姑娘健康一點,更別說高挑又精實的身材,如今打扮得這麼有女人味……嘖嘖,剛開始她也是嚇得目瞪口呆。

    但是哪個女人不愛漂亮?

    看在靳老夫人如此用心和細心的份上,她也就大方的接受這樣的改造。

    「我這樣很奇怪嗎?」她停下腳步,仰起頭,看著他。

    靳無疾回過神來,尷尬的揚起嘴角,「不……不會,將軍……」

    「叫我小樂吧!」她有名有姓,老是被叫將軍,顯得心虛許多。「我都要微服出門了,東一句將軍,西一句將軍,豈不是暴露了我的行蹤?還是你想故意幫我找麻煩?」

    「不敢。」他連忙搖頭,「那恕在下無禮,直接喊將軍的名字了。」

    她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再與他討論名字的問題,臉上早已藏不住蠢蠢欲動的興奮,目光熠熠的望著他,「今天有安排行程嗎?你要帶我去哪裡開眼界?」

    「你想做些什麼?」看著她孩子氣的笑容,他不再有防備與驚詫,反而被她的某種氣質吸引住,想要發掘她的另一面,她如此隨和的模樣,很難看出她以往是殺人如麻的惡鬼將軍。

    尤其她換上姑娘家的衣裙,就像是豆蔻年華的天真少女,讓他緊盯著她,很難移開目光。

    「我想想。」她的右手支著下巴,認真的想了又想,「你們城裡的人平時無聊會做些什麼事?」

    他沉默不語,這個問題對他有點難度。

    她一開始感到奇怪,後來才想起聽到的八卦……靳無疾因為體弱多病,幾乎都待在家裡。

    簡單的說,靳無疾跟她一樣,是個阿宅。

    問阿宅要去哪裡,確實是她的不對,於是連忙開口,「上館子看戲吧!」

    看戲應該就像她去電影院看電影吧?

    「請上車。」他順從她的決定,小心翼翼的扶她上車。

    當他也準備上馬車時,丁婉春卻不顧靳家人的阻止,小跑步來到馬車前。

    「將軍、夫君,我也想去。」她咬著唇,哀怨的望向車內的平順樂。「將軍,請讓我隨身伺候你,還有,順便照顧夫君……」

    她當他是三歲小孩,還是得了老人癡呆症的阿伯?出門還需要一名菲傭隨侍啊!平順樂偷偷翻一眼,基於做人的基本禮貌,也為了顯示她的氣度,於是假裝大方的笑說:「上來吧!」

    就算百般不願意,她又能如何呢?畢竟丁婉春是靳無疾的妻子,他們就算再怎麼貌合神離、有名無實,但是在所有人的眼裡,終究還是一對……夫妻。

    「謝謝將軍。」丁婉春立刻上了馬車。

    靳無疾沒轍,冷漠的看了妻子一眼,同時也坐進馬車內。

    馬車裡的氣氛一開始十分尷尬,平順樂暗自吐了吐舌頭,這對夫妻相敬如「冰」,也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尤其丁婉春坐在她的對面,就算故意看向窗外,一樣能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隱含著哀怨,還有一絲嫉妒。

    但是她想,應該是錯覺,畢竟該嫉妒的人是她啊!

    不管是有名無實或相敬如「冰」,丁婉春都正大光明的霸佔住靳無疾身邊的位置,讓她沒有機會把他推倒。

    啊……郁卒啦!
   
    ***

    靳無疾包下整個戲館的二樓,讓平順樂可以好好的享受看戲的樂趣,又不會被打擾。

    她一手抓著奶香順口的糕點,另一手抓著剛烤好的叉燒酥,圓滾滾的眼睛直盯著戲台上翻來翻去的孫悟空。

    他看著十分專心的她,稍早之前歌伶嗓音了亮的唱著戲,她卻是昏昏欲睡,還一度很不給面子的狂打呵欠,後來眼看情況不對勁,他找來戲館館主,臨時換了一場戲,沒想到孫悟空的武打戲讓她雙眼一亮,還不斷的拍手叫好。

    在他的眼裡,她真的與一般姑娘家不同,而且今日她又特地打扮過,深紫色的衣裙把她的肌膚襯托得明亮,端正深邃的五官。

    一張小臉也不如外傳那般恐怖,她沒發現他正在觀察自己,直到台上的布幕暫時拉上,中場休息時間,她才回過神來。

    「我……我……」她突然望向他,「洗手……喔!我是說,茅廁在哪裡?」喝太多茶水,總是要解決生理需要。

    靳無疾站起身,想要帶她去。

    「夫君,我帶將軍去吧!」始終保持沉默的丁婉春急忙出聲。

    「嗯。」他點了點頭。

    平順樂與丁婉春並肩離開,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聊天,直覺告訴她,丁婉春對自己應該沒有好感。

    丁婉春帶她來到戲館後方,伸手指了指茅廁,「將軍,這兒就是解手的地方,我在前方等你。」

    平順樂道了謝,為了避免尷尬,趕緊打開門進去,一關上門,就聽見丁婉春離開的腳步聲,這才鬆了一口氣。

    解決了生理需要後,她打開門出去,卻見不到丁婉春的身影,心想,丁婉春應該是先回去了,也沒放在心上,自行往來時路走去,只是繞來繞去,她又迷路了。

    找不到戲館的前院,她只好在後院繞啊繞的,不小心繞到柴房附近,正打算轉彎,卻見到丁婉春的背影。

    「你還要我等多久?」一名擦著厚重粉妝的男子站在丁婉春的面前,激動的抓住她的雙屑。「當初你告訴我靳無疾活不久,一年又過了一年,都過了快三年。」

    丁婉春咬了咬唇,小聲的說:「余豐,你別這樣,小心被人聽見……」

    「如果你有心與我在一塊,還怕被人聽見嗎?」陳余豐怒目相對,「當初是你說家裡窮,嫁給靳無疾可以改善家裡的環境,如今你丁家的環境比以前好太多了,你還把自己困在靳府做什麼?」

    「我……余豐,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這般簡單,我夫……靳無疾不肯放我走。」她撒了個謊,就是為了要安撫青梅竹馬的舊情人。

    陳余豐皺起眉頭,「你說的是真的?」

    「是。」為了圓謊,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所以,余豐,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我一定讓他休了我……」

    陳余豐的心一軟,將她抱進懷裡,「婉春,我這麼相信你,也等你這麼多年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丁婉春點點頭,「我今天沒什麼時間陪你,你快回戲班吧!」

    勉強點了下頭,陳余豐又緊緊抱了她一會兒,然後趕回戲班裡待命,下一場戲就要輪到他上場。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丁婉春才狠狠的絞緊帕巾,安靜的想了一會兒,離開原地。

    至於老是撞見她的秘密的平順樂,只能在躲在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她怎麼這麼倒楣,老是誤打誤撞的撞見丁婉春的秘密?

    這代表什麼?

    她要揭發丁婉春這不守婦道的女人嗎?

    只是她剛剛也聽見了,這時代的女人都背負著沉重的宿命。

    聽起來丁婉春根本不想嫁給靳無疾,是為了改善家裡的環境……只是這也說不通,她上回聽見靳無疾有意還丁婉春自由,是她還想在他身上求得愛情……

    平順樂搔搔頭,露出不解的神情。

    這三個人的關係也太複雜了吧?

    愛跟不愛有這麼難以抉擇嗎?

    那個男人看似守候丁婉春很多年了,為何她對他說謊呢?

    平順樂發現這齣戲唱得可真是狗血,她想她還是按兵不動,暗中觀察這齣戲還能夠上演到何種程度。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5 AM

第五章

    平順樂的心願是每天都混吃等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凡是有關靳無疾的事情,她就興趣大起,想要弄個水落石出。

    所以她偷偷的觀察著丁婉春,發現丁婉春其實在靳府十分低調,身為府裡的四少夫人,唯一的工作就是替靳無疾煎藥,其餘的時間非常自由。

    她又發現丁婉春每天都會到寺廟拜藥師佛,祈求靳無疾的隱疾能快些好起,所以她更好奇了,這天瞞著眾人,偷偷的跟著丁婉春出門,才發現求神拜佛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上戲館與情郎幽會。

    站在房間外,她聽見裡頭傳來哼哼哈哈的聲音,不禁有些尷尬,自己還沒有飢渴到這種程度,連忙走避這「妖精打架」的場面。

    平順樂才剛踏出戲館大門,便看見靳無疾已經備了馬車在戲館外等她。

    今日的他一襲銀白色衣衫,將他的襯托得高雅俊美,一雙好看的黑眸正瞅著她。

    「小樂。」在外面,為了避免身份曝光,因此他喊她的小名。

    只是每次喊她的名字,他的心似乎就熱一次,有股暖流不斷的在他的體內亂竄,她正一點一滴的吸引著他的目光,也不斷的吸引他往危險的漩渦中跳……

    她有些詫異,脫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奴僕見到你離開府裡,就來告訴我,我便派人備了馬車,想來接你。」

    他俊美的臉龐揚起淡淡的笑容,「我沒想到你這麼喜歡看戲。」

    他的話就像一枝利箭,狠狠的射進她的胸口,戳破了隱藏的心虛,表情略顯僵硬。

    她懷疑他話中有話,可是又不想拆自己的台,只好裝傻的說:「是啊!前幾天看的戲讓我意猶未盡,才想要上戲館看戲,沒想到匆匆出門卻忘了帶銀子,只好敗興而歸。」她呵呵笑著,同時擺擺手,像是在笑自己的糊塗。他看透了她的笑容,明瞭她其實是在隱藏尷尬,但也沒有繼續戳破,往前一站,「我身上有銀子,我帶你進去看戲吧!」

    她倒抽一口氣,乾笑幾聲,「不用了。今天演的戲,我不喜歡,咱們到別處晃晃吧!」

    並不是想為丁婉春隱瞞劈腿外過的事實,可是也不應該經由她揭穿,畢竟然對於靳府一家子而言,她是個外人,不應該插手管丁婉春的事情。

    雖然她很同情他被戴綠帽子,但是……這也沒有辦法,誰教他一成親就把妻子晾在一旁,不管是不是他的身體太過虛弱,還是另有原因,讓年輕貌美的妻子獨守空閨,遲早都會出事情。

    她不知道他知不知情,也許知情,所以早就默認妻子的行為,只要她別來煩他?

    平順樂腹黑的想著,衡量一下情況,決定她看戲歸看戲,還是不要去插手他人的家務事。

    「走吧!」她笑吟吟的上前,不顧旁人吃驚的表情,直接勾住他的臂膀,

    「我剛剛路過一間讓我很有興趣的店。」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她主動勾住自己的手,雖然明白這不合禮儀,但眼前的女人並不是普通的姑娘,向來不拘小節,像這樣大剌剌的動作,想必她毫不在意。

    沉思一會兒,他還是沒將她的手揮開,就這樣出借自己的手臂,同時也感受到她身子的嬌柔。

    他連忙斂住心神,將過多的遐想拋諸腦後,眼觀鼻,鼻觀心,任由她牽著。

    「是嗎?」他也被她挑起興趣,「那請上車,我讓馬車載你過去。」

    「不用,那間店就在前方不遠處,用走的,很快就到了。」她搖搖頭,眼中閃著燦亮的光芒,似乎對前方的店十分好奇。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靳無疾若是進到店裡,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真的是因為身體病弱才不願意愛自己的妻子,還是其實他的性向有問題?

    她好懷疑,也好好奇。

    他是對女人真的無感,還是性子冷漠的關係?

    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瞭解他。

    ***

    她所謂的有興趣的店就是……夢仙居。

    紅色燈籠高掛在門牆,外頭還站了好幾名姑娘,她們穿著薄如蟬翼的衣裳,正對著經過的男客拋媚眼。

    只要是正經姑娘,根本不願踏進青樓一步,平順樂卻不顧旁人驚訝的眼光,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靳無疾黑著一張臉,無可奈何的跟在她身後,給了老鴇一錠金子。

    老鴇笑容滿面,將平順樂迎了進去。

    不管哪個時代,男人都愛溫柔鄉。

    她既然已經無緣再回到現代,反正從來也沒有踏進過高檔酒店,如今附身在這將軍的體內,背後有個出錢的大爺,她當然也想到城裡最大間的青樓開開眼界。

    老鴇為他們安排一間寬敞又華麗的廂房,還叫來紅牌女伶,以及幾名美麗又嬌艷的姑娘。

    平順樂舒服的坐在貴妃椅上,看著紅牌女伶彈琴吟唱,一旁還有姑娘餵她吃東西、為她斟酒。

    其實古人的日子比她想像的還要享受,她心裡這麼想著,大方的與姑娘們嬉鬧。

    反倒身為男人的靳無疾冷著一張臉,伺候他的姑娘們只能偷偷的退離,一一陪在平順樂的身邊。

    酒過三巡之後,平順樂蜜色的臉龐增添了紅潮,不停的傻笑。

    靳無疾看她的模樣,猜測她應有七分醉了。

    最後他終於看不下去了,遣退了所有的姑娘,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幹嘛?」紅牌女伶不見,沒人給她唱曲兒,她嘟著小嘴,不滿的瞪著他,「我聽曲聽得興致正好,你做什麼把那些漂亮的姑娘都趕出去?」

    「你醉了。」他來到她的面前,發現她全身竟無防備,不禁緊蹙眉頭。

    這就是讓天下人懼怕的惡鬼將軍嗎?

    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像酒鬼的平凡姑娘,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殺氣和血氣。

    自從她進城之後,有許多行為都讓他不能理解,而且她的脾氣和個性太過平和。

    如果這是她的計謀,那麼掩飾得太好了,沒有絲毫破綻,讓人瞧不出她到底在盤算什麼。

    「醉?」她呵呵笑著,「喝酒當然會醉了。」她打了一個嗝,那甜甜的桂花香氣還殘留在嘴裡。

    「你為什麼不喝?怕喝醉嗎?為什麼怕醉呢?」

    她站起身,端著斟滿酒的酒杯,貼近他的身邊。

    「我不喝。」他攬起眉頭,以手擋住酒杯。「我帶你回家……」

    「回……家?」她側著頭,望著他,傻愣愣的想了一會兒,喃喃自語,「我還回得去嗎?回不回家都無所謂,不管到哪裡都沒有我的親人,不如就留在這兒……這兒……至少還有你。」

    聽著她赤裸裸的告白,靳無疾的胸口像是被大杵一撞,隱隱作痛。

    他不是沒過過姑娘家向他表白,透露愛意,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告白之後,給他如此大的震撼。

    她說的是醉話,根本不該當真,不過聽她說出「不管到哪裡都沒有我的親人」,讓他的心莫名的緊揪、犯疼。

    他為什麼會為她感到心疼?她明明就是惡貫滿盈的惡鬼……

    當他還在沉思之際,她卻像脫軌的小野貓,灌了一口酒之後,撲進他的懷裡,雙手強力的扣住他的雙腕。

    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已經被她強壓在桌上,只見她嘟起嘴,唇瓣落印在他的唇上。接著陸續有酒液哺進他的嘴裡。

    她竟然如此大膽的以口餵他酒?!

    他還處於震驚之中,薄唇感受著她柔軟的唇瓣,不斷的被餵進甜香的酒液。

    直到她喂完之後,他才錯愕的推開她。

    「你不喜歡我餵你喝酒嗎?」她笑說,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隨即又躺臥在鋪著長毛軟墊的貴妃椅上,一雙媚眼直瞅著他,「還是……其實你不喜歡女人餵你喝酒?」

    平順樂是喝醉了,醉得有些大膽的在測試他,事實上,她知道自己是在藉酒裝瘋。

    受到她的言語挑釁,靳無疾大步跨向她,難得氣怒的開口,「你這是暗示我不喜歡女人?」

    她半坐起身,表情無辜的看著他,「如果你喜歡女人,為什麼老是讓你的妻子獨守空閨?」

    「這是我的事。」他臉色一沉,表明不與她談論這個問題。

    她站起身,小手輕輕的滑過他的臉龐,貼近他的身子,「那……如果是我勾引你,你會不會有感覺?」

    墨濃的眉頭蹙得更緊,他看著她紅艷的小嘴。

    她的唇瓣一張一合,舌尖輕舔著雙唇,像是靈蛇一般,擾得他有些心慌意亂,只能節節退至桌旁。

    「你想逃啊?」她把他逼到坐在椅子上,俯瞰著俊顏,「你說吧!你是不喜歡女人,還是真的……」嗯,說出來很傷人,她還是保留一點好了。

    就算她不說出口,他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我的性向很正常。」他冷冷的開口,「還有,我的『能力』並沒有受損。」這女人簡直把他看得太弱小了。

    就算他有隱疾在身,也不表示男人天生的能力也有隱疾。

    不管是「功能」還是「能力」,他都是正常的,並不是她想的那般可恥。

    她一愣,露出懷疑的神情,「我不相信……」

    如果他的功能正常,為何讓妻子守活寡?

    男人這輩子有兩件事不能被懷疑,一是性向,二是雄性與生俱來的能力。

    如今平順樂踩到男人最在意的兩個地雷,靳無疾再怎麼瘦弱,也像一隻猛獸般將她逆轉反撲,壓在桌上,修長的雙手扣住她的雙腕,銳利的黑眸直盯著她。

    他的動作又快又急,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見到他的雙眸燃燒著不常見的火焰,像是要將她的全身點燃焚燒。

    「你不敢。」被他這麼一嚇,她清醒許多。

    原本只是想要調戲他、玩弄他,沒想到她太低估他的力氣,反而被他制伏。

    這遊戲,她想喊停了……

    「你別想命令我。」他的嗓音低啞、冷冽,「不管你是惡鬼還是將軍,在我的眼裡,你終究還是一個女人……」

    「你應該慶幸我是個女人。」她咭咭的笑著,沒有半點害怕。「好歹是女人對你有這番興趣……」

    她就是知道,這男人雖然眼裡佈滿怒氣,但沒有想殺她的慾望。

    他只是很生氣,不知道應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是的,靳無疾確實是拿她沒轍,她老是擺出無所謂的態度,或是過上危難時就露出賴皮的模樣,讓他捉摸不到她的想法。

    「你就對我這麼有興趣?」他直直的望著她,聲音更加低沉,「你不怕我對你下手?」

    「下手?是指對我的身體,還是對我的性命?」她傭懶的挑了挑眉頭,凝視著他。

    「你……」

    「我的靳無疾,快放開我吧!」她又笑了笑,「既然不敢對我下手,那就不要……唔……」

    她挑釁的話語像是打開了他身上的開關,他徹底的被惹惱,薄唇吻住她多話的小嘴。

    他不敢?

    那他就用身體向她證明,男人被挑釁之後,就算是病貓,也會變成猛虎。

    ***

    他的吻很粗暴。

    平順樂的初吻,就這樣被靳無疾奪走了。

    原來吻跟她想像的不一樣,原本以為是四片唇瓣相貼,親一親就結束,沒想到他卻以舌尖撬開她的牙齒,濕滑的舌頭溜進她的嘴裡。

    喔!她完全清醒了。

    他舌頭的觸感又濕又滑,在她的口中翻攪著,接著還挑逗她的舌尖……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舌吻?!

    說老實話,還不賴。

    她小臉泛紅,望著他放大的俊顏,承受著他不斷的來回挑弄。

    呃……他的吻技怎麼如此高超?

    看他那破爛的身體,她以為他早已六根清淨,沒想到舌頭竟然如此靈活。

    「唔……嗯……」反而是她不知道如何配合他,丁香小舌只能拚命的往內縮,卻老是被他卷弄出來。

    他霸道的佔有她的小嘴,舌尖則在她的唇齒之間來回挑弄,甚至還不斷的交換彼此的唾液。

    平順樂本來覺得這麼做有點髒,但是發現如果是眼前的男人,那麼再多也沒關係。

    她的臉好燙,沒想到一個吻竟然就令她滿腦子遐想,身體也因而漸漸發熱。

    直到她以為自己會在他的懷裡融化,他才停止了深吻,離開她的唇瓣,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她大口的喘著氣,雙眸裡氤氳著複雜的情緒,對上他的黑眸,彼此的眼底都映入對方的表情。

    在他眼前的女人是危險的,他碰不得……

    理智如此告訴他,靳無疾卻發現自己像一隻飛蛾,明知她危險如火,還硬是要撲上去。

    他拚命的壓抑翻騰的情緒,然而一個吻便將他的冷靜燃燒殆盡,無法克制對她的狂熱。

    眼見他動作遲疑,她身為一個女人也不好催促他,只能小聲的安慰道:「我……我覺得你的身體受不住,也不必太勉強……」

    到時他若是體力不支,

    實在是太丟人了。

    「玩」出人命,她可是承受不起殺人的罪名,因為這個女人就這麼看不起他,是嗎?

    男人再怎麼沒經驗,也是會被兄弟們之間傳閱的春宮圖洗禮,他就算是生手,憑著男人的本能,以及春宮圖的引導,都會轉變成一隻兇猛的野獸。

    靳無疾的黑眸迸射出危險的光芒,下一刻用力解開她腰間的細帶,然後用力拉開她的衣襟。

    繡著牡丹的粉紫色肚兜包裹著兩團渾圓,與蜜色的肌膚相互輝映,像是誘人的蜂蜜。

    接下來,情況超出平順樂的控制,他似乎不是逗著她玩玩,而是猛獸一般的攻向她的身體。

    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無法動彈,衣服也被他一件又一件的扒下,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這時,她才明白男人是激不得的。

    被她身上散發的馨香完全迷惑,他再也沒有遲疑,亟欲佔有她的身子。

    平順樂感受到他的雙手隔著肚兜揉捏一對胸脯,布料摩擦著乳尖,那搔癢的麻酥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的動作不算輕柔,有些霸道,綿乳因而微微變形。

    她想開口,卻被他的薄唇覆蓋,似乎是在告訴她已經來不及。

    他的舌頭充滿誘人的挑逗,引導她的丁香小舌與他的舌尖互相纏綿。

    她吸吮著他的舌尖,飢渴一般不斷的吞嚥他的唾液,化在她的腹中,成為燃燒的火苗。

    他的唇往下游移,親吻她的下顎,然後沿著頸子來到性感的鎖骨,大手一撩,褪下她的肚兜,飽滿又渾圓的綿乳呈現在他的眼前。

    她的肌膚比他想像的還要滑嫩,雖然不算是細皮嫩肉,但至少是細實而有彈性。

    他忍不住在乳尖上頭塗染晶亮的水液,刷亮之後,便以舌尖捲進口中,不斷的吸吮。

    她的身子微微弓起,想要退離,卻又無路,只能雙手攀在他的肩上,一雙美眸蒙上無助。

    像是要懲罰她,他輕啃她的乳尖,讓她微微顫抖,猶如寒風中的嬌蕊。

    惡名昭彰的順樂將軍竟然在他的懷裡抖得像個孩子,柔弱得讓他忍不住擁緊她的嬌軀。

    「嗯……呃……」她感到乳尖一陣冰涼,隨著他舌尖的舔弄,她的身體也漸漸擺動。

    平順樂初次感受到這樣的戰慄,全身肌膚的毛細孔都因為他而緊縮,就連小腹也一抽一抽,陣陣的暖流不斷的彙集腿心。

    他將乳尖上的莓果吸得又紅又腫後,攔腰抱起她,往廂房內的軟床走去。

    這一次,不再是她主動出擊,而是她漸漸的被他征服。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6 AM

第六章

    平順樂抬起眼,望著他俊美的臉龐。

    她一直以為靳無疾應該是瘦到皮包骨,直到他褪下衣服,裸露出上半身,才發現他的身子十分精實。

    雖然肌肉不怎麼分明,卻有完美的線條,尤其是一直隱藏在袖子裡的手臂,比她想像的粗壯。

    他看起來再怎麼弱,終究還是一個男人啊!

    當她意識到這個事實時,已經是無可挽回的情勢。

    她被他強壓在身下,他的舌尖由她的唇口往下移動,再次經過鎖骨,接著來到雙峰之間。

    他的左手與右手將雙乳往中間集中,再以虎口往上隆起,雙手以相反的繞圈方式揉捏綿乳,而食指與拇指還輕輕的揪起乳尖上的莓果,邪佞的狎玩著。

    她忍不住輕哼出聲,完全沒想過和喜歡的男人相擁在一起,胸口竟會盈滿一股暖流,像是她一直渴望的溫暖。

    原以為這輩子會獨自一個人度過,她沒想過會與一個男人如此激情的相擁,而他像是傾注所有的情感,不斷的撫慰她的身心。

    儘管現在的身體不是她的,卻清楚的感受到心靈的渴望,正在體內亂竄。

    在靳無疾的眼裡,她就像一隻被馴服的野豹,收起了爪牙,乖順的待在他的身下,在他大掌的撩弄下,發出舒服的咕噥。

    他也忍不住咬牙,像是隱忍著身體某一處的不適,拚命的壓制瀕臨爆發的慾望。

    但是他知道還不是時候,大掌緩緩的滑下那玲瓏的腰際,褪去長裙之後,看見她修長的雙腿緊緊併攏,他的掌心拂上她的小腿,竟然還微微戰慄。

    她的反應生澀得令他皺起眉頭,這不像外傳的順樂將軍,他以為她在房事上應該是個中好手,沒想到卻像個初學者一般被動。

    發現她這麼青澀的一面,他感到驚訝,同時雄性天生的優越感也漸漸的爬上胸口。

    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十分可愛。

    她毫無防備,完全信任的任由他分開她的雙腿,掌心滑過柔膩的腿心,一路來到褻褲中間的花縫。

    大掌隔著布料來回輕撫花縫,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麻酥,比起他的指尖在綿乳上的挑弄,腿心的酥麻教她幾乎無法忍受的叫喊出聲。

    隨著他長指的撩撥,一股熱流自她的腿心汩汩匯流。

    她無法阻止這羞恥的現象,花縫間的搔癢像是催促著她,匯流而出的花液就像發酵的春潮,滴落在褻褲內。

    他脫下她的褻褲,腿心的露水已濡濕了大半的花唇,春色竟是粉紅色的嫩肉。

    一分開雙腿,裡頭的像是純淨的貝肉,上面佈滿鮮甜的晶露,誘惑著他,教他忍不住將臉龐埋在她的雙腿之間。

    「不……」她沒想到他的動作竟然如此大膽。

    當他的唇覆上那羞人的地帶時,她幾乎想像蝦子一般蜷曲起來,可是下一刻又被他掰開。

    「為什麼不要?這不是你一直想要我對你做的事?」俊美斯文的他多了一抹邪魅。

    她紅著臉,羞恥感不斷的與情慾混合,想掙扎,卻反而更加陷入他的撩弄,他的舌尖不斷的舔弄敏感的花貝,還輕輕的鑽進貝肉之間,在柔嫩的花縫中上下震動。

    隱藏在花貝中的花核一受到刺激,像是打開她身上的開關,再多的理智也被融化成蜜。

    小腹裡的蜜水汩汩淌流,自花穴中流洩出來,與他的唾液交互混合,讓他嚐到了她甜美的滋味。

    舌尖在她的花穴中徘徊,更多的甜露落進他的口中,他一一的吸吮,沒有浪費一滴。

    濕淋淋的花穴緊縮,直到他的舌尖頂弄而進,令她微微的弓起背部,雙腿之間一陣酸軟,舌尖每一下的頂弄都令她幾乎潰堤。

    「嗯……呃……」她眼神迷離的望著他,腿心被他壓制著,只能感受著他的舌尖不停的頂弄花穴裡的嫩壁。

    花口不斷的淌出更多的莓果,他來不及吸吮,花液沾濕了她的腿心。也弄濕了他的雙唇。

    快意一點一滴的在她的體內堆疊著,像是要由花心中間爆炸開來。

    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快感是難以言喻的,讓她全身的神經全數緊繃。

    她的嘴裡不斷的逸出低吟,在室裡迴盪著。

    堆疊的快感終於在最後一刻崩坍,花液洩洪似的無法止住,花穴內的嫩肉也開始緊縮。

    他的舌尖感受到嫩肉的擠壓,在最後一刻撤出。

    她細尖的低喊,雙手緊緊的攀住他的頸子,高潮讓她全身顫抖,腿心的快意遲遲不散……

    ***

    平順樂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想到下一刻靳無疾卻褪去全身的衣物,硬是將她自床上拉起來。

    「幫我。」

    她還來不及會意,只見他抓住她的雙手,將她的掌心輕輕覆在他的昂然之上。

    第一次握住男人的命根子,她有些驚嚇,想要縮回雙手。

    他硬是扣住她的手腕,挑了挑眉頭,「怎麼?你不會?」

    從剛剛至今,她的表現都太過青澀,不管是他的給予,還是要她主動積極,她都一臉茫然。

    在他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傳說中的惡鬼將軍嗎?

    此刻的她就像未經人事的姑娘,正等著他一步步教她採擷。

    她抬起頭,望著他,沒好氣的嘀咕,「這種事……女人一定要會嗎?」

    「不會?」他揚起嘴角,語氣變得十分邪氣,「那我教你。」

    教……教她?這種事還可以用教的?

    她還在思考之際,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示意她在他的昂然上來回移動。看著他的肉棒有愈變愈大的跡象,她不禁瞠目結舌,忍不住望向他俊美斯文的臉龐。

    明明他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小受,可是褪去衣服之後,卻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粗大……

    人不可貌相,這外貌像小受君的男人真是不可斗量……她難掩吃驚的表情,想要縮回手。

    他強硬的握住她的小手,教她握著肉鐵,上下套弄冒出青筋的粗長,當柔軟的掌心包裹著敏感的圓端時,雖然還是有些美中不足,但是望著既驚訝又無所適從的她,他心底的優越感不斷的茁壯強大。

    她發現人體非常奧妙,粗鐵在她的掌心中脹大,還不斷的發燙。

    他教導她如何取悅男人,由敏感的前端往下移到根部,再由根部往上套弄。

    同時,他的大掌也輕撫著她端正的臉蛋,發現她滿臉好奇,像是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身體。

    他以為她應該有無數的男奴,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應該瞭若指掌,沒想到今天彷彿是她的第一次……

    就算是第一次,說她完全不懂是騙人的,就算她沒看過A片,也看過限制級小說,這時候的女主角不只會用手,還要用嘴。

    她瞧著他的表情,發現他雖然緊皺眉頭,但是喉結不斷的滾動,好像正在極力的壓抑。

    原來這男人不是天生無感,慾望還是會被她挑起,慢慢的燃起難以撲滅的慾火。

    如果她用嘴巴……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靠著衝動,她上前,張口含住他熱鐵的圓端。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體正輕輕的顫抖,反應非常直接,也非常誠實。

    他的熱鐵像是有生命,會在她的嘴裡輕彈,她的舌尖忍不住在圓端上方不斷的繞圈。

    他的身子漸漸變得緊繃,低頭看著她吞吐著自己的熱鐵,喉結滾動得更加厲害,像是要嚥下那差點發出的聲音。

    她的動作雖然大膽,技巧卻十分生澀,舌尖在圓端上打轉,小嘴還不斷的吸吮。

    他僵直著身子,有股衝動,希望她將熱鐵含得更深。

    熱鐵在她的嘴裡不斷的脹大,當她吞吐時,見到熱鐵被她的甜液刷得晶亮,於是更用力的吸吮。

    他的喘息愈來愈低沉,忍不住逸出呻吟,大掌輕輕按住她的雙肩,腰桿開始律動,在她的口中不斷的抽撤著,然後大手來到她綿軟的胸脯上,恣意的揉捏著。

    她盡最大的努力吸含他的熱鐵,只是沒多久主導權又被他拿回,他引導她將熱鐵更深入喉嚨,以熱鐵攻佔她的小嘴。

    他似乎想要扳回之前在她心中的形象,想證明她錯把猛虎當成病貓,小看了他男人天生的體力。

    這時,她確實發現他比想像的還要剛猛,熱鐵在她的口中恣意攪弄,來不及嚥下的唾液隨著他的抽撤,帶出她的嘴巴,形成些許銀絲。

    直到他感覺快意不斷的自腹部擠壓粗大的前端,壓抑最後的慾望,用力的推開她的身子。

    她一時之間無法會意他的動作,被他這麼一推,口裡的銀絲與他的前端勾纏著,雙唇又紅又艷,美眸則是茫然的望著他。

    他緊鎖眉頭,被她嘴角那小小的紅痣迷惑,忍不住低下頭,攫住她的小嘴。

    她的小嘴很甜,讓他的舌尖在她的嘴裡不斷的翻攪,像是有些惱火,企圖征服她。

    他的吻很霸道,也帶著粗獷的氣息,再次讓她明白了他有著男人原始的蠻力與本能。

    將她推倒在床上,他的大掌再次掌握住她的綿乳,略施力道的搓圓揉扁。

    在他指尖的蹂躪下,敏感的乳尖很快的變得又凸又硬,高潮才剛退的身體似乎再度彙集快意,雙腿交疊、摩擦著,想要抑制那羞人的慾望。

    只是任何情緒都能隱藏,唯恐生理反應無法隱沒,熱潮再度匯流至小腹。

    他離開她嬌嫩的雙唇,慾望不斷的堆疊,雙手分開她的雙腿,又粗又硬的熱鐵對準腿心的花穴,然後虎腰往前一挺,熱鐵隨著濕淋淋的花液擠進滑嫩的花穴。

    花穴一吸住熱鐵,隨即慢慢的將它吸入滿是汁液的甬道中。

    才稍稍挺腰擠進,他便感受到熱穴之中的柔軟,像是被鵝毛絨包裹一般舒適。

    她的花穴與她的小嘴一樣舒服,只是甬道內的肌肉一次又一次的將熱鐵吸附得又緊又熱。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團火焰,當雙腿被分開、擠住熱鐵之後,當下感到滿足的填充感。

    隨著他挺腰抽撤,熱鐵開始在花穴內前進,但是慢慢脹大的熱鐵摩擦著水嫩的花壁,她感覺花穴有種難耐的焚燒感。

    她有些抗拒的想要推開他,心底閃過一絲懷疑。

    難道順樂將軍是個……處子?

    這想法不只撞進她的腦海裡,連在甬道內探索的他也感覺到前方像是有道薄膜,微微的阻止他的前進。

    花穴太過緊窒,絞緊著他的肉鐵,而敏感的前端在深穴裡震動一下,最後決定心一橫,用力衝破那道薄薄的障礙。

    直到熱鐵微微撤出她的花穴,竟然帶出妖魅的血絲,花液混合著處子之血,形成幾朵令他炫目的紅花,教他感到震驚。

    「你……是個處子?!」他全身僵住,喉嚨像是被人掐住。

    有關她的傳言,竟然在此時完全被攻破。

    平順樂皺起眉頭,看著他,雙腿之間傳來陣陣的麻痛,她很想回答他,在現代她確實是不折不扣的處女,但是對於附身的女將軍是個處子,她的驚訝沒有比他少。

    她也聽說「惡鬼將軍」荒淫無道,在軍中養了一堆洩慾的男奴……沒想到事實是這個身體還保有處子的貞操?!

    「處子不好嗎?」她眨了眨眼,輕聲的說:「便宜了你這個有婦之夫……」她這個現代人可真是吃虧啊!

    不過看在他努力的份上,這虧……她吃下了。

    靳無疾蹙起眉頭,雙手扣住她的腰肢,似乎對「有婦之夫」四個字感到不悅,用力的往她的花穴一撞。

    「啊!」花穴裡的核心傳來陣陣的酸麻,差點連她的魂都被撞飛。

    他像是一頭嗜血的狂牛,見紅之後增添狂奔的興奮,粗長的熱鐵深深埋進她的體內。

    隨著他的擺動,她不停的逸出吟哦,緊的攀住他的腰桿。

    一深一淺的搭配頻率,令她的雙腿緊他一次又一次的進入她的體內,水嫩的花穴被熱鐵狠狠的抽撤,緊窒的嫩肉緊絞著熱鐵。

    熱鐵帶出不少的花液,滿室不只迴盪著她的嬌吟,還瀰漫著一股羞人的甜腥味。

    他的雙手用力搓揉她的椒乳,壓制著身下的嬌軀,任由他不斷的蹂躪。

    她的身子開始主動往上弓起,迎合著他,讓堅硬的熱鐵能更順利的進入敏感的深處。

    「唔……啊……還要……」她無法抵制亢奮的慾望,流洩而出的不只是岩漿一般的情慾,還有幾近令她爆炸的快意。

    悸動、火燙的粗長恣意的進出,抽送的速度開始變快,每一次的貫入都是又深入又充實,填滿了她體內的空虛和渴望。

    他帶給她無數的快意,她還他熱情又氾濫的花液,含住粗大熱鐵的花唇也變得又紅又腫。

    甬道內的嫩肉被熱鐵刷得開始緊窒,她的身體逐漸泛紅,而且發顫,無助的在他身上擺動。

    自從進入她的身體之後,他的熱鐵再也無法抽離,用力的頂撞著最敏感又最脆弱的花宮。

    激烈的撞擊之中,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快感,小嘴吐出幽蘭般的氣息,還有那像是求饒卻又舒服的低泣。

    他抽出、貫入,不厭其煩的重複這令她瘋狂的動作,攪得花穴裡的花液濺飛,還發出羞人的水漬聲。

    累積的快感也自他的前端傳來,那緊窒的花肉比剛剛還要吸緊,直到聽見她的尖叫聲,他才慢慢的、深沉的呼吸。

    濕淋淋的花穴裡不斷的有花液沖刷,那粉嫩的雙腿緊緊的勾住他的腰桿,全身上下像是痙攣般抽動,令她小聲的啜泣,承受著熱鐵前端的頂弄。

    終於,她再也無法忍耐,在體內亂竄的快感爆炸開來。

    「啊……不要……」她緊擁著他,楚楚可憐的哀求著。

    昂揚的熱鐵在花宮中顫抖,他感受到肉壁的擠壓所帶來的快感,隨著花液往前端沖刷,也由粗長的前端傳至他的臀後。

    於是他更加用力的往深處一撞,難忍的快感就在粗長的前端噴射而出,那空白的冷意傳至他的頭頂,麻酥的感覺開始從他的四肢百骸傳揚開來。

    窄臀往前方一貼,前端的小孔噴灑出無數的白色花火,全數灌進花宮之,在她的身體裡埋下了熱情的種子……

    他與她之間的愛戀,在這一刻偷偷的萌芽。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7 AM

第七章

    好吧!

    平順樂無法否認靳無疾是個真正的男人。

    昨天一整晚他親自以肉體證明,讓她明白自己大錯特錯,不應該小看這個看起來很「小受」的男人。

    昨晚他身體力行,並沒表現出任何一處很虛弱,令她出乎意料之外,反而是她不斷的棄械投降,求他慢一點,求他大爺放過被整得半死的她。

    她很懷疑,他那虛弱的外表是不是一種假象?還是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明明他就這麼的「強」,為什麼還要讓他的髮妻獨守空閨?而他……又怎麼能忍受生理上的需求?

    平順樂雖然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但還是很保守,羞於談論性與愛這種禁忌的話題。

    尤其是猶如一張白紙的她,對於男女之間最原始的情慾還是感到無法理解,還有好奇的探索意念。

    不過靳無疾已經滿足了她大半的好奇心,讓她享受過一次所謂的高潮裡的天堂,以及所謂的飄飄欲仙……

    一想兩人在床上滾得不亦樂乎,她的臉頰還是有掩不住的紅潮。她慢慢的下床,看著空無一人的床鋪。

    一醒來,她就不見靳無疾的人影,以為他應該先回靳府了。

    畢竟他與她歡愛一晚,身為有婦之夫的他,這樣的醜聞傳出去也不怎麼好

    聽,更何況對像還是她……

    或者應該說對象是惡貫滿盈的順樂將軍,與女魔頭上床歡愛一整晚,確實也不怎麼名譽。

    搞不好他還會回去哭泣,辯稱是她強要了他……

    平順樂偷偷的腹誹著靳無疾,才剛穿上中衣,便看見門扉被人打開,由外面走進的人竟然是……

    靳無疾!

    她當場愣住,臉上有掩不住的驚訝。

    反觀他的表情,比起她的震驚,卻是平靜許多,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她無法猜測他的情緒。

    靳無疾捧著一盆溫水進來,來到她的面前,接著將巾子打濕,擰乾之後,交到她的手上。

    「謝……謝謝。」她回過神來,盡量假裝平靜,用巾子擦拭臉頰,一雙媚眼不時的偷瞄著他。

    他微瞇著黑眸,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確實想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將巾子交還給他,開始穿衣服。

    室內十分沉寂,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若是直截了當的把話攤開來說,她還會大方的面對,但是這男人又恢復原來沉默的模樣,看著那張俊顏,她根本瞧不出他到底是怎樣的心思。

    直到她穿好了衣服,終究沉不住氣,轉頭,看著他,「你別在意,酒後亂性是常有的事情,我不會要你負責。」

    他的情緒有些崩解,原本毫無表情的俊顏蒙上一絲怒意。

    她以為自己眼花看錯,眨了眨眼。

    他迅速來到她的面前,大掌用力的扣住她的雙肩。

    下一刻,他出乎她意料之外,薄唇覆上她的紅唇,還用力的撬開她的唇瓣,舌尖靈活的鑽進她的嘴裡,恣意又霸道的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汲取她的唾液。

    她一臉震騖,他突如其來的吻確實是使得她一愣,那靈活的舌頭就像要命的勾引,一步步的想要拉她一起沉淪。

    事情在失控的最後一秒,她突然用力的推開他,退後好幾步。

    「你……你幹嘛……」吻我?平順樂輕咬下唇,神情慌張。

    「你不要我對你負責?」他卻不放過她,像是盯著獵物的黑豹,一步步的靠近她。

    「對。」她毫不猶豫的點頭,「我不要你心懷芥蒂。對你而言,像我這種惡名昭彰的女人,離我愈遠愈好。」

    「好。」他在她的面前停下腳步,深邃的黑眸盯著她,「你不讓我負責,我就不負責。」

    聽著他鏗鏘有力又乾脆的回答,她應該要鬆口氣,可是不知為何,她竟然有想要反悔的衝動。

    不過她又不想招惹麻煩,沒忘記他還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又是人人懼怕的惡鬼將軍,若是她和他昨晚在床上打滾的事一傳出去,她可以預想到所有的人都會為他掬一把眼淚。

    他男人的尊嚴,竟然被她這個女人踐踏了。

    一想到又會成為眾矢之的,她還是決定低調一點,只不過是被奪去貞操,她反而還要謝謝他,讓她在有生之年嚐到男女之間最激情的部分。

    「既然我們都有這樣的認知,那回去……」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靳無疾打斷她的話,「我要你負起責任。」

    「呃……」看著他,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嚥下一口口水,「不好意思,你可以再說清楚明白一點嗎?」

    「你不要我對你責任,那是你放棄自己的權益,不代表我就要放棄自己的權益,我……要你對我負責。」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吃驚的表情。

    她驚嚇得說不出話,不停的轉動骨碌碌的眼眸,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能請問一下,你們這裡的風俗民情,有女人要對男人負責的嗎?」她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

    「你是特別的。」他淡淡的開口。

    對他而言,她的出現真的很特別。

    原以為這輩子就要這麼無情無愛的過完一生,可是自從她闖進他的世界,他才發現這世界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無趣。

    明明她是惡貫滿盈的惡鬼將軍,但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覺得她不像惡鬼,反而是伶俐聰明的鬼靈精。

    也許本來對她還有幾分質疑,然而聽見她想把兩人昨夜的激情一筆勾消,他的心底儘是不悅與怒意。

    她當然特別!平順樂忍不住在心底輕喊,畢竟她來自現代的世界,不管是思想還是行為,都有別於這時代的古人,所以也顯得特立獨行。

    「我不想對有婦之夫負責。」她瞟了他一眼,「告訴你一件事,在我的世界,要和我談感情,請恢復單身再來找我,要不然我和你之間,永遠都只是玩玩,隨時可以棄之如敝屣。」

    靳無疾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臉上的表情還是文風不動,保持淡漠。

    「但是你對我有興趣,真能夠說棄就棄?」他挑了挑眉頭,想要探她的底限。

    「只要放棄執著,天下沒有不可放棄的東西。」她微微一笑,語氣輕鬆又平穩,轉身離開。

    他的臉色更沉了,黑眸變得深邃駭人,緊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放棄他靳無疾?

    這輩子只有他放棄旁人,還不曾有人捨得放棄他。

    就算是她,不管是惡鬼還是將軍,都不能將他當成破鞋,穿過就丟!

    ***

    平順樂以為自己和靳無疾之間就這樣結束了。

    她吃到了美男子,還記得把嘴巴擦乾淨。

    雖然她與他外宿一晚引起眾人的懷疑,但聽說她是在青樓裡過夜,眾人的矛頭就指向她。

    只因為她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出身於正氣家族的靳無疾絕對不會對她出手。

    好啦!隨便他們怎麼譭謗她,反正穿越時空,附身這個身體之後,再難聽的流言她都聽過。

    只是男奴一堆的順樂將軍竟然還是個處子,別說靳無疾會嚇到,連她也是百思不解。

    難道前身的順樂將軍真的是殺人如麻,導致心理變態,所以以玩弄男人為娛樂?

    她無從考證,因為佔據了這個身體為主人,行事作風與以前的將軍迥異。

    於是她猜想,她讓將軍重新活過一次,殺戮已經不是軍隊的重點,如今她把軍隊安排在邊疆,甚至還打算安排懇親會,讓長年征戰的士兵能夠卸下戰袍,享受曾經失去的天倫之樂。

    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已穿越時空的事實,可是也不想扭轉任何歷史,更加不想步上原本將軍的計畫,她只想走自己的康莊大道,繼續貪生怕死。

    對死過一次的她而言,唯有活著,生命才有意義;若再次讓她戰死沙場,穿越時空這種事也沒意義。

    回到靳府之後,她重新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

    但是對於靳無疾,能避則避,畢竟在這個封閉的時代,他這個有婦之夫與她暗通款曲,會讓他的名聲不怎麼好聽。

    其實她擔心的是自己又背了黑鍋,所有的人都視她不倫不類,如今又染指了靳家最柔弱的四少主,她可以預見流言會傳得多麼難聽。

    也許是她逼他就範,也許是她色心大起,染指了良家郎君……

    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她總是盡可能的與他保持距離,能避則避,避不了就逃。

    這晚,平順樂泡了舒服的熱水澡,慢條斯理的回房,準備休息,沒想到門才關上,她的身子突然被人用力一拉,背部撞上對方的胸膛,還來不及回頭瞧個仔細,她的腰間出現了一雙手臂,將她緊緊的圈在懷裡。

    盯著那雙好看又修長的長指,她心想,只有一個人敢做出如此大膽又不怕死的行為……

    「四少主,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沒事。」靳無疾的聲音自她的背後響起,「但是來找你,就一定會有事發生。」

    她愣了一下,那隱含著邪魅的沙啞嗓音在夜晚幾乎要勾了她的魂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顫。

    「你……快放開我!」她微微掙扎,想要抗拒他的箝制,卻發現愈是掙扎,他愈加重力道。

    「就算放開你,你能逃到哪裡去?」他的下顎靠在她的右肩上,淡淡的氣息吹拂她的耳朵。「而你還想逃避我多久?」

    從青樓回來之後,這女人還真如她所言,把他當成可以放棄的棋子,偶爾在府裡遇見,不是閃躲,就是逃之夭夭。

    她千方百計的引他上鉤,卻在得逞之後想當個陌路人,真以為他可以任由她始亂終棄嗎?

    「你……你別亂來。」面對他突如其來的積極動作,她反而有些害怕,這不像她之前認識的靳無疾。

    他應該像病美人一般任憑她搓圓揉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力抱住她,竟然連這個身體天生的力氣也拽不開他。

    怎麼可能?

    他很虛,又很弱耶!

    她滿腦子的疑惑,不管怎麼想扳開他的雙臂,還是無法掙脫。

    眼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忍不住揚起嘴角,大掌直接探進她的衣襟內,掌心很快的觸及綿乳。

    「你沒穿褻衣?」他語帶驚訝的開口,五指輕輕捏弄,柔軟的綿乳微微變形。

    「我都準備要睡了,穿什麼褻衣?」她沒好氣的說,還是不放棄要掙脫他的箝制。

    「其實你在等待機會,想要勾引我吧!」他依然強硬的圈住她的腰,指尖刻意的揉捏乳尖。

    她的身體很沒有志氣的竄過一陣戰慄,也無法否認只要回想起與他翻雲覆雨的回憶,就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悄悄的彙集在小腹。

    身體的記憶十分恐怖,歡愉的記憶使得她無法抗拒他的挑逗,身子很快的投降在他的撩弄之下,變得有些欲拒還迎。

    眼看她不再強力抵抗,他的另一手也從她的腰際探了進去,雙手動作一致的玩弄著綿軟的雙乳。

    他的動作愈來愈大膽,將她的衣襟往兩旁一拉,不但露出了她的肩膀,還露出一對飽滿的綿乳。

    薄唇落在她的肩上,以舌尖拂過那凝脂般的肌膚,滑膩的口感讓他忍不住張開嘴,輕輕噬咬。

    指尖撩撥著敏感的乳尖,小巧凸立的莓果來回滾動,最後他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帶著她往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吻著她的肩膀,一路吻至她的胸前,來到綻放的莓果前,含入口中。

    她紅著臉,低頭看著他,他溫熱的氣息不斷的吹拂在她的身上,胸口傳來一陣濕意,溫熱濕軟的舌尖在乳肉上用力擠壓,然後旋轉、勾纏,再狠狠的吸吮。

    他的舌尖與牙齒帶給她陣陣快意,剛剛的矜持與抗拒像棉花糖一般漸漸的被融化。

    「嗯……唔……」身體是誠實的,儘管她想要喊出不要,卻無法否認他的舌尖帶來無比的快意。

    她的乳尖對他而言是美好的滋味,軟嫩的乳肉被他吸進吐出,尤其是那凸硬在他的舌頭上滾動,讓他嚐到滿滿的甜美。

    飽滿的雙乳被他舔弄得紅艷且濕潤,在暈黃的燭火映照下,顯得沉甸甸而腫脹。

    這時,他將她的腰帶解開,寬大的衣服滑落至她的腳踝邊,美妙且誘人的裸體呈現在他的眼前。

    「你這小淫娃,連褻褲都不穿?」他站起來。轉個身,將她壓在桌上,把她的雙手高舉過頭。

    她滿臉通紅,胸口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聲音變得嬌媚,「你……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他凝視著她,大手同時探進她的雙腿之間。

    「那摸你最敏感的地方如何?」

    手指探進她的腿心,私密處已微微滲出花液,這具敏感的女體早已被他撩撥得動了情。

    她輕咬著下唇,感覺身體下方已有濕意。

    下一刻,他的指尖撥開濕淋淋的貝肉,在軟嫩的花壁上來回移動,企圖引出那動情的花液,想要證明她其實無法抗拒他的索求。

    他要讓她明白,他靳無疾是棄不得的。

    「啊……」她的臀部被他捧到桌上,雙腳被他用力的分開,然後分別跨在他的腰邊。

    他只是用長指撫弄腿心的花核,就讓她的身體發燙、發熱,腿心還不斷的傳來快意。

    手指陷在柔軟的貝肉之間,接著前往濕潤的花口,而他沒有猶豫太久,輕輕的擠壓至洞口內。

    她弓起身子,花穴受到擠壓,一種充實的舒適戚讓她輕吟出聲,隨著他的抽撤,甬道也不斷的收縮,讓他的長指更能探進。

    豐沛的花液順著他的長指被帶出來,指尖緩慢的在她的體內撩弄,透明的花液一次比一次還要多。

    眼看她泛紅而敏感的身子漸漸的為他準備好,於是他解開自己的衣物,拉下褲頭,解放了壓抑多時的慾望。

    震動的前端似乎急著想要進入她的體內,他扶住熱鐵,在雙手的引導下,滑進她的花穴。

    經過一陣強大的推擠,她的花穴慢慢的充實,身子本能的貼近他的胸膛,雙手攀在他的肩上。

    「唔……啊……無疾……」顧不得多餘的思考或忌憚,她憑著本能輕吟出聲,像是催促著他更往花穴裡頂去。

    他胯下的慾望更加勃發,雙手扣住她的腰肢,捧起她的雪臀,用力的頂撞花芯,在濕滑的甬道中進出,不斷的摩擦著肉壁。

    她的花壁緊緊的吸附著熱鐵,飽滿的充實讓她發出愉悅的叫聲,緊貼的胴體在搖曳的燭火下,更顯得猛烈和激情。

    硬如鋼鐵的熱鐵刮搔著花穴,她拋棄矜持與道德束縛,明知道他們的關係見不得光,但填滿的快意令她放肆的高喊出聲。

    她的熱情化成濕潤的花液,他雙腿之間的昂然不斷的在她的體內猛烈抽撤,肉體拍打聲在寂靜的房內迴盪。

    汩汩的花液不但濡濕了他們的腿間,還淌流到地上,形成水漬。

    他高高舉起她的雙腿,粗鐵在她的體內埋得好深。

    「嗯……啊……無疾,還要……」

    他不停的猛烈衝刺,像發狂的野獸,想將身下的獵物撕碎,每一次的進入都是激烈而用力的頂撞。

    此時,滿室的旖旎春光,他們相擁的身子貼得密合,沉浸在彼此給予的歡愉與解放之中,盡情的享受著無限的快意,然後身心合而為一,一起奔向激情的天堂……

    ***

    門外悄悄的出現一抹身影,把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聽入耳裡。

    這不堪的一切讓丁婉春緊蹙眉頭,還狠狠的絞扭手帕。

    她十分不甘心,嫁入靳家以來,靳無疾每一次都用身體不適拒絕與她行房,讓她獨守空閨這麼多年,如今他卻與另一名女人背著她翻雲覆雨,而對象竟然還是那個惡鬼將軍……

    儘管心懷不滿,但是她很清楚這將軍的來頭不小,若是貿然進去,很有可能稱了靳無疾的心,乾脆給她一紙休書,把她遣回娘家。

    於是她忍住,懷恨的在心裡記下這一筆,然後無聲的離開。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8 AM

第八章

    當一個人做了虧心事之後,就會努力的隱瞞與隱藏,甚至還會像一隻鴕鳥,把頭埋在地底下,以為不去面對,就不會有人發現事情的真相。

    平順樂就是這樣。

    她與靳無疾發生了無數次的「婚外情」,每一次她都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沉淪下去,但是他幾乎每晚都會到她的房裡堵她,最可惡的是還會把她拖到暗處,搞得她發出不可告人的嗯嗯啊啊聲……

    過了許久,她才發現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平時他老是裝出虛弱的樣子,到了晚上之後又變成活龍一尾,她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雙重性格,才會這麼表裡不一?

    夜晚被「整治」得很慘的平順樂,隔天老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全身酸痛的起床,而今天也一如往常,靳府的奴僕放任她睡到正午,任由她肚子餓才離開軟楊。

    穿越時空來到古代的唯一好處,就是她學會如何穿上繁瑣的衣裙,接著穿上鞋子,漱洗過後,想也不想的直接走向廚房。

    吃飽睡,睡飽吃,飽暖思淫慾……這是她這幾天養豬一般的生活。

    她是不是應該嚴正的拒絕靳無疾無度的索求?而且強烈的懷疑,他根本是猛虎裝病貓……

    邊想邊走,一個閃神,她又在靳府裡迷路,竟然是往後院柴房的方向,回過神來,才發現前方站了一男一女。

    她停下腳步,定睛一看,是丁婉春和一名長相白淨的男子。

    丁婉春見到她,連忙跳離男子身邊幾步,接著向她行禮,「將軍。」

    平順樂與丁婉春四目相接,發現她的目光冷漠且隱含著一絲防備,似乎還有一絲怨恨。

    是心虛所造成的假象嗎?

    面對丁婉春,她是有一些心虛,不過當她的目光移至男子的臉上時,心虛似乎減少了一些。

    那男人竟然是她在戲館看過的、丁婉春紅杏出牆的對象……陳余豐。

    他怎麼會進靳府呢?

    或者應該說,丁婉春怎麼敢將出牆的對象弄進府裡?不怕他們的姦情曝光嗎?

    雖然平順樂沒資格管丁婉春的事情,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也沒有多風光,也是在晚上與別人家的老公偷來暗去,但是她本來就聲名狼籍,若哪一天在天都城待不下去了,她大小姐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事,可是丁婉春不是,她還惦記著四少夫人的位置,怎麼直接把外頭的情夫請進門呢?

    「將軍?你怎麼了?」丁婉春發現她直盯著陳余豐,於是開口。

    「他……」平順樂差點脫口說出自己曾在戲館見過陳余豐,還有見到她和他偷情,好在反應靈敏,一瞥見她表情下沉,急忙改口,「他是誰?我不曾在府裡見過他,是新來的總管嗎?」

    「府裡最近缺一個打雜的工人,所以我便找了遠房親戚進來工作。」丁婉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呃……親戚?!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嗎?

    雖然平順樂想嘴賤的問出口,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況,也沒資格反唇相譏。

    只是,丁婉春把情夫安排進府裡有什麼目的?

    她心中疑惑,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

    察覺陳余豐直盯著自己,她無法解讀他眼中的意思,不過很明白他有無限的防備。

    她很清楚的明瞭這男人對她也沒有一絲好感,眼神中帶著一抹算計和打量,像是想要看穿她全身。

    「原來是這樣。」平順樂裝傻、裝憨的笑著,「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

    她趕忙轉身離開,卻有感覺自己的背後像是被一對豺狼的雙眼盯上,背脊竄過一股涼意,很不舒服。

    丁婉春把情夫弄進靳府有一半是包藏禍心,但是現下她沒憑沒據,也不好到處嚷嚷,當個放羊的小孩,像這種情況,她也只能安靜的當個旁觀者,偷偷的觀察他們的動靜。

    她知道陳余豐一直想把丁婉春弄到府外,然而丁婉春似乎還留戀著四少夫人的位置……

    她猜測,陳余豐進府裡,有大半是針對靳無疾。

    真是因為丁婉春得不到靳無疾的「肉體」,所以想使出玉石俱焚的手段嗎?

    不過現在的她也只能心存懷疑,隨時提防著他們。

    只是平順樂萬萬沒想到的是,丁婉春將陳余豐弄進府裡,是想要利用他替她剷除眼中釘……就是平順樂她自己。

    「她就是順樂將軍?」陳余豐望著平順樂的背影,臉上有著不解。「看不出她是傳說中的惡鬼。」

    「她是。」丁婉春磨了磨牙,「她的心是黑的,血也是黑的……她的出現就是把我推向黑暗的深淵……」她看向他,「余豐,你一定要幫我解決這惡鬼將軍,若不除掉她,就算我離開靳家,等這惡鬼惡性大發,相守的我們也無法躲過她的殺戮。」

    陳余豐上前,握住她的手,「婉春,只要你願意放下一切跟我走,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丁婉春微微一笑,卻抽回自己的手,「余豐,為了我們倆的幸福,得委屈你一些時日……晚上我會好好的補償你。」

    陳余豐的眼中有著狂烈的愛戀,滿心全是丁婉春的秀容,於是他告訴自己再等一些時日,他與她必定能在這輩子相守。

    為了得到等待許久的幸福,即使要他冒險付出生命,也願意賭上這一把。

    ***

    平順樂十分注意陳余豐,若是以小說的章節進行,丁婉春應該會因愛生恨,藉由陳余豐的手,暗殺靳無疾。

    但是這幾天她在靳無疾的身邊,發現陳余豐並未刻意想要接近他,反而在見到他時,總是盡可能的閃避。

    眼看陳余豐沒有任何動作,她不禁懷疑是自己判斷錯誤。

    洗完澡,平順樂才剛穿上外衣,就聽見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猜測。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種時間會來敲門的就只有靳無疾,只是這幾天她都以葵水來潮,拒絕與他歡愛。

    畢竟她和他的關係又不是這麼光明正大,做偷雞摸狗的事還是要有一些節制。

    加上陳余豐進府,她的精神根本無法集中,就怕靳無疾這弱雞男在某天某夜暴斃。

    不過她開始懷疑,靳無疾會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其實他的身體並沒有眾人想像的那麼病弱?

    這時,外頭的黑影不放棄的又敲了敲門,伴隨著一道女聲,「將軍,你睡了嗎?」

    丁婉春的聲音狠狠的把她從沉思里拉了出來,她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小賊,彈跳而起,拉了拉衣擺,匆忙的看看四周,「呃……還……還沒。」

    「剛剛夫人吩咐我,要我端一些簡單的消夜,還有咱們婦人家常喝的飲品,給你補血。」丁婉春低垂著眼眸,低聲的說。

    平順樂急忙上前,打開門,「謝……謝謝,我自己來就好。」她不敢勞煩丁婉春。

    「將軍,讓我伺候你吧!」丁婉春溫柔的笑說,執意進入房裡。

    平順樂只能摸摸鼻子,乘機左看右瞧,心想,好在今晚靳無疾沒有摸黑來找她,要不然她實在不敢想像兩人的關係一旦曝光,到底會引來何種風波……

    畢竟她在眾人的眼中還是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雖然來到天都城後一直表現出混吃等死的和平模樣,但是對外人而言,她現在只不過是一頭被圈養住的猛虎。

    丁婉春將手上的托盤擱放在桌上,先為她舀出盅裡的花生棗米粥,再為她打開另一盅的黑糖燉燕窩,全都是滋陰補血的佳餚。

    「將軍,請。」丁婉春淡笑的說,溫和的請她入座,並備好湯匙。

    「一起用吧!」一聽見這些東西是靳老夫人為她準備的,平順樂感覺心裡暖暖的。

    原來這就是有母親的感覺……

    求學時代,她老是聽見女同學們一臉苦哈哈的抱怨,每逢月經前後,她們的母親都會燉一些藥湯讓她們補血補氣,讓她好生羨慕。

    她常想,如果有母親為她親手熬燉一鍋補湯,不論是酸甜苦辣,她一定會感動到全都吞進肚裡。

    因此看著眼前這兩盅膳食,想到是靳老夫人關心她的身子,她的心裡就流過一陣暖流。

    「後頭還燉了一大鍋,將軍不用擔心我。」丁婉春站在一旁,盯著她的動作。「將軍,請快享用,否則東西冷了,口感就沒這麼好。」

    平順樂對丁婉春並沒有多大的防心,反而看見她這麼慇勤的伺候自己,教她的愧疚感慢慢的加重。

    嚴格說起來,她現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小三啊!元配夫人還把她當成貴客在招呼,是人都會有羞恥心。

    儘管她很掙扎,又想找藉口為自己脫罪,靳無疾不愛丁婉春,所以把她娶進門便是有名無實,丁婉春則是因為無法與舊情人斷絕關係,正偷偷摸摸的暗通款曲……

    唉,這家人有病。

    而她好像也被傳染了,身陷其中,竟然有些無法自拔,對於靳無疾每一次的求歡,她幾乎無法拒絕。

    平順樂一邊吃粥,一邊偷瞄丁婉春,發現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不禁有些困窘,於是出聲要她坐下。

    「不了。」丁婉春見她一口接一口的吃著,嘴角揚起的弧度愈來愈明顯。

    「還請將軍用完,我才好收拾乾淨。」

    雖然她面帶笑容,聲音卻是冷冽如冰,平順樂感覺很不舒服,不知道是被她盯得食不下嚥,還是原本的愧疚造成心虛,漸漸的感受到自己的喉嚨火辣辣的剌痛。

    幾刻之後……

    「嘔……」她來不及以掌心搗住嘴巴,直接吐出鮮血。

    丁婉春也被飛濺的鮮血沾染到,非但沒有露出驚嚇的神情,反而神色自若的拿出巾子,擦了擦臉頰。

    「你……」平順樂滾落地上,痛苦的掐著脖子、搗住胸口,不停的打滾。

    「你……下毒害我?」

    丁婉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是惡鬼將軍,結果才下了這麼一點毒,你還不是要跪地求饒?」

    「你……」平順樂的喉嚨像是火焰在燒,「為……為什麼?」

    她真的是失算了,一直以為頂著將軍的名號,就不會有人敢動她一根寒毛。

    可是這天下蠢人無懼,永遠都只會做自以為正義的事情,卻沒想到後果爆發的殘局要由誰收拾。

    丁婉春就是這個蠢人!

    她的死訊一旦傳進副將軍的耳裡,恐怕天都城又免不了要血祭,城裡的百姓何其無辜?

    「為什麼?」丁婉春蹲在她的面前,冷冷的嗤哼,「因為你搶了我的丈夫,與我的夫君苟合,光這一點,就足以構成你的死罪。」

    「你……」平順樂驚詫的愣住。原來紙還是包不住火,如今火苗燒成大火,也燒到了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丁婉春狠狠的瞪著她,剛剛的溫柔婉約全被狠勁取代了。「你和我夫君所做的骯髒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嫁給靳無疾這麼多年,他連碰我一根手指都嫌髒,但是你才來府裡幾天,就和他發生這見不得人的髒事……我恨你,更恨靳無疾浪費我的青春歲月……」

    平順樂不斷的咳著鮮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望著丁婉春,「靳無疾明明就想要成全你和陳余豐……」

    「住口!」丁婉春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我和余豐的事?」

    「如果我死了,對天都城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快去喊大夫……今晚的事,我可以一筆勾消……」平順樂咬著唇,以不激怒眼前的女人為優先考量。

    「既然你都知道我紅杏出牆的事情了,哪還有讓你活下去的道理?!」一不做,二不休,丁婉春左顧右盼,從床上拿了個繡花枕頭,打算悶死她。

    近日陳余豐確實也將她逼急了,逼她作出與他私奔相守的決定,可是她又不願意放棄靳府的一切,所以只好先把他弄進府裡,表面上是安撫他,只要解決了順樂將軍,便會與他雙宿雙飛,而她另一個目的是要他幫她一把,乘機掩人耳目,將毒藥下在平順樂的食物中。

    她早就知道將軍被下毒一事非同小可,遲早會被人揪出來算帳,以陳余豐對她的深情,一定會成全她,而將這黑鍋往他自己身上攬,她大可以把這筆帳賴在他頭上,不但日後可以解決陳余豐,又可以除去平順樂這個心腹大患,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平順樂眼見她拿著枕頭向自己走來,知道這一劫是躲不過了,於是用盡力氣往門口爬去。

    丁婉春將她拖回來,用枕頭蓋住她的口鼻,想要置她於死地。

    「唔……」平順樂為了生存,拚命的掙扎,雙手胡亂揮舞,不但扯掉了丁婉春的髮釵,扯亂了她的頭髮,甚至抓花了她的臉。

    她們糾纏不清之際,不慎打翻桌上的湯湯碗碗,發出好大的聲響,在夜裡聽起來更加清晰。

    很快的,平順樂覺得身子漸漸的麻痺,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丁婉春佔了上風,直接跨坐在她的身上,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枕頭壓向她的臉,幾近瘋狂的說:「去死吧!」

    突然,房門被人用力踹開。

    「婉春,你在做什麼?」靳無疾見到這樣的景象,急忙上前,用力拽開丁婉春。

    枕頭落地,平順樂滿是鮮血的小臉映入他的眼底,他將她往懷裡一帶,她又吐出一口鮮血。

    還來不及開口說話,雙眼一翻,她昏厥過去。

    丁婉春站在一旁,全身發抖,「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送消夜給將軍,沒想到她吃完就吐血了……」

    靳無疾不想與她多說廢話,抱起毫無知覺的平順樂,狂奔出房間。

    「來人……叫大夫,快叫大夫……」

    燭火紛紛點亮,緊接著是嘈雜的聲音,還有紛沓的腳步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

    ***

    有人可以死了又活,活了又差點掛掉嗎?

    有。

    平順樂就是這麼命中帶煞,這一次她待在將軍的身體裡,差點又要玩完了。

    經過大夫的搶救,總算是救回了她的一條小命。

    只差一點,天都城所有的百姓也差點成為她的陪葬品。

    好在經過一天一夜,她的小命總算是從閻王的手中搶了回來,才免於天都城再次陷入戰火之中。

    不過體內的毒性還沒完全祛除,她發了好幾天的高燒,病得糊里糊塗,不停的囈語。

    「不……不玩了……老天爺……整我……我……我想要回家……回家……」

    靳無疾守在床畔,厚實的手掌抓住她在空中亂揮舞的小手,輕聲呼喚,「小樂。」

    「回家……我想回家……」她在夢裡哭得聲嘶力竭,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裡好恐怖,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雖然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但是他懂得她的恐懼,因為前幾天差點失去她時,那是他這二十幾年來最激動的一次,連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

    「沒事了,不要怕,我在你身邊。」他輕聲安撫她。

    「誰?」病得迷糊的她微微睜開眼睛,舔了舔唇瓣,虛弱的問:「你……誰?要帶我走嗎?我想走……想離開這個鬼時代,我想要回去現代,不想再當什麼將軍了……嗚嗚……」

    「小樂,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眉頭愈蹙愈緊,將她抱得更緊。

    「嗚嗚……我要回家……」她想爬過他的身邊,卻被他一把抓回。「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又不是古人,我可是從好幾千年後穿越時空來到這裡的現代人……」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靳無疾依舊聽得一頭霧水,雙手用力圈緊她的身子,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管你從哪裡來,都希望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我會給你一個家……」

    起初他以為自己是負氣才佔有她的身子,可是與她發生親密關係之後,卻像是相思鎖上他的心頭,一日不見她,便覺得心煩;一日不碰她,身子便像火在燒。

    總之,她的出現讓他整個人都不對勁,讓他原本淡定的世界變得有色彩,也讓他明白原來人只要一活下來,生命便開始會有意義。

    他一直很自卑,自卑著手足都是那麼的傑出健康,只有他一出生,身子就特別贏弱,被照顧得無微不至,於是他變得有些自暴自棄,這輩子就當一隻被豢養的金絲雀……直到遇上她。

    她闖進他的世界,把他自籠子裡救出來,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不能飛,只是佯裝不會飛……

    平順樂哭得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說的話,現在全身感覺輕飄飄的,像一顆汽球,隨時都會飄走。

    這輩子她像一朵雲,飄到哪裡就在那裡安頓,因為從來沒有人會開口留住她,如今她的耳邊卻有一道好聽的聲音,不斷的、拚命的哄著她,萬分希望她能留下來。

    她四處為家,以為天大地大,有個角落就是她的安身之處,但是從來都沒有人親口跟她說,要給她一個家。

    家……她想要一個溫暖的、有笑聲的家。

    她被他安撫了,偶爾逸出啜泣聲,最後趴在他的懷裡睡著了,還不斷的夢囈,「家……我想要一個家……」

    靳無疾當她是答應留下來了,於是更加圈緊她的身子,緊緊的把她扣在他的懷裡。

    不管她到底是誰,不管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只要由她的口中說出,他都會想辦法滿足她。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竟然愛上這個人人懼怕的惡鬼夜叉……

    然而在他懷裡的惡鬼,睡著之後竟然像個無辜的孩童,沉沉的閉著雙眼,偶爾還會發出可愛的磨牙聲。

    靳無疾發現這輩子最為惦記、最為渴望的事,竟是……寵她,然後無止盡的愛著她。

    這是他生命中最有能力,也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8 AM

第九章

    平順樂昏昏睡睡將近七天。

    這段期間,她帶進城的五十名精兵差點與靳府的人起了衝突,幸好在緊繃的關鍵時刻,她終於清醒過來。

    為了避免將軍再被暗殺,軍師方廣良派人守在房間的裡裡外外,不准靳府所有的人靠近,違者一律處斬。

    「將軍福大命大,還好毒藥未傷及五臟六腑,只要再喝個幾帖藥,便能清除體內的毒素。」老大夫把過脈後,開了藥方,跟軍師交代幾句,便拿著藥箱離開。

    開門之際,平順樂瞧見門外部署了重裝兵甲,接著門關上,她再也無法看見外面的情況。

    「將軍,你無恙否?」方廣良上前,為她斟了一杯茶。

    「大致都好。」她接過茶杯,猶豫的看著杯中的液體。

    現在的她有創傷症候群,畢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喝進毒藥,還記得丁婉春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悶死她……

    女人的嫉妒心真恐怖,她現在才看清這一面。

    抬起頭,她環顧房內。

    房裡只有軍師與她,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人來探視她。

    她以為……至少還有靳老夫人會關心她,沒想到遇上這種事情,所有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還是其實像她這種惡名昭彰的女人,最好消失不見,才不會對他們的人身財產造成威脅?

    竟然連靳無疾這個禍根也這麼無情無義,若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差點賠上一條小命?

    她有些埋怨,心底藏了許久的孤寂,到最後還是注定一個人嚐盡寂寞……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會穿越時空,附身在順樂將軍的體內了。

    因為這個惡鬼將軍的本質與她十分相近,她們其實都是世界上最孤單的人。

    自小她便沒了親人,一切都得自己努力打拚;順樂將軍就算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權力,只要離開戰場,還有誰願意接近她?

    當她沉默的望著杯子時,外面傳來一陣吵擾的聲音。

    「怎麼?我身為靳府的老夫人,想看看將軍也不行嗎?」靳老夫人毫不無懼的與士兵吵了起來,「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能有什麼作為?要不要我這老人家把衣服全脫了,證明我沒有攜刀帶劍在身上?」

    「老夫人,你就別為難小的,除了軍師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見將軍,更何況你還帶了食物……」

    「我可是耗費整整一天的時間,才熬煮出這盅雞湯,你們怕有毒?成,我現在喝給你們看,若我沒事,就可以進去了吧?」靳老夫人據理力爭。

    平順樂猛地抬起頭,看著軍師。

    方廣良搖頭,「將軍,屬下不認為……」

    「讓靳姨進來。」她打斷他的話,態度強硬,「我的命,我自己賭。」

    方廣良先是愣住,然後輕歎一聲,緩緩的上前開門,「讓靳老夫人進來。」

    一得到許可,深怕軍師反悔,靳老夫人三步並作兩步的進入房間,手上還端著一盅雞湯。

    「小樂。」她急忙上前,把雞湯放下之後,雙手緊緊的握住平順樂的小手。「你沒事吧?瞧你,臉色怎麼還是這麼蒼白?剛才大夫不是說你好些了嗎?這幾天我要廚房熬煮的魚湯米粥,你有沒有多喝幾碗?」

    「靳姨,我沒事。」平順樂的聲音有些低啞,嘴角微微揚起,「我以為……你們都不來看我了。」

    「傻孩子!」靳老夫人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我們大家都想見你,可是前幾天方軍師命人守住這個房間,不只我不能見你,府裡所有的人都無法靠近這兒。」

    「所有的人?」她側著頭,望向軍師,「你要府裡的人都不能靠近我?」

    「將軍,屬下也是逼不得已的。」方廣良斂眸,穩重的開口,「為了保全將軍,屬下不能冒任何的險。」

    「撤了這個命令。」她的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怒意,「我知道你是要保護我,但是不管關在籠內還是籠外,老虎依然是老虎,不是嗎?」

    方廣良先是一愣,然後低頭答是,轉身走出房間。

    「我真是心疼你。」靳老夫人眼眶微濕,「孩子,是咱們靳家對不起你。你可要相信我們,我們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你……」

    平順樂微微一笑,「靳姨,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大家也都對我很好……」

    她不好意思說其實她是咎由自取,畢竟是她先搶了他人的夫君,這種罪還是得由她自己承擔。

    「婉春那孩子……」靳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是我害了她,若不是當初我執意將她娶進門,今日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平順樂的心臟漏跳一拍,臉上有著愧疚的紅潮,尷尬的笑了笑,「這……我……四少夫人現在怎麼樣了?」

    靳老夫人搖搖頭,「那晚出事後,她就和情夫連夜跑了。」

    「啊?」跑了?

    「這麼多年我對婉春也不錯,老四對她雖然冷漠了些,但是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呢?」靳老夫人又忍不住歎口氣,「若不是你及早發現婉春想下毒害死老四,老四這回恐怕也挺不過來了,我還要感謝你救了老四一命,讓老四逃過這一劫。」

    啊?!平順樂一頭霧水。怎麼老夫人說的話和事實有些出入呢?可是現下她又不好打斷老夫人的情緒,只能尷尬的陪笑。

    這時,門扉又被人打開。

    她轉頭一看,靳無疾走在前頭,後面跟著城主和他的手足。

    靳無疾蹙著眉頭,腳步快速的上前,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抱住她。

    「唔……」她悶聲一哼,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和溫度。

    他這麼一抱,不只是嚇壞了一旁的靳老夫人,就連後頭的家人也頓住腳步,全都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

    「你終於醒了。」向來平靜的靳無疾前所未有的激動,先是對她又抱又摟,然後親密的摸摸她的臉頰。

    平順樂噘了噘小嘴,撒嬌的說:「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了。」

    「我不是不想見你。」他將她擁入懷裡,「只是這幾天方軍師派人守在房間外面,把我和所有的人都擋在門外,我日日夜夜都在擔心你的病情,多想你一睜開眼就看見我。」

    眾人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他們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平日那冷漠如冰的靳無疾嗎?

    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如此急躁的模樣,也沒有人見過他如此多情的樣子,更別說他竟然對一名姑娘這麼慇勤,以及濃情蜜意。

    在眾人的眼底,他們就像墜入情網的一對,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老四,你……」靳無念忍不住開口,「你和將軍……」

    靳無疾望了平順樂一眼,薄唇微揚,「我愛上她了。」

    聽到這麼直接又強烈的告白,平順樂有些傻眼。

    一旁的靳家人被這顆震撼彈炸得頭昏眼花,面面相顱,而且一頭霧水。

    知子莫若母,靳老夫人看見平時總是冷靜的老四見到丫頭卻有這番激動的情緒,大概也知道一二,於是離開床沿,讓老四與平順樂能夠暢所欲言。

    一路趕著靳家人,要他們讓出空間,畢竟這幾天無法見到她,想必老四的心裡像是大火熬著。

    一會兒,只剩下靳無疾與平順樂對望……

   ***

    平順樂紅著臉,作勢要抽回自己的小手。

    靳無疾卻無賴的硬是與她十指緊扣,好看的黑眸盯著她的臉龐。

    「欸。」她害羞的咬了咬唇,畢竟單身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被男人告白。

    「說什麼愛上了我……這種玩笑話可別亂說,會害死人的。」

    「我不開玩笑。」他嚴正的開口,語氣沒有半絲玩笑意味。「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都會為你打造一個你喜歡的家。」

    她心一抽,他的話狠狠的撞進心底,就像飄浮在紅茶裡的奶油冰淇淋,被他這麼一攪,混合成複雜的顏色。

    「你……要給我一個家?」為什麼他會知道她這輩子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家?

    「不要走,留下來。」他鏗鏘有力的說,望著她,「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只要你肯留下來,不管有多麼困難,我都會努力給你家的感覺。」

    她的心又抽了一下,露出狐疑的神情,「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一開始我就懷疑你的身份,因為你擁有惡鬼將軍的權力,卻沒有表現出將軍的殘暴,於是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暗中監視你,你的行為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甚至不喜歡打打殺殺的生活。還記得你第一天進城時撿回來的小童歷青嗎?我以為你會賞他個十鞭,結果你卻把他養得豐腴圓潤,還要他三不五時拿些雞鴨魚肉回家加菜,這都說明你的心地是善良的,只是在維持一個假象。」

    聽著他精闢的解答,她愣住了。

    「後來你被丁婉春下毒殺害,昏迷的那幾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病得糊里糊塗,把自己的底牌都告訴我了。」他凝望著她茫然的臉龐,「現在你可以親口告訴我,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嗎?」

    平順樂以為旁人只覺得她最近不那麼殘暴,但是沒有人像他一樣,認為這身體裡住了回然不同的靈魂。

    「對,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個秘密一直藏在她的心裡,不管眼前的男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當他親口承諾要給她一個家時,她心底某塊堅持的堅硬正在慢慢的崩落。「在我的世界有不用馬就會跑的鐵車子,我們叫做汽車,只要走出家門,很快就有一間幾乎什麼都賣的商店,我們稱做便利商店……」

    她滔滔不絕的說起現代的好處,對電視、電影的想念,還有小說漫畫、速食店的食物,她非常的懷念。

    回不去的她,只能在這個時代默默的懷念過去不珍惜的小幸福。

    靳無疾靜靜的聽著她訴說這不可思議的事情,雖然感到訝異,卻沒有懷疑,因為他被她眼中那興奮的光芒吸引住。

    她沒說謊,那骨碌碌的雙眼綻放出生命的活力,她窩在不屬於自己的身體裡,卻重新活出另一番不同的生命。

    在她的眼裡,所有人的生命不再是像螻蟻一般低賤,反而是人人都有生存的權利。

    當她暢所欲言時,同時也發現他直勾勾的盯著她,而且還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你笑什麼?」難道笑她是傻子?她嘟了嘟小嘴,「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是真的。」他毫不遲疑的開口,「你說謊的時候,會悄悄的避開別人的雙眼。」

    她咬了咬唇瓣,「你……你怎麼會知道?」

    「在我愛上你的時候。」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她臉一紅,眉頭微微蹙起,「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在你把我撲倒,奪走我的童貞時。」他曖昧的笑說。

    「亂講!」明明就不是她撲倒他。「反正我和你都是第一次,就互相抵銷了。」

    「這種事只能負責,不能一筆勾消。」他的俊顏靠近她的臉龐,邪魅的說。

    「負責?」她愣了一下,望著他,「你的妻子怎麼辦?說到你的妻子,我才想到,為什麼會演變成她下毒害你,接著畏罪潛逃?」

    「我不愛丁婉春,她是我父母娶進來為我沖喜的妻子。我不能否認沖喜確實讓我的身子轉好,但是我不想耽誤丁婉春,因此天天裝病,就是想讓我的家人以為沖喜對我並沒有多大的影響。為了補償丁婉春,這幾年我不在意她把錢往娘家送,因為這是她應得的,只是我想讓她恢復自由身,還她也還我一個自由,沒想到她執迷不悟……」

    他以為這輩子就要這樣與丁婉春貌合神離的相處在同一室,直到平順樂的出現,他的生活出現了大逆轉。

    「那晚我瞧見她下毒謀害你,便讓人把她押進大牢,我也知道她的情夫早已進府,於是乾脆將計就計,也沒派人看顧大牢,讓陳余豐直接帶著她離開。」他不疾不徐的說出前因後果,「也許你會質疑我為何親手放他們走,但是我只想要保護你到最後一刻。」

    因此他才沒有將丁婉春交給方軍師處刑,反而暗中部署,讓他們可以順利的離開,接著他又讓兵士追趕他們到城外,徹底將他們趕出天都城。

    所以,千錯萬錯都不是她的錯,也不是他的錯,是丁婉春與她的姘夫的錯囉?

    平順樂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個男人到底腹黑到什麼程度?

    「你……早就知道你的妻子不安於室?」

    「我不在乎。」靳無疾淡淡的說,「她太貪心,於是三心二意。我不追究也不處罰她,算是還她這幾年的委屈。」

    「呃……」她是不是太小看眼前這個男人了?「你說……沖喜讓你的身子轉好,但是你……」她打量他全身上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病了三天三夜……」

    「我故意的。」他毫不猶豫的開口,「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深深覺得你想生吞了我,為了保命,我只好在半夜拚命的以井水沖洗身子,好讓自己得了風寒,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貞節。」

    她的臉色赧紅,咕噥道:「原來你是老虎裝病貓。」

    「我的兄長都很傑出,相對的,我從小就身子羸弱,家人早已把我當成破娃娃,我的性子也悶,乾脆就這樣一路假裝下去。現在我知道你的底細,你也知道我的秘密,那麼你願意留在我的身邊嗎?」他揚起好看的笑容,深邃的黑眸散發出無限的魅力。

    她眨了眨眼,心頭小鹿撞個不停,望著他誠心誠意的表情,要不動容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這男人看起來很虛弱,沒想到在緊急時刻,處理事情卻是如此圓滑完滿。

    他沒讓她的名聲更加不好,還不斷的漂白將軍原本的惡行,為的就是希望眾人對她別再有誤解。

    這樣的男人,教人不心動也難。

    而她也很難真的拒絕他,誰教他擁有讓她迷戀的長相!

    對,她就是這麼膚淺。

    誰不是靠一見鍾情,才決定未來的發展與積極呢?

    「你發誓,你這輩子不離不棄,要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她的聲音有些顫

    「我發誓。」他抓住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這輩子,我會盡我所能,建造一個屬於你的樂園。」

    她笑了,笑得甜美,也笑得幸福。

    下一刻,她主動吻上他的唇。

    愛,也許來得太快、太急,卻足以令他們廝守一輩子。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09 AM

第十章

    大病初癒的平順樂,又恢復混吃等死的日子。

    靳無疾的告白雖然讓靳家所有的人措手不及,但他們都知道,只要是老四決定的事情,絕對無法改變。

    對於四少主愛上惡鬼將軍一事,在城裡鬧得沸沸揚揚,也傳回了朝中。

    女皇倒是沒反對,反而樂得與天都城結為親家,因為對於情勢而言,天都城可以成為金鐸皇朝第一道天然屏障,防止北漠蠻賊入侵的關卡。

    也許她天生注定要與靳無疾在一起,既然所有的人都不反對,那麼她也乾脆順其自然,不逆天道為第一。

    而她知道將軍的身份無法卸下,不過還是把握當下的時光,所以在她有生之年,想要回味最具有台灣味的……

    「珍珠奶茶?」第一次聽到這奇怪的名字,靳無疾思索了一會兒,「是把珍珠粉加進奶茶裡嗎?」

    不管她問多少人,就是沒人聽過珍珠奶茶。

    半個月後,養好了身子,她已經可以下床蹦蹦跳跳。

    這陣子她因為只能食用小米粥,現在嘴巴饞得很,懷念起現代的雞排,還有吃雞排的時候一定要配的飲料--珍珠奶茶。

    要吃到雞排,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把雞肉裹上一層麵粉,炸一炸就可以,但是珍珠奶茶可就不好做了。

    尤其「珍珠」的部分,必須要用太白粉,可是這時代又沒有便利商店,直接走進去買一包就好。

    她記得太白粉的原料是樹薯,不過製造的方法十分麻煩,憑著食慾的衝動,她還是努力的想起樹薯簡單制粉的過程。

    她先蒐集樹薯,蒸熟之後磨成粉狀,再除去多餘的纖維,接著再用清水洗過一次又一次,重複好幾次這樣的手續,讓粉體變得雪白,然後再曬乾,直到變成滑膩細白的粉狀,又必須以手工碾成更細的粉末,一道道的手續過後,又是好幾天過去了。

    同時,她又命人以鐵器做成圓形薄片,在上頭鑿滿了約一公分的小洞,像是現代撈水餃的有洞勺子。

    等待是有代價的,自製的太白粉終於出現時,她激動得差點落淚,再命人加入黑糖、水、樹薯粉三樣,順著同一個方向畫圓,不可以過度壓揉,否則將會無法形成小顆粒。

    再以有洞勺子過篩,把過大的麵團壓揉,重新塑形至盤子中,接著耐心的在盆子中不斷的重複搓揉動作,同樣忌諱用力壓揉,讓盆子中的小顆粒與樹薯粉互相滾動,逐漸形成珍珠一般大小的顆粒,再以有洞勺子過篩,留在上頭的便是粉圓。

    辛苦了好幾個時辰,她將得來不易的手工粉圓丟進沸水中,接著用小火,約莫二十分煮透,最後一道程序一定要將粉圓悶煮約十分鐘,歷經好幾十次的火候控制與煮法變化,終於試出如何煮出手工粉圓的這個方法,既可以保留Q彈的口威,還不會吃到裡頭的硬心。

    奶茶也是由她挑選過的牛奶,先細火煮過,過濾雜質,再加入完美的紅茶,沖泡而成,還沒加入珍珠就已經香氣四溢。

    古代最難取得的就是冰塊,不過有錢人家有冰窖,她鑿了幾大塊,取出來之後,加進奶茶中。

    粉圓煮好之後,她沒忘記悶個幾分鐘,這樣才不會有硬心,也不會過度軟爛,失去口感。

    一切都準備好了,她將幾天前就命人以小竹管製成的吸管放入杯子裡,大小剛好可以將粉圓往上吸。

    「你喝喝看。」她躍躍欲試,但第一杯還是先給靳無疾試試。「這杯飲料叫做珍珠奶茶,在我的家鄉很受歡迎,而且揚名國際。」

    靳無疾雖然感到茫然,但是見到她一臉期待,就算裡頭摻了毒藥,他也會硬著頭皮喝下去。

    吸了一日之後,先是一股濃醇奶香在他的口中散開來,接著是紅茶的香氣在舌尖後回甘,接下來是晶瑩有咬勁的「珍珠」在嘴裡不斷的翻滾。

    咬了幾下,這種奇異的口感令他雙眼圓瞠,表情驚艷的看著她,「這……珍珠奶茶真好喝。」

    「就說好喝嘛!」平順樂得意的皺了皺鼻子,「不過可別喝上癮,這算是垃圾飲料,喝多會變胖。」

    自從向他坦承自己來自現代,在他的面前,她說話至少不用再學古人這麼咬文嚼字。

    「我倒希望你多喝幾杯,看看你身上能不能長几兩肉。」他笑說,把杯子放在她的手上,然後大手一摟,將她擁進懷中。

    她吸了幾口,露出滿足的笑容,「這只是解解饞,改天我再煮一壺水果茶,一定健康許多。」

    他笑望著她,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特刖。

    每日,他一睜開眼,想見的人就是她,直至入睡之前,她的容顏還是縈繞在自己的腦海裡。

    反覆的輪迴,於是形成了一種被她牽制的狀況。

    而他終於也明白,為何他爹和娘結縭數十年,他爹始終如一,與娘爭吵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頭便數得出來,全都是因為「相愛」。

    愛一個人,就會包容對方的一切。

    至於孤單許久的平順樂,自小就沒有父母,來到天都城之後,這樣的遺憾竟然慢慢的被彌補了。

    靳無疾的父母十分疼愛她,幾乎把她當成准媳婦看待,之前對她還心存芥蒂的靳家兄弟們,也因為愛屋及烏,對她的觀感改變許多。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她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對待旁人也是恭敬有禮,一點都沒有將軍的架式,很快的贏得他們的喜愛。

    「我想多做一些,讓人送到城外,給士兵們嚐嚐。」她偏著腦袋,又想了想,「也許我應該要安排懇親會,讓他們的家人來看看他們。」

    「你真的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是嗎?」他平靜的問,沒有給予她過多的建議。

    她望向他,「為什麼要打打殺殺?只為了爭奪這一片江山嗎?就算爭到,又如何?一個人能擁有所有的江山嗎?適者生存,我懂這道理,可是這世界的猛虎這麼多,我不覺得要變成一頭猛獸,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他望著她,輕聲詢問。

    她側著頭,想了一下,「平凡。」

    「平凡?」他十分意外。

    「平凡就是一種幸福嘛!」她露出笑容,「附身在將軍的體內之前,我的大學同學老是叨念自己的父母很平凡,可是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多麼羨慕他們擁有這樣平凡的家庭和平凡的父母……我甚至連父母都沒有,更別說一個家了。所以平凡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平淡的幸福,因為沒有大災大難,享受著生活的一切。」

    他緊擁著她,「這裡就是你的家,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的一切也是你的一切。」

    「你的人,也是我的。」她笑開懷。

    「永遠。」

    他們看著對方,濃情蜜意的聊天。

    突然,靳家總管闖入廚房,軍師方廣良跟在後頭。

    「將軍,不好了。」方廣良臉色凝重的開口。

    平順樂離開靳無疾的懷抱,往前一站,「什麼事?」

    「北漠的荒主帶了大隊兵馬,圍住北城,揚言要見你一面,要不然就直接兵戎相見,攻進城內。」方廣良蹙起眉頭,「將軍,屬下認為這其中必有詐,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別去。」靳無疾搖頭,「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

    「我去見他。」平順樂打斷他的話,微微一笑,「別擔心,他們都指名要見我一面了,我若不去,就是不給他們面子,若他們拿這當藉口,百姓和士兵多麼無辜。」

    不顧軍師和靳無疾的勸阻,她決定見北漠荒主一面。

    她知道該來的躲不過,畢竟北漠年年想往南移,今日若不解決,往後可能會釀成更大的戰事。

    「就安排三天後在北城外的天風亭。」她站得直直的,往前踏出一步。

    「我陪你去。」靳無疾無懼的握住她的小手,「身為天都城的四少主,我也得付出一些心力。」

    她漾出笑顏,沒有拒絕他,反而用力的扣住他的指尖。

    生,相守:死,也廝守。

   ***

    三天後,平順樂一點都不緊張,換上一襲衣裙,與靳無疾坐上馬車,朝天風亭前進。

    她雖然沒有調派兵馬,不過身後依然跟了五十名精兵,軍師方廣良則是暗中部署,把原本守在北城的兵馬全都調派至天風亭附近,以防將軍有個萬一。

    出門前,她命人做了雞排,還把做好的珍珠奶茶裝進杯中,讓她帶上路。

    馬車奔馳了一段時間,終於停了下來。

    平順樂與靳無疾下了馬車,看見亭子的四周有幾名大漠男人,一身狼皮,拿著彎刀,氣勢驚人。

    亭子內坐著一名同樣披著一身灰白狼皮的男人,全身上下充滿霸氣。

    「荒主。」平順樂與靳無疾一同走上前,後頭跟著幾名端著食盒的奴僕。

    北漠荒主初次見到平順樂,先打量她幾回,然後皺起眉頭。

    惡名昭彰的惡鬼將軍竟然長得慈眉善目,甚至還衝著他笑?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防備著眼前的女人要詐。

    「親眼看見將軍,是我的榮幸。」北漠荒主咳了幾聲,請她入座,然後看向長相俊美的靳無疾,不禁為之動容。「這位是?」

    「是天都城的四少主。」她笑著介紹,「在談公事之前,請荒主喝杯茶,用點天都城出名的點心。」

    北漠荒主也不急,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奴僕們將食盒一一擺在石桌上,還將插了小竹管的珍珠奶茶放在他的面前。

    「荒主,請。」她嗓音清柔的說。

    北漠荒主不覺得有任異樣,很習慣的拿起杯子,含住小竹管,然後吸了一口。

    突然,他雙眼發亮,吃驚的望著她。

    他難以置信的咀嚼幾下,雙眼漸漸瞠大,嘴巴也微微張開,然後嚥下嘴裡的東西。

    「這……」北漠荒主欲言又止。

    「好喝嗎?」平順樂以為他愛上這甜美的滋味,有些得意的笑著。

    「這珍奶是你做的?」北漠荒主驚訝的詢問。

    她微微愣住,珍珠奶茶簡稱珍奶,台灣人才會這麼說,古代的番王怎麼會知道這兩個字?

    「是你做的嗎?」北漠荒主急忙追問,然後又打開食盒的蓋子,一股油炸的香氣鑽入他的鼻腔。「雞……雞排?!若你不是穿越時空來到這裡,怎麼會知道珍奶配雞排是最對味的……」肥上加肥,都是台灣人的口味啊!

    啥?他也知道雞排配珍奶是最對味的?

    望著北漠荒主的粗獷臉龐,平順樂忍不住脫口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

    北漠荒主正準備開口,但是見到亭子內有這麼多人,於是大手一揮,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

    他也暗示她遣退身邊的男人,只願意與她單獨對談。

    靳無疾無可奈何,只好先退出天風亭,站在幾公尺外,儘管聽不見他們的對話,雙眼卻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們。

    等到亭子內沒有閒雜人等,北漠荒主這才開口,「我是從現代穿越時空來到這鳥不生蛋的古代,你呢?你也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嗎?」

    「你也是?」平順樂吃驚的看著他,「真的假的?我還以為自己是唯一的特例。」

    「沒想到穿越時空現在也變成流行了?」北漠荒主撫著下巴,「只是……你怎麼附身在奇怪的角色體內?」

    「北漠荒主也不是什麼好角色吧?」她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動不動就想要攻打別人的城,中二病發作嗎?」好難得過上一個現代人,她總算不用咬文嚼字。

    「也是啦!」北漠荒主搔了搔頭,「不管哪個時代,就是有這麼愛打打殺殺的人,都不曉得天災就足以消滅我們人類了,還有空在這裡玩小孩子的打架!」

    「就是。」她不禁認同的點頭,「若不是你穿越時空,附身在北漠皇帝的體內,我還在煩惱要怎麼解決這個大麻煩,現在咱們都是同道中人,不如趁今天就和平的解決吧!你別打我,我也別打你。」

    北漠荒主點頭,「正合我意。不過口說無憑,還是得要白紙黑字,而且……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不打我,我不打你,這是我和你的事,但是來之前我聽說天都城不歸我管,也不歸你的金鐸皇朝管轄,哪天造反了,你若翻臉無情,怎麼辦?」

    「這……」她愣了一下,連忙開口,「我相信他們……」

    「相信?」北漠荒主挑了挑眉頭,「你跟四少主是什麼關係?」

    平順樂沉默了一下,然後微笑的開口,「他是我的男人。」

    這下換北漠荒主沉默了,好半晌才出聲,「這就對了,以後你和他會結為一家人,到時候你胳臂向內彎,我怎麼辦?惡鬼將軍可不是浪得虛名,手上還握著兵權,你若是翻臉不認人,我不就吃虧吃大了?」

    「那你想怎麼做?」她不滿的嘟了嘟嘴。

    「為了以防萬一,我要城主指派最小的兒子當質子,與我一同回北漠。」

    他定定的看著她,「雖然我們是同個時代穿越時空來到這裡的現代人,但是你和我都很清楚,回去的機率微乎其微,這是戰場,也是兩國未來的發展,一個疏忽都會造成一個國家的滅亡,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她咬了咬唇瓣,無法反駁他的話,反而很清楚的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畢竟他們都穿越時空來到古代,以後就要用這個身體、這樣的身份過一輩子。

    他身上背負的是一個國家,還有數不清的人命在他的手中,就算他不攻打金鐸皇朝,總有一天金鐸皇朝也會拓展版圖進攻,只是現在還有談和的機會,雙方都必須站在最有利的地位。

    「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她無法現在決定。「就算你要求城主的兒子當質子,還是無法牽制金鐸皇朝……」

    「有一個方法。」北漠荒主灰色的雙眸直盯著她,「你當城主的兒媳婦,這樣你和天都城就有姻親關係,未來質子的生命威脅,女皇也會看在你的面子禮讓幾分,慎重的思考幾分。」

    平順樂沉吟一會兒,望著他的灰色眸子,「我不知道城主會不會答應你這件事情,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得答應我,城主若是把年紀最小的少主送去北漠,你要好好的照顧少主,至少每年讓他回家看看爹娘,而且不管我們何時前去北漠見他,你都不能拒絕。」她無法代替城主答應這件事,但是至少可以為城主爭取一些權利。

    「當然。」他也沒刁難她,畢竟大家都是同鄉,稍微讓步不會少掉一塊肉。「你真的想在古代開枝散葉?」

    她微微一笑,沒有猶豫的點頭,「他說要給我一個家,既然這裡是家,就沒理由再走了。」

    北漠荒主聽了,也露齒一笑,「那就恭喜你了,到時結婚,別忘了送帖子給我,我一定送份大禮給你。」

    「一定要,你可是我的同鄉呢!」平順樂忍不住哈哈大笑,與他相談甚歡。

    只是她沒有發現亭子外的另一個男人,始終板著一張臉。

    ***

    靳無疾不喜歡平順樂對他以外的男人微笑,而且還笑得那麼開懷、毫無防備。

    離開天風亭,她的心情十分愉悅,壓根兒沒有發現他一直板著俊顏,嘰嘰喳喳的跟他聊起北漠荒主的事情,等到發現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終於嗅到一絲不對勁。

    「你怎麼了?」

    他冷哼一聲,別開頭。

    「哼啥?」她不解,湊近他的臉龐,「在生什麼氣?」

    他冷冷的瞟她一眼,發現她似乎茫然不知,心底更是一團糾結。

    許久,他才輕啟薄唇,「就算北漠荒主與你是同一個時代來的又怎樣?相談甚歡又如何?他有像我這麼愛你,不顧一切的只為你嗎?」

    她先是愣住,然後覺得好氣又好笑。原來他一直當個悶葫蘆,是因為在吃醋啊!

    「吃醋了啊?」她撒嬌的勾住他的臂膀,「幹嘛這樣?人在異鄉,遇到同鄉的故人,總會比較興奮,你別生氣了。」

    他緊皺眉頭,冷冷的睇著她,「你說過我是你的菜,這輩子你就只能吃我這盤菜,其他的男人,你最好連看都不要看一眼。」

    「你放心。」她的雙手捧住他的俊顏,「你在我的心目中是獨一獨二的,這輩子肯定找不到第二個跟你一樣美的男人……」

    「美?」他挑起眉頭,眸底射出殺氣。

    「不不不,我是說,你真的長得太好看,好看到我都為你神魂顛倒、魂牽夢縈,怎麼可能再去看其他男人呢?」她放柔聲音,拚命的偎進他的懷裡。

    還好,全天下的男人大概都吃這一套。

    靠著她的甜言蜜語化解他心中的不滿後,她才躺在他的大腿上,終於進入正題。

    「北漠荒主開出條件,只要把你們兄弟間年紀最小的一個送去當質子,那麼雙方就可以維持和平。再讓你們兄弟其中一人娶我,還可以受到金鐸皇朝的保護,也可以牽制女皇不攻打北漢,這樣的姻親關係,可以維持一個平衡……」

    「我的兄弟間?」他又是一陣不滿。

    「是啊!」她以為他是指質子的事情。

    靳無疾的臉一沉,「你想對我始亂終棄?」

    「哪有?」平順樂連忙澄清,差點來個蒼天明監。

    「能娶你的人就只有我,你別妄想還有哪個男人會得到你。」他惡狠狠的瞪著她,「平順樂,你現在最好把我以外的男人都驅出腦海,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

    他的話聽起來雖然霸道,每一句、每一字都帶著佔有的意味,但是甜絲絲的暖流竄過她的心頭,她喜歡。

    因為他是第一個把她擺在心裡的男人,證明她是值得愛的女人。

    「欸,我說過你是我的菜,就表示我吃不膩嘛!」她環抱住他的腰,嬌嗔道:「我愛你,會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愛著你,其他男人根本比不上你,何況是你的兄弟。」

    她的甜言蜜語確實稍微撲滅他心中的怒火,總算讓他恢復平時的冷靜。

    「關於質子一事,我會向爹請教,但是我想讓無難前去北漠的機會甚大。」靳無疾知道爹愛民如子,為了百姓,就算忍痛,也會送小弟前往北漠。

    她溫柔的握住他的手,「若不是我愛上你,你肯定會代替無難前去北漠,是不是?」

    他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心事都被她看透了,如今他愛上她,只有他娶她,才有辦法穩住現在的情勢。

    「如果你不是將軍,我會帶著你前往北漠。」他微微揚起嘴角,「如今你身為將軍,我能做的就是待在你的身邊,然後看守著你,別再讓你出任何岔子。」

    「說得好像我是個麻煩精。」平順樂皺了皺眉頭。

    「你一直都是。」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瓣,讓她感受他對她的濃濃愛意,並汲取她口中甜美的津液,然後定定的望著她,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北漠荒主可有承諾會好好的對待我的小弟?」

    「你放心,他承諾每年都讓小弟私下回家一趟,或是我們隨時都可以前去北漠探視他,要是那傢伙敢虐待無難……嗯哼,我肯定率領百萬大軍殺過去。」她摸摸他好看的臉頰,「如果你捨不得無難去北漠,那就由我們去吧!反正我也不是當將軍的料,遲早要回家種田養小孩,不如咱們就前往北漠……」

    他的大掌搗住她的嘴,輕輕搖頭,「你不能卸下將軍的身份,除非女皇親口要你辭官,否則你一卸下將軍的身份,前往北漠,一定會引來殺身之禍,也許會禍及所有的人……」

    她嘟了嘟小嘴,悶悶的說:「那我再想一想,看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靳無疾環住她的身子,嗅聞她身上的香氣,「沒關係,把無難送去北漠當質子,就已經是兩全其美的方法了,我相信無難也會義不容辭。」

    平順樂窩在他的懷裡,輕拍他的背部,像是在安慰他。

    突然,他低下頭,「接下來只剩下一件事,辦一辦就完美了。」

    「啥事?」她側著小臉,不解的問。

    「在無難起程到北漠之前,我們把婚事辦一辦吧!」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可是……你老婆跟情夫跑掉,你就這樣和我結婚的話,在我那個年代是犯了重婚罪……」

    「早在丁婉春進門那年,我就寫了休書給她,只是她一直不收。」他淡淡的開口,「自從她與情夫私奔之後,我便派人將休書送至丁家,從此兩家毫無瓜葛。」

    「你……」她微微吃驚,想罵他腹黑,又罵不出口,只能無奈的說:「你的心真的很黑……」

    「這不叫心黑。」他咧嘴一笑。

    「不然叫什麼?」

    「周到而詳盡。」他又低頭,吻住她的唇,萌發的愛苗愈來愈長,於是用力汲取她的甜美,去灌溉那小小的愛苗。

    而她,沉淪了。

    這一刻,她也許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讓她穿越時空了。

    原來是要讓她在對的時空,遇上對的人。

    而幸福不管在任何一個時空發生,都會無止盡的蔓延。

    真心的相愛,即是幸福。

  《全書完》
作者: maomao2026    時間: 2012-3-5 08:10 AM

後記  米璐璐

    這又是一部穿越時空的故事。(遮臉)

    也許有讀者寶寶看膩了,畢竟米小璐才剛寫了一本惡搞的穿越,這一次又接著發穿越,後面幾本也都是。

    有多少本?待我擲一下杯,看看靈感大神肯不肯降臨我身上?(毆飛)

    這本「將軍不好混」同樣是穿越時空的老梗,只是女主角穿越時空後只想回家種田,然後看到大叔就調戲一下,沒想到卻當上了女將軍。

    不知道這個暑假讀者大人們過得如何?

    米小璐過得很墮落,玩台服不夠,還跑去對岸交流一下,畢竟台灣現在都開放自由行,我也搭上這個風潮,用網路去交流看看,這一玩,就是墮落了。

    (喂!)

    不過這倒是很神奇的經驗,和他們用語音交談時,我幾乎害羞得插不上話,不過一對一時,我卻很努力的調戲一個小正太,連遊戲中的徒弟都整日嚷嚷著,師父,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噁心?

    果然,透過遊戲的方式,就算是有語言或文化隔閡的國家,到最後還是可以打成一片。

    我是台灣出身的小老百姓,對於遊戲中的PK系統一點都不感興趣,人多地廣的人民就不同,你殺我、我殺你是很平常的事情,連柔弱的補血補師都能夠開大毒殺人,而我這個小嫩嫩每次看到別人打架,只敢躲在角落看戲。(倒地)

    總之,暑假過了,我也要收心了,要當一隻勤勞的小蜜蜂。

    那就下一本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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