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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玄色 -【武林萌主】《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3 PM     標題: 玄色 -【武林萌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13 10:11 PM 編輯

【書名】:武林萌主

【作者】:玄色

【內容簡介】:

  「我要當武林盟主!」——這是蘇小舞最近的目標。

  不是她狂妄,而是她只有當上武林盟主之後才能回家……

  沉迷於網絡遊戲的她,因為過於得意忘形,而被人一怒之下扔去了真實的宋朝江湖。於是,歷史上就多了一個厚顏無恥的穿越者。

  憤怒的BOSS告訴她:除非當上武林盟主,否則別想回家!

  好吧!讓她踏著一地少俠少邪破碎的「芳心」,朝著武林盟主的寶座前進吧!

  看,一個峨嵋派小小的燒火女弟子,如何稱霸武林!

  呃……如果是武林「萌」主可不可以算過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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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4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1:43 PM 編輯

  第一章 穿越之前

  蘇小舞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雖然她在前一刻還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一個。

  剛剛在遊戲中,她通過各種「特殊」的手段騙來的武林盟主頭銜,還沒去領呢,就被人在家裡綁架了。要不是她面上的黑布,和被綁住的雙手所帶來的痛楚,說不定還以為她在自己荒誕的夢中呢。

  「人帶來了?」

  蘇小舞感到自己被推搡在沙發裡,對面同時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忽然間頭上的黑布被人拿掉,面前一片光明,熟悉黑暗的眼睛一下子反射性的半瞇起,蘇小舞隱約看到她的對面坐著一個人影,連忙陪笑道:「先生,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貧民一個,要財沒財要色沒色,肯定是弄錯人了,現在把我放回去我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話還沒說完,蘇小舞便感到眼前的黑影慢慢擴大,直到對方的手箝制住了她的下頜,被迫她抬起頭來面對他。

  蘇小舞一愣,有點意外的看著對方年輕英俊的外表,居然是一個極出色的男人。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若是拆開來看並不如何,眼睛有些太厲,眉毛有點太挑,唇邊那一抹微笑尤其刺眼,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有一種迷人的優雅氣質。

  蘇小舞呆看著他,愣了半晌之後強笑道:「你看,是不是抓錯人了?」這個人她明顯不認識,蘇小舞再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語氣也不免強硬起來,左右搖擺著頭,想要掙脫開他的手。

  天啊,這不是肥皂電視劇的情節嗎?蘇小舞躲避著對方灼熱的視線,心裡狂鬱悶。她穿著吊帶睡衣,還沒有洗頭沒有塗臉,額頭上甚至還有幾顆因為熬夜打遊戲而冒出的痘痘……天啊,老天讓她死了吧,然後重生穿越到一個小時之前,她保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著人來綁架她……

  「就是她?溫青青?」帥哥清冷的聲音傳來,問的卻不是蘇小舞,而是轉向了另一邊。

  蘇小舞停下掙扎的動作,意外的抬眼看去。他為什麼知道她在「混跡江湖」裡面的暱稱?

  「沒錯,我們查IP地址一下子就查到了,還好是在本市,所以能在大會結束前把她帶來。」回答的人正是一路綁架她的。

  「嗯?沒想到真的是女人?」帥哥玩味的挑挑眉,「我還以為會是哪個人妖呢!唔,居然長得還不錯!」

  蘇小舞一使勁,掙脫開帥哥的手,狠狠的瞪視他,長得不錯?她要是打扮起來,得到的絕對不是不錯這種程度。「你們是誰?眼紅本小姐我當上武林盟主嗎?切,有能耐就遊戲中見真章啊!仗勢欺人有什麼本事?」

  帥哥甩了甩手,坐回到對面的沙發上,悠然的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一個30級的小峨嵋,到底是怎麼打敗一眾90級的強人當上盟主的?」

  蘇小舞聞言喜上眉梢,得意洋洋的說道:「就知道你是要找我取經的,這個遊戲做的其實不錯啦,人物很漂亮,練級的方式也很舒服,可是這個遊戲太渣了,居然能讓我區區一個30級的小峨眉當上武林盟主,其實可玩性也不是很強嘛!」問她怎麼當上的?秘密!當然不能告訴你。

  「啪!」

  帥哥的手拍上了兩人之間的玻璃茶幾,發出一個巨大的響聲。

  「哦?這個遊戲很渣?」帥哥面上還是微微的笑著,可是蘇小舞分明看到他額角暴起的青筋。連忙見風轉舵的說道:「也不是也不是,其實是大家都讓著我,讓我過把盟主癮,畢竟武林盟主還是很好當的嘛!再給我來一次也照樣能當上啊!不是遊戲本身的問題。」嗯,說到底她是找了一個比較好騙的傢伙而已。

  「是嗎?」帥哥放在茶幾上的大掌緩緩握成拳,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照樣能當上武林盟主?」

  蘇小舞覺得背後的雞皮疙瘩都在對方字字都冒著冷意的語氣中紛紛起立,但是仍傲然的一昂頭道:「當然能!我就是武林盟主!」反正大不了再和他拼一場嘛!

  嗯,不對,難道這人就是在武林大會中被她利用的那個可憐的武當少俠?蘇小舞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內心嘿嘿一笑。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豪宅啊!傳說中的豪宅啊!網戀、欺騙、綁架,傳說中的橋段啊!難道上帝今天真的沒有長眼睛,扔下了一個金龜婿給她釣嗎?

  「真的?」帥哥不相信的重複的問道,「如果是北宋的真實武林呢?」

  蘇小舞抿嘴一笑,越發肯定是對方故意開玩笑,道:「沒問題!小舞一出,誰與爭鋒!武林盟主,非我莫屬!」

  「居然還很壓韻……」帥哥喃喃自語,隨後緊接著問道:「那我就送你去那裡體驗體驗?你當上武林盟主之後才能回到這裡,如何?」

  如果不是蘇小舞的雙手被綁著,她還真想去摸摸帥哥的額頭,看看他有沒有發燒。難道是富人都有點神經質?蘇小舞內心嘀咕了半天,反問道:「憑什麼啊?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人家綁來,還耽誤了我加冕武林盟主的典禮,雖然那是個很渣的遊戲,但是我還想頂著武林盟主的頭銜四處晃晃呢!」30級的小峨嵋頭上帶著武林盟主的光環,走到哪裡都拉風啊!蘇小舞愉快的想著。

  「很……渣的遊戲……」帥哥的臉終於忍不住扭曲了,壓低了怒氣說道:「當武林盟主很容易嗎?你自己去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蘇小舞撇撇嘴道:「這不是沒給我機會當嘛!好吧,我就去試試,如果我再次當上武林盟主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果然富人都有點偏執狂,蘇小舞暗自翻翻白眼,他要玩就陪他玩玩看,反正她騙得了他一次,就能騙他第二次。

  帥哥深吸了一口氣平緩心情,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個雕刻精美的木質小盒,擺在兩人之間,鄭重其事的打開。

  蘇小舞見他一臉正式,便好奇的湊過去看,只見紅色的絲綢上靜靜的躺著一塊碧綠碧綠的玉珮。

  「這是賭注?」她不要什麼要求了,以她經常混跡各大古玩市場淘寶的眼光,這塊玉珮的價值不菲,至於多少菲她也不清楚,肯定很多錢啦。

  帥哥忽然間心情很好,輕笑道:「這是我們公司新研發出來的時空轉換器,你如果當上武林盟主之後,對著這塊玉珮大叫三聲『我是武林盟主!』,這樣便可以回來了。不過在你沒有真正當上武林盟主之前,無論你鬼叫怪叫大叫吼叫,都是沒用滴……」

  蘇小舞覺得對方已經沒藥救了,這種連小說電視劇裡面都不用的狗血方法,居然活生生血淋淋的上演在她的面前,她能怎麼辦呢?只好入戲三分的陪著這位帥哥繼續演下去,裝作興致勃勃的問道:「那麼,我可不可以有金手指?至少,來點什麼特殊的裝備,沒有?那秘笈?也沒有?武器?還沒有?難道讓我從最開始打怪練起?」

  帥哥皺皺眉,糾正道:「宋朝沒有怪物給你打。好吧,」帥哥勉為其難的從茶幾下又翻出一個更小的盒子,說道:「裡面有三枝銀針,可以完成你在有限範圍內的三個要求,這下你知足了吧?」

  蘇小舞無語的瞪著他,決定不再陪他玩什麼「神雕大俠」贈襄兒三枝銀針的段子了,突然間大叫道:「我要回家!快放我回去!我要去參加那個武林大會!雖然那個遊戲很渣!」

  帥哥雙眼噴火,一把抓住蘇小舞可憐的仍然綁在一起的雙手,不容她拒絕的按上茶幾上的那塊玉珮中間的突起處。

  「不好意思,那個遊戲是不才在下開發的。如果你想回來,就去隨便當個武林盟主吧!」

  蘇小舞只覺得面前一陣白光閃過,耳邊傳來那位帥哥憤恨的話語,在昏迷前她居然還想著,真可憐,這麼好好的帥哥,就這麼被她逼瘋了……



  第二章 傳說中的峨嵋派

  「砰!」

  蘇小舞覺得自己肯定被帥哥分屍洩憤了,她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被迫按上了那塊玉珮,之後便不省人事。

  費力的摸了摸頭上撞出的大包,蘇小舞坐起身,她身邊倒是還有著那兩個盒子,可是看著四周的環境,她忽然覺得自己被人耍了。

  這是一間破敗的廟堂,廟中央供奉的佛主上的的金漆早已被歲月腐蝕去了七八成,窗紙泛黃脫落,藉著從窗窟窿裡灑落的月光,蘇小舞發誓她方才看到了一隻老鼠從她腳下悠哉悠哉的散步而過。

  思維停頓了幾秒鐘,夜半的廟裡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算你狠!蘇小舞揮舞著自己仍然被綁在一起的雙手,不停歇的尖叫著,頭一次對自己強大的肺活量感到震驚。好吧,那個帥哥要整人,她認輸!

  「誰在那裡!」廟堂內進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隨後便傳來深淺不一的許多腳步聲。

  終於有人來了,蘇小舞停止尖叫,可憐兮兮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但是卻瞬間僵硬了面部表情。

  出來的是幾個尼姑,為首的那個更是老態龍鍾,一身灰色緇衣,面目溫和,此時卻雙眼牢牢的鎖住蘇小舞,厲聲道:「你是何人?此時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我峨嵋派有何居心?」

  峨嵋派?蘇小舞愣愣的消化著剛剛聽到的詞彙,再結合下她現在的處境,和那個瘋子帥哥最後說的話……難道她真的被送到幾百年前的北宋時期?還要當成武林盟主之後才能回家?

  靠之,這遊戲公司也太強大了!

  蘇小舞甩了甩頭,還是不相信能有這麼強大的遊戲公司,可能是那個帥哥想整她,也許正有攝像機拍著呢,連忙驚恐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小舞一醒來就發現在這裡了,我還想問師太,這是怎麼回事呢!」

  老尼姑這時藉著身後弟子點好的燭火,看清楚憑空出現在廟堂中央的那個女子面臉灰塵,額頭上還隱隱滲著血,雙手被人緊緊綁住,一臉驚慌之色不像作假。

  「之秋,去幫那位姑娘解開繩索。子冬,去帶幾個人看看外面有否人來過的痕跡。」

  蘇小舞眨眨眼睛,看著她們有模有樣的齊齊應了一聲,然後面色凝重的照著老尼姑的話去做,心想她們這些演員還真敬業啊,直到一個清秀佳人來到她面前,刷的一聲抽出明晃晃的利劍,頓時晃得蘇小舞渾身一抖。

  不會吧,她們還用真道具?萬一傷到人怎麼辦?蘇小舞還在擔心這個問題時,只見眼前白光閃過一下,帶過一股寒氣。之後就只能愣愣的看著地上已經斷成幾節的繩子,她抬頭又看了看美女酷酷的收劍回鞘,髮梢都不曾動一下。

  帥呆了!蘇小舞瞬間雙眼呈星星狀,崇拜的撲上去拽住她的衣袖,道:「姐姐,你這招從哪裡學來的?能不能教教小舞啊?」

  美女微微一愣,顯然是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架勢,連忙求救的看向一旁的老尼姑。

  這時出外巡視的幾個人回來,領頭的綠衣少女脆聲道:「師傅,門外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此女甚是可疑。」

  可疑?蘇小舞差點沒忍住跳起來和她理論,可是想起之前那個明晃晃的刀鋒,不禁按下怒火,怯怯的說道:「小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記得在家裡忽然闖進來幾個黑衣人,之後醒來就在這裡了。」這確實是實話啊,只不過中間略去那個瘋子帥哥。

  老尼姑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小舞,咳嗽了幾聲,坐了下來,淡淡道:「方纔之秋顯露的是我峨嵋派不外傳的武功,你要是想學,自然可以,不過要先入我峨嵋派。不管你是何來歷,貧尼概不追究。如果你想回家,貧尼當然也可以盡力幫助你。」

  蘇小舞挑挑眉,還玩真的?回家?看來這也是瘋子帥哥的整人計劃,估計不會那麼容易就讓她回去,按照RPG遊戲的套路,她只有選擇拜師嘍!

  頭腦中閃過武林成名指南的一段話——雖然拜師這件事很重要,但是一定要慎重,不要頭腦一熱心一軟就上了賊船,要擦亮招子仔細挑選,像恆山峨嵋這種盛產尼姑的地方就千萬不要去,要是某教教主見你聰慧無雙,資質過人,死活要收你為徒,你也不要倒頭便跪,大叫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先熱線諮詢一下教規中可有寫到弟子聖女須終身不嫁——可是,問題是峨嵋啊!那是峨嵋啊!

  蘇小舞轉了轉眼睛,看著四周除了老尼姑和年老的幾位是剃度的,其餘妙齡女子都是青絲猶在,想來這個事情還是無所謂的,更何況這是演戲嘛,她自然要按著戲份走。

  蘇小舞從善如流的拜倒在地,口中呼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蘇小舞一拜!」

  老尼姑滿意的點頭,伸手招呼道:「起來吧,這裡不用多禮,我們都是一些可憐人。唉!」

  蘇小舞立刻跳起來,興奮的傍到老尼姑的身邊,甜甜笑道:「師傅,既然小舞已經是峨嵋派的人了,那麼師傅的九陰真經不要藏私啊,小舞不求現在立刻能學到,只要以後別忘記教我就可以。」

  「九陰真經?那是什麼?」老尼姑錯愕的睜大眼睛,反問道。

  好吧,換個方法,說不定九陰真經還老老實實的躺在倚天劍裡面。「哦,那是小舞記錯了,那麼倚天劍呢?讓小舞見識見識吧,天下第一利器啊!」

  「倚天劍?那又是什麼?」老尼姑繼續錯愕的反問道。

  啥米?都沒有?這演員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她怎麼接下去啊!蘇小舞也愣住,不死心的追問道:「就是那個峨嵋派立派的祖師婆婆傳下來的啊!」

  老尼姑咳嗽了幾聲,勉強笑道:「小舞,看來你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啊!本派自從立派以來只有不到十年,為師便是開山立派之人,何來什麼祖師婆婆?況且,這個門派也只是江湖人看我們女人立足江湖可憐,才尊稱我們一聲俠女,其實,我們只是一些沒有家人的可憐女子。」

  啥米?蘇小舞無語,再看看這個峨嵋派所處的破敗廟堂的景象——原來,這個峨嵋派就是個很渣的門派……

  「之秋,帶小舞下去換身衣服吧。正好燒火砍柴的活可以有人做了。」老尼姑微笑道,唇邊全是又騙來一個廉價勞動力的奸笑。



  第三章 真的穿越時空了?

  蘇小舞此時正在峨嵋後山的樹林裡發呆中。

  在睡了一覺,發現自己還在這個該死的地方之後,在被逼無奈燒火砍柴的痛苦勞動半天之後,蘇小舞再怎麼自我催眠自己是被人正在整人行動中,也不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穿越時空了。

  這些峨嵋派的子弟,她所見過的幾個人,都是手上有繭子,年紀輕輕的皮膚就不是很好,有些甚至還面黃肌瘦,如果是真的演員,在現代社會裡怎麼還可能有這種營養不良的演員?而且偏偏每個「演技」還那麼好?

  蘇小舞咬咬下唇,握緊手中碧綠碧綠的玉珮,思考了半晌,終於伸出手試著去按玉珮中間的突起。

  連按都按不下去。她當時明明記得可以按下去的說……

  蘇小舞不死心的把玉珮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玄機,就差摔在地上看看裡面有什麼了——可惜她不敢摔。

  怎麼辦?蘇小舞看著在陽光下反射著迷人光彩晶瑩剔透的玉珮,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之後,小小聲說道:「我,我是武林盟主……」

  寂靜無聲。

  「我是武林盟主。」蘇小舞清清嗓子,聲音略微放開。

  毫無反應。

  「我是武林盟主!我是武林盟主!我是武林盟主!」蘇小舞索性大吼三聲,驚起樹林裡飛鳥無數。

  覺得不過癮的蘇小舞索性翻出那三枚銀針,抽出一隻吼道:「我要回家!」

  「我要絕世武功!我要天降美男!!!」聲音在林子裡傳出好遠,隱隱還有回聲。

  ……

  一陣冷風吹來,蘇小舞彷彿聽到頭上有烏鴉飛過的聲音……

  喘著氣,蘇小舞漸漸冷靜下來,瞬間滿臉通紅。連忙四下看看,還好周圍沒有人,否則這麼丟臉的事情被別人看到,一定會以為她腦子有問題。

  頹然的坐在地上,蘇小舞垂頭喪氣的把手中的銀針扔在草地裡,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泛白的僧衣,上面縫縫補補的若干個補丁,自嘲的想,她這下也是過了一把古代癮。

  可惜,她運氣比較差,穿越過來居然不是什麼小姐或公主的,而是來歷不明的一個峨嵋派燒火弟子。慘啊!

  蘇小舞隨手撥弄著身邊的雜草,此時時值初夏,向北眺望,從近到遠,從低向高,只見一叢叢的綠、一叢叢的黛,好像一直延伸到了天際邊,蘇小舞不知道這裡就是著名的「靈巖疊翠」,只是愣愣的呆看了風景半晌。嘆了口氣,蘇小舞還是把草叢中的銀針撿了起來,放進盒子裡,把手中的玉珮把玩片刻,最終還是貼身藏好,同時也想起那個瘋子帥哥跟她說的話。

  「想要回家?當武林盟主……」蘇小舞喃喃自語,沒有焦距的雙眼逐漸開始有了神采。

  武林盟主?如果那個帥哥說的話沒有騙人,那麼她確實是穿越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峨嵋派,如果她能當上峨嵋派的掌門,那麼想當武林盟主貌似也不是那麼幻想。

  嗯,先忽略峨嵋派很渣的這個問題。

  可是,問題是她哪裡有武功啊?蘇小舞捏著下巴思考著。回想起自己玩遊戲的經歷,如果是遊戲的剛開始,自然會從NPc那裡學來一門防身的武功。

  嗯,那個走兩下看上去都會摔倒的老尼姑就想都不要想。

  蘇小舞抓抓頭髮,她才是個燒火的弟子,如果能學到昨天那個之秋姐姐的劍法,天知道要到幾年以後。她才等不了呢!

  除了讓人傳授武功,好像,還有的就是去尋找珍奇異果了!蘇小舞看著面前的樹林眼前一亮,目標先是掃蕩這個山頭,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

  一個時辰之後。

  蘇小舞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坐在一塊大石頭旁邊,看著石頭上擺著的一排奇奇怪怪的果子和花朵,緊張的嚥了嚥口水。

  怎麼辦?真的要吃下去?蘇小舞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捏住一顆看起來就很難吃的灰色果實,鎖緊秀眉,猶豫不決。

  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破舊的補丁僧衣,蘇小舞咬咬牙,閉起眼睛把所有採來的花朵果子一個接一個的吞進肚子,內心不斷做著心理建設,一切都是為了當武林盟主,一切都是為了要回家。

  不過,有武功的感覺應該也很不錯。蘇小舞吃光了所有「奇珍異果」,抹抹嘴,翻過身靠在大石頭上曬太陽。初夏的陽光並不是很烈,透過樹蔭射下來的日光,讓她感到很溫暖。

  唉,體力果然不行了。蘇小舞覺得手腳痠軟無力,暗嘆果然過了半年的奼女生活,她已經退化到這種地步了,想當年她在學校,一千五百米輕輕鬆鬆的得冠軍啊!

  昏昏沉沉的胡亂想著,過了半晌,蘇小舞開始覺得有點不妥,奮力的想挪動手腳起身,卻駭然發現身體已經不聽她的使喚了!

  隨之而來的肚子狂痛和渾身發冷冒虛汗,蘇小舞再白癡也不會幻想著這是得到絕世武功的前兆,而是——食物中毒。

  怎麼辦?蘇小舞著急的想喊出聲,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的意識卻已經瀕臨渙散,這時肚子裡傳來的絞痛,讓她確確實實確定,這裡是真實的世界了。她真的是大笨蛋,以為這個世界是虛擬遊戲世界。

  我要回家!不要死在這麼慘的一個地方!

  蘇小舞半閉著雙眼,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頭上的陽光忽然間暗了下來,拼盡全力的抬起右手虛空的比劃著,終於如她所願的抓住一個溫暖的手。

  「笨女人,你還真敢吃啊!」耳邊傳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蘇小舞覺得有些耳熟,可是她已經無力思考的陷入昏迷中。

  ————————————

  「笨女人,毒已經解了,順帶因為驅毒附送你一點功力,清除餘毒估計夠用了。唉,記住我運氣行走的經脈路線,自己驅毒。」一個爽朗好聽的男聲在蘇小舞的耳邊說道。

  蘇小舞下意識的點點頭,剛剛清醒過來的她發覺自己盤膝坐在地上,身後有雙手正抵住她的背心,源源不斷的輸送著熱氣。慢慢的,那股熱氣緩緩的在她的體內行走,從小腹處到腳心,又從腳心回到小腹處。

  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蘇小舞無法抑制的咧開嘴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練武是要靠天分和努力的,想靠運氣並不是正途。」身後的男人收掌,起身說道。

  蘇小舞連忙回過頭望去,只見他已經背過身緩步向林中走去。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一身的黑衣勁裝,背後背著一把古色古香的木劍。

  「少俠請留步!至少,至少告訴小舞你的姓名!」蘇小舞想起身追去,卻發現自己由於坐的時間太久了,腿酸得站不住。

  「皇甫非墨。」林中已經不見其身影了,緩緩的傳來一句,清晰的和方才在她耳邊說的話一樣。

  皇甫非墨……蘇小舞默念了幾遍,記住了,欠你皇甫非墨一個大人情,要記得還的。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5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1:45 PM 編輯

  第四章 上滅下絕

  蘇小舞試著把體內多出來的那一縷熱流按照方才皇甫非墨的方法運氣,只覺得身體慢慢有些輕飄飄的感覺,試著抬腿向前走著居然發覺不用使很大的力氣就可以跑出很遠。

  這個,確定是驅毒,而不是輕功的內力運行方式?蘇小舞第N次因為得意忘形控制不了速度而撞在樹上之後,摸著有些紅腫的額頭想到。

  而且,她還覺得每一次真氣的循環都好像會多了一點出來,想了想卻不知道為什麼,也就不再去想了。學會了如何在輕身奔跑中掌握平衡,不至於摔跤,還有如何停下,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小舞才驚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暗叫一聲不好,連忙往柴房跑去。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身影立在柴房門口,正是昨天晚上見到的美女之秋。

  「那個,我去後山轉了轉,迷路了。」蘇小舞停下腳步,沒等之秋開口,便老老實實的說道。

  「是嗎?」之秋定定的看著蘇小舞,視線劃過她身上的一塊塊的塵土和額頭上的傷,淡淡的開口,聲如其人一樣猶如清泉般冷冽。

  蘇小舞嘿嘿一笑,沒有被她的態度凍到,反而歪著頭靠了過去,嘟長了嘴道:「小舞是想去後山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果子嘛!中午分到的饅頭實在是太硬了啊,結果沒想到居然能吃到食物中毒。小舞好慘啊!淚!」

  之秋輕顰娥眉,擔心的問道:「食物中毒?你一定是誤吃了後山的火雲果,我去師傅那裡拿清心丸。」

  蘇小舞連忙拽住馬上就要走的之秋,笑嘻嘻的說道:「小舞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肚子痛了好久,多虧有人救了我。唔,那人叫皇甫非墨,之秋姐知道這人是誰嗎?」果然是面冷心熱的人,蘇小舞內心偷笑著。

  之秋若有所感,停下腳步冷冷的往右方看去,生氣的喝道:「知冬!你不是跟著去的嗎?為什麼不阻止小舞吃火雲果?」

  蘇小舞聞言駭得背後寒毛齊齊起立,眼睜睜的看著右方的柳樹後轉出一個苗條的灰衣身影,正是昨夜見過的知冬。幸虧她剛才為了想問皇甫非墨的身份,沒有對之秋撒謊……蘇小舞默默的在心中劃著十字。

  知冬不滿的輕哼了一聲,不過也沒敢和師姐頂嘴,瞇著眼睛瞥了一眼正裝著怯怯模樣,躲在之秋身後的蘇小舞,為自己辯解道:「我自會去救她,只是讓皇甫少俠搶了先。」

  蘇小舞偷偷的在之秋身後做了一個鬼臉,哼,自會去救她?她吃果子的時候怎麼不見她衝出來?她昏迷不醒掙扎的時候怎麼沒有她人影?

  不過想了想自己在吃果子之前,對著玉珮和銀針亂喊一氣的囂張模樣肯定都被知冬看在眼裡,蘇小舞立刻吞了吞口水,也不計較了。連忙岔開話題問道:「之秋姐,皇甫少俠是誰啊?怎麼會在峨嵋山上?聽知冬姐的口氣,應該不是我們派的哦!」

  之秋不放心的拉過蘇小舞的手腕,邊為她把脈邊說道:「皇甫少俠是作為武當派的代表,邀請我們峨嵋派前去華山參加一年一度的習武交流會。」

  「習武交流會?」蘇小舞不解的重複之秋的話,皺了皺眉頭,等著她繼續講解皇甫非墨的身份,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

  可是之秋卻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在她心裡,江湖上的人誰不知道皇甫非墨,所以解釋也就自動略過。放下蘇小舞的手,又恢復平靜的說道:「小舞,你餘毒未清,去師傅那裡拿點清心丸吧,我有事和知冬說。」

  蘇小舞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知冬,吐了吐舌頭,連忙跑掉了。方纔之秋生氣的那一剎那,氣勢非凡啊!別看平時總冷著一張臉,惹她生氣也是不好過滴,看來知冬美眉也很怕之秋姐姐。

  嗯,有秋有冬,不知道春夏兩個人怎麼樣呢。蘇小舞哼著歌去找老尼姑,哦,不,是師傅。

  輕敲師傅的門,蘇小舞整了整衣服,推門而入,「師傅,小舞來拿清心丸。」不大的靜室內一片陰暗,蘇小舞不禁也陪著小心,小聲的對著正端坐在床榻上的老尼姑說道。

  老尼姑輕嘆道:「莫不是你去後山,吃了火雲果?唉,那東西不是練功的速成物,而是毒藥啊。清心丸在你右邊的櫃子裡,那個藍色的瓷瓶。拿去服用吧,一天一顆就可以了。」

  蘇小舞連連稱是,心裡不禁納悶,難道她這種情況還經常出現?她都忘記她剛才吃的果子哪個是火雲果了,紅色的有好幾個呢。

  找出裝有清心丸的藍色瓷瓶攥在手裡,蘇小舞偷偷的看著正合十唸經的老尼姑,遲疑著要不要開口。

  「說吧,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對師傅講。雖然小舞你才入門一日,可是一日為師,終身為母。有什麼事情是和娘親都說不出口的呢?」老尼姑緩緩睜眼,微笑的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內心一熱,脫口而出道:「師傅!我想當峨嵋派掌門!」

  話音猶在靜室內迴蕩,蘇小舞看到師傅臉上驚訝的表情,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把內心想的說了出來,不禁羞紅了臉,補救道:「嗯,師傅,這個……」

  「好啊!」

  「這個……啥米???」蘇小舞差點沒站穩,連忙扶住身邊的櫃子,一幅見了鬼的樣子,結結巴巴的重複道:「師傅,你剛才說什麼?」

  「阿彌陀佛,貧尼說可以。」老尼姑合十道,「這個所謂的掌門之位,貧尼早就想傳出去了。可惜芷春已經在年前嫁入武當,梓夏月前又被魔教的人掠走,只剩下之秋和知冬兩人可以託付。誰知道她們二人都無接任掌門之意,貧尼真是失望啊!」

  蘇小舞額頭漸漸有黑線下滑,勉強勾起嘴角,道:「師傅,你就實話實說吧,為何能輕易的答應小舞這個無理取鬧的要求?」

  「阿彌陀佛,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其實,師傅我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小舞,我看你天資聰穎,是個當掌門的料子,自然要主動讓賢。」

  我cALL!蘇小舞險些手中的瓷瓶沒拿穩。原來是窮啊,怪不得這裡破的跟什麼似的,想來煙火就不旺。再想起來早飯吃的那個硬饅頭,蘇小舞狠狠心,一咬牙的說道:「師傅,就交給我吧!我一定讓峨嵋派名震武林!」

  一剎那間,蘇小舞彷彿看到端坐在床的師傅唇邊飄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再凝神看去時,便又是滿臉慈祥的表情。「小舞,名震武林師傅不去想了,你趕緊想想,怎麼讓派裡的廚房多出明天的米吧……」

  暈厥。

  蘇小舞嘆氣道:「師傅,小舞還沒請教您的法號,不會是上滅下絕吧……」

  「貧尼法號孤缽。滅絕?這法號好!小舞,等你剃度了,就叫這個法號吧!」



  第五章 峨眉山下

  「師傅,不會吧,接任掌門的必須要出家嗎?」蘇小舞皺緊苦瓜臉,遲疑的問道。如果必須出家的話,她寧可去想別的辦法。

  孤缽師太一愣,隨後笑道:「不出家也可以啊。也是,小舞你青春年少,自然不肯長伴青燈。說到底,師傅這個峨嵋派只是為了能收留一些可憐的女子,只是最近一段時間,越來越不好過了。」

  蘇小舞放心的舒出一口氣,只要不剃度,什麼話都好說。不就是缺錢麼?

  「師傅,你還是先別把要把掌門之位傳位於我的消息說出去,小舞打算先幫師姐妹們渡過困境,之後再說也不遲。」蘇小舞想了想,胸有成竹的說道。她有好多種辦法,可以讓峨嵋派脫貧致富,可是問題是如果孤缽師太提前宣佈了她要當掌門,剛來峨嵋不到一天的她拚死都不可能服眾。

  一切慢慢來。

  孤缽師太滿意的點點頭,同樣也放心的舒出一口氣道:「師傅果然沒有看錯人。小舞,之秋和知冬兩人未必能聽你的差遣,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去問夏生吧。他住在東院。」

  「夏生?」蘇小舞重複的問道,好奇此人的名字裡有著「夏」字。

  「是梓夏的弟弟啊。」孤缽師太嘆了口氣,闔眼唸經,臉上全是對自己子弟被人掠走而無能為力的悲哀。

  ——————————

  第二天,蘇小舞尋得夏生一起下山。

  夏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兒,身材還沒長高,和蘇小舞差不多。一身粗布衣衫不掩其面貌的俊秀,只是一臉童稚之氣未褪。從他面上就可以想像他姐姐梓夏是何等美人,怪不得會被魔教中人搶去。

  夏天的峨眉山,濃陰覆翠,鬱鬱蔥蔥,他們二人一路下得山來,其間飛瀑流泉,溪水潺潺,清清涼涼的峨眉山帶著芳香的山風和鳥兒的婉轉的歌聲,看得蘇小舞目不轉睛。

  峨眉山,李白大書「峨眉邈難匹」的峨眉山,普賢菩薩騎著白象而來的峨眉山,白蛇和青蛇在此苦修千年的峨眉山……

  蘇小舞忽然間心中湧起豪氣萬千,她會讓峨嵋派名震江湖。

  「夏生,這江湖中,可有其他的女子門派?」蘇小舞隨手拔起路邊的小草,邊走邊編起草螞蚱來。

  夏生想了想,好奇的盯著蘇小舞手中的動作,說道:「除了恆山派,就是我們峨嵋派了。不過兩派都是出家人,而且本派還有男弟子。小舞姐,問這個做啥?」

  蘇小舞喜笑顏開,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待我想想。」這江湖好,沒有慈航靜齋,也沒有陰癸派。她要是真的把峨嵋派打造成江湖第一偶像派,那多牛X啊!

  邊哼著歌邊繼續向前走去,蘇小舞又問道:「夏生,你知道皇甫非墨是誰嗎?」

  夏生滿臉崇拜的表情,道:「當然知道,非墨哥是江湖十大少俠排名第四的逍遙公子。師傳武林泰斗三清老人,家承不明,相傳是前朝的皇族,因為三清老人和武當的關係,所以非墨哥經常在外是代表武當。昨天小舞姐也看到非墨哥了吧?」

  蘇小舞心想,她是看到了,可惜只是看到個背影。「夏生,你一口一個非墨哥,和他很熟嗎?」蘇小舞放下心,雖然皇甫非墨的生平簡歷很像標準的少俠模式,但是至少不是那個瘋子帥哥。也許是她宅的太久,都沒聽到男人的聲音,混亂了。

  夏生搖搖頭,神色黯了下去,悶聲說道:「只是我跟著別人叫他非墨哥而已,他估計連認都不認識我。」

  蘇小舞嫣然一笑,隨手把編好的草螞蚱放在他的手中,道:「放心,夏生,以後全江湖的人都會認得我們峨嵋派。到時,峨嵋第一少俠夏生,自然也會名滿江湖。」

  夏生先是被蘇小舞近在咫尺燦爛的笑容弄得手忙腳亂,最後聽到她的豪言壯語,被逗得一樂。又見她哼著歌向前走去,也不戳破她小小的幻想,揣好草編螞蚱,搖著頭跟了上去。

  他只求姐姐能回來,可是這句話到了嘴邊,卻又嚥回到肚子裡。

  下得峨眉山,便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小城鎮。看了許多年的古代電視劇,蘇小舞還是頭一次身臨其境,街道兩旁各類店舖林立,沿街店面招幌,不乏菜館、酒樓、茶館、酒鋪、還有販子擺地攤賣各式雜貨。

  蘇小舞仰起頭,看著一家店面門口飄揚著一個繁體的「噹」字,無奈的撇撇嘴,抬腳而入。作為穿越的橋段,當然最開始是要當東西,否則她哪裡來的做生意的本錢?

  ————————

  「什麼?只值十兩銀子?」蘇小舞一掌拍得當鋪的櫃檯震天響。

  當鋪的掌櫃顯然是對這種情況見得多了,心平氣和的放下手中的木頭盒子,輕哼道:「你的這個盒子雖然是雕刻的花紋精美,可惜材質就是普通的檀木而已。給你十兩銀子還是看在峨嵋派總是無償給窮人看病的面子上呢!」

  蘇小舞不滿的敲著櫃檯,沒曾想在她看來應該很值錢的盒子,反而只值十兩銀子,上面的可都是機器雕花啊,肯定比當時的人工雕花精美多了。

  可惜她穿越過來的時候,身上什麼都沒有,否則隨便有個硬幣或紙鈔都能換點銀兩用用啊。

  「小舞姐,十兩銀子已經不少了,普通人家一兩半銀子就可以將就過一年呢。」夏生怯怯的拽拽蘇小舞的袖子,生怕她一生氣就把這事情搞砸了,畢竟方圓十里,就這麼一家當鋪。

  蘇小舞鼓著腮幫子,鬱悶的想,十兩銀子能夠做什麼的?山上幾十口人呢,最多一個月就消耗光了,真真是坐吃山空啊!

  忽然想到自己頭上綁頭的頭繩,連忙拽下來,狀似不捨的看了又看,才伸手遞了過去。「老闆,你看這個呢?」

  掌櫃眼前一亮,趕忙伸出雙手,珍而重之的捧在手心裡,對著陽光看去。

  蘇小舞假藉著梳理頭髮,得意的勾起嘴角,看吧,這是她上週新買的髮飾,透明的塑料裡面有著可愛的氣泡組成的小兔子。在這個年代,肯定是沒有過的稀罕物。

  果然掌櫃端詳了許久,終於雙目放光的向她看來,期待的說道:「姑娘,你開個價吧!」


+第六章 猜測

  蘇小舞洋洋得意的從當鋪出來,身後跟著的自然就是一臉不可思議的夏生。

  「小舞姐,那個首飾,你當掉不要緊?」夏生跟了上來,小聲的問道。

  蘇小舞甩了甩頭髮,甜甜一笑道:「沒事,身外之物而已,它實現了它的價值,我當掉又有什麼關係?」蘇小舞內心美死了,那個五塊錢買來的頭飾,居然能死當到一千兩銀子。值了。

  夏生揣揣不安的跟在蘇小舞的身邊,遲疑了好久才開口問道:「小舞姐,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蘇小舞訝異的回過頭,看著夏生面上疑惑的神情,一下子也回答不出來。她是什麼人?能說嗎?說了他能信嗎?

  夏生感到蘇小舞定定的看著他,連忙移開眼神,期期艾艾的說道:「如果,如果不好講,就不用說了。」想起知冬對他講的話,蘇小舞是憑空出現在派內的佛堂裡,還特意囑咐他小心跟在她的身邊,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如果能套出她是誰最好不過了。

  蘇小舞輕嘆道:「不是不好講,而是不知道如何和你解釋清楚。」

  夏生無所謂的笑笑,能擁有那麼珍奇的寶物,隨便當成首飾戴在頭上,又絲毫不心疼的轉身當掉。可見蘇小舞肯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又不好意思講明自己的身份。畢竟她是被人擄走的。「那就不用說了,小舞姐,夏生懂了。」

  蘇小舞不明所以的順順長髮,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或者又暗示了什麼……汗,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小舞姐,把頭髮紮起來吧。這樣披散著頭髮不好。」夏生抬起頭,看著風中有些發呆的蘇小舞,不著痕跡的紅了紅臉。雖然他是在很多女人的峨嵋派長大,但是還很少看到其他女子散落長髮的模樣。平心而論,眼前蘇小舞的美貌不比他姐姐差多少,甚至氣質由於活潑開朗,比起姐姐悲天憫人的性格,不知道可愛多少。

  「我也想啊,不過系頭髮的不是剛剛當掉了嘛!」蘇小舞嘟起嘴,怪不得走過路過的人,都拿眼看她,害得她以為自己的回頭率上升到歷史最高呢……話音剛落,便看到一條藍色的頭繩遞了過來,順著那隻手往上望去,就是夏生彆扭的臉。

  「給我的?」蘇小舞沒等夏生回答,便不客氣的拿過來,隨手繫了一個馬尾辮,鬆鬆的垂在身後。

  「你……這樣就叫完成了?」夏生轉過臉,受不了的看著蘇小舞那頭在他看來等於沒有梳理的頭髮。

  「是啊,那還要怎麼樣?」蘇小舞睜大眼睛,討教似的看著夏生。這比她剛才用的發圈有難度多了,能綁上就已經不錯了。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的女人梳起的精美髮髻,聳聳肩道:「哦,你是說綰髮髻啊,這個我不會啊。」

  夏生在蘇小舞可憐兮兮的無敵眼神下敗退,再次肯定她絕對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而且還是身份很高。聽說那些人家裡,小姐少爺們都是有專人伺候的。

  「好吧,等回山上,我教你。」夏生忽然升起一種責任,他之前在山上都是年齡最小的一個,處處受人照顧,自己心裡縱然覺得身為男子不應當如此,可是卻也心安理得的處之泰然。甚至連姐姐被人擄去,都指望著別人援助。

  他是個男子漢啊!他要做像皇甫非墨一樣的少俠!先前蘇小舞說的話又迴響在他腦海裡。「放心,夏生,以後全江湖的人都會認得我們峨嵋派。到時,峨嵋第一少俠夏生,自然也會名滿江湖。」

  不,他要讓峨嵋派以他自豪。嗯,就從好好教導蘇小舞開始。可是蘇小舞的下句話就把他的滿腔熱血潑了一大盆冷水,澆滅了。

  「算了吧,你教我梳頭髮?我還是去找之秋姐好了。」蘇小舞輕哼一聲,沒心沒肺的轉身向前走去,一點都沒發覺身後純真的少年心碎裂得一地一地的。

  梳頭髮?她記得在古代是有特殊含義的,雖然夏生才十六歲,可是她才不要隨便給人家弄呢,省得別人說她老牛吃嫩草。

  夏生勉強提起精神,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她饒有興趣的逛起集市來。而且是什麼東西都拿起來看看瞧瞧,心裡越發確定她是身份很高的大家閨秀。居然連集市都沒來過,還有好多東西還好意思問老闆是做什麼用的。他跟在後面都嫌丟人……

  蘇小舞絲毫都沒有感應到夏生可愛的怨念,仍然東瞧西逛,卻一件東西都沒有買。直到她停在一個賣雜物的攤子前。

  這個攤子只是隨便的用一張黑布擺在地上,黑布上面零零碎碎的有一些玉器或首飾,攤主一身青衣閒閒的坐在後面,頭戴一個遮擋陽光的大鬥笠,順便也遮擋住了容顏。平凡的一如這條集市上的其他攤位。

  可是吸引住蘇小舞目光的,卻是黑布上的一角,在陽光下淡淡反射著溫和光彩的一個玉質扳指。

  蘇小舞蹲下身,探手把那個扳指拿在手裡,驚奇的發現這個扳指居然和她懷中的那塊玉珮一樣,上面雕著同樣的花紋。

  「這個多少錢?」蘇小舞屏住呼吸,雙眼緊緊盯住手中的扳指,緩緩問道。

  夏生在旁邊聽著一挑眉,他可是跟著她逛了這麼久,頭一次聽到一上來就問多少錢。「買這個做什麼?」夏生小小聲的問道。方纔她問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和食品,他也能隱約的猜出蘇小舞大概是為了養活峨嵋派而瞭解的情況。

  可是,這不就是一個扳指嗎?

  蘇小舞用手指細細的沿著扳指上的龍鳳呈祥花紋摩挲過去,口中理直氣壯的回答道:「當然是要給峨嵋派置備一個傳派之寶啊!以後這個就是當掌門的標誌。」貌似當時滅絕師太傳給周芷若的是鐵扳指吧,不管了,就憑這個扳指和玉珮雕有同樣的花紋,就一定要把這個弄到手。

  夏生微微一愣,心裡轉了好幾個彎,還是沒有想到蘇小舞此舉有什麼意義。

  兩人各懷心思時,都沒有發現攤主在聽到兩人提及峨嵋派的時候,斗笠下玩味的笑容。

  「大叔,這個怎麼賣?」蘇小舞一臉期待的問道。

  斗笠下傳來一個年輕又帶有磁性的聲音,取笑道:「看在你叫我大叔的份上,十兩銀子。」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5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1:49 PM 編輯

第七章 以物易物

  十兩銀子?

  蘇小舞看了看手中的扳指,又想了想懷中的一千兩銀票。不同於張大嘴吃驚的夏生,沒有銀兩概念的她一點都不覺得貴。

  可是問題是,她剛才在當鋪生怕掌櫃反悔,連零散的銀票都沒有想起來找掌櫃換,直接拿起櫃檯上十張面值一百的銀票就走人了。這也是她剛才一直問東西價錢,但是並沒有買的真正原因。財不外露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夏生的武功她不知道怎麼樣,反正估計也不能應付搶劫吧。

  「嗯,那個,大哥,如果我和你換東西可不可以?我有一個盒子,剛在當鋪估過價,是十兩銀子,你看能不能……」蘇小舞抿了抿唇,忐忑的問道。她不捨得轉回身去換銀票,怕這一走,這個扳指就被別人買走了怎麼辦?

  「哦?拿來我看看。」斗笠下的聲音饒有興致。

  蘇小舞掏出那個空盒子,看了看,遞了過去。

  青衣人伸手接過,仔細的看了看,又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半晌都沒開口。

  蘇小舞看著那人斗笠下沒有遮住的光滑下頜,暗自懊悔方才稱呼說錯了。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像女人那樣在乎啊,也不知道這個以物易物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她記得古代在集市上是可以這樣交易的。

  「唉,這個盒子也不值十兩銀子啊!」許久之後,青衣人開了口,略微抬起頭,透過斗笠的縫隙仔細端詳著蘇小舞。「不過,小妹妹,看在你這麼喜歡這個扳指的份上,就這樣吧。不過,要好好的保存這個扳指哦!」

  蘇小舞的臉色立即神采飛揚,連忙點頭的笑道:「這個自是當然,小舞謝謝大哥了。」說罷就站起身,歡天喜地的和夏生向前走去。

  青衣人又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木頭盒子,耳朵裡聽著遠處傳來的對話。

  「小舞姐,為什麼你說給峨嵋派掌門用的扳指,你自己現在就帶上了啊?」

  「笨蛋,扳指當然是帶在手上的,等我回去再向師傅請教,到底這個扳指歸誰。」

  「……算起來,小舞姐,你是我師妹啊,以後不叫你姐了……」

  「……」

  聲音漸漸融入到集市上嘈雜的背景音裡,青衣人把巴掌大的盒子隨手揣到懷中,懶洋洋的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自言自語道:「哎呀,太陽真好,正適合回去睡覺。」邊說邊熟練的把地上的攤子捲成一個包袱,施施然的拎起來閃入一個小巷。

  剛走了兩步,青衣人便停下腳步,輕嘆道:「還是讓你發現了。」

  本來空蕩蕩的暗巷裡忽然間多出來一條人影,一襲深紅色長衫,寶藍色鑲邊,頭戴金翼冠,赤紅色的墜帶從兩邊垂下,曲領大袖,腰間束革帶,典型的大內御前一等侍衛裝束。來人兩眉飛立,面如冠玉,漆黑的長髮潑墨一般披散在肩頭。此時一陣風從暗巷呼嘯刮過,吹得他衣衫獵獵,烏黑的長髮隨風拂舞。

  「青衣盜,你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來人緩緩走近,最後氣定神閒的站在離青衣盜只有三步之遙的地方,傲然的說道,「不管何時都是一身青衣,頭戴斗笠,連晚上行竊時都身著青衣,真正面貌不知,身份不明,人送外號『青衣盜』。」

  青衣盜伸手把被風吹得有些快要掀開的斗笠按了回去,有些意外的說道:「白展,居然是派你來的?你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青衣盜榮幸之至啊!」

  白展冷哼一聲,眼神落到青衣盜另一隻手中的包袱上面,冷然道:「要不是因為你偷了大理進貢給皇上的壽禮,我白展至於大老遠的從東京跑來麼?廢話少說,先把那個扳指拿來,省得一會兒捉拿你的時候有所損傷。」

  青衣盜配合的把包袱攤開,把裡面的東西散落在地,閒閒的說道:「什麼扳指啊?我偷的東西都在這裡了。唉,這都是什麼破東西,在街上擺攤賤價賣都沒人要。還給你還給你!」

  白展的視線略略掃過,微皺眉頭道:「不在?怎麼可能?大理特使報上來的失物,明明有這個雲祥扳指。」

  青衣盜嘿嘿一笑,輕鬆的斜靠在牆上,雙手環胸的說道:「肯定是他私吞了,這麼說來,這個扳指還大有來歷,居然能讓你這樣緊張。」

  白展沒搭理他的話,雙眼定定的看向青衣盜好像故意遮掩的懷中,冷冷的說道:「你懷裡有什麼?」

  青衣盜連忙攤開手,無奈的說道:「只是一個美女送給在下的定情信物,這你也要搶?」說著便把才纔蘇小舞的盒子拿了出來,還晃了晃,沒有聲音,示意裡面沒有任何東西。

  白展一挑眉,制止他要打開的動作,示意他拋過來給他。

  青衣盜誇張的叫道:「不會吧,白老大,定情信物你也要搶?萬一你拿過去,不還我了怎麼辦?」

  白展神色不變,只是嘴角微微輕蔑的勾起,道:「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白展說到做到,只要裡面沒有我要的那個扳指,那我要這個盒子何用?」

  青衣盜沉默的半晌,忽然手腕一動,「好吧,那就給你看看。」伴隨著他灑然的笑聲,巴掌大的木頭盒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直朝白展飛去。

  白展不敢大意的直接去拿手接,腰間巨闕劍劍不出鞘,直接用劍身立在身前化去盒子的去勢,然後直接用內力黏住盒子,橫過巨闕劍,平穩的讓其靜靜的平躺在劍身上。

  微微皺了皺眉頭,白展意外的輕聲道:「這重量不像是木頭質地的。」輕巧的把盒子放在地上,如臨大敵的用劍尖挑開盒蓋。

  「啪」的一聲,木盒應聲而開,白展凝神看去,裡面空空如也。

  「哎呀呀,別弄壞了啊!小心點小心點!」看著白展用劍尖上上下下的查看這藏都藏不住東西的木盒,青衣盜嘴上擔心的說道,可惜他仍然悠然靠在牆上的動作,卻絲毫看不出他真的緊張。

  白展冷哼一聲,抬手把木盒從地上挑給青衣盜,後者單手接過,合起盒蓋,又揣回懷內。

  「呵呵,那我走啦。失物我都還給你了。後會有期……」青衣盜笑嘻嘻的說著,腳尖略一點地,就想這樣倒退著輕身而去。

  話音未落,便覺得眼前寒光一閃,只見對面的白展巨闕劍劍已出鞘,直直向他而來。 回


第八章 百斬

  巨闕劍,是白展隨身的上古神兵利器。白展十六歲出道,只用了一年時間,「百斬」之名就揚名武林。現在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若說整個天下最風光的江湖人,那必定算上他一個,而成名多年的白展現在才二十二歲。

  青衣盜側身避過巨闕劍咄咄逼人的來勢,心下暗叫不妙。這巨闕劍是寬刃劍,兼有刀劍兩者的長處,大開大合,沒有利器隨身的他一時間還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一邊躲避著,一邊雙手或拳或抓或掌,間中舉腳疾踢,像變戲法般應付白展狂猛無倫的攻勢。

  兩人在暗巷裡電閃雷鳴般過了十招,青衣盜分神四下看去,他們引起了如此大的動靜,隔壁不遠處就是原先人聲鼎沸的集市,本來應該引起他人的圍觀。可是奇怪的是暗巷的兩端,所有路人竟走得乾乾淨淨,沒有人留下來遙看熱鬧。而在暗巷兩側的圍牆處,雖然此時由於烏雲蔽日,不見人影,但是卻透出神秘兮兮的味道。

  這種不正常詭異的情況,自然是人為而成。

  青衣盜就這麼略一分神,白展的巨闕劍便以欺到身前,竟不是衝他的要害而來,目標竟是他的斗笠。

  只覺得眼前忽然一亮,青衣盜便知斗笠已經被白展挑開,一掌拍在暗巷的牆壁之上,然後借力向右後方悠然飛去。近距離看到白展錯愕的神情,青衣盜得意的笑道:「怎麼?這麼想看到我長得什麼樣子?」

  白展緊鎖眉頭,沒想到青衣盜的斗笠下面居然還有著面具。銀色質地的面具泛著詭異的光輝,把他上半截的面容嚴嚴實實的遮蓋住,只露出光潔的下頜和帶著戲謔笑容的唇角。

  受青衣盜後退的氣機相引下,白展手中巨闕劍化作驚濤駭浪般的劍影,帶著怒氣,大江傾瀉地追擊而去。

  青衣盜像早預知了有這種結果,悠然自得的表情像是在自家的庭院散步,疾退尋丈後,又搶了回來舉掌橫架。

  他的一退一進,就像潮水般自然。

  看到青衣盜唇邊成竹在胸的微笑,白展直覺有些不妥,可是此時卻不讓他多加思考,舉劍迎擊像是送上門讓他刺中的青衣盜,白展突然覺得內息流轉有些停滯。

  不好,究竟是什麼地方著了他的道?白展仍是招式不變,但是力道已經減了七分,自然是被青衣盜輕鬆擋住,更是借助他的一擊之力,轉身翩然離去,青色的身影沿屋而上,倏地飄退,消沒在瓦背之後。

  白展察覺到內息紊亂,生怕他有何後招,只是幾個呼吸間的遲疑,便已經追擊不及。靜靜的站在原地調息,片刻之後,白展收劍回鞘,視線落到地上散落的貢品,冷哼了一聲。

  黑色包袱布上隱隱有著些許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顯然是當時青衣盜故意抖落在地,讓藥粉飛散在空氣中。

  本來面無表情的白展,唇角現出一絲敵逢對手的笑意,逐漸擴大,最後哈哈笑道:「果然是江湖第一神偷青衣盜。不過,再次見面的話,你可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笑聲迴蕩在暗巷內,直至消弭無聲。

  ————————————————————

  蘇小舞可一點都不知道,兩個大帥哥為了她已經戴在左手上面的扳指大打出手,急忙和夏生在下雨前奔回峨嵋派。蘇小舞累得毫無形象的靠在破敗的大雄寶殿牆邊,眼看著身旁悠哉的爬過的毛毛蟲,她發誓,她等雨停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翻新這裡。

  「小舞,你身體太弱了,這點路程就喘成這樣。明天要開始和師姐們做早課。」夏生蹲下身,看著蘇小舞的樣子,皺了皺他面上那雙秀氣的眉毛。

  蘇小舞深呼吸了幾下,不在意的擺擺手道:「算啦,在做早課之前,我要做的事情多呢,首先先要養活這麼一大幫子人。」這已經不錯了,她記得前幾天在家宅的時候,上五樓都累得要死要活的,這還爬座山呢。說罷嫉妒的看了眼臉不紅氣不喘的夏生,心想練武的就是不一樣啊,不過人家估計也苦練了多少年呢。

  夏生愣了愣,問道:「還要做什麼事?小舞你不是當來錢了嗎?這些可以夠我們用好些年呢!」

  蘇小舞抬起左手敲了夏生一個爆栗,「死小孩,叫我小舞姐。不做事情,就等著坐吃山空啊?這些錢是本錢,可以用來做好多事呢!」蘇小舞唇角揚起洋洋得意的笑容,這個年代,只要她有了本錢,還怕峨嵋派不變成江湖第一富派?到時候可以發揮的力量可想而知。錢能使鬼推磨,她倒要看看,這話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夏生倒是沒注意蘇小舞後面話中有話,呆呆的看著她的左手,喃喃的問道:「小舞,這是你買的扳指嗎?我怎麼記得不是這個樣子的?」

  蘇小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原來再普通不過的碧玉扳指,竟然變得薄如蟬翼,緊緊的貼在她大拇指的第一關節和第二關節處。本來上面的花紋更加醒目,可是卻也能透明的看到扳指下她的皮膚紋理,詭異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咦?奇怪了,原來明明很厚的說。」怪不得她帶上之後,沒多久就感覺不到扳指的存在感了,居然是變薄了?這也太誇張了吧。蘇小舞試著想摘下來,卻發現一點都動不了,扳指牢牢的黏在拇指上。

  「摘不下來,算了,就這樣戴著吧,還蠻好看的。」蘇小舞盯著扳指愣了半天,忽然甜甜一笑。有個性,直覺告訴她這個扳指絕非凡品,這下她賺翻了。

  夏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剛想教育教育她,便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連忙避嫌的站起身,回過頭慌張的說道:「知冬師姐,我們回來了。」

  蘇小舞歪過頭,繞過夏生看去,只見知冬一身冷清的白衣,臉色如同寒冬般冰冷的向他們看來,「夏生,你先去和師傅請安,我和蘇小舞有話說。」

  蘇小舞只聽她那比之從前更加生硬的語氣,便知道那孤缽師太定然是和她說了要將掌門之位傳於她的消息。

  OH,mYGOD,師傅,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麼?

  蘇小舞叫天天不靈,叫師傅更加不應。只能乾笑著送走了夏生,如坐針氈的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知冬。


第九章 全新峨嵋派

  蘇小舞定了定神,迎上知冬審視的戒備目光,索性彎下身,盤膝隨意的坐在牆邊,閒閒的問道:「知冬師姐,可有事?」蘇小舞覺得她現在說話底氣十足,果然懷裡踹了一千兩銀子,心態立馬不一樣了。

  知冬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好整以暇的蘇小舞,皺眉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語氣疏離而又防備。

  蘇小舞無奈的一攤手,絲毫沒有隱瞞,直接了當的說道:「我想當武林盟主。」反正知冬那時定然是聽到了她在後山的大吼大叫,遮遮掩掩的反而落了下乘。

  知冬果然沒想到蘇小舞居然大言不慚面不改色的說出如此這般的話,語氣平常的就和說出今天晚上要吃什麼一樣平靜,眼神清澈到令她都不禁懷疑自己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多慮了。

  「你……」知冬瞪大眼睛,支吾了半晌,終於回過神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小舞撇撇嘴,嘆道:「當然知道啊,不是隨口說說的,而是我最近的人生目標。」以為她想啊,要不是那個瘋子帥哥突然發瘋把她扔在這個世界,她還舒舒服服的上網看小說打遊戲呢。

  知冬愣著看她看了半天,突然間大笑出聲道:「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不知道你和師傅說了什麼,哄騙她相信你,居然要把峨嵋派交到你的手上。」

  蘇小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知道對方全然不信,淡然一笑道:「那你就是反對嘍?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有把你算在計劃內。過一段時間你再看。」

  知冬不敢置信的看著蘇小舞沒事人似的悠哉從她面前晃過,走進後堂,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

  峨嵋山下的一間茶館,之前一天都沒有多少客人的小茶館,現在居然熙熙攘攘的坐滿了人。

  「你們最近有沒有去峨嵋山上的伏雲庵?聽說那裡很靈驗的啊!」

  「靈驗?我看你是看中了那裡每次上香之後都會回贈的一小塊香皂的東西吧?」

  「嘿嘿,話是不能這麼說啊,不過確實是好東西,聽說是庵裡面的一個女子無意間做出來的,可以清洗身體。可惜數量有限,每天只發三十塊,哪夠啊!」先前那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

  「再等等吧,聽鎮上的王老闆說,他和峨嵋派的掌門磨了近三天,才買到了這個香皂的買賣權,估計過不了多久,鎮上就能有賣的了吧!」另一個人也加入討論,語氣中全是期待。

  「只有買賣權?峨嵋派的尼姑們什麼時候這麼精明了?」

  「還真別說,最近峨嵋派的變化還真大。開的齋菜館可謂世間一絕,伏雲庵的門面修整一新。最近,連周圍好多官宦家族,都爭相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峨嵋派修身養性。還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辦到的。」

  「唉,等我家兒子有空了,讓他多去峨嵋派燒燒香,說不定就能燒回個娘子回來。」

  「哈哈哈!」

  蘇小舞一身男裝,和夏生坐在茶館的角落裡,聽得眉飛色舞。「夏生,怎麼樣?現在峨嵋派該不怕以後沒米下鍋了吧?」蘇小舞得意的挑挑眉,端起桌上的淡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這宋朝的茶不是現代意義上的那種茶,而是茶飲料。有的要加糖,有的要加鹽,要加各種作料的茶。

  蘇小舞不是滋味的喝著口中滋味怪怪的茶,心裡暗想,離垢園裡「竹葉青」,紅椿曉雨潤「毛峰」,靈巖疊翠襯「清茶」,白水秋風拂「峨蕊」,神水閣「碧潭飄雪」,金頂仙峰罩「雲霧」。等她把峨嵋山的六道禪茶都研發出來,這茶館也該易主了。

  夏生現在是唯蘇小舞馬首是瞻,面上也由於最近營養很好,開始泛起少年特有的健康紅潤,雙眼崇拜的看著她說道:「小舞師姐,你厲害。」

  聽著夏生正太心甘情願的叫她師姐,蘇小舞內心的驕傲值滿點,可是面上還是掩飾性的一笑。片刻之後卻心下暗嘆,她的目標可不是當一代奸商蘇小舞,也不是想當一代女皇蘇小舞,而是武林盟主蘇小舞……

  難啊!

  首要問題,就是峨嵋派的武功太渣了。蘇小舞放下茶杯,右手無意識的在杯沿滑動著,腦海中慢慢整理最近瞭解到的情況。

  孤缽師傅到底武功是多高還是多渣,她無從得知,只是有次特意早起去觀摩的峨嵋派早課,覺得和在學校的體育課做準備活動沒有什麼區別。嗯,好吧,除了蹲一個時辰的馬步以外。之後派內的子弟們就散了,有的人去做她安排的事,有的人就會被之秋或知冬叫住,私下傳授武藝。

  她卻沒資格觀看。

  蘇小舞不甘心的努努嘴。她雖然是把派內揭不開鍋的狀況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沒有經過孤缽師傅的交待,她在峨嵋派就是個小師妹,最晚進山門的那個,而且現在還是被她們當作管家在用。

  哼,之秋和知冬絕對被孤缽師傅叮囑過,但是前者一臉保留的態度,後者一副不甘心的神色,看上去就是在排斥她。

  別說盟主了,她現在就連峨嵋派掌門的位置都拿不到。蘇小舞想著想著,不禁嘆氣出聲。

  「小舞姐,為什麼愁眉苦臉的?」夏生為她倒滿茶,擔心的看著她的臉色。

  蘇小舞定定的看著茶杯中的茶葉碎末隨著水面上的波紋飄動,忽然間嘴角微微上揚。

  人在江湖飄,隨波逐流。她走一步算一步吧,首先,就是要想辦法成為峨嵋派掌門,佛擋殺佛,神擋殺神,目標直指滅絕!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6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1:51 PM 編輯

第十章 峨嵋絕學

  峨嵋派的伏雲庵其實原名聖水庵,這裡的水,指的就是庵內後院的那眼「神水池」。

  蘇小舞站在神水池旁,慢慢俯下身看去。從夏生處得知,此池非常怪異,終年流水不枯,在現在天氣最熱的三伏天裡,居然還能依舊保持冰寒。

  「小舞姐,這神水池其實就起的是禪中的警醒作用,時刻冰冷的泉水,提醒著僧侶以及信佛之人,心就如這潭泉水要時刻保持不變,不論周圍環境怎樣改變,這乃是禪中的大定。」蘇小舞回憶起夏生用一本正經的神色說出的話語,呆愣了半晌,靜靜的看著池水中反射著的自己,許久之後終於伸出手,掬起一捧清水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神水池啊神水池,不好意思哇,已經被我變成姻緣池了……」蘇小舞甩掉臉上的水珠,看著池內堆積著厚厚的銅錢,面上全是得意的笑。她也是隨口說說,傳說想求姻緣的男女在池水中會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如果沒看到的話,就可以背過身,往池水裡投一枚銅錢向神水仙子許願,請求好姻緣。

  沒想到大火。連神水池旁邊的翠柏上,都系滿了紅色的姻緣繩。當然,十枚銅錢一條,庵內專供。

  蘇小舞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峨眉山上的清新空氣。她今天難得的早起,天才剛濛濛亮,峨嵋派還上下一片寂靜。

  她無聊嘛,又睡不著覺,就索性早起鍛鍊身體。做了幾下準備活動,蘇小舞開始練起太極拳。這太極拳是她小時候外公教她健身的,她往往在心情浮躁的時候打上一套,便會覺得心平氣和。

  裝模作樣的打著招式,蘇小舞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身體有意識的一招招打下去。直到轉了個身,看到院門口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呆呆的看著她,連忙收勢起身。

  「夏生,你起的好早啊。」蘇小舞不好意思的撩起額前的碎髮,她至今仍然沒有學會怎麼綰髮,只有在別的姐妹有空的時候幫她弄一下,今天早上又是隨便的繫著馬尾,就怕被夏生逮住嘮叨。

  哪知夏生根本就沒有在意她頭髮的問題,直直的向她走來,面上是少見的堅持和激動,「小舞姐,你方才練的是什麼武功?」

  「太、太極拳……」蘇小舞反射性的後退幾步,最後退無可退,靠在神水池邊,結結巴巴的說道。話剛出口,蘇小舞便已後悔。誰知道武當這時候有沒有這門武功,到時候又產生這個那個不好的聯想,她百口莫辯啊!

  偷偷的抬頭瞄著面前若有所思的夏生,蘇小舞滿臉為難的神情。

  「太極拳,太極拳。」夏生喃喃自語,俊秀的臉上全是嚮往,呆想了半天,猛然間回過神,雙眼直直的盯住蘇小舞,又向前走了一步,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咄咄逼人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小舞姐,能不能……能不能把太極拳教我?」

  蘇小舞被他身後初升起陽光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索性坐在池邊,老老實實的躲在夏生的陰影下,歪著頭思考著。不是她不想教啊,而是這太極拳有用麼?她打起來,說實話,和她做瑜伽的感覺差不多,甚至還沒有後者有塑形體的功用。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太極拳不是相傳是武當的絕學嗎?誰知道現在有沒有這門功夫?看夏生的反應,應當是從來沒見過。可是他沒見過卻不代表沒有啊……

  夏生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蘇小舞側臉的輪廓線條精雕細琢,肌膚柔滑細嫩,充盈芳華正茂的健康生機,修長的粉頸一直延伸到衣襟裡去,夏生連忙收斂心神,調開眼神,發現她面上一覽無餘的猶豫神色。夏生內心漸漸懊悔自己說話太直接,本來撞見她練武就是習武之人的大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也能毫不猶豫的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也許,是想要變得更強的心驅使的。他不想放棄任何機會,直到救出姐姐為止。

  可是,他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可能是蘇小舞臉上沉思的神情太過於讓他難受,夏生別開頭,正好看到池水面上反射著她的側臉,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柔柔的光華,不禁一愣。隨後又想起這個池子的傳說,頓時覺得面頰發燒。

  蘇小舞沒有察覺到夏生多變的心思,專注的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嘆氣道:「夏生,嗯,這套拳法,你別再給其他人看。我教你便是了。」直到確認了武當沒有這套拳,他再拿出去現不遲。甫抬起頭,蘇小舞呆了一呆,以為是陽光的關係,映著夏生的臉頰似火燎一般,本來就比女子還秀氣的臉龐更加的透著淡淡靦腆。

  嗯,好可愛。蘇小舞乾咳了一聲,知道他這個年紀的男生最恨別人說他沒長大。索性裝作沒看到,笑嘻嘻的問道:「夏生,你方才看到了多少,學會了多少?去給姐姐打一遍看看?」她對待夏生完全是對待自家弟弟一樣,畢竟他是個孩子,雖然最近半個月,由於飲食過於良好,身高已經開始抽長。

  夏生聞言本來黯淡的眼神立刻恢復光彩,立刻轉身走到空地處,憑著剛才的記憶,一招一式的開始練起。

  「不對不對,記住,拳隨心境,舒展綿長,恢宏大氣,容萬物於心。太極拳是以柔克剛,以靜制動,後發先至,能四兩撥千斤。」蘇小舞撥開被風吹動的長髮,內心震驚於夏生看了一遍就能記住的資質,口中緩緩將內心所記的太極要義說了出來。

  只見夏生初起時,還有些生硬,直到越練越熟,幾遍下來雖然還沒有融會貫通,但是太極的架勢已經初成規模。蘇小舞靜靜的看著,一開始把各招各式她能記下來的名字說說,偶爾指點兩句,漸漸的也沒有地方可以指導了。

  學的好快啊……蘇小舞在邊上不滿的鼓起嘴。她才想感受一下做師傅的樂趣,結果徒弟一下子就超過師傅了。而且她也不是沒感覺到,夏生已經開始把內力融會到太極拳中,打起來虎虎生風,估計之後真的有可能練成像電影裡拍的那樣。可惜她剛才怎麼練,都無法使體內皇甫逍遙留下的那一絲內力遊走順暢。

  「夏生,最好去找個水缸,在水裡練習畫太極圈,到後期,可以在林子裡練。」想起電影,蘇小舞忽然想到張三豐練太極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恩恩,夏生練成的話,到時候一定要觀摩,場面絕對壯觀。

  夏生收招起身,臉上隱隱有汗珠滑落,卻遮不住他興奮的神情。「小舞姐,我……」

  蘇小舞站起身,抬手制止他下面想說的感激話,「別說了,去練吧。沒經過我允許,別外傳就好。」反正她練也練不出個所以然,能把太極拳變成峨眉絕學……恩,就要靠夏生同學的努力啦!



第十一章 飛鏢又見飛鏢

  夏生擦了擦面上滑落的汗珠,連忙點點頭,道:「肯定不會外傳,夏生曉得。」

  蘇小舞轉過頭,隨手撥弄著陽光下粼光閃閃的池水,斟酌了半晌開口問道:「夏生,這個江湖裡都有哪些門派啊?我就知道有個武當派,其他的給我講講吧。」

  夏生抓了抓頭,連珠炮的說道:「門派啊,有少林和武當是兩大泰斗,其次就是五嶽劍派,還有丐幫等等,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是問江湖十大少俠少邪和俠女,我倒是可以給你詳細說說。」

  蘇小舞翻翻白眼,果然是夠八卦,居然注意這些虛的名頭。這種排名有什麼用啊?又不是X院掛牌出售。高手榜還有點用處。她幹咳了一聲,接著問道:「那麼,江湖中可有武林盟主?」

  夏生一愣,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情,呆了片刻才說道:「現在是沒有的,我聽說很久之前是一直流傳著這個制度,每兩年由武林各大門派選出一個傑出人物,來擔任武林盟主。說是甄選,其實好像是輪換的。」

  蘇小舞失望的坐回到池邊,莫不是說沒有這個制度,就是有,輪到那年月才能輪到這個看上去很渣實際上更渣的峨嵋派?

  夏生在一旁察顏觀色,等待了好久也不見蘇小舞有何反應,忍不住期期艾艾的問道:「小舞姐,你是不是……想當武林盟主?」

  蘇小舞蹙起秀眉,知道知冬肯定是告訴夏生她在後山的舉動了,當下也不在意,若無其事的點點頭道:「是啊,我的願望就是當武林盟主。你別笑啊,我和一個人約定好了,要完成這個目標的。」

  夏生哭笑不得的說道:「好,我不笑你。只是小舞姐,你不覺得這太不現實了麼?」

  蘇小舞賭氣的撇撇嘴,她當然知道不現實,可是她必須當上盟主才能回家,誰知道當初的一句戲言,居然會讓她陷入這個境界。

  不過,她也樂在其中就是了。

  決定了,不管前途多麼渺茫,她也要快樂的玩下去。嘿嘿,畢竟這個體驗是不可多得的嘛!沒有武林大會,她可以創造契機,不會選她,她可以努力拉票。

  蘇小舞眉飛色舞的YY了一陣,回過神發現夏生在一邊茫然的看著她,尷尬的乾咳一聲道:「夏生,你自己去找個地方練太極拳吧!等到差不多時,再來找我看看。」

  夏生「哦」了一聲,有些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而去。

  此時太陽光已經開始有點刺眼,蘇小舞迎著陽光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深吸口氣,睜開眼睛轉身去派內的素菜館尋覓早餐。

  草草的吃過,蘇小舞處理了日常瑣事,便抽空去後山練飛鏢。她在一棵一人可以環抱的樹幹上畫了一個簡易的靶子,用紅漆在靶中心塗成紅心,每天爭取在這裡練上一個時辰。鏢是她仿造三角鏢的樣式,中間鏤空,請山下的鐵匠鋪打造而成。

  「啪!」

  蘇小舞勾起嘴角,滿意的看著飛出去的六支飛鏢有四支正中紅心。她沒有其他自保能力,只好想辦法練暗器。可惜沒人可以教她。

  「哼,我說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嗤笑的聲音,蘇小舞暗嘆一口氣,自從她為了峨嵋派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在峨嵋山上,和她這麼說話的也只有某人而已。轉身循聲望去,果然見知冬從遠處慢悠悠的走來,一雙杏眼挑剔的看著她的靶子,輕蔑的說道:「也不怎麼樣嘛,如果換是別人,離著五步遠的地方,閉上眼睛都能投到你這個樣子。」

  蘇小舞苦笑的看著自己和靶子之間的距離,要求不要太高嘛,慢慢來。

  知冬站在蘇小舞身邊,咄咄逼人的繼續說道:「而且,那麼點力道,你那是擲暗器還是拋繡球啊?」

  蘇小舞連回嘴的能力都無,沉住氣握緊手中的三角鏢,用盡全身的力氣投出,卻只見「啪」的一聲,飛鏢勉強掛在靶子的邊緣。

  知冬非常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有些得意的看著滿臉通紅的蘇小舞,「師傅叫我們過去一下,走吧。」說罷也沒有等她,就那麼轉身而去。

  蘇小舞朝她的背影做了一個無聲的鬼臉,轉回來隨手又甩出一鏢,同時運氣輕身向前衝去,在三角鏢釘到靶子之前用帶著手套的左手輕鬆接住。

  「嗯,下回試試十步遠的。」蘇小舞垂首看著安靜的躺在她掌心的三角鏢,竊笑了一下,隨後把靶上的鏢拔下揣入懷中,整了整衣衫快步追著知冬的背影去了。

  ————————————————

  蘇小舞隨著知冬走在翻新的伏雲庵內,其實在短時間內她也沒有請人大興土木,伏雲庵夠大夠氣派,只是時間久遠了,經歷了風雨而破敗,她更加著重園林的擺設。

  在庵內第一重普賢殿和第二重大雄殿之間有一四方天井,庵內頗有盛名的離垢園就隱匿在這天井當中。離垢園的神奇,乃因其獨特的地勢環境。每夜三更一股山風順山道石階來到伏雲庵,因四周被參天大樹所包裹,風被林阻,因此便在天井內慢慢形成了旋風,能捲走寺內散落的枯葉。

  蘇小舞也不信這個傳言,直到她不信邪的熬夜挨凍守在這裡親眼所見,才不得不佩服設計這個伏雲庵的巧妙才思,也許也只是後天的巧合,不過省去了天天打掃的辛苦。

  這就是天然能源啊……蘇小舞掃了一眼沒有一片落葉的石板地面,耳朵裡卻聽到大雄殿內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奇聲。

  「咦?習武交流大會要延期?」



第十二章 苦力

  只見知冬加快步伐走進大雄殿,揚聲問道:「為什麼?本來不是要決定後天就出發了嗎?」

  蘇小舞跟著她的後面步入殿內,發現只有之秋和孤缽師太在殿中,後者手中拿著一封信。

  「剛剛武當派人來送信,不僅交流大會要延期一個月,而且地點要從武當改為華山。」孤缽師太抖了抖手中的信紙,嘆氣道。

  「出了什麼事?」之秋敏感的察覺到孤缽師太不同於往日的表情,連忙追問道。

  孤缽師太把信紙遞給之秋,長嘆道:「出事了,皇甫非墨失蹤了半個月,他從峨嵋派走後就沒有了他任何消息。」

  蘇小舞聞言一呆,皇甫非墨?就是那個好心救了她的那個帥哥?——好吧,雖然她沒看到臉,不過帥哥也不是僅僅要看面貌,言行舉止和氣質也是重要的,更何況那人還是江湖排行第四的少俠,應該是玉樹臨風級別的帥哥。可是失蹤了?少俠不都是行蹤成迷的嗎?況且才半個月,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吧。

  果然聽身邊的知冬追問道:「師傅,皇甫少俠向來是遊走江湖,武當派是不是有些過於緊張了?」

  孤缽師太緊縮眉頭,沉聲道:「不止如此,信上說有人看到魔教右護法身上別著的,是皇甫非墨的暮雨劍。」

  知冬倒抽一口涼氣,結結巴巴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看來大事不好啊。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她知道江湖中人定有「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說法,更何況聽上去好像皇甫帥哥的暮雨劍蠻有名的。

  「現在武當派幾乎全派出動,滿江湖尋找皇甫非墨的下落,自然沒有閒心再去辦什麼習武交流會。所以改在華山了。」孤缽師太道了一聲佛號,手中不快不慢的數著念珠,半閉目養神,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秋看過信,傳給一旁臉色難看至極的知冬,淡淡的說道:「師傅,武當來人沒有說芷春的消息?」

  孤缽師太微微搖了搖頭,嗔道:「之秋,武當正被皇甫非墨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師傅縱然關心芷春,也問不出口啊!」

  之秋秀眉挑了挑,輕聲道了聲歉,可是臉上卻沒有任何反省的神情,反而卻有著對於沒有得到任何姐妹的消息的不滿。

  看來之秋是個護短的主,蘇小舞冷眼旁觀,相比知冬明顯擔心的臉色,這之秋雲淡風輕的態度實在是太惹眼了。

  「之秋,知冬,我打算讓小舞下個月帶領十幾個人去華山參加習武交流大會,你們兩人要好好的幫助她。」孤缽師太顯然是知道自己徒弟的性情,也不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神色一正,肅容說道。

  蘇小舞硬著頭皮迎上身邊兩人好似刀子般的目光,強作微笑道:「師傅,小舞何德何能,怎麼能帶領眾師姐前去?這種場合,應該是師傅你出馬才對啊!」她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裡卻大叫天助我也,這是爬向武林高層的絕佳機會啊!

  孤缽師太微微一笑道:「如果沒有發生皇甫非墨這件事,我也就去了。武林將要到多事之秋,我怕峨眉山上會發生什麼不測,所以這次你就代替我去吧!」

  「師傅!」之秋和知冬同時脆聲呼道。

  蘇小舞暗暗翻翻白眼,什麼怕發生不測,這個奸詐的老太婆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故意推卸責任,才把她推到風浪口……不過,蘇小舞一咬牙,她也是急需這個機會。

  「師傅,那讓之秋姐帶領師姐妹去吧,不行還有知冬姐,按輩分,小舞是怎麼樣都輪不到的啊!」蘇小舞嘴上客氣著,可是眼神卻緊緊的盯住孤缽師太,生怕她說出一個對字。

  孤缽師太如她期待的搖搖頭,「之秋這個人太護短,不會圓滑處事,如果代表峨嵋派出去,少不了會得罪人。而知冬?更加不行,太浮躁,看不清周圍的事,早晚會出事。至於小舞你,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從你處事來看,把峨嵋派託付給你是最適合不過的了。唉,就是可惜你一點武功都不會,又過了學武的年紀,所以只是讓你當個代理掌門,等你從華山回來再說。」

  我XXXX……原來只是個苦力,蘇小舞內心一百個不滿,可是相比她身邊更加不滿的兩個人,她只能唯唯喏喏的半推半就的接過這個苦差事。

  嘆,就她一個空殼司令,這能成嗎?

  ————————————

  一個月後,蘇小舞帶著峨嵋派的十四個姐妹,外加之秋知冬和唯一的男弟子夏生,一行十八人,浩浩蕩蕩的從峨眉山出發,朝華山而去。

  路上苦不堪言,至少是對蘇小舞而言。雖然不至於每日都風餐露宿,可是光是一天在馬背上十個小時的奔波,就能要了她半條命。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的在大腿的內側做了厚厚的棉墊,防止皮膚磨傷。再加上她一個月來把重心放在鍛鍊身體和修煉輕功上,倒也還能挺得住。

  可是,天啊,她以後可不要永遠的呆在古代。蘇小舞抬起袖口擦了擦臉上滑落的汗,現在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縱使現在已經夕陽西下,熱度還是驚人啊。淚,也不知道這些天下來臉有沒有曬黑,這年代又沒有水銀鏡子,那種模模糊糊的銅鏡怎麼能看得出來。

  蘇小舞壓了壓頭上的遮陽斗笠,啞聲問她身邊的夏生道:「我們現在就在華山山腳了麼?」昨天的時候就說要到了,現在該差不多了吧。

  夏生笑著點點頭,揚手指著前面直豎雲間的山峰,道:「是啊,路過前面的那個小鎮,後面便是華山了,估計吃過晚飯之後能到。」

  蘇小舞鬆了口氣,終於快到了,她這才知道飛機火車汽車甚至自行車是多麼偉大的發明……好吧,忽略古代這裡沒有足夠平坦的路……

  「今晚大家在前面的小鎮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再上華山。」蘇小舞回過頭,和後面的師姐妹們說道。

  「為什麼今晚不直接上華山?」知冬拍馬從隊伍後面走上前,皺眉問道。

  蘇小舞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位姐姐,華山這麼險,你還想大晚上的爬?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7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1:55 PM 編輯

第十三章 習武大會真相

  蘇小舞和知冬並排拍馬而行,前者解釋道:「知冬姐,你看我們晚上如果去了華山派,他們還要為我們臨時準備住處,把人家弄個措手不及,多不好啊。何況我們算準了時間的,大會開始的時間是後天。而且,你看姐妹們現在的形象,適合出場嗎?」

  知冬一愣,轉回頭去看,發現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其他人都是風塵僕僕,滿臉休息不佳的菜色。「好吧,那我們就在山下休息一晚。」

  蘇小舞滿意的點點頭,這才乖嘛!她可不想大半夜的爬華山,都說華山險,她上學那會兒還聽說有的學校禁止學生私自去爬華山。現代饒是如此,更別提古代了,恐怕連棧道都沒有修好……淚,她可是半點武功都不會,掉下懸崖可沒有什麼懸崖不滅定律——肯定死定了!

  眾人前行了半個時辰,來到了華山腳下的一個城鎮。蘇小舞不顧知冬的反對,堅持要讓大家住進城鎮裡最好的客棧,並且最次要做到兩人一間。

  「為什麼這麼浪費?一直和在路上一樣,住幾個人一間的普通房間不就好了嗎?」連之秋都忍不住過來詢問。

  蘇小舞揚揚眉,振振有詞的說道:「當然要休息好,大家路上辛苦了那麼久。況且,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又不是你們掏腰包,心疼啥米。蘇小舞偷偷腹誹道。她可是要慢慢轉變這幫人的觀念,這次跟她出來的都是俗家弟子,一個出家人都沒有。為什麼還要弄得和苦行僧一樣?她這峨嵋派又不是慈航靜齋,吃苦耐勞的典型。她要打造江湖第一偶像派,不是第一偶像出家派啊!

  之秋不甚贊同的瞥了蘇小舞一眼,但是看到其他弟子雀躍的神情,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蘇小舞得意的哼著歌曲,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由於夏生是男孩子,一個人一間,其他人都是雙人間,多出來的那個她自然就是住個奢侈的單間。

  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蘇小舞邊擦頭髮邊細細的想著明天將要發生的事情。就要接觸到實質的江湖了,她內心有些忐忑不安。

  她這樣毫無武功的峨嵋派代理掌門,能行麼?會不會被人說?會不會變成江湖笑柄?蘇小舞越想越覺得心虛,之前趕路的時候完全沒有時間想這個問題,現在迫在眉睫了,才剛剛考慮到。

  蘇小舞終於坐不住,推開門走到隔壁之秋和知冬住的房間,輕敲門扉。

  「進來吧。」之秋冷淡的聲音傳來,蘇小舞知道她只是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感情,成天就是這個腔調。

  嗯嗯,倒是別有冰山美人的風範。蘇小舞推門而入,只見冰美人之秋坐在桌邊看著書,屏風後面隱隱傳來水聲,應該是知冬在洗澡。

  「之秋姐,小舞有事要問。」蘇小舞嘟長了嘴,一屁股坐在之秋的對面,雙手拄著下巴鬱悶的問道,「之秋姐,這個習武交流大會是怎麼開的啊?小舞什麼都不知道,到時候怕鬧笑話。」

  之秋詫異的抬起頭,道:「咦?師傅沒和你說嗎?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蘇小舞不好意思的笑道:「師傅沒有說過啊。」其實是她沒想起來問。

  之秋合上書,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蘇小舞倒了杯熱茶,淡淡道:「一般習武大會進行五天,每派派出四個代表,第一天是抽籤,在之後的四天按照抽籤互相交流武藝,決賽以後剩下的時間隨意交流,就這樣而已。」

  就這樣而已????蘇小舞拿過滾燙的杯子,愣得一時都沒覺得燙手。這不就是變相的打擂台嗎?「那個,有規定每派的掌門都要參加嗎?」蘇小舞硬著頭皮問道。

  之秋瞭然的挑挑眉,話語裡破天荒的有了一絲笑意,道:「是沒有這個規定,一般掌門都自重身份,不會下場去比武。我想,這也是師傅讓你做代理掌門的用意。」

  蘇小舞大鬆一口氣,才覺得手中的杯子燙的要命,連忙放手。還好不用她上去挨打,否則她還真是要考慮臨陣脫逃。

  「那,今次參加的都有哪些門派?」蘇小舞又來了精神,雙眼感興趣的看著之秋,八卦啊她最喜歡了。

  之秋沉吟了片刻,不確定的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如果是往年,就是五嶽門派和武當參加,其他的門派,例如少林丐幫之類的,都不願意到場。」

  蘇小舞不解的眨眨眼,問道:「為何?」

  「因為,這個名義上的習武交流大會,實際上就是個相親大會!」屏風後傳出知冬哈哈大笑的聲音,成功的使蘇小舞噴了一口茶水出來。

  之秋行動迅速的從受災區閃離,坐在了蘇小舞的側面。

  我XX那個OO,居然是相親大會!!蘇小舞擦了擦唇邊的茶水,哭笑不得。她剛才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沒有料到居然是這個答案。

  有才,太油菜了!!蘇小舞佩服的五體投地,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怪不得這次跟她來的人都是俗家子弟,其中還有很多山下富商的女兒,原來都是瞄準了江湖少俠……

  「那,女的會不會太少,比例失調啊?」蘇小舞好奇的問道。她倒不是真的擔心這個問題,女生越少越好,除去恆山尼姑派,她峨嵋派豈不就是香餑餑?

  「其他門派其實也有收女弟子,只不過更加少而已。」知冬從屏風後轉出,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笑嘻嘻的說道。

  「哦~」蘇小舞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那個芷春師姐,八九不離十的就是在這個啥米交流大會上被泡走的。

  「知冬,不要胡說,也就是芷春一個人嫁到別家了,你就認定這個交流大會不單純。」之秋淡淡的嗔道。

  知冬撇撇嘴,在床邊坐下,「實話啊,不過也是我們峨嵋派潔身自好,就是雲星辰那傢伙手段太高明了,芷春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麼輕易就嫁了,哼!」

  蘇小舞津津有味的聽著,看來作戰計劃要修改一下,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是相親大會,那麼操作起來就容易多了。捏哈哈哈!!

  「之秋姐,知冬姐,小舞有個提議,不知道可行否……」



第十四章 亮相

  華山

  華山有東、西、南、北、中五峰,主峰有南峰「落雁」、東峰「朝陽」、西峰「蓮花」,三峰鼎峙,「勢飛白雲外影倒黃河裡」,人稱「天外三峰」。還有雲台、玉女二峰相輔於側,36小峰羅列於前,虎踞龍盤,氣象森森,因山上氣候多變,形成「雲華山」、「雨華山」、「霧華山」、「雪華山」給人以仙境美感,是所謂的西京王氣之所繫。

  清晨,峨嵋派一行十八人,棄馬步行。頭一次領略到華山之險的蘇小舞,可是嘗盡了苦頭。

  華山派坐落在華山的東峰,是華山主峰之一,因位置居東得名。峰頂有一平台,居高臨險,視野開闊,是著名的觀日出的地方,人稱朝陽台,東峰也因之被稱為朝陽峰。山崗那如削出的一面坡,高數十丈,上面僅鑿了幾個足窩,兩邊又無樹枝籐蔓可以攀援,登峰的人只有爬在崗石上,腳手並用才能到達峰巔。

  蘇小舞顫顫微微的看著身邊的雲海,和略微低下頭就能看到的萬丈深淵,不禁渾身發軟。還好她前後就是之秋和知冬兩人,在她們的幫助下,有驚無險的登了上去。

  還好昨天不是摸黑爬山……蘇小舞站在東峰頂,這裡生滿了巨檜喬松,濃蔭蔽日,卻有一股山風吹來,令她背後寒毛豎立。怎麼辦,這種地方,根本下山更加成問題!

  「小舞,走了。」之秋在前面喊著仍然呆愣在那裡的蘇小舞,後者嘆了口氣,趕忙追上。

  沿著山間小路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隱隱約約出現層層樓閣,不出半個時辰,她們便停在一個氣勢宏偉的大門前,門匾上用篆體寫著「華山派」三個大字。

  蘇小舞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面上恢復自信的笑容,淡笑著對門前知客的華山弟子說道:「師兄,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和師姐妹們拜山。」

  ——————————————————

  曲肖明無聊的靠在接客廳門外的柱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身邊的小師妹尚玟蓉小聲的發牢騷。左一個這個少俠身上的衣服好難看,右一個那個弟子的武器好挫……好吧,他是萬分慶幸小師妹沒對他說哪個哪個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之類的話。

  可是她已經說了兩個時辰了,還不煩麼……曲肖明不著痕跡的打了個呵欠,心想若不是大師兄不在,他可以代為指派眾師弟去招待客人,在這裡偷懶,誰還有空陪尚玟蓉在這裡胡扯啊,啊,不,是聽她胡扯。

  曲肖明正要不耐煩的隨便找個藉口溜掉,便詫異的發現一直就沒停過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怎麼了?順著尚玟蓉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款款走來一隊白衣少女。打頭的那人身上不過是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袍,她身形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卻有一種身穿華服一般的高雅氣度。

  長長的秀髮輕輕地挽在背後,不施半點脂粉,雖然因為很遠看不清容貌,但是面上出塵的氣質彷彿漠視天下的一切事物的神情淡淡的散發出來,讓人移不開眼睛。腰間別著一柄木劍,輕盈的帶頭緩步前行。

  曲肖明愣愣的看著,雖然知道這樣盯著人家看很失禮,可是,除了小師妹,他還沒有見過如此出塵氣質的女俠。更何況,每年峨嵋派的到場都是萬眾矚目,這次看起來尤其驚豔,看起來她身後的一隊人,都氣勢非凡。

  曲肖明不知道,幾乎在華山派接客廳的人都愣住了。年輕一輩是被入眼姿色各異的女俠容貌看花了眼,老一輩的則是對打頭那個少女看起來似足不沾地的一路行來另眼相看。能在平時的行進中就使出如此輕功,不是撐場面便是真的內力深厚,一想到峨嵋派這次居然派了一個如此年輕的姑娘前來,恐怕是別有內情。

  眾人正在各自思量之時,只見峨嵋派的隊伍裡忽然閃出四名白衣少女,各執一個或長或短的木盒,飄進接客廳,朗聲說道:「峨嵋派代理掌門人蘇小舞,率領門下弟子,拜見華山派掌門尚君誠。」

  華山派掌門尚君誠坐在主位,肅容說道:「請進。」說罷起身不動聲色的迎了出去。

  四名白衣少女行禮後倒退,轉身而出,翩然而來,飄然而去。難得的是四人齊進齊出,行進猶如一人,腳下更是有如行雲流水般輕盈飄逸,曼妙的姿態又引得眾人眼光追隨。

  不多時,但見十餘名女弟子一色的白衣,列隊而進,此時眾人才發現在隊伍最後面還有一位男弟子,身穿玄色長袍,謙和儒雅,不像其他門派的武林人物那樣鋒芒畢露。峨嵋派弟子每人都提著一隻木盒,或長或短,除了蘇小舞身上的一柄木劍,其餘人眾身上和手中均不帶兵刃,顯然都盛在木盒之中。

  尚君誠心中暗讚,峨嵋派果然甚是知禮。兵刃不露,那就是敬重華山派之意。連忙迎上去親自帶著蘇小舞入到接客廳的上位而去。

  蘇小舞面上維持著優雅的笑容,先是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尚君誠,暗讚其不愧為江湖第一儒生,雖已屆不惑之年,仍是一副精華內蘊豐神俊朗的樣貌,五綹長鬚,身裁高頎,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和悠閒自得、孤傲不群。蘇小舞回頭示意其他師姐妹在華山門人的安排下就座,自己便隨著尚君誠朝主位走去。

  看來裝模作樣的入場很震撼啊,金大俠誠不欺我。蘇小舞強催著內力維持著輕盈的步伐,還好她這一個月都著重練習如何讓自己僅有的輕功走起來像是身懷絕世內力的樣子。話說,武林高手不都是在舉手投足間顯示著高手的氣度嗎?為此她回憶了無數個武俠劇,才慢慢養成很高手的氣派。

  所謂高手氣派,就是一個字「狂」!認為天下沒有人比自己更厲害的人物了。看人要向上傾斜十五度角,看人的眉毛。而且要練習炯炯有神的目光,人稱身懷武功的人向來都是眼神銳利,蘇小舞對著鏡子練了一個月之後,自我感覺「用眼神殺死你」的這招可以出師了。再加上時時面上掛著「正如我所料」的微笑,或者眼中流露著「我已經看透你」了的目光,絕對夠裝B!

  看上去一段很近的路,蘇小舞卻覺得非常遙遠。好不容易沒有在到達主位之前穿幫,蘇小舞方靜下心沉住氣朝主位上的各個人瞧去。

  她在來之前已經找之秋惡補過了,加上身邊尚君誠熱心的一個個介紹過去,自然很輕易的就分辨出來,在座的唯一女性,也是身穿灰色僧袍的中年女尼,定是恆山派的掌門青蓮師太。而在青蓮師太左側端坐的,是衡山派掌門夏流陽,看樣貌已經有五十餘歲,論外貌當然遠遜與尚君誠,略嫌微胖,頭髮有點灰白,臉上掛著笑容,聲音柔軟悅耳,一點都不似一個練武之人。

  在衡山掌門夏流陽的左側,坐著的是泰山派掌門傅崧之,他擁有著一副高大強健的體魄,生就是一副紫膛臉,短髯如戟、連鬢接唇,配上高鼻深目,形相突出,說話更是震耳欲聾,令人聞之恨不得捂上耳朵。

  主位上只有這三個人,蘇小舞以晚輩見過前輩的禮一一拜過去,雖然她是代理掌門和他們同級,但是論輩分她還是要表面恭敬。

  「蘇掌門,為何不見孤缽師太到來啊?可是出了什麼事?」蘇小舞剛坐下,她身邊的青蓮師太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第十五章 木羽先生

  蘇小舞微微一笑,略欠身,有禮的說道:「師傅最近有感於皇甫少俠在峨嵋派附近失蹤,覺得有愧於武當派,所以留下來組織眾師姐全力尋找皇甫少俠的下落。」她早就想好怎麼給她師傅開脫了,多好的藉口,冠冕堂皇。

  青蓮師太聽到這個回答,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嘆了口氣道:「這世間魔教盛行,妖孽橫生,維護江湖安定實在是我們這些武林正道的職責啊!」

  蘇小舞陪著嘆氣,內心卻不以為然。正道有什麼,邪道又有什麼?自古便有正邪之分,可是誰又能堅持自己的信唸到底呢?

  不過,青蓮師太這兩句話很有深意,魔教盛行,妖孽橫生……恐怕是意有所指。蘇小舞暗暗記在心間,得體的陪著他們幾位掌門聊天。

  雖然她在江湖半點水都沒沾過,可是她知道,和這些自命不凡的掌門人聊天,他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他人的贊同和附和。所以半個時辰下來,蘇小舞給各個掌門的印象,就成功定位在舉止有禮進退有方,武功應該有所成就的傑出峨嵋子弟,怪不得孤缽師太能把掌門之位預傳給她。

  「木羽先生怎麼還沒到?」尚君誠微皺眉頭,顯然是對於還沒有出現的嵩山派不滿。

  蘇小舞從剛才他們的談話中得知,此次習武交流大會武當派由於皇甫非墨的失蹤而缺席,所以,就剩下嵩山派沒有到場了。

  「君誠兄,你也知道,木羽那傢伙向來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能在明天之前帶著他那幾個關門弟子當場就不錯了。」衡山派夏流陽呵呵直笑,顯然是看不慣那個木羽先生。

  蘇小舞回憶著從之秋那裡得到的情報,嵩山派木羽先生,本來只是嵩山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可是由於多年前嵩山派原來的掌門陳嵩在嵩山勝觀峰遭受魔教的伏擊和暗算,派內的幾大弟子也慘遭毒手,嵩山派就這麼沒落了下去,高手傷亡殆盡,大部分武功從此失傳。在其他五嶽門派的眼裡,嵩山派只不過是為了五嶽門派湊數的份子,所以言語間也沒多大的敬重。

  「對了君誠兄,你門下大弟子袁不破人呢?日前聽說他在漁陽幹了件大事,崧之我可要好好的誇獎誇獎他!」泰山派掌門傅崧之聲音洪亮的哈哈大笑,引得接客廳中其他人側目,眾人眼光都對準了華山掌門尚君誠,顯然對於袁不破沒有到場很是關心。

  尚君誠連忙替自己的大徒弟自謙了幾句,眉宇間卻絲毫掩不住自豪之情。

  蘇小舞耳邊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場面話,內心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所以便分出一半的心神去打量廳內的其他人。

  果然是相親大會,蘇小舞沒意外的發現這廳內除了坐在主位的幾個大叔和一個大嬸,其他的人均是正當年輕。幾派幾派壁壘分明的坐在下面,從衣服款式辨別,好像就是峨嵋派來的人最少,但是卻是最吸引目光的一派。

  唉,居然不採用她華麗的入場計劃,只妥協了一點點。蘇小舞半瞇著雙眼,朝廳中一角端坐的之秋和知冬,她們身邊有兩個華山派的子弟,看上去應該是相熟之人,相談甚歡。

  她們倒好,有帥哥相陪,放她一個人應付這麼幾個大叔級人物,蘇小舞內心一陣腹誹。耳朵裡聽著身邊乏味可陳的對話,面上還要維持完美的微笑,簡直酷刑啊!

  正胡思亂想間,廳外傳來一聲通報:「嵩山派掌門木羽先生到!」

  連忙好奇的往外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藍衫長袍,散發披肩之人搖搖晃晃的步入廳內。蘇小舞甫見之下,立刻微微的皺起秀眉。

  若說她剛才的峨嵋派入場是人人注目,這嵩山派的到場也太差強人意了……再怎麼樣,也不能只出現掌門一個人吧!撐場面的弟子都哪裡去了?

  不只蘇小舞有這個疑問,在場的眾人均是伸長了脖子往木羽先生的身後往去,可是,空空如也。

  木羽先生迎著眾人的目光,悠哉的朝主位走去,尚君誠也是吃驚之下忘記了應該迎上去,直到前者大大方方的坐在蘇小舞身邊的空位上,才回過神問道:「木羽兄,你的門人呢?」

  撲鼻的酒氣,讓青蓮師太都不禁微微皺眉,更何況是離他最近的蘇小舞。勉強的向後靠了靠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蘇小舞側過頭打量著傳說中的木羽先生。

  此人不過三十餘歲,頭髮個性的披散著,鷹鉤鼻豐隆高挺,一對眼卻深深凹陷下去,兩額高而露骨,有點令人望之生畏,濃密眉毛下那雙看似混濁的眼睛,似乎給人一種事事不在乎的印象。只見他嘲諷的勾勾唇角,說道:「鄙人來了不就行了?門下那幫兔崽子都被鄙人派去賺錢了,沒時間參加這個什麼勞子的大會。」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看著木羽先生身上洗的泛白的長袍,沒想到,還有比峨嵋派更窮的門派……又看了看其他掌門的衣服,才驚覺並不是武林門派都是很輕易的存活在江湖上。恆山派的青蓮師太,一看就是典型的吃苦耐勞型,相信恆山派的境況肯定也不必原來的峨嵋派好多少。

  而泰山派的門人雖然多,但是氣質各自迥異,顯然是掌門調教不力的結果,相比之下華山派門人站出去雖然各個不同,可是總體給人感覺這就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至於衡山派的夏流陽,蘇小舞持保留態度。此人從頭到腳都是華貴的服飾,一點都不像是個江湖中人。

  尚君誠被木羽先生頂得無話可說,估計也是見慣了後者如此行徑,正了正神色也就不在意了。「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就開始安排明日的對戰表。蘇掌門,不知道這次峨嵋派哪四個人出場呢?」尚君誠首先詢問蘇小舞。

  蘇小舞見他身邊有人在一旁做記錄,暗自放下心,讓她去寫毛筆字不是要把之前豎立的形象全毀了麼。「峨嵋派之秋、知冬、夏生和陸風凌。」最後一個是武功在峨嵋子弟的佼佼者,應該可以撐撐場面……不過她都是不知道這個「好」是指到什麼程度而已。

  其他各派都一一報上參加的弟子名字,嵩山派自然無人參加,只是木羽先生過來湊個數。輪到最後華山派的時候,蘇小舞注意到尚君誠口中最後說出袁不破的名字。

  「不破能趕回來嗎?他不是還在外面幫著尋找皇甫逍遙的下落?」夏流陽捏了捏他那雙層的下巴,好奇的問道。

  尚君誠微微一笑,道:「我讓他回來是有其他事,參加這個大會只不過是順便,如果不能及時回來就算了。」言下之意顯然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弟子能按時歸來。

  蘇小舞內心充滿了好奇,究竟這個袁不破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幾大門派的掌門人都交口稱讚。值得期待。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7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01 PM 編輯

第十六章 密謀

  木羽百無聊賴的拿著酒壺在華山派上下轉悠著。此時已經是子夜,他覺得屋內氣悶,索性出來散步。一個人漫步在月光下,上有團團綠蔭,如傘如蓋,耳畔陣陣松濤,如吟如詠,理應覺得心曠神怡,超然物外,可是他的內心卻是異常的失落。

  嵩山派已經式微,這是他早就知道的,所以對於所受的冷遇,自然也有預見。這也是他沒有帶其他弟子前來的原因,那些兔崽子雖然缺乏歷練,可是這種受氣的歷練不受也罷。

  華山派上下只聞蟬鳴,半點人聲也無。木羽一仰頭吞下一口苦酒,抹了抹唇邊的酒漬,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木羽忽然聽到前方隱約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話語,隨後就是更多鶯鶯燕燕的聲音。

  呵?華山派何時有了如此多的女弟子?木羽一時沒有想到,凝神看去,只見前方的院落裡只有一個房間微微透露著燈火,窗紙上隱隱映照出許多身影。

  木羽皺眉一想,才省得這裡必是峨嵋派或是恆山派休息的院落,輕輕的一拍額頭,暗罵自己喝酒都喝糊塗了,居然晃到女子住宿的地方,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不知道要如何渲染呢。

  剛要往回走,突然先前那個清脆的女聲又傳來,這次顯然是比第一次說話的時候大上少許,以致於比較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大家聽清楚了沒?這次來華山的唯一目標,就是要偷學武功!我蘇小舞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都要去至少套來一招半式。什麼?不會?沒關係,你挑准一個人,就把他當成哥哥一樣,你在家裡怎麼對待自己兄弟的?汗,凶悍的不要,要溫柔對待。對,要放下矜持,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問清楚,大家分工來。不是習武交流大會嗎?很好,一定要把其他門派的武功都給我交流回來!」

  什麼?

  木羽以為自己耳朵幻聽了。哪有這麼囂張的門派?偷學武功還弄得這麼大張旗鼓?蘇小舞……好像是峨嵋派的新任代理掌門……峨嵋派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什麼?怕學過來的武功沒有用處?心法套不來?沒關係,先偷學來招式再說。天下武學本一家,等到時候融會貫通五嶽劍法,再修改修改變成峨嵋絕學,換個什麼名字好呢?嗯,就叫玉女劍法!」就在木羽愣神的時候,那個清脆的女聲還在源源不斷的傳來。

  「姐妹們!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偷學武功!」

  「沒有蛀牙!……哎呦……小舞姐,你下手輕點,你不是經常對夏生這麼說嘛!」

  一陣冷風吹過,木羽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今日所聽到的對話,實在是顛覆了他之前的所有人生理念。

  原來,人還可以這麼無恥……

  ————————————————

  翌日清晨,蘇小舞神清氣爽的帶著峨嵋派眾弟子出現在華山派的比武場上,同昨天不同的是,她的面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面紗,隱隱能看清面紗下若隱若現的輪廓,風姿更加勝昨天一籌。

  蘇小舞環視了一下比武場,滿意的看到眾人的眼光都投向這裡。她戴上這個面紗也是臨時起意,誰讓現在她身邊步步緊逼著的,是酒鬼木羽呢!渾身散發著熏人的酒氣,她只好把香帕拿出來遮住口鼻,省的臉上不耐的表情外露。

  想到這裡,蘇小舞不禁斜過眼朝身邊的木羽先生看去。這個一臉若無其事樣子的酒鬼,從今天早上出了門就「碰巧」遇到了,一直在沒有重點的閒扯胡聊,明明昨天看上去很憤世嫉俗很個性的一個人,怎麼一晚上就轉變成這麼纏人的男人。

  暫且忽略身邊亦步亦趨的木羽先生,蘇小舞把注意力轉到比武場中,只見華山派的比武場是建在一塊完整的巨石之上,渾然天成。西北方絕崖千丈,似刀削鋸截,其陡峭巍峨、陽剛挺拔之勢是華山山形的代表,因此華山也叫蓮花山。

  巨石之上分隔成四塊場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間相隔俱有十幾丈之遠,檯子的側面分別寫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台下已經稀稀落落的站滿了人,等待著比武的開始。而最右邊的青龍場地台下,一張數人高的紅榜聳立起來,上面用碗大的鑲金黑字寫著參加比試的諸弟子名字、門派和場次。蘇小舞很想看峨嵋派的四個人對手是誰。

  峨嵋派和嵩山派是最後到場的,華山派掌門尚君誠走過來和他們解釋了一下分組情況。由於嵩山派無人參加,所以其他五派共二十人,第一天分兩兩對陣,本應共十場比賽,可是由於華山派袁不破尚未歸來,所以抽中和他對陣的那人將會幸運的輪空,直接進入第二天的比試。而如果第二天袁不破還未歸來,那麼入圍的十人分五場比試,將有五個人入圍第三天的比試,如果袁不破歸來,則三人進入第四天的決賽,如果未歸,就一人輪空最後共四人進入最後一題的比試。

  蘇小舞靜靜的聽著,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看周圍其他門派的掌門對這個安排並沒有不滿,而且還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顯然認為這次比試最終的冠軍非袁不破莫屬,缺席幾天的比試都無所謂。

  這時跑過去看紅榜分配場次的夏生走了回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低聲在蘇小舞身邊說道:「掌門人,之秋將對陣泰山派弟子郝晨雄,知冬是和衡山派夏殤舟,陸風凌陸師姐是和恆山派靜照交手……」

  蘇小舞見夏生頓住聲音,好奇的追問道:「哦?那你呢?」

  夏生抓了抓頭,滿臉通紅的說道:「輪空了。」顯然是覺得雖然幸運,但是又有些勝之不武。

  蘇小舞輕笑出聲,「那很好啊,去看看別人的比試去吧,好好學習。」她著重強調了一下最後兩個字,卻敏感的察覺到身邊的木羽先生投過來怪異的目光。

  蘇小舞無辜的迎上去,純真無邪的看著他,直到把後者看到不好意思自覺的掉轉過頭。有問題,蘇小舞的直覺告訴她。可是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來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人家。

  「噹」,一聲清脆的鐘鼎聲傳來,在山頂中傳出去甚遠,一時間原本喧鬧的比武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見在青龍的擂台方向,華山派掌門尚君誠飛身上台,環顧台下無數弟子,朗聲道:「比試開始。」




  第十七章 秋水劍

  
由於一共只有四個場地,除了蘇小舞和木羽先生外,每座擂台下都有一個門派的掌門坐鎮,防止年輕弟子年少氣盛,打得興起危機性命。

  共十八個人比試,九場比試,四座擂台自然是要分作三批,而在第一批比試中,只有之秋上場比試,因為她是四場比試中唯一的女性,所以眾人蜂擁而至,台下一邊站著峨嵋派的其餘女弟子,另一邊則圍著泰山派和其他門派的弟子。

  蘇小舞不用做裁判,落得一身清閒,和輪空的夏生走向北邊之秋將要上場的朱雀台。當然身後還跟著不請自來的木羽先生。

  之秋的對手泰山派郝晨雄,此刻已經站在了擂台之上,蘇小舞抬頭望去,卻由於背光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其高大魁梧的身材,和他手中與他身形同樣魁梧的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武器。

  「郝晨雄用的居然是和白展同類型的寬刃劍!」聽到身後的夏生小聲的嘀咕著,蘇小舞後退一小步,避開木羽先生小聲的問道:「白展是誰啊?」

  夏生雙眼一亮,有點激動的說道:「白展,人送外號『百斬』,就是百人斬的那個百斬。他十六歲出道,只用了一年時間,『百斬』之名就揚名武林。現在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是整個天下最風光的江湖人,而成名多年的白展現在才二十二歲。」

  蘇小舞聞言眨了眨眼睛,輕笑道:「那,他在江湖十大少俠裡面排行第幾啊?」

  「第二。」夏生崇拜的說道,「也正因為白展的出名,江湖中立刻流行起寬刃劍來。白展所配的巨闕劍,是白展隨身的上古神兵利器。寬刃似刀,可是卻是雙刃兵器。能掌握好其特性的人很少,所以,我不看好郝晨雄。」

  蘇小舞挑挑眉,她也看不出來對方武功深淺,甚至不知道之秋的武功到底如何,所以只能無聊的想問夏生江湖十大少俠排名首位的是誰,剛打算開口,就聽到朱雀台下一陣歡呼聲。

  抬頭看去,只見之秋飛身上台,身形飄逸瀟灑,被山風吹起的獵獵白袍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再加上她面若冰霜的俏臉,足夠讓台下眾位少俠呆看一陣的了。

  蘇小舞看了看之秋手中拿著的一柄長劍,看上去不堪一擊,想起峨嵋派窮到家的境況,驚覺自己居然會忘了替她們置備武器!

  她只是隨便找來一把木劍來撐撐場面,因為鐵劍太沉了嘛。可是卻忘記了給其他人買兵器。蘇小舞擔心的咬咬下唇,內心暗罵自己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裝備之於武人雖然不能提升武藝,但是戰鬥值會上升啊。

  夏生見蘇小舞焦急的緊緊盯住之秋手中的劍,瞭然的小聲說道:「小舞姐,之秋姐手中的秋水劍是師傅當年行走江湖的兵器,雖然稱不上是和巨闕劍一般的神兵利器,但是也是不凡之物。不用擔心。」

  蘇小舞聞言鬆了口氣,卻發現她和夏生的談話均被木羽先生聽在耳內,理直氣壯的瞪了回去。怎麼沒見過這麼挫連自己門內事務都不知道的掌門啊,今天讓你見識見識。反正也不怕他四處亂嚼舌根,表面上最落魄的掌門人是他,沒人會信。

  正竊笑間,台上忽然傳來金鐵交擊的聲音。蘇小舞連忙抬頭去看,只見台上兩人已經戰作一團。心驚肉跳的近距離觀看這樣正式的交手,蘇小舞瞪大雙眼也看不出來到底是誰更佔優勢。求助的向身旁的夏生看去,卻發現後者正緊張的握拳,一瞬不瞬的盯著場上的形勢,顯然是沒有工夫也沒有心情幫她講解。

  「我看這郝晨雄雖然來勢洶洶,可是你們峨嵋十三劍也是久有聲譽。郝晨雄這把寬刃劍使得勉勉強強全身破綻,如不是貴派弟子懼其力量避其鋒芒,應該很快就能獲勝。」木羽先生淡淡的聲音傳來,充滿著商量的口氣,可是蘇小舞卻知道他是在故意說給她聽。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那麼肯定的知道她看不懂,但還是輕聲的道了聲謝。

  略放下心,蘇小舞重新往台上看去,純以看電視劇武打片的心情去看,果然不多時之秋手中的秋水劍忽然劍光倏起,忽然間漫天劍影,反映著天上的陽光,分裂成萬千光點,瞬間朝郝晨雄擊去。

  儘管距離很遠,蘇小舞還是被秋水劍晃得眼睛一花,等到恢復視力之後,便只聽台下轟然而起的叫好聲。

  汗,這就完了?看著台上郝晨雄右肩衣衫破裂,幸好只是劃破皮肉,但已是狼狽非常。蘇小舞有些得意的在面紗下翹翹唇角,峨嵋派開門紅,而且她環顧了一週,其他擂台上都沒有結束比試,嗯嗯,她還小看了峨嵋派的武功,還不算差。

  「峨嵋派,之秋勝!」衡山派掌門夏流陽站起身,高聲說道。立時青龍台那裡的紅榜處躍起一人,拿著黑色的大毛筆瞬間就把郝晨雄的名字劃掉。

  「之秋姐,幹得好!」蘇小舞對著來到她身邊的之秋輕聲說道,言語間掩不住的興奮。

  之秋面上還是冷若冰霜的表情,眉梢都沒動一下,淡淡的說道:「對方還可以,之秋僥倖。可是知冬和風凌可就不會那麼容易過關了。」

  「因為對手的關係嗎?」蘇小舞皺了皺眉,面紗下輕輕咬了咬下唇。誰知道他們是怎麼分的組啊,有沒有內幕有沒有暗箱操作。可惜峨嵋派式微,她又是輩份低了一級,根本無法參與到他們掌門內部的安排。或許也就是華山掌門尚君誠一個人隨意安排的。

  之秋先是看了眼她剛剛走下來的朱雀台又繼續了下一場比試,淡然道:「風凌的對手是恆山派青蓮師太的大弟子靜照,對方一手快劍就是連我都未必抵擋得住。而知冬的對手就更加沒有希望獲勝了,正是夏流陽的兒子夏殤舟。」

  「很厲害麼?」蘇小舞見之秋頓住不說,詢問道。結果果然看到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夏殤舟是五嶽劍派傑出的下一代,堪比袁不破,如果不出意外,這次習武大會,恐怕決賽是要在這兩人之間舉行。」木羽先生自來熟的和她們聊了起來。之秋挑了挑眉想說話,卻被蘇小舞眼神制止了。

  之秋肯定是不爽對方貼過來要趕人,蘇小舞可不想雙方鬧僵,畢竟人家可是一派之尊。好吧,雖然是光桿司令,可是她們也不應該歧視他。

  能爭取的力量就要爭取。蘇小舞感到木羽先生在向峨嵋派示好,可是也不清楚為什麼一夜之間就會變得如此。

  算了,交來當朋友也不錯。



  第十八章 此仇不報非女子!

  和木羽先生斷斷續續的聊著,蘇小舞和之秋等人在玄武台下面候著,等台上的比試結束後,上場的就是知冬。

  蘇小舞無心看擂台上的精彩的過招,不著痕跡的往一邊那群身著衡山派服飾的人看去。「哪個是傳說中的夏殤舟啊?看夏流陽長得那麼阿福,肯定也不怎麼樣。」蘇小舞小聲的喃喃自語中。

  正著重把注意力放在掃瞄體型可觀之人身上,蘇小舞注意到衡山派那邊的陣營裡走出一個風度翩翩的帥哥,直直的朝她們走來。眉清目秀,身著黃衣,步行間有著說不出風流瀟灑,雙目星閃,如夢如幻裡透著三分邪氣,稜角分明但略嫌單薄的唇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筆挺瘦長的身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懶洋洋的感覺,但又是雄姿英發的味道,構成整個人迸發的強烈吸引力。

  帥哥啊!蘇小舞內心狂喊,十足的妖邪美男!她昨天怎麼就沒注意到?看到帥哥緩步走來,正沉下心打算好好應對,還未開口,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她身邊緩緩走過,朝她的後右方略微欠身的一拱手道:「知冬,好久不見。」聲音有著沙啞的磁性。

  原來……是知冬的追求者……蘇小舞面紗下的唇角微微抽搐,還沒等在震撼中回過神,就聽到知冬冷冷的回道:「夏殤舟,一會兒你可要手下留情啊!」話語中帶著咄咄逼人的反諷,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都不給來人面子。

  啥米?他就是夏殤舟?蘇小舞眼神甫變,立刻感到造物主的神奇。難道,還真是夏流陽遭受到了人間三大慘事之一——美女遲暮、英雄末路、帥哥發福……

  夏殤舟俊顏上掛滿了苦笑,連忙說道:「知冬,我也不願意和你在擂台上兵刃相向,只是抓鬮的結果恰好如此,夏某也無可奈何。只求無論結果如何,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番話說下來,不僅知冬火冒三丈,峨嵋派所有弟子都怒目朝他看去,而後者卻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確實不知道,臉上全是誠懇的神情。

  蘇小舞在面紗下撇了撇嘴,帥哥啊,追女生也不是這麼追的。當別人都沒有自尊心啊,明擺著的事也不能當面說出來嘛!

  「這位少俠,請你回去準備上場吧,當然,也請你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放在心上。」蘇小舞頭都沒回,直視前方的雲海,淡淡的說道,把他方才說的話反拋回去。

  夏殤舟好像此時才注意到蘇小舞的存在一樣,詫異的朝她望來。聽到她冷淡的口吻,正想開口解釋什麼,卻聽到在玄武擂台坐鎮的泰山派傅崧之響亮的聲音傳來說道:「下一場,衡山派夏殤舟和峨嵋派知冬,請兩位上台。」

  夏殤舟聞言瀟灑的朝她們施了一禮,風度翩翩的轉身而去。蘇小舞回過頭,看到一臉憤恨神情的知冬,輕笑道:「知冬姐,習武之人最忌動怒,小舞不知道他和你有什麼過往,可是比武更要沉心靜氣。」

  知冬深呼吸了幾下,轉身朝擂台走去。

  蘇小舞暗嘆,估計以知冬的性格,很難這麼快就平靜下來。「之秋姐,那個夏殤舟武功是不是實際上不怎麼樣啊?要不然怎麼會在比武前特意跑過來干擾知冬姐的心神?」

  之秋搖了搖頭,還沒等開口,她身邊的夏生就咬牙切齒的說道:「才不是呢!他武功可以算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輕鬆取勝我們也是預料到的。可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來招惹知冬姐。真是太過分了!」

  聽到夏生正太義憤填膺的話語,蘇小舞無奈了翻了翻白眼。笨蛋夏生,人家是看上我們家知冬了啊。不過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好教育夏生的情商,只能聳聳肩,轉頭去看玄武擂台上遙遙相對的兩人。一陣山風吹過,兩人衣衫獵獵作響,女的俏麗可人,男的英俊瀟灑,看上去確是般配的一對。

  「他們在說什麼?」蘇小舞問的是她身邊的木羽先生,她只能隱約看到對面夏殤舟的唇在不斷的蠕動,表情誠懇,說了什麼卻一點都聽不到,全都湮滅在台下起鬨的聲音裡了。

  木羽先生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支支吾吾的沒有說話。

  蘇小舞微一皺眉,正要追問,只見知冬手中劍瞬間出鞘,化作一道長虹,激射而出。

  劍刃交擊聲不絕於耳。

  白色和黃色的兩條身影分分合合,滿場游鬥,一時勝負難分。

  蘇小舞還是同上場比武一樣看得眼花繚亂,可是看了半晌卻也覺得有問題。「不對啊,你們不是說夏殤舟武功很厲害嘛?為什麼還在拚鬥?」都交手好久了,也沒見分出勝負。而且看身邊的人越來越凝重的神色和另一邊越來越囂張的起鬨聲,蘇小舞終於問了出來。

  夏生暗咬牙根,恨聲說道:「那個人渣,在佔知冬姐的便宜!」

  蘇小舞愕然望去,放棄看他們的武功招式,改為仔細觀察兩人的表情,果然看到每次兩人交手分開後,知冬都是滿臉通紅加憤怒值滿點,而夏殤舟卻是一臉無辜抱歉的表情,但是蘇小舞肯定,他眼角肯定飄著得意的神情。

  我XXXX!欺負人也不能這樣!蘇小舞立刻朝玄武台坐鎮的泰山派掌門傅崧之看去,不意外的看到後者正津津有味的看著比試,一點要阻止的念頭都沒有。

  微一愣神,遲一步蘇小舞才想起這次比武大會的真相是相親大會,老一輩自然是樂見其成,可是……也不能這麼過分啊!

  什麼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XXXX!蘇小舞當場也不管什麼氣質不氣質的了,舉步就想往坐鎮的泰山派掌門傅崧之那裡衝去,不管用任何辦法都要讓比武結束,她們認輸都可以。明擺著被人耍著玩的事她可不允許!

  腳還沒抬出去一步,就聽到擂台上一聲悶哼,知冬左肩衣衫破裂鮮血淋漓,眼神如刀似劍的緊緊瞪著狀似後悔無辜的夏殤舟,也不顧一直滴落的鮮血,冷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負責裁決的傅崧之愣了一會兒,才高聲說道:「衡山派夏殤舟勝出!」

  峨嵋派眾人連忙朝剛走下擂台的知冬圍了過去,蘇小舞站在原地,耳朵裡聽著木羽先生嘆道:「知冬果然是剛強女子,寧可送上去讓對方刺傷,也不願受此污辱。」

  蘇小舞咬緊下唇,暗暗發誓。夏殤舟!此仇不報非女子!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02 PM 編輯

  第十九章 月夜相邀

  由於知冬比武的時間過長,同時間在另一個場地比試的陸風凌已經敗給了衡山派的靜照,蘇小舞安慰了一下,又囑咐她今晚最好去和靜照師姐「討教討教」武學,這才往峨嵋派休息的地方走去。

  方纔衡山派掌門夏流陽親自過來和她道歉,她不軟不硬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之情,又礙於峨嵋派確實是勢小力微,說話甚無底氣,也無法多加為難前者。

  恨!落後就要挨打。蘇小舞現在內心充滿著愧疚,如果不是她來而是孤缽師太來的話,對方肯定不會欺她們年少做出如此欺負人的事。明擺著知冬和夏殤舟的對戰是後者私下安排的,否則怎麼會如此的湊巧?

  謝絕了木羽先生想要幫忙的好意,蘇小舞一個人回到峨嵋派的住處,推開知冬的門,就看到左肩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她氣呼呼的坐在圓桌旁。

  「知冬姐,傷要不要緊?」蘇小舞擔心的問道。雖然她和知冬不和,可是畢竟是同處一派。在一起生活了兩個多月,對方的性子和脾氣都瞭如指掌,她敢肯定,今晚知冬肯定會私下去找夏殤舟理論。

  正中人家下懷……

  「哼!小舞,你別想攔我,姓夏那小子都欺負到峨嵋派頭上來了,我定要找回場子!」知冬瞟了眼蘇小舞擔心的表情,立刻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搶先說了出來。

  「找場子?」蘇小舞見她精神亢奮,心知那傷不過是皮肉傷,最痛的還是這高傲的知冬美眉內心的自尊被挫了一個洞,「好啊,送上門讓人家調戲,這下可是月黑風高殺人夜,任其擺佈了啊!」蘇小舞一把扯掉面紗,露出一臉調侃的表情,閒閒的坐在她的對面。只要傷得不要緊就好,內心的創傷等以後再加倍的補回來。

  知冬額頭上現出一個明顯的井字,卻不得不承認蘇小舞說的很對。「那……這口氣就這麼嚥了?」知冬忽然間洩了氣,鬱悶的問道。

  「絕對不!」蘇小舞反而狠狠的一拍桌子,秀眉倒豎。這口氣不能就這麼嚥了,雖然表面上峨嵋派落了下風,但是玩陰的也要陰回去!

  知冬先是被嚇了一跳,接著滿臉期待的問道:「那,小舞有何高見?」

  ——————————————

  是夜,華山派上下寂靜一片。

  曲肖明一個人抬著比武場上的雜物走向練武廳,哼,為什麼這年頭當師兄的都不能指使師弟了?那幫傢伙也就是趁大師兄不在,欺負他老實。等著,等他武功練得比大師兄還高,看他們聽不聽他的吩咐!

  內心暗爽的YY著,曲肖明轉過迴廊,停在練武廳門口,用後背撞開門,就那麼後退著走進漆黑的練武廳。

  只聽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叮?雜物掉落的聲音和幾句「不要害羞嘛!」「今天都是我不好!」

  ……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怒吼傳來,尚君誠舉著燈籠火冒三丈的站在門口,後面跟著各派的一堆「及時」趕過來看熱鬧的人馬。

  只見黑漆漆的暗室裡,夏殤舟一臉難看的瞪著他身下顯然是嚇傻了的一個男人,地上混亂的堆著雜物,可見戰況激烈。兩人衣衫雖然完好,可是如此經典的場面,無論他夏殤舟長了幾張嘴都解釋不清。

  「我……他……」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虛弱的發出幾個音節。

  咦?本來應該是夏生的啊?怎麼中途換人了?蘇小舞略微踮起腳,透過尚君誠的肩頭看過去,正要搶出去替夏生惡人先告狀,就發現夏殤舟身下的男子身著華山派的服飾,分明不認識。不過,還真是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比起夏生來也不遜色……嘆,這才是和夏殤舟般配的一對啊!

  「我什麼他什麼?肖明!你還不快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尚君誠怒吼道。這樣的狀況下,即使是見慣各種場面的他也無法保持冷靜。

  「殤舟!你!」同來的衡山派掌門夏流陽此時才回過神,一臉不敢置信的呆看著。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蘇小舞同情的看了一眼氣得渾身直顫的尚君誠,內心默默對那個無辜的男人說聲對不起。誰讓他出現的時機如此的好……

  本來的計劃是,讓知冬寫了封語焉不詳的信,約姓夏的在人跡罕至的練武廳見面,然後打算讓夏生去赴約,最後通過一個私下裡和知冬交好的華山弟子跑去和尚君誠告狀,說是發現練武廳有不正常的聲響。正巧當時所有掌門人都在場,所以就一起趕來。

  本是倉促的計劃,卻因為另外一個男主角臨時換人而變得異常完美。這下夏殤舟可是吃定啞巴虧了!蘇小舞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內心卻在想著,夏生那個正太跑哪裡去了?

  ——————————————

  此時,夏生正蹲在池塘邊,一瓣一瓣的摧殘著花朵。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

  「不行,重來……」

  「去、不去、……」



第二十章 八卦

  翌日,此屆習武交流大會最大的八卦火熱出爐。

  聽說,衡山派的夏殤舟實際上非是風流少俠,而是……斷袖。

  聽說,他早先在故意佔別的女俠便宜,是為了掩飾他自己喜歡的是男人的這個事實。

  聽說,他早就有了心愛之人,兩人還經常出雙入對,就是大家一直都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聽說……

  蘇小舞優雅的舉起手,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沒辦法,昨天晚上的戲份太精彩了,好久都沒睡著,直接導致她今天精神不足。

  她身邊的知冬卻是興奮異常,嘿嘿的笑道:「小舞,你知道嗎?剛才姓夏的那個敗類輸給泰山派的師兄了。活該!」

  蘇小舞微瞇著雙眼,笑問道:「他怎麼會輸?他的武功不是在這一代數一數二的嗎?」

  知冬眉飛色舞的比劃道:「數一數二也架不住台下泰山派的人起鬨啊,他每出一招,都有人在擂台下諷刺他。真是精彩,小舞你真該去看看。」

  蘇小舞懶懶的坐在比武場一旁的休息長凳上,又在面紗下打了一個哈欠,才緩緩說道:「低調,我們要低調。」夏殤舟即使吃了啞巴虧,他也肯定會和夏流陽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後者必定會知道是她們峨嵋派搞的鬼。不管事情誰對誰錯,自己兒子的前途被毀了大半的夏流陽肯定會記恨峨嵋派。

  知冬看了看蘇小舞眉間的神情,忽然間興奮的表情蔫了下來,懦懦的說道:「小舞,是不是因為我,和衡山派鬧僵了?」

  蘇小舞雙眼流露出笑意,不管怎麼樣,她收復了知冬的心,這比什麼都重要。「放心,淫賊人人得而誅之。我蘇小舞不會允許有人欺負到我們峨嵋派頭上的。何況這點懲罰還算輕的,沒讓他變成東方不敗就不錯了!只是……」她忽然間現出為難的面色。

  「只是什麼?」知冬追問道,誰是東方不敗要記得等下再問。

  「只是,那華山派的曲肖明,真是可憐啊!」蘇小舞輕嘆了口氣,卻掩不住笑意。沒辦法,誰讓他昨晚那麼湊巧的就出現,造成的場面實在是太經典了。

  「這……」知冬面上浮現出愧疚的神情,左右為難了一陣,小小聲的說道:「那怎麼辦?要不然,我去和尚掌門說清楚?」她向比武場內張望了一陣,沒有看到曲肖明的身影,不禁有些愧疚。

  蘇小舞哂笑道:「不用了,尚君誠已經把所有事情推到夏殤舟的身上,現在八卦的級別已經翻新到夏某人暗戀曲師兄多年,最終打算霸王硬上弓的版本。應該對後者的聲譽沒有什麼損傷。」端看昨晚尚君誠的處理手段,就可以知曉其已經是老狐狸級別的了。不要說這件事他門下的弟子無錯,就是有錯,她也相信他也能扭轉過來。

  「呼,那就好。」知冬輕呼一口氣,放下心來,才有心情向比武場的那裡看去,「小舞,你不是最關心夏生的嗎?為什麼不去看他比試,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蘇小舞輕哼一聲,道:「那個正太,昨天居然不聽我的話,不就犧牲被人撲一下嘛!這都不肯。我讓他今天不贏就不要回來見我!」若不是昨天有曲肖明出來頂缸,簍子可就捅大了。

  「呃……」

  蘇小舞也是不擔心,早上她特意請之秋替她說明了一下今天的對陣情況。夏生的對手不算出名,應該可以獲勝,而之秋的對手雖然有些難度,但是聽她自己講的,大約不成問題。

  蘇小舞知道之秋是那種沒有把握就不會輕易下決定的人,所以也就不擔心。昨天晚上她為了計劃是否能成功擔驚受怕的許久,還要打點精神應付那幫掌門,實在是不想站在太陽底下去看那麼激烈的比武。嗯,反正她也看不懂,瞎擔心。

  「知冬,到底峨嵋派在江湖中是什麼地位啊?」本來她以為峨嵋派的武功很渣,可是之秋的武功還不錯,至少可以輕鬆晉級兩輪,看來也不是吊車尾的那種。

  知冬捏了捏下頜遲疑的說道:「應該還算不錯吧……好吧,是不怎麼樣,不過師傅的武功很厲害,只是我沒有學到家。之秋的武功也只有當年芷春的七成左右。也不知道芷春現在怎麼樣了,雲星辰那傢伙有沒有好好對待她。」

  蘇小舞淡淡的「哦」了一聲,神情落寞的看著前方熱鬧非凡的比武場。她總覺得融入不進去他們的世界裡,她又沒有武功,怎麼能號令群雄?武林盟主,應該是武功和人氣各佔一部分,但是武功很高,才是讓其他眾人甘於聽從的原因。

  知冬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蘇小舞難得一見的低落神情,連忙安慰道:「小舞,回峨嵋之後,知冬親自教你武功!那個,先教你怎麼飛飛鏢!」

  蘇小舞展顏一笑,心知她自己已經過了習武的年齡,想要有所突破,就只能期待奇遇。可是,上次誤食毒果後被皇甫非墨救下,她就不敢再輕易嘗試什麼了。體內僅有的內力也只能練些輕功撐撐場面。皇甫非墨……那傢伙是真的被魔教幹掉了嗎?

  正要詳細問問情況,就遠遠的看到夏生一臉汗水的走來,臉上全是掩不住的興奮。

  「小舞姐,我贏啦!你真應該去看看我的比武,明天不許缺席了!」夏生一屁股坐在蘇小舞的另一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撲面而來的汗味讓蘇小舞皺了皺眉,「好好,明天一定去看,你趁現在,趕緊去看看明天要比拚的對手是誰,提前做好準備。」越往後越艱難,自然要提前收集好情報哦。

  「對哦,我趕緊去瞧瞧。順便,之秋姐也贏了,現在正在和對手交流武藝,恆山的青蓮師太也在傳授經驗。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夏生趕忙跳起來,興奮的說道。

  蘇小舞搖搖頭,她又看不懂,如果順便讓她也給「講解」下,她豈不是死定了?然後推了推身邊的知冬,溫柔而又語帶威脅的說道:「速度去學習,一定要給我把武功招數都交流回來。」




  第二十一章 玉女峰

  夜深人靜,蘇小舞一個人在華山的後山亂晃。東峰西側的一座小峰上林木蔥蘢,環境清幽,奇花異草多不知名,穿行其中,香浥禁袖。傳說此地是春秋時秦穆公女弄玉的修身之地,因而此峰又被稱為玉女峰。

  蘇小舞緊了緊衣衫,抬頭往黑黝黝的峰上望去。玉女峰上不是有一個華山歷代弟子犯規後囚禁受罰的山洞嗎?

  相傳獨孤九劍不用內力也可以學,如果能找到那個危崖之上的山洞……蘇小舞嘆了口氣,她這是怎麼了,她不是知道這裡世界沒有滅絕師太,沒有倚天劍嗎?

  但是保不準就有獨孤九劍和五嶽劍法!蘇小舞握緊雙拳,心知自己大半夜的跑出來確實很危險,可是她又不能帶著夏生或知冬出來,光解釋理由就無法說清楚。

  蘇小舞硬著頭皮摸索著往玉女峰的方向走去,山風在樹林裡呼嘯而過,發出嗚嗚不停的聲音,吹在人身上如刀子一般。艱難的前行了一陣,蘇小舞只能愣愣的站在玉女峰的下面,無奈的嘆了口氣。

  藉著月光,蘇小舞可以看到峰頭是由幾組巨石拼接,渾然天成,絕頂處有平台。如果沒有絕世武功,想輕鬆的爬上去絕對不可能。別說是晚上視線看不清,就是白天,她也無能為力。

  撇撇嘴,蘇小舞無奈的放棄,她的輕功倒是可以勉強一試,但是如果失足,下面就是萬丈深淵。

  蘇小舞不甘心的看了下山頂的平台,準備轉身回去。

  「誰?」一個冰冷的男聲從她的頭頂傳來。蘇小舞愕然望去,發現月光下剛才還明明空無一人的平台,忽然多出來一個漆黑身影。

  糟了,被人逮住了。蘇小舞心下暗驚,卻明白此時不能逃,到時候反而解釋不清了。「我是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這裡是哪裡?我迷路了。」蘇小舞清了清喉嚨,脆聲說道。

  那人聞言一愣,飛身而下,瀟灑的在半空中輕輕巧巧的一個轉身,無聲無息的落在蘇小舞面前。

  蘇小舞只覺得眼睛一花,便覺得迎面勁風襲來,吹得她秀髮紛飛。連忙扯住面紗防止飛掉,眨了眨眼睛,蘇小舞仔細的打量著她面前筆挺瘦長的黑衣人。蘇小舞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腰間掛著的那支銀白色的長劍,比之她見慣的佩劍還要長上寸許。黑衣配白劍,在月光下異常的醒目。

  一張略帶慵懶而微顯不羈的俊逸臉龐出現在她的頭頂之上,那人唇邊帶著淡漠的微笑,一雙虎目銳利而略顯張狂的緊緊盯住蘇小舞。「你就是峨嵋派的新任掌門?」語氣中充滿著懷疑。

  「沒錯。」蘇小舞挺直身體,落落大方的說道。「你又是誰?」半夜出來晃的又不止她一個,憑什麼盤問她?而且這幾天她大概把來參加比武大會的人員認得都差不多了,絕對沒見過這麼出色的人物。

  「我是誰?」那人嘿嘿一笑,卻毫無徵兆的伸手去揭蘇小舞的面紗。

  蘇小舞連忙輕身向後退去,但卻只退了一步,雙足剛好落在危崖的邊上,只要在後退一步,那便墜入萬丈深谷。

  黑衣人一抓之下竟然落空,也沒有步步緊逼,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輕笑道:「對不起,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蘇小舞略帶怒氣的瞪回去。她剛才如果施力稍微大了一點,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虧他還笑的出來!

  「你確實是峨嵋派掌門?」黑衣人又鍥而不捨的追問了一句,顯然是根本不信。

  「你到底是誰?」蘇小舞已經懶得回答對方的問題。

  「不對啊,峨嵋掌門不會不認識我啊?」那人一臉調侃的笑容,顯然是很享受蘇小舞的怒氣。

  你以為你是誰啊?蘇小舞剛想回嘴,忽然間靈光一閃,莫非此人就是華山派的大弟子袁不破?如果她沒猜錯,此處應當是華山派的禁地,外人一般不會來此的。猶豫是不是開口詢問,可是對方唇邊的笑容實在是太礙眼,蘇小舞索性打算裝傻到底。正想反擊嘲笑他,就聽玉女峰上絕頂處又傳來一個男聲,「大師兄,是誰啊?是不是小師妹來看我了?」

  「不是。肖明,你先在這裡熬一夜,我明天早上去向師傅求情。」袁不破微笑道,聲音也不見得抬高了多少,但是卻悠揚的傳到了峰頂。

  峰上那人失望的「哦」了一聲,就再無聲息。

  原來峰上的那人是昨晚無辜被連累的曲肖明同學,蘇小舞面紗下的輕唸了一聲「罪過」。看樣子是被尚君誠發配到悔過洞裡來面壁了,而袁不破估計是一回到華山就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速度過來看望師弟。

  呃,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裡另有內情,最好造成華山派和衡山派的不和。蘇小舞迎著袁不破爍爍的目光嫣然一笑道:「袁大俠,可否指明方向?小舞可以自己回去。」她還記得她在迷路中,這悔過洞看來是要放棄了。

  袁不破勾起嘴角,玩味說道:「還是由在下親自送蘇掌門回去吧,請。」說罷向後退了一步。

  蘇小舞怎麼聽怎麼覺得他那句「蘇掌門」特別刺耳,瞧不起她麼?哼,不就是沒有立刻認出這鼎鼎大名的袁不破嘛,至於這麼記仇?當下也不客氣,邁步和他並肩走在漆黑的樹林裡。

  一陣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後,蘇小舞淡淡開口問道:「袁大俠,可有皇甫少俠的消息?」她之前聽說袁不破一直在山下尋找皇甫非墨的下落,一直掛念於心,此時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哦?為何稱他為少俠,稱呼我就是大俠?我有那麼老嗎?」身邊的袁不破卻不滿的取笑道。

  無聊的男人。蘇小舞無奈的翻翻白眼,一般人不是應該聽到稱呼為大俠而高興的嗎?「皇甫少俠曾經在峨眉山上救過小舞一命,如果袁少俠知道他的消息,還請告知。」蘇小舞從善如流的改掉稱呼,停下腳步認真的詢問道。

  「小舞?峨嵋?難道,你就是皇甫口中那個笨女人?」袁不破旋風般的轉過身,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月下亭亭玉立的蘇小舞。

  黑線。這下露餡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03 PM 編輯

  第二十二章 恆山快劍

  比武大賽第三天,風和日麗。

  比武還沒有正式開始,今天由於袁不破的歸來,有資格的總共有六人。其中包括峨嵋派的之秋和夏生、泰山派的寧驚禹,恆山派的靜照、華山派的林世傑和袁不破。衡山派全軍覆沒。

  峨嵋派此次能有兩個人入圍,已經讓各派為之側目,不過眾人心中也知道,隨著袁不破的歸來,這比武大會也已經成了雞肋。

  蘇小舞心情忐忑的朝袁不破的方向看去,只見被眾人圍在中央的他臉上掛著謙和儒雅的笑容。如果不是她確定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是做夢,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謙謙君子模樣的人,面容上會流落出那樣輕佻的神情。

  雙面人麼?蘇小舞瞭然的撇撇嘴,昨天夜裡當袁不破問出那句之後,她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前者也沒追問,唇角一直掛著令她心驚的瞭然笑容一直把她送回了峨嵋派的住處。

  「你昨晚和我大師兄去了哪裡?」一個刁蠻的聲音在蘇小舞的身後嬌斥道,成功的使她從回想中驚醒。

  愕然回頭,蘇小舞發現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俏麗的美人。美女上身穿的是素綠色燕尾形衣裾疊折相交、綴有飄帶的褂衣,下為白色的綾羅誇裙,腰纏博帶,烏黑髮亮的秀髮,白嫩的嬌膚,苗條勻稱的身段,秀而彎曲的眉毛下明亮純淨的杏眼正略帶怒氣的瞪著蘇小舞。

  「去了哪裡?」蘇小舞已經認出此人就是華山派掌門尚君誠的愛女尚玟蓉,莫不是昨晚看到她和袁不破在一起的畫面,「尚小姐,昨晚小舞迷路,正巧碰到袁少俠,是他好心送我回來的。」

  尚玟蓉「哦」了一聲,顯然是放下心,旋即又覺得自己跑過來突兀的質問人家一派之長如此尷尬的問題太過失禮,小聲的道歉道:「蘇姐姐,是玟蓉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聲音清脆而舒服,又帶有令人無法拒絕的嬌媚。

  「怎麼會,尚師妹是擔心師兄嘛。」蘇小舞話中有話的說道,不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美人羞紅了臉之後跑掉。

  師兄師妹啊,真的是經典的配對。蘇小舞回想到昨夜在玉女峰面壁、苦等小師妹去的曲肖明,臉上浮現出有趣的笑容。

  「你昨晚去哪了?」木羽先生如幽靈般出現在蘇小舞的身邊,又是一身撲鼻的酒氣。後者無奈的皺皺眉。昨天一天都沒見他,還以為成功的擺脫他的糾纏了呢。

  「木羽先生,小舞覺得沒有必要要向您匯報我的一舉一動,你說是麼?」蘇小舞舉步朝之秋即將要比試的青龍擂台,今天她是無論如何是要到場的,撐撐場面嘛。

  木羽先生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不氣餒,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輕笑道:「木羽失禮了。就當在下沒問過吧。不過,請蘇掌門事事小心,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蘇小舞皺了皺秀眉,難道他在警告她?可是也不能多問,兩人已經來到了青龍擂台下方,這裡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只見夏生在右方衝他們招了招手,顯然是已經佔好了位置。

  今天一共只要進行三場比試,所以一場接一場的只在青龍擂台上進行。蘇小舞抬頭往身前的紅榜上看去,只見上面的對陣寫著之秋的對手正是第一天就贏了峨嵋陸風凌的恆山靜照,夏生的對手是華山派林世傑,這兩場比賽的勝者將在明日再戰,勝者將和今日袁不破與泰山寧驚禹的勝者爭奪第一。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袁不破同學的待遇也太好了。如果他最後奪得第一,那總共就只對打了兩場,輕鬆啊輕鬆。

  在蘇小舞胡思亂想中,之秋已經一個飛身站在了擂台之上,拱手向一身緇衣的靜照說道:「靜照師姐,請多多指教。」

  靜照是一位已經年過三十的女尼,容貌清麗,面色因為苦修而略微蒼白,柳眉倒豎一臉肅殺之相。而且身材甚高,幾乎比得上一般男子,手持一把三尺青鋒,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比起之秋只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這位靜照師姐的氣質簡直就是……簡直就是活脫脫的滅絕師太年輕版啊!

  蘇小舞想起之前之秋對靜照的評價,一手快劍也許連她自己都不能抵擋得住,心下不禁擔心。

  擂台下的百許人鴉雀無聲,須知每年一次的比武大會,實則是交流武藝,表面上是為男女弟子交流情誼,可是畢竟是比武大會。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每次大會都可以瞭解其他門派的習武進展,若說沒有人在意排名,那才真是笑話。

  之秋緩緩抽出秋水劍,恭敬的使出一個峨嵋十三劍的起勢「童子叩門」,以後輩等待前輩指教的招式,請靜照先攻。

  「叮!」靜照的長劍出鞘,像一道閃電般,迅疾無倫的朝之秋襲去。恆山快劍靜照,果然名不虛傳。台下眾人無不感到靜照已經和她手中的劍合為一體,化成一把可怕的利劍,大有擋者披靡的威力。

  「五嶽劍派向來以劍術為長,華山派注重內力御劍,衡山派注重劍法的招式,泰山派鼓勵門人另闢蹊徑,而恆山派因為是女子習劍,內力略遜於其他門派,所以在速度上下苦工。要知,出劍的快速和流暢,再加上精妙的劍法,確實是難以抵擋。」木羽先生緩緩的說道,在這期間,台上的之秋和靜照已經以快打快的過了數招,金鐵交擊的聲音不斷傳來。

  蘇小舞看的目不轉睛,但是聽木羽先生並沒有繼續講下去,側過頭略帶疑問的看過去。

  「嗯,武當和峨嵋講究的都是以柔克剛。殘紅者,非言劍之殘者也,猶棋之殘局,一著即可定輸贏矣。這場比試,如果貴派的之秋再多磨練兩年,定然能夠獲勝,現在……」木羽先生淡淡的續道,再也沒理會蘇小舞滿面狐疑的神情,陷入沉默。

  蘇小舞不滿的撇撇嘴,看靜照的架勢,之秋姐也危險。看來對方這一年內的進步顯然是超出之秋的預計。輸了就輸了吧,技不如人沒什麼可抱怨的。但是,木羽這傢伙能不能說話不說全,單單漏掉了他自己的嵩山派,實在是吊她胃口。

  「噹!」一聲脆響,秋水劍被擊落在地。之秋面上微微一黯,隨後立刻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復拱手說道:「多謝靜照師姐指教,之秋甘拜下風。」




  第二十三章 太極初現

  靜照面上同樣也是無悲無喜,一拱手之後就轉身走下擂台。倒是擂台下的青蓮師太滿面笑容,顯然是為弟子贏得比試喜上眉梢。

  之秋也拾起掉落在地的秋水劍,緩緩走下擂台,來到一臉緊張的夏生身邊說道:「夏生,該你了。」

  夏生手足無措的點點頭,俊臉漲的通紅,還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上出的汗。

  蘇小舞無奈的搖搖頭,這樣子怎麼上去比武?「夏生,就當作是平時的過招,對方是華山派的師兄,我們輸了不丟人。」

  夏生看向蘇小舞的雙目眸光變幻,最終堅定的點點頭,「小舞姐,你在這裡好好看著,夏生去去就回。」

  蘇小舞聞言有些莫名其妙,愣了片刻卻聽到身旁木羽先生的笑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又知道什麼了?不過知道問他也不會老實的交待,只好把目光投向擂台之上。

  一身青衣的華山派林世傑,面目平凡,身形一般,絕對是扔在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那類人。可是當他握起劍後,接著腰脊一挺,整個人像突然長高了般,連原本平凡的面目都變得軒昂瀟灑,自有其睥睨所有對手的氣概。

  「林世傑是華山派僅次於袁不破的好手,貴派的夏生恐怕抵擋不住。」木羽先生仍然充當著解說員的角色。

  其實就是他不解說,蘇小舞自己也看得出來,高手的風範就是不一樣。相比之下,在眾人目光下顯得有些畏縮的夏生……汗,希望不要輸的太難看吧。

  只見夏生深吸一口氣,目光爍爍的緊盯住林世傑,沉聲道:「請師兄指教。」氣勢倒也似模似樣。

  林世傑低聲道了一句「得罪了」說罷隨手拋開劍鞘,任它掉往一旁地上,接著往前虎撲,長劍依循一道彎旋的弧線軌跡,往夏生斬去。

  夏生反而一改之前的不安,秀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忽然間往側方晃錯,當人人以為他要躲避時,又電射往前,長劍疾挑。

  「叮」長劍像一道閃電般迅疾無倫的纏住林世傑手中的三尺青鋒,在肉眼難看得清楚的高速下,雙劍交擊。

  接著夏生一個旋身,左手撮掌為刀,狠狠劈在林世傑的劍背之上。

  林世傑一聲長嘯,劍法一變,幻出驚濤駭浪般的劍影,大江傾瀉地追擊而去。

  夏生俊顏靜若止水,疾退尋丈後,又搶了回來橫劍封架。

  「當噹噹!」在電光石火的迅疾光景中,兩人交換了三招。一時刀光四射,劍氣橫空。

  台下眾人都為之一驚,本以為夏生是峨嵋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不論從年齡還是經驗都遜林世傑不止一籌,況且他又是第一輪輪空上來的,總給人以僥倖之感。可是卻沒想到一開始就能接住林世傑蓄勢已久的劍招,並且做出反擊,實在是讓人側目。

  夏生忽然劍勢收窄,只緊守一個窄少的空間,在林世傑有如驚濤駭浪、大開大闔的劍影中,穩守住自己的身前。

  乍看似是他落在下風,但在場的眼力高明者卻知道這實是對付林世傑最高明的策略。要知凡以便攻為上的招數,最是耗損真氣,假若夏生能把目前的情況延長下去,到林世傑力竭時,就是夏生反守為攻的一刻了。

  只是,夏生的劍法終究是嫩了一些,在迎接住林世傑數十招連綿不絕風馳電掣的劍招後,終於慢了一步。

  「噹!」

  夏生手中的劍應聲而落。可是林世傑的劍勢卻仍未消退,劈頭照面的往夏生的胸口刺去。

  青龍擂台下過半人失聲驚呼。

  擂台上坐鎮的尚君誠連忙衝上前去,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即將發生的慘劇。

  林世傑眼看收不回這來勢洶洶的一劍,臉上也不禁露出驚慌的神色。夏生眼見長劍襲身,平日朝夕所練的太極拳下意識的使了出來,當即一招「攬雀尾」,右腳實,左腳虛,旋身一轉推開對方的劍身,粘連粘隨,順逆纏繞,化開對方的劍勢。這一招使得猶如行雲流水,瀟灑無比。

  台下立時叫好不斷,單是這一招,就足以讓眾人對峨嵋派另眼相看。尚君誠見危勢已解,沒有造成任何流血事件,捋著五縷長鬚滿意的笑著點點頭。

  林世傑聞得叫好聲,本來打算收勢的劍法又舞將起來。本來他擊落夏生的長劍,理應算他為勝,可是夏生這一招從來沒見過的招數,完全搶去了他的風頭。咬咬牙,居然甩手扔掉劍,蹂身而上,雙手或拳或掌,變幻莫測,十根手指如判官筆,如刀如劍,如槍如戟,攻勢凌厲之極。正是華山的劈石破玉掌。

  夏生方才是在性命危機時激起潛力自救,太極拳招數雖熟但是臨敵經驗為零。登時手忙腳亂應付不來。突然間「撕拉」的一聲,左肩的衣衫被撕下一截,狼狽躲過。

  正在不知所措間,蘇小舞淡然的聲音穿過台下嘈雜的噪音直直傳到他的耳裡。

  「夏生,拳隨心境,舒展綿長,恢宏大氣,容萬物於心。用意不用力,太極圓轉,無使斷絕。當得機得勢,令對手其根自斷。」




  第二十四章 約會

  蘇小舞清脆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剛說出兩句之時,全場便已經是一片寂靜。只要不是聾的,都知道這是師傅在指教弟子。

  比武大會沒有規定在比武的時候不許指導武功,反而還鼓勵這種模式。因為在正式的比拚中對武學的理解更加深刻,比起事後指導,現場的效果顯然是好上許多。

  夏生身形略一停滯,聽了蘇小舞這幾句話,登時便有所領悟。心中虛想著那太極圖圓轉不斷、陰陽變化之意,忽然有所領悟。此時林世傑正好右手五指揮掌而到,夏生使出一招「雲手」,左手高,右手低,一個圓圈已將他的手臂套住。果然體會到了太極圓的精妙之意,一個圓圈跟著一個圓圈發出,登時便套得林世傑跌跌撞撞,身不由主的立足不穩。

  夏生頭一次用太極拳與人交手,初時手忙腳亂。但是經過蘇小舞的點撥,現在又佔了上風,太極四十二式源源不斷的一招招打出來,竟然把林世傑當成了練拳的對象。內力化於全身,做到勁斷意不斷,然後再輕推慢撥,揮灑自如。一意一念,一舉一動,隨心所欲,都在控制之中。動作徐緩舒暢,有飄然騰雲之意境。看得台下眾人目瞪口呆,內心讚嘆不已。

  台上坐鎮的尚君誠雖然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已經不是那麼的自然了。峨嵋派何時變得如此的強?這套悠揚的拳法從未見過,如果是孤缽師太新創的武學,絕對值得他動容。要知,武學之中新創一路拳法劍法當真談何容易?

  若非武功既高,又有過人的才智學識,絕難別開蹊徑,另創新招。像他這華山派這等開山立派數百年的名門大派,武功的一招一式無不經過千錘百煉,要將其中一招稍加變易,也已經是極難辦到,何況令創一門如此精妙的拳法?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套拳法是蘇小舞傳給夏生的,只是初步肯定蘇小舞肯定要比夏生的武功高出不止一籌。端看蘇小舞自然的指導夏生拳法口訣,便知此路拳法蘇小舞必然比夏生使得更好。

  看來,他一開始就覺得蘇小舞武功高強沒錯。

  不止尚君誠如此思考,場上只要在武學上有所成就之人都是如此思量的。

  蘇小舞感受到旁人投射過來的目光,仍然神情自若而立,雙眼緊緊盯住台上的形勢,其實心中焦急不已。因為,夏生看樣子只學會了如何繞圈子,還沒領會到如何用太極拳攻擊別人。

  呃,她當然更加不會……

  台上兩人就這樣近身交換數招過後,林世傑終於認識到再這樣下去就是自取其辱,面如死灰的跳出戰圈沉聲說道:「林世傑認輸,多謝師弟指教。」

  蘇小舞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如果林世傑強撐下去,說不定輸的就是夏生,因為後者內力顯然不足。

  夏生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靦腆的走下台,由於獲勝而腰板更加挺直,略微還嫌稚氣的臉上漸漸浮現剛強的神情。

  蘇小舞說不出內心有何感想,只是覺得心情無比的激動。這是她一手打造的新一代少俠啊!嗯,就是還欠好多火候。

  「笨女人,今晚老地方見。」正心情激盪間,身後傳來袁不破低沉的聲音。

  愕然回頭看去,蘇小舞卻只見袁不破神情自若的從她身旁走過走上擂台,而本來在她身邊的木羽先生卻不知所蹤。

  老地方?難道是玉女峰的思過崖下?蘇小舞微一皺眉,一時想不通他到底有何用意。藉故環顧下四周,還好眾人的目光都投向夏生同學,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他們的小小秘密。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約會?

  蘇小舞輕咬下唇,思考著袁不破的動機,卻想破頭了都沒有想通。正猶豫是否去赴約的時候,就聽到周圍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蘇小舞詫異的抬頭望去,只見袁不破銀白色的長劍正架在泰山派寧驚禹的脖頸上。前者正好向她的這個方向看來,目光中好似流露出「如果你不敢來,同樣小心你的脖子。」這樣的警告。

  寒。蘇小舞不禁點了點頭,眼見袁不破唇邊微微一笑,收回銀白色的長劍,謙和的對寧驚禹說道:「寧師弟,得罪了。」

  眼花了,她絕對是眼花了,為什麼這個人變臉變得這麼快啊!蘇小舞暗恨道。

  ——————————

  月涼如水,星月滿天,林間細風拂面,有種濃得化不開的寧逸之感。

  蘇小舞還是一身粗布白衣,面覆薄紗,靜靜的站在昨夜與袁不破初見的玉女峰下。

  「來的挺早的嘛!」袁不破的聲音從漆黑一片的樹林裡傳來,隨後黑色的身影緩緩出現,腰間還是別著那把銀白色的長劍。

  「不知袁少俠請小舞來此有何事?」蘇小舞轉過頭冷冷的說道,面上全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冰冷。嗯,學習自之秋同學。

  袁不破有趣的挑挑劍眉,唇邊又現出那種輕佻的笑容,道:「奇怪啊,和我在一起還擺出這種表情,明明和在下一樣,是人前帶著面具的人嘛!怎麼今天就變得這麼冷淡?」

  蘇小舞仍然不為所動,淡然說道:「如果無事,小舞就回去了。男女授受不親,為了不引起無聊的流言,請袁少俠自重。」說罷作勢舉步前行。

  袁不破連忙正容說道:「蘇掌門,袁不破請問,貴派夏生的這套拳法是從何處學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3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07 P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男女授受不親

  蘇小舞聞言一愣,原本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秀目詫異的望向袁不破,「此話怎講?」

  「在下看今日夏生師弟展示出來的拳法,似乎和武當的綿掌很相似。況且,在下好像聽皇甫曾經說過,武當曾經有門絕學叫太極拳,可惜已經失傳。今日隱約聽蘇掌門傳授拳決時提到太極二字,所以冒昧相問。」袁不破一改之前的輕狂,一本正經的詢問道。

  失傳了?活該。蘇小舞微微一笑,她這拳法也湊巧叫太極拳,就是峨嵋派的絕學,還怕武當搶不成?是武當的你打遍給我看看?

  蘇小舞略微仰頭,正巧看到一彎圓月升上半空,映照著玉女峰上的思過崖潔白一片,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想要知道是誰教我的?好辦,幫我做件事。」蘇小舞眼角帶著算計的笑容,朝袁不破看去。

  袁不破灑然笑道:「不知蘇掌門要在下辦何事呢?如果力所能及,自然可以。」

  蘇小舞秀眸目光流轉,伸出右手緩緩指向思過崖,曼聲說道:「不難,小舞對那個地方很好奇,想去看看。不知袁少俠能否帶小舞上去?」

  袁不破一愣,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沉吟了片刻道:「此地是華山派弟子面壁思過的地方,有什麼可看的?如果蘇掌門是想找曲肖明曲師弟,他已經回到華山派了。」

  蘇小舞輕輕搖了搖頭,面紗隨之擺動,紗下的紅唇若隱若現,不禁讓袁不破略微愣神。

  沒有人最好。「那裡是華山派禁地嗎?小舞只是很好奇那個地方,袁少俠不好奇為何小舞好奇嗎?不想知道夏生的太極拳是小舞從哪裡學來的嗎?如果不好奇,那就算了。」蘇小舞連珠炮的說道,滿意的看到袁不破臉上現出沉思的神色。這男人不是墨守陳規的那種人,肯定會答應的。

  袁不破長指輕撫下頜,一雙利目微微瞇了起來,片刻之後問道:「唉,也不知道蘇掌門為何這麼執著,那地方寸草不生,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好吧,在下答應你,只是,我要如何帶你上去呢?」最後一句帶著濃濃的戲味,顯然是想看她如何反應。

  蘇小舞落落大方的走近袁不破淡笑道:「隨便啦,小舞既然提出這個要求,自然不會有任何怨言。」

  袁不破看著面前神態自若的蘇小舞,鬱悶的真想扯開她的面紗,看看這女人究竟長得是何面貌。剛才還口口聲聲的說「男女授受不親」,現在又如此模樣,真是……

  袁不破本想拒絕,但是接觸到蘇小舞眼中輕蔑的目光,一咬牙,一把上前把蘇小舞攔腰抱起,足尖一點,如流雲般瀟灑自如的沿著絕壁巨石攀巖而上。

  蘇小舞只覺得一陣高速飛行的眩暈感傳來,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玉女峰上。

  若無其事的推開袁不破,蘇小舞覺得臉上有些火熱,連忙假藉著看四周的景色背轉過身。她雖然表現出來莫不在乎的神情,可是畢竟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

  「這裡就是思過崖?」蘇小舞被崖上凜冽的山風一吹,立時回過神,山崖之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了近處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果然如袁不破所說的極度荒涼。

  袁不破點點頭,指著不遠處的那個山洞說道:「華山向來草木清華,景色極幽,可是這危崖卻是例外,相傳是玉女髮簪上的一顆珍珠。當年華山派的祖師以此危崖為懲罰弟子之所,主要便是因為此處無草無木無蟲無鳥,受罰的弟子在面壁思過之時,不致為外物所擾,心有旁騖。」

  蘇小舞聞言走進山洞,只見大概內有十坪大小,地上有塊光溜溜的大石,顯然是很多人就是坐在這裡面壁思過的。

  「袁少俠,可否從外面拿一塊石頭進來?」蘇小舞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也許,這後面就有那個石洞,四周的石壁上面畫滿了五嶽劍法和破解五嶽劍法的圖畫。

  袁不破悠然的從從山洞外走了進來,取笑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讓我把石頭往石壁上扔過去啊?」

  蘇小舞愕然回過頭,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袁不破得意的笑道:「終於看到你大吃一驚的表情了,要不然在下還真的懷疑,自己看人還有花了眼的一天。」說罷把手中的石頭向石壁扔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石塊碎裂成兩塊,掉落在地。

  蘇小舞失望的嘆了口氣,聽這個聲音,就知道石壁後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知道我要做什麼?」失落了一會兒,彷彿全身都沒了力氣,蘇小舞索性坐在那塊光溜溜的大石頭上休息。但是她必須要問清楚為何袁不破會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袁不破倚靠在身邊的石壁上,笑吟吟的說道:「我也是猜的。主要是,原來也有個人要求到這上面來,做了同樣的事。」

  蘇小舞聞言一驚,連忙起身追問道:「是誰?」

  袁不破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施施然的伸了一個懶腰,口齒不清的說道:「天色已晚,蘇掌門所要求的事情在下已經辦到,不如早些告訴在下究竟貴派的新拳法是誰所教,在下也好去休息。明天可是比武大會的決賽,蘇掌門莫不是希望在下缺席吧?」

  蘇小舞冷哼一聲,就知道這傢伙不會輕易的說出來。「走吧,你先要送我下去。」萬一這傢伙得到答案一走了之,她可怎麼辦?

  袁不破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是知道蘇小舞在擔心什麼,低聲笑道:「在下像是那樣的無恥之徒嗎?蘇掌門過慮了。」

  蘇小舞狠狠瞪過去,沒錯,是不像,而是就是!




  第二十六章 藏拙還是獻醜?

  當蘇小舞重新站立在草地上的時候,月已中天。

  袁不破放開她,退後一步,正容問道:「蘇掌門,這時該給在下一個交待了吧?」

  蘇小舞露在面紗外的秀目漾出微笑的目光,淡淡的說道:「是我外公教我的。」

  袁不破追問道:「那,蘇掌門的外公是何方前輩?」

  蘇小舞雙手一攤,狀似無奈的說道:「袁少俠,剛才說好的,小舞只是告訴你拳法從誰那裡學來,並不包括解釋那人是誰啊。」

  袁不破嘴角微微抽搐,霎那間明白為何在峰頂上蘇小舞不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如果他得到的是這個答案,不一走了之他袁不破三個字倒過來念。

  蘇小舞立時解氣,誰讓他都不說到底和她來這裡做同樣事情的人是誰,現在以牙還牙了吧!

  「那可否告知令外公的名號?」見蘇小舞轉身就要離去,袁不破不死心的追問道。

  蘇小舞輕笑出聲,「對不起,我都不知道偶他老人家叫什麼。別那樣看著我嘛!小舞確實不知道啊!平時都是外公外公的叫的。」說罷轉回身,垂下螓首,露出女兒家的嬌羞。她此刻的模樣,實在讓袁不破無法和方纔的精明女子相提並論。

  「我送你回去吧。」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袁不破認栽。心想憑他在江湖中的勢力,還調查不出來一個老人的下落?

  「不必了,昨日你送小舞回去的時候都被你小師妹看到了,今日我可不敢如此。省得破壞你們師兄妹的感情。」蘇小舞一對美目在夜色裡閃閃生輝,笑著拒絕道。

  袁不破站在原地目送著蘇小舞白色的身影漸漸沒入樹林中,懷中彷彿還充滿著她盈盈的髮香,一時不禁癡了。

  ————————————————

  習武交流大會的最後一天,青龍擂台邊人山人海,台上立了六張紅木大椅,專門是為了掌門而準備的。蘇小舞端坐在台上,回想著昨晚袁不破臉上吃癟的表情,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方纔夏生已經輸給了恆山派的靜照,畢竟是後者功力純熟,經驗豐富,輸了也不覺得丟人。只是靜照一人贏下峨嵋派三名弟子,恐怕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峨嵋不如恆山的印象將存留在眾人的腦海中。

  但是夏生今日並沒有使出眾人期待的那套拳法,所以眾人心中都有著疑問,如果換成昨日的情況,最後勝出的又將是誰呢?倒是成功的把恆山勝出的結果削弱了幾分。

  當然夏生是按照蘇小舞的指示,沒有輕易的再次使出太極拳。畢竟前者的功力還未到,還不會利用太極拳如何攻擊對方,遇上行家反而會一敗塗地。獻醜不如藏拙,令其他人心裡惦記著。

  在袁不破和靜照決賽之前,為了讓靜照恢復到巔峰狀態,這時其他弟子可以點名挑戰任何一人,私下的恩怨也可以在比武場上一決勝負。

  蘇小舞正覺得無聊,就發現一個眼熟的青色身影跳到青龍擂台上,高聲喊道:「華山曲肖明,想請衡山派夏殤舟師兄指教!」

  台下一片起鬨的喊叫聲,蘇小舞抬眼看去,果真見一臉抑制不住憤慨之情的曲肖明,卓立在擂台之上,正拿眼四處掃去,尋找夏殤舟的蹤跡。

  笨蛋一個啊!蘇小舞暗地裡搖了搖頭。這男人不知道對付八卦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低調嗎?還站出來挑戰自己的「情人」,生怕別人無料可暴啊?

  曲肖明來回看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夏殤舟的身影,只好把目光投向坐在掌門位置的衡山派掌門夏流陽。

  夏流陽一臉陰鬱的捏著頜下的雙層下巴,淡淡的開口道:「肖明,殤舟已經讓我遣回衡山了,他做出如此對不起你的事,實在是無顏呆在華山。」一句話說的似是而非,可以用好幾種意思理解,當場就讓華山派掌門尚君誠變了臉色。

  「流陽兄,話可不能這麼說。」尚君誠沉聲說道,言語中全是對夏流陽的不滿。

  夏流陽不著痕跡的看了眼事不關己的蘇小舞,又恢復了平日的笑臉道:「君誠兄,犬子確實是做錯了事情,流陽定會好好的教訓他,此事確實和肖明無關,請不要怪罪於他。」

  蘇小舞明知道夏流陽話中有話,可是就是充愣裝傻到底,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來回看來看去。

  曲肖明見夏殤舟確實沒有在場,自己又在台上成了眾矢之的,反而自取其辱。迎上師傅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只好一甩袖悻悻然走下台。

  蘇小舞剛鬆了一口氣,就發現台上又多出一個粉紅色的嬌嬈身影,正是尚君誠的愛女尚玟蓉。一雙杏目正含著煞氣瞪向蘇小舞。

  蘇小舞內心一沉,正想搶先開口,就聽到尚玟蓉脆聲說道:「華山尚玟蓉,想挑戰峨嵋掌門蘇小舞。請賜教!」

  壞了,這小妮子昨天定然是看到什麼了。蘇小舞勉強維持住笑臉,可是心下卻在後悔,自己怎麼會沒有注意昨晚有沒有人跟蹤?

  尚玟蓉話一出口,頓時引得台下又是起鬨聲一片。公開挑戰掌門?這種事還是頭一次發生,此次比武大會還真是精彩紛呈啊!

  眾掌門都知道尚君誠的愛女尚玟蓉是出了名的刁蠻,當下也不以為意,都拿一雙眼睛看向蘇小舞,全看她是否接受挑戰。其實如果蘇小舞自恃身份,倒是有大把的理由可以拒絕尚玟蓉。可是尚君誠捋著五縷長鬚,心裡卻在希望看到蘇小舞展示武藝。

  蘇小舞心下焦急,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環顧台下,正好對上袁不破看好戲的目光,蘇小舞一氣之下優雅起身,柔聲說道:「玟蓉師妹,小舞得罪了。」

  此話一出,台下所有峨嵋派弟子都齊齊變了臉色。




  第二十七章 一戰成名

  峨嵋眾人面色的變化,尚君誠自然看在眼內。卻拿不準他們究竟是在擔心自己掌門,還是擔心蘇小舞會下手不知輕重傷了尚玟蓉。

  沒有理會其他人內心有何想法,蘇小舞款款走向擂台中央,好似不是去和人拚個你死我活,而是去要赴一個晚宴一樣,姿態優雅得無懈可擊。

  尚玟蓉沒想到蘇小舞立刻就答應下場比武,一臉戒備的看著她,右手握住腰間的劍,被對方氣勢所引,掌心緊張得滲出冷汗。

  「我知道你為何挑戰我。」蘇小舞亭亭立在尚玟蓉的對面,在面紗下淡淡的輕聲說道,小心的使面紗不隨著她的吐氣而起伏,「不就是為了袁不破袁師兄嘛!」

  尚玟蓉杏目圓睜,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畢竟這些小女兒心思,怎麼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呆愣了半天,才被台下的起鬨聲喚回神智。

  比起蘇小舞的氣度風姿,她刁蠻任性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同站在台上就落了下層。

  緩緩的抽出佩劍,尚玟蓉嬌聲道:「蘇小舞,你就用你身上的木劍和我過招嗎?小心一劍被我劈斷了!」說罷卻不等蘇小舞回答,長劍挽了一個劍花,就朝蘇小舞刺去。

  天啊,這女孩兒還真不講理。蘇小舞輕身避開尚玟蓉毫無預兆的一劍,卻沒有拿出木劍來與她過招,只是滿場遊走,用恰到好處的輕功來躲避著她略微有些凌厲的劍法。

  尚玟蓉氣急敗壞的嬌斥道:「為什麼不拔出武器?就那麼瞧不起我嗎?」

  她也要有時間拔劍啊?蘇小舞額上開始慢慢滲出細細的汗珠,知道自己的真氣毫無破綻的挺到現在已屬不易。

  一邊險險的躲避著迎面刺來的劍勢,一邊察看著尚玟蓉面上的怒容,蘇小舞突然輕聲開口道:「我在等你來刺傷我啊!」

  尚玟蓉聞言劍勢一滯,本來應該能刺到蘇小舞右肩上的劍鋒硬生生的被她錯開。台下一陣驚呼,都以為蘇小舞是用高深的內力把長劍逼開。

  蘇小舞見尚玟蓉沒有追問,自顧自的續下去說道:「如果我被你刺傷了,正好名聲言順的讓不破來照顧我,因為是因他而起的責任嘛,他自然要照顧我到傷勢痊癒的那天。」她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低聲細氣,生怕他人聽到。正好由於面紗的緣故,誰都看不到蘇小舞的唇動,都以為她全神貫注的在和對手比武。

  尚玟蓉臉色立變,手下的劍招更加不成章法,只覺得眼前蘇小舞的身法越來越慢,彷彿真的和她所講一樣在等著她刺下去。而她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輕鬆的刺傷對方。可是內心卻在刺還是不刺的問題上糾纏來糾纏去。

  蘇小舞見這招真的有效,索性繼續加猛料的說道:「如果我和不破能有結果,小舞還要謝謝尚師妹呢!」

  尚玟蓉氣得手中的劍都直髮顫,眼圈都開始微微發紅,手下的劍勢更加緩慢。

  蘇小舞內心暗罵袁不破冤孽,若不是這該死的男人招惹來的情債,她怎麼會在這裡誘騙小LOLI?當下柔聲說道:「玟蓉妹妹,小舞知道你的心意,其實昨夜無論你看到了什麼,都不是你內心所想的那樣。這樣吧,情況換過來,由我出手假裝把你打傷,讓你袁師兄照顧你可好?他和你青梅竹馬這麼多年,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的地方呢?」

  尚玟蓉臉上忽現紅暈,一時居然連劍都差點握不住,薄唇微微顫動,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蘇小舞可不管她答應還是不答應,看準時機,一招太極拳的「如封似閉」,將她迎面而來毫無內力的劍勢擋住,之後姿態優美的右手圓轉向前,朝尚玟蓉的面門揮去,正是太極拳中的一招「高探馬」。

  尚玟蓉一驚之下向後仰去,重心不穩,蘇小舞趁機使出一招「野馬分鬃」,左腳尖裡扣踏實,身微左轉,右手向前推去。

  只見尚玟蓉眼神一陣迷離,順勢就向擂台下面倒去。而她倒下去的方向,正好就是袁不破在的地方。

  蘇小舞姿態優雅的收掌回勢,面上雖然神情冷然,可是內心卻冷汗連連。

  這小丫頭,作戲都不會,我明明手還沒碰到你啊!淚!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跳進師兄的懷抱?

  台下台上都一片寂靜,不知情的人誰都沒料到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的武功居然高強到可以隔空發力的地步。蘇小舞從頭到尾一直躲避尚玟蓉的攻勢,也被他們自動解釋為因為掌門的地位而謙讓對方,讓了數招。但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看似平平常常的一個推手,便輕鬆的把尚君誠的愛女打落擂台。

  而知曉蘇小舞底細的峨嵋派一干人馬也是一陣茫然,絲毫沒有想通為何尚玟蓉這麼給面子的替蘇小舞做秀,難道她們是早就商量好的?

  蘇小舞盈盈立在擂台之上,山風吹動衫裙,似乎連她嬌柔的身子也吹得搖搖晃晃,在場數百人沒有一個人能忍心打破這個寂靜的畫面。

  之後夏生曾經和蘇小舞談到過這個場景,嘆道她蘇小舞只此一個亮相,便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俠的心。

  蘇小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當時我只是覺得不能動而已,沒有什麼氣勢之說啊。」

  夏生不解的追問道:「為何不能動?」

  蘇小舞一臉看白癡的表情說道:「動了髮型就亂了啊!」

  「……」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4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22 PM 編輯

  第二十八章 龍鳳鬥

  暫且不提蘇小舞是如何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中走回主位,也暫且不提尚玟蓉在師兄懷中是何樣心情,也暫且不提在這之後又有如何如何的人上來輪番比武過招,太陽一點點的向西移去。

  終於快到了黃昏時刻,再也沒有人跳出來挑戰,尚君誠站起來宣佈道:「恆山派的靜照和華山派的袁不破上場。」

  在眾人期待已久的歡呼聲中,現今江湖年輕一代的兩位佼佼者,終於站在了擂台之上。

  袁不破顯然是受了之前尚玟蓉「受傷」的影響,顯然面上籠罩著一層陰鬱。眾人都以為他是為小師妹的傷勢擔憂,因為尚玟蓉好久都未曾醒轉。只有蘇小舞才知道,袁不破是怎麼都想不通為何她能輕易的戰勝尚玟蓉。

  袁不破兩足微分,配合他挺拔如松柏的身形立在青龍擂台上,確有不動如山,淵亭嶽峙的氣勢。登時惹起一陣喝聲,更添其威風。

  蘇小舞把注意力放在袁不破腰間的那把銀白色長劍上面。聽夏生所說,這把比普通佩劍都長上數寸的長劍劍名「淬雪」,是華山派上一代掌門所配之物。當時在江湖上就赫赫有名,傳到袁不破這一代,更是因為其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斬妖除魔而大放異彩。

  靜照仍然是一身灰衣緇袍,神色冷清的站在另一邊,彷彿勝敗都是對她無動於衷。

  台上兩個人散發的氣勢感染了台下所有人,無不感到那種風雨即臨,高手對仗千鈞繫於一髮的緊迫形勢。人人屏止呼吸,全神觀看。

  蘇小舞暗鬆了一口氣,放下心神觀看這次比武大會的最後一場比試。天啊,也就這麼幾天,出了多少事?多虧她老天保佑,可以有驚無險的渡過。蘇小舞按下內心的不平靜,沉心靜氣的直視前方即將進行的龍虎鬥……哦,是龍鳳鬥。

  靜照左肩向前微傾,右腳彈起,左腳前跨,整個人俯衝向袁不破,右手反到背後,這時左腳剛踏前三尺。

  同一時間,袁不破的手握上了淬雪劍冰冷的劍柄。

  靜照名滿天下的恆山快劍從背上劃出一個小半圓,劍尖平指向五尺之外袁不破的咽喉,左腳彈起,右腳閃電般向前,活脫脫的像一隻老鷹,俯撲向豐美的食物。劍身從各個角度晃起夕陽的餘暉。

  蘇小舞不禁變了變臉色,直到今日才知,靜照在之前的比試中,顯然是沒有露出真實的功力。幸好自己沒有讓夏生硬碰,否則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袁不破微瞇起雙目,他看不到靜照,但是可以在若干個劍影中看出她直直而來的劍身。

  靜照的劍尖猶如一點寒星,向著他的喉嚨奔來。

  一陣低嘯有若龍吟,場內頓生漫漫劍雨,淬雪劍出鞘,使出的劍法居然比恆山快劍還快上三分,不快不慢的將靜照的劍勢化開。

  蘇小舞一時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眼前儘是劍影,耳內貫滿了劍嘯聲吟。

  「砰!」

  兩人內力一撞短兵相接,同時旋開,當距離拉遠至兩丈許時,像約好般倏地止旋穩立,正面對峙。

  全場爆起轟天喝采聲。

  兩人目光交擊。似是全聽不到喝采聲,更像根本沒有人在觀戰,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手。

  蘇小舞看得熱血沸騰,又想到之前自己和尚玟蓉的比試,不禁有些臉紅。這才是真正的比武,她那個算什麼?

  殊不知,她的高深莫測在眾人心內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反而要比如此勢均力敵的比試更加讓人惦記。

  尚君誠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此時仍不忘側過頭去看蘇小舞的反應,卻發現其面上神情依舊冷淡,內心一凜。想起自己愛女方才莫名其妙的失利,此時愛徒略佔上風的喜悅不禁沖淡了幾分。

  他明明沒有看到蘇小舞的手碰到尚玟蓉的身體,難道她的那套神秘拳法已經練到可以隔空傷人的地步了嗎?峨嵋何時有了如此厲害的掌法?何時調教出如此厲害的弟子?

  而且他方才也沒有發現尚玟蓉身體有何損傷,問她也問不出所以然,只是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難道蘇小舞真的會什麼邪法不成?

  想著想著,尚君誠望向蘇小舞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

  正在漫無邊際的想著,此時場中的形勢再變。

  靜照又是驅劍進攻,兩條人影戰成一團。

  蘇小舞雖然是近距離觀看比武,可是雙目為兩支劍影所眩,其他事物一點也看不到,有一剎那間,她甚至都聽不到雙劍碰觸下的交鳴聲。

  「叮」袁不破挑中靜照的劍鋒。

  靜照的劍勢再也施展不下去.惟有避開,再度回覆隔遠對峙之局。

  喝采聲震天響起。

  靜照面色霍地轉白,跟著眼觀鼻,鼻觀心,好一會才回覆先前模樣。

  蘇小舞就算是一點武功都不懂,此時也知道究竟是誰勝了。畢竟,另一邊的袁不破依然大模大樣的站在原地,面帶謙和的招牌微笑。

  靜照雙目寒光掠過,盯著袁不破說道:「一年不見,袁師弟的武功又突飛猛進了。」自蘇小舞見過靜照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她說話,聲音寒冷如冰,字字句句猶如冰珠一樣。

  袁不破微微一笑道:「靜照師姐才是令不破吃驚,看來在劍道上又有新的悟境。不如我們再次切磋一下?」

  靜照冷哼一聲,「鏘」的一聲入劍回鞘,冷冷道:「靜照輸了。」

  袁不破像是早就知道靜照會這樣說一樣,面上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拱手道:「承讓了。」

  蘇小舞聽得耳邊震天響起的喝彩聲,鬆了口氣,比武大會終於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與此同時,華山棧道上一個藍色的身影正迅如雷電般的向上奔馳著,時不時往深入雲海的主峰上看去,滿面愁容。





  第二十九章 圍剿魔教

  蘇小舞舉步走進華山派的大堂,此時已是深夜,剛才她們峨嵋派正在準備收拾行李明日離開華山,就有人請她過來一敘。進得大堂之後,蘇小舞發現室內除了各派掌門和袁不破之外,多出來一人。

  這個男人一身藍色勁裝打扮,腰配長劍,臉目頗為俊俏,二十餘歲,一身正氣。令人一望便知他是那種名門正派的子弟,給人第一印象很好。

  蘇小舞進來之前,大堂之內顯然在討論著什麼,但是此時卻鴉雀無聲氣氛低迷,人人臉上神情凝重。

  「蘇掌門,這位是武當派的大弟子雲星辰。星辰,這位就是峨嵋派的代理掌門蘇小舞,相信你們應該早就互相有所耳聞了。」尚君誠見蘇小舞好像是初見雲星辰,連忙介紹道。

  蘇小舞微微一笑道:「是有所耳聞,雲少俠,不知皇甫少俠可有消息?」蘇小舞立刻猜到了雲星辰來到這裡的來意,除了那個皇甫非墨,還能有什麼事讓他能放下懷了孕的芷春娘子出遠門?

  感到左側袁不破投過來不滿的目光,蘇小舞略略挑了挑眉,知道前者是想起來那晚爭議的「少俠」「大俠」的稱呼問題。

  可是問題是她第一眼看到袁不破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其實老實說,表面上他和雲星辰的氣質都是那種傳說中的少俠氣質,只是某人掩飾的也太不專業了。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神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狂妄不羈。眉目間怎麼也不像雲星辰那樣的一派正氣。

  眼角都沒往袁不破那個方向瞥去,蘇小舞裝作沒看到的向堂內空著的椅子走去。

  雲星辰待蘇小舞坐下來之後,才嘆了口氣說道:「星辰來此,就是想告知眾位本派這些日子的結果,非墨師弟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蘇小舞緊顰娥眉,室內一時毫無聲息,顯然其他人是早就知道了。看著其他人的臉色,顯然已有了定論,蘇小舞自覺身份不夠,所以黯下神色沒有說話。

  尚君誠手捋五縷長鬚,輕嘆一聲道:「如今魔教猖獗,居然越來越囂張了。長此以往,江湖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青蓮師太點頭贊同道:「沒錯,所以我們應當做些事情,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誅之!」

  泰山派掌門傅崧之一拍紅木椅子的扶手,怒火衝天的高聲喝道:「氣死我了!居然連皇甫非墨都落在了他們的手中!這樣挑釁,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夏流陽隨聲附和了兩句,也表示了憤慨。

  一時大堂內就只有嵩山派掌門木羽先生和蘇小舞沒有表態。前者仍是一臉睡眼惺忪的頹廢樣子,尚君誠也沒指望他有何想法,眼神自然落到了蘇小舞身上。

  蘇小舞聽著他們幾個人你唱我和好像是排練好的對話,心下覺得不妙,但是也不能不開口,只能柔聲問道:「小舞江湖資歷甚淺,不知道前輩們有何妙策?」

  尚君誠點了點頭,神色一正沉聲道:「魔教實在猖獗,如果不再做出點行動,豈不是欺我們中原武林正道無人?」

  蘇小舞內心咯?一下,心想不會這麼巧吧,難道他們要圍剿魔教不成?

  正這麼想著,蘇小舞就聽見其他掌門紛紛表態,身邊的木羽先生嘟嘟囔囔的說道:「隨便你們,反正我嵩山派只有我一個人代表,老子就是賠了這條命也無所謂!」

  蘇小舞聞言心下有些疑惑,暗想起嵩山派基本上是相當於被魔教滅門,為何木羽先生如此淡然反應,按理說他應該才是最積極的那一個。難道有何內情不成?

  可是將眼神落到木羽先生身上時,蘇小舞立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傢伙分明就是嫌麻煩,估計連自己門下的弟子都指使不動。怪不得這次只來了他一個人。

  愣了一陣,蘇小舞才感到堂內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覆。不慌不忙的垂下眼簾,蘇小舞緩緩說道:「替天行道,峨嵋派當然義不容辭,可是派內除了幾個人的武功還過得去,其他師姐妹們實在是不能堪當大局。這……」內心想到梓夏就是被魔教所掠走,夏生他們肯定是要吵著去的。

  青蓮師太一臉的不讚同,老氣橫秋的說道:「小舞,你這就不對了,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而且,從這次比武大會來看,峨嵋派的武功突飛猛進,這是事實擺在大家眼前的啊!」

  蘇小舞聞言苦笑,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叮囑大家表現的窩囊點了。丟人還是其次,衝上去送死多劃不來啊!

  「青蓮師太,不是小舞不想讓師姐妹貢獻力量,只是你也可能注意到了,很多弟子才剛剛入門,小舞也不忍心她們像梓夏師姐一樣落入魔教的手中啊!」蘇小舞越說越黯下神色,眉宇間輕愁遮面,頓時惹來大堂內其他幾人的同情。

  青蓮師太聽得她主動提起梓夏,知道蘇小舞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合掌口喧佛號,再也沒說什麼。

  尚君誠見室內氣氛低迷,連忙打圓場道:「蘇掌門的難處我們瞭解了,只是這次行動最主要是靠大家同心協力的支持,峨嵋派不用去很多人,只要能和武林正道同進同退就可以。」

  蘇小舞面紗下的不禁微微撇了撇唇角,好麼,原來只是要湊數,亮出幾大派圍剿魔教,聽上去就氣勢非凡。

  迎上眾人期待的目光,迫於壓力,蘇小舞終於點了點頭,內心卻萬分後悔。魔教啊!那可是魔教啊!她可是連魔教是啥米東東都不知道啊!!!





  第三十章 玄衣聖教

  眾人見蘇小舞終於表態,也就轉移了話題,開始研究如何同其他各派聯繫,何時啟程,如何分配行動上面來。

  蘇小舞漫不經心的聽著,內心卻在飛快的想著究竟派誰跟在她身邊比較好。當然不能多帶人去,最多帶上之秋和知冬,畢竟峨嵋派裡面這兩個人武功最高嘛!放在身邊當保鏢還是安心點。至於夏生,最好能勸他別去,省得到時候見到梓夏出問題。

  想來想去,蘇小舞也想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來拒絕夏生的跟隨,一抬頭環顧室內,卻發現走神的不只是她一人。

  木羽先生眼神迷茫的坐在一旁暫且不提,站在尚君誠身後的袁不破竟然也是一臉心不在焉的神情,眼神飄忽不定。

  蘇小舞心下狐疑,暗想難道是袁不破擔心皇甫非墨?但是回想起和袁不破初見之時,她就開口詢問皇甫非墨的下落,前者並沒有露出些許憂慮的神情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小舞暗記心間,但是旋即又被迫在眉睫的圍剿魔教大計佔據了所有心神。

  ——————————————————

  「小舞姐,不用再說了,這次夏生說什麼也要去。」夏生果然如蘇小舞所料,堅持要跟著去圍剿魔教。清秀的臉上全是堅定不移的神情。

  蘇小舞無奈的翻翻白眼,她此時已經回到華山上峨嵋派居住的地方,叫來了夏生、知冬和之秋來討論這件事。目光轉向一邊同樣面目嚴肅的之秋,蘇小舞不解的問道:「之秋姐,剛才在掌門聚會的時候小舞不好意思問,這個魔教到底是什麼來頭?我聽他們說是要進攻什麼歧天谷,那裡是他們的總舵?」

  之秋淡淡的說道:「魔教只是簡稱,此教全教上下身穿玄衣,所以叫玄衣教。由於行事乖張,特立獨行,所以江湖上人稱玄衣魔教,玄衣教中人自稱是玄衣聖教。歧天谷,那是他們的總教所在。」

  「就這樣?」蘇小舞等了半天,都沒見之秋繼續說下去,也沒聽她說什麼玄衣魔教的事蹟。玄衣,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古代黑手黨嘛!

  之秋點了點頭,神情淡然的說道:「憑心而論,我倒不覺的玄衣教是魔教,他們是最近一百年才興起的教派,只是行事過於神秘,做事又難以讓人苟同,所以被武林其他門派所不齒。」停頓了一下,續道:「況且,你不覺得他們太好讓人模仿了嗎?」

  蘇小舞一愣,想起剛才之秋提到的,玄衣教唯一的標誌就是玄衣。這……怪不得會變成魔教,旁人做個壞事,穿上個黑衣,就是自稱玄衣魔教的人了。難道……

  「之秋姐,那梓夏師姐是……」蘇小舞回想起木羽先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暗想難道嵩山派滅門慘案另有內情?那麼梓夏呢?

  夏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暴跳如雷道:「姐姐肯定是被魔教的人掠走的!」

  蘇小舞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到過夏生這麼生氣,看來梓夏果然是他的逆鱗,連忙詢問道:「夏生,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她什麼都不知道嘛,不知者不怪。

  夏生平復了一下心情,氣呼呼的坐在桌邊,卻一句話也沒說。倒是另一邊的知冬搖了搖頭,緊握雙拳說道:「梓夏是去武當派看芷春,路上就失蹤了。等到過了數天,一張黑色的信紙送到峨嵋派,上面的字跡是梓夏的。」

  「寫了什麼?」蘇小舞小心翼翼的問道。

  「上面寫著,『我很好,不用擔心。』」之秋若無其事的倒滿一杯茶水,慢慢的放在唇邊抿著。

  蘇小舞這時才發覺之秋的態度有些怪怪的,按理說她應該是最護短的,武當派來的人沒有提到芷春的情況,她都要萬分不滿。怎麼梓夏出了這麼大的事,眉梢都沒動一下?

  之秋察覺到蘇小舞疑惑的目光,抬起頭來淡然說道:「梓夏說她自己過的很好,那就是很好,我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夏生一掌拍在桌子上,震起桌上的茶杯茶壺一陣嗡嗡作響,「這有什麼用?肯定是惡人逼迫著姐姐寫的,能當真嗎?」

  之秋平心靜氣的說道:「看一個人的筆跡,可以看出來她當時的心情和狀態。我可以確定梓夏寫這張字條的時候,心情很愉快,甚至連最後心字的那一個點都和她過年寫對聯時一樣的向下傾斜。」

  蘇小舞突然覺得面前的之秋很恐怖,居然連這麼細緻的地方都可以記得住。但是,還是好怪啊,她居然擔心芷春在武當會被人欺負,卻一點都不擔憂陷落在魔教的梓夏。

  之秋盯著蘇小舞面上的表情,忽然間唇角微微勾起,道:「小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心中所想的事情,我之前也對他們解釋過。芷春性情活潑好動,說話又不經過大腦,嫁到武當那麼大的門派去,丈夫又是未來的掌門候選,少不了得罪人。大處是不可能吃虧的,可是小處卻免不了有人算計。」

  蘇小舞連連點頭,心想所謂的名門正派暗地裡勾心鬥角的事情她聽得多了,所以很快的同意了之秋的觀點,想通了為何之秋一直把芷春掛在心上的原因。瞥了一眼正在賭氣的夏生,蘇小舞關心的問道:「那梓夏呢?」

  之秋卻出乎她意料的嘆了口氣,半晌之後才說道:「不管夏生承不承認,梓夏肯定是嫁人了。」

  夏生緊咬牙關,扭過頭去一言不發。

  之秋淡淡的續道:「梓夏性情溫和,多愁善感,能讓她都心甘情願的寫下字條,對方肯定是能疼惜她的人。所以,我覺得只要她是幸福的,旁人沒有必要干涉。」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4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21 PM 編輯

  第三十一章 前路堪憂

  蘇小舞靜靜的聽完,虛心求教的問道:「之秋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不是退出此次圍攻歧天谷的行動?」

  一旁的夏生想說什麼,卻被知冬一個眼神狠狠瞪過去,立刻蔫了下來。

  之秋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不管梓夏如何,看來尚君誠是想弄成武林正道的一次大規模的行動,峨嵋派如果不隨大流,很容易站在風浪尖上。所以,還是要去。」

  見蘇小舞點了點頭,之秋喝了口茶潤了潤唇,續道:「只是這個『去』字,我們要好好斟酌。小舞,你把剛才掌門會議的過程說給我聽一遍。」

  蘇小舞連忙說了一遍,「之秋姐,我看他們只不過是想要幾大派圍攻歧天谷的名聲響亮,不會在乎我們去幾個人的,峨嵋派只是湊數的。所以我還是覺得不要讓師姐妹們都去受苦的好。」

  之秋冷哼一聲,「什麼名門正派!自己派內的弟子都管教不好,有什麼資格去圍剿別人?」顯然是想起前幾天知冬被夏殤舟欺負的事情。

  蘇小舞被之秋話語中的寒氣說得背後寒毛豎立,好久沒見之秋生氣了,果然威力不減啊!看來孤缽師太不讓之秋當代理掌門是正確的,就她這脾氣,說出的話就如她的秋水劍一樣,犀利又難以招架,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夏生也嚇了一跳,但是仍然不滿的小聲嘟囔了兩句。

  當事人知冬倒是不放在心上,顯然回想起夏殤舟被整得更慘,一挑秀眉,心情愉快的說道:「之秋姐,你說要去,又說不應該去,到底怎麼辦?」

  之秋沉思片刻,鳳目掃過屋內的三個人,正容道:「小舞,這次還是少帶人去,如果遇到危險,旁人也好救你們。」

  蘇小舞聽著心裡真不是滋味,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去啊,雖然能參與到武林中的大事,可是這件事可比比武大會危險多了,萬事保命要緊啊!

  「至於帶誰去……」之秋拖長了尾音,看到夏生期盼的眼神,終於鬆口道:「夏生,你和知冬陪著小舞去吧。記住要注意萬事不要出風頭。我要帶著師妹們回峨嵋,交給風凌我不放心。」

  蘇小舞瞭解的點點頭,之秋不去雖然她少了一個可靠的保鏢,但是回峨嵋的路途同樣不好走。想起某部書裡經典的橋段,連忙鄭重其事的囑咐道:「之秋姐,回去的路上要萬分小心,我怕尚君誠他們這麼大張旗鼓的圍剿玄衣魔教,保不準對方為了自救,反過來圍魏救趙。」

  之秋微微一愣,隨後陷入沉思。

  蘇小舞看了一眼欣喜若狂的夏生,不解的續問道:「之秋姐,你明知道讓夏生跟著會不得安寧。」蘇小舞自動屏蔽夏生不滿的目光,對於她來說,小正太的那一點點憤恨指數根本不放在眼裡。

  之秋還在琢磨方才蘇小舞說的話,聞言隨口說道:「不讓他去?我可沒有精力每時每刻都守著他,遲早就會逮到機會溜過去的,還不如跟著大隊人馬走。而且,讓他親眼看看梓夏,就會認同我的說法了。」

  蘇小舞無奈的撇撇嘴,看來她確實是要帶著夏生正太同行了。心裡雖然有幾分不安,但是看到他略帶童稚的面上激動不已的神情,心下一軟。是啊,失散的是人家親姐姐,擔心是自然的。

  「小舞,記得離夏流陽遠一點,你們胡鬧讓衡山派吃了暗虧,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儘量離袁不破親近些,現在華山派和衡山派有了芥蒂,而且我看他很關心你,出了事可以照顧你。」之秋靜靜的想了一會兒,細細的囑託道。

  關心?蘇小舞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之秋哪隻眼睛看到袁不破那傢伙關心她了。估計那傢伙心心唸唸都是想知道她那套太極拳是哪裡弄來的,成天盯著她,被別人看到當然會誤會。雖然知道事實不是像之秋言下之意那樣,蘇小舞俏臉也仍然微微一紅,口中嬌嗔道:「之秋姐,你說什麼?怎麼像……怎麼像……」怎麼像吩咐遺言一樣……蘇小舞聲音越說越低,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之秋不在乎的搖了搖頭,目光緊攫著蘇小舞,仍是以那種冰冷的語調道:「小舞,人在江湖,不知道會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你要抱著這樣的念頭和謹慎才能活下去。更別提這次你們是要去圍剿魔教,雖說我不認為江湖上一系列的惡事都是他們所為,但是世事難料。」

  蘇小舞呼吸頓止,始知為何今天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之秋說了這麼多話。她何嘗不是把穿越時空的這段時間當成是遊戲?除了吃錯毒果被皇甫非墨救下來之後,就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的事,讓她覺得江湖也是滿好玩的一個地方。絲毫沒有想到還會有危機生命的程度,頓時臉色變得蒼白。

  知冬卻在一旁托著腮笑嘻嘻的說道:「小舞,別被之秋嚇到了,她那個人,在每次和我們分開或者姐妹們要自己下山辦事的時候,都會來上一段。我們都聽得能背下來了。」

  蘇小舞一愣,發現一邊的夏生也是一副不得不聽的無奈神色,心下忽然覺得感動。之秋是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一樣對待了,否則她之前才不會浪費唇舌的教育她。

  「之秋姐,小舞記住了。」蘇小舞神色一正,鄭重其事的回答道。眼神落到她自己左邊那個興高采烈準備摩拳擦掌大幹一場的知冬,還有右邊那個神思恍惚坐立不安的夏生,忽然覺得此去歧天谷,前路堪憂……





  第三十二章 荒村

  此次圍剿玄衣魔教的行動,怕傳遞消息的時候被魔教中人察覺,兵貴神速,所以比武交流大會結束的第二天,各門派就選拔好弟子,分成幾個小組,向歧天谷進發。

  蘇小舞冷眼旁觀,見尚君誠在交待如何行動上言之有物,策劃安排老辣幹練,想來是計劃了甚久。看來,覬覦武林盟主位置的人,不只她一個,而且這個人還真是有可能成功。畢竟人家華山派是幾百年的大派,在武林中頗有名聲,缺就是缺一個契機。如果此次能成功剿滅玄衣魔教,那麼只要尚君誠肯,武林盟主之位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蘇小舞嫉妒歸嫉妒,也只能乾瞪眼,她說的話剛剛能指使得了峨嵋派的弟子,離武林盟主候選之位十萬八千里。

  正在鬱悶中,眨眼間尚君誠便把分組的情況交待了出來。為了防止魔教一網打盡,所以尚君誠把一百二十人的隊伍按地支分成十二個小組,每組十個人,分三個路線,每個路線四組人分不同的時間行進,可以前後呼應首尾相顧。其他門派尚君誠再派人前去聯繫,由於此次來參加比武交流大會的都是各派的年輕弟子,所以各派還都遣人回山,請長老出山。

  分組結束後,蘇小舞忍住想掉頭就走的慾望,無精打采的看著她眼前的幾人。她所在的「卯」組,除了夏生和知冬外,有木羽先生,她忍。有曲肖明,她繼續忍。可是,為什麼袁不破這個傢伙也在啊!

  袁不破顯然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像模像樣的略微欠身,向她和木羽先生一施禮道:「本組有兩位掌門坐鎮,看來是不用不破費心了。」語氣誠懇非常,如果不是蘇小舞心有成見之下,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嘴角不正常的弧度。

  蘇小舞恨得暗咬下唇,雖然承認和他一組要有安全感得多,可是一想到同行上路的鬱悶,心情瞬間低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她影響這麼大,但是有一點絕對沒錯,肯定是因為這男人的性格太欠扁了。

  其他的四人都是華山派的弟子,還好尚玟蓉沒有跟來,被尚君誠以「內傷」的藉口留在了華山。嘿嘿,估計這下真的要內傷了——被氣得內傷。

  蘇小舞隨口謙讓了兩句,把領導的重任推還給袁不破身上,畢竟那些華山派弟子她連認都不認識,路線也不熟悉,木羽先生又是一臉的不可靠,只有交給他。

  卯組一行十人,從華山東峰的另一邊下山,向西北方走去。還好這次所走的道路比上山的時候平緩多了,不至於讓蘇小舞出醜。不過接下來的路程痛苦異常,若不是袁不破每次都在她熬不住的時候停下休息,她肯定早就掛掉了。就衝著這一點,蘇小舞對袁不破漠視的態度稍微回轉了一些。幸好他們是這條路線上的最後一組,不會被後面的組追上來這麼丟臉。

  十幾日後的夜晚,他們進入了一個荒村。路邊兩方約兩重房舍,在前方延伸開去,貫通全村的大路野草蔓生,一片荒蕪。藉著月光看去,其中大多數房舍已破落不堪,一看就已是荒無人煙,屋後雜生的亂草和附壁而長的蔓籐,只有幾間尚保持完整。入村處有座牌匾,上書「白家鎮」三字。陣陣寒風颳過,捲起塵土無數,更顯得這裡無比荒涼。

  眾人逐屋搜查,卻沒有任何發現,只在一間較完整的房子發現有人逗留過的遺痕,看火堆燃燒過的痕跡,大概已經是兩三天之前的了。袁不破細察地上痕跡,可以見到腳印和火堆燒過的情況,應是前面的幾個組路經此處留下的。

  蘇小舞心下不禁愧疚,如果不是她拖累,他們就不會落後這麼多日程,萬一因此造成什麼後果,她會後悔死的。

  袁不破見眾人四下收集乾柴開始燒飯,只餘蘇小舞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瞭然的走過來說道:「已經找到了『辰』組留下的平安暗記,蘇掌門不必擔心。」

  蘇小舞鬆了一口氣,正不知道說什麼,就聽他續道:「此處已經離歧天谷很近了,翻過前面那座山,歧天谷就在山腳下。」

  蘇小舞舉目眺望,發現此村位於兩個山脈之間,好似一個天然出入口,是南北往來的必經通道。可以想像在村子全盛時期,必是商旅途經之地,只不過如今已變成有若鬼域的模樣。環顧四周,她看得出來這個鎮子昔日的繁榮,而且好像是瞬間衰敗的,細心觀察下,甚至還能看到某些荒屋牆壁上深褐色的血跡。「難道,這個村子荒蕪下來,就是因為玄衣魔教?」一陣初秋的寒風吹過,讓蘇小舞覺得冰冷刺骨。

  袁不破啞然失笑,連忙搖頭否認。可是卻又隨即黯下神色,像是怕蘇小舞追問一般,轉身藉故離去。

  搞什麼嘛!弄得和她欺負他一樣。蘇小舞愣了一下,心想肯定是袁不破之前就來到過這裡,說不定這地方還和他有所淵源。

  月到中天,眾人吃過之後便尋了一間比較大的荒屋休息下,今夜負責守夜的是蘇小舞和一名華山弟子,分別守上半夜和下半夜。

  本來他們是不想讓女子守夜的,可是蘇小舞堅持不能有優待,反正就是拼著幾小時不睡覺,她以前上網玩遊戲的時候不是經常這樣?

  可是,看了看身邊堅持要陪她的夏生,蘇小舞還是覺得有些丟人,她就看上去那麼不可靠嗎?

  不過,此去魔教,應該是前路堪憂。蘇小舞掏出懷中貼身的玉珮看了看,又和手中的扳指對比著兩件物事上面的花紋。每天端詳,都已經成了蘇小舞靜不下心時的必修課。彷彿盯著它們,離著可以回家的路又進了一些一樣。哦,對了,還有三根金針,許不了願的金針。她也捨不得扔掉,一直帶在身邊。

  嗯嗯,不過上次她隨便說了一句「天降美男」,就立刻出現了一個皇甫非墨……這算不算靈驗啊……

  「小舞姐,這塊玉珮,是你的家人送的嗎?」夏生本來不想問。但是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裡來回問了好多遍,此時月色正迷人,照在蘇小舞難得沒有帶著面紗的玉容之上,看著她憂鬱的神情,一直想問的話不禁脫口而出。

  蘇小舞一怔,垂下眼簾,藏住眼中的苦悶,勉強提起精神道:「不是,是一個人送給我的。」雖然這玉珮好看,值錢,但她寧可不要啊……

  夏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湧上心頭,只覺得好難受好難受,他不想小舞姐出現這樣的表情,也不想她用這種表情去想別人。這麼會這樣?他對姐姐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情,有誰能來告訴他,為什麼會這樣?

  蘇小舞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覺得眼角閃過一個黑色的身影。看身形動作,好像是袁不破……

  「夏生,夏生,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在這裡呆著。」蘇小舞連忙站起身,朝正在愣神的夏生微微一笑。

  夏生突然間眼前出現了幻覺,姐姐走的那次,也是這樣笑著和他說道:「夏生,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在峨眉山呆著哦……」

  「姐姐!」夏生從回憶中驚醒,卻發現面前早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空中的一輪彎月孤獨的掛在天際。





  第三十三章 黑上加黑

  蘇小舞小心翼翼的施展著半調子的輕功,跟在袁不破身後。眼見他橫掠過荒村,朝遠處的密林快步走去。

  蘇小舞略微遲疑了一下,剛才藉著月光,她分明看到袁不破面上緊皺的眉頭和一臉猶豫不決的神情。看著遠處陰暗的密林,蘇小舞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一咬牙跟了過去。

  幸好袁不破因為身懷心事,前行的速度不是很快,而且腳踏落葉的聲音在暗夜中清晰可聞,蘇小舞毫不費力的遠遠綴在他的後面。

  跟著袁不破走了半個時辰,忽然見他停了下來,蘇小舞拔身而起,落在一株老樹接近樹巍的橫析上,從這角度看去,袁不破正坐在一個破敗的草亭內。此亭應是為打獵的人避雨的地方,四周蟲鳴蟬唱,一片月夜和諧寧謐的氣氛。

  危危險險的盤坐在樹枝上,蘇小舞一臉疑惑的朝草亭內的袁不破看去。他,這是在等人?

  荒郊野嶺的,等誰?難道是在等「辰」組的人?可是,也沒必要離開荒村避人耳目的走這麼遠吧……

  正胡亂猜測間,忽然聽到西北方向有破風聲傳來,聽聲音便可知其武功有多高。蘇小舞立刻平緩心跳,減弱呼吸。

  也就頃刻之間,蘇小舞只覺得眼前一花,便看到草亭之內除了袁不破多出來一個黑色的人影。凝神看去,不由得小小的倒抽一口涼氣。

  來人大概二十餘歲,身上的那件黑色華服一塵不染,外披一件長可及地的黑色披風,手中拿著一個酒罈,視若珍寶的雙手捧在懷裡。一頭烏黑的長髮中分而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那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上,稜角分明,渾身透著一股邪魅之氣,看一眼便讓人移不開目光。一陣晚風颳來,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烏黑的長髮隨風四散。

  他身上沒帶任何武器,身上除了外露的雪白膚色,就是純黑的黑色。

  蘇小舞心下一沉,這黑上加黑的裝束,加上此處離玄衣魔教的大本營歧天谷如此的近,她不得不懷疑此人就是玄衣魔教中人。

  那人朝她藏身的濃密枝葉處漫不經意的瞥上一眼,看得自以為隱藏得全無破綻的蘇小舞遍體生寒,知道瞞不過他,偏又毫無辦法。

  「葉離,為什麼留下暗記讓我來找你?」袁不破沒有浪費時間客套,等那人坐下之後,便立刻出聲問道。

  原來那人名字叫葉離。蘇小舞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一點都沒有印象。早知道就讓夏生把江湖的少俠少邪排行榜大致說一遍了,如此人物,不是排行榜裡的,她絕對不信。

  「為什麼?找你喝酒不行嗎?」葉離輕笑一聲,抬手往草亭的石桌上放了一罈酒。

  相對於葉離輕鬆的表情,袁不破卻是緊鎖眉頭,沉聲道:「你們教裡是什麼反應?」

  葉離雙目瞬間射出凌厲的神色,緩緩道:「你我二人,不是約好只把酒言歡,不談江湖之事嗎?」

  袁不破仰頭望向天上的星星,以靜若止水的語調道:「你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終有一天會當上華山派掌門,你也有可能接管玄衣教,到時……」

  蘇小舞一顆心沉到谷底,原來還真是這樣。袁不破和魔教中人結交……嗯,在她看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沒想到袁不破這人真是活得很累,真性情偏偏要壓在面具之下生活,看來是抵不住師傅的養育之恩,表面上要裝好。

  只是,黑上加黑這樣的人物居然還不是玄衣魔教最上位的人物,那教主該是何等風采。

  葉離聞言鄭重其事的肅容說道:「袁不破,教主是在下一生中最佩服的人,玄衣教上下也只會奉教主一人為尊,請再休提此事。」

  袁不破呆了一呆,不解的問道:「你們教主不是失蹤了好幾年了嗎?你們教眾遍佈天下,不就是為了尋找那人的下落?連知曉天下情報的『風月閣』都查不出來,你們還沒放棄啊?」

  葉離眼中寒芒一閃,冷然道:「玄衣教存在一天,就一直不會放棄尋找教主。」

  袁不破拿他沒辦法的搖搖頭,劈手搶過桌上的酒罈,拍開壇口的紅泥,仰頭喝下。

  「如果不是你們人力分散到各地,又群龍無首,我師傅也未必敢召集武林各派來圍剿你們。」袁不破「砰」的一聲放下酒罈,嘆氣道。

  葉離接過酒罈,冷哼一聲道:「武林正道,也虧得你們敢稱是武林正道!」

  袁不破仰首望天,臉上現出惆悵無奈的神色,緩緩道:「我和師傅說了,皇甫不是你們下的手,可是他拒絕相信。」

  葉離像是早就知道是這樣情況,面無表情的一口一口喝著酒,許久才開口道:「沒用的,他們是想借這個機會除掉我們。」

  袁不破長嘆道:「誰讓你們都不解釋,江湖上過半的事多推到你們的頭上,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解釋?」葉離冷哼道:「這種事越解釋越沒人聽。況且,我們為什麼要為沒有做過的事情解釋?」

  蘇小舞在樹上聽得直翻白眼,這「魔教」不是自己找抽嗎?

  草亭內兩人悶頭喝著苦酒,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算了,酒也喝完了,我也該回去了,省得他們懷疑。」袁不破抬頭看了看月色,算算時間也快到交接守夜的時候了,起身說道。

  葉離唇角現出一絲冰冷笑意,道:「期待下次的見面。」

  袁不破走出草亭的身形頓了一頓,卻沒有回頭,嘆了口氣之後沒入密林之中。

  ……

  五分鐘以後,蘇小舞快瘋掉了,為啥這個黑上加黑還不走?還是坐在亭子裡面悠哉的喝酒?一個人有什麼好喝的?

  心下正在擔心回去晚了會被人狠狠的罵,蘇小舞只覺得勁風拂面,一驚之下向後仰去,卻忘記自己正坐在樹上……

  「啊啊啊啊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4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20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歧天谷

  「彭!」

  尖叫聲嘎然而止,蘇小舞感到自己被人抱在懷中,驚訝的睜開眼睛,只見葉離冷峻的面容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你!」蘇小舞驚得語無倫次,袁不破滿懷心事,自然沒有注意到她在樹上窺探,可是一開始葉離就發現了,她聽得入神,居然忘記了這回事。

  葉離用那對狹長幽深冰冷的雙目打量了蘇小舞片刻,忽道:「你就是蘇小舞?」

  蘇小舞已經沒有力氣驚訝了,沒精打采的說道:「是啊,我就是蘇小舞。」她什麼時候這麼成名了?她該沾沾自喜嗎?

  「找到人了,幸虧我過來看一下。」葉離冷冷道。

  蘇小舞一愣,他是為了找她?「放我下來!快點!」為了什麼找她一會兒再想,抱著人家不放算怎麼回事。蘇小舞越想越來氣,伸手向葉離推去。

  葉離瞇起雙目,喃喃自語道:「不是說是氣質優雅的女俠嗎?怎麼這樣?不過,還真是和不破兄很像。」

  眼見蘇小舞仍然不停歇的叫喚著,耳邊聽到遠處有破風聲響起,連忙騰出來一隻手,閃電般的拂過蘇小舞的睡穴,世界瞬間安靜了。

  「呼,早就該這麼做了。」

  ————————————————

  蘇小舞的意識像在最黑深的海洋底下,逐漸往上浮升,飄飄蕩蕩。思想逐漸凝聚,身體由毫無知覺逐漸轉到有些感覺,到最後終於發出一聲呻吟,睜開雙眼。

  入目的畫面,彷彿如夢境般不真實。

  那是一個寬敞的房間,佈置高雅簡潔,她由床上擁被坐起來,陽光從一邊的窗子溫柔的灑進來。

  陽光並不強烈,可是她卻生出承受不起的感覺,忙合上眼睛,急速的呼吸著。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對了,她是在林子裡偷看袁不破和葉離會面,後來,後來……

  天啊,她不會是被抓了吧?蘇小舞趕忙從床上彈起,先是衝到窗戶邊上向外張望。只見窗外是一個花園,綠樹成蔭,樹木蒼蒼。柔和的日光灑照著院內的水池石山、橋亭流水,配上夏蟲鳴唱的合奏。中間的荷塘上泛起粼粼的波光,夾雜著芙蕖優雅清淡的香氣,四散瀰漫在空氣中。

  「咦?你醒啦?」一個優美動聽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蘇小舞訝然看去。

  來人一身素雅的藍色綾羅裙,有如緞錦般纖柔的烏黑秀髮靜靜的垂在背上,白嫩似玉的肌膚和淡雅的裝束相得益彰下,更突出她俏麗的容顏。尤為動人的是那對似會說話的眼睛帶著一種彷彿對世事一無所知,天真爛漫的神采。

  她的聲音舒服而清脆,剔透晶瑩,如她的美貌般令人歎為觀止。

  只是,蘇小舞呆了一呆,她怎麼這人覺得好面熟啊。

  「你是……」蘇小舞好奇的問道,她又是誰?「黑上加黑那個傢伙呢?」她要找他算帳!就這麼把她綁來了,夏生他們不知道要多著急呢!

  「黑上加黑?」藍衣美女一愣,顯然不知道蘇小舞說的是誰。

  「哦,就是葉離。」蘇小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自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這可是她現起的外號。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知道自己被玄衣魔教綁架了,但是卻一點都不擔心。可能是由於之秋的解釋,還有昨天旁聽到袁不破和葉離的談話,得知魔教也不怎麼魔……她就是擔心夏生他們著急啦!

  嗯,好吧,她是怕挨罵。

  藍衣美女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蘇小舞的意思,發出一陣悅耳動聽的笑聲,說道:「葉離出門去了,我是梓夏,你應該聽說過我吧?掌門人?」

  蘇小舞驚訝的睜大雙眼,仔細的又看過去,怪不得方才覺得她有些面熟,原來就是夏生的姐姐。「梓夏,我終於見到你了,夏生很擔心你。」

  梓夏嘆了口氣,拉著蘇小舞的手坐到了屋內的圓桌邊,曼聲道:「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歧天谷有規矩,外人入谷,不到一年時間不得出谷。」

  「啊?怎麼會有這種規矩?」蘇小舞首先想到的是,她也算外人啊,難道要在這裡呆上一年?不會這麼背吧。

  梓夏輕搖螓首,柔聲說道:「我也不清楚,歧天谷有許多奇奇怪怪的規矩,聽說都是玄衣教失蹤的教主大人立下的。」

  「梓夏,你在這裡,你在這裡過得好不好?」蘇小舞細細端詳面前的梓夏,發覺她氣色紅潤,眉宇間散發著淡淡的幸福,難道果真如之秋所預料的那樣?

  梓夏笑著點點頭道:「很好,此事一言難盡。不過,真的不是江湖上流傳的那樣。」

  蘇小舞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有趣的追問道:「那,那個人是不是確實存在?」

  梓夏聞言雙頰飛紅,扭捏了一會兒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會吧!蘇小舞趕忙問道:「是誰?難道是黑上加黑?」那男人一臉邪氣,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疼老婆的那種人啊!

  梓夏又是一愣,顯然對葉離新鮮出爐的外號不是很習慣,反應了一會才輕掩薄唇笑道:「才不是呢,葉離是玄衣教的左護法。我的相公,是右護法蕭逸。」

  「右護法?」蘇小舞一驚,連忙追問道:「他人呢?我有要緊事問他!」

  梓夏被蘇小舞面上突變的表情嚇了一跳,趕忙擺手解釋道:「掌門人,皇甫非墨的事,不是蕭逸做的。」





  第三十五章 魔教聖子

  蘇小舞訝然道:「不是他?那是怎麼回事?還有,叫我小舞就可以了。掌門人……那是師傅隨便推我出去的,做不得數。」

  梓夏淺淺一笑,柔聲道:「好的,叫你小舞。皇甫的事情,我聽蕭逸說過,劍是在他回谷的路中撿到的,因為劍身上刻著『暮雨』二字,所以判斷出來是皇甫非墨的烏木劍。蕭逸想把劍歸還給皇甫少俠,也曾經四處找尋他的下落呢!」

  蘇小舞聽得暗暗稱奇,雙方各執一詞,到底誰是誰非?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那為什麼不解釋清楚?」蘇小舞不解的問道,為了一兩個誤會大動干戈,值得嗎?她還真是不搞不懂這幫江湖人。

  梓夏幽幽一嘆,櫻唇輕吐道:「小舞,解釋不清的,尤其……」

  「尤其什麼?」蘇小舞急死了,她最受不了和說話這麼吞吞吐吐的人交流了。

  梓夏抿了抿唇,低聲說道:「尤其江湖中人,一直想除掉聖子大人。」

  啥?怎麼又冒出來什麼聖子?蘇小舞一頭霧水。「你是說,江湖中人一直看不慣玄衣教,其實是想幹掉教中的那個聖子?」

  梓夏輕輕的點了點頭,秀美的面上全是難過的神情。

  「那個,小舞很想知道,為何這個聖子這麼厲害,能讓全江湖的人這麼惦記著。」蘇小舞小心的問道。

  梓夏期期艾艾的說道:「好像原因是五年前的武林大會,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偶爾聽蕭逸提起過。而且江湖上流傳的不多,大概只有老一輩人才知道玄衣教聖子的存在。」

  怪不得沒聽之秋說起,蘇小舞若有所思的順順長髮,心下忽然想起青蓮師太說的那句「妖孽橫行」,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會這麼巧吧,難道,那個妖孽是指這個什麼聖子?」

  梓夏慌手慌腳的說道:「小舞,不能在歧天谷說那兩個字,水涵光會生氣的。」

  「水涵光?」

  「就是聖子大人。」梓夏黯下神色,小聲說道,「其實聖子大人很可憐啊。」

  蘇小舞聽得一點重點都沒有,無奈的問道:「那為什麼要抓我過來啊?」她多無辜啊?弄不好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帶上一年,哦,不對,九大派人馬正在谷外計劃圍剿,她不會被當人質吧。

  不過,她好像沒有重要到可以當人質的地步……蘇小舞心情鬱悶的想著。

  梓夏的俏臉上現出尷尬的神情,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其實我只是想讓葉離順便去傳個話,又不能找夏生,他會沉不住氣不相信的,所以只能找你。可是、可是沒想到他會直接帶你過來……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蘇小舞杏眼圓睜。

  「他說你難以溝通,所以就直接帶回來了。」梓夏聲音越說越低,不時還偷瞄著蘇小舞臉上的神情。

  蘇小舞怒極反笑。這年頭,綁匪還有理了!

  「這歧天谷裡誰作主?」蘇小舞反而定了定神,問道。現在首要的事情不是去找黑上加黑算帳,而是去找能作主的人,最好能化解這場武林浩劫。

  「是聖子大人。」梓夏面上浮現為難的神情,「可是他一般不見外人,連我都很少見到他。你可以去找長老,不過他們現在都不大管事了。」

  蘇小舞拉住梓夏的手,懇求道:「梓夏姐,小舞沒來這裡也就算了。可是既然來了,肯定要做點什麼,如果能化干戈為玉帛,不是最好嗎?帶我去見見聖子大人,我去說服他。」

  梓夏也是六神無主,咬著下唇思量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起身說道:「好吧,我帶你去見他。」

  蘇小舞隨著梓夏出了門,外面的花園仿江南園林佈置。兩人通過翠竹遍植兩旁的小石徑,進入中園,這是個以竹石為主景的園林,園中有四季假山,各自成景。蘇小舞隨著梓夏走進兩座山之間,現出一座書齋坐北朝南,依傍著假山而建,正好是一半是山一半是書齋的格局。可是奇怪的是,偌大的花園裡,居然除了她們一個人都沒有。

  梓夏在門上輕敲兩下,反身對蘇小舞柔聲說道:「小舞,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要去問問水涵光見不見你。」

  蘇小舞只覺得這個聖子大人大牌至極,但是人家地盤人家做主,她只能乖乖的站在門外。隱約聽到裡面傳來的交談聲,蘇小舞無聊的背過身看著庭院裡的風景。

  歧天谷裡,還真悠閒啊,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一點都不像是要被圍攻的地方,聽梓夏的口氣,好像玄衣教知道武林九大派要來圍剿,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呢?

  吱呀一聲,書齋的門應聲而開,梓夏一臉擔憂的走出來,面上全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只是側過身,示意蘇小舞可以進去了。

  蘇小舞滿腹疑竇,心想誰怕誰啊?夷然舉步而入。

  甫進入書齋,蘇小舞瞬間有些茫然,因為其間四周的窗戶都用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的罩住,觸目所及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撲面的卻是濃郁的書墨香和淡淡的藥香。

  門在她身後悄然的關上,僅有的一點光線也消失了,書齋內更加黑暗。蘇小舞感到梓夏並沒有進來,默立了一陣,直到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才用神打量起來。

  迎面而立的是數十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書架,在最後面的書架透出點點微弱的燭火。

  蘇小舞舉步向燭火的地方走去,心下腹誹。這個人怎麼這樣?大白天的看書不拉窗簾,非要浪費點著這麼小的蠟燭,眼睛不要了啊?

  轉過最後一個書架,蘇小舞凝神看去,縱使做足了心理準備,仍然不可抑制的愣住了。





  第三十六章 妖孽

  蘇小舞一愣,映入眼簾的就是流水般四溢在地板上那片銀色的長髮,在燭光的閃爍下,反射著粼粼的波光。銀髮下那張異常蒼白的臉更加顯現得特別的精緻動人。那人鳳目微垂,眼瞼下長長的銀色睫毛,幾乎沒有血色的薄唇、微尖的下頜和纖長的脖頸呈現出非常優美的線條。他正單手托著側臉,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半倚靠在床榻上。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黑色華麗的絲綢衣衫更加襯得他的肌膚不正常的蒼白,側頸曲線和性感的鎖骨,一覽無餘。

  蘇小舞瞬時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也清楚了為何青蓮師太會稱此人為妖孽。畢竟白化症的患者在古代,不被看成妖孽才怪呢。

  「嚇到了?」水涵光微睜鳳目,果然是火紅色的眼瞳。

  「怎麼會,很漂亮啊……」蘇小舞彎下腰,半蹲在他面前,定定的看著他。怪不得大白天要躲在這麼陰暗的地方,她記得白化症的人不能接觸陽光,會使皮膚過敏。

  「漂亮?」水涵光防備的表情微微一愣,久遠的記憶裡,好像也有一個人溫柔的摸著他的銀髮,經常這麼說。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幾分,水涵光想從蘇小舞的眼中找到虛偽的神色,可是接觸到的——竟然全是星星眼。

  蘇小舞像看一件珍稀寶物一樣,把水涵光從頭到腳的掃瞄來掃瞄去。她可是頭一次看到真正的白化兒,更何況是這麼極品的,真的好像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

  「你做什麼?」水涵光在蘇小舞魔手伸過來之前,冷冷的出聲制止。這女人,頭腦沒毛病吧,一般人看到他早就大叫妖怪了,她為什麼……

  蘇小舞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尷尬的嘿嘿笑道:「沒事,咳,你就是那個聖子?」

  「蘇小舞,峨嵋派代理掌門人。在華山比武大會上首次露面,來歷神秘,武功據說高深不可測,身懷的絕技可能是武當失傳的太極拳。」水涵光沒有理會她的詢問,從正在看著的書中拿出一片薄如蟬翼的絹紙,清冷的念道。

  蘇小舞一驚,被水涵光超乎尋常的美貌震撼到天邊的神智終於又飛回來了。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難道玄衣教的勢力已經這麼大了嗎?

  「好奇?」水涵光白皙的長指撫上唇,嘴角勾起的邪笑加深了幾分,配上他的銀髮赤瞳,果真妖異非常。「這是『風月閣』傳來的,關於你的情報只有這麼短短的三行。對於號稱江湖百曉生的『風月閣』來說,真是少見啊。」

  風月閣?蘇小舞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就是昨晚在密林裡聽袁不破和黑上加黑提起過。既然號稱是百曉生,想來應該是江湖上以販賣情報為生的組織。

  「那小舞還應該沾沾自喜嘍!」蘇小舞蹲得太久,腿有些麻,站起身靠在牆邊,她來歷越神秘,就越吸引人去查,越查不到,她就越沒人敢惹。哼哼,不錯!

  想了想,蘇小舞看了一眼在跳動的燭火裡,水涵光那張蒼白精緻的臉,輕聲問道:「既然聖子大人和風月閣聯繫甚密,自然應該知道九大派即將圍剿歧天谷的事情吧?」

  「哼!不知道哪裡來的幫派就敢稱九大派,也太小瞧我們玄衣教了!」水涵光聞言一雙鳳眼微微的瞇了起來,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恨意硬生生的讓蘇小舞打了一個寒顫。

  「那個……好吧,我們峨嵋派是小門小派。可是也不能說少林和武當是小門派吧……」蘇小舞撥了撥額前的碎髮,無奈的說道。這玄衣教也太自信了吧,少林和武當加上五嶽都不放在眼裡。

  「什麼?」這次輪到水涵光張口結舌,愣了一會兒連忙從手中的書裡又拿出來一張絹紙,仔細的看過去,慢慢變了臉色。

  蘇小舞好奇的湊過去,只見上面寫著武當、峨嵋、華山,但是緊跟著寫在後面的幾個門派,她連聽都沒聽說過。

  看著水涵光驚疑不定的神情,蘇小舞同情的嘆了口氣。不知道他被誰涮了,居然發假情報給他。而且半真半假,他這種深居幽谷之人,怎麼會察覺得到?

  水涵光緩緩起身,柔亮的銀髮幾乎長可及地,蒼白的面容轉向另一邊,怒形於色的說道:「隱戈,去查一下。」

  黑暗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答應了一聲,隨後就再也沒有聲響。

  蘇小舞扯扯嘴角,居然這個屋子裡還有別人。

  「等著,過不久,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水涵光冷哼一聲,赤瞳裡突然寒光一閃,犀利的像一把鋒芒逼人的寶劍。

  蘇小舞反而沉下心,她又不指望第一次見面的人就能死心塌地的信任她。懶懶的抬起眉眼,蘇小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我騙你做什麼,我才是受害者呢!喂,是你們教的葉離不小心抓我進歧天谷了,聽說這裡有什麼古怪的規矩,進谷一年之內不能離去。我又不是想進來,可不可以例外啊?」

  水涵光將他的鳳眼瞇了起來,盯著蘇小舞許久,才不緊不慢的吐出兩個字來:「不行。」

  「哦……」蘇小舞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一樣,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真可惜。」

  水涵光卻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麼,握緊手中的那張絹紙,本是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咬著幾乎沒有血色的下唇一言不發。

  真沒意思,蘇小舞無趣的撇撇嘴,嘆氣道:「我先出去了。」這樣也沒辦法溝通,本來想說服他和幾大派和平談判,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等水涵光有何反應,蘇小舞大步向外走去。伸手推開書齋的大門,外面的陽光霎那間刺痛了她的雙眼,身後漆黑的書齋恍如隔世。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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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竹林

  蘇小舞長呼一口氣,眨了眨眼睛適應了一下強烈的光線,對上梓夏擔心的目光,苦笑道:「這谷裡的其他人呢?」本來以為是勢均力敵的對抗才跑過來勸說的,結果,卻是一邊倒啊!

  梓夏愣了一下,連忙說道:「這裡是歧天谷的最裡面,長老和其他教眾都住在外圍,而且很多人都派到各地去尋找教主的下落了,這個庭院裡就更加沒有人在。」

  蘇小舞環顧四周,果真還是和剛才一樣,別說人影,鬼影都不見一個。唇角微微抽搐,蘇小舞總覺得不大可靠,這樣下去水涵光不是死定了?也許是同情弱者,蘇小舞第一個反應就是擔心他的安危。

  梓夏滿面愁容的問道:「小舞,出什麼事了?」

  蘇小舞沉吟了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決定不管怎麼樣,她要制止武林各派不分黑白的妄殺無辜。畢竟白化病在現代只不過是正常的一種遺傳病,算起來最可憐的是水涵光啊。

  「梓夏姐,事情要比想像中的更嚴重,玄衣教到底有多少人?能否說來給小舞聽聽?」蘇小舞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

  梓夏看著蘇小舞眼中誠懇,緊張的抿了抿唇道:「其實、其實我來到這裡經常見的,就左右護法兩人,和聖子大人。哦,對了,還有聖子大人的保鏢隱戈,可惜我從來沒見過他。還有就是三大長老和各壇壇主,長老們經常閉關,壇主分散各地,每半年回來一次。」

  這叫魔教?這就是名震江湖的魔教?這就是武林各大派小心翼翼大動干戈要剿滅的魔教?真是、真是欺騙感情啊!

  「那,之前為什麼沒有人找到這個谷?玄衣教不是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嗎?」蘇小舞隱隱聽到身後的書齋裡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聲,連忙拽著梓夏遠離書齋。

  梓夏想了想,滿腹狐疑的說道:「的確是有點怪,我聽蕭逸說,這裡很隱蔽的,是避世的好地方。玄衣教在江湖中傳言神秘,就是他們根本找不到歧天谷的所在。」

  蘇小舞腳步越走越沉重,這是怎麼回事?回想著尚君誠他們計劃圍剿魔教的種種細節,她為什麼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好像是被人拽進了一個深潭一樣,泥足深陷,卻不知道究竟最終等待著她的是什麼。

  「小舞,要不然我設法去聯繫一下蕭逸?看看他怎麼說?」梓夏六神無主,首先想要依靠的自然是心上人。

  蘇小舞點了點頭,摸著有些餓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梓夏姐,有沒有吃的東西啊?」事情再大也沒有餓肚子的事情大。

  梓夏隨手一指,柔聲說道:「看到那個白色的房子沒?那裡就是膳堂。你自己過去找點吃的,我先去找蕭逸。對了,除了這個庭院,最好不要四處亂走哦!」

  蘇小舞瞭解的答應了一聲,卻見梓夏盯著她的頭頂看去,本來憂愁的面容轉而一臉古怪的笑意。

  「怎麼了?」蘇小舞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她頭上怎麼了?

  「沒事。」梓夏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目送梓夏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後,蘇小舞抓了抓頭髮,才反應過來她原來一直帶著的是夏生的藍色頭繩。蘇小舞無奈的撇了撇嘴,不會是梓夏誤會了吧……

  搖了搖頭,蘇小舞舉步往東邊的膳堂走去。雙足踏在鋪滿鵝卵石的石徑上,在靜靜的庭院裡足音清晰可聞,蘇小舞緩緩的放慢腳步,一邊走一邊整理著思路,玄衣教不是魔教,歧天谷是為了保護患病的水涵光而建立的一個避世之所。

  而此時此刻,武林九大門派就在歧天谷的外面準備一舉殲滅玄衣教。服了,這谷裡就這麼點人,值得大動干戈麼?

  蘇小舞覺得到處都是疑點,她本來在的卯組到達歧天谷附近就已經落後其他小組好幾天了,按理說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應該來到這裡了啊?為什麼這裡這麼平和,人都哪裡去了?還有,五年前的武林大會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小舞順著迴廊,朝膳堂走去,不久視野忽然開闊起來,發現膳堂的後面竟然是一片碧綠的竹林。微風拂面,竹影婆娑,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在草地上,形成斑斑點點的亮色,讓蘇小舞一時不覺得看癡了。

  「別過去!」一個冰冷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蘇小舞一驚,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竹林邊緣。

  耳聽這個男聲有些熟悉,蘇小舞緩緩轉過身,果然見黑上加黑還是昨晚的那個裝束,環胸站在迴廊內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裡,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神出鬼沒的,怎麼像吸血鬼一樣?蘇小舞站在原地,想起昨晚硬被他帶到這裡,不禁怒火中燒,冷哂道:「怎麼?我是你的囚犯嗎?難道我想出谷都不行?」

  葉離神情不變的說道:「快回來。」

  蘇小舞光火的說道:「你說回去我就回去,那本姑娘多沒面子?」反正本性都讓他知道了,再裝就矯情了。

  葉離的唇角破天荒的現出一絲笑意,但是卻是帶著冷意,哂道:「蘇小舞,不要在本使面前虛張聲勢,你體內的真氣少的可憐,還真以為能毫髮無傷的走出歧天谷嗎?」

  蘇小舞內心一慌,她在人前裝慣了自己武功很高的樣子,久而久之也就產生了錯覺,有的時候甚至有一種自己也許真的身懷武功的感受。被黑上加黑這麼不客氣的一語戳穿,頓時讓她有種被人赤裸裸盯住的手足無措感。

  葉離顯然是很享受蘇小舞這種慌亂的神情,陰惻惻的笑道:「從風月閣的情報來看,你能騙得那麼多人都以為你身懷絕技,那麼你就應該是個聰明人。知道為什麼谷外武林九大派圍攻歧天谷,這裡卻連個聲響都聽不見嗎?」

  蘇小舞秀目一亮,心想難道是她理解錯誤?黑上加黑果然是知道內情,是怕水涵光擔心才不說破嗎?那份假情報是他善意的謊言嗎?

  回頭看了看這一片連綿不絕、彷彿沒有盡頭的竹林,蘇小舞緩緩的沉聲說道:「難道,這片竹林有玄機?」

  第三十八章  殺氣

  葉離冷哼一聲,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蘇小舞凝神看著這片景色優美的竹林,怎麼也不相信裡面暗藏殺機。「即使這裡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陣法佈置的,難道九大派裡面就沒有人能參透得了?」蘇小舞看到葉離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葉離無所謂的應道:「教主大人說這裡是沒有人能夠進來的。」

  蘇小舞先是嗤之以鼻,接著沉吟道:「這麼說,我出還出不去了?」

  葉離一撩額前自然垂下的長髮,冷然道:「出不去不好嗎?像梓夏,找個人嫁了多好。」

  蘇小舞冷哼一聲,道:「嫁誰?反正不會嫁你,嫁給你們的聖子大人?」

  葉離聞言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色變道:「你說什麼?」

  蘇小舞泰然自若的攤攤手,是他先取笑她的,她難道不能反擊?

  葉離雙目殺機大盛,從迴廊的陰影地方一步步的走出來,活像魔王從地獄降臨人間一般。

  蘇小舞頓時覺得陽光照在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面對著葉離的殺氣,渾身猶如落入了冰窖一般,頭一次感到武功的可怕之處。她彷彿是被一隻凶狠的黑豹盯住的獵物,一動都不能動。

  「女人,你見過涵光了?」葉離停在蘇小舞面前,語氣冰冷的問道。

  蘇小舞被籠罩在葉離高大身軀的暗影裡,強迫自己直視他凌厲的雙眼,毫不退縮的說道:「是見過,如果你擔心我嘲笑他,大可放心。我蘇小舞並不會歧視一個患病的人。」

  葉離殺機立刻消散,雙手緊緊抓住蘇小舞的雙肩,虎目射出懾人的精芒,連忙追問道:「患病?你為什麼確定涵光是患病?」

  蘇小舞無奈的撇撇嘴,她是能確定,但是解釋不清楚啊。

  葉離不等蘇小舞想好怎麼說,立刻又繼續問道:「能不能有辦法治好?」

  蘇小舞為難的看著他,迎上他期待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這個……好像不能。」她記得白化病是治不好的啊,就是與生俱來的。

  葉離一愣,眼底突然陰鬱一片,但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臉色便恢復了常態。緩緩的把雙手從蘇小舞的肩上拿開,後者才覺得雙肩被捏得生疼。

  「你倒是說說,何以見得涵光是患病?」葉離嘴角勾起冰冷的笑,雙目射出精芒,彷彿如果蘇小舞回答的不合他心意,小心她的性命。

  蘇小舞反而鬆了口氣,一臉的高深莫測的說道:「他是不是從小就這樣?皮膚呈白色,毛髮銀白或淡黃色,眼睛淡紅色,視力很差,看東西經常瞇著眼睛,怕光。不能見太陽,否則皮膚會起粉色的小紅點。」

  葉離雙目登時亮了起來,旋即又斂去,頹然嘆道:「你知道有什麼用,連京城懸壺軒的端木齊都說這不是病,根本這世上沒有人相信。」

  蘇小舞輕咳一聲,安慰道:「黑上……公子也不必擔憂,沒人相信也屬正常,這個白化病幾十萬人才有一個,他人沒見過,自然心懷疑惑。」

  葉離見再也問不出什麼,轉過身向前走去,冷哼道:「你是不是過來拿吃的?跟我來吧。還有,不要叫我公子。」

  蘇小舞「哦」了一聲,以超級天真無辜的語調說道:「壯士……」

  葉離那寬闊的肩膀抖了抖,從牙縫中一字一字的緩緩說道:「閉嘴!」

  蘇小舞得意的在葉離身後做著鬼臉,誰讓他剛才居然敢凶她,活該!

  ——————————————————

  胡亂的吃了點東西,蘇小舞心滿意足的捧著杯熱茶,看著一直若有所思的坐在她對面的葉離,蘇小舞抿嘴笑道:「怎麼,你不吃嗎?」話說這黑上加黑雖然剛才的氣勢很嚇人,但是貌似是虛張聲勢。

  葉離顯然是沒有心情,隨意的擺了擺手,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陽光明媚的景色,長嘆道:「我們的願望也不高,只希望有一天涵光站在這樣的陽光裡,就夠了。」

  蘇小舞翻翻白眼,其實他這要求還挺高的。

  「你就這麼放心?谷裡面人可不多啊,不怕九大派衝進來把我們這裡滅了?」蘇小舞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熱茶,看他面上一點都不擔心,好奇的問道。

  葉離聞言有些訝異的轉過頭,一雙冷峻的雙目盯著蘇小舞使勁的看。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蘇小舞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在看什麼。

  葉離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剛才說『我們』……」

  「口誤,口誤。」蘇小舞嘟長了嘴,發現古代人都特別計較細節,她在谷裡,自然要算在內啊。「還有,梓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好意思問她,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葉離面無表情的說道:「那是她和蕭逸的事情,本使從不過問。」

  口胡!什麼從不過問,那他眼中那抹陰險的笑意是什麼?蘇小舞立刻腦海中出現一系列畫面。梓夏的個性肯定是被動接受的,更何況是和魔教中人。傳說中那個蕭逸什麼的,肯定是用了陰險的招數讓生米煮成熟飯……無恥,非常無恥……

  葉離挑挑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挑釁表情。

  蘇小舞輕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想了想繼續問道:「你還沒回答我,你們怎麼不怕九大派攻進來?外面的陣法就那麼管用?」

  葉離重新把視線調轉到窗外,冷哂道:「其實,九大派攻到這裡是遲早的事,我想勸涵光離開這裡避一避,可是他不肯。」

  「為什麼?」蘇小舞奇怪的問,避其鋒芒不是正確的選擇嗎?尤其他們這麼弱。

  葉離沉默了下去,直到連蘇小舞都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才喟然嘆道:「他是在等教主回來……」





  第三十九章 夜襲

  也許是葉離口中那句雖然冰冷,但是包含了深刻感情的話震撼到了蘇小舞,後者愣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彷彿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情緒外露,葉離冷下臉,一言不發的望向窗外。

  室內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蘇小舞無聊的喝著茶,瞬間覺得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度。轉了轉眼睛,蘇小舞直言不諱的說道:「喂,我想化解兩邊的恩怨,你能幫我嗎?」

  葉離聞言微微一愣,轉過頭定定的看著蘇小舞,冷冷道:「為何?」

  蘇小舞瀟灑的聳聳肩,輕笑道:「如果功利的說,我是想光大峨嵋派,想在江湖裡說話有點份量。」

  葉離眼中閃過一絲有趣的笑意,繼續問道:「那,如果不功利的說呢?」

  蘇小舞嘆道:「當然,是不想你們的聖子大人被人誤會成妖孽,他太可憐了。」想起方才見到水涵光的情景,銀髮少年滿身的戒備,和害怕與人相處的表情,處處讓人心疼。

  葉離呆了一呆,許久之後才淡然說道:「你能幫什麼忙?」語氣雖然還是一樣的冷,但是蘇小舞感受不到那種咄咄逼人的尖刺了。

  蘇小舞把玩著長髮,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她確實不知道能幫什麼忙。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見機行事嘛!

  葉離漆黑的眸子裡漸漸有了些溫度,淡淡的說道:「你幫不了什麼,玄衣教在江湖中風評極壞,如果你真的是想讓峨嵋派發揚光大,那麼最好斷了和我們的關係,出谷之後去說梓夏是我們綁來的。」

  蘇小舞撇撇嘴,剛才還說外人入谷一年都不許出去,現在就立刻改口?「風評極壞?不是很多事都不是你們做的嗎?一件一件解釋清楚不就好了?」雖然麻煩而且不切實際,但是總是要慢慢做出努力的啊。

  葉離冷笑一聲,夷然道:「憑什麼我們要低聲下氣的去求他們?」

  蘇小舞無可救藥的翻了翻白眼,想起昨夜旁觀袁不破和他的對話,瞬間體會到袁不破的心情。江湖中向來是刀劍代替言語,一切強者為尊。想到自己也許是多管閒事,神色不禁黯淡下來。

  「玄衣教上一代教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至今還有人提起慕容玄瑟這個名字聞聲色變。但是自從五年前逝去之後,玄衣教在現任教主大人的意會下,退隱江湖。可是武林中人卻拿玄衣教當擋箭牌,所以我們解釋什麼都是無用的。」葉離看了看蘇小舞的臉色,終於忍不住淡淡的說道。

  又是五年前。蘇小舞好奇得要死,但是看葉離一臉不想再說的表情,只能動了動唇,克制自己不要再問下去。

  「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在這裡亂走,我去給袁不破留個暗號,晚上爭取送你出去。」葉離提及舊事,心情立刻惡劣到極點,扔下一句話轉身向外走去。

  蘇小舞無奈的打了個哈欠,他倒是不嫌累,送來送去的。帶她進來就是為了讓梓夏安心?那這男人也不是很硬的心腸嘛!心下不禁開始編理由,怎麼向那幫人解釋她消失了兩天。

  是夜,蘇小舞在廂房內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心想著說不定一會兒葉離就拽她走了,可是等著等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迷迷糊糊之間蘇小舞隱約聽到有些聲響,想掙紮著起身,卻無能為力。她想坐起來,立感渾體痠痛,四肢乏力,眼前模糊,呼吸不暢,有種沉進水底遇溺般的感覺。

  心底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她此刻的感覺詭異到極點,明明意識還在,但是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下,五感都遲鈍的要死,那種怪異的感覺使她難受得想哭。

  毫無辦法之下,蘇小舞試著去控制體內的真氣,卻不知道如何運用,只能任憑那少得可憐的真氣在體內經脈裡亂闖。直到許久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一下子被解開了魔咒一樣,蘇小舞忽然間深吸一口氣,雙眼終於睜開。

  入目的就是頭頂上華貴的床蓋,讓之前幾乎每天看到峨嵋派簡單房梁的蘇小舞不習慣的眨了眨眼。遲一步才發覺自己好像貼著一個有些溫暖而滑膩的東西。

  這是什麼?蘇小舞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強迫自己慢慢回過神,駭然發現她動不了是因為被什麼東西緊緊的壓在下面。撲鼻的是一股濃郁的藥香味。

  逃避事實了幾秒鐘,蘇小舞才不得不承認,趴在她身上的,是一個人。

  那人細軟的髮絲正鋪散在她的脖頸上,而她的耳邊傳來細不可聞的呼吸聲,輕柔緩慢,帶著濕熱的。

  蘇小舞緊緊閉上雙眼,抑制住想要爆發的火氣,但最終實在是忍不住渾身的厭惡感,用盡全身力氣把身上的那人往床下推去。

  只聽重物落地「咚」的一聲悶響,便再無聲音。

  蘇小舞連忙爬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還是睡覺前的那身衣服。因為怕葉離送她走,所以穿的整整齊齊,還好沒有異樣。

  蘇小舞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內心先是咒罵了一遍所有玄衣教的人,才遲鈍的發現剛才被她推下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深呼吸了一陣平穩心情,蘇小舞慢慢從床上探出頭去,一下子愣住了。

  房內雖然漆黑,但是那人一頭亮銀色的長髮清晰可見。在這個谷裡除了那聖子大人,還會有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44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19 PM 編輯

第四十章 密道

  「喂!」蘇小舞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想不通這聖子大人衣衫不整的半夜三更跑到她房裡做什麼。

  地上的人卻一動不動。

  蘇小舞此時才發覺事情的不對勁,水涵光身體的幾乎沒有呼吸的起伏。心下有了大事不好的預感,連忙跳下床,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肩,把他翻過來。

  入目的就是水涵光蒼白如紙的俊顏,鳳目緊閉,沒有顏色的薄唇邊還掛著絲絲血跡。

  見到這宛如沉睡精靈的面容,蘇小舞心臟驟停了幾秒。繼而想起之前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狀況,此時水涵光奄奄一息的躺在她身邊,難道是有人要嫁禍於她?

  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黑上加黑,可是蘇小舞一甩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先不說黑上加黑對水涵光多麼重視,他可是知道她沒有武功的真相,不會做這麼白癡的事。

  「水涵光?喂,醒醒!」蘇小舞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些推斷,但是懷中水涵光毫無生氣的樣子,令她心急如焚,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水涵光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著,終於輕啟薄唇道了一句:「密……密道……」

  蘇小舞幾乎貼著他的唇才聽見他說的是什麼,連忙靠在他的耳邊詢問道:「哪裡有密道?」

  水涵光吃力的張開雙目,一霎那間,蘇小舞都以為看到他的眼中在滴血。等看清了他在向房中的書架看去,蘇小舞連忙艱難的扶起他,來到足有一人多高的書架面前。

  水涵光的嘴角不斷的湧現出鮮血,蘇小舞一邊替他擦拭一邊小心的不讓血跡掉在地上。

  「放……手!我不用、你憐憫!」水涵光氣喘吁吁的想推開蘇小舞,可惜力氣明顯不如人,只是揮舞了幾下手臂。

  「哼!」蘇小舞才沒管他是不是身受重傷,一點都不客氣的拍了他頭一下,「誰心疼你了?我是怕血跡滴在地上,怕人循跡追來。你真是笨到家了!」這個聖子大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是身邊的人保護得太好了吧。

  水涵光不服氣的瞪了回去,絕美的臉盡力的往後仰去,堅持不讓蘇小舞碰他。

  蘇小舞氣不打一處來,又拿他沒辦法,見他寧可把口中的血硬生生的吞回去,也不願意讓她擦拭,只得冷哼一聲的放棄。

  水涵光別過頭,注意力轉到面前的書架上,努力分辨著架上的書籍。

  蘇小舞讓他扶著書架站穩,蹲下身拿袖子仔細把地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抬頭正好看到凌亂的床鋪上有著一小灘鮮血,瞬間有想暈倒的慾望。

  可是卻沒有時間給她毀屍滅跡,一長串輕微略嫌刺耳的「軋軋」聲傳來,一條黑黝黝的甬道從書架的背後現出。水涵光費力的回過頭,冷哼道:「女人,過來!扶我……進去!」

  蘇小舞真想一腳把他踹進去,牛逼什麼?把她當丫鬟對待?她現在一隻手都可以隨意的擺弄他,還裝什麼?

  心裡雖然立即幻想了N種如何對付水涵光的辦法,蘇小舞仍然不情不願的起身走過去扶著他,沒入僅容一人通過的甬道裡。

  水涵光在蘇小舞的幫助下從裡面重新鎖上活門,凸現而出的活壁這次無聲無息的縮回到牆內,回覆原狀。

  活壁剛剛在眼前合上,蘇小舞便聽到活壁外有若干足音傳來。試著呼吸一口密道內的空氣,雖然有些霉味,但不甚悶濁,顯然是密道裡有著良好的通氣系統。更能通過連足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判斷,這裡可以透過通氣系統把屋內的任何聲音都收入耳內。

  此時不容得她多想,先是不客氣的敲門聲,隨後密集的足音一個接一個的走進屋內。蘇小舞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光聽聲音,雖不能目睹,但也能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有所瞭解。

  蘇小舞的耳鼓裡響起葉離冰冷的聲音,道:「這是怎麼回事?蘇小舞人呢?」

  「葉離!你私自帶外人入谷,該當何罪?」一個蒼老的聲音咄咄逼人的指責道。

  「木長老,我葉離做什麼事情難道還要件件向您請示不成?」葉離毫不示弱的反諷回去,一點尊老的概念都沒有。

  蘇小舞幾乎都能想像得到他那如萬年寒冰般的雙目射出犀利的目光,足可以使他人片刻間啞口無言。

  果然屋內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直到有人幹咳了幾聲,打圓場的說道:「葉護法,我們爭吵也不是辦法,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尋找聖子大人和蘇掌門的下落。」這個聲音同樣有些蒼老,但是比之前一個柔和一些。

  蘇小舞感到靠在她肩上的水涵光微微一抖,像是心有餘悸。黑暗中無法看清他的表情,蘇小舞只好繼續拉回注意力,去聽外面的動靜。

  只聽到那個柔和的聲音突然間拔高了聲音,失聲叫道:「天啊!這血是聖子大人的嗎?」

  蘇小舞翻翻白眼,知道他們定是看到床鋪上的血跡了,可是怎麼就認定是水涵光的血?她還怕被人誤會她和水涵光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呢!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蘇小舞摒住自己的呼吸,外面幾個人好久都沒有再說話。

  時間久到連蘇小舞都以為他們都走掉了的時候,葉離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傳令下去,務必在半個時辰內找到聖子和蘇小舞!務必!」




  第四十一章 石室

  蘇小舞正在疑惑為什麼葉離強調要在半個時辰之內找到她和水涵光時,屋內已經空無一人了。

  也不知道為何水涵光要躲著這些人逃入密道,蘇小舞心想既然躲過了就好。她當時是怕她和水涵光太過於曖昧,又苦於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麼他們偉大的聖子大人會在她的房間裡,所以才和水涵光躲入密道。

  可是此時已經沒有人了,她可以出去偷偷找葉離解釋,相信他會幫她的。蘇小舞正想扭開機關出去,便感到耳邊的水涵光虛弱的說道:「不能……出去。」

  蘇小舞微微一愣,他說的是不能出去,而不是不要出去。這已經是請求的語氣而不是命令的口吻了。心下一軟,輕聲問道:「不出去的話,我們要往裡面走?」

  水涵光緩緩的點了點頭。

  蘇小舞回頭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密道,裡面伸手不見五指,迎面吹拂過來的絲絲寒風,像彷彿在盡頭藏著什麼可以吞噬人的怪物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這密道不會是什麼玄衣教的聖地吧?外人不得入內的那種,如果進去了就不能活著出來的那種?」蘇小舞苦笑道。

  水涵光即使虛弱至極,聞得蘇小舞此言,仍掙紮著輕哼了一聲,「怎麼說……你現在、也算進來了……晚了……咳咳!」

  蘇小舞哭笑不得,這傢伙寧願少休息一會兒,也不忘了諷刺她。

  「是啊是啊,我既然都進來了,自然要進去轉個遍,到處寫上『蘇小舞到此一遊』的印記。喂!你等著,我不是說笑哦!」蘇小舞扶著水涵光艱難的在僅容一人通過的密道裡向前慢慢挪動。感到肩上的水涵光越來越重,蘇小舞趕緊逗著他說話,心裡害怕到極點。

  「對、對不起……」水涵光細弱蚊吟的聲音傳來,蘇小舞還在納悶他為何道歉,便覺得肩頭忽然間一片溫熱,顯然是他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喂喂!你這人也太不厚道了!把我這身衣服都弄髒了,要知道峨嵋派很窮啊很窮,一件衣服都要穿好久的啊!道個歉就當沒事了?出去之後記得要陪我十件,哦、不,一百件……喂!你聽到我說話了沒?」蘇小舞一邊緩慢的向前走去,一邊不忘繼續碎碎念,防止水涵光就這麼睡死過去。

  可是無論她再怎麼說,水涵光也沒有任何回應。內心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蘇小舞就這麼機械的扶著他往密道的深處走去。像是期望密道盡頭有能解救水涵光的方法一樣,本來覺得恐懼的路程,反而變得令人期待得快點走過去。

  密道其實也並不長,不一會兒蘇小舞便發現前方有微弱的光線傳來,連忙盡力加快了幾步,視野忽然間開闊了一些。

  這是一個大約能裝下四五個人的空間,四周看上去好像都是石頭搭建而成,右邊的石壁上有一條細小的縫隙,月光正是從那裡射了進來,為本來陰暗的石室帶來一絲光線。

  蘇小舞把水涵光扶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躺好,擔心的試了試他的鼻息,隨後稍微放下心。因為他雖然呼吸微弱,但是總是還活著。蘇小舞想起水涵光除了口吐鮮血之外,並沒有外傷,明顯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轉過頭發現石壁上的細縫,蘇小舞摒住呼吸湊過去看,因為她超級沒有方向感,根本弄不清他們走著走著來到了哪裡。

  透過石縫向外張望,入目所見的居然就是庭院的花園,此時正寂靜無聲,但仔細看去仍可見四周穿梭而過的幾個黑影。

  原來他們現在正身在假山之內。蘇小舞回想起庭院內的房屋好像都是依著假山所建,難道每個內院的每個屋子都有密道嗎?可是看剛才葉離的樣子,好像根本不知道有密道的存在一樣,更別提同來的那兩個長老了。

  她又不能出去叫人,心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蘇小舞環視了一下石室內,發現一角有一個木頭箱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好奇的走進沾滿塵土的木箱,遲疑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還好這個魔教沒什麼古怪的癖好,在箱子裡放個暗器什麼的。

  像旅行箱一樣大小木箱裡用紙包好著的幾塊臘肉和一竹筒清水,下方是幾件華麗的黑色綢衣。蘇小舞翻了翻,失望的嘆了口氣。怎麼都沒有傷藥一類的東西?有傳說中的九花XX丸那種無敵靈藥,水涵光的內傷不就小菜一碟了?

  身後穿來水涵光輕微的咳嗽聲,蘇小舞趕緊拿起那一竹筒清水,拿到他面前,正好看到水涵光一雙赤目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肩頭看著。

  「給,喝點水。」蘇小舞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自己沾滿他鮮血的右肩,然後輕笑自己果然眼花了,居然看到這小惡魔的眼中居然有幾分愧疚。小心的扶起他餵了他幾口清水,為了讓他舒服些,蘇小舞一點都不避嫌的讓他的頭枕在她的腿上。後者微微掙紮了幾下,無果後索性放棄。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蘇小舞見他精神稍微好了些,只是睜大了雙眼無神的看向假山的石壁,乾脆把心中一直的疑問問出口。

  隨手替他順著有些打結的銀色長髮,蘇小舞本來沒指望水涵光能回答她的問題,卻聽他虛弱的說道:「是土長老下的手。」

  「土長老?」蘇小舞歪著頭,回想到方才在密道裡的情況,問道:「難道是後來的那個比較柔和的聲音?勸架的那個?」怪不得當時水涵光聽到他的聲音顫抖了一下。

  水涵光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他想嫁禍於我?」蘇小舞見他又不說話,索性自顧自的推測道。可是又不對啊,她來谷裡才不到一天,土長老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第四十二章 毒藥

  水涵光不屑的輕哼一聲,啞聲說道:「本來、是想嫁禍梓夏的,結果發現她不在……咳!」

  蘇小舞報復性的扯了扯他銀色的長髮,不理會他齜牙咧嘴的抗議,繼續問道:「你那個貼身保鏢呢?他在你身邊還保護不好你?」她記得不是有個像忍者一樣的傢伙麼?

  「隱戈……昨天出去了之後……就沒、就沒回來過。」水涵光略帶黯然的說道。

  蘇小舞默然無語,半晌之後才輕聲問道:「土長老為什麼要殺你?是因為武林九大派要圍剿歧天谷嗎?」

  水涵光點點頭,略帶無奈的說道:「想來,他也是……想除掉我好久了。玄衣教上一代雖然在江湖上有魔教之稱,可是……卻一直沒有人敢聚眾圍剿。一是由於慕容玄瑟前教主的威名,二是之前教中沒有我。」他邊說話邊掙扎得要坐起來,蘇小舞只好扶著他和她一樣坐在大石頭上,背靠石壁。

  水涵光妖豔俊顏上還是如白紙一樣蒼白,可是一雙赤瞳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充滿回憶的說道:「知道嗎?我其實是玄衣教水長老和火長老的兒子。可是生下來就是這麼一副被天地詛咒的模樣……」

  蘇小舞靜靜的聽著,不知道為何他突然間向她傾吐往事,但是有秘辛聽自然再好不過了。

  「爹娘為了我的模樣開始夜以繼日的吵架,最終丟下我離開玄衣教……呵,女人,我該高興麼?至少他們不是把我扔了出去……」水涵光面上現出癲狂的笑容,令蘇小舞看得心疼不已,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後來,是玄瑟教主收養了我,還封我為玄衣教的聖子,教中再無人敢欺負於我……」水涵光淡淡的續道。「因為我相貌獨特,江湖中人開始流傳玄衣教有妖孽現世的謠言。這也是九大派要圍攻這裡的原因,大概土長老是想除掉我,九大派就會放過歧天谷吧。」

  蘇小舞挑挑秀眉,說道:「還不錯嘛,魔教教主也不像傳言中的那樣無情啊!」

  水涵光聞言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令蘇小舞疑惑不解的看了過去。只見他絕美的臉上浮現出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絕望表情,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女人,玄瑟教主,是拿我來做藥人的……」

  蘇小舞更加聽不懂,「什麼是藥人?」

  「身體夜以繼日的用各種毒藥浸泡,煉製十年,終成藥人。此藥人需要極陰體制,練成之後,見血封喉。」水涵光一字一句的說道,卻始終避開蘇小舞的眼神,連眼角都不敢看向她。

  蘇小舞還是聽不懂的抓抓頭,最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那個,什麼叫見血封喉啊?」

  水涵光終於轉過頭,赤瞳裡帶著愧疚的神色,苦澀的說道:「就是說……只要粘到我的血,就會在半個時辰內魂歸西天……」

  晴天霹靂!

  蘇小舞表情瞬間僵硬在臉上,隨後機械的轉過頭,看向自己肩頭的那灘已經隱約變成了紫紅色的血跡。「不、不會吧……只是、只是粘上一點而已。」蘇小舞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勉強提起精神問道。

  水涵光身軀微顫,赤瞳裡全是歉然的目光,輕聲說道:「只要粘上了皮膚,就會……」

  蘇小舞趕緊跳起身把外袍脫了下來,卻駭然發現原來後頸那一片早就沾滿了他的鮮血。

  六神無主的呆愣了一會兒,蘇小舞忽然間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連忙問道:「那解藥呢?總會有解藥的吧?」剛才葉離不是說要在半個時辰內找到他們嗎?對,別緊張,有毒肯定就有解藥的。

  水涵光虛弱的搖了搖頭,垂下眼簾不敢去看蘇小舞的反應。

  蘇小舞大腦一片空白,可是蹦出的第一句話卻是:「那個,是怎麼樣個死法?」

  水涵光茫然回答道:「是七竅流血而死……」

  「會不會很痛苦?」蘇小舞反而比他還平靜,沉吟片刻後問道。

  「應該、不會很痛苦。」水涵光別過頭,艱難的說道。

  「哦,那就好。」蘇小舞坐下來,背靠在冰涼的石壁上,一時頭腦混亂。她中毒了?只有半個時辰的命?哦,不,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命……

  她死後是能回家?還是直接去見馬克思?

  「對不起,對不起……」水涵光雙目射出傷感的神色,一遍遍的道著歉。

  蘇小舞回過神,摸著他微微出汗的額頭,嘆氣道:「沒事,不是你的錯。」確實不是他的錯,難怪他一開始堅持不讓她去擦他唇邊的血跡,難怪他會一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神情。

  許久之後,蘇小舞嘆了口氣。

  「喂,給我講講你們教主吧,就是那個你們很仰慕的那個,不是慕容玄瑟。」驚嚇過後,蘇小舞覺得渾身無力,一時提不起精神,只能勉強開口讓水涵光說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是她卻沒有聽清楚水涵光都說了什麼,緩緩的歪過頭,枕在水涵光的肩頭沉沉睡去。

  水涵光緊咬下唇,小心的不讓自己的嗚咽聲溢出,眼角隱隱有水光劃過。

  清晨的日光從假山的細縫中傾瀉而入,水涵光只覺得頭上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隨後耳邊傳來一聲壓抑的怒吼。

  「死小鬼!居然敢欺騙本姑娘!丫的!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水涵光驚訝的睜開雙眼,只見蘇小舞生龍活虎的叉著腰站在他面前,正對著他怒目而視。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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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冰神極淵

  水涵光露出比蘇小舞還詫異的表情,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這不可能!」雙目因為陽光的緣故微瞇起來,上下打量著蘇小舞。

  「有什麼不可能的!難道我現在是鬼魂啊?」蘇小舞越想越氣,這傢伙是不是騙人不償命啊?還以為一覺就睡死過去了,沒想到醒過來還是在這個石室裡。

  看到水涵光「色瞇瞇」的緊盯著她,蘇小舞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因為昨晚脫掉了外衣,隻身著白色的內袍,氣得又一個爆栗彈過去,口不擇言的說道:「看什麼?沒看過女人啊?閉眼!」

  只見水涵光趕緊閉上雙眼,蒼白的俊顏上浮現出可疑的兩片紅暈,期期艾艾的回嘴道:「是、是沒看過這樣的……」

  蘇小舞瞬間有想暈倒的感覺,趕緊從石室角落裡的箱子裡翻出一件黑袍穿好,又扔給水涵光一件,秀眉一橫說道:「你也穿上吧,省得著涼。」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他還是昨晚那樣衣衫不整。

  幸虧現在沒人發現他們在這裡,要不然她蘇小舞一世清白全毀了……

  不同於面上神情變幻莫測的蘇小舞,水涵光滿腹疑團的穿好衣服,越想越不對勁。自然的想抬頭往蘇小舞的方向看去,說到底,他還是不信有人能從他的毒血裡倖免。可是一眼望去,卻一下子呆住了。

  蘇小舞滿頭豐盈烏黑的秀髮被她斜攏在一邊的肩膀上專注得梳理著,另一邊脖頸處露出大片白玉般的肌膚,身著黑袍的她更顯得英姿颯爽,比起白衣的她別有一番韻味。

  水涵光趕緊別過頭,臉上微微發熱。不對啊,他明明喜歡的是……

  蘇小舞梳理好頭髮,見水涵光一臉迷茫的靠在石壁上,嘆了口氣道:「到底怎麼回事?」

  水涵光見蘇小舞體貼的替他把石縫中的陽光用衣服堵住,心下雖然感動,但口中仍然倔強倨傲的說道:「誰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昨晚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可惡,早知道不和你說這麼多了,以為你要死了才向你都交待的!」

  蘇小舞心下感嘆這聖子的恢復能力真強,昨晚還奄奄一息呢,今天就恢復到盛氣凌人的模樣。唉,昨晚虛弱的樣子多可愛……

  「那這是怎麼回事?」蘇小舞無奈的一攤手,她還活著應該不是幻覺吧?昨晚除了感到睏倦之外,其他他說的該有的症狀一律沒有啊!

  水涵光若有所思的低下頭,半晌之後才說道:「你是不是吃過什麼東西,讓你百毒不侵了?還是身上有帶著什麼避毒的物事?」

  蘇小舞聞言一愣,吃過什麼?呵呵,這問題問得好。想當初她在峨眉後山把是果子的東西全吃過了,誰知道是哪個在起作用?還有她身上帶著能回家的玉珮和同樣花紋還能詭異變形的扳指,無論是哪個東西保佑了她,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百毒不侵,這個護身符太好了。簡直就是武林人士的終極夢想啊!蘇小舞盯住水涵光白皙的脖頸,心想要不要做回吸血鬼再試試?但是抿了抿唇放棄了這個想法,她還沒有這個膽量。

  水涵光見蘇小舞沒有反應,所以自顧自的續道:「這也可以解釋為何你能在冰神極淵的極品迷毒中醒來。」

  「什麼?」蘇小舞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冰神極淵,是傳說從唐朝流傳下來的極品迷毒。無色無味,只需一滴便可消散在空氣中,範圍極大。所中之人猶如在深淵中起起伏伏,隨用藥的量而逐漸消失五感。最輕是奪走人支配四肢的能力,最重的程度是把人變成無人能叫醒的活屍體,最後活生生的被餓死。」水涵光緩緩說道,面上卻是少見的嚴肅神情。

  啊,那她還差一點變成植物人啊。蘇小舞回想起昨夜那種痛苦的感覺,不禁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寒顫。「那這毒有解藥沒?」

  水涵光搖了搖頭,長可及地的銀髮也隨之擺動,「此藥解法神秘,本來這世間擁有此藥之人就已經少得可憐,知道此藥如何解法的,就更加稀少。但是一般如果不是太嚴重的症狀,都會在長短不一的時間內恢復過來。」

  蘇小舞呆了一呆,追問道:「這樣也不能確定我確實是百毒不侵啊,也許是我中的迷藥用量不多,所以即使醒過來了啊!」

  水涵光抬眼,一雙赤瞳泛著妖豔的光芒定定的看著蘇小舞,徐徐說道:「中此毒者,最少的解開時間是兩個時辰。土長老帶著人進來之時,你本應該渾身無力、口不能言的任憑他對你栽贓陷害,而你當時都已經可以活動自如了。」

  蘇小舞暗呼一聲好險,當時確實是危險到了極點。如果她沒有及時醒過來,她鐵定是罪名落實,即使葉離知道她沒有武功也不能表面上偏袒於她,土長老大有可能趁亂解決掉她,順便解決掉水涵光。

  「對了,聽梓夏說,這個歧天谷的位置很少有人知道。這次九大派大張旗鼓的討伐,是不是你們教裡有內奸啊?」蘇小舞坐在水涵光的身邊,奇怪的問道。如果是土長老叛變,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水涵光緊咬下唇一言不發,蘇小舞體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畢竟被自己手下的人打傷並背叛,肯定不好受。

  沒想到水涵光一把揮開她的手,有些蠻橫的說道:「我不喜歡別人隨便碰我!」

  死小鬼!蘇小舞傾身過去,兩隻手一把捏住水涵光有些清瘦的雙頰,哼哼道:「還害羞?昨晚任憑我捏扁搓圓的是誰啊?小鬼,本姑奶奶不怕你身上的什麼奇毒,所以過來讓我好好**一下!」

  水涵光迎上蘇小舞雖然帶著惡狠狠的語氣但卻滿面縱容的笑臉,許久不曾被人溫暖的心一緊。

  眼見水涵光赤瞳裡隱隱有水光泛起,蘇小舞嚇了一跳,趕緊放開手,看到他蒼白的面容上被她掐出來的兩片紅暈,呵呵的取笑道:「都多大了,還怕疼?」

  水涵光抬起右手遮住雙眼,嘶啞的說道:「是啊,真的很疼……」




  第四十四章 魔教教主

  兩人笑鬧了一陣,水涵光突然正容開口道:「內奸不是土長老。」

  蘇小舞一愣,反問道:「何以見得?」

  水涵光面上那雙赤瞳閃過一絲殺機,語氣冰冷的說道:「他想殺我,也不過是想在九大派圍攻的時候保存玄衣教而已。不可能自動的透露歧天谷的位置,引來外人的圍剿。畢竟他自己也是玄衣教的長老,這樣做對他沒有好處。」

  蘇小舞聞言連連點頭,確實是這麼回事。「那又會是誰?」

  水涵光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眉間皺成幾道波紋,好久之後才搖頭道:「想不通。教裡的人都曾立下毒誓,絕對不會透露歧天谷的位置。而且,土長老哪裡得到的冰神極淵,這也是值得懷疑的。」

  蘇小舞想了想,不解的問道:「那,那條虛假的九大派情報是葉離怕你擔心,交給你的善意謊言嗎?」

  水涵光默念了幾句「善意謊言」,若有所思的說道:「不是,這條消息是風月閣發給我的。教裡和風月閣有很多生意上的來往,都是由我直接負責。」

  「生意?」魔教也有生意做?蘇小舞捏著下巴超級好奇。

  水涵光斜著赤瞳瞥了蘇小舞幾眼,冷哼了一聲道:「算了,你都已經知道很多教中的秘密,也不差這一件。風月閣的營生是販賣情報,而情報的來源自然需要人手。武林正派大都固定一處,而且不屑於這種事,所以風月閣的線報來源大概就是散落各地的玄衣教和丐幫。」

  「然後你們需要的情報就直接從風月閣拿?」蘇小舞見水涵光點了下頭,奇怪的說道:「你們的人手收集的情報,轉給人家,然後再從人家那裡得到情報,這不是很怪?」多此一舉還是怎麼的?這樣多容易被人控制住耳目?

  水涵光低頭沉思,側面的俊臉如畫中的精靈般俊美,蘇小舞心滿意足的欣賞著,搖頭暗嘆世人不會欣賞啊。這如果放在現代,那肯定是偶像派的級別啊!嘿嘿,不過這裡她還可以近距離觀賞。

  「經你一說,確實有點奇怪。」水涵光妖豔的赤瞳在銀白色的睫毛下異彩連連,「可是風月閣和我教合作了三年,都沒有出過任何狀況。而且風月閣素以能綜合分析情報而著稱,所以我得到的情報常常要比從手下那裡得到的全多了。」

  蘇小舞嘴角微翹以表示不屑,哂道:「那為何這次會出錯?這次九大派圍攻歧天谷的事情雖然決定的比較突然,但是路上我們也走了好久,這在江湖上已經不是秘密,為何這麼關鍵的情報還誤報?」

  水涵光沉默不語,顯然也是想不通。

  蘇小舞仰頭看向頭頂的石塊,心想難道是華山掌門尚君誠有能力影響風月閣的人?令他們修改情報?

  水涵光微閉雙眼,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在迷離的光線下,他沒有顏色的蒼白面容帶著超乎現實的病態美。他嘴角現出一絲苦澀的表情,輕聲道:「其實,我們和風月閣合作,初衷是想尋找教主。」

  又是教主。蘇小舞不著痕跡的撇撇嘴,一個失蹤拋下整個教的人,值得這麼痛苦的尋找嗎?說不定躲在哪裡去練什麼XX大挪移了。本來想順口諷刺幾句的蘇小舞,一看到水涵光面上那種痛苦的表情,本來想說的話到了唇邊,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所以,縱使內心對這個玄衣教的教主好奇到了極點,蘇小舞也只能暗在心內猜測。在慕容玄瑟後面接手的教主之位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人的後代才能服眾。因為看水涵光和葉離懷念的那個樣子,肯定不是像土長老那樣的老頭嘛!——嗯,不過前提是慕容玄瑟不是像X方不敗那樣……

  想到這裡,蘇小舞不禁輕笑出聲,然後在水涵光疑惑的目光尷尬的輕咳幾下,轉移話題道:「那邊的箱子裡有幾塊臘肉,我們先將就吃些,邊吃邊想之後怎麼辦。」

  不等水涵光有何回應,蘇小舞就已經跑過去拿回來了臘肉,分給了他一塊。「你說,我們為何還要躲在這裡啊?難道你是不相信葉離?」蘇小舞拿掉堵住石縫的衣物,湊過去向外張望。

  突然射進來的陽光讓水涵光微閉雙目,淡淡的說道:「我雖然不會懷疑葉離,但是我更相信此時土長老肯定會時時刻刻的跟在他左右,防止我去求救。」

  蘇小舞乖乖的「哦」了一聲,敲了自己腦袋一下。看來她終究是太嫩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那,外面的這些人都不能信任?」蘇小舞比劃了一下,示意外面現在有很多人。

  水涵光垂下眼簾,把玩著手中的臘肉並沒有吃,面上苦笑道:「女人,因為我的相貌,我在教裡一般是不露面的。只有少數的幾個人認識我,即使我跳出去說我是聖子,估計也會在被人認出來之前當作冒充的人被除掉。」

  蘇小舞聳聳肩,她就更沒人相信了。她算是葉離偷渡過來的嘛!

  「對了,你的傷勢要不要緊啊?昨晚虛弱成那個樣子。」蘇小舞堵上假山石壁上的石縫,石室內又恢復一片黑暗。

  「不要緊了。」水涵光冷哼道,「土長老實在是太小看義父對我的鍛鍊了,區區幾掌,就能要我的命?」

  蘇小舞偷偷的翻了個白眼,原來這位是小強級別的啊。「你傷勢既然沒問題了,那外面那些小嘍囉自然不在你話下嘍?衝出去誰不相信你就幹掉他唄,反正葉離會在你被圍毆之前過來的啊!」

  水涵光面上頓時現出古怪的神情,吞吞吐吐的說道:「女人,我沒和你說過嗎?我並不會武功……」

  絕倒!蘇小舞被打擊得無以復加。

  「那你呢?你又沒受傷,出去解決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吧?」水涵光見蘇小舞一臉鄙視的表情,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蘇小舞扯扯嘴角,苦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和你半斤八兩。」

  水涵光徹底無語。

  兩人正在苦思如何逃出生天之時,只聽外面忽然間傳來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響,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武當派雲星辰在此,魔教教主何在?」




  第四十五章 對峙

  蘇小舞和水涵光聞言相視一愣,難道九大派居然這麼快就攻到歧天谷的內院了麼?

  跳起來湊到石縫處觀看,蘇小舞此時才驚覺從昨夜庭院內多出來的許多人並不是為了抓他們而存在的,而是九大派已經殺了進來,玄衣教眾最後退守這裡而已。

  看來歧天谷的竹林機關果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蘇小舞暗嘆道。既然歧天谷原本隱秘的位置都被人知道了,那麼竹林的機關早晚會沒有任何懸念的被破解。不過,究竟尚君誠他們是如何得知玄衣教的秘密?

  蘇小舞心下雖有不安,可是卻沒有時間讓她好好思考,只見一身藍衣的雲星辰已經手持三尺青鋒卓立在庭院內,而跟隨在他身後的正是兩日不見的袁不破。

  怎麼就他們兩個人?蘇小舞凝神看去,只見雲星辰的藍衣上血跡斑斑,其人又是一臉暗含怒氣、中氣十足的表情,顯然身上的血跡大半全是他人的。

  他身側的袁不破卻是一身白衣,一塵不染,面色凝重的看著對面一排正嚴陣以待的玄衣教眾。

  蘇小舞目不轉睛的看著兩邊對峙的情形,突然發覺她和水涵光所處的假山前面就是庭院正廳裡的一大片空地,地下用青石板鋪成,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也居然正是他們雙方現在站的地方。

  嘆,這地方還真是觀賞武打片的貴賓席啊!而且還是包廂。蘇小舞一挑眉,把角落裡面的箱子搬了過來,盤膝坐在上面,閒閒的吃著臘肉,專心看熱鬧。

  「魔教已經無人了嗎?」雲星辰見許久都沒有人理會他,壓抑著怒火沉聲道。

  可是回應他的卻是一片沉默,對面一排黑衣教眾均眼觀鼻,鼻觀心,低垂著頭緊盯著青石塊鋪成的地板。

  「你們!」雲星辰身形一動,立即被身側的袁不破攔住。

  「雲師兄,先不宜動武。我們兩人孤軍深入,這裡又好像是魔教的內院,還是小心為上。」袁不破輕身謹慎的說道。

  雲星辰按下怒氣,收劍回鞘,但是一雙鷹目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面的玄衣教眾。

  蘇小舞暗想袁不破對玄衣教還真是仁至義盡,不但沒有殺傷一個人,還處處維護。只不過做的圓滑,沒人發覺。若不是她親眼看到他和葉離月下共飲,也絕不會想到他們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的關係。

  此時,一陣破風聲響起,蘇小舞眼一花,再看去時,便見雲星辰和袁不破身後多出幾個身影,當前一人青衣儒雅,五縷長鬚,正是華山派掌門尚君誠。跟在他身側的分別是青蓮師太、夏流陽等人,還有幾人身披袈裟,手拿念珠,估計是少林派的人士。另外幾個有些年齡、服飾各異的人想必就是其他門派的掌門。

  「不破,你們還在等什麼?」尚君誠上前一步,沉聲問道。

  袁不破恭敬的垂首回答道:「師傅,弟子怕魔教詭計多端,恐有陷阱存在,所以在此等候眾位前輩定奪。」

  雲星辰此時已經恢復冷靜,一彈衣角,點頭附議道:「不破所言即是,尚掌門,我們一路行來,確實是有些過於輕鬆。」

  他們說話間,破風聲不斷響起,身後的人也不斷增加。蘇小舞不斷的看到熟悉的身影,每出現一個心就往下沉一點,因為她沒有在裡面看到知冬和夏生。

  如果他們在路上被……不,不會的,蘇小舞咬緊下唇,但仍是沒有控制住,向水涵光的方向看過去,目光複雜。

  水涵光正靠著石壁緊閉雙目,銀髮在陽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面上像是沉睡了一般寧靜平和。彷彿外面發生的事情和他根本沒有關係一般,毫不關心。

  蘇小舞正在疑惑間,外面的情況卻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只見尚君誠冷哼一聲道:「魔教人人得而誅之。此番如此順利,當是天祐我們,管他們有什麼後招陷阱,我尚君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蘇小舞聽得嘴角抽搐,這尚君誠是不是被勝利沖昏了頭?還是心下早就有定計?這番話實在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說出來的。

  但是不可否認,尚君誠的這番話確實煽動性十足,九大派眾人紛紛附和,一時士氣上升到極點,人人熱血沸騰。相比之下,玄衣教這邊的人少之又少,但是仍然低垂著頭默然不語,嚴陣以待。

  蘇小舞用指甲刮了刮臉頰,面對著眼前有些詭異的氣氛,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對勁。一邊是氣勢恢宏,一邊是不動如山。況且,玄衣教這邊連個能出來應話的人都沒有,到底誰的形勢更加佔優勢,真是很難判斷啊。

  正在暗自揣測間,蘇小舞忽然發覺九大派那邊瞬間鴉雀無聲。好奇的向另一邊望去,只見玄衣教眾那邊的人數不斷增多,呼吸之間就由原來的十幾人增加到幾十人。而且周圍房屋的瓦背上稀稀落落的現出黑色人影,人人手持弓弩,搶佔了所有居高點,蓄勢以待。

  此時已經是日當正午,可是玄衣教眾人頭頂上正好有棵參天大樹,把他們全部罩在陰影下,加之玄衣教一片黑衣,猶如夜行鬼出現,令觀者心頭髮寒。

  九大派眾人一動不敢動,生怕引起混戰,不多時,玄衣教那方有人排眾而出,施施然的走到最前面。

  此人年紀與葉離相若,不同於其他玄衣教眾華麗的綢布黑衣,他身上的是一身粗布黑衣。一副高大魁梧的強健體魄,健康的古銅膚色,鷹鉤鼻高挺,一對虎目卻深深凹陷下去。唇邊帶著悠閒笑意,大大咧咧的往前一站,彷彿一點都不把對面的百十來號人放在眼內。

  吸引蘇小舞目光的並不是他腰間別著的那把大得離譜的砍刀,而是他背上那隻似曾相識的木劍。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玄衣教右使蕭逸?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57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16 PM 編輯

  第四十六章 左手刀

  蘇小舞還在猜測,外面就有人幫她把問題問了出來。「你是何人?」恆山派掌門青蓮師太不客氣的出聲問道。

  那人夷然說道:「我是蕭逸。」

  在場之人一片譁然,雲星辰上前一步,憤然問道:「蕭逸!你把我皇甫師弟怎麼了?」

  蕭逸聳肩,漫不經意的說道:「我能把他怎麼樣?他一個大男人,還保護不了自己嗎?」

  蘇小舞差點笑噴,連忙摀住嘴。暗嘆蕭逸話雖然說得痛快,但是這不是刺激人家拔刀相向嗎?不過如果換成是她被人誤會,欺負到家門口來了,也會先出口惡氣,再尋思報復。

  嗯,不過不包括被這麼多門派圍剿……

  蘇小舞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為蕭逸默哀十秒鐘。這傢伙看樣子應該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類型,他這樣說話也不怕被人拆了洩恨。

  但是,如果梓夏對她所說的話屬實,那麼皇甫同學也太不小心了,連佩劍都能被人搶走,然後成為挑撥兩方的導火索。蘇小舞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整件事情就像一張拼圖少了幾塊似的,知道缺失了幾片卻怎麼也找不到。

  她雖然能冷靜的思考著,但是不表示其他人也能冷靜。

  雲星辰平時雖然脾氣甚好,待人謙和,可是也不能容忍旁人拿自己的師弟開玩笑。怒極反笑道:「好,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在下今日定要為師弟報仇!請!」說罷一甩衣袖,竟是請蕭逸搏命比試之意。

  蕭逸連眼角都沒有看向雲星辰,緩緩的把刀用左手抽出,右手輕輕的撫摸刀身,像是回憶往事一樣面帶微笑,片刻之後說道:「所謂的名門正派與人較量武功,就是這樣以多欺少嗎?」

  蘇小舞捂著嘴偷偷笑,怎麼樣看來,現在也是玄衣教略佔上風吧,四周的高處全是他們的人,這蕭逸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真是夠無恥。

  青蓮師太冷哼道:「在江湖上,力強者勝,力弱者敗。就算我們以多欺少,恃強凌弱,那也是為了江湖太平。」

  蕭逸一聲長笑,鎮定如常,「江湖上即使沒有玄衣教,也不見得會有多太平。照我說啊,還不如大家一起回家種田算了!這樣保證太平!」

  雲星辰喝道:「多說無益,讓我取下你頸上人頭,以祭皇甫師弟在天之靈。」

  蕭逸見他盛怒之下,居然仍能氣度沉凝,全身不露絲毫破綻,不禁心下佩服道:「果然是武當首徒……」話還未盡,只見雲星辰已經長劍在手,化為繞身疾走的青芒,劍影迅速越過三丈的距離,劃向蕭逸。

  蕭逸大喝一聲,不退不進,長刀劈出,只一刀便劈散了雲星辰漫天劍影。

  蘇小舞在假山的石室內悠閒的看著,她尚是首次見識武當派的武功。除去自己盜用人家版權的太極拳,她內心對武當派其餘武功本來是看不上眼的。可是今日一見,始知武當派能和少林並肩稱雄,倒也不是浪得虛名。

  只是武當派的武功要旨是以柔克剛,招式變化精微,雲星辰的劍對蕭逸的長刀,理應是以柔克剛的最佳典範。相對之下,蕭逸的長刀一砍一劈,橫掃直刺,均實而不華,刀招甚至令人感到平平無奇,看來應是很容易格擋一般,偏偏雲星辰的劍並不能擋得他的長刀,一時竟然久攻不下。

  蘇小舞微一沉吟,便看出來究竟哪裡不對勁。因為蕭逸握刀的是左手。

  「原來竟是這樣麼?用左手的人對上用右手的人,顯然是佔了便宜。」蘇小舞喃喃自語道。這種情況其實在現代的體育比賽裡也經常出現。用慣左手的人當然習慣對付用右手的人,而反過來卻不成立。

  「蕭逸,江湖中人送外號『左手刀』。」水涵光那個方向傳來淡淡的聲音。

  蘇小舞循聲望去,發現水涵光還是那副閉目養神的模樣,一點擔心的表情都沒有。

  這傢伙還真是鎮靜……蘇小舞撇了撇嘴,轉過頭去看已經戰成一團的兩個人影,忽然想到這兩人都算是峨嵋派的女婿,雲星辰是芷春的相公,蕭逸是梓夏的良人。哎呀呀,這樣生死搏鬥好像不太好。雖然心內這樣想,可是蘇小舞卻幸災樂禍咬著臘肉。

  反正她覺得皇甫非墨根本沒有事,說不定也和她一樣躲在哪個地方看鬧劇……當然,這要看梓夏轉述的話是不是真的。

  想歸想,她不擔心也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根本看不大懂他們的比武,但是有了之前在華山看比武的經驗,蘇小舞把目光轉向旁觀的人群,注意看他們的臉色。只見尚君誠眾人均面色凝重的注視著場中形勢,有些人還著意看著四周房頂上的黑衣人。

  蘇小舞掃視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到夏生和知冬的身影。因為石縫的視野有限,只能看到九大派陣營裡前幾排的人。只得把視線又調回場中,只見一藍一黑兩道人影此時均快得如失去實質,在她的眼力根本看不清武功招式,已經化為兩道輕煙,可是發出的勁氣卻毫不含糊,青石地板上的落葉紛紛順著劍氣刀力飛舞,像兩股龍捲風般。勁氣交擊聲音密集而激烈,看來已經到了動輒分出生死的地步。

  正看得心驚之時,蘇小舞突然發現黑影霎那間毫無預警的停滯了一下,被白影一劍掃中黑影的左肩。

  黑影應劍像斷線的風箏般橫飛開去,地上瞬間留下一道血跡,直到快落到池塘裡時才勉強站穩。

  與此同時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呼:「蕭逸!」

  壞了,梓夏同學,你來的可真是時候!蘇小舞無奈的翻翻白眼,這下有好戲看了。



  第四十七章 再戰

  蘇小舞努力的朝梓夏發出聲音的那邊看去,因為她發現,好像那個方向正是九大派陣營那裡。

  果然不到幾秒鐘,就有一個綠色的身影跑了出來,卻被青蓮師太手中的拂塵一橫,擋在戰圈外。

  咦?這又是怎麼回事?蘇小舞看著跟著梓夏身後追出來的夏生和知冬,一直擔心他們的心放回原地,好奇的心又被吊了起來。

  「梓夏,不用擔心,這點小傷不成問題!」蕭逸抬手拂了幾個穴道止住肩上的血,臉上還是那種像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接著朝梓夏瞧去,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語氣真摯的說道:「你沒事就好。」

  梓夏羞得連耳根都紅了,烏溜溜的雙目求情的望向青蓮師太,祈求的說道:「師太,讓我過去吧。」

  青蓮師太柳眉一豎,冷然道:「梓夏,此人是魔教中人,無論他對你做了什麼,我們都會幫你討回來!」

  梓夏連連搖頭,想辯解什麼,卻被一邊的夏生搶先拉住,「姐,讓雲大哥為你出氣就夠了,你用不著過去。」

  梓夏更加著急,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左右來回看著青蓮師太和夏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雲星辰隨手一揮長劍,劍身上的血珠全部掉在青石板上,面不改色的說道:「蕭逸,你左手刀已經不能再用了,如果不想死無全屍的話,自裁吧。」

  蕭逸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哈哈大笑,「雲星辰,武當的柔雲劍法確實名不虛傳,可是你卻沒有學到家。如果是換了你師父聖陽子,方才趁我走神,足可以讓我把左臂交待掉。可是你卻僅能在我肩上留下一道傷痕。」

  雲星辰聞言並不動怒,反而恢復到平心靜氣的模樣,泰然自若的說道:「多說無益,你們魔教無人了嗎?如果只有你的話,那麼就別怪我雲星辰欺負受傷之人。」

  蕭逸面不改色,先是關切的往梓夏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後忽然嘴角飄出一絲笑意,把左手的長刀交換到右手中。

  雲星辰面色一變,露出凝重的神色。「左手刀」何時也會用右手了?雖然想說服自己,這是蕭逸的權宜之計。但是凝神看去,對方舉手投足只見,無不透出強大的自信和不可一世的氣概,一點都不像是受傷之人。

  這時梓夏的呼喊聲傳來,脆聲道:「雲大哥,皇甫少俠的事情不是蕭逸做的!」

  雲星辰冷哼一聲,道:「不是?那為何非墨的暮雨劍在他身上?」

  梓夏著急的想解釋,可是蕭逸一揚手阻止道:「梓夏,我說過和他們講話就是浪費唇舌,什麼為江湖除害,分明就是某些人想稱霸武林的陰謀。」

  蘇小舞在石室內聽得直點頭,就差衝出去幫他說兩句了。

  可惜沒證據沒真相,即使換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其實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皇甫非墨那個傢伙現身,不過現在看來貌似是癡心妄想。

  剛走了一會兒神,蘇小舞便發現那兩人又戰作一團,而梓夏那邊好像在和夏生激烈的爭論著什麼,可惜由於距離太遠還有勁氣的交擊聲,根本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麼。

  「喂,你本來是怎麼計劃的?」蘇小舞按耐不住,終於別過頭轉向水涵光的方向。她就不信了,水涵光能沒有一點安排。

  水涵光聞言,絕美的臉上現出一個苦澀和神傷的表情,徐徐道:「我本來是想借這個機會,逼一個人出來的。可惜,看來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蘇小舞無語,她當然知道水涵光指的那個人是誰,不就是那個偉大的教主嗎?「那如果那人不出現呢?你總要把後招想好吧?」

  水涵光緩緩睜開雙目,露出妖豔的赤瞳,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化,薄唇露出一絲陰惻惻的笑意,道:「玄衣教有句教義,是這麼說的:別人欺我一寸,我便還他一尺。」

  蘇小舞若不是不想錯過外面的任何動靜,早就想走過去拍拍他腦袋有沒有進水。這樣哪裡是解決的辦法?她可不想梓夏和蕭逸成為羅密歐和茱麗葉,嗯,當然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不行。

  蘇小舞正在集中精力思考時,卻聽雲星辰大喝一聲,利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劍影,攻向蕭逸。而蕭逸手中的長刀變化了三次,最後擊在劍影正中。

  「蓬!」

  氣勁交擊聲傳來,蕭逸沒有想到雲星辰不光劍術精湛,內力也如此純正,被迫退後了兩步。

  雲星辰精神大振,利劍一招緊接一招,變幻無窮,若長江大河般朝蕭逸攻去。

  蕭逸雖然落在下風,但是卻沉著迎戰,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

  雲星辰越戰越勇,使出平生絕學,長劍幻化出漫天劍影,招招不離對方大穴要脈。兵刃交擊聲不絕於耳。

  「我還以為蕭逸的右手刀會比左手刀更加厲害,看來還是傷勢拖累了他。」蘇小舞小聲的說道,把吃剩下的臘肉放回到木箱內,專心的看武打片。

  水涵光又閉上雙眼,彷彿外面的龍爭虎鬥一點都不感興趣一般。

  雲星辰蓄勢已久,大喝一聲全力擊出。

  蕭逸看似毫無意義的往側一揮,然後雙手握刀,刀光倏閃,驚雷電掣般的向雲星辰砍去。

  一時勁氣襲人,空地上碎石橫飛。蘇小舞俏臉變色,即使她看不懂比武,也知道兩人此時已是你死我活的境界,她自然是不想兩人有任何一人損傷。無論是誰血濺當場,一場混戰肯定在所難免。

  「砰!砰!」

  兩個不大不小的交擊聲傳來,蘇小舞強提精神看去,只見雲星辰和蕭逸都好端端的站著,前者的劍擦著後者的脖頸而過,削掉一小片黑髮;而後者的刀顯然是劈在了空處,腳下的青石地板斷成了兩截。

  兩人都面色鐵青的看著腳邊仍然滴溜溜轉動著的兩顆鐵彈子,一言不發。

  水涵光此時緩緩的睜開了雙目。



  第四十八章 決定

  蕭逸只是失神了片刻,便恢復了微笑的神情,大大咧咧的把長刀往腰間一收,抬頭笑道:「葉離,你這傢伙不地道啊!要不是你阻止,雲星辰這條臂膀就已經被本大爺收下了!」

  葉離冰冷的聲音從屋頂上響起,冷冷反駁道:「那你的頭顱也不在你的肩膀上了。」

  呃,居然不是那個傳說中的教主。蘇小舞剛覺得遺憾,便覺得眼前一花,葉離瞬間如魔王降世般出現在空地之上,長長的黑髮隨風飄起,露出他俊逸的臉龐,雙眼帶著絲絲邪氣,冷漠中帶著些許關切的看向蕭逸。

  雲星辰尷尬的收劍回鞘,他自然也練過暗器,可是葉離這手能在兩人激戰中分毫不差的同時擊上雙方的武器,致使無人受傷的功夫,他自嘆不如。如果這鐵彈子是打在他身上……

  「你就是魔教左使葉離?」尚君誠朗聲問道。

  葉離狹長幽深的雙目冰冷的瞥過蕭逸左肩上的傷口和青石地板上的血跡,冷漠的說道:「是我。」便在沒有說話。

  尚君誠自己討了個沒趣,眉梢**了幾下,心平氣和的接著說道:「葉離,我們今日來,是為了討一個說法,如果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自當退卻。」

  蘇小舞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他說的倒是輕巧,是不是看現在形勢對他們不利啊?

  尚君誠話音未落,葉離的身後又出現幾個人影。蘇小舞著意看去,發現是幾個頭髮花白,年紀不輕的黑衣人,其中有一個還拄著一個奇怪形狀的碧玉枴杖。

  看樣子,應該是那幾個傳說中的長老。蘇小舞想辨認出哪個是黑他們的土長老,可惜不說話的話根本認不出來。

  「說法?」葉離嘴角勾起冰冷的笑,目光轉到仍在和夏生拉拉扯扯的梓夏身上,冷然道:「那個女人是我們玄衣教的人,不知名門正派什麼時候也有了強搶民女的愛好?」

  蘇小舞無語,她怎麼沒看出來葉離這傢伙原來強詞奪理這麼厲害。

  夏生氣得身軀直顫,高聲道:「她是我姐姐!」

  葉離冷哼一聲,徐徐道:「那你自己問問她,願意在哪裡?」

  此言一出,在場的數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注視著手足無措的梓夏,後者玉頰霞燒,明亮如清泉的雙眸忽閃了兩下,堅定的說道:「夏生,你當姐姐已經死了吧。」

  眾人一片譁然。夏生聞言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看著梓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知冬著急的拽著梓夏的衣襟,侷促不安的勸道:「梓夏,有事好好商量,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帶你回去嗎?你這樣置我們於何地?」

  梓夏兩行清淚悄然滑下,搖頭嘆道:「知冬,梓夏知道對不起你們,可是……」咬了咬下唇,梓夏還是沒能說出口,畢竟這種事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何開得了口。

  「娘子,和他們廢話做什麼?快過來吧!出嫁從夫嘛!」蕭逸聽得梓夏表白心跡,笑逐顏開。

  梓夏深深的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夏生,之後朝尚君誠等人盈盈一拜,柔聲說道:「梓夏不忠不孝,對不起師門和各位前輩,以後就當沒有梓夏這個人了吧。」

  青蓮師太橫眉豎眼的厲聲喝道:「梓夏,如果今日你師父在此,你也如此說嗎?」

  衡山派掌門夏流陽一臉鄙夷的挑了挑眉,並沒有開口。

  梓夏並沒有抬起頭,她豆大的淚珠不斷滴下,面下的青石地板上濕了一片,口中卻堅定的回道:「前輩,如果師父在這裡,我相信她會原諒我的。」

  青蓮師太冷哼一聲,顯然不信,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

  梓夏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之後毅然轉身,一步步的朝蕭逸走去。

  蘇小舞看得目瞪口呆,心下不禁好奇孤缽師太究竟是怎麼教導自己徒弟的,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有個性?原來她以為性格軟弱的梓夏,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堅持追求自己的愛情,這在她看來實在是不可思議,連帶著對沒見過面的芷春也充滿了好奇。

  同情的看了眼大受打擊的夏生,蘇小舞內心其實還是很贊同梓夏的決定。姑且不論正邪之分,畢竟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爭取,最終和自己過一輩子的是相公不是弟弟啊。

  梓夏在數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堅定的朝前走去。空地上靜如鬼域,有人面帶不屑,有人暗自感嘆,有人面無表情事不關己。

  「姐,小舞姐人呢?」夏生終於回過神,對著梓夏的背影,冷冷的沉聲追問道。雖然還是稱梓夏為姐,但是語氣就好像是對陌生人說話一般。

  梓夏聞言嬌軀一顫,腳步停滯了下來,緩緩道:「她……」

  袁不破也不禁上前一步問道:「梓夏師妹,請問你有沒有見到蘇小舞,就是峨嵋派的代理掌門。」俊秀的臉上全是擔心的神色。

  蘇小舞略感安慰的彎彎嘴角,心想這傢伙還有點責任心,總算沒把她忘掉。

  水涵光忽然不聲不響的坐在她身邊,瞇起雙眼朝外望去。

  蘇小舞趕緊把他推開,輕聲嗔道:「你不要命了啊,這裡有太陽光啊!」雖然不至於威脅生命,但是誰知道會和他藥人的體質產生什麼不良反應。

  水涵光陰影下的臉看不清是何表情,蘇小舞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隨後注意力拉回到外面,只聽梓夏吞吞吐吐的說道:「小舞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袁不破以為梓夏從來沒見過蘇小舞,黯下神色退回隊伍中去。

  梓夏又舉步朝前走去,慢慢的、卻很堅定,臉上雖然不斷流下眼淚,但是望向蕭逸的唇角卻是帶著甜蜜的微笑。

  蘇小舞忽然覺得很感動,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可以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人,此生無悔。

  「怎麼你眼圈還紅了?」一旁的水涵光訝然問道。

  蘇小舞使勁眨了眨眼睛,倔強的回嘴道:「你眼花了。」

  話音還未落,蘇小舞眼睜睜的看著有幾枚暗器從九大派陣營裡閃電般飛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朝梓夏的背後要穴飛去。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5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14 PM 編輯

  第四十九章 始料難及

  蘇小舞差點失聲尖叫,但是在她叫出聲之前,水涵光搶過來用手摀住她的唇。

  呆看著梓夏行雲流水般側身輕身躲過暗器,最後被怒火中燒衝過來的蕭逸一把抱在懷內。蘇小舞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肚子裡,她怎麼忘記了梓夏也是學過武功的,暗器雖然來勢兇猛,但是距離畢竟遠了些。

  「是誰?」蕭逸怒不可遏的喝道。

  從九大派陣營中閃出一個灰色人影,蘇小舞凝神看去,正是身著道袍,面色不渝的恆山派靜照。

  感到唇上冰涼的觸感,蘇小舞抬眼看了一下湊在她身邊的水涵光,頭微微向後躲開他的手。「好了,我錯了還不行麼?下次不會了。」蘇小舞輕聲道著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的肌膚潤熱,異樣的溫暖從他的掌心一絲絲的傳到他的心內,捨不得放開手。水涵光愣愣的看著已經空空的手心,瞇著赤瞳輕哼了一聲,陽光下的肌膚幾近透明。靜靜的盯著蘇小舞片刻,最終還是退回到陰影裡。

  呼,這才乖嘛!蘇小舞視線又轉向外面,只見葉離正面無表情的說道:「原來背後暗箭傷人就是名門正派的手段,葉離今天見識到了。」

  靜照神情出乎意外的堅決道:「忘恩負義之輩,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我替峨嵋派清理門戶,有何不可?」

  蘇小舞氣得直發抖,你是尼姑就不許人家男歡女愛了啊?還代替峨嵋派,她這個代理掌門都沒發話呢,她算哪根蔥?

  葉離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好似漫不經心的瞥過蘇小舞和水涵光藏身的假山,隨後淡淡開口道:「清理門戶,你好像還不夠資格吧?」

  靜照以靜若止水的語調說道:「我靜照不但要替峨嵋派清理門戶,還要替江湖除妖驅魔,今日你們都別想生離此地!」

  蘇小舞聽著嘆了口氣,這不就是滅絕師太嗎?自己不好還見不得別人好,自己清規戒律,就要求別人也一樣。

  尚君誠等人沒有跟著開口,看來是默認了靜照所說的話。

  葉離掃視一圈,神色冷漠的從容說道:「那你們是想一個個上呢?還是一起上?」伴隨著他的話音,埋伏在房頂上的玄衣教眾一陣清晰可聞的弓弦聲。頓時庭院內的氣氛就猶如這拉緊的弓弦一樣,就等著斷掉的那一剎那來臨。

  此時袁不破緩步上前,攔在靜照身前,謙和有禮的說道:「靜照師姐,不破想挑戰下魔教左使葉離的無影手,還請師姐成全。」

  靜照微一沉吟,緩緩道:「師弟小心。」說罷冷冷瞪了一眼被蕭逸護在身後的梓夏,轉身回歸隊伍。

  雲星辰和蕭逸也各自退後回到兩大陣營,場中只剩下袁不破和葉離遙遙相對。

  蘇小舞輕嘆一聲,前天晚上,她也是躲在一邊,偷看他們喝酒。誰能想到現在兩人就要作生死之戰了呢?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她把視線轉移到尚君誠身後的幾人身上,發現沒見過的那幾位掌門均心不在焉的站在那裡,包括那幾個垂目唸經的老和尚,和神情專注的尚君誠等人形成鮮明的對比。想到從開始到現在,他們一直都沒有發過話,蘇小舞無聲的哼了幾下。

  原來,這次的所謂圍剿魔教,湊數的還不止她峨嵋派和嵩山派。蘇小舞有趣的勾起嘴角,倒想看看尚君誠怎麼收場。難道全部趕盡殺絕?說實話,她不認為他們有這個實力。不說他們現在在別人的包圍下,這人心不齊,早晚要出事。

  袁不破謙謙有禮地向他頷首,說道:「不破仰慕葉離兄許久,此次有機會討教一二,實在是榮幸。」

  葉離冷然一笑,並不答話。

  袁不破不以為然的笑笑,拔劍出鞘,輕聲道:「得罪了。」

  尚君誠眉頭微皺,顯然不理解為何自己的徒弟對一個魔教中人如此敬重。

  可是當袁不破淬雪劍出鞘的那一瞬間,尚君誠唯一的一點疑問都消失殆盡,因為他看出他的大弟子此劍是聚集了全身的功力,瞬間越過三丈的距離,攻向仍然卓立不動的葉離,使後者的長髮被劍氣迫得往兩邊飛散。

  淬雪劍沒有帶起任何破風聲,詭異的形成一個氣場牢牢的鎖住葉離。袁不破俊秀的臉上神情嚴肅,催動劍氣刺向葉離。蓋頂壓下,籠罩範圍之廣,勁氣之強,實屬他出道以來最厲害之作。

  葉離的黑袍無風自鼓,純以內力用衣物硬架下袁不破這一劍,然後借力飛起,橫過半丈的空間。袁不破輕身而上,在半空中舉劍上挑,不等他落地,劍影便已經封住了他身週數尺之地。更加因為在陽光之下,淬雪劍從各個角度反射著光芒,一時讓人眼花繚亂。

  葉離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頭腳在空中調換位置,上下顛倒,只憑左手畫圓生出的勁氣,硬生生的把袁不破的劍氣化掉。

  兩道人影在眾強環伺的空地上以驚人的高速閃挪騰移,以快對快,沒有半分遲滯。看得在場眾人目不轉睛,精彩至難以用任何語言形容。

  蘇小舞看的只覺得眼睛痛,放棄的揉了揉眼睛,就聽到氣勁的交擊聲越來越近,居然片刻之間就到了她的頭頂之上。

  天啊,求求兩位少俠少邪,打架也別在她頭頂上打啊!蘇小舞驚出一身冷汗,一聲佛主保佑還沒唸完,便聽到頭頂上「轟隆」的巨響傳來,大片的陽光伴著塵土傾瀉而入。

  仰頭對上袁不破愕然的俊臉,蘇小舞勉強的嫣然一笑,揮手道:「嗨,好久不見。」



  第五十章 疑似真相

  蘇小舞握著袁不破伸過來的手,從假山裡鑽出來,先是被頭頂上刺眼的陽光晃得眼前一黑,差點摔倒。接著就看到在場眾人幾百人疑問的雙眼,只能尷尬的微微一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生雙目登時亮了起來,立時就想衝過來,可是卻被尚君誠一把攔住。後者冷靜的問道:「蘇掌門,你為何出現在這裡?」

  蘇小舞啞口無言,她要怎麼解釋?抿了抿因為緊張而乾燥的唇,蘇小舞看到他們臉上那種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氣得更是頭頂冒煙,可惜她一時真的找不到可以應付的理由。

  「她是我的俘虜。」一個淡然的聲音從假山內傳來。蘇小舞愕然望去,她方才什麼都沒有說,就是怕暴露水涵光的存在,沒想到這個笨蛋居然不打自招。

  水涵光在葉離的扶持下緩緩走了出來,銀色的長髮和赤色的妖瞳,立刻就引起了在場眾人的驚呼。在一片妖孽妖怪的非議聲中,水涵光用那種看人像是看死物一般的冷漠眼神,漠然掃視了一圈。而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別過頭不敢直視。

  蘇小舞心急如焚的看著水涵光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光澤的銀髮,暗罵他為什麼不顧自身的安危跑了出來,卻礙於袁不破在身側,只能投過去關心的目光。同時眼角瞥到蕭逸身後幾個長老那邊,那個手拿碧玉枴杖的老頭微微一顫,面上劃過驚詫的異色,心下暗暗懷疑此人便是那個土長老。

  幸好葉離不著痕跡的拉著水涵光稍移了一步,站在假山的陰影內。蘇小舞鬆了口氣,發現水涵光正瞇著雙眼盯著她,才反應過來她和袁不破一直交握的手,連忙掙脫開。

  「尚掌門,小舞學藝不精,讓你們擔心了。」蘇小舞恢復處之泰然的神情,彈了彈肩上的灰塵,強自鎮定的說道。面對著他們異樣的目光,蘇小舞權當沒看到。

  尚君誠見她無恙,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一臉冷漠的水涵光,雙目閃過殺機,沉聲道:「果然是妖孽,五年了,連容貌都沒變。這次絕對不能再放過你!」

  蘇小舞扯扯嘴角,五年有什麼的,容貌五年不變不是很正常?更何況是水涵光這種成天躲在屋子裡不見陽光的人。

  「阿彌陀佛,水施主,惠癡勸你和貧僧到少林寺修身養性,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一直沉默的一個身披袈裟的少林寺老和尚,忽然合十開口說道。

  水涵光將他的鳳眼瞇了起來,緊盯著惠癡和尚,一言不發。

  「沒錯!妖孽!少林寺能收容你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惠癡大師如此,你就速速和他去少林寺清修吧!」泰山派掌門傅崧之天生大嗓門,聲若洪鐘的說道。

  蘇小舞見水涵光並不答話,氣氛僵硬到了極點,趕緊轉移話題,仰首對著人群中的靜照淡淡一笑道:「靜照師姐好興致,居然對峨嵋派這麼關照,小舞還要代師父多謝謝你呢!」她雖然面上笑著,但是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顯然還在記恨靜照對梓夏出陰招。

  靜照不為所動,平靜的回道:「哪裡,只是可惜了。」

  是可惜梓夏所愛非人,還是可惜剛才沒有除掉她?

  蘇小舞雙眸射出銳利的神色,淡然自若道:「沒有可惜,梓夏找到了她的幸福,我們該恭喜她。」此言一出,在場之人一片譁然,連蘇小舞身邊的袁不破都不禁好奇的看著她,更別提目瞪口呆的夏生。

  蘇小舞見成功的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不再盯著水涵光,迎著頭頂有些毒辣的太陽,深吸一口氣裝作從容不迫的站在原地。

  靜照面無表情的臉上破天荒的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投往另一邊的蕭逸,冷冷道:「那樣的男人,值得託付終身嗎?皇甫少俠被其所害,只這一點便不能原諒。」

  蘇小舞聞言儀態自若的淺淺笑道:「哦?是這樣嗎?蕭逸,把你背上的暮雨劍解下來還給武當派吧。」

  蕭逸疑惑的抓了抓頭,轉頭看向一旁的水涵光。待後者輕輕點了點頭之後,解下暮雨劍,隨手丟給雲星辰。

  雲星辰一把接過,習慣性的拿起來端詳。

  蘇小舞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她沒有料錯……

  「奇怪,這劍並不是非墨的!」雲星辰露出深思的神色,片刻之後抬頭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見蕭逸一臉被打擊的表情,油然替他解釋道:「聽梓夏和我說起,這把劍是蕭右使回歧天谷的路上撿到的,而他這些天一直是在尋找皇甫少俠的下落。」她特意強調那個「撿」字,臉上揚起不出她所料的笑容。

  雲星辰雙目登時亮了起來,自是因為自己師弟安危無恙而高興,拱手致歉道:「那這一切是雲某唐突,蕭兄莫怪。」

  蘇小舞對雲星辰實事求是很有好感,好奇的追問道:「雲師兄怎麼能知道這把劍不是皇甫少俠的?」她也就是冒險一試,總覺得此事蹊蹺,沒想到確實如此。想那皇甫同學好歹也是少俠榜第四的人物,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被人卸了兵器吧。

  雲星辰嘆著氣,看著手中的烏木劍,徐徐道:「非墨師弟用的暮雨劍是師叔三清老人隨身佩劍,在下經常和非墨過招,自然很清楚。首先重量就不對,原劍所用的千年烏木沒有此劍這麼輕,並且劍身上的『暮雨劍』三個篆體,並不是三清老人的手筆。」說罷神情一冷,斷定道:「看來是有心人想算計我們。」

  蘇小舞暗道雲星辰真乖,省去她唇舌。其實她不說,在場的眾人都能想到此點,均面面相覷,空地上一片窒息的靜默。

  尚君誠忽然開口道:「那麼皇甫非墨究竟在哪裡?」

  沒有人能回答他。

  蘇小舞一揚眉,淡笑道:「先不論皇甫少俠身在何地,至少峨嵋派自此之後不再過問梓夏的事情。」

  夏生不敢置信的呆望著蘇小舞,不相信這句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梓夏目光複雜的看向蘇小舞,臉上不知道是釋然還是絕望。



  第五十一章 天行赤眼

  靜照聞言柳眉一豎,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句逐出門牆就可以了?峨嵋派還真是門規森嚴啊!」語氣冰冷自然,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她話語中冷嘲熱諷之意。

  蘇小舞微微一笑,挑眉道:「靜照師姐,你何時聽到小舞說要把梓夏逐出門牆?小舞的意思是不追究玄衣教的責任了。」

  梓夏一呆,捉住蕭逸的手一緊,秀眸射出異樣的神采,期待的看著蘇小舞卻不敢詢問。

  靜照目光緊攫著蘇小舞,仍是以那種冰冷的語調道:「為何?」

  蘇小舞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掃視了相依偎在一起的蕭逸和梓夏,平靜的說道:「靜照師姐,梓夏可曾剃度?」

  「不曾。」靜照答道。

  「那,為何不許人家男歡女愛?現在誤會解除,我代替師傅已經同意梓夏嫁入玄衣教,有何不可?」蘇小舞邊說邊看向夏生,用眼神制止他提出異議。

  靜照冷哼一聲,堅持道:「好,就算蕭逸沒有殺害皇甫非墨的嫌疑,那麼他和你又是怎麼回事?」靜照舉起劍鞘,直直指向蘇小舞身後的水涵光。

  蘇小舞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道:「怎麼了?水公子雖然說是劫持了我,可是後來經我和他溝通,也是誤會造成的。」

  青蓮師太此時上前一步,一甩拂塵冷聲問道:「是什麼誤會?」竟是一副不得到回答不罷休的樣子。

  「事情是這樣的。」蘇小舞一邊慢悠悠的說道,一邊飛快的在腦海裡組織言語,「本來是梓夏偷偷找我,想要解釋她的事情。但我不放心,怕她所托非人,所以纏著她讓她私帶我進歧天谷。」蘇小舞一字一句的緩緩說著,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面上各異的表情。知道身邊袁不破略帶疑問的目光,卻假裝沒看到,硬著頭皮編下去。

  「而看到蕭逸之後,梓夏解釋了他撿到暮雨劍的經過,小舞才懷疑此事另有隱情。」蘇小舞微顰秀眉,彷彿真的為此事而苦惱一般,「所以我想留下暗自查探,沒想到碰上了水公子。被他當成奸細抓了起來。就是這樣而已。」

  蘇小舞言罷坦然的望向眾人審視的目光,一身的黑衣襯得她一夜沒休息好的面容更加蒼白無血色。

  尚君誠回首和幾位掌門交換了下眼色,正容說道:「本來梓夏這件事就是峨嵋派內部的事情,既然蘇掌門不發話,此事就作罷。」

  蘇小舞心內暗鬆一口氣,狠下心別過頭避開對面夏生詢問的眼神。夏生正太啊,我可是為了你姐姐以後的幸福,別恨我哦!

  正想隨著袁不破走回九大派的隊伍中去,蘇小舞就聽到那個惠癡和尚開口,仍然喋喋不休的勸說水涵光和他回少林寺,旁邊還有眾人幫腔,那架勢堪比唐僧再世。

  聽著他們一口一個妖孽,蘇小舞眼角瞥見水涵光慘白的俊臉,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略帶不解的輕顰黛眉問道:「尚掌門,為何你們要為難一個生患重病之人呢?」

  葉離聞言抬頭朝蘇小舞望來,冷漠得有如古井深潭的眼眸閃過一絲漣漪,而他身邊的水涵光卻平靜的木然無語,好像他們說的那人不是他一樣。

  尚君誠等人一愣,青蓮師太皺眉問道:「重病?京城懸壺軒的端木齊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水涵光,可是曾聲明他從未見過這種病症。」

  蘇小舞露出更加狐疑的神色,期期艾艾的說道:「那怎麼會,小舞曾經見到過類似病症的人啊?難道是那位端木大夫說的有錯?不可能吧,人家可是懸壺軒的人啊,那可能就是我看錯了吧。」從他們的對話和葉離提到過的那次,蘇小舞確定懸壺軒肯定是天下聞名的醫館。她一招以退為進配合著臉上大惑不解的迷茫神情,讓人完全忘記了她方才是多麼堅決的決定了梓夏的去留。

  蕭逸此時不管尚君誠他們有何反應,高聲問道:「蘇掌門,你為何確定涵光是得了重病?到底這個病症嚴不嚴重啊?」

  蘇小舞抬首望向遠處的雲端,面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長吁短嘆吊了眾人許久的胃口,才輕笑的說道:「你們難道沒有見到過少白頭嗎?因為思念某人一夜白頭,也不是不可能啊。」

  感到葉離驚訝的目光,蘇小舞無可奈何的眨了眨眼。她還能怎麼說?說不能近親結婚、說可能隔代遺傳、說隱性基因和顯性基因?不把她也當成妖怪抓起來都對不起惠癡和尚那句「阿彌陀佛」。

  衡山派掌門夏流陽瞇著他本來就細小的雙眼,不信的朝水涵光一指,問道:「那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聳聳肩,大惑不解的反問道:「難道你們沒見過什麼叫天行赤眼嗎?」一副嫌他們大驚小怪的模樣。天行赤眼,就是現代俗稱的紅眼病,蘇小舞的同學曾經得過,她曾好奇在網上百度的時候得知的中醫名稱。

  青蓮師太將信將疑的上下打量著水涵光,雖然覺得蘇小舞有點強詞奪理,可是卻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

  「那你又為何說他身患重病?好像這兩種病都不是很嚴重吧?」夏流陽咄咄逼人的追問道。

  「他得了天行赤眼都五年了,視力都快失去了,還不算重病?」蘇小舞急中生智的回了一句,她剛剛也是隨便說了一句重病,沒想到夏流陽這麼計較。

  尚君誠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陣,一面雙目緊緊盯住蘇小舞面上的表情,想從她的眉宇間找出一點點動搖的跡象,一面緩緩說道:「那,他的血液有毒怎麼回事?」

  蘇小舞毫無準備的一愣,反射性的朝水涵光看去,竟然發現他像是回憶起什麼事情一樣,赤瞳裡閃現著慌亂的神色。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5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13 PM 編輯

  第五十二章 舊怨全消

  蘇小舞沒想到水涵光血液有毒的事情,除了玄衣教之外還有人知道,臉上的表情雖然只是愣了那麼一剎那,也足夠尚君誠琢磨的了。

  「這個小舞還真的不清楚。」蘇小舞忽然揚起更加燦爛的笑容,「不知道尚掌門為何知道的這麼詳細?水公子可曾害過什麼人嗎?」之秋當時介紹玄衣教的時候,可沒有介紹什麼聖子,可見水涵光的存在一般江湖人還不知道,或者是諱莫如深的絕口不提。那麼他血液有毒,一定知道的人更少。或許,還是和五年前的武林大會有關。

  蘇小舞不出所料的看著尚君誠面色一僵,內心好奇到極點。到底五年前發生了什麼?那個傳說中的魔頭慕容玄瑟真的如水涵光所說,死了嗎?還是今天這場戲就是尚君誠他們想逼出慕容玄瑟而做的?畢竟,她旁觀到現在,都覺得有些離譜了。

  尚君誠臉色很快就恢復常態,不緊不慢的捋著長鬚說道:「老夫曾經親眼見過一人,在粘上水涵光的血液之後,全身肌膚逐漸潰爛,哀嚎了一天一夜之後鮮血流盡而死。」

  他的話語雖然平靜如昔,但是其間描述的慘狀,讓在陽光底下站著的蘇小舞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戰。咬著下唇不解的看著強自鎮定的水涵光,他昨晚可不是這麼對她說的啊!

  蘇小舞還注意到尚君誠此話一出,在場有數的幾個人都紛紛面色一白,顯然也是曾經見過。緊張了抿了抿唇,蘇小舞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她現場試一下她粘上他的血之後能不能中毒?

  「貧尼不解,為何蘇掌門這麼替玄衣魔教說話,尤其是替這個人。他明明是一個見不得陽光的妖孽,值得蘇掌門如此回護嗎?」青蓮師太上前一步,面上笑容可掬,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盛氣凌人銳比劍鋒,一點都不留餘地。

  蘇小舞啞口無言。確實,她自從從假山裡出來之後,句句話說的都是為玄衣教。都不用提現在一臉陌生眼神看著她的夏生,連和玄衣教葉離有交情的袁不破,也在她身邊用不解的目光凝視著她。

  立時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唉,她還是做的不對嗎?作為峨嵋派掌門,她就應該像靜照那樣義正嚴詞的指責玄衣教是魔教,蕭逸是淫徒,忽略梓夏和他兩廂情願的事實把前者逐出門牆,然後站在一旁看熱鬧?

  或者,像袁不破那樣,私底下和他們交好,可是表面上還是壁壘分明,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含糊。

  蘇小舞心煩意亂,上面的事情也不是很難做,但是她就是覺得鬱悶。這就是江湖嗎?江湖不應該充斥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情嗎?江湖不應該是充滿著劍客和俠女邂逅的浪漫嗎?為什麼她見到的都如此的現實?和小說裡寫的完全不一樣?這樣的江湖她想要嗎?

  不行,這不是她想要的。蘇小舞俏臉慘白,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水涵光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緩緩道:「蘇掌門只是不想挑起爭端,維持武林和平而已。」

  蘇小舞愕然望去,只見水涵光緩步走出假山的陰影,卓立在陽光下,單薄的身軀挺得筆直。陽光灑在他的銀髮上,像是籠罩了一個光圈,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他怎麼走出來了?蘇小舞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雖然曬一下不要緊,但是她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會有什麼反應啊,如果讓這幫老傢伙抓住把柄,豈不是下一步就要被老和尚鎮壓到雷峰塔下面去了?

  「想維持武林和平?」尚君誠視線來回在水涵光和蘇小舞的身上徘徊,淡淡笑道:「可是老夫沒覺得玄衣教有這個念頭。」

  水涵光神色不漏半分情緒的波動,赤瞳裡卻閃過一絲毒辣的目光,夷然說道:「在下本來不想多做解釋,只是一直奉行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今日玄衣教也不是怕了眾位相逼,只是看在蘇掌門的面子上,你們都要討回什麼公道,在下一一解釋給你們聽!」

  蘇小舞呆了一呆,心下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覺得看到站在陽光下勉強站直身軀的他,心裡覺得異常的難受。

  「好!那請問去年九月河南安陽慘案究竟玄衣教如何解釋?」在九大派陣營裡有人立刻毫不客氣的開口問道。

  水涵光神色從容的回道:「去年九月河南呂家滅門慘案的事情是巨鯨幫冒充玄衣教所為,事情的起源是因為…………」竟然洋洋灑灑不停歇的說了一盞茶的時間,把事件的起源和經過詳詳細細的說得一清二楚。其話語間的利害糾葛,令在場之人均垂首深思。

  蘇小舞漸漸放下心,想起玄衣教既然和風月閣那種情報組織合作,自然對冒充本教的事情多加留意,之前沒有解釋只是不屑於向白道之人低頭而已。

  「你有沒有事?」袁不破關心的低聲問道,順便藉機會朝蘇小舞的側臉看去,他還沒有見過沒蒙面紗的她。

  蘇小舞發覺沒有人朝他們這邊看來,都被水涵光說的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畢竟他現在爆料的都是武林秘辛。

  「沒什麼。」蘇小舞忍住朝他看去的慾望,心裡對他的做法還是有些芥蒂,看來她根本不適合混跡江湖。

  「你耳後的血跡是誰的?怎麼是紫紅色的?」袁不破沒有理會她的冷淡,沉聲追問道。

  蘇小舞自然的抬起手把領子向上豎起來遮住血跡,漫不經意的回答道:「沒事,是別人的。」原來水涵光的血是紫紅色的,怪不得昨晚土長老一看到床鋪上的血跡就那麼確定,她還是因為光線暗看不出來有什麼分別呢。

  袁不破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顯然蘇小舞之前對他也是這樣愛理不理,遲鈍的沒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倒是葉離察覺到他們這邊小小的交談,投過來淡淡的目光。

  蘇小舞一瞬不瞬的盯著水涵光在陽光下幾近透明的面容,連他口中說著什麼都沒興趣聽,只求快點結束。可是越是如此祈禱,越是覺得時間難熬,直到陽光挪移了一個位置,空地上才靜了下來。

  「還有沒有人需要解釋的?」也許是因為陽光太過刺眼,水涵光乾脆閉上赤瞳,平靜的說道,面上出奇的沒有一絲不耐煩。

  尚君誠臉頰兩邊滲出細汗,顯然方才水涵光說的一連串事件給他的打擊很大。難道他一手發起的圍剿活動會是場鬧劇?而且今日水涵光每說出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造成在之後的幾個月內,江湖上將掀起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風。他現在突然明白了為何玄衣教隱忍不說的原因,他們大可以用此來要挾涉案者。

  維持武林和平?尚君誠想起水涵光最開始說的話,悄悄的握緊右拳。這分明是反語!他居然把這些事都一件件的曬在了太陽底下,自此武林再也沒有和平之日。

  「我要問!嵩山派七年前,掌門陳嵩在嵩山勝觀峰遭受魔教的伏擊和暗算,派內的幾大弟子也慘遭毒手,究竟是誰做的?」一直躲在隊伍裡的木羽先生閃身而出,瞪著一雙幾乎比得上水涵光一樣赤紅的雙目,狠狠的說道。



  第五十三章 急轉直下

  蘇小舞暗嘆,只聽木羽先生並沒有問水涵光作何解釋,而是直接問是誰做的,便知道前者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清楚是何人所為。

  水涵光聞言微睜赤瞳,頭一次嘴角勾起笑容,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的說道:「嵩山派木羽先生,七年前元月七日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嗎?」言罷眼神狀似無意的掃過五嶽劍派的另幾位掌門,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

  木羽先生神色變幻了許久,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話語來說道:「當然想知道。為人弟子者,縱使報不了仇,也要知道仇人是誰!」

  水涵光依舊淡笑,可是仔細看去,他赤眸裡卻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你就不怕被那人先下手為強?順便把嵩山派完全消失在這個世上?」

  木羽先生悲不自勝的仰天長笑,視線掃過在場眾人,慘然說道:「這麼多人在場,即使鄙人無能,但是蒼天有眼,惡人必有惡報。」

  「蒼天有眼?」水涵光唇角的笑意逐漸擴大,最後無聲的笑了幾下,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在下最討厭有人說這句話,蒼天有眼?哈哈!真好笑!」

  木羽先生面色一僵,沒想到別人想要解決的問題水涵光都毫不猶豫的一一回答,輪到自己的時候,為何變得這麼喜怒無常?

  蘇小舞一直注意著水涵光,當然沒有漏下他看向其他五嶽掌門的那個眼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幾個人面色各異,可是她卻看不出來什麼。

  難道嵩山派慘案居然和他們有關嗎?

  想著想著,卻越想越亂,蘇小舞只覺得有些頭暈,她昨晚本來就因為要等葉離帶她走,就一直沒睡。後來又出了被人夜襲的事,基本沒睡,早上到現在都已經下午了,只是喝了點清水和臘肉,身體早就受不了了。可是一想到水涵光應該比她還虛弱的身體,昨晚被人重傷,然後現在還暴曬在日光下,又要費勁心力回想各種秘辛。蘇小舞咬緊下唇,擔心得要死,生怕他下一秒就軟倒在地。此時竟然盼著他快點把這幫人的問題全部解決了的好,至於會產生什麼後果,她不關心也管不了。

  木羽先生一時無語,又不知道該怎樣改口,面上神色複雜到極點。

  水涵光深吸一口氣,緊閉了一下雙目,然後又突然間睜開,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也罷,今日在下結怨甚多,也不怕再多上這麼一件。」說罷輕咳了幾下,面色愈加慘白。

  一時庭院內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水涵光方才每說出一件事都是絲毫不猶豫的張口就來,為何這個秘密還需要思考一陣?莫非真的是驚天醜聞嗎?

  蘇小舞也感同身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豎起耳朵等待聽八卦。

  水涵光的唇動了動,還未等說出話音,就聽到一聲巨響,西方不遠處一個火紅的煙花直衝上天,蔚藍的天空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個醜陋的傷疤,然後慢慢消散。

  眾人愕然。

  ————————————

  白展眼中寒芒一閃,收刀回鞘,冷然望著眼前已經倒地身亡的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手中還握著煙霧未盡的煙花筒。

  「白展,你也不行啊,居然還有時間讓他們臨死前放出信號。」一個滿身藥香的青年緩緩走到白展身邊,略帶取笑的說道。他身穿一襲素雅藍衫,眉眼秀長,眸色晶然如雪,眼神溫潤如水,白膚淡唇,略顯蒼白的膚色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病容。

  白展傲然而立,彈了彈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塵,不在乎的說道:「那又如何?我帶來的人已經把這裡包圍住了,他們插翅難飛。端木齊,你就在這裡等著,我派人保護你。」

  端木齊豎起食指搖了搖,正容說道:「是端木齊(劑),我的名字是通假字,不是端木齊。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都改不過來?」

  白展悠然自得的朝前方一片碧玉的竹林看去,心不在焉的回道:「全天下的人都管你叫端木齊,你認了吧!算了,還是要帶你進去,看起來面前的這片竹林有玄機,還要靠你破解下。」

  端木齊悶悶不樂掃了一眼竹林,把身上的藥箱一揚,隨意回道:「我是來看看那個傳說中的聖子是不是妖孽的,不是來替你解陣法陷阱的。」

  「算了吧!你是為了躲你老爹逼你相親才哀求我帶你出京城的。要不然我才不想帶你這個累贅,害我前天又追丟了青衣盜那個傢伙!」白展扯扯嘴角,一直繃緊的神經稍微鬆懈了下來,說到最後的那個人名時,俊逸的臉上瞬間爬滿了憤恨。

  端木齊不好意思的嘿嘿賠笑著,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這裡好風景哈!呵呵!」

  白展眉梢微微抽搐,滿地的鮮血和遍地的橫屍,這也叫風景好?

  見前方探路的手下回了一個手勢,白展知道前路已經暢通,立刻不管端木齊大呼小叫的不樂意,一把拽住他的藥箱,拖著他向前走去。

  「喂,白展,這次事件雖然是皇上下旨讓你徹查叛黨,可是收集的情報顯示並不是這樣。呃,這樣好嗎?」端木齊隨他來到竹林的正前方,整了整衣衫,憂心忡忡的開口問道。

  白展旋風般的轉過身,一改之前的談笑風生,對著端木齊正容冷哼道:「不,那裡面全是亂黨,並不是什麼武林人士,記住。」



  第五十四章 求情

  蘇小舞不解的看著天空上緩緩消散的煙花,發現在場的人面色都不好看。

  「沒想到,你們谷外還有人馬。那只好先把你們解決掉了再說!」蕭逸右手按上刀柄,滿面殺機的說道。此時一直在屋頂佔據高點的玄衣教眾紛紛重新拉滿弓弦。

  「等等!」尚君誠沉聲說道,「外面的絕對不是我們的人。」

  蘇小舞回過頭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袁不破,後者面色凝重的緩緩搖了搖頭。

  這都是怎麼回事?蘇小舞滿心的疑團,卻心知在場眾人心中的疑惑並不下於她。

  葉離略皺眉頭的開口向水涵光說道:「涵光,這是最緊急的紅色信號。要不要我去看一眼?」

  水涵光還未回答,便聽到頭頂傳來一陣振翅聲。略仰起頭,瞇起眼睛看著遠處飛來的一隻信鴿,水涵光低聲道:「等等。」

  蘇小舞眼見那隻身上仍然沾有血跡的信鴿搖搖晃晃的落在水涵光的肩頭,心下卻在想,如果是有人在谷外布下天羅地網,怎麼能讓一隻受傷的信鴿漏網?

  水涵光取下鴿子腳上的小竹筒,從裡面倒出來一個絲布,小心的展開。

  所有人都私下議論紛紛,但是都沒有忘記留意水涵光的面色。袁不破悄聲的對蘇小舞解釋道:「看這個鴿子的品種和竹筒的樣式,應該是風月閣培養的風速信鴿。」

  蘇小舞表示知道的點了點頭,又是風月閣。上次水涵光從那裡收到的情報就是假的,這次呢?

  水涵光冷下臉,不敢置信的反覆看了幾遍,才把信紙遞給一旁的葉離,好半晌之後才吐出幾個字道:「外面的是官兵。」

  眾皆譁然。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武林雖然勢力龐大,官府也只是頭疼一些犯案眾多殺人越貨的江湖敗類,還沒有出現過大規模清洗的事件。

  「他們可是想要助我們一掃魔教嗎?」青蓮師太訝異的問道,「若是如此,我們就出去解釋,縱使方才水公子所說不能完全證實玄衣教是清白無辜的,但是我站在這一邊。」青蓮師太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軟下語氣說道。

  葉離抬頭,冷冷說道:「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一揚手中的絲布,緩緩續道:「風月閣傳來的緊急消息,官府的目的是想要趁機把江湖中人一網打盡。」

  尚君誠感到背後汗津津的全是冷汗,急問道:「怎麼會這樣?這消息確定準嗎?」這話甫問出口,尚君誠便覺得欠缺考量,風月閣那是什麼地方?還沒有誰宣稱過那裡發出來的情報是假的。

  水涵光卻是收到過風月閣來的假情報,但是看著天邊已經消散的煙火,選擇相信。「葉離,現在我們怎麼辦?」他抬手扶住葉離的肩膀,順便不著痕跡的把自己一半的重量轉移過去。

  葉離卻不給他維持形象的機會,伸手抵住他的背心,輸入真氣,緩緩道:「先不用著急,你的身體要緊。」

  蘇小舞眼見眾人亂成一團,提議交涉的也有,決定殺出去的也有,幾位掌門都聚集在一起爭論著,唯獨木羽先生呆立在空地中央,好像還在等水涵光說出滅門嵩山派的仇人一樣。

  嘆了口氣,蘇小舞款款朝水涵光和葉離的方向走去,這時他們已經回到大樹的陰影之下,避開了陽光的直射。

  「你要做什麼?」水涵光擺出冷漠的臉色,正眼都沒向她瞧來。

  耍什麼脾氣?蘇小舞翻了個白眼,由於她正好背對著九大派的人,所以不用擔心她打造的美好形象幻滅。「我想請你們順便救救他們。」想歸想,真正開口求人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水涵光還沒回答,葉離先一步抬眼向她看來,冷淡中略帶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這麼有把握逃出生天?」

  蘇小舞撇撇嘴,這不是顯然麼?相對於慌亂的另一邊,這邊的人也太悠閒了點。嗯,不算那個在一邊纏著蕭逸擔心得要死的梓夏。

  「這是個谷,易守難攻,但是如果被人把守住了出口,圍上個十天半個月,你們恐怕沒有什麼問題,這些人大概餓都會餓死了。」蘇小舞嘴角微翹似示不屑,曬道。

  「那你是來求情的?」水涵光挑了挑他那幾乎沒有顏色的淡眉,像是有點力不從心說道,「我不是說過嗎?別人欺我一寸,我便還他一尺。玄衣教從沒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來過,為什麼我們要幫他們?」

  蘇小舞低頭淺笑,油然道:「得了吧,你自己也知道,方纔你說的那些話能造成江湖上多少風雨,還在這裡裝。你也不想想,如果他們死了,你今天的話豈不是白說了?然後玄衣教恐怕又要背上黑鍋。」

  水涵光一愣,視線投往九大派的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的確。」

  葉離面上閃過一絲讚賞的神色,但是卻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雙目看著水涵光,顯然是在等他決定。

  水涵光目光轉回到蘇小舞身上,赤瞳裡閃爍著不甘心的神色,悻悻然的說道:「好吧,如果你說對了我們如何自救,我就帶上他們一起。說錯了,我可不管了。」

  蘇小舞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這還不簡單?」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4:5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2:12 PM 編輯

  第五十五章 握手言和

  蘇小舞抬頭仰望,歧天谷四周環繞著高山,只怕是在周圍入谷的地方全部種滿了竹林,而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是歧天谷的內苑,苑後同樣是一片竹林,可是不遠處就有一片猶如刀切般平整的石壁,像是石山被硬生生劈開了一半一般。

  「我知道了。」蘇小舞目光停留在那一片石壁之上,氣定神閒的笑笑道,「既然連普通的客房都有密道,那麼這裡肯定有更加隱蔽的密道存在。我猜,就是在那裡。」按照橋段,歧天谷這麼大的地方肯定會有什麼教中聖地一類的地方,最好還有什麼武功秘籍之類的。也許,說不定失蹤的教主骸骨正孤零零的躺在裡面呢。

  水涵光凝視她半晌,最後搖頭苦笑道:「果然還是被你說中了。也罷,即使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能浪費我剛才費盡唇舌的辛苦。只是,那邊的人,你自己去溝通。」水涵光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合上赤瞳,閉目調息。

  蘇小舞想了想他話中的含義,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她當然知道他言下之意,所以,當蘇小舞對上尚君誠等人懷疑的目光時,只能無奈的悄悄撇撇嘴。

  「蘇掌門,你是說,讓我們去低頭和魔教一起避難?」泰山掌門傅崧之首先就不讚同,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聲音嚷嚷著震天響,生怕玄衣教那邊聽不見。

  「別人的意見呢?」蘇小舞都懶得理他,淡淡的詢問著其他人。

  尚君誠低頭沉吟不語,青蓮師太是看著尚君誠的臉色,而夏流陽則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好似沒聽到蘇小舞的話一樣。惠癡和尚則是仍然不死心的看著水涵光,口裡直念阿彌陀佛。

  倒是雲星辰認真考慮了一下,肅容道:「蘇掌門,在下認為外面到底怎麼回事,應該派人去探查一下,才好做決定。」

  蘇小舞暗自思忖,也怪不得他們懷疑,因為煙火和信鴿,都是玄衣教這邊的佈置,他們不可能只聽一面之詞就深入玄衣教的腹地。「歧天谷外,難道就沒有我們的人嗎?」

  尚君誠抬眼看了下蘇小舞,皺眉道:「有是有,可是大部分人都迷失在那片竹林裡,只有星辰帶著我們這些人進到了這裡。」

  蘇小舞略帶詫異的看向雲星辰,沒想到此人能破解八卦陣法。她沉吟片刻,動了動唇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不好說出口。

  雲星辰像是知道蘇小舞想說什麼似的,從容說道:「那在下就去看看是否出事,各位掌門可以和玄衣教眾避入密道之中,留下幾個人接應在下即可。」

  青蓮師太擔心的說道:「為了保險起見,不如多派幾人和你同去吧。」

  雲星辰神情堅決的搖了搖頭道:「青蓮師太,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行藏,再者竹林內陣法千變萬化,來的時候我是強行破除了西方的休門才勉強帶著大家出陣,這次再重新進入,不知道會有多凶險。」

  蘇小舞見他去意已決,所以並未開口勸阻。實際上,她心裡在好奇外面的人是誰?風月閣的消息究竟准不准,別人也許不會懷疑,可是她可是見過風月閣放出的假情報,誰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啊!

  而且,這種被人掌控的滋味真不好受。蘇小舞覺得所有事情的發展像是被人推著往深淵裡跳一般,身不由己。

  雲星辰略一躬身,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院落之外。

  尚君誠此時開口,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蘇掌門,我決定留一部分人在這裡等雲星辰回來,剩下的人隨玄衣教躲入密道,你看可否?」

  蘇小舞仔細看著尚君誠臉上的神情,一時把握不住他內心的想法,只好回道:「這件事最好尚掌門去和玄衣教商量,小舞做不了主。」

  尚君誠面上現出理應如此的臉色,舉步越過仍在空地中央呆愣的木羽先生,朝另一邊療傷的水涵光走去。

  看著尚君誠心平氣和的和水涵光交涉起來,蘇小舞放下半懸的心。其實尚君誠此人的心理還是很好摸清的,無非是想擴大華山派尤其是想擴大自己的威望。現在明顯玄衣教更容易拉攏,自然不會擺臉色給他們看。

  感受到一邊超級有怨念的視線,蘇小舞微顰秀眉,緩步走向面色很難看的夏生,嘆氣道:「夏生,你還在生氣?」

  夏生彆扭的偏過頭,一言不發。他旁邊的知冬聳聳肩,比劃手勢,意思是交給她了,之後識趣的走開。

  蘇小舞眼眸一轉,便知道夏生在生氣什麼,淺淺笑道:「夏生,等這裡事情結束之後,我保證會把梓夏帶回峨眉山的。這下你滿意不?」

  夏生一驚,回過頭來急忙問道:「真的?」隨後才醒悟到自己剛剛還下定決心再也不和蘇小舞說話了,居然這麼快打破誓言,瞬間漲紅了俊臉。

  蘇小舞忍住心中的好笑,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續道:「我說的話什麼時候失言過?既然說了帶梓夏回峨嵋,自然會說到做到。」

  夏生一掃方纔的頹然,興奮的朝遠處的梓夏望去。

  「不過……」蘇小舞沉沉的拉長了音調,欲言又止的皺起秀眉。

  夏生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不安的問道:「不過什麼?」

  蘇小舞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遺憾的說道:「不過這以後的日子,梓夏恐怕要為伊消得人憔悴了,從此鬱鬱寡歡,最後流乾眼淚而去也說不定。」蘇小舞邊說邊偷瞄夏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表情,暗嘆這美少年的掙紮實在是讓人有上前摧毀的慾望。

  不離巢的幼鳥如何能夠用自己的翅膀飛翔?嘿嘿,她可是最喜歡做這種推幼鳥離巢的動作。

  看著夏生彷彿一瞬間成熟了許多的神情,蘇小舞滿意的笑了笑。可是夏生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剛剛展開一半的笑臉立刻僵硬。

  「小舞姐!這還不容易?我再給姐姐找個姐夫不就得了?」

  「……」



  第五十六章 毒藥再現

  不知道尚君誠和水涵光是怎麼交涉的,反正他們很快就達成協議,同意在庭院內雙方各留下十個人,其他人馬轉移到密道裡等候消息。

  蘇小舞發覺很多人的目光都在聚集在她身上,不禁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過於出風頭。

  低調,從現在開始要低調行事。

  所以跟著心情忽然變好的夏生和一臉好奇的知冬,蘇小舞混入人群,慢吞吞的跟在大隊伍裡面。

  走過院後東邊的那片竹林,蘇小舞特意留神看了許久,可是無論她怎麼看,也沒發現這裡和普通的竹林有什麼不同。

  希望不是葉離當時在騙她。蘇小舞鬱悶的打了一個哈欠,她怎麼感覺玄衣教這幫人說話騙死人不償命啊?明明說的外人入谷一年內不許離開,結果葉離當晚就說可以把她送走。口胡!她現在超級懷疑這種規矩就是特意編給梓夏聽的。

  還有那個什麼聖子的!蘇小舞一抬眼就看到隊伍最前面的亮銀色長髮,居然騙她說粘上他血液死得不會很痛苦,口胡!明明超級恐怖!

  胡思亂想中,眾人來到了那塊石壁之前。蘇小舞看不清前面的人究竟如何觸動的機關,連應該發出的轟隆聲音都沒聽到,彷彿一眨眼石壁之上就開啟了一個只能容人側身而過的甬道。

  「小舞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夏生垮下笑臉,可憐兮兮的問道,雙眼看著黑黝黝的甬道,面上全是不安的神色。

  「是的吧,現在沒什麼別的辦法。」蘇小舞跟著人群緩緩向前移動,心內雖覺不妥,但是這個要求是她提出來的,她沒道理現在提出反對。

  跟著前面的人走進密道,一股潮濕之氣迎面撲來,等眼睛在突然暗下來的環境裡適應了一陣後,蘇小舞才發現這個密道地上居然是用平整的大理石塊鋪成。如此的工藝在落後的古代來說著實難得,不過,即使是皇宮也沒有必要把一個區區避難所用的密道弄得這麼奢侈吧?

  難道,這個地方不僅僅是個避難之所?心懷期待的蘇小舞慢慢向前在黑暗中曲折前進,不多時便看到前方點起了燭火,視線突然間開闊,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石洞,應該是走到了山腹之內。凝神看去,只見這個石洞可以容納數百人之眾,地上仍然是鋪著平整華麗的大理石,偶有幾十個分散開來的石凳。四壁上有著幾盞油燈,雖然不夠亮,但是足以讓她看清楚這麼一個偌大的山洞,除了他們進來的這麼多人之外,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沒錯,石壁上既沒有武功心法,石洞裡也沒有滿是塵埃的骸骨,就連另一個出口都沒有。這下好了,如果玄衣教想把他們一網打盡,只要把密道口封住即可。

  顯然不是蘇小舞一人這麼懷疑,九大派中人幾乎個個臉色都很難看。

  「尚掌門,請你看好你自己的人。這歧天山內部的密道錯綜複雜,不下於外面的竹林陣法,如果你剛才私下派出去的人不小心觸動機關,和我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葉離扶著水涵光在一旁的石凳上做好,背對著尚君誠淡淡說道,猶如背後長了眼睛一般。

  尚君誠強壓怒氣的說道:「我們剛才不是說好是離開歧天谷的密道嗎?」

  葉離轉過身,一挑眉冷冷道:「沒有離開歧天谷的密道,因為不想和官府正面起衝突,只好到這裡避一避。如果尚掌門不滿意的話,可以按原路返回,葉某概不留客。」一席話說的義正嚴詞,好像他們一番好心被人誤解多深一般。

  對,就是這種調調!蘇小舞聽得幾乎咬牙切齒,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何玄衣教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好。除了傳說中那個慕容玄瑟魔頭造成的不良歷史之外,他們這種說話極其不負責任的態度根本造成了和自詡為江湖正道門派的偏離。

  畢竟,說話變的這麼快的人,她還是不經常能見到。

  尚君誠臉色一變,還沒有誰能當著他的面如此語氣的和他說話,再好的修養也不能忍受,正想和他們撕破臉皮,便聽到一個聲音壓抑的問道:「我不管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還是要問,究竟是誰殺了我的師傅!」

  木羽先生抓起不知道哪裡弄來的小酒瓶,仰頭喝了一口,藉著酒氣冷眼看著閉目坐在一角的水涵光。

  蘇小舞一愣,才知道這位仁兄壓根就沒打消念頭,一直想找機會開口問這件事。默默的拽著夏生和知冬躲在別人身後,靠著石壁而立。他們要低調,要低調,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再出頭。

  水涵光微睜赤瞳,銀色的亮髮在油燈的映照下閃著詭異的亮橘色光芒,襯著他原本慘白的肌膚有了一絲紅潤,閒閒的開口道:「哦,我剛才沒說啊。」

  木羽先生瞪著兩隻佈滿血絲的眼睛,深吸一口氣等著水涵光說出真相。

  蘇小舞冷眼旁觀,悄悄計算玄衣教眾的人數,卻發現幾乎沒有少。難道玄衣教確實是真心想要幫助九大派共渡難關嗎?

  「?當!」

  蘇小舞循聲望去,只見木羽先生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站在當場,地上是破碎一地的酒瓶碎片,同時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傳來。

  他搞什麼鬼?蘇小舞不滿的皺皺秀眉,水涵光不是還沒說出來兇手是誰嗎?做什麼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蘇小舞便感到身旁的夏生拽住自己的衣袖,並且越來越大力。

  略帶不解的轉頭看去,卻見夏生有氣無力的靠在石壁上,漸漸下滑頹然坐在地上。

  「夏生,你怎麼了?」蘇小舞心驚的蹲下身,悄聲急問道。

  「砰!砰!……」石洞內傳來此起彼伏的跌坐聲,等蘇小舞愕然看去時,能憑自己能力站在當場的人已是有數的幾個。

  「冰、冰神極淵……」尚君誠勉強站在原地,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這幾個字,雙眼怒火滔天的凝視著仍然坐得筆直的水涵光。



  第五十七章 真兇現身

  此起彼伏的跌坐聲告一段落之後,一時石洞內突然鴉雀無聲,眾人均面面相覷,暗中提氣,視察體內的情況。而當聽清楚尚君誠所說的話後,半數以上的人面色大變。

  九大派這邊人人驚呼喝罵玄衣教卑鄙無恥,顯然是無一倖免,場面亂成一團。

  蘇小舞奇怪的要死,她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啊,再正常不過了。「夏生,你怎麼樣?」蘇小舞悄聲問道。

  夏生費勁的吐出幾個字,道:「小舞姐,我……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你呢?」

  蘇小舞一驚,這不正是她昨晚的症狀嗎?往玄衣教聚集的那個方向看去,發現那裡也是無一例外的軟到在地,只有葉離和蕭逸強撐著站直身體。

  「呃,我也覺得好難過……怎麼回事?尚掌門說的冰神極淵又是什麼東西?」蘇小舞連忙就勢坐在地上,低調低調,她可沒忘了這條保命真理。

  「好像是一種毒藥。」相比夏生,知冬的說話俐落了許多,大概是內力比夏生強些的原因,「我聽師父提起過一次,不過沒聽仔細。」知冬坐在蘇小舞的另一邊,皺眉說道。

  蘇小舞此時也注意到那個手拿碧玉枴杖的土長老也一臉慌亂的坐在原地,看樣子不像是作假,難道這冰神極淵的毒藥並不是他所放?

  視線和水涵光的接觸上,瞬間又錯開。蘇小舞垂下頭,她選擇相信他。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但是看他坐得筆直的模樣,並不像是中毒的症狀,莫非他也是百毒不侵?

  可是蘇小舞相信並不代表別人相信。

  「水涵光!你居然卑鄙到下毒!……%¥%¥#¥%¥%!」泰山掌門傅崧之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地上,還不忘大聲喝罵水涵光,詞彙運用得精彩紛呈,蘇小舞聞所未聞。

  水涵光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淡色的睫毛忽閃了幾下,若無其事的說道:「若毒是我下的,我現在就走過去讓你下地府見閻王,看你對著他那張嘴還能罵出什麼詞來。」

  傅崧之的聲音嘎然而止,面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尚君誠臉色再變,為了節省體力,緩緩的盤膝坐在地上,其他人也跟著一一坐下。

  而葉離和蕭逸也同樣保存體力而坐下,此時石洞內就只剩水涵光端坐在石凳之上。

  一時石洞內恢復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極了實施死刑前的寂靜。只能聽到油燈偶爾爆出的火花聲,像是催命符般「啪啪」的響著。

  蘇小舞緊張的抿了抿唇,這又是怎麼回事?石洞這些人之間,肯定是有人下了毒,而且本來就是兩大陣營,分別各自以懷疑的目光看著對方。

  「是誰下的毒?」蕭逸忍不住厲聲喝道,回聲空曠的石洞內轟隆作響。

  「別賊喊捉賊!」青蓮師太顫聲反駁道。

  雙方均你眼往我眼,互相懷疑,形勢詭異到極點。

  「我知道是誰。」木羽先生突然打破了沉默,嘶啞著聲音說道。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等待他的下文。此時有許多年輕的弟子連坐在地上都無法支撐,紛紛狼狽的躺在地上,還好夏生和知冬靠著石壁,勉強的讓身體坐著。

  「下毒的人,就是殺我師傅之人!他為了不想讓水涵光說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才下毒!」木羽先生幾乎聲嘶力竭的費勁說道。

  過半數的人臉上出現不以為然的神情,「木羽,你怎麼這時候還想著套話啊?殺陳嵩的那傢伙也許都不在這裡,怎麼下毒啊?我們還是研究怎麼把毒解了,之後隨你怎麼問水涵光!」傅崧之哈哈大笑,顯然看不起木羽先生。

  「不管是誰下的毒,水公子,能否把兇手告知鄙人?讓鄙人做個明白鬼?」木羽先生頹然的坐在地上那一灘酒水上,要不是現在動彈不得,蘇小舞相信他絕對都要給水涵光跪下了。

  水涵光垂首不語,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殺你師父的這個人,現在確實在場。」

  眾皆譁然,一時失去行動能力反而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了。現在在場,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真的是你們玄衣教所為不成?」青蓮師太憤然道。因為水涵光三番兩次吞吞吐吐的態度,給了她錯覺。

  水涵光冷哂道:「嵩山派和玄衣教有何關係?而且七年前玄瑟教主在江湖中呼風喚雨,也沒必要和一個落魄的門派過不去。」

  「那你婆婆媽媽的幹啥?快說!」傅崧之好奇心也被吊起,高聲催促道。

  蘇小舞低調的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雙眼不住的瞄著九大派中人。由水涵光的態度來看,滅門嵩山派的兇手肯定不是玄衣教,那麼排除法,在場的就只有剩下的這一半人。會是誰呢?

  水涵光冷笑道:「還需要我親自說出來嗎?這石洞裡的毒是你放的吧?應該不會那麼笨連自己都中毒了,站不起來吧?」

  眾人知道水涵光這一番話就是對那個兇手所說,均摒住呼吸四處張望。

  「哈哈!水涵光,看來我還小看了你,居然冰神極淵對於你也沒有任何作用!」囂張的笑聲傳來,一個身影緩緩站起,赫然就是衡山派掌門夏流陽。

  尚君誠等人目瞪口呆,怎麼也不能相信兇手居然會是他,木羽先生更是目眥欲裂。但是看他行動自如,明顯沒有中毒的跡象,自己又站出來承認,不容得他們懷疑。

  蘇小舞撇了撇嘴,果然是這個傢伙。兒子不是好東西,沒想到老子也不是好人。

  水涵光仍然不動聲色的坐在石凳之上,赤目低垂,一臉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淺淺的微笑著。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0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45 PM 編輯

  第五十八章 凶險異常

  「夏流陽!居然是你殺了我師父!」木羽先生憤然喝道,怒火中燒的想站起身,可是力不從心,連手都抬不起來。「老子和你拚命!」

  夏流陽呵呵的笑著,臉上肥肉亂顫,顯出其一直隱藏的陰險氣質,「是又如何?你現在不過是一隻隻能亂叫的狗!我夏流陽一個手指頭就能要你的命!呵呵,不過你還真是和你那師父一個性子啊,連說的話都一樣,哈哈!」說罷還踹了木羽先生一腳,看著他無力的躺在地上,夏流陽喪心病狂的發出長笑聲。

  蘇小舞看得心驚,心裡默唸佛主保佑,頭又往下縮了縮。保佑他別想起來她惡整他兒子的事吧……

  「夏流陽,你究竟為了什麼殺了陳嵩?」尚君誠冷下一張臉,一開始驚詫的神情已經卸下,冷靜的問道。

  「為了什麼?」夏流陽捏著雙層的下巴,好像回憶了很久,才故意的恍然「哦」了一聲,「那老頭子啊,居然藏了好多劍譜,還不說出來在哪裡,光知道施展幾招向我炫耀,哼,老夫一生氣就殺了他唄。」

  蘇小舞聽得心寒,果然在江湖中,武功是至高無上的追求,居然就是為了幾本劍譜就可以刀刃相向。

  木羽先生在地上氣得渾身直顫,居然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傅崧之怒目圓睜,喝道:「那你現在把我們放倒在地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把我們全部滅口不成?你別忘了,雲星辰還在外面呢,他回來會怎麼想?」

  夏流陽聞言本來停歇的笑聲更加猖狂,「哈哈!雲星辰?你們就沒想到過,雲星辰也是我的人?」

  這下比重磅炮彈更加有威力,武當此次來的人紛紛喝罵,怒斥他亂造謠。

  「小舞姐,他、他亂說的吧?」蘇小舞耳邊傳來夏生顫抖的聲音。

  「嗯,他亂說的,別信。」蘇小舞低聲回道,卻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啊?偏偏還就她能行動自如,可是她一點武功都不會,頂多輕功騙騙人,怎麼辦?當然,坐在那邊一動不動的水涵光被她排除在外。

  緊咬下唇,蘇小舞大腦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伸出左手入懷摸到了那塊不離身的玉珮,入手涼涼的,玉珮並沒有因為她的體溫而轉熱。

  連著用紅布包著的三枚金針和玉珮一起拿了出來,蘇小舞悄悄握在手裡,從玉珮傳來的冰冷感覺直衝背脊。

  蘇小舞被冰得打了一個哆嗦,金針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尖,一滴鮮血從扳指一直流到了玉珮上。蘇小舞怕被人發現她動作太大,所以只能忍著痛卻不能擦拭。

  「你的人?夏流陽,你究竟是什麼人?目的是什麼?」尚君誠面無表情的沉聲問道。

  夏流陽得意的在尚君誠的周圍來回走了走,悠然自得的開口道:「哦,也許不該這麼說,雲星辰不是我的人,但也應該是我主上的人。」

  「主上?你是在為誰做事?」青蓮師太敏感的抓住夏流陽的話頭,疾言厲色的問道。

  夏流陽停下腳步,嘿嘿笑道:「老夫這裡有一種毒藥,名曰知名不具,需要一個月服一次解藥製止發作時的痛苦。師太如果想知道老夫的主子是誰,大可服下此藥,以表忠心。老夫會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幫你說說好話。」

  青蓮師太不屑的冷哼一聲,自然知道不服藥的後果是什麼,所以閉嘴一言不發。

  蘇小舞這下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有人通過夏流陽,想要控制武林的勢力。這也就可以說的通那把假造皇甫非墨的暮雨劍為何那麼恰巧的被蕭逸撿到,如果想的更遠一些,難道外面的官兵都是那個神秘人所控制的?

  但是此人當真可怕,居然能算準尚君誠等人會來圍剿魔教,造成現今的局勢。

  且不管蘇小舞是如何亂猜,夏流陽收回在青蓮師太身上的目光,轉投向在一邊坐得筆直的水涵光,陰笑道:「不知道主上為何千叮萬囑的要我留意你,不過沒想到冰神極淵居然對你沒有作用,果然是當年殺人無數的妖孽啊!」

  水涵光身軀一顫,抿住唇一言不發。

  「住嘴!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到底你想怎麼樣?唔……」蕭逸怒火中燒的喝道,不過下一秒聲音就嘎然而止,本來就被雲星辰重創的左肩上被夏流陽毫不客氣的刺上一劍。

  夏流陽毫不在意,絲毫不像是剛剛下過毒手之人,偏過頭撫著下巴期盼的盯著水涵光,說道:「我想要什麼?相信水公子自己心裡清楚。我用的冰神極淵的份量足夠你們兩個時辰不能動彈,我們慢慢耗。不過,每過一炷香的時間,我會殺一個掌門或者你的左右使,不用著急,好好考慮。」

  蘇小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聽得糊里糊塗。不過夏流陽最後說的倒是懂了,她也算是掌門級別的——尤其後者還特意朝她的方向陰森森的看過來。

  水涵光面色一變,冷冷說道:「你想要的東西就在我身上,何不自己動手來拿?」

  夏流陽不出他所料的嘿然一笑,舉步朝水涵光走去,當然不忘抽出腰間的利劍。「既然水公子慷慨,那老夫也就不客氣了!」說罷朝端坐的水涵光舉劍刺去。

  在蘇小舞差點失聲驚呼的時候,眼中卻分明看到水涵光不慌不忙的舉起雙手,化作千百掌影,衣袖翻飛,動作無比的瀟灑自如。在夏流陽劍影威逼下,下身紋絲不動的坐在石凳之上,雙手或彈或拳或抓或掌,夏流陽一時居然拿他沒有辦法。

  縱使形勢凶險異常,水涵光的銀髮被劍氣吹得向後飄散,可他的面上卻仍靜如止水。

  蘇小舞已經無力再生氣了,早該想到這傢伙和她說的不會武功是謊話。

  可是她也能看出來,水涵光不知道為什麼不肯站起來,夏流陽幾十年的功力也不是白給的,這樣下去怎麼能行?一旁的葉離閉目調息中,而蕭逸肩頭的傷口血流不止,這兩人根本指望不上。更別提九大門派這邊,都是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沒有人關心水涵光的死活。

  蘇小舞心急如焚,正束手無策之際,卻突然感到手中原本寒冷如冰的玉珮忽然之間變得滾燙,而且那種熱力是一陣陣的,令她生出玉珮正在跳動著的古怪感受,彷彿手中握著的就像是一顆正在跳動著的心臟。



  第五十九章 絕世武功

  蘇小舞雙眼緊緊盯住石洞中央打鬥的兩人,無暇低頭去看自己手上的玉珮是怎麼回事。但是腦海裡卻沒有停止思考。

  金針、玉珮、扳指,難道這三樣碰在一起才能產生作用嗎?不對,剛才她好像流了血——居然是滴血認主這麼俗的方法。

  俗就俗吧?那為什麼那個瘋子帥哥沒和她說明白用途?蘇小舞內心詛咒了兩句。

  不過她現在還不是武林盟主,好像即使喊了三遍估計也回不去。蘇小舞緊咬下唇,感受著手上玉珮越來越燙,小聲的念道:「我要絕世武功……」

  「小舞姐……你在念什麼?」夏生側過頭來,悄聲問道。

  「別管我。」蘇小舞見毫無反應,索性把紅布包著的金針翻了出來,拿起一根放在玉珮上一起拿在手中。狠心的往自己的指尖扎去,同時小聲念道:「我要絕世武功……又沒反應。好吧,我不貪心,能打贏夏流陽就夠了!」

  蘇小舞感到指尖的疼痛瞬間麻木,眼睜睜的看著手裡的金針就這麼憑空消失。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蘇小舞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愣愣的看著玉珮上的血逐漸滲進碧綠的玉珮中,然後慢慢消散。

  而在這之後指尖的麻木感覺,像是一條有意識的毒蛇一般,沿著她的手臂往上慢慢爬過去,從小臂到肩頭,緩緩的延展到全身。

  蘇小舞苦笑,這次可是真的身體一點控制力都沒有了,頭腦以下的身軀失去了一般,可比冰神極淵更加厲害。幸好左手是平放在地面上的,玉珮並沒有掉下來。

  連眼皮漸漸都失去了支撐,違背主人意志的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水涵光那頭銀色的亮髮也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蘇小舞眼前一片漆黑,漸漸連打鬥聲都無法聽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小舞的意識從深沉的睡眠中,醒轉過來。

  她首先聽到的還是打鬥聲。可是不同於失去意識前那種距離頗遠的聲音,這次好像就是在她耳邊一樣,清晰又真切。

  難道居然在她身邊打起來了?蘇小舞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心急如焚。可是偏偏眼皮不聽使喚,黑暗中她幾乎可以感到身上每一個毛孔的呼吸,經脈裡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小舞姐,沒想到、水涵光武功真好。不過,他為什麼沒中毒呢?」耳邊傳來夏生輕聲的詢問。

  什麼?還在打?蘇小舞一驚之下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情景幾乎和她閉上眼之前沒有區別,可是眼前的世界給她的感覺完全變了樣。雖然還是在那個石洞內,但是這裡在她眼中輝煌足以比做皇宮,每樣東西都出奇的美麗。

  燭火好像更加亮了些,映照著石洞內光線更加清晰,一切事物都散發著閃閃光輝。夏流陽和水涵光仍然在纏鬥,後者依然端坐石凳之上絲毫不動。可是在蘇小舞眼裡,他們兩人的動作慢了許多,就連之前看到水涵光掌影翻飛的情況也不復存在,他雙手的動作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悅湧上心頭。蘇小舞醒悟到,她應該是藉著金針玉珮的能力,瞬間成長為武林高手。而好眼力,自然是高手所具備的最基本技能。

  在夏生眼中,蘇小舞睜開雙目的時候,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懾人異芒,稍留即逝,雖然現在已經回覆到平常的眼神,但是已比往日更加深邃動人。

  夏生莫名其妙的微微臉紅,已經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目光完全離不開蘇小舞好似散發著光芒的臉頰。

  「砰!」夏流陽和水涵光內力交擊聲傳來,夏流陽退後三步,雙眼閃爍著凶狠毒辣的目光朝著水涵光看去。

  「為什麼不站起來?瞧不起我嗎?」夏流陽劍尖微微顫抖,顯然是認識到自己連一個坐著不動並且手無寸鐵的人都無法打過,大受打擊。

  水涵光彈了彈肩上些許被劍氣掃到斷掉的銀髮,長吁短嘆的取笑道:「不用站起來也可以啊,畢竟衡山派只是些三腳貓的功夫,這點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夏流陽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片刻之後卻恢復常態,呵呵笑道:「我知道了,不是你託大不站起來,而是你根本站不起來。看來冰神極淵這毒藥對你並不是沒有作用啊!」

  蘇小舞恍然,這才解釋得通,為何昨夜武功如此強悍的水涵光也能著了土長老的道。慢著,土長老……對啊,昨夜的冰神極淵是土長老下的,那麼他肯定有解藥。

  略微伸長了脖子確定了土長老所在的位置,蘇小舞遺憾的嘆了嘆氣。呃,是遠了點,不驚動任何人的爬過去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先偷偷的把玉珮和剩下的兩枚金針小心翼翼的收回到懷中,蘇小舞剛放好,就看到夏流陽兇惡的眼神朝她望來,嚇得她一動都不敢動。

  「站不站得起來,試試就知道了。呵呵,我還真笨,還有這麼多時間,應該好好玩玩嘛!」夏流陽猙獰的狂笑道,雙眼一直盯著蘇小舞。

  水涵光俊臉首次大驚失色,不禁開口驚呼道:「快逃!」

  夏流陽聞言更加猖狂的笑著:「逃?你讓她怎麼逃?中了冰神極淵,還不是讓老夫隨便千刀萬剮?也對,我和這女人還有帳,要好好算算!」

  蘇小舞內心一暖,水涵光定然知道她不會中毒,所以讓她先逃。

  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蘇小舞在眾人好似見了鬼的表情中站起身,隨後對著夏流陽嫣然一笑道:「什麼帳要和小舞算呢?小舞好害怕哦!」



第六十章 辣手狠心

  夏流陽吃了一驚,反射性的問道:「你怎麼會……」

  蘇小舞無奈的攤攤手,若無其事的說道:「可能是你用的冰神極淵過期了吧,反正我沒覺得有什麼症狀。」

  夏流陽疑神疑鬼的環顧四周,當然是害怕還有其他人和蘇小舞一樣,突然之間就站了起來。呆看了幾圈之後,見並無其他動靜,才放心的呵呵笑道:「不知道你怎麼會沒中毒,不過,就你一個丫頭片子,老夫還不放在眼裡。」

  水涵光受不了他們在這裡好像沒事人似的聊天,忍不住提高音量說道:「蘇小舞!你還不快走?通知留守苑內的人過來救我們!」

  夏流陽聞言奸笑道:「想走?我怕她根本走不了!」說罷越過地上許多「障礙物」,輕身朝蘇小舞撲去。

  明明眼內看著蘇小舞笑盈盈的站在當場,夏流陽心內還在懷疑為何她一點驚慌的表情都沒有。但是他已經封死她可以逃走的所有路線,不怕她耍什麼花招。

  正在自鳴得意時,夏流陽卻眼睜睜的看著蘇小舞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事情幾乎是瞬間發生,他縱橫江湖許多年,還未看過如此駭人的輕功。等他回過神時,不解的看著沒有藉機會逃出石洞,反而朝石洞深處掠去的蘇小舞。

  蘇小舞深呼吸,平靜下急速跳動的心臟。原來,武林高手就是這樣的感覺,她的身體幾乎是身隨意動,剛想抬腿往這個方向奔來,剎那間就到了。

  低下頭正容的對面前端坐的土長老輕聲說道:「解藥呢?我知道你有冰神極淵的解藥。不想死在這裡的話,最好快點拿出來。」蘇小舞面上勾起一抹略帶威脅的笑容,話說,有了底氣的人說話果然就是不一樣。

  土長老閉目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葉離睜開雙目,有些詫異的朝蘇小舞看來。顯然是不相信蘇小舞為何沒有中毒,而且武功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厲害,當初他可是親手把過脈確認的。

  蘇小舞微顰秀眉,彎腰搶過土長老膝上的碧玉枴杖,一點都不客氣的在他身上捅來捅去,果然沒有瓶瓶罐罐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太過於珍貴所以不隨身攜帶嗎?蘇小舞秀眉皺得越發厲害,難道她只能管夏流陽那個敗類要嗎?雖然她現在武功貌似很強,但是她武功招式也不會啊——哦,會太極……

  正在胡思亂想中,蘇小舞就聽到身旁的葉離不緊不慢的冷冷說道:「女人,別發呆了,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非禮的?你看夏流陽嫉妒了不是?」

  葉離剛剛開口,蘇小舞便敏感的聽到身後破風聲響起,逼人的寒氣透骨而來。不慌不忙的翩然一閃身,蘇小舞輕鬆的躲開夏流陽的攻擊,可是當她轉過身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俏臉變色。

  夏流陽的劍勢並沒有停止,而是順勢插入了土長老的胸膛之中,後者當即斃命。而此時,葉離的話音才剛剛落下。

  蘇小舞頭皮發麻,呼吸頓止。她尚且是頭一次見到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頓時杏目圓睜,好久都沒回過神。

  夏流陽俐落的抽出劍,好像未曾下毒手殺過任何人般,仍然笑嘻嘻的說道:「這樣才好,死了多乾淨。」

  蘇小舞愣愣的看著他劍尖上仍然滴落的鮮血,頭腦一時空白。眼看著土長老死前驚訝的神情,蘇小舞突然想到,難不成這個人也是夏流陽那個主上安插在玄衣教的暗樁?可是,為何夏流陽下辣手呢?

  「蘇掌門,這只是一個魔教的長老,至於為他如此傷心嗎?」夏流陽好奇的問道,面上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道貌岸然。

  蘇小舞冷下臉,且不論土長老到底是不是居心叵測,玄衣教是不是魔教,而夏流陽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是個喪心病狂的魔頭了。

  「夏流陽,多行不義必自斃。蘇小舞不才,想領教所謂的衡山劍法。」蘇小舞橫過手中原本屬於土長老的枴杖,低垂雙目,左手輕輕撫過。這是一個渾體通瑩以碧玉製成,仿竹枝形狀的枴杖,扶手的地方光滑通透,想是應該有了很長的年頭。

  夏流陽冷笑,還未回嘴,便聽到「砰」的一下玉杖觸地的聲音傳來,聲音直刺耳鼓。他眼神自然的落到玉杖接觸地面的地方,不禁臉色微變。

  結實的大理石地面被玉杖尖端硬生生砸了一個小坑,足見其內力之強。想起之前蘇小舞在華山比武大會之上,能隔空發勁擊倒尚君誠精心教導的愛女尚玟蓉,那麼能做到這點也不足為奇。

  夏流陽恢復神態自若的神情,在他想來,蘇小舞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娃,來歷不明又能當上峨嵋派的代理掌門,有點實力是正常,但是終歸是個江湖菜鳥。「也罷,老夫就代替孤缽師太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何為江湖凶險。」說罷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仍然端坐的水涵光。

  蘇小舞仍然低垂著雙目,並沒有向夏流陽看去,丹紅的唇角飄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的氣質好像都起了變化,身後的長髮無風自動,面容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無比超凡脫俗。

  一時勁氣狂飆,殺氣漫空。

  水涵光放下心來,雖然意外蘇小舞武功如此高深,但是自己同樣隱瞞了身懷武功之事……只是那時他是不想那麼早就從假山裡出去,難道她竟然也是和他一樣的心思嗎?

  心下這樣想著,水涵光再看向蘇小舞的目光就有了一絲不同。

  水涵光是不知道蘇小舞的底細,而夏生和知冬則不同。「知冬姐,難道小舞姐一直在、在騙我們嗎?」夏生顫聲問道。

  知冬抿緊了雙唇,她曾聽孤缽師父說過,有人武功高到一定境界,會返璞歸真,可以隱藏自己的武功。可是她想不出來蘇小舞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難道,她說想當武林盟主並不是戲言?但是她在峨嵋能得到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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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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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我是高手

  蘇小舞純以氣機牢牢鎖住夏流陽,同時感到提運真氣時,體內真氣運轉的速度完全翻番,這簡直就是11路升級飛機啊!

  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實在是令她吃驚不已。

  石洞內任何聲息都逃不過她的耳朵,更加真切的感應到對面夏流陽散發的殺氣迫使空氣中產生的變化。

  她無法用言語形容她的感覺,好似帶了一個玩遊戲的三維眼鏡,可以感到對方的氣勢。看上去他週身的氣勢並不是均勻分佈,而是有強有弱,像是隨著對方意念而動一般。

  蘇小舞從未想過有天能如此清楚的看到一個人的虛實,更別提面前這人是武林高手了。就好像突然間眼前開闊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她整個頭腦突然間清晰無比,下一步該攻往夏流陽身上何處,之後對方會有何反應,自己如何應對等等,全部出現在腦海中,之後身體就完全不受控制。

  在其他人眼中,蘇小舞簡簡單單向前踏上一步,凌厲的殺氣立時緊罩住夏流陽。她面上表情氣定神閒,舉止優雅的在手中把玩著碧玉竹節枴杖,可是轉瞬間就幻化成漫天的杖影朝夏流陽攻去。

  森寒的氣勁連一丈外的水涵光都感覺得到,有若平地裡捲起的旋風颳起的暴雪,割得人臉發痛,連呼吸也難以順暢。

  在風暴圈內,功力高深的比如葉離、蕭逸等人還可勉強運氣真氣抵抗,而其他人則由於冰神極淵控制大部分內力的原因,連坐都坐不穩,紛紛向後倒去。

  夏流陽早蓄勢以待,但是仍然想不到蘇小舞居然能使得出這樣猶如狂風暴雨般的可怕杖法。要知一個人習武,最常見的情況是專精一門兵器,使劍的擅長用劍,練掌的習慣用掌。只有少數天資聰穎的人才可以熟練運用幾門兵器,但是這樣未免多而不專,得不償失。可是像蘇小舞這樣拿起碧玉杖來,就好像天生就會杖法一般的熟練,簡直是不可想像。

  以夏流陽四十餘年的功力,一時都無法捉摸到蘇小舞那渾然天成、無縫可尋的杖法,駭然之下只好在面前揮成一個劍網,勉強抵抗得住。

  那枝碧玉竹節杖到了她雙欺霜賽雪的素手上,已經轉化成不可名狀的武器,不但可柔可剛,可拙可巧,還可以發揮出其他兵器的特色,已經超越了杖的範疇。她的杖法絕無成規,但是每出一招,都是針對夏流陽的弱點,讓他只有招架之功無反擊之力。

  尚君誠呆看著場中幾乎一邊倒的形勢,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可怕,太可怕了,峨嵋何時有了如此高深的武功?簡直出乎老夫的意料。」原本他以為,蘇小舞即使是隔空擊敗了尚玟蓉,但是武功也應有限。畢竟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尚玟蓉的功夫本來就是三腳貓,更容易受情緒波動影響。雖然那次因為蘇小舞面帶薄紗,看不清是否有說話的跡象,但是尚玟蓉她突然間古怪的神情他是看在眼內的。

  而蘇小舞和夏生使出的那套新拳法,他來歧天谷的一路上,特意把和夏生對陣的林世傑編到自己的組裡,反覆讓他回憶研討,最後認定這只是一套保守的拳法,不適合進攻,不足以懼。

  所以,他認為蘇小舞的武功即使很高,但是也不會高深到哪裡去。可是今日所見,不得不讓他推翻之前的臆測。且不說為何旁人都中了冰神極淵的毒,連水涵光都行動不便,蘇小舞卻能無礙。單是她這一手的杖法便可在江湖奇門兵器榜上佔據一席之地,如果換做他在場中,也許也只能比夏流陽好上一點點而已。

  「師父,你說雲星辰真的是夏流陽的人嗎?」尚君誠身邊的一直不作聲的袁不破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尚君誠沉下臉,肅容說道:「這個我們不能妄下定論,但是通知我們皇甫非墨佩劍流落玄衣教的是他,帶我們突破竹林陣法來到歧天谷的是他,檢查佩劍之後說是贗品的是他,剛才自告奮勇的出去探尋是否是官兵圍剿的也是他。這一切,實在是……唉!這些事情先不要考慮了。」說罷皺著眉頭,繼續把視線投往場中交手的兩人。

  袁不破同樣沉著臉,一步步的陷阱絲絲入扣,現在想來確實是可笑至極,但是現在已經是這種無法挽回的地步。

  幸虧有她在……

  袁不破把目光調回面前的爭鬥,只見杖影漫空劍氣橫飛之下,蘇小舞仍是舉止雍容,體態優雅,不禁開始迷茫。皇甫非墨口中的笨女人,可是個不會武功的菜鳥,而在他看來,這個笨女人無非是個能耍小聰明,人前能裝模作樣遠勝於他的狡猾女人。

  她和尚玟蓉比武的內幕,他雖然不曾親耳聽到後者的解釋,可是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這也是他之後對她另眼相看的轉折點,而不是單單因為皇甫非墨的一句囑託而去照顧她。他只是想知道,這個身無武功的峨嵋派代理掌門究竟還能走多遠。

  這一切難道都是被她騙了嗎?難道她竟是心機深沉之人嗎?

  也就是只有袁不破內心掙扎得異常激烈,其他人都摒住呼吸,一心一意的祈求蘇小舞能順利打敗夏流陽,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夏流陽除去一開始的慌亂,劍法逐漸流暢,幾十年的功力不可小覷,一時間石洞內劍氣之聲大盛。夏流陽當時成名的衡山劍法就以凌厲狠辣著稱,以其及其雄厚的內力,劍氣瀰漫,青光滿天,發出蝕骨的寒氣。

  蘇小舞的碧玉杖立生感應,一轉方纔的犀利杖法,開始用碧玉杖的尖端緩緩的畫出一個個完美無缺的小圓,衣袂和秀髮四散飄飛。神情專注的在夏流陽攻來的劍勢中不緊不慢的劃著圓圈。她每一招看上去都是緩慢無比,但是偏偏都能應對上夏流陽迅如閃電的攻勢。兩人一快一慢、一動一靜,偏生在做生死對決,場面詭異到極點。

  夏流陽卻是越戰越心慌,和水涵光斗的時候,一柄利劍敵不過人家雙掌,並且是在對方只能坐著不動的時候。這可以解釋成對方不是普通人是妖孽,可是蘇小舞呢?他縱橫江湖數十年,居然連一個後輩都比不過。而且此戰是他出道以來從未遇到過的,交戰竟無兵器交擊之聲,對方僅憑凌空御氣便能擋住他的劍勢,實在是讓他越戰越氣餒。

  蘇小舞的碧玉杖終於毫無花巧的側擊在夏流陽刺來的劍背之上。

  「砰!」

  一聲本該是玉鐵交擊清脆的聲音傳來,聽在眾人耳中反而是沉悶不舒服,聲波在封閉的石洞內激盪傳去,又反覆回音傳來,在耳鼓裡迴響不斷,使人心煩意亂。

  夏流陽心知不妙,待得他運力上挑,沒曾想碧玉杖上所帶的氣勁使得強悍如他都不能躲開。右手被震得一麻,三尺青鋒瞬間就脫離了他的掌控,反射著四壁的燈火,明晃晃的朝空中飛去。

  蘇小舞右手繼續揮著碧玉杖沒有停歇的朝夏流陽的右肩刺去,本來不是很銳利的玉杖尖端幾乎像是捅破一層薄紙般透體而出。夏流陽吃痛後退一步,可是後面就是石壁,退無可退。蘇小舞藉著攻勢,恰好把他釘在石壁之上。

  此時彈到半空中的利劍才開始下落,蘇小舞面上微微一笑,杖交左手,背後像長了眼睛一般,向後平伸出右手,正好一把握住劍柄。

  夏流陽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肥臉完全扭曲,待他回過氣來想出聲討饒,便見得眼前寒光一閃……

  「小舞!」

  水涵光焦急的聲音傳來,已經幾乎失去理智的蘇小舞一愣,眼神恢復清明,甫入目就是自己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



  第六十二章 左右為難

  自己都做了什麼?蘇小舞目瞪口呆的看著石壁上不知死活緊閉雙眼的夏流陽,還有自己左手上穿過他右肩的玉杖,和右手中已經劃破他脖子一層外皮的鋒利長劍。

  呆愣了幾秒鐘,蘇小舞頭腦一片空白的看著夏流陽身上不斷流血的兩處傷口,腦海中慢慢現出幾個大字:「這是我幹的……」

  「?當!」長劍從她手中滑落在地,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呃,她什麼時候化身暴力女王了?她不是一向崇尚言語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嗎?她方纔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可是身體像是自己有意識般一招接一招的朝夏流陽攻去,再被水涵光喚醒之前根本無法停止下來。

  蘇小舞咬緊下唇,再三確定夏流陽只是嚇暈了過去,肩上碗大的傷口她不敢動,怕把碧玉杖抽出來之後血流的更多。

  「小舞,你有沒有事?」水涵光略帶關心的話傳來,在空曠的石洞裡隱隱有回聲。

  蘇小舞一怔,這傢伙還第一次這麼親熱的叫她,不對,剛才喚醒她的那聲好像也是他。

  可是,對著悲慘的夏流陽,蘇小舞為難的苦著臉,覺得沒臉見人了。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的暴力,她的形象啊!

  可是也不能不作聲,蘇小舞做足了心理建設,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搖了搖頭道:「無事,幸虧水公子提醒,否則小舞就要犯下殺孽了。」幸好啊幸好,否則她不是要因為這個敗類做一輩子的噩夢?

  水涵光才發現剛才的稱呼有些過於親暱,尷尬的咳嗽兩聲,掩飾的說道:「呃,在下是怕夏流陽死了之後,大家中的冰神極淵就沒有解藥了,現在外面形勢不明,當然是越快恢復越好。」

  原來如此的輕聲「哦」了一下,轉過身看了看已經失去知覺的夏流陽,蘇小舞背對眾人翻了翻白眼。她剛才被水涵光驚醒的那一剎那,感到自己身上的武功同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差點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方才手中的劍忽然覺得無比的沉重,掉在了地上。

  服了……蘇小舞此時就想ORZ在地,她為什麼只說了打敗夏流陽這麼沒有追求的願望,要是說了個打敗慕容玄瑟的要求,豈不是她神功蓋世了?

  抓狂ING!

  石洞中的眾人數百雙眼睛都盯著蘇小舞一動不動的背影等著她有所行動,等若數千瓦的聚光燈照射一樣。可是後者壓根就毫無知覺,沉浸在自己的怨念中。

  「師父,蘇掌門她又怎麼了?」某弟子詢問中。

  「別吵,沒看到她在運功調息嗎?週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氣勁,估計是在練什麼功。」某師父義正嚴詞的說道。

  蘇小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眾人的期待中,伸出雙手……探入夏流陽的懷中摸索。

  因為對方的體型很容易就能看到,腰間放著幾個瓶瓶罐罐狀的東西。蘇小舞忍住噁心,一個個掏了出來,一共三個瓷瓶,一個白色的,一個黑色的,和一個紅色的。

  搖晃了幾下夏流陽,沒反應。這下糟了,她下手太狠,看樣子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她又不會穴位刺激穴道強迫他清醒。那個用過冰神極淵的土長老又被夏流陽殺了,蘇小舞靜下心想了想,她體質又不畏毒,不如自己聞聞好了。

  呃,紅色的那瓶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略過。蘇小舞打開黑色的那瓶,撲鼻的臭味傳來,熏得她連忙向後仰去。

  我XXOO,不用想了,這肯定是解藥。也許冰神極淵傳了若干年後升級成X酥清風也說不定呢!

  趕緊蓋上瓶蓋,蘇小舞把剩餘的那兩個瓷瓶放入懷中,其中一瓶肯定是冰神極淵的毒藥,超級裝備啊,此時不順手牽羊更待何時?

  興沖沖的手握黑色藥瓶轉過身,蘇小舞一下子接觸到數百人期待的目光,立刻愣住了。

  機會啊!這是個好機會啊!如果她以此要挾,讓大家認了她為武林盟主,那她不就可以回家了?剛才已經證明,這三枚金針和玉珮是確實有用的,雖然這裡的門派有些少,但是一開始那個瘋子帥哥同樣沒說究竟這個武林盟主是什麼要求,需要多少個門派認可。雖然有些邪門,可是剛才她確實擁有了絕世武功……呃,即使只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

  回家後有電腦上網,她還有N多遊戲沒玩。呃,水涵光你不要用那種肉麻的目光看我啊……

  回家後有空調享受,她可以在地板上打滾。呃,袁不破你不要用那種複雜的表情對著我啊……

  回家後有美食包圍,她好想立刻奔去飯館。呃,夏生你不要用那種崇拜的眼神閃我啊……

  回家後開可以寫某某穿越小說開心一下啊,書名都想好了,就叫《武林萌主》保證吸引眼球。呃,葉離你不要用那種冰冷的眼神殺死偶啊……

  蘇小舞內心掙紮了再掙扎,面上表情變幻數次,終於回歸平靜,無奈的就近一伸,正好是華山派掌門尚君誠的面前。

  「尚掌門,這是解藥,聞一下就可以了。」蘇小舞略帶不甘心的說道,她以後一定要有機會召開個武林大會,就不信她不能堂堂正正的當盟主了?有了這次的功績,相信至少這次來的九大派和玄衣教都能給她面子了吧?

  蘇小舞正在內心爽YY中,沒曾想到尚君誠正容別過頭說道:「老夫不信這就是解藥!」



  第六十三章 老夫不信!

  啥米?蘇小舞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產生幻覺了,但是石洞產生的回音不斷的傳到她的耳朵裡,不容她聽不到。

  我OO你個XX!蘇小舞彎下腰一把拉過尚君誠的領子,怒吼了幾句,然後踹上兩腳,發洩完怒火之後再強迫他聞下解藥,最後閃得遠遠的。

  以上,當然是蘇小舞頭腦中瞬間閃過的畫面。而實際上,她只能嘴角勾出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笑容說道:「尚掌門,此話怎講呢?」

  尚君誠側目而視,義正嚴詞的質問道:「那就請蘇掌門解釋下,為何石洞內只有你和夏流陽兩人沒有中毒?哦,玄衣教的水公子也勉強算是沒有中毒。」

  蘇小舞挑了挑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把她當成同犯了?

  尚君誠見蘇小舞並未回話,越發振振有詞的續道:「而且老夫分明看到你從夏流陽懷中摸出的是三個瓷瓶,為何你很快就能認出哪瓶就是解藥?為何立刻就知道如何解毒?也請蘇掌門釋疑。」

  「我是聞出來的……」蘇小舞反射性回答道,說過之後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尚君誠眼內閃過果然如此的神情。

  「而且,不知蘇掌門剛才你在猶豫什麼?」不遠處的青蓮師太也出聲詢問道。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一點都想不出來該如何應對。她能說她剛才想做武林盟主嗎?為何要做?

  她說不出口啊!

  她就這麼保持著向尚君誠伸出解藥瓷瓶的動作,僵硬的站在原地,滿臉的打擊。

  「善哉善哉,蘇施主一片好意,眾位也不要妄加猜測。」惠癡和尚慈眉善目的垂首說道。

  蘇小舞從來沒覺得這和尚這麼可愛,正想裝可憐附議兩句,只聽尚君誠可惡的聲音再次響起:「惠癡大師,不是尚某多疑,而是有了夏流陽和雲星辰這個先例,必須要更加謹慎。誰知道夏流陽口中那個所謂的神秘主子,在我們之間還有多少密探。」

  惠癡和尚沉默下來,開始閉目默唸佛號。

  蘇小舞覺得伸出去的手臂都酸了,但是仍堅持著,苦笑道:「如果我是他們的人,為什麼還要救你們呢?」

  尚君誠眉宇間清晰的折射著懷疑的表情,擺明了不信。

  「我覺得你不可信。」青蓮師太鳳目一挑,盛氣凌人的說道,「蘇掌門,你能給我們解釋下,你真實的身份嗎?」

  蘇小舞越發沉默下去,這叫她怎麼解釋?看著這幫連動都不能動的人,居然還理直氣壯的耍大牌,蘇小舞真想一氣之下一走了之算了。沒見過被救的比救人的還牛。

  可是,這種被人懷疑的感覺真糟糕。蘇小舞感覺自己快被逼得窒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當中了,慢慢的收回僵硬的手,一雙眼睛冷冷的盯住尚君誠,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們、憑什麼、懷疑小舞姐?」夏生艱難的說道,「是誰在九大派和玄衣教之間調解,免去一場武林浩劫?是誰打敗了夏流陽?小舞姐如果心懷其他心思,還會這麼做嗎?」說到最後義憤填膺,只憑一口氣支撐著說完居然沒有卡殼。

  蘇小舞循聲望去,看到夏生那清澈眼神中的信任,不由慚愧的偏過頭去。她才沒有他說的那麼好,如果不是為了能在江湖上有身家,她才不會努力幫助峨嵋派發家。如果不是為了不被武林白道排除,她也不會硬咬著牙拖著他和知冬深入險境。就連剛才,她都還在左右為難,包括遞出解藥,都是為了能讓他們欠她一個人情。

  她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蘇小舞越想越覺得難受,內心一陣氣血翻騰,鼻子酸酸的,眼前一下子就模糊了。

  可是耳邊還接著傳來尚君誠冷冷的話語,道:「憑什麼懷疑?那麼你們峨嵋派也清楚她的來歷嗎?」

  蘇小舞覺得手中的瓷瓶似有千斤重,即使她不去看夏生的表情,也知道他肯定是一臉期待的表情等待自己解釋。

  可是她沒辦法說。

  眼神迷離中,蘇小舞的眼神自然的看向尚君誠身邊的袁不破,發現後者垂首不語,擺明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是啊,她還在期待什麼。這男人典型的雙面人,現在在人前,自然是他大俠的一面作祟,別管私下和你交情多好。

  蘇小舞漠然環顧了一下九大派的眾人,凡是和她接觸眼神的人,紛紛迴避。

  哼,果然是虛偽的正派人士,想要解藥,礙著尚君誠的面子還不好意思說。

  蘇小舞無顏看向夏生那邊,黯然收回目光,等她回過神時,就已經發現自己的腳開始有意識的動了起來,直到停在了水涵光的面前。

  銀髮少年仍然坐得端正筆直,蘇小舞低著頭,略略彎腰把黑色的瓷瓶放在他手中,越發襯得他那雙手白皙透明。

  「解藥留給你了,你隨便處理吧。我累了……」蘇小舞呆愣了片刻,垂下眼簾,心灰意冷的說道。她不想管了,難道在武林白道,身家不明根不紅苗不正就無法混下去了?

  蘇小舞直起腰深吸一口氣,剛想轉過身,就感到自己右手被緊緊的握住。

  「別走。」

  愕然回頭,蘇小舞毫無準備的看到水涵光一雙赤瞳正溫柔含笑的望著她。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1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29 PM 編輯

  第六十四章 告白

  蘇小舞沒好氣的瞪回去,用眼神詢問他做什麼,口中卻柔聲說道:「水公子,你失態了。」

  水涵光一雙赤色的眸子閃爍著蘇小舞看不懂的光彩,一改之前和她相處的戒備態度,淡淡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笑容,以後和我在一起,不許露出這麼虛假的微笑。」

  啥米?蘇小舞聽得心臟驟然一停,他這是在說什麼?

  「還有,我討厭你什麼事都不說,忍在心裡的脾氣,以後改一改。其他的嘛,我都很喜歡。」水涵光越說越來勁,口氣越來越洋洋得意,俊逸的臉上神采飛揚。

  蘇小舞壓根就沒聽懂,哭笑不得滿臉疑惑的望著水涵光,只感到他和她交握的手冰冷無比,不由自主的想反握回去。而此時正好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傳到她耳朵裡,內心略一思量,嚇得她趕緊掙脫開了他的手。

  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就只見水涵光重新向她伸出右手。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水涵光淡淡的聲音慢慢在石洞內擴散開來,話語中蘊含的感情讓蘇小舞不禁一愣。

  他是什麼意思?蘇小舞微張檀口吃驚不已,愣愣的把視線從水涵光絕美的臉上緩緩移到他向她伸出的那隻手上。他的手白皙如玉,近處看來,幾乎沒有掌紋,平滑柔膩,手指又細又長,放在現代,應該是雙適合彈鋼琴的手。

  蘇小舞不著邊際的胡亂思考著,像是有意識的躲避著什麼。而水涵光也不著急,面帶自信的微笑,靜靜的等待著。

  一時間,剛才還充滿肅殺之氣的石洞內忽然間好像換了另外一種氣氛,玄衣教這邊地人自然樂見其成。蕭逸更是咧開大嘴無聲的笑著,眼神自然對著他身邊的梓夏。葉離仍是滿臉冰霜,但是眼神定定的落在蘇小舞身上,等著看她的決定。

  而九大派這邊,尚君誠本來想動動唇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水涵光左手握著的裝有解藥的黑色瓷瓶,只有忍住不作聲。其他人則唯他馬首是瞻,見他不說話便也沒有人跳出來說話。

  「真美啊。」知冬小小聲的讚嘆道。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一幅絕美的畫,男人一臉坦誠的端坐在那裡。向站著地女人伸出手祈求接受。男的銀髮飄逸俊逸似仙,女的俏麗可人神色迷離,即使背景是陰暗的石洞,一切看起來卻是那麼的詩情畫意。

  知冬陶醉了一會兒,發現身邊的夏生一點動靜都沒有,略微搖頭鄙視下他年齡太小不懂風月之後,她繼續陷入癡迷狀態。

  夏生卻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毫無感覺。仍略帶童稚地臉上爬滿了不屬於他年齡的凝重,一瞬不瞬盯住遠處的那兩人。

  蘇小舞卻是一點都沒注意到自己和水涵光已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仍然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樣的看著水涵光向她伸出的手,而水涵光則絲毫不在意別人地視線,也沒覺得蘇小舞考慮的時間過於長久,仍然微笑專注地看著她。

  「哼。這就是峨嵋的傳統啊,我果然錯怪了蕭逸。看來是峨嵋派的女人很隨便啊!」傳來靜照冷冷的話語,打破了石洞內一直怪異的沉默。

  水涵光先是嗤之以鼻,之後神色自若的說道:「靜照師太管的好多啊!連我水涵光想找個稱心如意的丫鬟也要管?」

  丫鬟?

  囧……

  好像優美的背景音樂嘎然而止般,蘇小舞從失神狀態中驚醒,

  地力氣都沒有了,她究竟在期待什麼?心情不知道是些難過,面上卻迅速重新武裝起公式化的微笑,緩緩轉過身淡然道:「靜照師姐,小舞多謝你對本教的關心。但是靜照師姐你既然已經遁入空門。這男女之事,還是少管為妙。省得你自己凡心大動毀了多年清修,就不好了。」

  一番話說得靜照鳳目含煞,正想反駁回去,蘇小舞卻不給她機會,繼續談笑自若的說道:「至於在下峨嵋派代理掌門的身份,當時孤缽師太就是讓我代替她到華山參加比武交流大會,小舞冒然佔據此位到今天,其實早就應該不是了。現在正式宣佈一下,省得有人說我敗壞峨嵋派名聲。」

  水涵光聞言。幾乎沒有顏色的唇慢慢勾起,面露喜色。

  「關於小舞峨嵋派弟子的身份。」蘇小舞忽然黯下神色,心亂如麻,覺得喉嚨一陣甜腥湧上,勉強壓制下去,淡淡說道:「小舞來歷不明,不想再拖累峨嵋派了。」雖然覺得有些不捨,可是蘇小舞不甘心就這麼被人誤會,自己的所作所為無愧於心,看到尚君誠等人出乎意料的神色,蘇小舞頓時有了些報復的快感。她忽然認識到,自己走這條路肯定無法融入武林正道,以退為進,也許更是一種機會。

  「小舞姐!」夏生第一個忍不住,急忙道。

  「好好好!有志氣!被人懷疑做人還有什麼意思?」木羽先生躺在地上,哈哈笑道:「來嵩山派吧!嵩山派就缺你這樣地人才!」

  蘇小舞縱使心情差到極點,也不禁微微勾勾唇角。無語,這人是不是對她能賺錢的能力覬覦N久了?

  「小舞才疏學淺,受不起前輩厚愛……水公子,也一樣。小舞還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吧……」蘇小舞艱難地說完這幾句話,覺得渾身像被人抽乾了力氣一樣,站在當場已經是很困難了,更加不敢回頭去看水涵光的臉色。

  拖著沉重的腳步,蘇小舞一狠心轉頭朝石洞唯一的出口走去。身後不斷傳來夏生的呼喊,蘇小舞置若罔聞的走著,心內反覆想著水涵光方才說的那句話。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

  這真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動人的一句話了,那一剎那間,她幾乎就心動了。

  ……

  可是怎麼是丫鬟啊!她本來就不該對他這傢伙有什麼期待的!吐血ING!她可是真的要

  蘇小舞還真是覺得口中甜腥一片,掏出手絹來悄悄抹掉。

  走到出口時,蘇小舞終於忍不住略略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朝水涵光看過去。只見他已經收回手,低頭端坐在石凳之上,雙手摩挲著手中的黑色瓷瓶。長長的銀髮垂下來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

  再見。

  蘇小舞默默在心內說道。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水涵光如何處置這些人,隨他便吧,反正她相信他不會白白便宜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好好替她出氣。

  他日在江湖相見,是否還能相視一笑,蘇小舞最後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堅定的向外走去。



  第六十五章 重傷

  蘇小舞扶著甬道的石壁慢慢走出密道,茫然看著入目一片碧綠高聳入雲的竹林,有些不知所措。

  方纔在石洞內,她說的倒是痛快,可是之後何去何從?

  嘆,放棄苦心經營的一切,果然是剛才自己思想略微猶豫的報應啊!誰讓她居然想違反自己一貫做事的原則,逼迫別人承認她是武林盟主?

  幸好她只是在心裡想想沒說出來,蘇小舞緩緩踏入竹林,慶幸的笑了笑。否則她即使回去了,回想起來就是她人生的一大污點。

  蘇小舞踏著地上的落葉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此時天色微暗,竹林裡陰風陣陣。沿著一個方向走了好久,可是身邊的風景卻沒有任何變化。

  我XXOO!這就是傳說中的陣法?蘇小舞不死心的朝夕陽落下的方走去,可是幾柱香之後,她的眼前還是一片竹林望不到邊。

  為何身體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樣,渾身無力?蘇小舞越走越慢,低下頭發現地上血跡點點,竟然都是從她口邊滴落的。

  怎麼回事?蘇小舞迷迷糊糊的想著,卻連掏出手絹擦拭的力氣都沒有,靠在一棵竹子上,虛弱的喘著氣。難不成用這個速成武功還有反作用?

  蘇小舞嘆了口氣,果然是等價交換啊,不知道運動過度的代價是什麼,肌肉脫力?經脈受損?內臟受傷?

  身體漸漸滑落在地,蘇小舞仰頭感受著竹葉縫隙透過來的夕陽照在臉上,微睜雙眼。此時晚風輕起,繡葉飛舞,那一瞬間,不知怎麼的,蘇小舞忽覺得一陣恍惚。好像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全都是異樣的傷感。那陣陣揚起的風聲,就彷彿有人在她耳畔反覆低吟私語。

  她不後悔的,沒關係,一個人也可以挺下去。蘇小舞閉上雙眼,忍著渾身疼痛,任憑鮮血不停地從唇邊流下。

  「喂!姑娘!醒醒!喂……」

  奇怪,好像有人在叫她。蘇小舞迷迷糊糊間這樣想著,可是轉眼間就失去了意識。

  「喂!」端木齊半蹲在蘇小舞面前,搖了搖她的肩膀,見她毫無反應。嘆氣道,「白展,怎麼辦?」

  白展卓立在兩人身邊,斜眼看了一下不知生死的蘇小舞,然後不感興趣的偏開眼神,「比起這個女人,我還是關心怎麼從這個竹林裡走出去。我們好像轉悠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吧。你的五行八卦學的還真是精通。」

  端木齊訕訕賠笑道:「裡面的這片竹林好像比谷外的那一片更加複雜。還有。要不是你急衝沖的拽著我先衝進來,至少還有一隊人可以差遣。」邊說邊捉住蘇小舞的手腕把脈,然後皺緊眉頭。

  「不會還有救吧?」白展看了眼端木齊地表情,不耐煩的說道。

  端木齊略帶欣喜的點了點頭道:「當然有救,此人內傷很嚴重,如果處理不當會很危險。不過幸好遇見了本神醫。呵呵!」說罷從藥箱裡翻出一個瓷瓶,倒出一個藥丸小心翼翼的放到蘇小舞的嘴裡。

  白展瞧著他的動作。冷哼了一聲,「麻煩。」

  端木齊搖頭晃腦的說道:「為何不救?你想想,她身著玄色長袍獨自一人倒在玄衣魔教地後苑竹林裡。而且看樣子我們是找不到什麼了,但是你肯定能在她嘴裡得到有用的情報。」

  「哼,前提是你要能把她救活。」白展被眼前的竹林弄得有些心煩意亂,劍眉微皺。

  端木齊見蘇小舞服藥之後面色轉紅,放心的說道:「切,小看我!不過……是要先從這該死的陣法裡走出去……」

  「隨便,反正你負責背她。」

  許久之後。繡林裡隱約傳來這樣的對話。

  「端木齊!你就這點本事!又回到原地了!」

  「請叫我端木『劑』,齊是通假字。」

  「……閉嘴!」

  雲星辰從竹林內一個隱蔽地出口走出,先是拔地而起落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四下看

  人,便從樹上騰躍而起,投往六、七丈遠的另一棵大地枝幹上,再借力彈起,輕若羽毛般的在樹間穿梭,朝歧天谷外掠去。

  不久之後,雲星辰來到歧天谷外的荒村。抬頭掃了一眼村口「白家鎮」三個字,連忙神色凝重的閃入左手邊一間尚屬完整的荒屋。

  「屬下來遲。請主上恕罪。」看到屋內負手而立的人影,雲星辰慌忙半跪在地,恭敬的說道。

  「情況如何?」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雲星辰的頭頂傳來,帶著不容置疑地尊貴和一絲淡淡的慵懶。

  雲星辰仍然低著頭肅容道:「屬下看著白展帶人進去了,不過他們沒有攻破玄衣教最後一道屏障,九大派和玄衣教都躲在歧天山洞內。」

  「哦?」那人意外的挑高了語調,「他們居然會握手言和?」

  雲星辰略一整理思路,把在歧天谷內苑所發生的事情徐徐道來,在這期間始終不敢把頭抬一下。

  「那歧天山洞內,是不是夏流陽也進去了?」那人緩緩問道。

  「主上,屬下後來曾潛入歧天山洞內查看,發現、發現……」雲星辰一想到所見所聞,不禁鬢角微微滲出細汗。

  「說。」傳來的話語中雖然聽似隨意,但是雲星辰知道這不過只是假象,想起主上的手段,後背涼津津一片。

  「夏流陽已經被人制服,恐怕就是玄衣魔教聖子水涵光所為,因為在下看到當時在石洞內只有他一人行動自如,好像在和九大派談條件。」雲星辰慘然說道,「可惜了主上謀劃這麼長的時間。」

  「還真是小看了水涵光。」那人轉過身,緩步走到雲星辰面前,語氣異常平靜,輕柔的說道,「可惜?不,我沒什麼可惜的。可惜的是你地身份。」

  雲星辰聞言倒抽一口涼氣,萬念俱灰的聽著那人仍然漫不經意地續道:「夏流陽既然沒死,那麼你的身份恐怕就要曝光了。誰讓,他是那麼一個嗜財如命但是更貪生怕死的人,好控制,但是更容易把你賣了。」

  雲星辰雙拳緊握,指甲深入掌心,死死盯住地板上的灰塵,許久之後才硬擠出來一句:「星辰任憑主上處置。」

  那人輕笑了幾聲,隨後一字一字緩緩說道:「倒是說不上處置,雲星辰這個身份雖然培養起來很麻煩,但是也是時候捨棄不用了。只是,可惜了你家中的如花美眷和未出世的孩子……」

  雲星辰身軀一顫,眼神變幻數次,終於垂首平靜的說道:「全憑主上安排。」

  那人滿意的點點頭,悠然道:「好了,你先回京城吧。」

  雲星辰吐出一口氣,試探的問道:「那深入竹林的白展,需不需要屬下派人順便把他解決掉?」

  「白展……」那人不緊不慢的吐出這兩個字,輕笑道:「算了,我留著他還有用,再說那片竹林根本困不住端木齊。你先帶人回去吧。」

  雲星辰略微抬頭應是,看到了那人青色的衣角,隨後趕緊掩去目光,恭敬的退了出去。

  「水涵光、白展、端木齊……」荒屋內隱約傳來那人自言自語的聲音,「中間我好像漏掉了什麼人沒注意到啊……」



  第六十六章 端木齊

  渴,好渴,喉嚨乾澀得猶如有烈火在灼燒。

  蘇小舞覺得渾身都疼,恢復意識以來,就覺得身體每個部件都在瘋狂向她叫囂著抗議,再加上她現在好像身處馬車之中,搖搖晃晃的狀態讓她叫苦不迭,可是沒搞清楚狀況時,又不敢隨便開口詢問。

  她記得她不是在那片竹林陣裡暈倒了嗎?會是誰救了她?

  「你醒了?話說,你裝睡的功夫真差,都看到你眼球在亂動了。」蘇小舞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音色,可是說的話卻一點都不溫柔。

  「瞎、說,人、在做夢的時候眼球也會亂動!」蘇小舞反駁道,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要命。

  「真的假的啊?」那個溫柔的聲音拉長了音調,懷疑的說道。

  蘇小舞試著睜開雙眼,入目便是一個顏色樸素的車廂頂,淡淡的陽光從車窗簾布的縫隙中傾瀉而入,正好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你自己試著守在一個人身邊,一晚上不睡覺,就可以看看他眼珠子動不動了啊。」蘇小舞小心不牽動肌肉的咳了幾下,越說越流暢。

  「一晚上不睡覺,這個嘛……」那人還當真認真考慮了起來。

  蘇小舞想轉過頭去看究竟是誰,她可以確定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聲音。可是她悲哀的發現,她動不了,渾身的肌肉都在痛,根本不聽她大腦的指揮。正鬱悶中,一張臉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專注的看了看她的面色,然後又拿起她的手腕開始把脈。

  呦!帥哥啊!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帥哥為她把脈而認真思索的側臉,眉眼秀長,白膚淡唇,略帶病容的臉上散發著知性魅力。蘇小舞略嫌鬱悶地心情稍微恢復了些。畢竟有帥哥醫生相陪不是誰都能得到的待遇。

  不過,帥哥你要把脈到什麼時候啊?怕出聲干擾了帥哥的思考的蘇小舞使勁眨了眨眼睛,沒辦法,她現在全身上下可以活動的就只有眼皮這個部位了。

  「怎麼了?」帥哥眼角餘光看到蘇小舞怪異的動作,好奇的問道。

  「我怎麼了?」蘇小舞加重語氣強調了第一個字,帥哥你把脈就把脈嘛,別把眉頭皺那麼緊,多嚇人啊!

  「呃……」帥哥欲言又止的拖長了音,在蘇小舞忐忑的目光下,笑了笑說道:「我叫端木齊。你可以叫我端木。」

  蘇小舞莫名其妙的「哦」了一聲,傻傻地重複道:「端木『劑』……」奇怪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啊,好像以前聽說過,又好像沒聽說過一樣。

  端木齊淡笑著放開蘇小舞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把她的上身扶起,背後塞了幾個靠墊,讓她能更舒服些。

  由於端木齊的動作。兩人不可避免的靠近,蘇小舞聞著他身上傳來濃郁的藥香味,一瞬間想起水涵光。

  那個人身上也是有著藥香味,可是比起端木齊來要更加淡雅一點,蘇小舞神情一陣恍惚。陽光照射在端木齊黑色地長髮上,反射出來的淡色光芒讓蘇小舞內心一痛。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

  願意……願意你個頭!蘇小舞想起就來氣。不過,不過如果不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倒是想在他身邊陪他聊聊天,給他講講那些他從來沒機會出去看看的世界,想讓他別再露出那麼戒備的眼神,想看看他發自內心的笑容。可是現在……蘇小舞一邊想一邊黯下神色。

  「喂!不要怎麼灰心喪氣嘛!武功失去了也不

  下來了,說到底,女人練那麼厲害做什麼?好好地一非要練得素手全是繭子。肌膚上全是傷疤,值得嗎?咦?奇怪,你的手怎麼沒繭子呢?你用什麼武器地?」身邊傳來某人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蘇小舞無力抽回被端木齊擺弄來擺弄去的手,只好略微抬頭迎上他清澈中略帶擔憂的目光,茫然問道:「什麼失去武功?」她本來就沒武功啊……啊,不對,應該說曾經有過一陣武功,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慘了,原來你還不知道啊,這個。那個……」端木齊見蘇小舞一臉擔憂,回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略略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再三斟酌的說道:「你五臟六腑好像受過重擊,導致內傷過重,經脈受損,身體倒是可以恢復,但是以前所練的武功,全部被廢了。」

  「呃,還好吧,我原來也沒有武功啊!」蘇小舞反射性的喃喃自語道。只要身體能恢復健康就好,武功嘛,她還真是覺得玄,那枚金針……

  「別難過了,想哭就哭出來吧。」端木齊溫柔地說道,「你經脈呈現的明明是已經習過武的跡象,雖然體內現在沒有一絲內力,但是方才在下為你把脈的時候,曾經輸入過一點內力,而你卻毫無反應。可見姑娘曾經擁有過的內力非常雄厚,只可惜……」

  可惜啊,是啊,好可惜!蘇小舞黯然垂下眼簾,她怎麼就那麼白癡的許了那麼一個簡單的願望。要不要再用一枚金針把她自己變成武林高手?

  可是,她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憑空來的吧?端木齊說的那個被人重傷簡直就是瞎扯,她重傷別人還差不多。她可是一點都沒被人打傷過。

  看來這金針也不能隨便用。蘇小舞被馬車的一個急剎車顛簸搖晃著牽動了肌肉,痛得微微皺眉地想道。

  端木齊見到蘇小舞水汪汪的大眼睛幾乎痛得滴出淚來,連忙不滿地衝馬車外面大聲說道:「喂!你就不能體貼點?沒看到這裡有個傷患嗎?」

  蘇小舞剛想出聲讓他不用這樣,就看到車後的簾子被人一下子挑起,大片的陽光剎那間湧進車廂內,蘇小舞一瞬間只看到一個很有氣勢的身影,陽光在他輪廓周圍映照成一層橘黃色的光暈。

  「白癡,體貼?再體貼就貼上去了!」來人傲氣十足的說道。

  由於背光,蘇小舞看不清他的臉,眼神自然落在他腰間的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兵器上,試探性的問道:「寬刃劍?你是白展?」她最近見過的高手低手也不少,最起碼能基本的判別人的武功級別是上等還是下等。

  她身邊的這個端木齊,應該沒武功,因為眼神沒有奪人的精光,接觸到的只是一片溫潤如水。而這個後進來的人,光挑開簾子站在那裡如松柏般挺直,一看就是習武之人。而且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傲氣,肯定武功不低,再加上少見的兵器,十有八九是傳說中少俠榜排名第二的白展。

  「你就是那個蘇小舞?」那人傾身向前,露出一張如刀刻般英俊冷硬的面容,用著不容人質疑的語氣,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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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2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27 PM 編輯

  第六十七章 風之落雪

  蘇小舞看清楚那人的裝束,更加肯定此人就是江湖中在皇帝身邊的紅人,江湖少俠榜第二位的白展同學。像是對其逼人的氣勢沒有一絲動容,蘇小舞裝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應道:「哪個蘇小舞?江湖上有幾個蘇小舞呢?」

  白展先是瞥了一眼緊張得跟什麼似的端木齊,開口道:「到客棧了,你先下去訂下房間。」

  端木齊連忙搖搖頭擋在蘇小舞身前,道:「不行,人我好不容易救過來,被你審問下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蘇小舞盯著端木齊的後背,趁他擋住了白展的視線,眼珠子開始亂轉。難道他們就是這次在歧天谷外的那些官兵?居然是白展帶的隊?那麼,她現在算是人質?

  「當初是誰說可以從她口裡問出來事情的?」白展冷哼道,「要不是這樣,我才不會答應你救她!」

  端木齊不依不饒的回嘴道:「救她?人是我背出來的,命是我的藥救回來的,請問白大俠,你做了什麼?」

  白展突然停下聲音,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著端木齊,半晌之後一把推開他,逼近蘇小舞厲聲問道:「你把他怎麼了?」

  蘇小舞一頭霧水,瞪大美目,傻傻的不答反問道:「我能把他怎麼了?」現在不能動彈的人是她耶!

  白展面容不漏半分情緒波動,可是一雙可以穿透人心的利目微微瞇了起來,指著端木齊道:「他,端木齊,之前從來沒有關心過什麼人,一定是你對他做了什麼,他才會這麼維護你!」

  蘇小舞一愣,呆呆的轉向視線道:「端木齊?你是京城懸壺軒的端木齊?」

  端木齊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是端木齊(劑)。齊是通假字。」

  口胡!那為什麼大家都管他叫端木齊?原來這位就是鑑定水涵光是妖孽的那位仁兄啊?蘇小舞內心對端木齊的好印象立刻降低了一半。

  「白展,蘇姑娘身上有傷,你想要問什麼,我們到客棧裡再說好不好?」端木齊看了一眼馬車外圍觀地人群,用商量的口氣說道。

  白展目光炯炯,冷冷瞥了一眼蘇小舞,之後轉身下了馬車。

  端木齊笑嘻嘻的轉過頭,溫柔對蘇小舞說道:「得罪了。」之後傾身小心翼翼的攔腰抱起她。

  蘇小舞一動身體,痛得緊閉雙眼,知道自己這樣如果被外人看來。定然是被誤會的樣子。想一直閉上眼逃避,但是又想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在哪裡,所以只好勉強看去。只見一間佈置典雅的客棧門口,孤單單的停留著他們這一架馬車。

  奇怪,白展身為帶刀侍衛,圍剿江湖「造反」人士,怎麼身邊的人都哪裡去了?蘇小舞一時忽略了路人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被端木齊橫抱著進了客棧。

  「端木公子,你和白大俠是在哪裡發現我地?」蘇小舞狀似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就在後苑的那片竹林啊。」端木齊順口答應道,抬腿跨過門檻。

  「你和白展,是不是過來捉拿我們的?」蘇小舞出其不意的質問道。

  端木齊一震,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蘇小舞。只見她雙目異彩連連,正凝神觀察著他的神色。一時想好的解釋。全在她不含雜質地目光中嚥回肚子裡。

  「現在就只剩下你們兩人,看來是行動不成功嘍?」蘇小舞目光再變,想到白展方纔所說要審問她的話,唇邊勾起一抹微笑。雖然九大派的人不信任她,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她一個來歷不明之人,又碰上九大派內部內奸頻出,現在想想也不怪他們懷疑她。

  端木齊溫柔一笑,舉步繼續向前走進客棧。輕聲道:「你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關心別人?」

  蘇小舞不滿的嘟起嘴,他不是說她能恢復的嘛!丟失的是武功,但是之前沒有,現在同樣沒有,有什麼了不起?

  「想知道就去問白展吧!我又不是官府之人,只是被他拽出來地可憐人,多餘的話不敢多說。」端木齊悠然回道。

  汗,這人太極拳打得也不錯嘛!幾句話就把責任推給別人了。可是問題是她要去問白展?後者可是心心唸唸要審問她啊!

  端木齊抱著她跟著客棧小二走進一間上房,輕柔地把她放在床榻之上。蘇小舞在小二曖昧的目光中翻了翻白眼。她是想臉紅,可是身上更加疼啊。「端木公子。小舞什麼時候能恢復呢?」

  端木齊示意小二拿熱茶,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蘇小舞床邊,微微沉吟道:「蘇姑娘的身體大概經過在下調養,兩天之內就能恢復普通的行走能力。至於武功,恐怕……」

  蘇小舞淡淡的「哦」了一聲,還好嘛,兩天就可以恢復了。武功什麼的她也不去想了,像她這樣的,也許和武功無緣吧。只是,這以後的路如果真的只有她一個人,好難走啊……

  端木齊看著蘇小舞面上落寞地神情,以為她失去武功心裡難過,無聲的嘆了口氣。

  「對了,小舞先謝謝端木公子救命之恩。」蘇小舞不能起身,只能對他綻開一個感謝的笑容。

  端木齊俊臉閃過異樣的表情,吞吞吐吐道:「那個,能不能問你件事?」

  蘇小舞不會自戀到人家見到自己才沒多久就看上她了,剛才他在白展面前那麼極力維護她,還不是為了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現在看他的表情,果然如此。

  端木齊抓了抓頭,不好意思的問道:「在下想問,不知道蘇姑娘懷中的『冰神極淵』和『風之落雪』兩種藥是從何得來?」

  蘇小舞一愣,冰神極淵這名字她不陌生,但是後面那個名字是什麼東東?看著端木齊臉上不自然的神色,蘇小舞想起在夏流陽那裡搜刮來的兩個瓷瓶,看來就是端木齊說的這兩種藥,可是,「風之落雪是什麼藥啊?」

  端木齊臉上地表情更加不自然,眼神飄忽不定,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說明白。

  看著他地表情,蘇小舞面上劃過幾條黑線,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春藥吧?而且看它能和冰神極淵這種極品迷藥齊名的樣子,難道還是極品春藥?

  要死了,她的一世英明啊……



  第六十八章 奇藥

  蘇小舞連忙補救著說道:「這兩種藥是我從別人那裡得到的,自己並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端木齊面上現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本來溫潤如水的眸子散發出渴望的神色,可是卻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開口。

  蘇小舞覺得好玩,知道他是想要這兩瓶藥,但是她就是偏偏不主動開口,想要就求她啊!光以冰神極淵的珍貴程度,就可以抵消他救她的這個人情。

  見端木齊久久不開口,蘇小舞也不繞開話題,仍然裝作無辜純真的問道:「不知道端木公子如何得知是這兩瓶藥的呢?」他不會是自己去聞的吧!冰神極淵還好,那個風之落雪……

  端木齊一反剛才侷促不安的神色,滿臉發光的說道:「其實在下也不敢隨便去翻姑娘的東西,只是這兩瓶藥正好從姑娘懷中滑落出來。在下只要看到這種特質的汝窯瓷瓶,便知道其內所裝的絕非凡品。再看瓷瓶底下的印記,蘇姑娘,你肯定沒注意那底下有個篆體的『易』字。」

  蘇小舞無語,她當時哪有功夫還仔細看瓷瓶上有什麼啊。不過看他一臉期待的表情,蘇小舞很給面子的順著他的口氣說道:「是沒注意,不知道這個易字有何意義?」她發現端木齊非常健談,尤其是涉及到他所喜歡的領域,便更加滔滔不絕。

  端木齊聞言張口結舌的看著蘇小舞,然後覺得有些失禮,乾咳道:「呃,原來蘇姑娘不知道易周前輩啊,這也難怪,已經多少年過去了。」

  蘇小舞瞭解的眨了眨眼睛,「這些藥就是他製出來的?」

  端木齊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激動道:「江湖上流傳著的有很多贗品,但是在懸壺軒曾經珍藏著易周前輩的幾種珍貴毒藥,在下一看便知。」

  蘇小舞撇了撇嘴,這老頭只研究些迷藥春藥的,一看就是三觀不正,居然還這麼出名?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冰神極淵地效果一流,殺傷面積巨大,是居家旅行必備之品。

  端木齊坐立不安的欲言又止,眼神飄忽不定了一陣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蘇姑娘,那兩瓶藥,不知能否送在下一些?」

  蘇小舞側過頭去看他,只見端木齊已經完全漲紅了臉,顯然是從來沒有低下頭去求過什麼人。想來也是,他是神醫,向來都是別人求他。這下體會到開口不容易了吧?

  「端木公子,小舞素聞你是天下第一神醫,不知道你又從何判斷玄衣教聖子水涵光是妖孽轉世呢?」蘇小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神色一正,徐徐問道。雖然由於內傷聲音微弱,可是氣勢卻不減半分。

  端木齊細長的眉毛頓時打了個結。一本正經的說道:「蘇姑娘,我端木齊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而且。在下連水公子的面都沒見過,又如何能判斷其究竟是不是生病?在下的醫術可還沒到那種程度。」說罷苦笑道,「而此次在下隨白展出京城,是為了正名,更是想親自去看看水公子究竟是不是生病,略盡微薄之力。可惜,還是無緣。」

  蘇小舞一愣,心下悄悄的記下一筆。又是謠言,她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誤會,究竟是誰在背後策劃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見倒也不必了。」蘇小舞轉回頭,雙眼無神的看向頭頂上有些灰濛蒙地床蓋,「他得的什麼病我已經知道了,你即使去了,也治不好他。」

  端木齊反而興致勃勃的追問道:「蘇姑娘大才,居然能知道這是什麼病,可否告知在下?」

  蘇小舞聞言莞爾一笑,這端木齊倒是好脾氣。她剛才誤會他。他也沒有半點不悅,說到底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從一開始也沒有用這個來壓她。看來以往說神醫脾氣都很大,是謠傳。

  也許,神醫之所以脾氣很大,也是別人慣出來的。蘇小舞忽然突發奇想,本來神醫也並不是這樣,但是求他的人絡繹不絕,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那種特別討厭的倔脾氣,或者有些神醫就想方設法地拒絕,便頻出怪招,提出一些很難達到的要求,從此神醫難求也變成了慣例。

  端木齊見蘇小舞陷入沉思,也不打擾她,靜靜的在一旁坐著。其間還起身把小二送進來的茶水倒好,扶起蘇小舞,把溫熱的茶杯送到她嘴邊,動作熟練而自然。

  蘇小舞挑了挑眉,看樣子這端木神醫還是經常幹這種服侍人的活啊,沒想到居然還是個新好男人。「水涵光得地是一種遺傳病,大約是十幾萬人裡可能出現一例這種病症,起因大約應該是父母近親結合的緣故。」蘇小舞喝了茶潤了潤喉,乾渴地喉嚨重新恢復過來,聲音也圓潤了許多。

  端木齊連忙放下茶杯,掏出一個隨身書本,磨墨潤筆一氣呵成,速度記下蘇小舞所說的這些,然後雙眼放光的等著她繼續。

  蘇小舞疼得呲牙咧嘴,這傢伙好學就好學吧,可是他居然還能知道把茶杯好好放下,為什麼就不知道把她好好放回床上呢?

  「不說了不說了!我累了!」蘇小舞賭氣閉眼嚷道。

  端木齊呆了一呆,隨後把手中的本子合上收好,恢復溫柔的表情,體貼道:「是在下魯莽了,蘇小姐重傷未癒,自然要多加休息,在下先告辭了。」

  蘇小舞雙眼微微張開一條縫,偷看他果真輕手輕腳的起身朝門外走去,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要的那兩瓶藥分你一些好了,只不過記得給我留點。」她何嘗不知這兩瓶藥珍貴非常?但是如果端木齊無恥點,大可以趁她昏迷是拿走,然後推說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相傳水涵光是妖孽的事情與他無關,她又何必這麼小氣?反正是順手牽羊之物。

  端木齊大喜,轉過身連連說道:「多謝蘇小姐賜藥。」之後就是「砰」的一下物體撞擊地聲音,還有一個小小的呼痛聲。

  蘇小舞一樂,即使不看也知道他肯定是沒看路,撞到門板了,還真是好玩的人。

  「談完了?那好,該我了。」一個飛揚跋扈的聲音傳來,顯然是等了太久正不爽之時。

  蘇小舞內心一咯?,白展要是真是想審問她,她還真不如立即昏過去算了……



  第六十九章 比友情更進一步

  「姑娘姓甚名誰?」某人大搖大擺的拉開椅子坐下。

  「……蘇小舞。」某個聲音不情不願的回答道。

  「原籍哪裡?」某人大模大樣的續問道。

  「……原峨嵋派代理掌門。」某個聲音垂頭喪氣的回應道。

  「為何倒在玄衣教歧天谷後苑的竹林內?」某人繼續不依不饒中。

  「因為……因為……」蘇小舞回答不出,她還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呢,問誰去啊?

  「不許有任何隱瞞,從實招來!」白展還真有點青天的架勢,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寬刃劍橫在雙膝上,一臉嚴肅樣。

  蘇小舞啞然失笑,不答反問道:「請問蘇小舞犯了什麼罪嗎?小舞良民一個,按時繳納賦稅,每次見到有人乞討還能給點銅錢,遵紀守法愛護公物,連花花草草都不忍心破壞,為何白大俠如此咄咄逼人?」

  白展瞇起雙目,光從蘇小舞稱呼他的那句「白大俠」,便對她立時另眼相看。他的身份,始終是他心中的一個疙瘩,江湖中人不把他當江湖人,而官場中人也不把他當同僚。可是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他方才明顯是以官府的身份詢問她,她居然避重就輕的輕鬆一句話就抹掉。

  「既然自認是良民,還怕本官問兩句嗎?」白展不動聲色的淡淡道,自然在「本官」這兩個字上加重了些許。

  蘇小舞扯扯嘴角,看來白展本質還是如此,動不動就擺官架子。形勢比人強,蘇小舞看了看自己幾乎完全沒有辦法動彈的身體,無奈的翻翻白眼道:「好吧,隨你問,小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打傷你的是誰?」白展劍眉一挑,很滿意蘇小舞的識相,頤指氣使的問道。

  「衡山派掌門夏流陽。」蘇小舞不知道白展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所以不能有所隱瞞,「夏流陽無差別使用冰神極淵,想要控制在場人士。」蘇小舞頓住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她才想到當時夏流陽好像是要管水涵光要什麼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哦?那你一個人逃出來了?」白展若有所思的端詳著蘇小舞面上地表情。

  蘇小舞嘆了口氣,目光轉到另一邊,喃喃道:「算是吧。」接著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當然隱去金針的部分,只推說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冰神極淵對她沒有效果。

  白展在蘇小舞敘述的過程中始終一言未發,直到她說完之後才淡淡開口道:「就這樣?」

  「就這樣。」蘇小舞平靜的說道。

  白展得到回答之後就斷然起身,大步流星的向門外走去。蘇小舞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樣就不問了?那換我問兩個問題如何?你這次真的是要剿滅亂黨而來的嗎?還是要趁機把武林的勢力一網打盡?」

  白展按劍瀟灑的一轉身,略揚起俊臉,傲然說道:「蘇姑娘為何為這樣認為?本官是得到密報,有叛黨秘密在歧天谷集會。所以才會帶領手下前去。現在已經證實沒有此事,自然不在過問。」

  蘇小舞見他一臉信誓旦旦地樣子,半信半疑。居然這麼順利就搞定了?傳說中的審問呢?

  而且她為什麼一聽到有密報,就會想到「風月閣」呢?絕對有古怪。

  白展見蘇小舞並不發問,便面色略嫌凝重的推門而出。

  屋內一片靜寂,蘇小舞躺在床上瞪著兩隻眼睛發呆。如果白展所說屬實,那夏流陽和雲星辰的主子可算是神通廣大。居然能把這麼許多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從夏流陽的口中逼問出來什麼,

  不管了,她現在操什麼心啊,都已經不是峨嵋派的人了……

  ——————————

  和白展談過以後,蘇小舞的身份便從「罪犯」變成了端木齊地病人。雖然她兩天後行動便已恢復原來的程度,但是由於也沒有地方可以去,自然死活賴在他們身邊,跟隨著他們往回京城的路上走去。

  路上端木齊憐她失去武功,自然多加照顧。蘇小舞又在不時「隨口」說出一些他聞所未聞的疑難雜症,更加讓端木齊對她視若珍寶,時時刻刻都在想把蘇小舞腦中所記得的知識怎樣全部移到自己的本本上。

  白展一路上沉默寡言,只有端木齊有空想起來理他地時候,兩人才會說幾句話。其餘時間白展就一個人抱劍而立,一臉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端木,白展怎麼總是這麼一副死人臉啊?」一日,蘇小舞終於忍不住發問,自從她傷勢恢復以來,他們還是雇著一輛馬車。白展自然負責在前面駕車,而他們兩個米蟲就在車廂裡看書發呆。

  端木齊放下手中的書。溫柔一笑,不解道:「怎麼會?白展他已經很正常了。」

  蘇小舞用食指刮了刮臉頰,茫然地說道:「這就叫正常了?我倒是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比較正常,為何其他時間都很怪異啊?」不會是有什麼什麼吧……

  蘇小舞一臉懷疑的神色看向端坐在車廂另一邊的端木齊。只見他一身深藍色長衫,隨意的靠在軟塌上,面上因為連日趕路略嫌倦態,狹長的雙目閃動著智慧的神色,讓人感到他雖然是外表文弱,但是內心絕不簡單。

  「不會。大概,是因為他總是一個人行走江湖,不懂得如何與人交往而已。」端木齊搖頭啞然失笑,隨後大概覺得蘇小舞的問題太無聊,又打開被他合上的書,繼續看下去。

  蘇小舞已經得知白展是得到了宋朝皇帝地諭令,可以手拿巨闕劍斬一切貪官污吏,等若朝廷安排在江湖中的一把利刃。

  N帥氣啊!可是

  那第一又將是何等風采?蘇小舞憑空YY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托

  對著端木齊認真的側臉發呆。想像著這麼漂亮的氣質少年和白展這種活像別人欠他多少銀兩的欠扁小子一起長大,該是什麼情景啊……

  「啊!」

  許久之後,蘇小舞突然發出一聲驚嘆,嚇得端木齊連忙合上書,直起身問道:「小舞,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蘇小舞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伸出手指向端木齊眼底重重的黑眼圈,好奇的問道:「你晚上都沒睡嗎?為何不睡?」不是她多心啊!這一對確實有問題,不管他們當天趕路寄宿的客棧有多空,端木齊都堅持要和白展一個房間,後者總是搖搖頭無奈地不作聲,隱約還帶著一臉縱容。

  這!這!蘇小舞快要抓狂了,因為她眼睜睜的看著端木齊白皙地臉上瞬間爬滿紅暈……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2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25 PM 編輯

  第七十章 雲祥扳指

  車廂內一陣怪異的沉默。

  「這還不是因為你?」端木齊憋紅了臉,眉梢有著輕微的怨氣,半晌之後才吐出這麼幾個字。

  蘇小舞一愣,這話怎麼講?從各種層面意思來看可作不同理解。例如她就是那個萬惡的女配,白展嫉妒端木齊對她比較好,然後……然後……再然後……

  「你不是說晚上做夢的時候人的眼珠子也會動的嗎?」端木齊也不管蘇小舞臉上怪異的表情,振振有詞的說道。

  蘇小舞腦海中閃過的N18面瞬間停止,有點跟不上狀況,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愕然道:「你就是為了證明這個?這幾天一直沒睡?」

  端木齊掏出懷中的那個藍色小本本,翻開念道:「開始日,從三更到五更,被觀察人無期待情況出現。翌日,同上;三日,同上……」

  「停!停!」蘇小舞扶著有些因為暈車而頭疼的額角,口中嚷道,「你要觀察誰也不能觀察白展啊!」他就是長著一張沒有夢想更不會幻想任何事都實事求是的臉,怎麼可能晚上做夢啊?

  當然後半句蘇小舞可沒膽說出來,畢竟當事人就坐在離他們僅一個簾布之隔的外面,她可還想活著去京城玩呢。

  沒想到端木齊卻居然理解了蘇小舞的意思,皺眉認真思考了一陣,點了點頭沉吟道:「沒錯,也許我不能只觀察一個人。」邊說邊拿出毛筆在本子上不知道寫著什麼。

  蘇小舞心裡那個佩服啊佩服,看來他端木齊的神醫之名也是天生勤奮好學自己拚搏來的。這些天她也瞭解到端木齊的家裡並不是醫術世家,好像身世也很顯赫。但是由於他從小體弱多病,家人就把他寄養在懸壺軒,由軒主就近照顧。他也是因為對治病救人有愛好才習的一身的好醫術。

  她要是也有一技之長在身就好了,蘇小舞忽然面色黯淡下來。

  在江湖中,武功不好也不要緊。像端木齊這樣醫術高超的照樣是萬人敬仰,誰都不敢得罪。畢竟誰沒有個疑難雜症內傷外傷地?神醫難求啊!

  可是她再學也學不會,蘇小舞嘆了口氣。她武功不精,醫術不行,勢力為零,親信沒有。要是想當武林盟主,她倒真的是要白手起家了。

  放棄嗎?她又覺得不甘心。她就在這個世界混一輩子嗎?不要啊……她想回家……

  「別難過了,武功失去了,你可以再練啊!就是時間需要花費很久,不過沒關係。總比我這種不能習武的要好。」對面傳來端木齊和煦如春風的話語,頓時撫平了蘇小舞心中的不安。

  蘇小舞感激的笑了笑,順著他的話問道:「端木,你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啊?為何不能習武?」

  端木淡然一笑,平心靜氣的說道:「是厥心病。」

  蘇小舞一臉迷茫,她是聽得懂有個「心」字,難道是心臟病不成?

  「由於五臟之經氣厥逆。內犯於心,而以心痛為主症,為厥心病。」端木齊神色自若的淡淡道,彷彿在說其他人地病症般。

  果然是心臟病,蘇小舞神情不變的「哦」了一聲,也沒覺得什麼大不了。畢竟現在看端木齊蠻健康的。就是臉色蒼白了些,根本和水涵光猶如白紙般的面色不能比。

  端木齊有些奇怪的動了動眉梢。直言相問道:「小舞,你可知道這病如何治療?」每個聽說他得此病的人,無一不搖頭嘆氣的安慰他,沒一個像蘇小舞一樣一臉平靜地。和她相處多日,端木自然知道她見多識廣,說不定還真能有所收穫。

  蘇小舞按了按太陽穴,微

  道:「這病就是富貴病,需要靜心休養,不能動氣。一套拳法。每天練一次,就可以強身健體,總比你一天沒有運動的強。還有,以後絕對不能幾天不睡覺了。想觀察別人睡覺的情況,完全可以看別人午睡嘛!」

  反正太極拳教得夏生,為何教不得端木齊?先不論後者沒有任何武功,也不會用此套拳法去和別人爭強鬥勝。光是他的救命之恩,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去還。她倒是不知道上哪裡去弄瓶速效救心丸,但是看他的樣子估計也用不上這種急救藥,多休養就可以了。

  端木齊聞言唇邊現出一絲苦澀的神色。「在下先謝過了。」自小他就因為此病受苦良多,不能和其他人一般跑跳嬉鬧。更加由於心情不能起伏太大而時時刻刻保持著淡笑地模樣。如果不是後來白展故意逗著他生氣激動,他估計連其他表情都不會了。

  蘇小舞見他眼角堆滿了失望,肅容冷然道:「你可別小瞧了這套拳法,在教你之前,我要先讓你保證,以後絕不外傳。」其實外傳也沒差啦,估計明眼人一看就學會了。反正不是她的專利,至於武當……哼,那個雲星辰拐走了芷春,想來那個皇甫非墨也有點問題。他們既然把太極拳丟了,就讓她來發揚光大吧!

  端木齊雙目一亮,以靜若止水地語調說道:「在下卻之不恭,請多多指教。」

  一直在簾布外旁聽的白展發出表示不屑的冷哼聲,蘇小舞也絲毫不在意,聳聳肩故意用白展能聽到的音量朝端木齊問道:「他最近好像心情特別不好,出了什麼事了嗎?」

  端木齊嘴角上揚,一改方才溫文爾雅的神態,幸災樂禍的笑道:「還不是因為被我們絆住了,錯失了抓到青衣盜的機會。」

  「青衣盜?」蘇小舞俏臉上寫滿了問號,這又是誰?「是小偷嗎?白展怎麼變成抓小偷的捕快了?」不至於吧?他可是堂堂的帶刀侍衛啊!

  端木齊傾身向前,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樣,連帶著蘇小舞也不由自主的身體向前傾。只聽端木齊輕聲說道:「青衣盜是江湖有名的俠盜,不管何時都是一身青衣,頭戴斗笠。而且聽說連晚上行竊的時候都身著青衣。真正的面貌沒人看過,身份更加不明,所以江湖人稱『青衣盜』。」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這個裝束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

  「至於為何白展被派去緝捕青衣盜,應該是因為後者偷了大理進貢給皇上的貢品,聽說最珍貴的雲祥扳指不見了。」端木齊繼續小聲說道。

  青衣?斗笠?扳指?蘇小舞忍住尖叫的慾望,左手反射性的握緊拳頭把大拇指藏起來。不會這麼巧吧?

  「小舞,你臉色不太好,哪裡不舒服嗎?」端木齊探出手,打算幫她把脈。

  蘇小舞把左手背在身後,連忙搖頭勉強笑道:「不是,只是有些暈車而已。」幸好她手上的這個扳指已經變異得很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她運氣這麼好?隨便在地邊攤買個東西也能碰上極品?希望白展不認識雲祥扳指啊,否則她就變成青衣盜地同夥了……



  第七十一章 靜電

  蘇小舞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白展顯然不會注意到一個姑娘家的首飾有什麼問題,三人一路向東,朝開封府而去。

  自從蘇小舞表明態度想和他們一起同路前往京城之後,她就發現端木齊的表情有了一絲不自然,而白展臉上換上一種看好戲的神色。

  心下雖然奇怪,但是由於他們也沒有明確的拒絕她,所以也不好開口詢問。其實,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當朝皇帝究竟是誰!——呃,可惜這個問題她更加問不出口。

  宋朝啊,蘇小舞坐在正在駕車的白展身邊,仰望天上的浮雲,內心遙想萬千。她之前由於是空降到峨嵋派,所以就等於直接踏進了江湖。但是如果她是空降到哪個權貴的府上,有機會進入宋朝的權力中心呢?如果皇帝老兒隨便賜了她一個武林盟主的稱號算不算合格通過啊?

  雖然對於宋朝,現代人素有強唐弱宋的評價,但是各種YY小說

  是一個個的穿越到宋朝?說到底,這個朝代還是很好玩的。大臣可以和皇帝站著理論,包拯的唾沫星子給仁宗皇帝洗臉,而後者只能用手絹不停的擦還不敢讓他停下來。朝堂上各派傾軋,可是失敗的下場也不過是遠離政治中心被貶到地方去當官,和之後的朝代動不動就滅族滿門,差別簡直太大了。

  宋朝對文人的待遇,實在是太好了。

  蘇小舞不著邊際的想著,忽然視線轉移到身邊駕車的白展身上,說起文人,那相對於文人的武官在宋朝的境遇反而是差到極點,直接導致武林勢力的崛起。

  想必,這也是白展接到密報急忙忙趕到歧天谷的原因。武林勢力啊!原來覬覦武林盟主位置地,不單單只有江湖中人。相信皇帝老兒如果有那麼一點點危機感的話,都會想方設法的把這塊力量遙控在手裡。

  呃,不過要是宋朝的那幾個皇帝,還真難說……

  蘇小舞不顧形象的隨意伸了個懶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他們此時已經走到比較寬敝的官道上,左右都是絡繹不絕的往來車輛,路邊也漸漸出現高矮不一的農舍,蘇小舞好奇地問道:「是要到哪個大城市了嗎?」好像都比之前所見的繁華許多。

  白展不屑的看了一眼蘇小舞,懶洋洋的一揚馬鞭,說道:「前面就是西京洛陽了。」

  洛陽啊!蘇小舞馬上星星眼。傳說中的千年古都啊!夏太康遷都斟,商湯定都西毫;武王伐紂,八百諸侯會孟津;周公輔政,遷九鼎於洛邑。平王東遷,高祖都洛,光武中興,魏晉相禪。孝文改制,隋唐盛世。而漢魏以後,洛陽逐漸成為國際大都市,隋唐時曾經人口百萬,四方納貢,百國來朝。盛極一時。

  呃,這個地方好像離嵩山很近了的說……蘇小舞臉上的微笑僵硬了一下下。不知道那位木羽先生順利地回到嵩山了沒,還是正在拿夏流陽出氣?殺了後者肯定不可能,尚君誠那麼圓滑的人,肯定會留夏流陽一條命,把他知道的事情都逼問出來。

  不過她非常懷疑夏流陽能知道多少,明顯武當派的那個雲星辰比他更高級一些,可是只怕這時候,世上再也沒有雲星辰這個人了吧!

  蘇小舞歪過頭看了看臉上表情絲毫未變的白展,欺過身趁他不注意搶過馬鞭。然後得意的朝他一笑道:「讓我試試看。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白展呆看著自己地右手,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沉聲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什麼什麼?蘇小舞無辜地瞪了回去,哂道:「不就是靜電麻了一下嘛!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剛才確實是碰到他手的時候有點小靜電。可是現在秋天了啊,天乾物燥很正

  己電一下。

  白展皺起劍眉,悄悄把自己依舊有些麻痺感覺的右手藏進袖子裡,不著痕跡的冷冷觀察著蘇小舞的側臉。

  蘇小舞則毫無感覺的揚起馬鞭,快樂的高聲喝道:「架!」

  「啪!」馬鞭不輕不重的打在馬後腿上。結果就像受驚了一樣,原本溫馴地黑馬奮力在官道上奔馳。

  「奇怪。原來我駕馬車的技術這麼好啊……」蘇小舞在迎面的秋風中揚起笑臉,而她身邊的白展則神色更加凝重。

  ————————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瀍、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故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等八朝建都於此。

  蘇小舞半張著小嘴,驚嘆的看著洛陽城巍峨的城牆。規模果真是非比尋常,只南城門便有三個,每個城門上方都用篆體寫著名稱,可惜她有看沒有懂。

  此時天色正時下午時分,大批往來的商旅和百姓來來往往好不熱鬧。但是蘇小舞更加注意到進城門之時,有守衛在檢查戶籍一類的東西。

  慘了,蘇小舞的臉先青了一半,雖然說守衛並不是每個人都檢查,如果查到她的話最多塞點銀兩就好,她銀票都是隨身攜帶沒有丟。可是問題是她身邊這個煞星啊!她算起來還是非法入侵宋朝地無戶口人士,真要追究起來……

  蘇小舞猶自掙扎要不要速度爬回車廂時,白展就已經直接駕著馬車從右邊的城門隨著人流緩緩前進。經過城門地時候,白展連停都沒停,只是揚了一下手,守衛便恭恭敬敬的讓開道路。

  蘇小舞鬆了口氣,暗笑自己膽小。她身邊坐著的是堂堂的五品帶刀侍衛白展,服飾和佩劍都如此張揚的說明了身份,誰敢盤查?

  一進洛陽,蘇小舞不由自主的發出了讚嘆聲,之間眼前就是筆直朝前方延伸而去的大街,街道足足比她之前所見到的寬了一倍以上,所以當他們的馬車經過時,其他車馬行人都可以輕易的避到一邊去。

  街道兩旁雖是宅合連綿朱樓夾道,但是店舖和裡坊之間都各辟道路。屋與屋間總植有樹木,使人一點不感到擠塞雜亂的壓迫感。各大城門之間的街道縱橫交錯,井然有序。

  街上人來人往,衣飾各異,不時還有人畜同行之景。

  白展輕車熟路的從大路轉到其他路線,穿梭在小巷中,不多時就停留在一間豪華的客棧門前。

  蘇小舞跳下馬車,望著繁華的洛陽城街景有些發呆,捉住身旁的白展衣袖,問道:「喂,我們要在洛陽呆多久?」

  白展縮了縮手臂,皺眉道:「呆多久?明天清晨就趕路,後天大約能到開封。」

  這麼急啊!蘇小舞正好瞥見剛剛走下馬車的端木齊有些為難的表情,脫口而出道:「我決定不和你們去開封了。」



  第七十二章 拜拜

  雖然是突然決定的,但是蘇小舞並不後悔,看著端木齊滿是疑問的臉龐,笑嘻嘻的說道:「我想在洛陽多逛逛,好不容易來一次嘛!」

  端木齊看向蘇小舞的眸光閃爍,過意不去的說道:「小舞,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去京城玩吧,京城比這裡好玩。」

  是危險係數遠高於好玩係數吧……蘇小舞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向他扮了個鬼臉,略帶不滿的嗔道:「真心實意的邀請我嗎?還是只是說的客套話?」

  端木齊俊雅的臉容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求救似的看向一旁事不關己的白展。

  蘇小舞此時內心本來有的些許懊惱瞬間轉化為好奇,笑吟吟的問白展道:「究竟怎麼回事?」

  白展輕咳一聲,淡淡取笑道:「如果你想被逼嫁到端木家,大可和我們一起回京城。某人就是為了逃避相親而逃出京城的。」

  蘇小舞做恍然大悟狀,興致盎然的看著一臉窘態的端木齊說道:「好啊,那你們先回去吧,等我玩完洛陽,就去京城找你們。嘿嘿,不見我?好辦哇,我隨便去抱個孩子上門尋夫,看看你出不出來。」

  端木齊顫抖的拽住白展的臂膀,恨聲說道:「白展,為何我當時要救這個小魔鬼的時候你沒提醒我?」

  白展挑了挑眉,從容道:「我是說過的。」

  「不!你肯定沒說過!」

  蘇小舞看著他們彼此拌嘴,開心的笑了笑,擺擺手道:「我先走啦,拜拜!」

  端木齊和白展目送著蘇小舞的倩影沒入人群中,許久之後前者不解的問道:「拜拜?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百日以後京城見的意思吧。」後者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不對,她明明叫的是你地名字。沒聽到麼?白白啊!」前者仍然在強詞奪理中。

  「……」

  ————————

  蘇小舞獨自一人在熙熙攘攘的洛陽街頭遊蕩,內心不斷的感受著這一千多年前的古都風采。在主御道和馳道之外,是探伸往城內裡坊的次一級街道,還有各種窄街小巷。

  洛陽城內分佈著各種水道,街旁的房舍沿洛水河伸展,石板路旁坐落著各式的深宅大院和粉牆黛瓦的民居。洛水河中則舟楫往還,水光帆影,此時午後的陽光直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美如夢境。

  蘇小舞著意看著身邊經過地人群,大部分都是身著粗布麻衣的勞動人民。當然時不時有身穿兩袖過手,長及膝蓋寬大絲袍的人。感到周圍眾人都若有若無的把視線聚集在她身上,蘇小舞低頭看了看自己身穿的絲絹女裝,才反應到好像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家一個人出門在外太過惹眼,更別提端木齊給她置備的女裝更是名貴絲綢做成,小姐專用地那種對襟大袖衫和披帛。

  蘇小舞看準一個布店拐了進去,一刻鐘之後。換了一身瀟灑的男裝出來。月牙白色大袖長衫,青色雕花腰帶,手上還拿著一把摺扇,頭帶方巾,龍行虎步,儼然是個翩翩公子。

  蘇小舞感覺煥然一新。雖然有些自欺欺人,明眼人仍然能一眼看出來她是男是女。但是也總比一身華麗女裝逛大街的好。畢竟宋朝還是很封建的,如果不是俠女裝出門,引人注目是必然的。她雖然享受回頭率,但是對異樣的目光敬謝不敏。

  在洛陽最繁華地天街閒逛,蘇小舞時不時瞅瞅這個,瞧瞧那個。天街的店舖均是刻意裝飾過地,外面又設了帷帳,擺滿了各式財貨,任君挑選。沿街店面招幌。不乏菜館、酒樓、茶館、酒鋪、還有販子擺地攤賣各式雜貨,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人流如潮。

  蘇小舞擠過熙攘的人群,忽然感到右前方有一人看似無意其實上是故意的向她擠來。蘇小舞心下不禁一樂,想她在公交車鬧市區拚殺過多年的經驗,就這麼點技術就想偷她的錢包?做夢!

  這時蘇小舞才發現那人是一個髒兮兮的乞丐,身形並不高,頭帶一頂草帽,帽簷壓得很低。唉,這樣的扒手也太不專業了。如此髒舊的裝扮。換成是誰也不會讓他近上身前啊?

  蘇小舞不著痕跡的用左手護住腰間地荷包,微微一側身用右手的摺扇反敲了對方一下。這一下只是警告,所以沒用多大力,可是對方卻一震之下抬起頭來。

  蘇小舞一瞬間只接觸到一雙亮閃閃的眸子,隨後見他和她錯過身,捂著被她敲到的地方向小巷裡跑去。

  不會吧,那人怎麼好像被她打受傷了一樣?方才明明沒有用什麼力,而且她現在體內也沒有絲毫內力了。她最近怎麼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想起之前白展的反應,蘇小舞不解的皺皺眉,奇怪啊奇怪。

  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小舞用摺扇敲了敲自己的頭,發現自己正好停在一家佈置高雅的酒樓門前。肚子咕咕作響,所以立刻忘掉了方纔的事,欣然舉步而入。由於不是吃飯的時間,酒樓內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人。

  在小二的熱情帶領下,蘇小舞想去樓上觀賞洛陽街景,還未登上二樓地地板,便聽到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高聲說道:「話說那九大派圍攻玄衣魔教,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什麼結果?蘇小舞加快腳步登上二樓,只見當中的一個圓桌邊坐滿了人,大多都是行走江湖的打扮,均露出專注的神情,聽其中一個灰色衣衫的中年人正眉飛色舞的閒侃中:「知道是什麼結果嗎?」

  見周圍的人都紛紛搖頭,灰衣人神情誇張的說道:「兩派握手言和了!」

  整個圍觀的人都一片譁然,有人出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灰衣人做冥思苦想狀,嘆道:「其實近幾年江湖上出的大事,都不是玄衣魔教做的,譬如……」

  蘇小舞在小二的帶領下,坐在一個臨街靠窗的座上,隨手點了幾碟菜,專心聽那個長舌的灰衣人八卦。她也注意到,整個二樓除了她和這一桌人之外,就只有不遠處的一個大漢在獨自喝酒。

  「那這麼說,這件事還真是一場誤會。不知道有沒有人傷亡啊!」

  「唉,衡山派的掌門夏流陽不慎重傷,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下落不明,而武當派的未來掌門人云星辰更是慘遭毒手。看來即使是握手言和,玄衣魔教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啊!」灰衣人哀嘆一聲,搖頭說道。

  噴,蘇小舞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全吐出來。原來事情是這麼解決的,她已經變失蹤人口了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2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23 PM 編輯

  第七十三章 江湖八卦客

  把茶杯放回桌上,蘇小舞勉強嚥下茶水,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據說九大派內部有內奸,這次想讓玄衣魔教和九大派火拚的行動完全是有人計劃好的。幸好並沒有成功。」灰衣人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喉,繼續說道。

  「內奸?有沒有說到底是誰?」有人驚奇的問道。

  灰衣人裝腔作勢的嘆了一會兒氣,享受夠了眾人期待的視線,才遺憾的說道:「具體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出來解釋,各大派都絕口不提,玄衣魔教更是偃旗息鼓江湖上一時不見其蹤跡。」

  「那這事就這麼完了?」

  「我看不會,你們沒發現事情的微妙嗎?」灰衣人拿起筷子夾著花生米吃了幾粒,油然道:「衡山派掌門夏流陽重傷,武當派雲星辰慘死,那麼這兩人就應該不可能是內奸。如果是的話,那麼肯定會有消息露出來。所以……」

  「所以有問題的果然是那個下落不明的峨嵋派代理掌門嗎?」

  灰衣人一言不發的繼續喝酒,但是這已經表明默認了。

  「奇怪,這個蘇小舞到底是什麼來頭?」眾人議論紛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蘇小舞滿臉黑線,她現在居然已經變成全江湖的通緝犯了嗎?出名是出名了,但是這個名聲實在是太強大了,都沒人出來幫她解釋下嗎?

  看來真是武林正派為了顧存顏面,把她推出去當替罪羊了。蘇小舞一陣心酸,正好此時她點的菜陸續上來。再也沒心情去聽他們都在說什麼了,她專心吃飯。

  「什麼?皇甫非墨又重現江湖了?不是說他被玄衣魔教的右使暗害了嗎?」一個過於耳熟的名字讓蘇小舞不得不停下筷子,微皺秀眉的抬起頭。

  「是啊!前幾天武當傳來消息,說是皇甫非墨回去過一次,是參加雲星辰的喪禮。之後就不知所蹤了。」灰衣人拿起桌上的酒壺自斟自飲。一副淡定地模樣。

  「難道是下山找蘇小舞報仇去了?」有人幸災樂禍的笑問道,「對了,樂典,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些消息的啊?不會是隨口說出來哄我們玩兒吧?」

  那個被稱為是樂典的灰衣人很拽的搖了搖頭,冷哼道:「你們不願意聽我的八卦江湖就別聽,以上有些消息是絕對內幕,但是有些地方我也加了自己的分析,好了好了,今天的時間到了,結帳!」

  蘇小舞還以為是要喊小二來結帳酒錢。結果出乎她意料,居然那個圓桌周圍坐著的每個人都紛紛掏出荷包來,拿了碎銀子或銅錢遞給樂典。

  原來居然是買賣情報的。蘇小舞撇了撇嘴,這下可好,一傳十,十傳百,再傳下去她不一定會被說成什麼樣子。

  「樂典啊。為何你自稱為八卦江湖客啊?八卦一詞何解?」有人好奇地隨口問道。

  「唉,是因為我祖上是練八卦掌的,但是在下只能學了個半通。可是也不能數典忘祖讓八卦在我這一代失傳。嘿嘿,也是江湖上朋友看得起,送在下這麼一個稱號。」樂典站起身,慢悠悠的把桌上的碎銀和銅錢全部收在腰包內。呵呵一笑道:「今天就這樣了,如果有消息再通知各位。」

  一群人一哄而散。二樓大廳內瞬間恢復寂靜。蘇小舞閒閒的吃著小菜,居高臨下的瞧著寬闊無盡的長街,從她這個角度來看,比起之前融入其中來,又是一番不同地感受。

  唉,照這個勢頭來看,沒多久她就要變成武林中人人喊打的妖女。對了,不如走妖女路線?小妖女也是人見人愛,比起聖女來要好玩。

  蘇小舞還真仔細的考慮起來。不過不出半分鐘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當妖女?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算了。要武功沒武功,要媚力沒媚力。

  「小二!再來壺酒!」二樓除了蘇小舞以外僅剩的那個大漢突然高聲叫道,聲音中氣十足頗有威勢。蘇小舞下意識的看過去,呃,僅僅能看到背影。身形魁梧,身上的衣服是不新不舊深藍色,普通百姓打扮,沒有一絲不正常。

  蘇小舞自嘲地搖了搖頭,真是的,又不是走到哪裡都能碰上江湖中人。其實這種大城市。如果想碰上個官員或王爺什麼地才更加實際點。她剛剛這樣想著,走過來的小二說的話立刻推翻了她的判斷。

  「龍副幫主。您看,您今天都喝了一下午了,是不是……」

  啥米啥米?副幫主?蘇小舞頓時睜大了雙眼,有如掃瞄儀般把對方的從上到下瞬間又重新掃瞄了一下。一個、兩個、三個……果然在衣角那裡有幾個象徵性的補丁存在。

  天啊地啊!這是丐幫啊!蘇小舞雙目放光,方才對江湖已經冰涼的心瞬間熱血起來。丐幫啊丐幫,她應該怎麼勾搭上這個武林第一大派呢?這樣貿然前去,是不是太不自然了?

  蘇小舞正在冥思苦想,看著小二拗不過那位龍副幫主,又給他拿來一罈酒放在桌上。忽然間靈光一閃,蘇小舞唇邊現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此時二樓陸陸續續又上來了一些食客,那個藍衣大漢還是一個人自在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蘇小舞悠閒地吃了兩口菜之後,招來小二結帳。

  「客官,一共六十文。」小二連忙跑到蘇小舞面前,笑嘻嘻的說道。

  不貴嘛,這時候六十文錢大概就像人民幣18塊左右。蘇小舞伸入懷中去取荷包,忽然間臉色一變。

  小二察言觀色,立刻臉上堆起的笑容就消失了,一臉鄙視的目光看著她。

  蘇小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努力的把渾身上下翻了翻,驚呼道:「天啊!我的錢被人偷了!」整個二樓的嘈雜聲嘎然而止,眾人紛紛看向這邊。

  店小二現出果不其然的神情,雙手環胸歪著頭看著蘇小舞,一言不發。

  「肯定是我剛才進這家店的時候,被那個小乞丐偷走地!」蘇小舞聲色俱佳嚷道,「就是剛才,這樣,我去報官,我看到那個小乞丐長得什麼樣子了!」一邊嚷,蘇小舞一邊用眼角餘光偷偷看向那個龍副幫主,滿意的看到他停下喝酒,注意聽這邊地動靜。

  店小二嘆了口氣,想必是見多了這種情況,開口說道:「這我可不管,等我去找老闆過來。」

  「不必了,這位朋友的帳就記在我身上吧!」就在店小二轉身想下樓蘇小舞拉拉扯扯不讓他走的時候,那位龍副幫主終於在蘇小舞的萬分期待下開口說道。

  蘇小舞滿意的微微一笑,上鉤啦!



  第七十四章 丐幫

  店小二如釋重負的走下樓,而蘇小舞則自來熟的走到龍副幫主那桌,一拱手說道:「多謝這位大哥援手。」

  「哪裡,大概是幫中的弟兄們魯莽,如果公子有重要東西丟失的話,自當盡力找回。」

  蘇小舞聽著有趣,怎麼有人犯罪了還一本正經的說這種話,抬眼朝這位龍副幫主看去,只見他即使坐在那裡,便足以比其他人身形雄偉許多,甚有氣派。年齡大約二三十歲,相貌堂堂,面容之中微有風霜之色。唇有淡須,眉毛粗深,雙目電光隱隱而現,顯示出其深厚的武功修為。面上帶著霸氣的笑容,和爽脆有力的舉止,都表現出他擁有著極其強大的信心,一看就是做慣了老大的樣子。

  蘇小舞大大方方的坐在他對面,莞爾一笑道:「身外之財而已,大不了小弟也去丐幫混個兩日,討口飯吃。」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連聲道:「不錯不錯!在下正是丐幫的副幫主龍驚戟,閣下是?」

  蘇小舞剛想開口說自己的真名,頓時醒悟到自己已經是晉陞為江湖通緝犯一類的等級,立刻改口道:「龍大哥管我叫小五就可以了,小弟家中排行第五。」她也不管對方究竟能不能看出來她是女生,反正表面上絕對不改口就是了。

  龍驚戟招呼小二多加雙碗筷和酒杯,蘇小舞暗自竊喜這麼容易就和丐幫的中心人物說上話。可是,好像龍驚戟可是半點丐幫的感覺都沒有。身上衣服雖然半新半舊,但仍然乾淨整潔,與方纔她在酒樓門口遇見的那個小乞丐簡直天差地別。難道丐幫真是分淨衣派和污衣派嗎?而且聽龍驚戟的談吐,根本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龍驚戟把小二新拿上來的酒杯滿上,灑然笑道:「來!這杯酒算是大哥替兄弟賠罪地!」

  蘇小舞低頭看著酒杯中淺黃的液體。又抬起頭看了看龍驚戟臉上微笑的神情,一狠心舉杯仰頭一飲而盡。「怎麼能說是賠罪呢?龍大哥負責小弟在洛陽的所有食宿開銷就好了。」蘇小舞一抹嘴放下杯子,開心的說道。原來古代的酒度數並不高,她喝的這種也就是普通的米酒而已,害她以為能多烈的酒呢。

  龍驚戟見蘇小舞相貌俊秀,唇紅齒白,身形柔弱,早先便存了輕視的念頭。但見她雖然起先對手中地酒猶豫了一下,隨後卻異常爽快,頓時眉開眼笑道:「好!沒問題。當然要賢弟不嫌丐幫屋舍簡陋,哈哈!再來!」

  蘇小舞看著龍驚戟給她斟酒,聽著他說出她想要聽的話,反而沒有預料中的期待。嘆了口氣,蘇小舞用百思不得其解的語氣說道:「龍大哥,其實小弟一直對丐幫有些意見。」

  龍驚戟倒酒的手一頓,目光炯炯的向她看來。好奇的問道:「此話怎麼講?」

  蘇小舞目光投往樓下地洛陽大街,看著街頭巷尾都有著或站或坐的幾個乞丐,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小弟覺得當今武林之中,最大的毒瘤就是丐幫了。」

  「啪!」

  龍驚戟一掌拍在木桌上,蘇小舞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大掌陷入木桌半寸,而她面前已經盛滿了米酒地杯子卻半滴酒珠都沒灑出。

  好武功啊……蘇小舞強撐著臉上的表情不變色。內心卻在顫抖,不知道這一掌如果打在她身上會是什麼下場啊……

  龍驚戟雙目閃過寒光。看向蘇小舞一字一句地緩緩問道:「賢弟為何這麼認為?如果所說的是污衊本幫的話,莫怪在下翻臉不認人!」

  蘇小舞迎上他的犀利的眼神,絲毫不懷疑如果她不能自圓其說的話,下一秒絕對會被他扁得面目全非。可是她如果不想做和龍驚戟一般的點頭之交,就必須另闢蹊徑,冒險一試。

  「請問龍大哥,丐幫內可有婦女和孩童?」蘇小舞正容

  龍驚戟一愣,沒想到她會不答反問,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哪裡會有幾個婦女。你當丐幫的人會有人嫁嗎?至於孩童,倒是有一些。」

  「那再請問龍大哥,丐幫內可有殘疾之人?」蘇小舞不管龍驚戟疑惑的眼神,繼續發問道。

  龍驚戟像是有些明白了蘇小舞地用意,臉上的怒意漸漸退卻,若有所思的回道:「有是有些,可是不多。」

  蘇小舞像是早就預料到他的回答一般,淡淡的勾出一抹微笑,道:「那麼丐幫弟子,豈不都是些四肢完好。正當壯年的男子?不收婦女兒童老弱病殘,不工作養活自己反而成天乞討活命。一點都沒有尊嚴。而且又以江湖第一大派自居,更加唯恐天下不亂,造謠生事。你說,小弟說的不對嗎?」蘇小舞邊說邊細細觀察龍驚戟的表情,她說這話實在是發自肺腑,內心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出來了。雖然在龍驚戟凌厲的目光下有些發毛,但是仍然振振有詞地說得頭頭是道。

  確實,她一直就很看不起那些丐幫中人,好手好腳的為什麼不出來工作?就算是給人當勞工也比成天站在街頭接受別人鄙視地目光要好的多啊!

  龍驚戟渾身散發著戾氣,頗有些不怒而威的氣勢。虎目射出懾人的精芒,深深的瞧著她哂道:「賢弟可能是初入江湖,說的這番話雖然不能說完全毫無道理,但是確實在在下看來是胡說八道。」

  蘇小舞見他並不動怒,鬆了口氣。只要能讓他有個不同尋常的印象就好,絕對是個好開頭。當下恭敬的拱手問道:「那請龍大哥為小弟釋疑。」

  龍驚戟臉色恢復自然,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嘆息道:「丐幫的有否,其實在於朝廷。如果天下太平,人人安居樂業,哪裡會有多少乞丐,自然丐幫就會不成氣候。現在江湖中,本幫隱隱有蓋過少林成為武林第一大派,某種意義上來說,卻是朝廷的失職啊!」

  蘇小舞靜靜的聽著,一點都沒覺得龍驚戟說話有了些許大逆不道的語氣,反而還附和的點了點頭。因為在她內心中,絲毫沒有以帝為尊的概念。龍驚戟看在眼裡,暗暗心驚。

  拿起酒杯一口口喝著,蘇小舞面上浮現原來如此的表情,搖頭嘆道:「若我說,少林派也很無趣,一幫和尚只懂得閉門唸經,兩耳不聞天下事。若說他們已經看破紅塵不理俗事,偏偏所有事情都要摻上一腳。嘿嘿,自相矛盾啊!」

  龍驚戟聞言拍桌哈哈大笑道:「沒錯沒錯!賢弟說的正合吾意!大哥好生佩服,想那和尚和我們乞丐不也是一個樣子?這佛門僧侶也是講究化緣作功德的,一聲『阿彌陀佛』,一托銅缽,面朝施主賞幾文錢,豈不是和我們丐幫行討無差?就是我們沒剃頭轉行嘛!」

  蘇小舞聽得有趣,想那日後的朱元璋,不也就是如此麼?

  「不過,賢弟還有一點沒有看透。」龍驚戟呵呵笑道。

  蘇小舞含笑舉杯問道:「請大哥明示。」

  龍驚戟舒服的靠到椅背處,雙目神光電閃,渾身散發著奪人的氣勢,沉聲道:「民以食為天,『飯』字左半邊是『食』字,另外半邊是『反』字,無『食』則『反』啊!」

  蘇小舞正在喝酒,聞言乾咳了幾聲。對上龍驚戟若有所指的目光,蘇小舞內心暗驚,這人說話為何句句似有反意?難道是在試探她不成?

  放下酒杯,蘇小舞決心岔開話題,自信滿滿的笑道:「龍大哥,如果願意的話,小弟自有方法可以使丐幫脫貧致富,奔向小康!」

  龍驚戟愕然道:「小糠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第七十五章 丐幫總舵

  「咳,自古詩經有云:民亦勞動止,可小康。這小康就是指生活富裕的意思。」蘇小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龍驚戟灑然笑道:「脫貧致富,奔向小康。哈!這口號不錯。只是,這富裕了的丐幫,還能算是丐幫嗎?」

  蘇小舞微顰秀眉,用手中的摺扇拍了拍頭,疑惑的問道:「還有人甘願一直乞討不成?」難道還真是她想錯了?有些人就是乞討上癮的,喜歡每天無所事事看別人八卦,順便探聽點消息轉手賣給風月閣換點情報費?

  龍驚戟搖了搖頭,伸手夾了幾片肉送進口中,邊吃邊喟然道:「賢弟不懂丐幫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才有所誤解。這樣吧,反正賢弟此時身上也無錢財,一會兒吃罷就和大哥回丐幫總舵瞧瞧!順便給你找找是哪個兄弟不長眼的衝撞了你,定會替你討回丟失的銀兩。」

  蘇小舞一驚,她的荷包可是好好的在懷裡躺著呢,龍驚戟要是去問了,豈不是全都露餡了?當下臉上現出全然不在乎的神色,淡笑道:「無妨,銀子既然丟了,那就不是小弟的了。不過,大哥可要負責哦!小弟在洛陽的食宿可就都要依仗大哥了。」

  龍驚戟不當一回事的揚揚手,嘿然道:「小意思!來來!先喝酒!」

  蘇小舞得意的笑啊得意的笑,這下可以去丐幫參觀順帶蹭吃蹭喝了。不過可以想像情況一定很艱苦,不過她也要為了目標忍耐一下。話說露宿野外的事情她來到古代之後也沒少體會,豁出去了!

  兩人相談甚歡,酒也越喝越多。龍驚戟卻是越來越心驚。但看這個俊秀公子哥一樣的少年一杯杯的水酒下肚,卻除了臉頰愈加紅潤外沒有絲毫醉態,仍然談笑風生。本來心存戲弄之心也漸漸淡去,再加上這個小五談吐風趣。說出的話雖然有些歪理,但是細細思量之下,其中深刻含義足以令他都驚嘆。

  酒酣耳熱之後,蘇小舞跟著龍驚戟走出酒樓,前者注意到龍驚戟根本沒有結帳,和樓下的老闆打了聲招呼就走了。看來還是常客啊,怪不得剛才說記在帳上之類的。

  兩人走在御道之上,道旁遍植樹木,綠蔭成片。午後地陽光照射的灑在二人身上,令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蘇小舞摸了摸因為喝酒有些滾燙的臉龐。呵呵笑問道:「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啊?」這一片看起來是洛陽城繁華的地段,想那丐幫總舵定然是在窮人區,離這裡絕對很遠。

  龍驚戟笑著低頭看過去,突然發覺到他新認的這個賢弟長得有些過於嬌俏,尤其側面看過去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狹長,雙瞳漆黑宛如點漆,肌膚白皙中帶著誘人的紅潤。十指蔥蔥如玉。

  絕對不是練武之人。龍驚戟正想出聲問個清楚,就發現對方耳朵上並沒有耳洞,自嘲自己差點就開口得罪人了,連忙回答道:「快了,前面就快到了。」心想這小五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身形,聲音容貌有些過於少女化。也不是不可能。看「她」對江湖如此夢幻的想法,也許還是洛陽或京城某家地少爺公子偷跑出來的。

  蘇小舞沒看到龍驚戟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事實上,由於對方實在太高大,她幾乎必須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索性乾脆不抬頭了。

  兩人閒逛般的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蘇小舞也注意到不管哪條街巷,都會有一兩個乞丐蹲守。而在他們見龍驚戟走過之時,都恭恭敬敬的行禮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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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首長級待

  受到愛戴地程度。

  只是不知道丐幫幫主又會是何樣人士,蘇小舞不緊不慢的扇著折扇,略略的扇走了些許午後的悶熱之氣。看著路邊悠哉乞討的乞丐,蘇小舞好奇道:「龍大哥,你也是之前做乞丐的嗎?」別怪她不厚道,只要想到龍驚戟這等體格在街邊一站,臉上掛著可憐兮兮地表情乞討……噴,她就止不住想笑。

  「嘿嘿,居然小看你大哥我?」龍驚戟燦爛的一笑,露出一口潔白地牙齒。反射著的亮光晃得蘇小舞直瞇眼睛。

  「哦?」蘇小舞拿扇子擋住唇,也遮住了笑得有些陰險的表情。「那現場表演給我看看嘛!小弟想見識見識。」聲音中不自覺的帶了點女兒家的嬌嗔,聽得龍驚戟一愣一愣的。

  「哈哈,好,不就是討錢嘛!擦亮了你的眼睛看著!」龍驚戟一拍胸脯,笑聲洪亮,引得路人紛紛向這邊看來。

  蘇小舞看著龍驚戟大搖大擺的向街邊的店舖走去,面上浮現幾條黑線。大哥啊,你這架勢哪裡是去討錢啊?簡直就是去打架啊!

  眼睜睜地看著龍驚戟大步闖進人家鋪子裡,幾乎是片刻之後,龍驚戟手裡便拿著幾張銀票走了出來,他後面居然還跟著店舖的老闆,低聲下氣的在說好話。而龍驚戟則不甚耐煩的揚了揚手中的銀票,不知道和老闆說了什麼,後者歡天喜地的走回鋪子內。

  啥米?蘇小舞呆愣的站在街角,看著龍驚戟從街頭的鋪子一家家的走到街尾,手裡的銀票越來越厚,碎銀越來越多,直到最後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包袱裝在裡面。

  看著一臉得意地龍驚戟甩著包袱朝她走來,蘇小舞真想衝到街對面的豆腐鋪買塊豆腐撞死。龍驚戟知不知道他這哪裡叫討錢,明明是收保護費啊!

  「喏,這些錢應該可以夠抵消你被偷去地錢了吧!」龍驚戟走到蘇小舞身邊,把裝滿銀票和碎銀的小包袱朝她扔來。

  蘇小舞思維有些短路,接過有些沉的錢袋,結結巴巴的說道:「夠了,夠了。」

  龍驚戟摸著下巴上的鬍子茬,笑呵呵的說道:「你大哥我討錢的本領不錯吧?嘿嘿,走吧!我們回總舵。」

  蘇小舞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機械的挪動著腳步跟上龍驚戟的步伐。

  兩人走了不多時,龍驚戟在了一間宏偉的府第面前停下腳步。

  蘇小舞走出去幾步,發現後者並沒有跟來,回過頭問道:「怎麼不走了?」

  龍驚戟往前一努嘴,笑道:「到了啊!」

  啥米?到了?蘇小舞仰著頭,看著門前牌匾上一個字都沒寫空空如也,大門旁邊兩條石柱上各自掛著一個大燈籠,而左右兩方房舍連綿不絕,不知道究竟這裡有多大。

  蘇小舞剛想開口讓龍驚戟別開玩笑了,後者施施然的打了個響指,大門「吱呀」一聲分左右兩邊開啟。門內赫然站了兩排裝束各異的乞丐,齊刷刷的喊道:「龍哥,您回來啦!」

  「回來啦!」龍驚戟微微擺手,嘿嘿一笑。

  口胡!蘇小舞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這哪裡是丐幫!分明是黑幫!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20 PM 編輯

  第七十六章 丐幫習俗

  蘇小舞大受打擊的走進丐幫總舵,甫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塊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巨大寬闊廣場。廣場周圍分佈著或大或小的房舍,一眼望去,蘇小舞只覺得這個地方簡直大得不可思議。

  蘇小舞看著總舵內稀稀落落的沒有幾個人,哦,不,應該說沒有幾個乞丐。大概都去街上乞討,哦,不,應該說去收保護費了……

  龍驚戟滿意的看著蘇小舞震驚的表情,灑然笑道:「這裡比較簡陋,賢弟多多包涵哈!」

  去你的簡陋!蘇小舞忍住想要破口大罵的不忿感,皺眉看著四周的環境。騙鬼啊,這地帶一看就是洛陽的繁華地段,別說是這麼大的地方了,就是間小店舖都要好多銀兩。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錢都是哪裡來的,比起其他寒酸的武林各派,這丐幫實在是了不得啊!

  怪不得之秋曾經和她說過,五嶽劍派和其他白道門派都不大看得上丐幫,原來是這麼回事……

  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會,蓋天下歷朝歷代,無有不淪為乞丐之人,聚伙為幫,打抱不平,舉止介乎正邪之間。直至宋末,丐幫幫主舉抗金義旗,以民族大義為重,開創出一番事業,終成為武林泰斗。成為江湖上第一大正派——蘇小舞記得她曾經看到過的這一段資料,如此說來,丐幫要成為天下第一大正派,還要等到宋末呢!現在也只不過是正邪不分的天下第一大派——因為他們人多……

  蘇小舞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些思緒,而她身邊的龍驚戟則聽過手下稟報之後,抱歉的對她說道:「賢弟,大哥有幫務要處理,你現在這裡隨便逛逛吧!」

  蘇小舞茫然的點點頭,呼啦一下看到剛才在門口迎接他們的一群人隨著龍驚戟走進左邊的一間大屋子內,瞬間廣場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怎麼辦?蘇小舞咬著下唇問自己。她現在是如願以償地混進丐幫總舵了,可是問題在於丐幫根本不是她想像的那回事。什麼幫助丐幫脫貧致富,奔向小康?人家明顯已經大康了,才不需要致富呢,而且這個黑社會老大當著很爽,怪不得都不去做事。

  這也表明了,她本來想用致富手段取得丐幫支持的這個想法完完全全破滅了。

  蘇小舞垂頭喪氣的走到一旁的迴廊裡坐下,背靠著廊柱,在陽光曬不到的陰影裡閉目養神。方才雖然喝的那些米酒度數不高,可是好久不曾沾酒的她也有些不勝酒力。再加上剛才的驚嚇。她實在是需要好好整理下思路。

  「喂,你是新加入的弟兄嗎?」一個刻意放低聲音,柔潤悅耳但卻聽上去發寒地男聲傳來,把昏昏欲睡的蘇小舞吵醒。

  「唔,算是吧。」蘇小舞微微睜開雙目,首先接觸到的是一雙略帶狡猾的眼睛。好像狐狸啊!蘇小舞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樣。

  面前此人大概二十歲剛出頭的模樣,相貌有些邪魅的英俊。令人一眼看上去便知他是那種野心極大,要毀掉別人時絕不留情之人。此時他雖然面帶微笑的看著她,但是眼神中帶著懷疑和探查。一身淡黃色地衣服乾淨整潔,同龍驚戟一般只是在衣角下面象徵性的縫了幾個補丁,看來在丐幫的職位不小。

  見蘇小舞睜開眼睛,此人取笑道:「什麼時候丐幫流行起來收女扮男裝的姑娘家了?」

  蘇小舞知道自己被他看穿了。神色也沒太大變化,淡淡的說道哦:「你好。我叫小五。因為家裡排行第五。」其實看不出來才怪呢,所以她非常懷疑龍驚戟是沒有看出來還是在裝傻。只不過流行是什麼意思?丐幫裡還有其他女扮男裝的姑娘?

  「蔡羽山,羽毛地羽,高山的山。」蔡羽山坐到迴廊地另一邊,嘿嘿笑道:「是誰帶你來的?」

  蘇小舞坐直身體,淡笑的說道:「是龍大哥帶我來的。」

  蔡羽山一愣,顯然不相信蘇小舞說的話,面上那雙狡猾的狐狸眼略微笑了笑,道:「龍驚戟那個傢伙?哈哈。你說笑吧?」

  蘇小舞歪著頭無辜的說道:「是他啊,龍大哥剛才還在這裡呢。結果被人叫過去處理幫務了。」這個蔡羽山在丐幫的身份一定也很高,就從他稱呼龍驚戟的語氣就能聽出來。

  蔡羽山聽到處理幫務這幾個字之後,狐狸眼閃過一絲寒光,隨後看到蘇小舞彷彿被嚇到一樣呆愣地表情,連忙笑容滿面的說道:「小妹,你今天第一天來丐幫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蔡哥哥啊。」

  嘔……蘇小舞差點把剛吃的東西都吐出來,內心對蔡羽山的印象降到極點。剎那間覺得他看向她的那雙狐狸眼都帶著色瞇瞇無法忍受的視線。

  「呃,蔡……大哥。能不能跟小五講講,丐幫究竟是做什麼的啊?」蘇小舞忍住噁心。勉強勾起嘴角裝出笑容詢問道。為了得到情報,她忍了!

  蔡羽山翹起二郎腿,背靠迴廊柱,悠閒的說道:「哈哈,這個問題簡單,丐幫嘛,顧名思義就是討飯混飯的。我們都是如假包換地窮人家,有分武丐和文丐,武丐就是被稱為街丐、蛇丐的,嘿嘿,文丐嘛,就是有詩丐響丐什麼地。哦,沒聽過響丐?就是打竹板說數來寶的那些人,大家聽得好了,就賞幾文錢。」

  蘇小舞津津有味的聽著,那個武丐,估計就是徹頭徹尾的地痞流氓,而文丐就是那種和現代社會街邊拉二胡的那種。

  蔡羽山見蘇小舞聽得入神,更加賣力的說道:「至於每年的二月或八月,或者是端午、中秋、過年期間,就是丐幫的節日。對了,馬上就要中秋了哦!正好你可以跟我們看看。」

  蘇小舞終於正視蔡羽山的臉,好奇的問道:「節日?怎麼過節?」

  「到時候大家一起衝進城裡的各大商戶,打秋風嘛!凡是納了捐的店舖,我們就發一張葫蘆形狀的黃紙,讓他們貼在門上,俗稱『罩門』,罩門所在,其他兄弟也就不會再上門乞討了。嘿嘿,至於不給錢的嘛!當然要鬧得他們雞犬不寧,做不下去生意!」蔡羽山臉上泛出凶狠毒辣的神色,英俊的面容瞬間給人一種邪惡的感覺。一看就是混慣道上的人,和港劇裡那些黑幫人士臉上的表情很像。

  昏倒,這還真是收保護費,蘇小舞苦著臉問道:「難道官府的人就不管嗎?」

  蔡羽山笑得前仰後合,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妹,你好天真啊!官府一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想抓我們?好啊!我們的人巴不得去牢房裡吃免費牢飯呢!而且丐幫這麼多人,他們抓得過來麼?」

  蘇小舞再昏,看來她之前和龍驚戟說的丐幫是個大毒瘤,一點都沒說錯!



  第七十七章 知了

  蘇小舞看著蔡羽山面上洋洋得意的神情,有氣無力的說道:「是不是,還按季逐戶收取錢財,平時遇到紅白喜事就伸手索討喜錢?要劃界線分地盤?還抽成給官府一份?」

  蔡羽山聽得一愣一愣的,豎起大拇指樂不可支的說道:「小妹,你還說你一點都不懂丐幫,我看你懂的好多嘛!」

  這個,她是不懂丐幫,但是懂點黑幫……蘇小舞扶住額頭,無奈的央求道:「不要叫小妹,叫我小五就好。」尤其配上他那個刻意裝作溫潤悅耳的聲音,簡直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立排隊了。

  「小五,嗯,這名字不錯。好聽又好記。」蔡羽山用手搓著下巴,別有用心的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聽得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內心一陣惡寒,可是又不能立刻改口,只能禮貌性的維持僵硬的笑容。

  「小五,別在這裡呆坐著了。既然龍驚戟那傢伙沒理你,我就領你去見我們幫主,也是我師父。」蔡羽山站起身,笑容滿面的說道。

  「啊?去見幫主?」蘇小舞還沒做好這就去見丐幫幫主的心理准備,老天,那可是黑社會老大啊!但是,沒想到面前這個吊兒郎當的蔡羽山居然就是丐幫幫主的徒弟。想來是在幫中地位越高,就越穿戴整潔,畢竟不用成天去乞討。

  蘇小舞見蔡羽山催促,便起身跟著他往總舵的內院走去。「奇怪,為何丐幫總舵在洛陽,而不在京城呢?」說完話她就後悔了,笨一點的人也能想到,黑社會老大的話,在京城誰大得過皇宮裡的那位啊!

  蔡羽山像是對她天真的話已經預料到了一樣,笑嘻嘻的說道:「其實丐幫雖然說是天下第一大幫。可是畢竟由於地域分散過廣,許多地方上地丐頭也只不過是礙於要團結一致的念頭才尊我師父為幫主。不過也是,總有一天會把總舵建在京城的。」

  蘇小舞扯了扯嘴角,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啊……

  說話時,兩人已經穿過空曠的廣場,轉入後院。蘇小舞注意到,這裡並不像一般庭院那樣有著各式的園林佈置,而是只有簡單大方的一間間房舍,有的很破舊,有的卻很闊氣。

  「這全看各位長老的喜好。」蔡羽山見蘇小舞好奇不解的看著。順口解釋道,「不過他們現在這個時間幾乎都不在,出門去了。呵呵,閒不住啊!」

  蘇小舞大汗,這裡確實屋子沒有幾間,不過也由此看來丐幫其他弟子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這裡,也只有地位尊崇地長老才能在這裡頤養天年。

  看來。蔡羽山對她如此慇勤,十有八九是因為聽說是龍驚戟親自帶她回來的緣故。蘇小舞用食指刮刮臉頰,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希望這蔡羽山不要想歪的好。

  兩人路上偶爾碰到幾個乞丐,都紛紛拱手向蔡羽山行禮問好,恭敬程度絕不下於方才蘇小舞看到他們對龍驚戟的態度。

  看來蔡羽山在丐幫的地位也非常之高,不知道這以後的丐幫幫主究竟要誰來當。蘇小舞胡亂思考著。這點很重要,如果蔡羽山和龍驚戟兩人必須要選一個地話。她一定要注意不要站錯隊,否則丐幫肯定爭取不到。

  自己果然變得這麼討厭了啊,蘇小舞暗暗嘆了口氣。如果放在以前,她絕對不會考慮這麼勢利的問題。不過,這一切都要等見了那個傳說中的丐幫幫主之後再做決定。畢竟幫主才是最重要的。

  正左思右想間,蘇小舞發現自己走到了一間不是特別宏大也不是很顯眼的屋子前,蔡羽山一拍她肩膀,擠眉弄眼的說道:「小五,等下哈!你蔡大哥先進去看看師父有空沒。」

  蘇小舞很乖地點了點頭。雖然她很想把對方放在她肩上的狼手撥開。

  蔡羽山滿意地一笑,鬆開手轉身走上台階敲了敲門,隨後推門閃身而入。

  由於外面陽光太過於耀眼,蘇小舞只看到屋內一片漆黑,門便已關上,隨後傳來一些細碎的說話聲。

  知道自己即使貼上去也聽不清,蘇小舞索性靠在一旁的大樹上。正巧一擺頭,就看到一個知了趴在樹幹,發出討人厭的「知了」聲。

  蘇小舞微微皺眉,拿起摺扇朝它一點。想嚇跑它飛到別處。沒曾想到,扇子剛剛碰到它。那個吵鬧的聲音嘎然而止,知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顫巍巍的動了幾下腿,便再無動靜。

  不會吧?蘇小舞目瞪口呆的低頭看著,內心閃過不祥的感覺,難道她只不過輕輕一碰,就會……想起今天一連串地事件,蘇小舞蹲下身,仔細看著知了的屍體,頭腦一片空白。她只覺得今天體內有些不對勁,想來是因為平時都會按時吃端木齊配的藥來壓制體內的傷勢,但是今天開始,端木齊說她已經恢復正常用不著再吃了。

  口胡!那傢伙究竟把她當成什麼實驗品了?想起端木齊狂熱的科學探索精神,蘇小舞就不禁想立刻衝回他們投宿的客棧,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五,你在做什麼啊?玩知了?真是的,快來,師父要見見你。」身後傳來蔡羽山取笑的聲音。

  蘇小舞又看了眼一動不動的知了,默念聲「阿彌陀佛」,起身勉強笑道:「來了。」老天保佑啊,不要讓她變成碰誰誰就死的衰神啊,呃,到時候江湖妖孽指地就不是水涵光而是她了。

  可是,她今天好像碰了兩個人耶!一個是白展,一個就是酒樓前的那個小乞丐……蘇小舞邊走邊回想著,白展是很久之後就沒事,就是當時反應過激了一些。而那個小乞丐看上去也沒事地跑掉了。

  靜電?難道她現在手上所放出的電人能受得了,可是蟲子受不了?蘇小舞仰頭看了看身邊的蔡羽山,突然想起剛剛他主動碰觸她的肩並沒有任何感覺。難道必須是她主動出擊麼?

  蘇小舞正在掙扎要不要伸手在蔡羽山身上試試,此時就已經走到房間的門口了。深吸一口氣,蘇小舞展開完美的社交笑容跨過門檻。

  管他呢!什麼靜電放電的,先一邊去,等她辦完重要的事再說。丐幫幫主,接招吧!



  第七十八章 底細

  蘇小舞甫進入內室,就覺得一對若有實質的眼神朝她看來,立時猶如一頭冰水從頭澆到腳,之前的妄念全部在腦海中煙消雲散。

  蘇小舞緩緩的轉過頭去,只見屋內靠窗放置了十多張太師椅,中間用茶幾隔斷,正中央坐著的是位身穿灰袍的老者,外貌看來足有六十餘歲,頭髮灰白,身形微胖。滿面紅光,笑容可掬,留著一把花白的胡須,有點像鄰家的老爺爺一般親切。

  蘇小舞一愣,她剛進門的時候感受到的那種眼神,絕對不是錯覺。可是看著面前掛著無害笑容的老人,蘇小舞不禁一顆心吊了起來,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像她所想像的那麼順利。這時她還注意到,此人右手邊的茶幾上,放著一隻碧玉的竹棒。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打狗棒」。

  「賢弟,對不住啊,等急了吧?」龍驚戟爽朗的聲音略帶歉意的響起,蘇小舞此時才注意到屋內還有另外一個人。

  蘇小舞連忙笑著搖搖頭。眼神從龍驚戟身上又轉回到陸老頭那裡,還是不肯確定這個笑起來像彌勒佛一般慈祥的人居然會是黑社會老大——全國的黑社會老大啊!想想要有多牛X。

  「就你那記性,八成把人家都忘了。」蔡羽山在蘇小舞的身後走進來,順手把門關上。在聽到龍驚戟稱呼蘇小舞為賢弟的時候,輕微的「咦」了一聲。

  「陸幫主,這位就是驚戟方才和你提過的那位有趣地小哥。叫小五。」龍驚戟站起身,為兩人介紹道。「小五,這位就是本幫幫主陸劍銘。」

  蘇小舞有禮貌的拱手行禮,這個陸劍銘現在看起來就和平常地老人別無二樣。若不是方才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她在大街上碰到一個這樣的老頭,也會忽略過去。看來武林高手到了一定程度,返璞歸真並不是傳說。

  「小五,快坐。本幫沒有什麼尊卑之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陸劍銘笑呵呵的隨手朝一邊空著的椅子指了指。

  蘇小舞規規矩矩的坐在下位,細細打量著這間屋子。發覺佈置簡單異常,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除了桌子椅子之外,字畫或者擺設全都沒有。

  「小五。聽驚戟說,你有方法使丐幫致富?還能奔向那個什麼小康?」陸劍銘等蔡羽山也坐好之後,饒有興趣地捋著鬍鬚問道。

  蘇小舞自嘲的一笑,哂然道:「這都是在下的一廂情願,因為不瞭解丐幫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擅自猜測而來的念頭。」

  陸劍銘興致盎然的呵呵笑道:「你和龍驚戟說的,方纔他都已經告訴老夫了,所以對你能如此胸有成竹地說出能發家致富的方法,非常好奇。」

  「能發家致富?」一旁的蔡羽山好奇的吊高聲調,一臉不信的表情看向蘇小舞。「那小五快點說說是什麼點子?」

  蘇小舞微微扇了扇摺扇。緩解下有些緊張的神經。不好意思的赧然說道:「這個具體的方法,也沒有經過實踐。當時誇下海口。其實並不知道丐幫原來會是這樣的情況。」口胡!這麼富了,還要致富?那她還不如去幫嵩山派的木羽先生來地比較直接。尤其她本來地想法就是想做些蒸餾酒拿去賣。和酒鬼合作,定然可以省力好多。

  正在蘇小舞思考要不要轉道去嵩山發展的時候,陸劍銘仰天發出一陣長笑,想來也是知道蘇小舞言下之意。「小五兄弟,無妨。如果你願意,可以在丐幫住下來,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當然,如果不走更好啊!」

  聽到陸劍銘著重強調了「兄弟」二字,知道他也看穿男裝,當下也不心虛,甜甜一笑道:「那多謝幫主啦!小舞就厚著臉皮在這裡多住幾天。」

  說完轉過頭看向龍驚戟,蘇小舞沉吟不決道:「龍大哥,小舞想去洛陽城找一個朋友,可是不記得路了,能不能派一個無事地兄弟陪小舞去一趟?」她要速度找到端木齊那個傢伙,問清楚到底她身體現在是怎麼回事。至於丐幫這邊,看來幫主老頭兒很難纏,一時半會兒搞不定啊!要慢慢來。

  龍驚戟站起身啞然失笑道:「整個丐幫上下就你大哥我最閒,走吧,我陪你去。」

  蘇小舞毫不意外的在陸劍銘和蔡羽山地眼裡發現了曖昧,但是也不能解釋那麼多,只好道了別之後出得門來。

  直到走出那扇門,蘇小舞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明顯屋內陸老頭施加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導致她什麼思維一陣短路,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武功不如人的悲哀啊!

  「走吧,知道你朋友住在哪裡嗎?」龍驚戟站在夕陽下,回頭看向站著一動不動的蘇小舞。

  「嗯,知道。客棧的名字記著呢。」蘇小舞收回眼神,舉步向前走去,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

  她身後的那棵大樹下,原本慘死的知了,已經不翼而飛了……

  ——————————

  「山兒,這小五是什麼來頭?調查清楚了嗎?」房內,陸劍銘一改方纔的笑容滿面,神色凝重的端起茶盅問道。

  蔡羽山勾起嘴角,右手摩挲著紅木椅子的扶手,有趣的說道:「還不清楚,等下我吩咐人去調查。不過,頭一次看到龍驚戟那傢伙對女人加以辭色啊!好玩兒!」

  陸劍銘輕啜了一口淡茶,嘆氣道:「八成那小子還不知道小五是個女孩兒,沒看他連小顏子都沒看出來!小顏子可是在我們這裡呆了好幾個月了。」

  蔡羽山悶笑了一會兒,忽然間正容道:「師父,這小五可能不會那麼單純。我方才遇見了駱顏,聽她說今天在寧家酒樓前想偷一個人的荷包,結果反被人用摺扇反擊。容貌和裝束都和這個小五很像。而且聽駱顏說,此人使扇用勁巧妙至極,連她都招了道,腹部受了傷。唉唉,可惜死都不讓我看看。」

  陸劍銘正在喝茶的手一頓,沉聲說道:「羽山,速度去調查小五此人究竟是誰。剛才驚戟和我說,小五是在寧家酒樓前被一個小乞丐偷走了銀兩。所以他才邀她回總舵的。」

  蔡羽山一愣,道:「駱顏沒偷成啊!難道……」

  陸劍銘「砰」的一聲把茶盅放在桌上,肅容道:「快去!」

  蔡羽山立刻站起身,拱手道:「是,師父。」又抬眼看了看陸劍銘面上的表情,試探性的問道:「師父,弟子上次所說的事……」

  陸劍銘皺了皺已經花白的眉毛,不耐煩的一擺手,冷哼道:「你小子淨交一些不學好的朋友!要是像驚戟那樣,老夫豈不是省了多少心?你想都不用想,不用再提了!」

  蔡羽山垂下頭,遮住了眸光變幻的眼神,乖乖應是。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13 PM 編輯

  第七十九章 雞腿

  蘇小舞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岌岌可危,此時的她正跟著龍驚戟心急火燎的趕往剛剛同端木齊和白展分手的客棧。

  她要問個清楚,她的身體究竟怎麼了。其實現在冷靜的想想,也許這是金針造成的後果也說不定。畢竟她可是瞬間成長為武林高手,而後又消失。而且聽端木齊說她的經脈都已經擴大了,這,好像有點和吃了興奮劑差不多……蘇小舞想到那個瘋子帥哥,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種科技沒事搞那麼發達做什麼?有那點功夫,還不如多弄點富民強國的東東。

  「小五,你朋友是誰啊?」龍驚戟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

  蘇小舞左顧右盼的記著路,聞言回答道:「是端木齊和白展。」

  龍驚戟愣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在龍驚戟的指引下,蘇小舞又回到當初那個客棧門口,正要悶頭往裡沖,卻發現龍驚戟沒有一起進去的意思。

  「龍大哥,你不一起來嗎?」蘇小舞停下腳步,奇怪的回頭問道。

  「你剛才不是說你的朋友是白展嗎?那我還是不要出現的好。不過,倒也不是在下怕了他,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龍驚戟環胸當街一站,口氣有著說不出的霸道。

  也對,這個黑社會的人,還是少和官府接觸的好。蘇小舞滿臉黑線的想著。和龍驚戟打了聲招呼,便衝進客棧。

  「請問。今天下午有沒有兩個少俠投宿?」蘇小舞奔到客棧的櫃檯處,急衝沖地問道。

  客棧的老闆抬頭看了看蘇小舞。想了想說道:「是有兩人投宿,不過剛剛已經走了。」

  「什麼?走了?」躲她也不是這樣躲吧?蘇小舞悻悻然地想道。

  客棧老闆點點頭,仔細的看了看蘇小舞的男裝打扮,笑道:「其中一個公子,留下了一個字條,交待小的如果有一位姑娘找來的話,一定要交給她。看來。就是姑娘你了。」

  蘇小舞連連點頭,接過客棧老闆從櫃檯下面翻出一張摺疊好的紙,連聲道謝之後展開。

  「小舞,有急事先走了。如果以後到京城,到懸壺軒找我。」落款處是端木齊,字跡潦草。顯然是在慌忙中所寫。蘇小舞看了幾遍,失望的折好放入懷中。急事?這兩個傢伙,不會是怕被她纏上,隨便找個藉口就跑掉了吧?

  「怎麼樣?」龍驚戟見蘇小舞急急忙忙地衝進去,不一會兒就慢慢騰騰的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大失所望的表情。

  「人都走了。」蘇小舞嘆了口氣,仰起頭看著龍驚戟那張粗獷有個性的面孔,抬起手來狀似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大哥,小舞就只能靠你了啊!」

  龍驚戟呵呵笑道:「沒問題!不是一開始就說好了嘛!走吧,我們回去吧!」

  蘇小舞收回手。驚疑不定地看著龍驚戟神情未變的表情。勉強笑了笑說道:「嗯。走吧。」

  為何自己對龍驚戟出手就沒有任何反應呢?蘇小舞再三翻看著自己的雙手,發現除了感覺扳指越來越透明了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寒。不知道兩隻手如果交握,會不會短路啊……

  ————————

  蘇小舞就這麼在丐幫總舵住了下來。首先佔據的地方就是丐幫總舵的膳房。在打著自己會做菜的幌子混進去之後,幫內圈養作為存糧的動物就遭殃了。

  蘇小舞通過各種對雞鴨的試驗,終於確定自己的雙手確實可以放出電流。只不過有的時候靈,有地時候不靈,而且一天地放電量也

  的,譬如她可以電得一隻雞麻痺五分鐘,就無法在同用。

  汗啊,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地體質?這樣豈不是超能力了嗎?難道是由於金針地刺激,她體內的生物電流千百倍擴大?蘇小舞一旦閒下來,就會抱膝坐在台階上,滿腦子混亂地想著。

  這樣地超能力要不要其實沒有什麼大用啊,她又不能隨心所欲地控制。而且這種電流連個知了都電不死,頂多能嚇唬嚇唬人吧。

  幾天之後,蘇小舞終於找到了一點點技巧,怎樣用扳指儲存電流,不至於到處放電了。這樣期望著也許有天能發出道閃電什麼的牛X下。

  「小五,有沒有炸雞腿吃啊?」正在閉目養神的蘇小舞身後傳來一個清脆動人的聲音。

  蘇小舞撇了撇嘴角,無奈地說道:「小顏子,今天上午送給陸幫主的那份是不是你偷吃了啊?」

  來人從台階上跳到蘇小舞面前,叉著腰趾高氣昂地說道:「才不是呢!」

  蘇小舞懶懶的抬起眼,看著面前那個髒兮兮完全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小人兒,嘆氣道:「好好好,不是你吃的,不過今天沒啦,要等明天。」這個駱顏也是女扮男裝的小乞丐,年齡大概也才十五六歲,也就是當初在寧家酒樓前偷她荷包不成的那個。現在天天拿這件事要挾她,蘇小舞都快被她煩死了卻又不敢多說什麼。

  「我不管!我要吃我要吃!」駱顏欺身上前,用她那雙黑乎乎的手「啪」一下的就在蘇小舞的膝蓋處印上了兩個手印。

  蘇小舞忍住想要發作的怒氣,面上勾起一抹陰森森的微笑,拿起摺扇勾起對方的下頜,輕聲道:「你說什麼?」手裡控制著不放出電流,心裡卻在想是不是要把這個摺扇換成精鋼製的,這樣導電效果要好一點。

  駱顏身體因為蘇小舞的聲音顫抖了一下,但是仍然揚高了倔強的小臉氣焰熏天的說道:「我說我要吃雞腿!」

  蘇小舞瞪了她一會兒,喃喃地說道:「反了反了,小乞丐都能吃炸雞腿了,怪不得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

  駱顏一甩頭,直起身伸出右手拍了拍蘇小舞的肩膀,用故作老成的語氣說道:「小五,辛苦了。小顏子一會兒回來再吃,先要和羽山哥出去一趟,有任務。」

  蘇小舞哼哼哈哈的答應了一聲,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己的肩膀上又被她污染了一個手印。

  「小顏子!又在欺負人!」龍驚戟驚雷般的聲音在膳房的院子口響起。駱顏轉過身朝他做了一個鬼臉,之後蹦蹦跳跳的從另一個出口逃走了。

  蘇小舞彈了彈肩上和膝蓋上的灰塵,站起身心平氣和地笑道:「龍大哥,可有事?」

  龍驚戟一改之前的爽朗表情,一臉凝重的看著駱顏消失的方向。「駱顏剛才有沒有和你說要去做什麼?」

  蘇小舞無辜的搖搖頭,之後轉了轉眼睛,興致勃勃的說道:「要不然我們跟去看看吧!」她最近也滿無聊的,龍驚戟經常不見人影,她更加不敢去招惹那個看起來就惡寒的蔡羽山。就只有駱顏時不時因為吃的過來煩她。

  龍驚戟哈哈笑道:「好!走吧!看來大哥我忽略了你很久,羽山他們可能今天有事情做,你可以旁觀看看哈!」

  事情?任務?蘇小舞唇邊扯了一個無語的弧度,想也是知道他們去打秋風了,就是不知道哪家會這麼倒霉。



  第八十章 風月無邊

  「風月無邊」是洛陽城最出名的一家青樓,並不是最大,花街裡的「聞香苑」便比這裡大上兩倍。但是「風月無邊」並不是開在花街,而是在洛陽城最繁華的御道邊。

  誰也不知道為何一家青樓能開在花街以外還能如此的出名,也許,是這裡佈置高雅溫馨不追求奢華;也許,是這裡特有的書香氣息;也許,是這裡的霓姑娘聞名洛陽……

  「春嬌滿眼淚紅綃,掠削雲鬟旋裝束……」優美的音色從「風月無邊」的內苑傳來,伴隨著悠揚的琴聲在朝陽下,有時若行雲流水,有時卻如怨如泣。

  「要死了,大早上的花娘吊什麼嗓子練什麼琴啊!」

  「就是!還要不要我們活了啊!」

  幾個掛著黑眼圈的歌妓紛紛推開窗戶,小小聲的抱怨道。

  「閉嘴,要吵要鬧還不如回去多休息。」一個冷冽的聲音從樓下花園傳來,立刻讓吵吵嚷嚷的眾人靜了下來。

  一個歌妓看著園內的窈窕身影走向最裡面的那幢二層花樓,輕聲問道:「霓姐怎麼心情不好啊。」

  「嗯,看來這次來的又是那個難纏的客人。沒看大早上的花娘都起身獻唱了嗎?」另一個歌妓悄聲回道,「算了,回去睡覺吧,看來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

  雲霓耳朵裡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她們的對話,絕美的臉上勾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仍然挺直了腰身向前走去。她知道他來了。縱使再不情願,也要信守承諾。

  優雅地提起裙襬。雲霓小心翼翼地登上花樓,耳邊的琴聲越來越清晰,而她地腳步卻越來越遲緩,終於在門廳處停了下來。

  「雲霓,來了為何還不進來?」就在她停下的那一剎那,與此同時內室傳來一句戲謔的聲音。

  雲霓聞言嬌軀一顫,素手推開房門。面上揚起最甜美的笑容,嬌聲道:「奴家這不是在整理妝容嘛!公子你這麼久沒來,想死雲霓了。」

  這間花樓的二層分前後兩進,前廳後寢。小廳佈置的和書房一般,書櫃、書桌一應俱全,還有四壁上掛著的都是名家出手地字畫。內外以珠簾分隔。透簾望去,只見在秋日清晨的朝陽餘暉中,一個青衣男子側對著她靠在臨窗的軟塌裡,而他的對面就是依然撥弦彈唱個不停的花娘。

  「你看看,霓姑娘就是不一樣,說的比花娘唱地都好聽。」聽到雲霓的腳步,青衣男子並沒有起身,仍然悠閒的半躺著,清朗的聲音順著花娘的琴聲懶洋洋的傳來。

  雲霓幽幽一嘆,伸手挑起珠簾。輕柔地說道:「若是青衣公子執意這麼說。不知道多傷雲霓的心呢!」邊說邊輕移蓮步,走到軟榻前跪坐下。卻始終不敢正眼瞧他。垂首幫他斟酒。

  「唉,怎麼公子我聽著就這麼彆扭。花娘。你先下去吧,有你家霓姑娘在就夠了。」那人輕嘆道。

  花娘的琴音應聲而止,但是雙手仍虛按在古琴之上,美目卻注視著雲霓,等著她發話。

  雲霓微微點點頭,輕笑道:「花娘,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沒事的。」

  花娘低聲應是,悄然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之後,倒退著走了出去。

  屋內霎時變得異常地沉默,直到花娘地腳步聲漸漸聽不到了之後,青衣公子才輕聲取笑道:「果然是你的手下忠心啊,公子我看著都嫉妒。」

  雲霓低垂螓首,看著朝陽下閃閃發亮地玉石酒壺,一改之前柔膩地聲音,生硬的說道:「雲霓是公子地手下,自然她們也是公子的下屬,何來嫉妒一說?」

  青衣公子並沒有感到冒犯,反而覺得有趣,呵呵的笑了起來。「雲霓,多日不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看來這風塵之地對於你來說也不算什麼。」

  雲霓藏在袖筒裡的右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面上卻是優雅到完美的微笑:「公子的吩咐,雲霓當然要做到最好。」

  青衣公子滿意的嗯了一聲,輕品了一口酒之後淡淡的問道:「那麼,一個月前,玄衣教歧天谷內究竟發生了什麼?相信風月閣應該調查出來了吧。」

  雲霓替他滿上酒,視線落到對方正拿著酒杯的手上。那是一隻潔白如玉的手,細長而又白皙,指甲修得平平整整。記憶中的他,好像也擁有這樣一雙完美的手……

  雲霓愣了愣神,連忙淺笑道:「公子為何要問雲霓?相信雲星辰死前應該都有和公子報備過。」她特意在「死」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顯然是意有所指。

  青衣公子冷不防抓住雲霓想要收回去的右手,緩緩地輕柔地把她的掌心朝上,幾道觸目驚心的月牙淤痕暴露在陽光下。

  「哎呀,居然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青衣公子像是一點都不知道這個新的傷痕是因為他才引起的,體貼的幫她揉捏著,聲音越發溫柔。

  可是雲霓卻止不住嬌軀輕顫,想收回手又被青衣公子拽得死緊。最後只好認命讓他輕薄,垂首恭敬的把話題轉回來:「玄衣教因為上次我們故意傳給他們的假消息,已經斷了和我們的合作。所以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不清楚。」

  「哦?」青衣公子意味深長的挑高了聲調,「那麼後來你動用風速信鴿傳給他們的情報,也是假的?」

  雲霓感到對方握住自己的手勁漸漸用力,輕顰娥眉道:「是真的,可是對方也拒絕再和我合作。」知道自己私下做的事瞞不過他,雲霓也沒有多費唇舌解釋。

  「呵,雲霓,公子我素來喜歡你是個聰明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放心的讓你去做,但是同時也落了許多把柄在你的手上,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青衣公子含笑說道,一副刻意關懷備至的樣子。

  雲霓低頭不語,但是能從她不能掩飾的顫抖可以清楚地看出她心底的恐慌。

  青衣公子像是很滿意她這種反應,用更加輕柔的語氣說道:「你說,讓公子我怎麼才能相信連你都不知道歧天谷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嗯?慕容雲霓?」

  慕容雲霓一震之下仰起頭,只見青衣公子那面容上只有上半邊的銀色面具,在清晨的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第八十一章 慕容雲霓

  「怎麼,好久沒聽到別人這麼叫你了吧?玄衣教教主慕容雲霓?」青衣盜放開慕容雲霓的手,轉而拿起茶幾上的酒杯取笑道。

  慕容雲霓揚起俏臉,美目深注的凝望著他,冷冷道:「是好久沒聽到了。不過,雲霓很奇怪為何公子會突然叫出這個名字。不是說要雲霓永遠忘記自己的身份嗎?」

  「永遠?」青衣盜勾起嘴角,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尊貴之氣,輕笑道:「表面上裝作忘記很容易,內心裡其實不斷的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能忘吧?」

  慕容雲霓眸光閃爍了一下,垂下頭,又恢復之前的恭敬,轉回到之前的話題淡然地說道:「回公子,雖然表面上經歷歧天谷這場事的人全都閉口不談,但是姐妹們從個別人那裡套來的話,大概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事實。」

  「說。」青衣盜露出注意的神色。

  慕容雲霓平淡無波的說道:「破壞公子計劃的,並不是玄衣教中人。而是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打敗了夏流陽,但是前者由於尚君誠他們的誤解,憤而出走。」

  「蘇小舞?峨嵋掌門?小舞?」青衣盜用指甲敲了敲酒杯,喃喃說道。他好像從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至於現在江湖上流傳的謠言,只不過是九大派為了維護顏面,私下允許的。」慕容雲霓端坐在原地,用公式化的語氣低頭恭敬地說道。

  「咦?那你們玄衣教為何不解釋?」青衣盜放下酒杯,玉製地酒盅和茶幾接觸發出一個清脆的聲音。

  慕容雲霓嬌軀隨著聲音顫了一下。咬著唇皮勉強說道:「雲霓認為,是玄衣教聖子順勢故意如此。目地是想讓蘇小舞在江湖中走投無路,把她逼回歧天谷。還有,雲霓已經不是玄衣教的人了,請公子放心。」

  青衣盜輕笑了幾聲,忽然半起身,勾起慕容雲霓線條優美的下頜,頗感有趣的說道:「雲霓。怎麼你那從小被你護著長大的弟弟有了心愛之人?他不知道你為他做了這麼多犧牲嗎?」

  慕容雲霓強撐著面上僵硬的表情,眼簾仍然低垂,就是不肯和青衣盜的目光接觸。「公子說笑了。有人喜歡愛護涵光,雲霓高興還來不及呢。雲霓,喜歡地是公子你啊……」

  青衣盜用手背輕撫著慕容雲霓光滑細膩的臉頰,沒有被面具遮住的唇角笑得邪氣十足。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話聽著真讓人開心。當然,如果若是真話,就更好了。」

  慕容雲霓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嬌軀急促地呼吸著。不知道是不堪承受青衣盜的碰觸,還是因為後者說的話。

  青衣盜傾過身,唇角輕擦著慕容雲霓地耳根,低喃道:「雲霓,記住,你那個妖孽弟弟的命在我手裡握著。想要他多活一天,就要考慮考慮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慕容雲霓一動也不敢動。輕聲應是。

  青衣盜滿意地直起身,朝後看向窗外。目光投向人來人往的御道上。忽然間輕笑出聲道:「來了,雲霓。過來看好戲吧。」

  慕容雲霓整理好心情,起身和青衣盜一同坐在軟塌上,朝窗外看去。只見一頂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馬車從南邊慢慢駛來。

  「這是,布衣山莊的馬車?公子,你惹上他們做什麼?」慕容雲霓一副為青衣盜擔心至極的樣子,好像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青衣盜也不以為意,調笑道:「又不是我惹上,只是吩咐別人幫個小忙而已。」他話音剛落,慕容雲霓眼睜睜的看著御道上的斜影裡衝過來一個小乞丐,立時驚了這輛車的馬匹,一時御道上亂成一團。

  ——————————————

  蘇小舞滿臉黑線地看著御道上混亂地情況,這個,今天地戲碼是訛詐麼?可是駱顏也不能選這個看上去一點都沒錢的馬車啊?

  「龍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蘇小舞轉頭看向身邊地龍驚戟,覺得整個事件裡都透著一股詭異。龍驚戟既不去阻止也不去現場幫腔,而是拽著她躲到路邊地小吃店面色凝重地旁觀。

  此時御道之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很多乞丐,前前後後居然把這個馬車圍個水洩不通。幸好御道夠寬,行人見勢頭不對,紛紛躲避開來。

  肇事的馬車只是最普通地那種,御者的位置上坐著的那個人正手忙腳亂地被眾丐責問。

  蘇小舞看著地上狀似昏倒的駱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三分鐘。果然看到她悄然睜開雙目偷看了一下,隨後立即合上眼皮。

  果然是訛詐啊。「龍大哥,這輛馬車是誰的?裡面是誰?」蘇小舞知道駱顏不會笨到隨便挑這麼一個「沒錢途」的馬車,肯定是別有隱情。

  龍驚戟一揚下頜,讓蘇小舞注意看馬車的車轅上方烙印,呼出一口長氣道:「那是布衣山莊的馬車。蔡小子真會沒事找事,連布衣山莊都敢惹。」

  蘇小舞用盡了眼力也看不到有什麼印記,暗恨下高手果然眼神好。「布衣山莊是什麼地方?」聽他的口氣,貌似是個很牛X的地方。

  龍驚戟嘿嘿一笑道:「賢弟果然是初次行走江湖,連布衣山莊都沒聽說過。布衣山莊被稱為『天下第一莊』,第一代莊主曾協助太祖打天下,後來歸隱。被御賜為『布衣侯』,並且是世襲的稱號。」

  蘇小舞點點頭「哦」了一聲,原來是杯酒釋兵權的其中一位。趙匡胤還真奸詐,隨便給個口頭上的稱號就打發了。

  「那這個布衣山莊的布衣侯還算是朝廷的官員?」蘇小舞正好看到蔡羽山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御道上,顯然也是早就埋伏好的,這個時候才衝出來。如果布衣山莊和朝廷關係密切的話,那她只能說,蔡羽山和駱顏他們想找死也不能這樣。

  「第一代的布衣侯對太祖還是有影響力的。不過據說他的後代遵照他的遺令搬出了京城,到洛陽定居了。之後這幾代,布衣山莊在朝廷所擁有的也只不過是虛名而已。」龍驚戟一對虎目沒有離開正前方的肇事現場,口中耐心地替蘇小舞解釋道。

  「虛名啊……」蘇小舞眨了眨眼睛,難怪用這麼樸素的馬車。不過先代的布衣侯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榮寵不能延續到後代,所以速速離開權利中央,保全自己的族人。

  龍驚戟呵呵笑道:「雖然在朝堂上擁有的是虛名,可是在江湖中卻不是……」雨後的黃昏,一個人佇立咖啡廳前的屋簷,等待你的出現~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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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布衣山莊

  蘇小舞頓時來了興致,沒想到可以聽到如此的江湖八卦。伸手取過小吃店桌上的茶壺,以茶代酒的為龍驚戟滿上,蘇小舞巴結地問道:「龍大哥,給小弟仔細講講吧。」

  龍驚戟看了看對面爭執的群丐並沒有進一步舉措,簡要地說道:「第一代的布衣侯,就是當年江湖上的武林盟主。」

  蘇小舞一點就通,原來是這麼回事。想來宋太祖當年也借用了江湖勢力,畢竟這些武林高手用來當殺手是最好不過的了。只不過她沒想到布衣侯居然是武林盟主,哎呀呀,前輩啊!

  蘇小舞這樣想著,不禁把目光投向那輛馬車,不禁猜測車中坐的究竟是誰。

  「只不過布衣山莊的威名每況愈下,到了這一代的布衣侯,大約終於要畫上句號了。」龍驚戟舉起茶杯,略帶惋惜的說道。口氣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人惹到布衣山莊,反而有恃無恐。

  蘇小舞好奇的追問道:「為什麼這麼說……」話音剛落,她便覺得現場瞬間靜了下來。不解的望去,才發現原來是馬車車窗上的簾帷被一隻素手拉開。

  那肌膚猶如上等的白玉般滑膩,在晨光中反射著耀眼的光澤。小指微微屈起拉著灰白的簾帷,但是也只是拉開一個很小的角度。這隻手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吸引著眾人全部注意力。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摒住呼吸,期待著簾布背後地那個人出現。

  「大家先送這位小哥去醫館吧。」馬車中一個甜美的女音傳來。像是柔軟地雲朵,緩緩的漂浮過耳際。讓人不由自主的舒緩心情。有幾個乞丐已經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清醒過來趕緊搖了搖頭。

  「原來這代的布衣侯,生的是個女兒嗎?」蘇小舞不禁坐直身子,想看清楚簾布之後的那人是何模樣,可惜看不到。

  「沒錯。」龍驚戟一拍蘇小舞地肩膀,取笑道:「原來賢弟也是抵擋不住美色誘惑,不過確實也理應如此。畢竟馬車裡的人就是武林第一美女。現任布衣侯的獨生愛女,傅晚歌。」

  蘇小舞雙目瞬間放光,居然有幸這麼輕易的就見到武林第一美人。正恨不得衝過去時,只聽人群裡傳出蔡羽山那個令人聽上去就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裝作正經地說道:「傅小姐好大的架子,光會下句命令,難道還讓我們自己去送不成?」

  馬車裡傳出一聲輕嘆。「晚歌確實疏忽了,因為急於趕路,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位小兄弟。」隨著令人酥軟地話音,馬車簾布慢慢揭開。

  蘇小舞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讚嘆,此女果然不愧武林第一美女的稱號。身形纖美修長,娥眉淡如煙霞,一對明亮深邃的眼睛顧盼生妍。她的秀髮烏黑閃亮,束在頭上,只以一枝普通的木簪穿過,但是蘇小舞卻覺得比之見過的任何髮飾都好看。

  一身杏黃色的麻布長裙。腰上配著一把青藍色的佩劍。身披禦寒披風。素淨的面上沒有抹粉或裝飾,可是其天然美態。已足令她傲視群芳。

  「飛然。還不送這位小兄弟去醫館?耽誤就麻煩了。」傅晚歌輕巧地走下馬車,面上綻開歉意地微笑說道。

  那個被喚作飛然的小廝喏喏回答道:「小姐。小地一開始就說要送他先去治療,可是他們不肯讓路。」

  「不行,撞傷了人就想跑嗎?」

  「要負責!不能看我們乞丐窮就能任憑你們欺負了!」

  現場又亂成一團,群丐看到正主下來了,群情激奮,越來越來勁。

  蘇小舞無語,這訛詐也太明顯了吧?不管傷勢如何,任憑傷者趴在大街上一動不動,傅晚歌還看不出來?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這幫人這麼肆無忌憚啊?想著想著,蘇小舞便把目光轉到身邊地龍驚戟身上。

  「呵呵,以為是大哥我吩咐的?」龍驚戟一眼就看出來蘇小舞內心所想,接著搖搖頭道:「你大哥我才沒這麼無聊呢,敢去惹布衣山莊。哼!不知道蔡羽山這小子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

  蘇小舞看著傅晚歌眉宇間楚楚動人地神色,實在不解蔡羽山究竟是為了什麼居然敢當街調戲武林第一美女……不怕流言滿江湖飛麼……

  ——————————

  「公子,為何這麼為難一個小女子?」慕容雲霓居高臨下的看著御道上發生的一切,自然知道此事背後的黑手就是坐在自己身邊的青衣盜。

  青衣盜露在面具外的嘴角神情慵懶,表情似笑非笑道:「沒什麼大事,只是不想她今天出發去京城而已。」

  慕容雲霓略一思索,娥眉輕顰道:「傅晚歌去京城是應楚王妃邀請,有什麼問題嗎?」

  青衣盜眸光閃爍,一雙鳳眼微微瞇了起來,攝人心魄地說道:「雲霓,為公子我使喚了這麼久,我不信聰明如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啊。」

  慕容雲霓連忙垂下頭,低聲道:「雲霓踰越。只不過,雲霓很好奇公子為何不想讓她去。」

  青衣盜長指習慣地撫上唇,嘴角勾起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低低輕笑著說道:「雲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公子我嗎?有你在我身邊,那布衣山莊的傅晚歌我怎麼能看得上眼?」

  慕容雲霓呼吸急促起來,雙頰緋紅,硬著頭皮強說道:「公子厚愛,雲霓受寵若驚。雲霓此生別無其他願望,只希望公子能讓涵光能好好的活下去。」

  青衣盜眼裡寒光一閃,不過轉瞬間又恢復正常,伸過手去輕拍慕容雲霓精緻的臉頰,笑道:「口口聲聲的惦記著水涵光,就不怕公子我嫉妒?」

  慕容雲霓仰起俏臉,雙目露出淒迷落寞的神色,似記起許久之前被遺忘的事般不堪回首地輕柔說道:「公子,雲霓欠涵光的很多,只怕這輩子都還不清。」

  青衣盜輕笑出聲,口中溫柔地說道:「那就好好的替公子我辦事,蔡羽山這邊做的很好,他後來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陸劍銘不可能和公子合作。」慕容雲霓收起心情,垂下頭說道。

  「哦?那個老頭果然不識趣。」青衣盜攤開自己潔白如玉的手反覆看著,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地說道:「雲霓,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輕輕柔柔的嗓音,不帶任何強迫或者訓斥的味道,但是卻像帝王一般地流露出無懈可擊的氣勢。

  慕容雲霓低聲應是。

  青衣盜正要多吩咐一句,眼角就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衝到御道中間,分開群丐走近傅晚歌。

  「蘇小舞……原來是她……」



  第八十三章 傅晚歌

  蘇小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衝動,只是知道被傅晚歌無助的眼神瞄到,立刻就沒有了抵抗力。不顧龍驚戟的阻止分開人群走到中央。

  「這位小哥,想英雄救美嗎?」蔡羽山怪腔怪調地取笑道。

  蘇小舞一本正經的搖搖頭道:「在下不是英雄,所以救不了美女。」

  「這位公子,錯是晚歌犯下的,晚歌願意接受一切責任。」傅晚歌抿緊了下唇,顯然是被眼前的狀況弄得毫無辦法。

  蘇小舞只是走到仍然趴在御道上的駱顏悄聲說道:「小顏子,你懷裡的雞腿都掉到地上了,好可惜啊!」

  「啊!我的雞腿!」駱顏正趴在滾燙的石板地上,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聞言立刻生龍活虎的跳起來,睜大了眼睛往地上猛瞧。

  蘇小舞攤了攤手,若無其事道:「你們繼續,在下告退。」

  蔡羽山眼中閃過一道狠毒的光芒,面上卻沖駱顏責怪道:「駱顏你這小子,昏了這麼久,哪裡疼不?」

  駱顏接收到信號,立刻連聲哎呦起來。

  蘇小舞轉過身,笑嘻嘻地說道:「沒有外傷的痕跡,看來是傷了筋骨。可巧在下曾經學過一點醫理,此去醫館太遠了,不如就讓在下試試。」說罷沒等他人反應過來,便朝駱顏走去,面上自然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種笑容,不過只有駱顏能看得到。

  駱顏接觸到蘇小舞的笑容渾身一抖,她經常看到蘇小舞臉上掛著這種笑容——這種她經常偷看她對那些雞鴨家禽露出地笑容。她只要輕輕一碰。對,只是用食指輕輕一碰。那些家禽就不知為何軟倒在地。

  她一直沒敢對其他人說,也沒敢去問蘇小舞到底怎麼回事,但是每天都抑制不住的往膳房跑,每天都在偷看她地所作所為。

  近了,駱顏眼睜睜的看著蘇小舞伸出她那纖長的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散發出妖豔的銀光,慢慢的用折磨人地速度朝她伸過來。

  「啊!不要碰我!」駱顏終於在蘇小舞的手離她還有一寸的距離時忍不住尖聲驚叫道。隨後在眾人驚嚇的目光中飛快逃離現場。

  蘇小舞慢條斯理收回手,看著駱顏媲美百米冠軍的背影,瀟灑地聳聳肩一搖摺扇,微微一笑道:「看樣子她並不需要治療,唉,在下多事了。」

  蔡羽山臉上的表情難看至極。此時眼角餘光才看到旁邊小吃店內龍驚戟地人影,以為蘇小舞的作為是受龍驚戟的指示,臉色再變。

  「傅小姐,看來一切都是誤會,真是失禮了,回去在下一定有空拽著罪魁禍首登門謝罪。」蔡羽山恭敬的一鞠躬。

  「無妨,只要沒有人受傷就好。」傅晚歌溫柔一笑,一臉的如釋重負。

  「耽誤了小姐行程,羽山真是罪過。」蔡羽山語調裡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傅晚歌抬頭看了看太陽的高度,嘆氣道:「飛然。我們回山莊吧。這京城不去也罷。」

  蘇小舞怕蔡羽山另有後招,連忙說道:「傅小姐。在下索性無事。不如陪你一路回去吧,也免得再衝出來一個小乞丐。」蘇小舞意有所指地說道。她真懷疑傅晚歌究竟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居然這麼天真。不過順便蹭上她去布衣山莊玩玩也不錯,那地方可是前代的武林盟主世家啊!

  傅晚歌眼中漾著笑,柔聲道:「這位公子,如不嫌棄,一起上馬車吧。」

  蘇小舞意外她的爽快,在眾人嫉妒如狂地目光中大大方方地隨著傅晚歌登

  。

  等坐進馬車,蘇小舞才知道裡面並不是像外表一樣普通。茶幾、書櫃、甜品盒,甚至連取暖的小手爐都一應俱全,可見建造這輛馬車之人用心良苦。

  「傅小姐,為何不去京城了?時間不過耽誤了一小會兒而已。」馬車掉轉了個方向,慢慢悠悠地在御道上前進。蘇小舞也不拘束,看著近在咫尺地美人臉,好奇地問道。

  傅晚歌規規矩矩的跪坐在茶幾旁,輕笑道:「沒辦法,家父算準了晚歌出城地時辰,如果錯失了時間,就不得再出城了。據他說不祥。」

  啥米?這是什麼鬼規矩?蘇小舞背靠著軟墊打了一個哈欠,沒想到布衣侯還是個迷信的主。「傅小姐,看上去,你並不是很想去京城啊。」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傅晚歌高興的成分居多。

  傅晚歌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一雙晶亮的眸子撲閃了幾下,笑道:「妹妹說的真對,姐姐一點都不想去。」

  蘇小舞知道自己男裝的裝扮沒什麼作用,也難怪傅晚歌能邀請她同處一個車廂。蘇小舞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傅姐姐,叫我小舞就可以了。」

  「小舞。」傅晚歌用她那柔軟的聲音重複了一遍,像是知道了什麼,但也沒開口詢問。

  「姐姐,為何不去京城?」蘇小舞連忙帶開話題,也不知道傅晚歌會不會把她和那個江湖上已經臭名昭著的蘇小舞聯繫上。

  傅晚歌儀態自若的淺淺一笑道:「去了也是見不到他,有什麼用?」

  「他?」蘇小舞興致勃勃的追問道,她怎麼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傅晚歌秀眸湧起複雜的情緒,伸出玉脂般的雙手,從甜品盒裡拿出一塊糕點遞給蘇小舞,輕柔道:「是姐姐我從小訂的親,對象是楚小王爺。是我爹爹當年救了楚王爺一命,當時我還未出生,但是兩家當時就訂下娃娃親。」

  蘇小舞聞言瞬間變成星星眼,小王爺啊!

  接過糕點送進口內,蘇小舞頓時覺得唇齒生香,口齒不清的說道:「既然是從小定親,那為何不去?」她邊吃邊開口問,語氣中全是不解。看上去傅晚歌雖然容貌靚麗,但是聽談吐,年齡在古代來看也不小了,想來這次去也就是為了談妥婚事。既然有這麼好的一個夫婿,為何不牢牢抓住?

  傅晚歌沉默起來,半晌之後才勉強淺笑道:「小舞,我是江湖中人,你說小王爺他能看得上我嗎?一不能替他帶來權勢,二不能為他聚集武林力量。單單有個美貌,還會隨著時間流逝。如果我是小王爺,也不會只聽父母之言屈從。也怪不得他從來不見我。」

  蘇小舞不滿的嘟起嘴,想想也是,如果那小王爺是貪圖美色之徒,早就應該在聞得傅晚歌是武林第一美女之時就把她娶進門了。拖到這麼久,直到連傅晚歌這麼溫柔的人都不免有所怨恨,恐怕另有內情。

  「所以今天姐姐就將計就計?其實你也早就看出來那個小乞丐沒事吧?」蘇小舞扯了扯唇角,發覺自己好像傻瓜一樣,沒忍住就衝了出去。要向龍驚戟同學學習,悠哉喝茶看戲多好。現在可好了,回去丐幫不知道會怎麼被蔡羽山那傢伙冷嘲熱諷呢。

  傅晚歌連忙賠罪道:「是姐姐不好,這不請你到山莊做客嗎?之後有用到姐姐的地方,儘管說。」

  蘇小舞重重的點了點頭,就等她這句話呢!



  第八十四章 登堂入室

  「不過,那今天走不成,明天不是還要去?」蘇小舞不客氣的又拿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好久沒吃這麼美味的糕點了。丐幫雖然富,但是每天吃的東西都比較粗糙,大魚大肉居多。而且害得她總有些錯覺,懷疑是不是那些食物都是向別人乞討來的。

  傅晚歌淡笑道:「我是拖到最後一天走的,如果今天不去,就會錯過後天晚上的賞花宴。索性一會兒回莊讓爹親自寫封信,就說我因病就不去了。」

  蘇小舞這時才確定傅晚歌是真的不想去,「姐姐,莫不是你已經有了心愛之人?」蘇小舞相信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肯定很八卦,但是她就是想知道為何傅晚歌不願意嫁到王府。上面的那個原因冠冕堂皇,要是有個更加香豔的原因就更完美了。

  傅晚歌笑著搖搖頭。

  蘇小舞歪著頭,看著她眼中毫無雜質的明亮,知道自己果然是想多了。不過武林第一美女啊,為什麼這麼單純,沒有些許旖旎的夢幻事件發生呢?

  正漫無邊際的想著,馬車就已經停了下來,傅晚歌柔聲道:「到了,小舞要是沒什麼要緊事的話,到山莊一敘吧。」

  蘇小舞點了點頭,跟著傅晚歌走下馬車。看到眼前的景色,頓時愣住了。

  她不知道現在位於洛陽的哪個方位,但是離剛才出事的地點並不是很遠。居於此區者非富即貴,又以她面前的這個布衣山莊規模最大。雖然算不上富麗堂皇,但是可以看到高牆之內宅舍連綿。實在是氣勢非凡。

  那個叫飛然地小廝跳下馬車,搶到紅色朱門前,伸手扣那門上的一對獸面錫環,清脆之聲不絕於耳。

  蘇小舞抬頭看到宏偉地朱門上方掛著一個碩大的牌匾,上書「布衣山莊」四個大字,落款是一方陽文篆體的大紅印,想來應該是宋太祖御筆。在下面就是分別的一對雕刻精美的石獅。而石獅旁邊的兩條石柱上各掛著一個「布」字的大紅燈籠。

  呃,不知道地人也許會以為這裡是布莊也說不定……蘇小舞忽然想笑。不過,這麼規模宏大的布莊,估計也不會有人敢進。

  朱門吱呀的一聲,左邊的門被拉開,一個老僕朝門外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小姐,你回來了啊。」

  傅晚歌優雅的微笑道:「是啊,於伯,晚歌回來了。爹爹已經知道了吧?」

  於伯點點頭,一雙彷彿老眼昏花地眸子朝蘇小舞看來。

  蘇小舞立刻覺得壓力迎面而來,內心暗想果然布衣山莊臥虎藏龍,這麼一個看門的老伯都是武林高手。

  於伯對她審視的目光一接觸便略過,重新恢復到風一吹就能跌倒的狀態。

  蘇小舞跟著傅晚歌走進大門,經過於伯身邊時,恭恭敬敬的朝他問了聲好。後者也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簡單的回了一禮。

  蘇小舞暗自慶幸不知道是不是於伯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女生。而且武功為零,所以不加詢問啊?要不然她以男裝之姿恐怕也不能這樣輕鬆的登堂入室。

  進的門來。就是一個足有兩人高的石屏風。上面刻著什麼蘇小舞沒細看,只是乖巧的跟在傅晚歌身後朝左邊轉過去。

  「飛然。去和爹爹告知下今天發生地事情,請他親自寫封信向楚王妃道歉。」傅晚歌一邊走一邊吩咐後面地那個小廝。

  「姐姐,你自己不去解釋下行嗎?」蘇小舞趕上兩步問道。

  傅晚歌長吁一口氣,握住蘇小舞的雙手,美目中帶著懇求道:「小舞,姐姐就靠你了,一定要陪我度過今天啊……」

  蘇小舞呆了一呆,隨後反握住傅晚歌柔膩地手,呵呵笑道

  姐,原來你是怕你爹爹責罵啊。」怪不得這麼好說帶她回來,原來是拿她當擋箭牌。

  傅晚歌柔美地臉上泛起紅暈,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舞真聰明,姐姐什麼也不說了。」

  蘇小舞嘿嘿地笑了起來,武林第一美女如此平易近人,顯然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在她想像中,這種武林世家出身地小姐應該是高傲無比或者冷豔非凡,哪裡會有這麼溫柔天真中帶著小小的狡猾。唉,真是可愛。

  傅晚歌一邊帶路,一邊替蘇小舞介紹布衣山莊。山莊共分南、西、北、中四苑,西南兩苑依附洛水沿岸建成,呈不規則的形狀,因此可以站在迴廊上眺望洛水兩岸景色。山莊接待客人往往就在北苑,蘇小舞隱隱可以看到北苑高達三層的宏偉建築物。布衣侯自己住在最裡面的西苑,中苑是花園,西苑是僕人所居,而傅晚歌自然住在南苑。

  蘇小舞一路走來仔細觀察,果然覺得布衣山莊不負其名,山莊樸素不華麗,但是處處透著奇怪的感覺。譬如山石林木和泉流池沼的佈置,乍看上去不覺得什麼,但是盯著再看就會感到有些蹊蹺。蘇小舞微皺眉頭,她也算是在現代旅遊過好多地方,蘇州園林也去過不少,所以看著如今布衣山莊的佈置,就總覺得怪。難不成這裡面有玄機?蘇小舞搖搖頭,她想這麼多做什麼,人家家裡多點保全系統很正常。

  總的來說,佔地面積頗大的布衣山莊,充滿了追求自然的情趣,佈局巧妙,在有限的空間裡,營造出無限的詩情畫意。更於宅舍間設置園林,山石花木交相輝映。蘇小舞跟著傅晚歌穿過中苑進入南苑的半月門,院內樹木蒼蒼,地上片片綠地。一道碎石鋪就的小路蜿蜒向前,順著小路看去,在林子深處才露出屋舍的一角。

  蘇小舞連聲驚嘆,這已經不是園林級別了,簡直是市內小森林啊!看樹木的粗細,顯然年頭甚遠。傅晚歌的閨房也不是她一早所想的那樣,只是一間簡單至極的二層小樓。屋舍前有一汪碧綠的池水,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投射下來,泛著濛濛的光芒。整個南苑就是一片小森林,看樣子沒有別的屋舍,靜悄悄的異常安謐。

  怪不得傅晚歌心性那麼溫和,無論是誰,長期住在這等美景之中,肯定會心平氣和修身養性。

  蘇小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索性連屋子也不進,就那麼盤膝坐在草地上,隨性的伸了個懶腰。真好啊,家裡就有森林公園,就連她看了都不想走了。

  傅晚歌像是知道她內心的想法,把屋子裡面的小茶桌和點心一一搬了出來,兩人對著池塘席地而坐。看著風吹樹動,柔和的日色灑照著院內的水池石山,配上夏蟲鳴唱的合奏,有種出塵的超然氣氛。

  「這地方真好。」蘇小舞由衷的讚嘆道。

  傅晚歌溫婉一笑,道:「其實晚歌更想到江湖上看看。從小就呆在這個地方,多少年下來,也倦了。但是這不代表我喜歡從這個牢籠裡跳到另外一個裡面。」

  蘇小舞揚了揚眉,原來她還在在意自己要嫁給小王爺的這件事。伸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蘇小舞嘿嘿笑道:「其實江湖也不是很好玩,別想逃家了。」

  傅晚歌一愣,隨後懊惱的嘆道:「你怎麼知道……」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7 05:07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4:08 PM 編輯

  第八十五章 江湖

  蘇小舞暗道果然是美女,不管傅晚歌輕顰娥眉還是輕聲嘆氣,都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指了指傅晚歌的俏臉,蘇小舞笑道:「都寫在你臉上了,還不承認?」就傅小姐這樣,還想闖蕩江湖?好吧,她承認她武功可能是很高,但是江湖這玩意不是單純的人混的。不行,她要打消她這個念頭。

  「江湖怎麼不好玩了?」傅晚歌一雙美目瞪得大大的,用期待的目光問道:「小舞講講嘛!」

  蘇小舞微一沉吟,哂然道:「如果我講了的話,豈不是打碎了你的幻想?還是不講了。」

  她越不肯講,傅晚歌就越要追著問,蘇小舞看吊足了她的胃口,嘆氣道:「江湖,說穿了不就是那麼回事?哪個少俠不是先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拜了個師傅,去苦練個多少年功夫,然後踏入江湖,還必須穿著同一套衣服生怕別人認不出來。四處奔波的斬妖除魔,費勁心思好不容易熬成大俠了之後,又要開始顧忌起大俠的顏面來。吃穿用度都沒有財源,又不能和那些宵小一樣強搶豪奪,只有做得好聽點的叫劫富濟貧。一輩子活在他人的眼光裡,為了一個不實在的虛名一板一眼的生活著,人心已經被扭曲得極度不正常,有什麼意思?」蘇小舞想到五嶽劍派的各大掌門,何嘗不是她說的這樣。為了顏面和門派的名聲,都矇蔽了自己的雙眼,看不清楚事情地真相了。

  傅晚歌若有所思的仰著頭。視線不知道對準了何處,粉臉上全是迷茫地神色。許久之後才柔聲道:「小舞。你講的很有趣,可是為何我聽著這麼無奈呢?」

  蘇小舞雙手捧著茶杯,任升騰的熱氣細細的熏在臉頰上,中午的陽光透過頭頂的枝葉暖暖的灑在身上,令她不禁閉上雙眼微笑道:「無奈嗎?這就是事實啊,之前我也有過幻想。可是在事實面前,幻想只不過是海市蜃樓而已。有人說。有人地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大家都是江湖裡的一條魚,走不脫,也逃不掉。」

  蘇小舞自嘲地笑笑,她也算是出了名了,現在她不在江湖。反而江湖上到處有她的傳說。只是,這傳說不要也罷。

  傅晚歌不死心的追問道:「那俠女呢?我聽說,楓林夜刀的寧順琪和寒月堡的鳳飛飛都是江湖上聞名地女俠,就連峨嵋派孤缽師太的四個俗家女弟子都是名滿江湖,多讓人羨慕啊。」

  汗,峨嵋派很有名嗎?蘇小舞睜開雙眼,細瞧著傅晚歌。前兩個人名她沒聽說過,不過看傅晚歌的表情應該是很有名很有名的女俠,不過後面她特意提到的峨嵋派,顯然是說給她聽的。

  「俠女嗎?」蘇小舞勾起嘴角。輕笑道:「俠女行走江湖。本質上不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如意郎君嗎?讓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的根本原因,只不過是想吸引更多人的注目而已。」其實俠女更苦。她只是不願意說出來嚇唬她而已。

  「人家只不過是在家太悶了。」傅晚歌不死心的反問道:「那小舞出來行走江湖又是為了什麼?」

  蘇小舞呆了一呆。苦笑道:「小舞的志向,說出來姐姐你肯定要笑。」

  傅晚歌不依地哼了一聲道:「難道你也是要找如意郎君?不過不像啊。如果找如意郎君為何要女扮男裝?」

  蘇小舞內心嘿嘿一笑,要說這江湖之中女扮男裝也是經典橋段,不過她只是無心在此而已。「小舞想當武林盟主。」蘇小舞淡然一笑,沒有半分遲疑地說道。

  傅晚歌一怔,不禁轉過頭看去,只見蘇小舞面上全是堅定地神色,神情驕傲,仿若視天下男子如無物,配上一身月牙白地男裝,散發著令人難以移開目光的自信。

  「小舞,那姐姐祝你早日成功。」傅晚歌既不取笑她,也不追問,爽朗地舉起茶杯敬她

  蘇小舞感激地一笑,她是第一個聽到她如此說沒有嘲笑或者打擊她地人,這對她真的很重要。蘇小舞嘆了口氣,順口講起她在江湖中地是非,反正傅晚歌也猜到她的身份了。想來這個布衣山莊的大小姐消息也不是那麼不靈通。

  傅晚歌雙目閃動著崇慕的目光,在蘇小舞口中的江湖,和她從情報紙條上看到的又是一番景象。加之蘇小舞偶爾添上兩句自己的見解和評判,雖然乍聽上去古怪有趣,但是細細咀嚼起來不無道理。

  兩人說說笑笑不覺已到了午後時分,傅晚歌住的地方自帶膳房,蘇小舞少不得又大展一回廚藝,引得傅晚歌連連驚呼,說什麼都捨不得她走了。

  可能真的由於蘇小舞在的緣故,布衣侯一次也米有派人過來叫傅晚歌去解釋。而傅晚歌也從剛開始的每隔一會兒就要朝苑門的方向張望一次,變成放下心來再也不看了。

  蘇小舞看看漸漸黑沉的天色,終於嘆氣道:「晚歌姐,小舞要回去了。」出來一天了,如果再不回丐幫,只怕就回不去了。不知道蔡羽山那小子要怎麼找她麻煩呢,呆不下去她就告辭算了。不過即使要走也要回去打聲招呼,畢竟龍驚戟對她照顧有加。

  傅晚歌不捨地拉住她的手,軟語求道:「再多待一會兒嘛!晚歌沒有姐妹,頭一次覺得有人說說話感覺這麼好。」

  蘇小舞看著她美得令人屏息的臉上寫滿哀求,配上她那如絲綢般順滑的音調,實在是令人難以拒絕。想到她單獨一人長大,肯定是寂寞至極。「這樣吧,不知道你能不能出門,你也換上男裝,我們出去玩玩。」

  傅晚歌喜出望外,嬌軀輕顫道:「真的可以?」

  蘇小舞點點頭,回想起今天遇見傅晚歌的那個地方好像有家青樓叫什麼「風月無邊」的。名字起得有特點,她掃一眼就記住了。不如帶武林第一美女去逛青樓?

  卡卡,不知道這布衣侯聽說了會不會氣得冒煙。

  ————————

  傅晚歌換上男裝,仍是粉裝玉琢,女氣十足,看得蘇小舞大搖其頭。心想她扮得就夠不像了,身邊再加一個這麼極品的美人,瞎子才看不出來她們兩人的真實性別呢。

  傅晚歌看到蘇小舞搖頭嘆氣,秀眸立刻寫滿了失望,柔聲道:「小舞,是不是晚歌穿的很難看?如果這樣不行的話,就別勉強了。」

  蘇小舞嗤之以鼻道:「誰說的,晚歌姐最漂亮了,我怕到時候保護不了美人兒姐姐。」背後卻一滴冷汗流下,是啊,她們要去的地方是青樓,別到時候反而深陷其地就糟了。

  傅晚歌莞爾一笑道:「那就好,至於保護倒不用,姐姐武功還是可以的。」

  蘇小舞放下心來,天下第一莊嘛,傅晚歌作為傳人應該武功很厲害的。

  「走吧,我們去逛青樓。嘿嘿。」

  「什麼?是去逛青樓?」

  「是啊,這才是夜生活嘛!」

  「……」



  第八十六章 夜逛青樓

  這是蘇小舞來到古代第一次涉足煙花之地。看著「風月無邊」門前車馬川流不息,不遠處的洛水裡畫舫穿梭,舟船密集,蘇小舞難掩臉上的厭惡之色。在她看來,社會上存在這種地方,有錯的不是那些歌妓,而是這些縱情聲色之徒。如果不是他們追逐名利奢侈享樂,何來這些可憐的女子?

  「小舞,這裡人好像很多,不如我們換一家?」傅晚歌把臉略略塗黑,手上也學著蘇小舞拿了一把摺扇,站在街對面輕聲問道。

  傅晚歌話音剛落,迎面就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停下。走下幾人儘是貴族子弟,人人熏衣傅粉,身穿光彩耀眼長袍,充滿了紈褲子弟的味道。與她和傅晚歌相比,簡直就像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蘇小舞淡淡道:「不換了,就這家。這裡的佈置小舞很喜歡,想見見是哪位姐姐的手筆。」其實她是對「風月」兩個字好奇。話說如果是販賣消息,風塵之地顯然是最適合的場所。

  傅晚歌點點頭,跟著蘇小舞的步伐朝前走去,見她忽然間動作一滯,好奇問道:「小舞,怎麼了?」

  蘇小舞揉了揉眼睛,笑道:「無事,眼睛進了沙子而已。」死了,她眼花了,怎麼剛才看到街對面有一個青色的身影,帶著斗笠一晃而過?等再看去卻毫無蹤跡。衣著穿戴都很像傳說中的那個人。

  知道這時候追過去也枉然,蘇小舞看向風月無邊的眼神立刻多了一點深思。更加增添了定要前去一探究竟地慾望。

  蘇小舞拿出逛名牌店的氣魄,反正她兜裡又不是沒錢。搖著摺扇,和傅晚歌大搖大擺地走進風月無邊的大門。

  其實一開始吸引蘇小舞的並不是風月無邊的名字,而是這裡的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覺得舒服的佈置。圓拱型的大門兩旁就種滿了桂花,月夜花香,撲面而來地絲竹之聲更讓人心馳神往。蘇小舞剛剛踏進去半步,門口的大漢就一伸手攔住了她們,客氣的問道:「請問兩位公子。可有預定廂房?」

  蘇小舞一愣,愕然問道:「沒訂廂房就不能來嗎?」

  那大漢歉然道:「公子見諒,風月無邊的規矩,而且今天人很多,騰不出空房來。」

  蘇小舞大感尷尬,和傅晚歌誇口來青樓玩的。結果連門都進不去。眼睛一轉,展開笑容懶懶道:「怎麼,龍爺或者蔡爺沒有在你們這裡長期訂房間嗎?他們說可以任我過來玩的啊?」

  那大漢聽聞蘇小舞亮出龍驚戟和蔡羽山地名字,連忙堆上笑容道:「公子你怎麼不早說,這邊請。」

  蘇小舞得意的朝傅晚歌一笑,心裡暗罵丐幫果然就是黑幫,少不了和煙花之地的勾搭。

  知客的換成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自稱為蘭兒,帶領著兩人穿過一道長廊,到達風月無邊的主建築物。蘇小舞仰頭看了一下這座三層高的建築。每層都至少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林的一邊開有露台。有個別客人已經站在那裡對月吟詩作對,聽曲彈唱。好一番爛景象。

  「兩位公子請上三樓。靠右邊的第二個房間就是蔡爺專用房間。」蘭兒乖巧的說道,語調裡帶著誘人地媚意。

  蘇小舞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不知道蔡兄來了沒有。小弟會不會來早了?」

  蘭兒甜甜一笑道:「蔡爺最近不經常來呢,誰知道今日會不會過來。」一邊說一邊領著她們上了樓梯。

  蘇小舞鬆了一口氣,如果逛青樓還碰到那傢伙,到時候早上的帳不知道該怎麼算呢。

  傅晚歌一雙美目初起還不好意思地四處張望,但是沒過多久就好奇地左顧右盼,俏臉上寫滿了驚奇。

  蘇小舞默念聲「阿彌陀佛」,希望布衣侯大人知道之後不要太生氣。正想著,退後了幾步與前面帶路的蘭兒拉開些許距離,壓低了聲音同傅晚歌說道:「晚歌姐,小舞帶你過來這裡並不是偶然為之,是覺得這裡面有古怪。」此時她們已經進入了主建築,絲竹談笑聲越發喧鬧。她自己地聲音自己都聽不到,不過相信習過武的傅晚歌應該沒問題。

  果然傅晚歌一聽立即更加感興趣,壓細了聲音回道:「此話怎講?」

  蘇小舞感到傅晚歌柔美的聲音穿透嘈雜的樂聲清晰地在她耳邊響起,暗道果然是家學淵源,沉吟片刻道:「晚歌姐,這個蘭兒有沒有武功?」

  傅晚歌仔細看了眼前面帶路的蘭兒,搖了搖頭。

  蘇小舞眼看快上到三樓了,加快語速說道:「我懷疑這裡就是『風月閣』。」

  傅晚歌秀眸瞬間變得又明亮又銳利,一言不發,跟著蘭兒身後轉進了右手邊的一個房間。

  蘇小舞走進房門,迎面而來的就是淡雅的薰香。廂房分外廳和內近,中間是一道鏤空木雕的屏風隔斷,隱約可見屏風後旖旎昏黃的燈光。外廳擺設均古樸典雅,角落四壁上都有字畫書籍,佈置考究,中間還有一張擺放古箏的長幾。

  蘭兒笑問道:「蘭兒看兩位面生得緊,今夜估計是第一次來風月無邊,需不需要蘭兒給你們約個姐妹過來談天?」

  蘇小舞知道自己和傅晚歌的扮相根本上不了檯面,一眼就被蘭兒看穿了女兒身。面上也不著惱,仍然嘻嘻笑答道:「全憑蘭兒姐姐介紹啦!最好你也過來陪我們吧。」說罷順手塞了一塊碎銀在蘭兒手裡。

  蘭兒哧哧地笑了幾聲,搖曳著腰肢走出廂房。

  傅晚歌剛想開口詢問,蘇小舞立刻摀住她的唇,不讓她作聲,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姐姐,如果這裡是『風月閣』的話,肯定裝有竊聽的物事,小心為上。」

  傅晚歌從小呆在布衣山莊甚少出門,哪裡經受過這麼刺激的事情,俏臉立即漲得通紅,連連點頭。

  蘇小舞和她走到廂房外的露台上,洛陽夜景盡收眼底。古代這時候並不是處處點燈,一片片的燈火通明之處顯然就是花街尋歡之所。看來古人的夜生活也就是如此。

  兩人正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出神,傅晚歌忽然若有所感偏過頭去。蘇小舞跟著她看過去,只見一個身形優美、身穿黑色長裙的絕色麗人手抱古琴,低頭盈盈走入房中。也不看露台上的蘇小舞她們,把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琴台上,席地而坐。

  蘇小舞和傅晚歌交換了一個眼神,蘇小舞明顯看到後者眼中凝重的神色。



  第八十七章 風月閣

  蘇小舞注意到傅晚歌低垂的右手做了一個手勢,立刻就明白了她所指何事。看來進來這個女人武功很高。

  閒閒的走回廂房,蘇小舞在這位美女的對面坐下,正好對上她剛抬起頭的那一瞬間。

  蘇小舞眼前一亮,接觸到的一雙顧盼生輝的鳳目,媚細而長,在一雙柳葉彎眉之下,點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寶石都炫目動人。更由於她身穿黑裙,顯得肌膚白皙勝雪。淡掃的妝容下,玉臉豔麗無比,眉宇間帶著的輕愁更添風采,坐在琴台旁隨手撫琴,就仿若古書畫卷中走出來的美人妖精,奪人心魄。

  蘇小舞看著這位美人,心裡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按理說青樓女子哪有身穿黑袍這麼喪氣的?不過她不得不承認,確實黑袍更顯得她肩若刀削,身形現出美好的線條。

  「兩位妹妹,想聽什麼曲子?」就在蘇小舞和傅晚歌同時打量黑衣美人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她們,半晌之後露齒而笑道。

  蘇小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嘿嘿,看出來啦?我和姐姐無聊,聽說風月無邊好熱鬧,所以跑來看看。這位姐姐不要生氣。對了,姐姐叫什麼?」臉上做足了天真的表情,眼神卻飄到黑衣美人面前的古琴上,覺得造型別緻,木質隱泛光華,一看便知絕非一般凡品。

  黑衣美人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掃視她們幾遍之後,含笑說道:「叫我雲霓就好。能讓布衣山莊大小姐親自登門拜訪,雲霓受寵若驚。」

  傅晚歌也不示弱的微笑道:「素聞風月無邊地雲霓姑娘琴藝超群。晚歌此次特來討教。」

  兩位絕頂美女各有千秋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蘇小舞幾可聞到火花味。但是她卻事不關己地拿起茶幾上的糕點悠然自得的吃著,心裡卻不停歇的想著這個雲霓到底是什麼來頭。武功高超容貌豔麗氣質姣好,隱藏在青樓之中,顯然是別有用心。難道這裡真的就是「風月閣」嗎?不過名字起的也太大膽了吧,不會被有心之人聯想到?

  慕容雲霓隨手撥了幾個琴弦,幽幽的瞟了蘇小舞一眼。手作蘭花,叮叮咚咚地琴音流瀉而出。

  七條琴弦在她修長而柔軟的手指之下,交織成一曲動人的仙韻。

  蘇小舞不覺一震,古琴的音質自然沒有她聽過的古箏好聽,琴音偏低沉簡單並不華麗。但是在雲霓十指撥弄之下,蘇小舞的心情隨著琴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一時竟聽得癡了。

  窗外遙夜微茫,月影凝空。藉著廂房內微亮地燭火,蘇小舞可以清楚的看到雲霓花容轉黯,美目蒙上淒迷之色,加之琴音纏綿悱惻,聽得蘇小舞心神俱震。樂曲裡的那種掙扎和失望她再清楚不過,聽得更加感同身受。

  琴音回轉,不住往下低聲沉去,像是在噩夢裡無法醒轉過來般漸漸沉入深淵。最終細不可聞。

  蘇小舞久久不能回神。當身邊的傅晚歌出聲稱讚之時,她才醒悟到自己的身心受琴音干擾。竟然沉重異常。感到雲霓若有似無的眼神飄到她身上。蘇小舞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只覺得耳邊一下子清淨了許多。大約是雲霓的琴音一出,青樓上下的絲竹之聲全部自動消失了。

  傅晚歌伸過手來握住蘇小舞的,運功傳來真氣,面上嫣然笑道:「雲霓姐果然一曲動人,只是頗幽怨了些,我們這些小姑娘家聽不大懂。」

  隨著傅晚歌的真氣傳入,蘇小舞精神恢復了一些,隱約知道必然是雲霓彈曲之時用上了內力,以琴音迷惑於人。意志力和內力都不如人地她就著了道。

  慕容雲霓瞧著兩人交握地雙手,唇邊的弧度加深幾分,微笑道:「聽不懂嗎?怎麼雲霓覺得小舞妹妹聽得出來我琴裡地感傷呢?」

  蘇小舞一凜,她自從來就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地名字,當下揚起笑反擊道:「這就是這裡的待客之道嗎?看來這裡並不是風月閣啊,在下來錯地方了。」她幾乎可以肯定此處確有蹊蹺,索性言語一試。面上雖然談笑自若,但是她手心也不禁微微有些汗濕。

  慕容雲霓反而一愣,反問道:「你不是代表蔡羽山來地嗎?」說罷突然反應過來,掩唇輕笑道:「壞了,居然是你們自己找上門的,真難得啊!」舉手投足之間風情萬種,連傅晚歌都承受不住,不禁避開目光。

  蘇小舞面上浮現黑線,看來人家這個地方起作「風月無邊」並不是巧合,而是大大方方的招攬生意。不過細想想也對,人家販賣消息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

  至於蔡羽山在這裡設有長期包房,顯然也是和風月閣合作的原因。記得聽水涵光說過,丐幫和玄衣教就是風月閣最大的合作夥伴。

  「不知道雲霓姐姐在風月閣是什麼身份?小舞有事想問。多少銀子一個情報?」自然是買賣情報,她自然不會客氣。蘇小舞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入口中輕輕品嚐,清流順著喉嚨而下,熏然欲醉。

  慕容雲霓美豔的俏臉忽然收回笑容,晶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瞧著蘇小舞,淡然問道:「蘇小舞,你要問什麼?今天雲霓心情不錯,可以不收費用。不過你問完了之後,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蘇小舞放下酒杯,鬆開傅晚歌的手,定定的看著雲霓正容問道:「當初傳給玄衣教的情報為何是假的?後來為何又傳了真情報?」

  傅晚歌聽她說過事情的大概,肚子裡也滿腹疑問,端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

  慕容雲霓面上神情絲毫未變,等蘇小舞話音剛落,玉容忽然解凍般的綻開輕笑道:「小舞,一開始的情報是閣裡屬下未經證實的情報,如果說是假的卻也不盡然。因為當時華山派掌門尚君誠並沒請動幾個大門派,所以這些只是暫定而已。所以後來雲霓又用風速信鴿報了一次信,這些原因都寫在裡面了,希望玄衣教諒解。」

  蘇小舞微微皺眉,這個雲霓說的卻是情有可原,剛才雖然沒有回答她的身份,但是也可以猜出此人在風月閣必然地位不低。畢竟能和丐幫的高層經常接觸說話的,肯定至少也是同等級的人。

  「那玄衣教失蹤的教主,風月閣確實不知道『他』在哪裡嗎?」蘇小舞突然出其不意的問道。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7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1-30 05:12 PM 編輯

  第八十八章 倒霉

  蘇小舞敢肯定絕對不是她眼花,這個自稱雲霓的女人在聽到她問話之後,眉梢動了動。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冒出來這句話,也許是雲霓身上所穿的黑色衣服,也許是她口中提起玄衣教的時候異常柔和的眼神。

  慕容雲霓搖了搖頭,簡單而俐落地說道:「確實不知道。」

  蘇小舞又喝了口酒,盯著雲霓臉上坦然的表情,心想難不成是自己多疑了?

  慕容雲霓目光投向傅晚歌,有禮地問道:「不知傅小姐來此,是否有問題想問?」

  傅晚歌輕輕笑道:「沒有問題,晚歌只是陪小舞過來玩的。」

  慕容雲霓放下心,嘻嘻的笑起來。她的笑看似單純,但是邪意卻從身上肆意的散發出來。「小舞,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該換姐姐問了。」

  蘇小舞內心泛起寒意,覺得自從見到這個雲霓之後,見到過她好幾種表情,無論哪種都難以招架。

  「等一下,小舞還有問題想問。」蘇小舞連忙說道。這麼好的免費機會,當然要多問幾個問題。「小舞想知道,九大派圍攻玄衣教究竟是如何落下帷幕的?」她現在僅僅知道的,還是那天在酒樓之上聽那位江湖八卦客隨口所說的,誰知道真假?

  慕容雲霓微微一笑道:「夏流陽傷重,被尚君誠留在華山休養。雲星辰的屍體在歧天谷外不遠處發現。之後九大派並不追究玄衣教地責任,握手言和。各自撤回。」

  蘇小舞追問道:「雲星辰是怎麼死的?」至於夏流陽,什麼被留在華山休養?根本就是變相被監禁了。

  「被焚燒而死。僅能通過佩劍或隨身物品來確定是他。」慕容雲霓輕笑道。

  蘇小舞內心冷哼,果然如此,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地傢伙被雲星辰拖過來做墊背,真正的雲星辰肯定改頭換面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呢!哼,留下芷春和未出世的孩子受盡別人冷眼。如果以後能碰到他,定要他好看!

  慕容雲霓把蘇小舞面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耐心的等了半晌之後。開口問道:「小舞妹妹,還有想問的嗎?」

  「沒了,雲霓姑娘請問。」蘇小舞放下酒杯,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慕容雲霓多變的臉上又現出遲疑地神色,猶豫不決起來。蘇小舞隨著她的表情。心情忽上忽下,內心不斷猜測著她會問出什麼來。

  忽然傅晚歌和慕容雲霓幾乎不分先後的朝廂房的露台看去,蘇小舞慢一拍才轉過頭,發現露台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那人的面目隱藏在夜色中,只能看到他身穿灰衣勁裝,長髮規規矩矩的束在身後,身形挺拔。見房內眾人皆朝他看來,突然間身形一矮,單膝跪在眾人面前,低頭說道:「小姐。侯爺說讓你回莊。」

  傅晚歌嘆了口氣。偏過頭歉然地看向慕容雲霓,柔聲道:「雲霓姐姐。晚歌要和小舞先回去了。如果有事地話,雲霓姐可以親自到莊上做客。」

  蘇小舞暗暗稱讚傅晚歌夠意思。人家保鏢過來接她一個人,還沒忘記把她稍帶上。不錯不錯,這樣可以逃避這個雲霓姑娘的問題了。看後者那麼扭捏作態,想來不是什麼好回答的難題。

  慕容雲霓面上掠過一絲不自然,隨後笑道:「那雲霓改日定然拜訪,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夜深了,被人看到布衣山莊的大小姐出沒風塵之地也不大好。」

  傅晚歌臉色變了變,良好的修養讓她對於慕容雲霓的挑釁

  是沒說什麼。

  蘇小舞瀟灑的一躍而起,從懷中抽出一張銀票,放在雲霓的古琴上,笑嘻嘻地說道:「謝謝雲霓姐姐的琴音,小舞這點銀子夠了吧?」

  傅晚歌噗哧一笑,顯然對蘇小舞此舉非常滿意。蘇小舞給錢的用意顯然是把三人地身份分了等級,雲霓不過只是彈詞唱曲地一個歌妓。

  慕容雲霓眼神瞬間變得比冰還冷銳,冷冷的看著三人走出廂房。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許久之後,一個黑影出現在室內。

  慕容雲霓緊盯著古琴上那張礙眼地銀票,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道:「今晚計劃照常進行,不過通知蔡羽山,做個微小的改動。」

  ——————————

  蘇小舞踏出風月無邊,對著清冷地月色,輕鬆的呼出一口氣。那個雲霓姑娘對她的壓力實在不小,這種感覺真是難受。何時她也能像那些擁有武功之人一樣,給別人施加壓力呢?

  傅晚歌趕上來拉住蘇小舞的手,感激地笑道:「小舞,謝謝你為我出氣。」

  蘇小舞不在意地聳聳肩,哂道:「小意思。再說,是我提議要帶你來這裡的。你確定回去不會被你爹爹責罵?」說罷看向一直跟在她們身後仿若影子般存在的那人。

  傅晚歌淡淡一笑,一臉溫和的說道:「不怕,晚歌自然會和他解釋。爹爹應該早就知道我來這裡,如果一開始不同意我來,就會在我沒進這裡之前就讓軒岳接我回去了。」

  蘇小舞驚詫不已,這個布衣侯這麼牛X?回想起來今天和傅晚歌回布衣山莊時,她就詢問看門的那個老頭她爹爹是不是都知道了……真可怕的家教……

  傅晚歌柔美的面上泛起溫柔的笑容,緊緊一握蘇小舞的手,說道:「小舞,晚歌知道你應該回去了,也不留你。但是一定要記得來看我哦!特別是出事的話,一定要來找我。」

  蘇小舞聽得莫名其妙,茫然的點了點頭,隨後目送傅晚歌和她的那個保鏢軒岳沒入夜色之中。

  汗,這個傅晚歌不是也會看面相吧?蘇小舞抓了抓頭,疑惑只停留在她腦海裡一秒鐘,之後就搖著摺扇往丐幫總舵走去。

  此時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寥寥,蘇小舞加快腳步返回丐幫總舵。走回到總舵大門,蘇小舞發現旁側的小門開著,顯然是為了夜歸的兄弟們留門的。

  蘇小舞走進小門,衝門旁守夜的小乞丐禮貌的笑了笑,之後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考慮如何和龍驚戟解釋早上的那件事。

  應該沒問題吧?看龍驚戟今天的那態度應該是兩不相幫,而且看上去他和蔡羽山也是表面上和氣,私底下都互相看不順眼的樣子。

  丐幫總舵此時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連燈光都欠奉,蘇小舞在想為何晚上都沒有路燈這麼有用的東東,連剛才她回來的路上都是漆黑一片。

  勉強辨認著路,蘇小舞轉過一個彎角,忽覺得身後不妥。方要轉身確認,就覺得頸後一痛,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八十九章 是誰做的?

  好痛……蘇小舞覺得頸後鈍痛傳來,致使她失去的意識慢慢回到腦海中。手腳還是有些麻木,蘇小舞略略用了一點扳指裡的電流刺激了一下身體,在最短的速度裡恢復知覺。

  蘇小舞不敢冒然睜開眼睛,她在丐幫總舵被人打暈,顯然誤傷的機率為零,只有可能是衝著她本人來的。

  可是她又沒得罪什麼人,哦,早上剛剛得罪過蔡羽山那個傢伙。

  身體各處除了後頸處隱隱作痛之外,沒有感到有何損傷。而且後背冰涼一片,應該是躺在地上。死傢伙,難道把她打暈了之後就晾在這裡了嗎?等早上看她笑話?

  不過也不像,她面上並沒有空氣流動的感覺,應該是身處在房屋之內。蘇小舞忍不住微睜雙目,果然映入眼簾的是高懸頭頂的橫樑。

  見鬼了,蘇小舞久久不見人聲,屋內黑漆漆一片,終於扶著頭坐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她所處的地方,發現居然是她第一天來丐幫時陸劍銘幫主接見她的地方。

  蘇小舞心底浮上不好的預感,不僅僅因為這詭異的事件,她同時還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血腥味,但是這股味道和她當時在歧天谷重傷夏流陽時聞到的一樣。

  心情忐忑的四下張望,果然不出她所料,不遠處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

  蘇小舞暗叫不好,她肯定又被人當成便宜兇手了。趕忙起身奔了過去。發現此人居然就是丐幫幫主陸劍銘,腹部被人穿透一劍。血流滿地,凶器就落在她剛剛躺著的右手邊。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她先一步醒來,過一會兒就會被人衝進來直接當成兇手滅口。

  「喂!你怎麼樣?」蘇小舞驚呆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伸手去試了試他地脈搏,發現還有微小的跳動。「撐一會兒,我這就去找人。」蘇小舞趕忙說道。武林高手不是都可以用真氣續命嗎?

  蘇小舞仔細看了一眼陸劍銘地傷勢,悲哀地發現時間耽誤了太久,血流過多,大羅神仙都不能救回來了。不過她也要去找人啊,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下去。

  剛想站起,蘇小舞突然覺得右手腕一緊。被一個鉗子般的手握住。蘇小舞低頭一看,發覺陸劍銘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雙眼,在黑暗中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充滿血絲的雙目,正散發著無盡的怨恨。蘇小舞也不浪費時間,趕忙問道:「幫主,是誰做的?」

  陸劍銘勉強搖了搖頭,並不答話,艱難地開口道:「我……我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幫主,不要我去找人嗎?也許還能有救。」蘇小舞一邊勸著,一邊用另一隻沒有被他握住的手從陸劍銘懷中翻出了一張羊皮做的物事。

  「不用去……你叫也沒用。他們……他一定會認定你是……咳。認定你是兇手的……」陸劍銘面色慘白,連連咳血。強用一口真氣支撐著。

  蘇小舞一呆。那她怎麼辦?逃走是不可能的,但是。但是如果用金針許願呢?用金針許願把陸劍銘地傷勢治好?走投無路的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金針許願。

  蘇小舞的頭腦陷入無盡的混亂中,其實她自己也覺得荒謬,輕信什麼金針許願的說法。但是上次她確實用這招得到了絕世武功,打敗了夏流陽啊?

  可是她也知道,從實際角度上來說,這根本就不符合科學!好吧,她穿越到古代來,這本身就不現實!

  但是,上次得到絕世武功之後,她損失的同樣也多。不僅一開始從皇甫非墨那裡得到的武功完全消失不見,連身體也都是在端木齊的特殊調養之下才恢復健康。撇去最近才發現的可以聚

  地小把戲,基本上是等價交換地結果。

  那麼同理,難道她救了陸劍銘的話,自己也會變成他現在這個樣子嗎?蘇小舞又看了眼腹上中劍,血流不止地陸劍銘,不禁打了個冷戰。

  陸劍銘並不知道蘇小舞地內心激烈的思想鬥爭,咳了一會兒之後勉強提了一口真氣快速說道:「小舞,你是峨嵋派地蘇小舞吧?」

  蘇小舞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大腦還在混亂中。其實丐幫知道她身份不奇怪,風月閣的雲霓姑娘見到她之後都能一口道出她的名字,連白展都能甫見面就說出她的身份,更別提情報滿天下的丐幫了。

  「這塊羊皮紙,是半塊慕容玄瑟的藏寶圖,如果有機會,就給玄衣教送回去吧……也不要告訴驚戟,他師父五年前用命換來的居然是……藏寶圖,他肯定接受不了……咳咳!」陸劍銘強撐著一口氣說完,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蘇小舞聞言握緊了手中破舊的羊皮,睜大雙眼問道:「什麼?藏寶圖?為什麼給我?幫主你就這麼相信我?」蘇小舞現在猶如驚弓之鳥,害怕這又是一個陷阱。什麼師父?對了,她好像之前聽過丐幫人閒聊,龍驚戟的師父就是原來丐幫的幫主。

  陸劍銘喘著氣,道:「呵,雖然、我不知道歧天谷都發生了什麼……但是猜也猜出來了。咳!尚君誠那個老狐狸,五年前就那樣子,根本……沒變啊!」

  蘇小舞見他痛苦異常的表情,腦中什麼藏寶圖什麼五年前的武林大會之類的事全都拋到一邊,急道:「我去找人,或許、或許你還有救……」聲音卻越說越低,因為她眼睜睜的看著陸劍銘的頭無力地歪向一邊,嚥下最後一口氣。

  什麼?這就死了?蘇小舞手足無措的看著已經逝去的陸劍銘,她還沒問完話呢!小說裡不是寫死前無論如何都會把話交待完才翹掉的嗎?這根本不符合橋段嘛!NG!重來!

  蘇小舞左手推了推陸劍銘的身體,越來越大力,還不自覺地用上了電流,居然讓對方一震之下醒轉過來。

  我XXOO!這下敢情是電擊搶救,蘇小舞知道時間寶貴,連忙問道 「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另外半塊藏寶圖在哪裡?」

  陸劍銘好像只聽到了蘇小舞後半句的問話,迷迷茫茫的回答道:「這半塊藏寶圖……是上代幫主在五年前……武林大會上……從慕容玄瑟的身上搶來的。另外半塊……下落不明……」勉強說完之後就頭一歪,再也沒反應了。

  蘇小舞用盡扳指裡的電流,也沒有再讓陸劍銘醒轉過來。感到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漸漸冰冷無力,直到鬆開。終於認識到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她本來可能有機會救他的。

  無力的跌坐在一邊,蘇小舞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羊皮紙貼身藏好。

  「師父,弟子聽到有打鬥聲,特來察看。您老人家還好嗎?」門外傳來幾下敲門聲,接著就是蔡羽山令人作嘔的聲音,裝模作樣的說道。

  蘇小舞想罵人,罪魁禍首是誰?不是顯而易見嗎?可惜她就是沒證據,連陸劍銘的證詞都沒問出來。

  就是問出來,也不會有人信。蘇小舞如此想著,一臉茫然的看著正推門而入的蔡羽山。

  門外的月光同時隨著門開,灑落在她身上。蘇小舞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的望著那輪潔白的明月。連它都沒看到是誰做的吧,那她該怎麼解釋?



  第九十章 誣陷

  「師父!」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呼劃破丐幫總舵的夜空,也撕裂了這裡偽裝的和平。

  蘇小舞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覺得就像在看一場鬧劇。如果陸劍銘沒死,此時就應該跳起來痛罵他了,哪有機會讓他在這裡喊天喊地的裝乖徒兒?

  跟著蔡羽山來的,或者被人叫來的大小乞丐密密麻麻的把整間屋子圍住,都恨聲的罵著蘇小舞。漸漸有幾個頭髮花白的老乞丐排眾而入,指著蘇小舞質問。

  蘇小舞只會搖頭,花容慘淡,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事實俱在,無論她說什麼他們都認定是她做的。

  「先別下結論,小五,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片嘈雜聲之中,蘇小舞聽到一個還算鎮定的聲音說道。

  蘇小舞怯怯地抬起頭,接觸到龍驚戟詢問的眼神,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哥,我不知道。我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被人在背後打暈了,醒來時就在這裡,然後就聽到蔡羽山的敲門聲。」她老老實實地說著,也不去管其他人的表情,只是定定的看著龍驚戟。

  現場一片寂靜,只聽著蘇小舞清脆中略帶顫抖的聲音迴響。

  「你騙人!」蔡羽山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沉默,「就是你下的手!」

  蘇小舞苦笑道:「小舞身上沒有一絲內力,如何打得過陸幫主?」

  龍驚戟半蹲下身,探手抓過蘇小舞的右手。試著察看她體內地情況。

  蘇小舞放鬆任由他輸入內力,卻發現龍驚戟緊盯著她右手腕上的淤痕。一言不發。

  「沒有內力?」蔡羽山放下陸劍銘地屍身,站起來走到蘇小舞身前,居高臨下的說道:「不用內力傷人的方法有許多種,譬如下藥。」語氣裡透著陰森可怕。

  蘇小舞覺得啼笑皆非,她才不覺得下藥是個好方法,估計是某人下的手,而陸劍銘並沒有防範才著得道。但是她沒有辯解。知道這種事情根本說不過他。

  蔡羽山見蘇小舞沒有說話,繼續陰惻惻地說道:「至於是什麼藥,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冰神極淵了吧,蘇小舞蘇掌門?誰不知道你在歧天谷的作為?你說你沒有內力?那你又是如何把衡山派掌門夏流陽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你還想騙誰?」

  蘇小舞一驚,立時就覺得龍驚戟握住她的手一緊,反射性地掙脫開。

  「?當!」蘇小舞感到一個物體從她的袖筒裡飛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內心暗叫不好。

  此時屋外都站滿了手持火把的乞丐,照得屋內亮如白晝。眾目睽睽之下,都看到一個白色的瓷瓶在地板上骨碌碌翻滾了幾下,最後靜靜的躺在那裡。

  蘇小舞渾身猶如在冰水中浸過一般,瞬間明白了這個佈局勢必要把兇手這個罪名安到她頭上。居然連她身上有冰神極淵地事情都調查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好巧不巧的把這個瓷瓶放在她袖筒裡,她明明安放懷中的。幸好最重要的玉珮和金針她都貼身存放的,可以感到沒被人動過。

  瓷瓶就落在龍驚戟身旁,他緩緩的伸出手。把那個白色瓷瓶拿在手裡。

  從蘇小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龍驚戟臉上的表情,但是也可以想像得到。她還沒忘記這瓶子上有那個該死的標籤一樣的印記。而且蔡羽山率先提出了冰神極淵。不難讓人猜到這瓶裡面的就是。

  「你就是那個峨嵋派掌門蘇小舞?」龍驚戟平板沒有波動地聲音傳來,慢慢站起身。面目藏在陰影裡看不清楚。蘇小舞呆坐在地,不禁仰起頭看他,頭一次覺得他地身材不是一般的高大,一下子就把照在她身上地光全部都擋住了。

  蘇小舞可以看到他捏著瓷瓶地手微微顫抖,心下知道他已經完全信了蔡羽山的說辭。畢竟,她是那個臭名昭著地蘇小舞,那個九大派的叛徒蘇小舞,峨嵋派的棄徒蘇小舞。

  「是代理掌門,而且我已經不是峨嵋派的人了,請不要把小舞和峨嵋派聯繫在一起。」蘇小舞慘然說道,她知道今天的事已經不能善了,她不想把事件擴大到門派之爭上。現在在場的人都不冷靜,她一時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不是?峨嵋派可是從來沒發出過聲明,你當只是你一個人說不是就不是?應該是孤缽師太親自把你逐出門牆才對!哼!峨嵋派出了你這個孽徒,真是喪氣!」蔡羽山身後的一個長老氣急敗壞的說道。蘇小舞?聲看過去,隱約記得她還和這個人一起下過棋。

  「沒錯!殺了她替幫主報仇!」另外一個人怒氣滔天地叫道,引起群丐聲討聲陣陣。蘇小舞垂下眼簾,她還記得和這個人討論過洛陽城裡哪家飯菜最好吃。

  有交情又怎麼樣?只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沒有人會聽信她的話。蘇小舞默然無語,只是定定的仰著頭看著龍驚戟,等他發話。

  「為什麼?」龍驚戟終於發出聲音,可以聽出他隱忍的憤怒。

  果然不信她。蘇小舞苦笑道:「我為什麼要殺陸幫主?根本沒有理由啊?」

  蔡羽山幾乎沒有給龍驚戟思考的時間,緊接著怒斥道:「現在江湖中誰不知道你用心叵測,一心想攪起江湖紛爭!妖女!人人得而誅之!只恨羽山沒有早點看穿你的本來面目!害得師父慘死!師父!弟子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說話間抽劍出鞘,竟然想當場就把蘇小舞解決掉。

  蘇小舞心下冷笑,她即使解釋不清楚,也有給自己留後路。方纔她收藏寶圖的時候,順便取出來了一枚金針藏在指間,如果情況不妥,她完全可以有能力逃走。

  只是,如果她就這麼逃了,就正中蔡羽山下懷,罪名就落實在她頭上了。蘇小舞不管蔡羽山長劍上反射的奪目寒光,仍然等著龍驚戟的表態。

  「等等,先把她關起來,好多地方都沒有弄明白。」龍驚戟終於在蔡羽山長劍架在蘇小舞脖頸上的時候,出聲阻止道。聲音生硬麻木,顯然還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

  蔡羽山俊臉陰鬱一閃,又瞬間掩去,勾起得意地笑容,惡狠狠地說道:「也好,讓她嘗嘗丐幫並不是好惹的,這麼讓她死了便宜她了!」

  蘇小舞抬眼看去,只見他的笑容裡充滿了狠毒和殘忍的意味。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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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 囚牢

  話音剛落,立即就有人走上來把蘇小舞拽起來拖走。帶著她在丐幫偌大的地方左拐右拐之後,穿過一道有孩童手腕般粗細的鐵柵後,到達丐幫囚禁犯人的地方。進了柵門之後的兩排十多個牢房,個別牢房都囚了一個囚犯,顯然是關著丐幫的犯人,她還瞄到一個前日衝撞長老的小乞丐。

  蘇小舞看得心驚,原來丐幫體制這麼健全,連監牢都弄得和官府一樣。

  押著蘇小舞那人帶著她去往在下一層的地牢,經過了一道頭尾都有人把守鐵門的長階後,蘇小舞來到一道更加窄小的地道,盡頭有一個厚兩寸,緊閉著的大鐵門。守衛把門打開之後推推搡搡的把她關了進去。

  鐵門砰的一聲關上之後,蘇小舞細細的打量只有七、八平米大小的牢房,只見四面牆壁剝落得厲害,囚室內空氣充滿霉味,地上一邊鋪了一堆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稻草。

  整個囚室裡只有靠北面的牆壁天花板處有個碗大的通氣口,蘇小舞呆呆站了一會兒越發覺得空氣難聞得令人窒息。

  死氣沉沉的囚室沒有一盞油燈,只有牆角的那個通氣口那裡傳來一絲亮光,應該是地面上的牢房裡的油燈。

  牢門外靜悄悄一片,彷彿一道厚厚的鐵門就隔斷了所有聲音。蘇小舞站得腿都有些麻了,只好挑了一塊還算乾爽的地方坐下,開始整理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兇手必是蔡羽山無疑。也只有他才能在陸劍銘毫無防備之下,沒有任何聲響的重創他。也不對。只怕蔡羽山是用了冰神極淵才對,否則憑陸劍銘那麼深厚地武功,蔡羽山不被一劍斃命才怪。

  蘇小舞抱著頭想了一會兒,實在不得要領,她對武功的瞭解實在是膚淺得要命,根本無法想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可以肯定地一點,就是這個蔡羽山的主子絕對是夏流陽和雲星辰的主上。

  也只有那個人才應該知道她拿走了冰神極淵。她就不信九大派的內奸只有夏流陽和雲星辰兩個人。那個神秘人居然能收買到或者培養到衡山和武當兩派這麼高的負責人,難不保還有其他人也是他的屬下。

  至於為何除掉丐幫幫主陸劍銘,她拿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為了讓蔡羽山順利的接收丐幫。可是蔡羽山能服眾嗎?今天地事情就可以清楚的看出來,對於如何處置她的問題,到最後群丐們聽的,還是龍驚戟的命令。

  難道。蔡羽山那個陰險小人已經有辦法除掉龍驚戟嗎?還是有萬全的把握把丐幫控制在手裡嗎?

  蘇小舞呆看著從上層牢房射進來地微弱光線,正好照在她腳邊的一塊地上,上面有些螞蟻在不停的爬來爬去。

  到底那個神秘人想要得到的是什麼?蘇小舞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事到臨頭,逼得她不得不去猜測。

  就她所知,那個人控制了衡山派的掌門、武當派大弟子和丐幫幫主的愛徒。可謂大手筆,如果不是想幹一番事業,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而從夏流陽在歧天谷的作為,大概是想把武林正派一網打盡,用藥物控制他們。如果肯聽話的自然好。不聽話的正好賴在玄衣教身上。全部幹掉,然後換上聽話的人。

  至於玄衣教當然最後就成為替罪羔羊……對了。記得夏流陽當時在管水涵光要一樣東西。而且這件東西還是他貼身藏放地……難道夏流陽想要得到地,就是她剛剛得到的這幅藏寶圖地另一半?

  蘇小舞抑制不住好奇。悄悄走到鐵門那裡,聽了半晌都沒有聽到一絲動靜。估計不是鐵門夠厚,就是丐幫地人都直接守在地面上的那個出口了。

  咬著下唇,蘇小舞小心翼翼地把懷中剛剛得到地那塊羊皮掏出,藉著微弱的光線端詳著。發現土黃色的羊皮上畫著密密麻麻的好像是山勢地圖,彎彎曲曲的根本不知道畫的是哪裡。她看了一陣之後辨認不出是哪裡,因為根本不知道這地圖是按照什麼比例畫的。反正還只是半塊,蘇小舞安慰自己如果有幸拿到另外一塊,肯定能猜到寶藏到底藏在哪裡。

  引起她注意的,是羊皮紙的右下角是一塊紅色篆印,按筆劃來猜的話,應該是「慕容」兩個字。

  奇怪,她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蘇小舞捧著羊皮地圖愣愣的想著。「慕容」,「魔教」,「地圖」……「慕容」?難道這個慕容玄瑟是有那個大燕族血統的家族?密謀復國?所以才聚集大量財富用於收買人力嗎?

  難道夏流陽和雲星辰的主上就是玄衣教失蹤已久的教主大人嗎?不對,這樣也說不通啊?教主大人為何管自己的屬下要東西?還搞失蹤?

  而且慕容玄瑟五年前究竟是怎麼死的?武林大會上發生了什麼?這塊藏寶圖為何又在丐幫前任幫主手裡?看來陸劍銘也是接任幫主之位也沒有多久。而龍驚戟為何能當上副幫主,大抵上因為的還是他那逝去的師父之前就是幫主的原因吧……也怪不得蔡羽山的聲望沒有龍驚戟高。

  蘇小舞翻來覆去看著手中的羊皮紙,再也沒有發現,終於死了心的放回懷中。另外半塊藏寶圖,恐怕就是在水涵光手裡,或者是那個消失的玄衣教現任教主手裡。或者,就是在那個神秘人手裡。

  不過,她為什麼有心思在考慮尋寶的事情啊?蘇小舞鬱悶的敲了敲頭,她該考慮如何解決現在已經被指認為兇手的這件棘手事。

  如果龍驚戟能來聽她解釋就好了。蘇小舞也不管身後的稻草堆有多髒,嘆了口氣就向後躺去,頓時塵土飛揚。

  咳了半天,蘇小舞失望的閉上眼睛。這個時候龍驚戟應該是安撫幫內眾人,又要打足精神和蔡羽山爭權奪勢,估計兩個人要等到大局差不多定了之後才能想起來她的存在。

  估計下次見到他們,不管是誰,都會把她當成新官上任的犧牲品。蔡羽山估計是巴不得把她滅口,而龍驚戟則會迫於壓力。或許,他心裡也在認定她就是殺人兇手。

  好煩啊……蘇小舞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不管了,先休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不過她今天過得還真精彩……



  第九十二章 峰迴路轉

  蘇小舞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在坐雲霄飛車。

  對,就是那種上上下下失重超重交替的強烈感覺。再三確定自己並不是做夢之後,蘇小舞馬上睜開眼睛,發現夜色之中,她被一個人橫抱在懷中。而那個人正在用絕頂輕功沿著屋頂上下飛奔中。

  蘇小舞神經已經完全被訓練得比較遲鈍了,現在除了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現代的家裡這件事會把她嚇一跳外,其他的事?哼,她發現自己都可以木然對待。

  抬起眼,蘇小舞在月色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現在抱著她的這個男人面上敷了一塊黑巾,擋住了他的口鼻部分。一身黑衣勁裝,一副月黑風高殺人夜外出的標準打扮。

  呃,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她已經被人救了?而且她大概不會毫無知覺的被人救走,八成是這位大俠點了她的睡穴。

  不過能在那種地牢裡,這樣毫髮無傷的把她救出來,而且身後又沒有追兵的跡象,可見這位大俠武功已經到了一定境界。

  「你醒了?」這位大俠應該是感受到了蘇小舞的目光,顯然是很驚訝她能這麼快就醒來,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眸略帶意外地低頭向她看來。

  蘇小舞輕顰娥眉,她怎麼聽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又仔細朝他瞧去,發現由於他低頭,肩上露出了一角物事,正是一把木劍。

  「皇甫非墨?」蘇小舞看了又看,終於確定的說道:「你是皇甫非墨!」

  那人沒有被遮住地雙眼漾出笑意。黑巾下傳來一聲輕笑,道:「是我。沒看出來。笨女人你記性還蠻好的。」

  蘇小舞面上出現幾條黑線,這皇甫少俠出現地也太晚了吧。如果不是因為他,可能九大派圍剿歧天谷都不會這麼快的發生。好吧,她承認她是遷怒,皇甫非墨的事件只不過是導火索而已。不是因為這件事,那個神秘人也會用其他事件來挑起爭端的。

  不過,問題是他這麼積極的來救她出來。為的什麼啊?而且時機出現的這麼巧,蘇小舞因為屢屢被人陷害,已經習慣遇到一件事地時候多在腦子裡轉幾個圈。不過,效果不是很大罷了,她想破頭了也想不出來為什麼。

  蘇小舞陷入沉默,任憑皇甫非墨帶著她穿街過巷。反正她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不久後,他停下,把她放下地,扶著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之上。

  蘇小舞回過神,才驚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郊外,四周儘是樹木,一輪圓月斜斜掛在枝頭,當空照下,把地上的樹影拉得好長。樹林裡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夜風吹過樹間帶起的嗚咽聲。

  「你是來殺我的吧?為了雲星辰報仇?」蘇小舞揚起俏臉。語帶慘然說道。現在世人皆認為她是妖女、是壞人、是兇手。如果皇甫非墨也這麼認為。她倒是一點都不驚奇。三人成虎,流言說多了也會變成真的。只是時間問題。

  蘇小舞微微苦笑。她倒是有點感受到水涵光地無奈。當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壞蛋的時候,往往解釋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了。也難怪玄衣教等人也不解釋。如果沒有那時候的契機,他們的解釋能有人聽進去嗎?

  皇甫非墨露在外面的那雙晶亮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傾過身,伸出手撫平了她眉間的皺褶,輕聲道:「怎麼會?我是專門去救你的。笨女人,難道任你被那個丐幫當成祭品殺掉?」他的聲音裡帶著嘆息,像是微風輕拂過面頰般的溫柔。

  蘇小舞呆愣地看著他,被他地舉動和言語震得神經斷線了好久,才期期艾艾的開口道:「什……什麼?」這和她剛才預想地完全不一樣,怎麼忽然就形勢大逆轉?

  皇甫非墨鬆開手,看到蘇小舞呆愣地表情,有趣的笑了起來,解釋道:「在下已經知道雲星辰地真實身份了,還有歧天谷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下也瞭解到了。所以害怕你有失,聽說你在洛陽,就日夜兼程的趕來了。」他彷彿知道蘇小舞一時不能接受事實,所以體貼的把語速放慢,耐心地解釋著。

  蘇小舞心頭一鬆,不知為何就這麼輕易的接受了皇甫非墨的說詞。也不多問話,她此時才有閒情逸致抬起頭打量站在她面前的皇甫非墨,只見他面覆黑巾,又是背著月光,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睛。

  長髮鬆鬆的繫在耳後,有些額發散在臉頰邊,可以看出他飄逸不羈的性格。一身黑衣修長整潔,即使是把她從那間令人作嘔的牢房裡救出來,那身黑衣上也點塵未沾。低頭反觀她一身月牙白的男裝,由於今晚的精彩經歷,一塊灰塵一塊血跡,真是狼狽到極點。

  「那,小舞還真是謝謝皇甫少俠了。」蘇小舞低垂下頭,感激的說道,心裡卻在想她被救出來的後果。唉,她現在估計是罪名已經坐實了,真真成了逃犯一名。

  皇甫非墨忽然探過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頂,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

  蘇小舞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自從懂事之後,再也沒有人像摸小狗這樣的摸她的頭頂,雖然感到對方的動作有些突兀,但是飽受委屈的心不知道為何非常渴望有個人來這樣的安慰她。

  她一路走來,可有人這樣對她?蘇小舞不禁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在江湖中小心翼翼的過往,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嘿嘿,笨女人,看來我不幫你根本不行啊!虧你當初說得那麼輕鬆……」

  蘇小舞頭頂上傳來一句低喃聲,可是正在費力制止淚珠從眼眶滑落的她根本沒有心思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五分鐘過後……

  「喂,你摸夠了吧!」蘇小舞實在忍不住出聲問道,這人是不是神遊去了?把她的頭當扶手了?

  皇甫非墨聞言尷尬的收回手,乾咳了幾下說道:「呃,不好意思,手感比較好。」

  蘇小舞無語,抬起頭來略帶不滿地看著他。這人說話不要這麼曖昧不行啊?他們才第二次見面好不好?有很熟嗎?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輕柔的女聲從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

  蘇小舞和皇甫非墨循聲望去,只見一身嫩黃長裙的傅晚歌滿臉驚訝的看著他們兩人。

  我XXOO!原來這裡才不是什麼郊外,而是白天來過的布衣山莊南苑——武林第一美人傅晚歌家裡的後花園!



  第九十三章 收留

  蘇小舞反射性地望向皇甫非墨,不知道是該解釋他們剛才到底在做什麼,還是要先解釋他們為何大半夜的不睡覺出現在人家家裡。

  「晚歌小姐,蘇小舞就拜託你了。」倒是皇甫非墨落落大方的一拱手,風度翩翩地說道。

  傅晚歌盈盈走來,從樹影裡一直走到他們面前。月光柔和的灑在她嫩黃色的長裙上,加上她絕美的容顏,真有股月下仙女的味道。

  「原來你們認識?」蘇小舞站起身,錯愕地說道。原來他帶她來到這裡並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和傅晚歌商量好的。

  傅晚歌滿臉擔憂的看著蘇小舞狼狽的樣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才鬆口氣道:「是皇甫少俠今日到莊上求助的,為的就是通過布衣山莊找到你。」

  蘇小舞瞥了一眼仍然還牢牢帶著面巾的皇甫非墨,見他一點要拿下面巾的意思都沒有,只好別開目光道:「真是,謝謝皇甫少俠了。」

  皇甫非墨聞言不在意的揮揮手道:「不用謝,小舞你就在這裡避一陣吧,其他事情我想辦法幫你解決。」

  傅晚歌好像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般,也不問緣由,馬上拽住蘇小舞的雙手道:「嗯,小舞就安心住在這裡,不會有問題的。」

  蘇小舞回握傅晚歌柔若無骨的纖手,雙目卻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皇甫非墨。傅晚歌這麼熱情的幫她,她一點懷疑都沒有。反而皇甫非墨這麼積極。倒讓她心裡泛起疑惑。

  她和他真地是第二次見面嗎?呃,說見面好像也不盡然。第一次沒有看到他的臉,現在也只因為背光和面巾看到了眼睛而已。

  蘇小舞剛想開口,不管禮貌不禮貌地想讓他把面巾摘下來,就聽到皇甫非墨搶先說道:「你們先休息吧,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說罷朝她們兩人一施禮,瀟灑地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樹林中。

  這就走了?蘇小舞鬱悶了一下下,自己好像被蒙在鼓裡的感覺真讓人難受。

  「小舞,很累了吧,先和我回去休息,不過,要把你這身衣服換下來。」傅晚歌輕笑道。

  蘇小舞拽住想帶著她往回走的傅晚歌。擔憂的問道:「晚歌姐,這樣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嗎?呃,你可能不知道小舞惹上什麼麻煩了,小舞不想連累你。」

  傅晚歌轉過身,笑著答道:「知道你惹什麼麻煩,半個時辰前情報就已經送到我爹爹手裡了。」

  「你不怕就真的是我做的?」蘇小舞愣愣的問道。今晚每個人都懷疑她,只見過一次面地傅晚歌,怎麼會這麼無條件的相信她?

  傅晚歌一臉平和的抬眼問道:「那是不是你做的呢?」

  蘇小舞連忙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做的。」

  「那不就得了?走吧。」傅晚歌甜甜一笑。

  「等下,我現在被所有人誤會。你還願意幫我?」蘇小舞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是她不想別人幫她,而是怕給人家。特別是傅晚歌帶來麻煩。收留她這麼一個「逃犯」。將要面對多大地壓力,她可以想像。

  傅晚歌盯著蘇小舞看了半晌。綻開一抹明豔動人的微笑,淡淡道:「無妨,如果有人質疑,就說是晚歌救的你。我不信布衣山莊連一個人都保不住。」聲音雖然如清風般輕柔,但是其中蘊含的驕傲卻讓人不可忽視。

  蘇小舞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看著一臉堅定不容人拒絕的傅晚歌,只好跟上她的步伐,朝林中深處走去。

  蘇小舞邊走邊驚嘆,原來傅晚歌住的這個南苑居然這麼大,可以趕得上一個小型公園。由此可想而知整個布衣山莊要有多大。

  布衣山莊的莊主當年有多受宋太祖器重,也可以推想的勢力會有多大,怪不得傅晚歌方才會說得那麼自負。

  「小舞,」走在蘇小舞右側的傅晚歌突然出聲問道,「小舞,你和皇甫少俠關係很好嘛。」

  蘇小舞一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她所指地是什麼,連忙擺手道:「不是,我才是第二次見到他。呃,說第二次也不大對,因為我現在連他長得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傅晚歌側過頭,好整以暇地笑道:「我又沒說什麼,小舞你好像很緊張哦!」

  蘇小舞不滿地扯扯嘴,知道她方才聽到的那兩句曖昧對話,無論她怎麼解釋都不成了。只好聳聳肩嘟囔道:「好了,不解釋了。解釋等於掩飾,掩飾等於確有其事。」

  傅晚歌別有深意地朝她笑了笑,道:「到了,等我給你準備熱水沐浴下。」

  蘇小舞跟著傅晚歌走近林子裡那間二層小樓,隨後被她帶到屋後地空地劈柴,不禁覺得布衣山莊的教育方式真是少見。大小姐沒有任何一個婢女,做飯、洗衣甚至燒熱水洗澡都要自己動手。

  這在蘇小舞看來簡直是無法想像地,畢竟這是「天下第一莊」啊!但是在她親眼看到傅晚歌用華麗的武功劈柴燒水之後,開始有點相信這也許就是布衣山莊的特色吧……

  蘇小舞站在傅晚歌身邊,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輕風掠過。只是幾個呼吸間,她只能聽到傅晚歌收劍回鞘的聲音,再看去,面前原來的一個木墩已經變成一段段木條,整整齊齊的在地面上堆成一個金字塔。

  「這些就應該夠了,小舞,過來幫我把這些柴火搬到屋子裡吧。」傅晚歌抱起一些柴火柔聲說道,方纔那些事情她經常做,一點都不知道蘇小舞臉上為何會有驚奇之色。

  蘇小舞回過神,趕緊彎下腰抱起地上剩下的木條,跟上前面的傅晚歌。開始覺得美女果然不一樣,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之後,蘇小舞換上傅晚歌為她準備的綠色長裙,乖乖的坐在銅鏡前讓傅晚歌擺弄她的長髮。傅晚歌也是頭一次給別人梳頭,興奮得幫蘇小舞換了好幾個髮髻。

  蘇小舞瞪大了雙眼,也看不清楚銅鏡裡面那個扭曲的人影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真要命,古代的銅鏡質量真差,幸虧她沒有習慣天天照鏡子,要不然這樣下去遲早崩潰。蘇小舞放棄再看,任傅晚歌擺佈,直到快要睡著的時候才被告知終於梳好了。

  一睜開眼睛,蘇小舞就對上傅晚歌那張絕美的臉頰,呼吸一滯道:「晚歌姐,你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傅晚歌一雙美目閃閃發亮,看著她良久之後才輕嘆道:「小舞,你女裝這麼好看,怪不得要扮成男子行走江湖呢。」

  蘇小舞聞言苦笑,別過頭對著銅鏡看了又看,只能隱約看出來梳著的只是一個精美的髮髻,她來古代也有小半年了,瀏海已經長得可以向後梳去,露出光潔的額頭。耳後順著的長髮服貼的垂在背後,其他的,拜這種落後的銅鏡所賜,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小舞扮男裝行走江湖,是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就是蘇小舞。」蘇小舞嘆了口氣,對上傅晚歌關心的目光,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傅晚歌輕笑道:「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蘇小舞感激的笑笑。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1 PM 編輯

  第九十四章 碧潭飄雪

  皎潔的月光旖旎地透過半開的窗,寂靜地灑落在地。微涼的夜風緩緩地吹入,帶起窗邊的簾布微微波動。窗外的牡丹正在靜夜下妖嬈地綻放,青衣盜背著手,立在窗前靜靜地觀賞著。

  「怎麼?有消息了嗎?」聽到身後輕盈的腳步聲響起,青衣盜開口問道。

  慕容雲霓端著剛剛泡好的茶送到他手上,低垂著頭說道:「陸劍銘身亡之時,蘇小舞在場。現在丐幫上下都認為蘇小舞是兇手。」

  「然後呢?」青衣盜心不在焉地微揭茶蓋,室內立即飄散著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白瓷茶杯中的綠色茶葉片片伸展,綠幽幽地襯在杯底,而白色的菋莉花瓣朵朵漂浮在水面上,在熱氣蒸騰中茶香撲鼻而來。

  淡綠色的茶水讓青衣盜暫時忘記了正事,追問道:「這是什麼茶?怎麼是這麼清亮的顏色?」要知道此時的茶絕對沒有這樣誘人的清香和如此的顏色,而是茶飲料。有的要加糖,有的要加鹽,要加各種作料的茶。就是他也沒有見過如此的極品茶葉,無怪他臉上現出驚奇之色。

  慕容雲霓淡淡回道:「這是今年新出的茶葉,峨眉山上神水閣的『碧潭飄雪』。取的是峨眉山上最高寒處的茶葉,加上菋莉花瓣窖藏而制。取的茶葉以及花瓣都是最上上層的,所以產量稀少,市場上已經價比黃金。雲霓通過熟人,才買來一點點。聽說如果是用峨嵋派神水閣神水池的池水泡製。更是上上之選。」

  青衣盜微瞇雙眼,深吸一口茶香。忍不住淺淺地呷了一口,閉上雙眼品了一陣,不禁彎起嘴角輕嘆道:「碧潭飄雪,果然是碧潭飄雪,好茶!」

  慕容雲霓恭敬地垂著頭,一言不發。

  青衣盜沉吟了一陣,問道:「沒想到峨嵋出好茶。這究竟是誰製出來的?」

  慕容雲霓淡淡地漾出笑容,仰起臉看著青衣盜,笑道:「是蘇小舞。聽說是她在峨嵋地時候製出來的第一批碧潭飄雪,公子所喝的正是她親手窖制的,正好這時出窖。」

  青衣盜略帶意外的「哦」了一聲,低頭仔細看著茶杯裡的茶葉。低聲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慕容雲霓忍不住就著燦亮的燭火打量青衣盜。他地輪廓,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分明,銀亮的面具反射著柔和的光。低垂的眼簾遮住了他眼裡的精光,她看不到,更加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只好平靜地說道:「蘇小舞被關在丐幫地地牢裡,但是方才傳來的情報說,她被人救走了。」

  青衣盜正在品茶的手一頓,疑惑道:「被誰?」

  「還不知道是誰,但是雲霓收到情報,說丐幫的龍驚戟單獨出門去了一趟布衣山莊。」慕容雲霓走到桌前。把桌上的油燈挑亮了一些。

  青衣盜向後隨意靠在窗邊。開口問道:「現在丐幫上下都認為兇手是蘇小舞了嗎?」

  慕容雲霓點了點頭道:「應該是。」

  青衣盜漫不經心地微微一笑道:「當初訂好的計劃並不是這樣的。」

  慕容雲霓呼吸一滯,垂首道:「雲霓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是蔡羽山怪白天蘇小舞讓他出醜。而且龍驚戟不好對付,丐幫上下也不會輕易相信兇手是他。索性蔡羽山就決定讓罪名落在蘇小舞身上。」

  青衣盜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水,一言不發,許久之後才出聲道:「做的很好。」

  慕容雲霓的心七上八下,不明白自己為何偏偏今晚端來「碧潭飄雪」地茶葉。如今見青衣盜這麼選擇,令她不禁鬆了口氣。

  「蘇小舞本來江湖名聲就差,是個禍胎,多條罪名也不奇怪。雲霓,聯繫青焰堂去解決她吧。不過不要馬上,會被人認為殺人滅口,等風頭過些天地。」青衣盜輕嘆道,惋惜的看了看手中已經微涼地茶水,半晌之後續道,「可惜,以後就喝不到這麼好地茶了。」

  ————————————

  在布衣山莊地幾天,蘇小舞一直都乖乖的呆在傅晚歌所在的南苑,不敢出去一步。畢竟她還是逃犯嘛,只能住在傅晚歌的小樓裡。

  傅晚歌的房間佈置就猶如她的性格一樣,簡單而又充滿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韻味。蘇小舞不知道房內的劍啊書啊玉啊屏風啊都有何來歷,但是個個看上去都歷史悠久,換言之價錢不菲。

  可能是因為布衣山莊的名字,傅晚歌的衣櫥裡永遠都是布制的衣服,沒有絲綢做成的。

  不過最令蘇小舞無語的還是傅晚歌一成不變的生活作息。

  傅晚歌早上很早就起來練功,然後去給傳說中的那個布衣侯請安。回來就自己動手做飯,而這頓飯就是早飯和午飯並成的一餐。午後做雜事,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看書、彈琴等等。日落之後做飯吃飯睡覺,OVER。

  蘇小舞還記得當時第一天經歷這麼無趣的生活時,鬱悶的要發瘋。開始懷疑傅晚歌究竟是怎麼在這麼單調的日子中成長的,難怪性格好脾氣好。

  不過這樣和修道的尼姑有何分別?蘇小舞立刻就制止了傅晚歌的自虐生活,人家尼姑還是群居呢,小姐什麼的也有個婢女或者閨房密友交流說話,傅晚歌這種簡直就是城市獨居的古代奼女。

  所以,蘇小舞和她聊了很多現代的事情,無法解釋的就一帶而過,權當講故事。傅晚歌也反過來告訴她一些江湖上的秘辛或者常識。蘇小舞把在小學玩的一些遊戲隨便撿了幾個教給傅晚歌,兩人都會玩的很開心。

  而蘇小舞卻有天和傅晚歌下五子棋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能憑空移動棋子,當時兩人相對無言。傅晚歌是以為蘇小舞用武功的小把戲,一笑而過。而只有蘇小舞自己知道,她當時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任何動作。

  之後她就又多了個秘密訓練的任務,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全身改造了,逐漸往超人方向發展,蘇小舞就在傅晚歌練武或者外出的時候偷偷訓練自己的能力。不過也僅限於移動輕小的物品,或者讓一塊小石頭在一個密閉的盒子外面憑空出現在盒子裡面。

  蘇小舞不禁深切懷疑自己是不是以後要以當魔術師為生呢?魔術師蘇小舞,這稱號好像也不錯……

  這天下午,兩人在池塘邊釣魚之後,準備就地烤魚吃。傅晚歌走回屋內去拿調味料,許久都沒有回來,蘇小舞一抬頭,就看到她愣愣的站在小屋門口,低頭不知道看著什麼。

  「晚歌姐,怎麼了?」蘇小舞好奇地走過去,發現門口的台階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張冥幣,用一塊方方正正的小石子壓在下面,防止被風吹走。

  「這是什麼?」蘇小舞啼笑皆非的彎腰把冥幣拿起來,「這上面畫的是什麼?火焰怎麼會有青色的啊?有人惡作劇嗎?」

  傅晚歌玉容慘白,一雙杏目睜得大大的朝蘇小舞看來,艱難地開口道:「這是青焰堂的催命符。」



  第九十五章 青焰堂

  「青焰堂?是什麼?」蘇小舞看著傅晚歌異於常日的表情,終於感到事情的嚴重性,皺眉問道。

  傅晚歌鎮定了一下,抿著薄唇說道:「是個殺手組織。收到青焰堂冥幣的人,青焰堂必然會派人在當夜三更點燃青色鬼火,勾人魂魄,絕無失手。」

  譁?這麼厲害?蘇小舞嘴唇張成O字型,驚訝的看著手中製作精美冥幣,上面畫的青色火焰栩栩如生,彷彿下一秒就能燒到她的手一般,令她不禁渾身一顫。

  一想到青焰堂來的人居然能出入布衣山莊如自家的後花園般輕鬆,又在不驚動她們的情況下放下冥幣,武功顯然是不用想。而且明擺是衝著她來的,是想殺人滅口吧!

  「呃,會不會有人弄錯了?」蘇小舞皺緊秀眉,丐幫想殺她報仇,也用不著雇職業殺手吧,她僅存一線希望地問道。

  傅晚歌輕輕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看著蘇小舞,柔聲道:「應該不會吧……」

  「呵呵,也是。」蘇小舞乾笑道,也是,那麼職業的殺手,應該不會送錯冥幣預告。不過這青焰堂還真有自信,明明要去取人性命,

  「小舞,你是不知道青焰堂有多可怕。江湖上收到青焰堂的冥幣人,已經全部都不在世上了。只要肯開得起價,他們都會不計任何代價完成任務。」傅晚歌見蘇小舞好像一點都沒有危機意思,嘆了口氣說道。

  「傳說長江幫的幫主因為和人結怨,收到了青焰堂地冥幣。當下聚集了長江幫上下兩百多人嚴陣以待。午夜之時,青色的火焰準時燃起,來地青焰堂殺手視兩百多人為無物,只在一盞茶之間便取得長江幫幫主之命,飄然而去。更難得的是那夜除了目標物,其他人只是輕傷,據說是青焰堂的人懶得傷人性命。因為又沒有多付錢。」

  蘇小舞反倒是被她勾起了興趣,甩了甩手中的冥幣,問道:「這麼厲害?他們都是單人行動?」

  「嗯,他們都是每次活動都是派一個人,以至於很久之前江湖上都認為青焰堂只是一個殺手青焰而已。直到後來有一次他們接下一個大任務,那次一共出動了六個人。所以江湖上才知道有青焰堂這麼一個組織存在。」傅晚歌面上現出回憶的神色。

  蘇小舞兩眼放光,原來她居然驚動了這麼強悍的組織,「那這個青焰堂應該很難聯繫才對,看來想要殺我的這個人還蠻看得起我地啊。」

  「晚歌也是聽說,具體渠道不清楚。不過聽爹爹說過,江湖上因為青焰堂喪命的人不計其數,所以他們行事也向來小心,不是信得過的人基本上不接任務。」傅晚歌臉上愁雲密佈,六神無主。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轉過身坐在台階上。仰頭望著天上的雲彩出神。是誰這麼大費周章的殺她?應該就是那個幕後的神秘人吧。殺了她,就死無對證了。那些事情正好蓋棺定論。

  不過。那個皇甫少俠究竟這幾天都去做了什麼?當時走地時候不是說得好好的,要幫她嗎?怎麼連個動靜都沒有?

  蘇小舞知道自己在無端的遷怒他人。但是就抑制不住自己會這麼想。

  傅晚歌也陪著她坐在台階上,緊咬下唇,肅容道:「小舞,別怕,我去求爹爹,定會護你周全。」

  蘇小舞連忙拉住馬上就要起身的傅晚歌,嘆道:「晚歌姐,不用去了,你已經為了小舞做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怎麼還你這個人情。」

  傅晚歌急得直皺眉,嗔道:「誰要你還啊!你還真不把晚歌當成姐妹!」

  蘇小舞微微一笑道:「求他老人家做什麼?難道你我二人還對付不了青焰堂的一個人?」青色的火焰啊,她還真想見見。

  再說了,她就不信布衣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這片傅晚歌獨居的南苑林園,看似除了她們倆別無一人,可是她可以敏感的感覺到有人窺探的眼神,所以她基本上訓練自己能力的時候,都呆在小屋內。

  既然那個布衣侯肯定會知道,何必讓傅晚歌去求他?蘇小舞唇邊露出一抹算計地笑容,傾過身在傅晚歌耳邊悄聲說道。

  傅晚歌凝神注意聽著,花容從焦急漸漸轉為驚訝,最後還面帶笑容。

  ——————————

  布衣山莊西苑地花園當中有座三層小樓,沿苑內小湖而建,和廊道相連,高低有致,渾然成為一體。午後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目,照射在西苑地小樓屋頂上,精緻地磚瓦反射陽光,眩人眼目。軒岳無心觀看美景,加快腳步朝小樓走去。

  踏入樓內二層的觀湖廳,軒岳對著屏風後隱約可見地人影單膝跪在地上,沉聲道:「侯爺,小姐收到青焰堂的冥幣了。」

  屏風後一直不斷的落棋聲停了下來,「青焰堂?呵呵,看來這個蘇小舞惹到的人來頭不小啊!」一個略帶意外的聲音傳來。

  軒岳略抬起頭,看著窗外映進來的湖光水影分外晃眼,屏風上勾勒出來布衣侯的一個輪廓。他知道布衣侯話還沒說完,靜靜的等著。

  「軒岳,晚歌什麼反應?」布衣侯放下手中的棋譜,用棋子敲打著棋盤,沉吟片刻之後問道。

  「回侯爺,本來小姐是想來找您的,結果被蘇小姐勸了下來。」軒岳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哦?」布衣侯疑惑的問了一句,緊接著哈哈大笑,顯然很是開心,「晚歌最近改變甚多,大概都是受這個蘇小舞影響。哼!連京城都推辭不去了!老夫怎麼說都無用!」說到最後聲音轉冷,顯然是非常不滿。

  軒岳趕緊低下頭,沉聲道:「侯爺,請不要怪罪小姐。」

  布衣侯擺擺手嘆道:「無妨,今日老夫收到楚王妃的回信,覺得愧對人家罷了。唉,果然當年做錯了決定。」

  軒岳等了很久,都不見布衣侯再說話,只好主動開口問道:「侯爺,今夜需不需要在南苑加強守衛?」

  布衣侯略一思考,搖頭道:「不用了,既然那個蘇小舞胸有成竹,老夫又何必壞了她的興致?」說罷笑著續道,「你要是擔心,就在旁邊盯著吧。呵呵,老夫不叮囑你也會去的吧!」

  軒岳低頭應是。

  「啪!」

  屏風後的落棋聲再次傳來,軒岳慢慢起身退了出去,隱約聽到布衣侯喃喃自語的聲音傳來:「三劫啊……居然是少見的三劫之勢……」



  第九十六章 青色的火焰

  是夜,星月無光,夜空密佈雲層,烏鴉淒切的哀啼聲從遠處傳來,帶著秋意的涼風從樹間吹來,帶起蘇小舞的衣裙翻飛。

  蘇小舞背著手站在小樓前,仰著頭看著暗無天日的天空,暗想今晚還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啊。

  林子裡很靜,她身後的小樓一點燈光都沒有,整個天地都沉浸在黑暗中,連她旁邊的池水都沒有任何反光。蘇小舞被冷風一吹,頭腦無比的清醒。

  她來到古代已經小半年,還頭一次有心情去回想自己這一陣子所做的事情。雖然充滿了不如意,可是也不失為一個豐富的體驗。

  誰能像她這樣毫無武功的玩轉江湖?

  當上一派之主,在江湖劫難面前力挽狂瀾,「暗殺」武林第一大幫幫主,江湖通緝犯蘇小舞,呵呵,聽上去也滿厲害的。蘇小舞臉上漾出笑意,不能流芳百世,遺臭萬年好像也不錯。不知道做魔頭做到頂級的話,能不能當武林盟主呢?到時候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也是武林盟主的設定不是嗎?

  嘿嘿,等解決了青焰堂的追殺,她可要考慮要不要回到歧天谷找玄衣教商量商量能不能合作當魔頭。

  蘇小舞漫無邊際的想著,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古代沒有手錶就是麻煩,不知道那些青焰堂的殺手們怎麼就能把時間掐得那麼準。

  抬起頭看著烏雲滿天的夜空,連月亮都沒有。更加不知道大概地時間,蘇小舞打了一個哈欠。有點不耐煩了。正有些怨言的時候,忽然眨眼之間,隱隱看到她正前方地林子裡忽閃忽現著一個藍色的光。在漆黑的夜色裡,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來了!蘇小舞精神一震,凝神朝那個藍色的光源處看去,片刻之後不禁笑出聲來。什麼青藍色的火焰,就是一個罩著藍色布的燈籠……而這個燈籠就正被一個黑衣人提在手中。慢慢走近。

  「受不了了,原來青色的鬼火,就是這個東西?害我期待了這麼久!」蘇小舞不管來人渾身散發著地冰冷肅殺之氣,掩唇放肆地笑著。

  「你就是蘇小舞?」來人的面目嚴嚴實實的藏在黑布之後,只有雙眼露在外面,一身黑色的勁裝融入到夜色之中。背負長劍,左手提著那個藍色的燈籠。

  蘇小舞止住笑,上下打量著離她二十步遠外就停住的青焰堂殺手。雖然心裡對他手中地燈籠鄙視到極點,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一身標準的殺手裝扮善於隱藏身形,令人遠遠看去就好像藍色的光憑空出現在那裡一般。無怪乎被人傳說成是鬼火。

  「怎麼?你們殺人前都不確認獵物是誰嗎?」蘇小舞俏立在那裡,狡黠一笑地反唇相譏。

  「通常都會問一句確認下的,只是禮貌而已。在下血隱,將要取你性命之人。」來人反手從背後緩緩抽出長劍,淡淡地公式化說道。蘇小舞的態度讓他覺得事有蹊蹺,恐怕夜長夢多。遂打算速戰速決。

  蘇小舞伸出手向前。出聲制止他道:「等一下,我有東西想給你看。勾人魂魄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吧?」說完沒等血隱反應。蘇小舞施施然地打了一個響指。

  血隱在她伸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防範,本來是以為她會射出什麼暗器。可是卻駭然發現右側的林裡憑空燃起了一個青藍色的火焰。

  是一個真正燃燒著的青藍色火焰,血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拔劍地手不禁停滯了下來。而且青色地火把還不止一個,以飛快的速度在他們四周燃起,幾乎眨眼間他們所站地地方十步以外為圓周,從右至左亮起了十

  色火焰。

  血隱鬆開拔劍地手,眼中帶著驚駭看向對面洋洋得意的蘇小舞,沉聲道:「請傅小姐出來吧。」他一看便知這一圈地火把是被人用絕世輕功點燃的,但是為什麼會燃起的火焰是青色的,他卻一點都想不到。

  傅晚歌一身素黑色的長裙,手舉著一個青色的火把從林中深處走來,絕美的玉容由於手中的青藍色火焰的映照,泛著青色,顯得有些詭異。

  蘇小舞滿意的朝傅晚歌看去,效果不錯,她只不過是用了在上學時學過的一點化學知識。焰色反應的實驗她又不是沒做過,當銅絲放在酒精燈上燃燒的時候,會出現藍綠色的火焰。還好是要做出來青色火焰,如果是其他顏色的,她還不知道去哪裡找金屬單質呢!畢竟銅在古代還是很多的。

  而且藍色的火焰她在現代也經常見到,天然氣、煤氣或者就連酒精燈燃燒的火焰中心都是藍色的。所以她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用來蒸餾米酒,終於在幾次之後製成了這麼些用純度很高的酒精浸泡過的火把,再加上些銅片,完美的產生了青色火焰。

  至少,比這個青焰堂的血隱手中那個藍色的燈籠要強吧……蘇小舞捂著唇,抑制不住地笑著。燈籠,居然是罩著青色布的一個燈籠!真有才!害她還高估了他們。

  血隱強忍著想把手中燈籠扔掉毀屍滅跡的衝動,一雙原本無慾無求的眼睛貪婪的看著傅晚歌手中燃燒著的青色火把,如果把她們殺掉,這些能燃燒出來真正青色火焰的火把就全歸他了!這樣青焰堂就是名副其實的青焰堂!

  蘇小舞撇撇嘴,即使不是因為周圍青藍色火焰的映照,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血隱眼中透著綠光。果然是覬覦她們的青色火焰了。

  就在血隱下定決心,又抬起手伸向背後想要拔劍的時候,忽然間蘇小舞她們身後原本黑漆漆的二層小樓每個房間都同時亮起了青藍色的燈光。瞬間整個樓前的空地立刻亮了起來,連旁邊的池塘都反射著青色的光芒。

  「哼,我說你們為何會這麼肆無忌憚,原來早有援手。」血隱緩緩抽出長劍,劍身在青色的火焰映照下閃著怪異的藍光。

  蘇小舞聳聳肩,知道血隱以為她給了什麼暗號,讓樓內埋伏的人同時點燃燈火。其實,她只不過是在每個房間設置了一個小機關而已,青色的油燈是一直點燃著的,不過會在三更準時把蒙著的燈罩燒掉,然後同時亮起。這個是利用漏斗滴水算好的時間,再加上些許力學知識。在她看來只是些小把戲,不過卻讓傅晚歌佩服不已,大呼蘇小舞是奇才。

  嘿嘿,看來多少年的偵探小說並沒有白看。

  「看來青焰堂的青色火焰也不準時嘛!現在才剛剛好三更而已。」蘇小舞悠然自得地說道,這個人的心已經完全被她攪亂了。從一開始她的淡定之姿,和赫然出現的青色火焰,再緊跟著小樓裡數個房間同時亮燈,都一個接一個的打擊著這個血隱的心神。

  殺手最忌別有所求,蘇小舞揚起笑容,想要她的命?青焰堂還需要多來幾個人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8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0 PM 編輯

  第九十七章 殃及池魚

  血隱沉心靜氣,知道今夜勢必不能善了。先不說他現在身處布衣山莊,光看著他面前這許多詭異之處,就知道這次的任務的對象很是難纏。

  想起今晚出門前老大囑咐他要小心行事,血隱精光四溢的眸子一閃,心下有些後悔拒絕了老大多派一個人跟著他一起行動的建議。

  目標是一個人,那麼青焰堂就會派一個殺手出任務,這是規矩。血隱除去心中雜念,甩手扔掉手中的燈籠,凝神把氣機鎖定在二十步外的蘇小舞身上。

  一時蘇小舞覺得壓力大增,竟然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但是她的目光還是看向在草地上翻滾一陣就慢慢熄滅的燈籠,然後朝血隱怒視。不把蠟燭滅掉就扔在地上,他也不怕引起森林火災?古代人就是這方面意識差,蘇小舞不滿地撇了撇嘴。

  傅晚歌把手中的火把往蘇小舞懷中一塞,橫劍擋在她面前,也擋住了血隱殺氣橫生的目光。

  「想要動晚歌的客人,先要過問下晚歌的劍同不同意。」傅晚歌柔美的臉上有著不容人忽視的自信,微笑地看著劍已經出鞘的血隱。

  蘇小舞在傅晚歌背後朝血隱做了個鬼臉,她有武林第一美女撐腰,不怕不怕。

  傅晚歌很早就看出來蘇小舞武功不高,不管是走路、說話或者呼吸都能看出來一個人的武功修為多少。所以蘇小舞也只是坦誠自己的小把戲是用科學弄出來地,而傅晚歌也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未知科學的神秘。問了幾個原理不能弄懂之後也就不再過問了,反而是更加崇拜蘇小舞地聰明才智。

  傅晚歌輕輕抽出佩劍。柔聲說道:「晚歌此劍名冰羽,血隱兄小心了。」說罷嬌豔欲滴的俏臉若止水般恬然。

  血隱再也不答話,劍隨人走,用最簡單的招式朝傅晚歌攻去。

  蘇小舞心一緊,看得出來血隱所使的實際上就是殺手最實用的劍法——殺人的劍法。

  傅晚歌劍光倏起,蘇小舞面前忽然間漫天劍影,反映著四周點點青色火光。好像酒吧裡那種霓虹燈一樣,分裂成萬千光點,一時讓蘇小舞睜不開眼。

  血隱暴喝一聲,長劍化作炫目的烈電,破入傅晚歌舞起地光點裡。

  蘇小舞的眼睛由於劍氣的壓迫和劍光的折射,終於受不了的閉了起來。

  等蘇小舞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面前的兩人纏鬥在一起。意外地發現傅晚歌的劍法和她的性格大相逕庭,充滿著盛氣凌人的攻勢,但是稍顯有所生澀,看來是少與人過招的原因。

  血隱長劍改攻為守,施展出綿長細緻的招數,仍然也是滴水不漏,守得周詳嚴密。

  傅晚歌身姿優美,在青色火焰映照中猶如蝴蝶翻飛,玉容始終是面帶微笑,好似在和最親近的人談心聊天。令觀者為之銷魂。姿態美至難以復加。可是她手中的冰羽劍卻是招招凌厲,一招比一招順手。漸漸氣勢奪人。

  在劍影紛飛中。傅晚歌面上微笑的表情愈加甜美,整個心神全部溶入姿態無懈可擊的劍意裡。任由血隱如何強攻,也不能使她地身形後退半步。

  而身在局中地血隱又是另一番感受,傅晚歌手中的冰羽劍帶起地森寒殺氣,潮湧浪翻般朝他捲來,隱有一去無回地氣勢。再配上傅晚歌與其劍法毫無匹配的柔美表情,其中地反差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而且無論他怎樣直刺橫劈,傅晚歌都是悠閒適宜的模樣,而且劍勢看上去是犀利兇猛,但是實際接觸上卻都是輕飄飄根本無法借力反擊,她的冰羽劍如飛花落絮般隨他的長劍飄移。

  雖然看上去兩人不分勝負,可是血隱明白,他已經完全被她牽制住了,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蘇小舞看得屏息靜氣,注視著面前不到二十步的惡鬥,內心驚嘆不已。想不到看上去弱質纖纖的傅晚歌,使出的劍法居然這麼咄咄逼人。看來也是家傳淵源,蘇小舞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傅晚歌氣勢驚人,比起平時的她更加光彩奪目。

  正感嘆時,傅晚歌手中的劍芒倏盛,破入血隱中路,朝他咽喉激射而去。招式狠辣兼備,可是她面上的表情卻仍然平靜悠然,就好像遞給人一杯茶一樣自然。

  血隱身體用常人難以做到的角度向後仰去,避過了傅晚歌志在必得的一劍,同時左手趁其不備,朝呆站在一邊的蘇小舞激射出去一排細如牛毛般的銀針。

  在青色的火焰照射下,這些銀針泛著令人生厭的藍光,一看便知上面塗滿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傅晚歌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僅來得及劍交左手,用右手揮袖想去幹擾毒針的去勢,可惜效果甚微。

  傅晚歌首次俏臉變色,嬌斥道:「卑鄙!」

  血隱嘿嘿一笑道:「殺手只求結果,不求過程……」他話音未盡,隨手格擋住傅晚歌氣急敗壞刺來的長劍,習慣性的朝蘇小舞那個方向看去。如果確認蘇小舞已死,那麼他下面的任務就是怎樣生離此地。

  可是當他的目光追著正在向蘇小舞面門飛去的毒針,卻駭然發現他本來用藏在袖筒裡的機關射出去的毒針速度在用肉眼可以發現的速度逐漸變慢,而蘇小舞只是俏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躲閃,只是平靜的向前伸出左手,作向外推出狀。在她右手所舉的青色火焰跳動中,那些銀針就這樣緩緩的,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排斥住,漸漸地就那麼停在了半空

  一陣蕭瑟的夜風颳過,吹得蘇小舞長髮向後散去,衣裙翻飛,可是銀針卻紋絲不動。整個世界好像瞬間靜下來了一般。一時只聽到夜風瑟瑟之聲。

  蘇小舞眼波流轉,看到血隱和傅晚歌兩人面目上均是駭然驚訝的表情。她唇角勾起自得地笑容。

  她稍微把她可以驅使電流地能力升級了一下。電磁電磁,有電就有磁。那麼這些纖細的牛毛針她只需要控制好左手釋放電磁地流量,便可以輕鬆的造成現在這種景象。呃,雖然她好像是百毒不侵,可是還沒有怎麼驗證過,到現在就是那個該死的冰神極淵的迷藥對她無效而已。不能隨便冒險。

  蘇小舞微一沉吟,考慮要不要反手把這些毒針按原路奉還回去。一想到傅晚歌肯定也會殃及池魚,索性就一握拳,毒針嘩啦嘩啦的掉在草叢中。

  「你們繼續。」蘇小舞一攤手,聳肩抱歉地說道。

  血隱率先反應過來,一晃雙肩,行雲流水般和傅晚歌錯開兩丈。

  傅晚歌玉容上恢復色彩。一聲嬌叱,劍尖點地,凌空改變方向,如影附形般貼身追擊。

  兩人又恢復纏鬥之勢,而且邊打還邊往池塘方向而去。

  蘇小舞跟著他們的去勢小心翼翼的踏出毒針圈,提醒自己一會兒記得收拾現場。

  「砰!」

  氣勁交接之氣傳來,血隱借住傅晚歌地真氣,彈向半空中,傳來他爽朗的一笑道:「今夜先到此為止,血隱佩服。兩位小姐皆是高人。改日再……」話還未盡,血隱本來用來借力的樹枝「喀嚓」一聲折斷掉。未說完的話變成慘呼。失去平衡地掉在了樹下的池塘裡。

  「撲?!」

  水花四濺,蘇小舞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入水動作真是太不及格了。

  傅晚歌盈盈一笑。收劍回鞘之後走到蘇小舞身邊,輕聲道:「小舞,你真是神機妙算啊!」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順了順長髮,和傅晚歌一拍手笑道:「還不是晚歌姐按照我們計劃的那樣逼著他走這條路?還好晚歌姐下午爬樹割樹枝地行動沒有白費。」蘇小舞笑嘻嘻地說著,傅晚歌下午把池塘周圍看上去比較粗大可以站人的樹枝全部都用劍劃斷了一大半,以致於血隱那個傢伙一站上去樹枝就斷掉了。

  傅晚歌俏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過於激烈的打鬥還是因為過於興奮,急忙問道:「小舞,接下來怎麼辦?」

  蘇小舞用認真思考的眼神看著在池塘中已經站起來的血隱,後者狼狽不堪,池塘中的水深只漫過他的胸膛,但是一時半會兒他也不能離去。

  血隱只覺得他今晚倒霉至極,堂堂青焰堂的殺手血隱,放在江湖上誰拿到青焰堂的冥幣,不都是膽顫心驚拚死最後一搏?哪有這種反而用惡作劇和不知道是怎麼搞出來的詭異事件來對付他?最令他忍無可忍地是,還居然該死地管用!

  憤恨的抬起頭,血隱打算用心記住這個名叫蘇小舞地女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不是單從畫像上記住,畫像上可沒有畫出來她那雙狡猾地雙眼!

  可是一接觸到蘇小舞的眼神,血隱不禁一顫。這種眼神,他經常在大哥眼中看到,這是看玩物地目光……

  不對,可是為什麼她會對著他用這種眼神?血隱不由自主的再次顫抖。

  蘇小舞微微一笑,像是很關心血隱的樣子,把手中的火把交給身邊的傅晚歌,而自己則慢慢走近池塘,邊走邊嘆道:「哎呀呀,你看看我們的待客之道真差勁,這麼冷的天還讓客人掉到池塘裡。這位公子,要不要起身到小樓裡換件衣服啊?」說罷,她已經走到池塘旁邊,閒閒地蹲下身。

  血隱略帶戒備的看著不知道葫蘆裡賣著什麼藥的蘇小舞,身體的直覺不斷地在他腦海裡亮著紅燈,提醒他要快點逃跑。但是內心的好奇還是讓他強撐著勇氣卓立在池塘中央,她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血隱眼睜睜地看著蘇小舞蹲在池塘邊,好像是要試試水溫一樣,把左手伸進水中。

  她左手上是空的,無事……血隱如此的想著,可是,這已經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念頭。

  蘇小舞收回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她方才驅動扳指上積存幾天的電流,瞬間電暈了可憐的血隱同學。

  不,真正可憐的是池塘裡的魚。

  看著幽幽反射著青色焰光的池塘水面上,大大小小的魚紛紛翻起白肚,漸漸飄滿水面,蘇小舞站起身,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她也不知道她發出的電流經過水的傳導居然會效果這麼大,原來計劃的也就是稍微把殺手同志電麻了好去抓而已。

  這可真是殃及池魚了!蘇小舞再次搖頭嘆氣。

  仰起頭,蘇小舞朝某一個方向定定看去,微微淡笑道:「看戲的那位公子,麻煩把這個大型的垃圾扔到莊外去吧。」

  切,當她是瞎子嗎?當第一個青色火焰點燃的時候,這個方向的樹葉無風自動。哼,看戲很舒服啊,等哪天讓晚歌把這個大型的實驗品丟給她用吧!

  正飛身而下的軒岳忽覺一陣惡寒襲來。唉,天氣冷了,明天記得加衣服……



  第九十八章 你是誰?

  慕容雲霓端坐在布衣山莊北苑的聽雨樓中,靜待著她想見的人到來。

  昨夜青衣盜在風月無邊一夜未睡,她一直陪在他身邊,看著他整夜立在窗邊,默然無語。

  他雖然不說,可是她心裡也知道。

  他是在等待青焰堂得手的回覆。

  可是等了整夜都沒有等到。

  等到東方發白的時候,青焰堂的堂主特意親自前來請罪,她分明看到青衣盜眼中閃過的,竟然是慶幸的神色。

  慕容雲霓緊握手中的茶杯,心裡亂成一團。她向來善於猜測人心,但是這次,居然一點都猜不出青衣盜下一步怎麼處置蘇小舞。因為他居然取消了青焰堂的任務,僅僅為了那個女人,破了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蘇小舞和傅晚歌走進聽雨樓的喜雨廳,發現這裡幾屏桌椅或者字畫書法,莫不非常考究,顯示出主人超凡的身份。而坐在廳內慕容雲霓則還是一身黑衣,外披一件黑色的禦寒斗篷,臉色平靜得嚇人。

  蘇小舞大大方方的在慕容雲霓對面坐下,用玩世不恭的調調笑道:「雲霓姐姐,昨晚好像沒怎麼睡好嘛!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慕容雲霓反射性地摸了摸臉頰,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只是蘇小舞的試探之詞。想想以她的武功修為,怎麼可能因為一夜未眠而有所痕跡?

  慕容雲霓不悅地抬起頭,盯著坐在她對面的蘇小舞冷哂道:「姐姐在煙花之地。自然夜晚不休息。不過妹妹看來才真地是昨夜沒有睡好啊!」

  蘇小舞毫不掩飾地打了一個哈欠,聳肩道:「是啊。昨晚吵死了,還累死了。」為了收拾掉在草地上的毒針,她和傅晚歌熬了一夜,才勉強把那塊地方清理乾淨。沒辦法,誰讓她一下子把積聚地電流都用光了,電磁效用也做不出來了,只能點著火把一點點尋找。不過她始終不信已經沒有毒針了。走路都是繞著走的。還有池塘裡那些可憐的魚,讓軒岳都打撈上來了,準備今天全莊人吃全魚宴。

  慕容雲霓滿腹好奇,她只是知道她和傅晚歌打敗了青焰堂的殺手,可是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她卻一點都不清楚。也許。幫手就是蘇小舞身旁正淺淺微笑著的傅晚歌。天下第一莊的繼承人,武功自然不在話下,笨地是那個殺手而已。

  慕容雲霓自己給自己心中的疑惑找了個合理的解釋,終於沉下心去仔細觀察這個蘇小舞,突然發現她女裝真的很美。

  不是說蘇小舞可以比得上她身邊的傅晚歌,論武功她沒有傅小姐內力深厚,論氣質她沒有傅小姐娉婷秀雅,論容顏更加沒有傅小姐清豔脫俗,可是她們兩人並肩坐在她的對面,她卻怎麼樣也無法忽視蘇小舞地存在。

  後者眸光顧盼流轉間。散發著就連傅晚歌也比不過的風采。慕容雲霓垂下眼簾。心裡開始有些懂了為何水涵光和青衣盜都忘不掉這個女人。

  蘇小舞和傅晚歌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出疑惑。這風月閣的雲霓姑娘奇怪得很啊。大早上的就求見。而且見了面之後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咳!不知道雲霓姐姐今日來找小舞有何事?」蘇小舞乾咳了一聲。打破了室內怪異的沉默。

  慕容雲霓絲毫未覺得尷尬,朝蘇小舞微微一笑道:「小舞妹妹,你不覺得還欠雲霓一個問題的答案嗎?」

  蘇小舞「啊」的一聲作恍然大悟狀,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額頭,抱歉地笑道:「確實,小舞居然忘記了,還麻煩雲霓姐大老遠地跑來問,真是不應該。」心裡卻在嘀咕究竟是什麼問題,值得這個雲霓姑娘這麼惦記。

  慕容雲霓風輕雲淡地笑了笑,視線落在一旁的傅晚歌身上,歉然道:「傅小姐,如果可以地話,雲霓想和小舞妹妹單獨談談。」

  傅晚歌秀眸一閃,她始終對這個雲霓抱有戒備地心理,再加上蘇小舞最近的境況,自然不肯輕易地放她們獨處。

  蘇小舞偏過頭呵呵笑道:「晚歌姐,這個時間你該去給侯爺請安了吧?快去吧!」邊說邊用雲霓看不到的左眼向傅晚歌眨了眨。

  傅晚歌明白她的意思,拿她沒辦法地笑了笑道:「那我就過去了,你們慢慢聊。」說罷盈盈起身,婷婷而去。

  蘇小舞又打了一個哈欠,口齒不清地說道:「雲霓姐姐,你想要問什麼?小舞若是知道,肯定回答你。」

  慕容雲霓美目異彩連連,明媚的眸子緊盯住蘇小舞,開口道:「雲霓想問小舞,不知道玄衣教聖子水涵光,是不是得了絕症?」說到水涵光名字的時候,雲霓的聲音忽然柔柔軟軟,非常舒服。而說到最後時,聲音居然都有些微顫。

  蘇小舞正在打哈欠的姿勢一頓,她事先想到了各種問題的可能,就是沒想到雲霓會問這個問題。

  「只是普通的少白頭加天行赤眼而已。」蘇小舞放下心,就這個問題啊,她伸手取來身旁茶幾上的茶杯,隨口答道。

  慕容雲霓搖了搖頭,目光爍爍地望著蘇小舞,追問道:「小舞,認真回答我的問題。」話語間流露出的居然是不容人質疑的氣勢。

  蘇小舞藉著低頭喝茶的姿勢,腦海中迅速整理她能想到的情報。從雲霓的口氣中,顯然已經知道她說的是搪塞之詞,可是關於水涵光的病,她只告訴過一個人……

  她並不相信那個毒舌葉離會隨便告訴一個洛陽的歌妓,即使這個人是「風月閣」中舉足輕重的人。等同把最大的爆料告訴了八卦雜誌主編,不是自找沒趣麼?

  難道?蘇小舞略略抬眼,接觸到雲霓貌似堅強的外表下那雙渴望的眼神,不禁一愣。好久之後才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姓慕容?」

  蘇小舞剛說完就後悔了,她怎麼把心底的話就這麼輕易的問了出來?她自己在心裡懷疑就懷疑吧,怎麼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看來還真是昨晚沒睡好,頭腦有些不清楚了。

  正在自怨自艾開口補救的蘇小舞忽然發現坐在她對面的那個雲霓姑娘臉色木然,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不會吧……她居然蒙對了?玄衣教的現任教主是個女人?而且還正好坐在她面前?



  第九十九章 教主雲霓

  蘇小舞放下茶杯,注意到雲霓,哦,不,應該稱她為慕容雲霓,面如表情的坐在那裡,好像真的在等她回答問題。

  「慕容雲霓?」蘇小舞不可思議地問道。這個消失了的玄衣教教主現在就坐在她面前?說笑吧?風月閣是很容易收集消息,但是更加容易散播消息出去,難道玄衣教的人真的那麼笨?一直和想找的教主一起合作找她自己?玄衣教這麼大的一個教派,連合作者的身份底細都沒有調查清楚就和對方合作也太不合常理了。

  還是……一直都知道?蘇小舞忽然靈光一現,如果玄衣教上下只有水涵光不知道呢?豈不是很說得通?就壓根沒有什麼合作不合作的問題,而是一直聽命於教主,在暗處操控江湖的事端。想想就很恐怖啊,她從其他人的隻言片語中就可以推想,慕容玄瑟時期的玄衣教簡直就是武林魔教般的存在。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教主的猝死,變得沒有靠山,才轉而漂白玄衣教。表面上低調,其實是轉為地下,做情報工作?

  那麼這個慕容雲霓知道只有葉離知道的情報也就不奇怪了,畢竟是現任教主嘛!

  問題是為何堂堂教主之姿居然會淪落到風塵賣笑,肯定是很大的隱情,而且還和水涵光脫不了關係。蘇小舞腦海中瞬間想到這些,而且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因為這個慕容雲霓根本沒有否認,沒有否認就是默認嘍!蘇小舞和她大眼瞪小眼中。邊想邊覺得自己真是天才,通過慕容雲霓的一句話。就可以判斷出她地身份。

  當然,幸好她還記得關於水涵光的真實病情她只告訴過葉離一個人。而且,葉離那傢伙也不像是大嘴巴地人,估計連水涵光本人都沒有稟報。

  再加上慕容雲霓這一身黑,嘿嘿,答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慕容雲霓語氣仍然恬靜淡雅。可是只要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她握著茶杯的手正在幾可明辨地顫抖。

  被人有所求的感覺真不錯,蘇小舞心情突然很好。放鬆著向後靠進椅背裡,歪著頭打量著慕容雲霓,閒閒道:「教主大人,你可是擔心水涵光公子?」蘇小舞說到水涵光的名字時。心下微微一痛,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停!不許再想了!蘇小舞緊緊的閉了一下雙眼,再次睜開地時候已經恢復自然。

  「當然擔心,他是我弟弟。」慕容雲霓一直注意著蘇小舞的表情,聞言淡淡道。

  只是弟弟?蘇小舞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想起水涵光說過玄衣教的前教主慕容玄瑟是他的義父,那麼慕容雲霓這句話也就是間接承認了她的身份。

  「水公子得的並不是絕症。放心吧。」蘇小舞忽然覺得心一軟。看著慕容雲霓期待萬分地美目,本來想要挾她換些好處的話語。就那麼自然的從口中說了出來。

  慕容雲霓仔細又仔細的看著蘇小舞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隨意敷衍她的樣子,終於相信了蘇小舞說的話。

  「不是絕症啊……」慕容雲霓閉上美眸。向後仰去靠在椅背上,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失去血色的花容被身上地黑袍映得更加蒼白,嘴角現出一絲喜悅中帶著苦澀地微笑,喃喃道:「原來不是絕症啊……那為何他要騙我,騙我涵光根本活不過二十歲……」

  蘇小舞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但是聽到地卻不多。心下不禁好奇,難不**人都以為水涵光得地是絕症嗎?其實不過是白化病缺少黑色素而已,不至於吧。

  「雲霓姐,玄衣教上下都在找你呢,特別是水公子,你確定不要回去

  者報個平安也好啊?」蘇小舞實在看不過去,嘆氣說

  慕容雲霓聞言立刻直起身,臉上浮現出冰冷的表情,美目深注地凝視著蘇小舞,冷冷道:「蘇姑娘,今日地事,不許外傳,能保證嗎?」

  蘇小舞撇了撇嘴,眼神飄忽不定的說道:「這個,我有的時候會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啊,萬一不小心……」

  慕容雲霓微微一笑道:「小舞,雲霓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發誓不說出去的話,雲霓可以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拒絕的話,那就是比昨晚還要難纏的對手哦。」

  蘇小舞眼珠一轉,倒是覺得慕容雲霓的威脅雖然聽上去氣勢十足,但是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軟綿綿。「一個人情?那麼我可以要求你做什麼?」蘇小舞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期待的看過去。

  慕容雲霓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像是在嘲弄蘇小舞的無知,「妹妹還是真不知道姐姐我可以做什麼事啊?還是假不知道。無所謂,反正姐姐我話擱在這裡了,就看妹妹你如何選擇了。」

  蘇小舞露出雪白整齊的皓齒,淺笑道:「好吧,小舞發誓,絕對不把雲霓姐的身份告知水涵光。如違此誓,蘇小舞會中劇毒而死。」劇毒嘛,她應該還可以承受。

  慕容雲霓一驚,像是給蘇小舞觸及心事般,良久才輕嘆道:「小舞妹妹果然聰明絕頂,雲霓有句話想要忠告你。」

  蘇小舞笑道:「請雲霓姐指教。」她不就是猜出來玄衣教上下除了水涵光不知道她的下落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嘛,至於這麼記仇?

  慕容雲霓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起身道:「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小舞要注意了。」

  蘇小舞也隨之起身,看她一副要走的樣子,想要送她出莊。「有時候紙包不住火,雲霓姐也要注意了。」蘇小舞笑嘻嘻地說道。

  慕容雲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不用送了,轉身快步離去。

  「慕容小姐,你可曾聽說過令尊有什麼藏寶圖?」蘇小舞抓緊機會問道。

  慕容雲霓身形一頓,但是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片刻之後又繼續朝前走去。

  蘇小舞無奈的搖搖頭,目送著慕容雲霓的身影消失在布衣山莊北苑的大門口,悠然自得地說道:「你剛才都聽到了吧,晚歌姐?」

  傅晚歌從廳內的一個暗室轉了出來,輕笑道:「聽到了。唉,我居然會按照你的指示去偷聽,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蘇小舞嘿嘿一笑道:「沒辦法,現在小舞發了毒誓,只有晚歌姐去告密嘍!」雖然她那個毒誓發了等於沒發,但是還是不要隨便咒自己的好。

  傅晚歌走到蘇小舞身邊,陪著她看向慕容雲霓身影消失的方向,嘆道:「這樣好嗎?別人不願說的秘密,我們擅自做決定好嗎?」

  蘇小舞臉上露出堅定的表情,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道:「因為我覺得她有問題,很有問題,所以必須要有個人來制止她。而這個人,就是水涵光。」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9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09 PM 編輯

第一百章 江湖傳言

  主上,雲霓小姐去了趟布衣山莊。」屏風外傳來一

  青衣盜舉杯品茶的手停了一下,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然後不多時,就出莊了,只是表情不大對。」屏風外的聲音繼續說著。

  青衣盜冷哼一聲道:「之後布衣山莊有什麼舉動?」

  「回主上,小的看到一個時辰之後,有布衣衛出發,從西城門出城,之後朝西北方向而去。」

  青衣盜輕呷了一口香茶,左手食指習慣性的放在桌上輕敲桌面,片刻之後道:「去聯繫青焰堂,不許讓布衣衛攜帶的消息傳到玄衣教。」

  「遵命。」屏風外的那個黑影點頭應是,沉吟了一會兒好奇的問道:「主上,您為何知道這布衣衛的目的地是玄衣教呢?」

  青衣盜放下茶杯,手指在杯沿摩挲著,唇邊勾起一抹微笑,淡淡道:「雲霓心心唸唸的,不就是那點事?八成是想在蘇小舞口中問出來水涵光的身體問題吧。哼,結果肯定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屏風外的人吃了一驚,道:「那怎麼辦?」

  青衣盜輕笑道:「無妨,讓她自己抉擇吧,是相信本公子,還是相信蘇小舞。她是在拿她弟弟的性命做賭注,我不信她能輕易就背叛我。」

  略一沉吟之後,續道:「只是,也不能什麼事都不做。羽山,去讓水涵光生病。或者要有生病的症狀。我不管你怎麼做,這件事一定要辦到。還有除掉布衣衛。不能讓水寒光知道慕容雲霓地下落。」

  蔡羽山奇怪的問道:「主上,雲霓小姐不是吃了主上地知名不具?難道主上還擔心她……?」

  「呵呵,吃了知名不具也沒有用。那女人,為自己考慮的很少。」青衣盜淡淡道,「所以不能讓她有一點懷疑。如果水涵光不死,雲霓就會心甘情願的為我所用。本來我考慮得很好,沒想到插進來一個蘇小舞。把這一切都破壞了。」青衣盜表情微微凝重,想到手下風月閣這一塊的情報組織都是雲霓一手撐起來的,如果不行的話,他只有考慮慢慢交給別人打理。不過,只恨這個丐幫的蔡羽山一點都不爭氣。

  蔡羽山趕緊巴結了幾句,緊接著說道:「女人地心不好猜啊!對了主上。羽山現在在丐幫不好過啊……」

  青衣盜輕哼了一聲,「不好過?我怎麼聽說你現在風生水起啊?別在公子我面前裝模作樣,小心我換別人代替你。」

  蔡羽山馬上噤聲,尷尬的笑了幾下,隨後找了個藉口立即告退。

  青衣盜不屑的勾勾嘴角,想和他鬥?不管這個蔡羽山還是那個蘇小舞,都早了一百年!

  低頭看了看茶杯中的「碧潭飄雪」,青衣盜不禁喃喃道:「能泡製出這樣的好茶,又身世成迷,這樣的女子。本王還真想見見……」

  ————————————

  蘇小舞躺在草坪上曬著午後地陽光。並不是很刺眼,暖洋洋的灑在身上。現在天氣已經微微轉涼。蘇小舞考慮是不是要上街置備幾件冬裝。而且冬天要在這裡過呢?還是去江南過?古代的冬天沒有暖氣。長江以北肯定會很難過。要不要過幾天就啟程呢?

  「在想什麼?」傅晚歌絕美的臉頰出現在蘇小舞頭頂上,笑問道。她今天身穿白布衫。淡雅清秀,從蘇小舞這個角度看去,傅晚歌就像是鑲嵌在背景是淡藍色的天空中的工藝畫一般動人。

  蘇小舞嘿嘿一笑,直起身坐了起來,看了看天色道:「要準備今晚的陷阱了嗎?不知道今晚那個血隱會不會還來呢!」自從血隱刺殺她失敗,被當成垃圾一般扔到莊門外的那天起,已經過了五天了。也自從慕容雲霓拜訪之後,過了五天了。送情報給水涵光的布衣衛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回,而慕容雲霓也再無音訊,據傅晚歌拿回來的情報看,慕容雲霓也已經五天沒有在「風月無邊」出現過了。

  不過撇去慕容雲霓這邊不談,血隱倒是每天晚上三更必定光臨,搞得蘇小舞和傅晚歌都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真是地,不是說取消了對她地追殺令嗎?還每天為了知道她是怎麼燃起青色的火焰,鍥而不捨地每天都來煩人,不過正好拿來給傅晚歌當陪練,順便當陷阱地試驗品。現在偌大的布衣山莊南苑,已經被她和傅晚歌改造成凶險異常地地方。

  不過想到她們每天都拿那個血隱尋開心,口口聲聲的管他叫雪人兒,而他正經八百的回答道:「不是雪人,我是血隱!」她就想捂著肚子狂笑。

  蘇小舞自己開心了一會兒,才發現傅晚歌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定定的看著她,滿臉是不同於常日的激動。

  「晚歌姐,我臉上有什麼嗎?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蘇小舞疑惑地問道。

  傅晚歌美眸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彩,略略驚嘆地說道:「小舞,晚歌總以為很瞭解你了,但是每次都會發現根本不夠。每天每天,都能更加帶給晚歌驚喜。」

  蘇小舞滿臉都寫著問號,伸出手去探了探傅晚歌的額頭,喃喃道:「沒發燒啊,受什麼刺激了?」

  傅晚歌抿了抿唇,睜大杏目,鄭重其事地說道:「小舞,你知道最新的江湖傳言是什麼嗎?」

  蘇小舞眼皮一跳,她最怕聽江湖傳言了,「是……有關於我的?」蘇小舞期期艾艾地問道。

  傅晚歌點了點頭,隨後發現蘇小舞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是關於你的好事拉!」

  蘇小舞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關於她的好事?口胡吧……關於她的就沒有什麼好事過。

  「小舞,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是在歧天谷為了救武林同道,用祖傳的『三針制神』激發功力破除了冰神極淵,打敗了夏流陽?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因為動用了這項秘技,失去了所有功力?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被眾人誤解卻又不解釋的原因是因為『三針制神』是黃泉先生的絕學,你不能隨便透露師門,所以憤然離去?你真是不把晚歌當好姐妹啊!」傅晚歌一口氣說下來,半嗔半喜地埋怨道。

  蘇小舞已經完全聽傻了……這是誰編的劇本?還真XXOO的太合她意了!Ads by



  第一百零一章 江湖偶像蘇

  小舞從驚喜中回過神,默默把傅晚歌剛才說的話重新過了一遍,頓時內心疑問滿天飛。那個什麼黃泉先生又是誰?聽上去好像很有名,但是她聽都沒聽說過啊!又不能反問傅晚歌,畢竟傳言說這個啥米黃泉先生是她師傅。而且,最重點的是,為何會傳言她的武功是「三針制神」?

  她應該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金針的事情,就連當時在她身邊的夏生,也僅僅看到的是一枚金針而已。

  蘇小舞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傅晚歌以為她被人看穿之後很驚訝,不滿地瞪了她一眼,說道:「小舞,如果不是誰看不過去把這件事說了出來,你還打算瞞一輩子嗎?」

  蘇小舞無語中,她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編不出來這麼強大的謊言。

  傅晚歌見蘇小舞無言以對,越發嬌嗔道:「連我都一點不說,小舞,你可真是捨己為人啊!」

  蘇小舞連忙苦笑道:「小舞哪敢啊,只是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小舞倒是很奇怪,這些話究竟是誰說出來的?」她都編不出來,怎麼告訴她啊?不過她超級奇怪這些這麼天才的藉口都是誰說出口的。

  畢竟她不是不能說嗎?那還有誰能說?難道是皇甫非墨?還是慕容雲霓?兩個人都有可能幫她。不過怎麼可能讓全江湖的人在一夜之間改變對她的印象呢?

  傅晚歌莞爾一笑,道:「其實在這之前就有這種說法。但是說這話的是嵩山派地木羽先生,沒有人信他。最近是三清老人站出來說的。他和黃泉先生是好友,自然看不過去朋友地愛徒受委屈。而且隨後懸壺軒的端木齊又站出來證明,他是為了想親自去診斷水涵光的怪病而去的歧天谷,沒想到遇上了失去武功的你。還強調說他為你調養了好久才勉強恢復到普通人的能力。」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原來木羽先生這麼夠意思啊!連端木齊也夠朋友!但是三清老人又是誰?她回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這個三清老人正是皇甫非墨的師傅。看來皇甫非墨十萬火急地告別走掉,原來是為了給她找證人洗脫罪名去了。

  可是他為什麼會知道「三針制神」這個名字?而且那個什麼黃先生究竟是誰啊?她怎麼平白又多了一個便宜師傅?而且,她的師傅不是孤缽師太嗎?江湖中不是應該對多拜師傅分外反感嗎?可是她這麼多疑問。一個也問不出口。

  「小舞,如果你肯早說,就不會背上這麼多的惡名,晚歌真是為你不值。」傅晚歌輕嘆一聲,秀眸透出複雜傷感的神色,輕柔道。

  蘇小舞不知道如何解釋。唇張了又張,無話可說。她不禁開始懷疑這麼做究竟對皇甫非墨有何好處。雖然她知道這麼懷疑人家太不厚道,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想,她究竟和皇甫非墨之前見過面嗎?除了那次在峨眉山上救了誤食毒果的她,應該沒有過任何地瓜葛。

  第一次救她是可憐她,這一次呢?如果為了替她洗刷罪名,反而連累武當派聲名狼藉……她可不信他們之間的交情有那麼好……而且,他怎麼就那麼肯定她沒有過去?還幫她安排好了師傅,如果她真的有師傅怎麼辦?

  傅晚歌看到蘇小舞無從解釋的表情。埋怨道:「你啊。現在可變成江湖紅人了,所有幾乎都在討論蘇小舞是誰。」

  啥米?她已經變成江湖偶像了?蘇小舞吃驚不已。「不會這麼誇張吧?」

  傅晚歌輕笑道:「一點都不誇張。有關於你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在眾人唇邊交口稱讚。晚歌聽了也都很吃驚呢,有些事情你根本都沒詳細的告訴我。」

  估計是不知道被誇大成什麼樣子了吧!蘇小舞可是見識過那個江湖八卦客樂典的功力。再有幾個人加工加工,她肯定會被吹得快成神仙了。

  「晚歌姐,能不能告訴我外面究竟都是怎麼說的?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夏流陽其實是……」蘇小舞試探性的

  傅晚歌明亮地雙眸忽閃兩下,喜怒難分地說道:「三清老人發話之後,夏流陽那個傢伙已經招認了。而且其實當時在場地所有人都知道事實的真相,只是礙於師命不得隨意外傳而已。小舞,你背著這麼大地黑鍋,九大派和玄衣教真地要好好的補償你。」

  蘇小舞聳聳肩,嗤之以鼻道:「他們就沒解釋為何一言不發?」

  傅晚歌尷尬地笑笑道:「他們說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才什麼都不說。不過,我想也是他們地推脫之詞。」

  蘇小舞撇撇嘴道:「那現在呢?他們問出來幕後指使者是誰了嗎?」

  傅晚歌秀眉微顰,搖頭道:「關於這點,我爹特意用飛鴿傳書詢問了華山派掌門尚君誠,對方說夏流陽自己都不清楚,只是知道是個在武林中很有權勢的人,或者,至少應該很有錢,因為他給了夏流陽很多錢。」

  蘇小舞聽得直皺眉,武林中很有權勢?她看不對吧,是很有錢勢才對。「那你爹有沒有和你提到過誰比較有可能呢?」

  傅晚歌臉上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沉吟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爹他懷疑是慕容玄瑟。」

  蘇小舞半信半疑道:「他不是傳說已經死掉了嗎?」有可能嗎?會是慕容玄瑟?

  傅晚歌抿了抿唇,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可是我爹說,武林當中的門派,少有能出的起如此大手筆,收買了如此多的人。即使是布衣山莊,也比不上。」

  蘇小舞張口結舌,一想到尚君誠那個傢伙的作為,就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尚君誠那傢伙懷疑是布衣侯在背後操縱?」

  傅晚歌平心靜氣地說道:「不用管他們想什麼,我們無愧於心就好。」

  蘇小舞佩服地說道:「果然是晚歌姐,小舞就不行了,被人誤會,心裡其實難過得要死。」

  傅晚歌伸出手替她摘去頭上粘著的落葉,柔聲道:「小舞很堅強。晚歌如果處在你的那個位置,被人這麼誤會,肯定早就崩潰了。你人很好,我爹對你讚口不絕呢!」

  蘇小舞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晚歌姐人才好呢,小舞不是什麼都沒解釋,你就接納我了嗎?如果沒有你,小舞真不知道怎麼辦呢。」其實她也是沒有融入到這個世界裡,如果換成一般的江湖兒女,估計也會經受不起打擊吧!

  蘇小舞伸出手,瀟灑地拍了拍傅晚歌的肩,然後借力站了起來。

  她的嫌疑洗清了,那麼雲星辰的身份被揭穿也就在這幾天了。到時候最受害的,自然是芷春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唉,算算日子,這個可憐的孩子就快降臨到世上了。可惜再也沒有原來幸福的家庭了。

  「小舞,怎麼你一點都不高興呢?」傅晚歌追上來,奇怪地問道。

  蘇小舞嘆了口氣道:「黑鍋弄沒了確實覺得很輕鬆,但是這改變不了那些人之前是怎麼對待我的。」

  傅晚歌感同身受,陪她慢慢在林間散步,忽然間想起一事道:「對了,丐幫今天派人來了,鄭重向你和我爹道歉,邀請了你去三日後的丐幫大會,並賠償了一些損失……」說到後來輕呼出聲,顯然後悔剛剛出口的話語。

  「損失?」蘇小舞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傅晚歌,「什麼損失?」

  傅晚歌嫣然一笑道:「沒關係,反正店裡只是小損失,而且丐幫又已經賠償了。」

  蘇小舞定定的看著傅晚歌,拿她沒辦法的笑道:「好吧,我只是奇怪布衣山莊還有產業,不會是賣布吧……」

  「……」



  第一百零二章 聽雨樓

  三日後的丐幫大會?邀請我去做什麼?」蘇小舞和傅樓,頓覺得室內一片清香。「這是茶香?是什麼茶?」

  傅晚歌嫣然一笑,走到圓桌前,把茶杯遞給蘇小舞,笑道:「這是你窖制的『碧潭飄雪』啊?今天我正好看到爹在喝,好不容易才從他那裡磨來一點點。怎麼?自己窖制的都不認識了?」

  蘇小舞接過茶杯,低頭品了一口,點了點頭道:「還好,不過還沒到我的要求,唉,可惜不能再回到峨嵋去制茶了,希望夏生他們別忘記我的吩咐。」

  傅晚歌在桌前坐下,不可思議的嘆道:「還沒到你的要求?天啊,小舞,你究竟會多少東西?」

  蘇小舞喝了一口清茶,聳肩道:「還好吧,怎麼?有求於我?」和傅晚歌相處了這麼多天,蘇小舞自然瞭解她的每個眼神都代表著什麼。

  「爹想要賣這種茶葉。」傅晚歌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開口說道。

  賣?不是買?蘇小舞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點頭道:「好,給你們,我會寫封信……呃,會讓你帶個口訊給峨嵋派,相信他們很樂意把經營權給你們。」蘇小舞遲一步想到她根本不會寫毛筆字,連忙改口,想了想之後說道:「不過我還會制其他種茶葉,還有,上次我蒸餾提純的酒也可以拿出去賣哦!」她一直想有個合作對象呢,沒想到布衣山莊居然有心經商。

  「小舞。你一定覺得我們很狼狽吧?」傅晚歌卻沒有蘇小舞想像當中的那麼高興,無奈地垂下頭。苦澀地說道。

  「狼狽?」蘇小舞疑惑不解地重複了一遍,半晌之後才恍然意會到傅晚歌所指的究竟是什麼。「怎麼會呢?經商也不是什麼丟臉地事?」怪不得傅晚歌一直都不和她說這件事,原來是怕她笑話。畢竟在古代,商人很受歧視。大概,也就比從事風塵職業的女子好一點。

  「不丟臉嗎?那為什麼楚小王爺一直都不肯見我……」傅晚歌眼底陰鬱一片,顯然這件事對她一直影響很深。

  「這樣的男人嫁他做什麼?」蘇小舞往兩人的茶杯裡續熱水,冷哼道。「你爹爹很聰明啊,在世上,有錢最現實了。為了錢,人格和朋友都可以出賣。」

  傅晚歌知道她所指的是夏流陽,俏麗的面上又恢復溫柔的神色,淺笑道:「這也是分人地。」

  蘇小舞點了點頭。道:「這也是,不過還真是少有人能拒絕呢!所以,和你爹說,和我合作條件很苛刻的哦!我也是需要賺錢的。」

  傅晚歌舉杯,莞爾一笑道:「爹爹說了,條件隨便小舞你開。」

  這麼大方?蘇小舞嘿嘿一笑,也舉杯和傅晚歌撞了一下,開心道:「合作達成!乾杯!」

  「乾杯?」傅晚歌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但是也覺得好玩,回撞了一下小舞的茶杯。兩人相視而笑。

  「對了。你們家是經營什麼的?」她之前怎麼沒聽說過布衣山莊有什麼產業啊,不過要維持這麼大個山莊的開銷。估計經商也只是無奈之舉。

  傅晚歌白璧無瑕地玉容上閃過一絲傷感。良久才輕嘆道:「是賈氏商行,都是一些木材生意。」

  「賈氏?」蘇小舞疑惑地重複道。

  「是我故去娘親的姓氏。」傅晚歌垂下眼簾。輕聲解釋道。

  「對不起。」蘇小舞抱歉道,怪不得她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她的母親。原來這就是布衣侯沒有子嗣的原因,一直懷唸著亡妻。

  歌搖了搖頭,柔聲道:「我很小的時候,娘親就去世還好。苦的是爹爹。」

  蘇小舞陪著她感傷了一陣,忽然好奇的說道:「對了,我聽說茶葉向來是官家專賣,私人商行可以賣嗎?」

  傅晚歌淡笑道:「沒關係,朝廷已經放寬了地鹽、茶等物品的專賣,可以私人自行貿易了。不過小舞的茶葉這麼好,肯定能有官家來預定,所以我爹才著急把這個權利先握在手裡。」

  蘇小舞喝茶的手頓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布衣侯還是個奸商。呃,還是不要去見他地好。見到了反而不敢隨便要價了。

  「嗯,回到之前地話題,丐幫怎麼想邀請我去參加丐幫大會?」蘇小舞還沒忘記當時被他們誤會的場景,「怎麼?我名聲一好,嫌疑就自動解除了?」他們不是在開玩笑吧?

  傅晚歌輕笑道:「其實龍驚戟一直在為你辯解地。你地名聲轉好也不過是個契機。大家都相信你不會做的。具體地原因,你去問龍驚戟吧。」

  「我去問?」蘇小舞疑惑的問道。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傅晚歌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好整以暇地說道:「丐幫來道歉的人,是龍驚戟,他堅持不見到你不回去。」

  「不會吧?」蘇小舞連忙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說道,「那你這麼悠閒的和我聊了這麼久?」

  傅晚歌學著蘇小舞經常的動作,瀟灑的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說道:「他想等,讓他等好了。」

  蘇小舞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完了,布衣侯先生,你唯一的女兒已經被我帶壞了……

  ——————————

  蘇小舞匆匆告別了傅晚歌,一個人前往布衣山莊接見客人的北苑,傅晚歌小姐藉口身體不適,不陪她一起過來了。可是蘇小舞知道,她是愧見那個被她晾了至少一個多時辰的龍驚戟。

  布衣山莊是由四組各具特色的園林構成,蘇小舞來到布衣山莊這麼久,才只到過西苑傅晚歌的住處和北苑的聽雨樓。

  聽雨樓是整個北苑中心的建築,一共五層,在當時的古代已經算少有的高層建築了。而聽雨樓又是重屋結構,是將單層的建築逐層重疊而構成的整座建築。這種在層間增設平台結構層,然後形成暗層和樓面,其外簷挑出成為挑台的這種形式在宋代被稱為平坐。而在各層上下柱之間並不相通,蘇小舞每上一層樓,都會覺得費力無比。因為這種建築,五層高其實其間含有四個暗層,雖然窄小,但是也一層樓。

  也就是等於說,她爬了整整九層樓。蘇小舞氣喘吁吁地站在樓梯口,心想傅晚歌是在整龍驚戟還是在整她啊?怎麼約在這麼高的地方,像上次慕容雲霓來的時候在一層多好?

  蘇小舞站在露台上深吸了一口氣,居高臨下看著布衣山莊的美景讓她心曠神怡。呃,她還真是愛死這個山莊了,不知道布衣侯肯不肯收她當義女啊,如果現代回不去了,就在這裡當米蟲也不錯啊……

  蘇小舞心情不錯的轉過頭,看向觀鳳閣,瞬間臉色一變。

  「龍驚戟!」

  龍驚戟龍大少爺居然很HIGH的躺在一個雕花長椅上舒服的睡著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9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09 PM 編輯

  第一百零三章 選票選票

  小舞左顧右盼地看著周圍風景,這裡是聽雨樓的最高無,只是幾根柱子撐住了屋頂,坐在觀鳳閣的長椅上,就可以盡覽布衣山莊的美景。而不遠處就是洛水沿岸的風光。

  不過,這裡還真是四處透風啊……蘇小舞的長髮被冷風吹得四下飛散,身體不禁凍得抖了抖。蘇小舞心下當然知道傅晚歌把龍驚戟晾在這裡的小小報復心。可是,傅晚歌!你究竟是在整龍驚戟還是在整我啊?

  不行,布衣侯,你女兒惡作劇的級別還是太低,等我調教調教之後再還給你。蘇小舞心內暗暗發誓。

  「小舞,我真沒想到你是個女孩兒。」被叫醒的龍驚戟雙目炯炯有神,上下打量著女裝打扮的蘇小舞,「而且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漂亮。」

  蘇小舞「啊哈」了一聲,翻了翻白眼,這男人是在誇人還是在損人?她聽不懂。

  「呃,對不起……總之一切的一切,對不起。」龍驚戟見蘇小舞沒有再說話,吐出一口氣鄭重地道著歉。

  「我想知道,為何我的嫌疑徹底洗清了?別告訴我是因為什麼江湖傳言。」蘇小舞疑惑的問道,她倒是非常好奇這點。

  龍驚戟笑道:「當然不是,是因為有人站出來作證了,說當晚親眼看到你被人打暈。」

  「哦?」蘇小舞疑惑的拖長聲調,「那麼,為什麼他不早點站出來說呢?」不是她多疑,而是當晚那種情況下不說出來。事後說又有什麼用?她差點就被蔡羽山那個狐狸眼殺掉啊!

  「而且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打暈?不出來救人?」蘇小舞停頓了片刻,又立即憤憤不平地說道。

  龍驚戟微皺眉頭。苦笑道:「小舞,他看到你被人打暈,本來想立即出去阻止地,但是他等他反應過來時,打暈你的那個人已經掠走你了。據他說速度很快,而且由於太黑沒有看清楚對方地面目,如果不是你一身月牙白的衣服很明顯。他也許根本都注意不到。」說罷停下來看了看蘇小舞的臉色,不習慣向人低頭的龍驚戟顯然很不自然。

  「然後?」蘇小舞索性翹起二郎腿,也不管這樣破不破壞她好不容易被傅晚歌打造的淑女形象。

  「然後他就迅速去找李長老,而李長老當晚又喝多了酒,好久之後才醒過來。這時候就聽到別人說出事了。」龍驚戟拿出少有的耐心敘述著,「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根本擠不進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你被人關進地牢裡之後,才知道出了什麼事。所以當天晚上,就來找我說明白了。」

  「就這樣?」蘇小舞鬱悶地咬著指甲,她就那麼被關在那個臭氣熏天的地牢裡,沒找到罪魁禍首她非常不爽之。

  龍驚戟攤攤手,苦笑道:「等我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趕緊去地牢那裡放你出來……」

  蘇小舞無奈地續道:「因為我不在了吧?」

  龍驚戟點了點頭,沉聲道:「所以我不知道怎麼辦了,蔡羽山堅持說你是畏罪潛逃。說李長老他們說的話是我在背後授意的……」龍驚戟說完深深的嘆了口氣。他顯然是不擅於處理這些事,用力地抹了抹臉。

  蘇小舞仔細看了看他眼底深深的黑眼圈。知道這些天他過的並不輕鬆。壓力讓本來神氣十足的他頹廢了好幾個等級,「是布衣山莊的傅晚歌救了我。」她知道傅晚歌對外都是這樣說的。把皇甫非墨從這件事裡面去除掉,聽她說這是皇甫非墨自己要求的。

  龍驚戟灑然一笑,道:「可以原諒我嗎?賢弟?」

  蘇小舞聽到久違的稱呼,呆了一呆,釋然一笑道:「原諒你啦,換做我那個時候也會迷茫下。不過,兇手是誰查出來了嗎?」

  龍驚戟臉上現出思索的神色,搖頭道:「還沒有,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有人證明他不是兇手……」

  「哦,不在場證明。」蘇小舞瞭解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奇怪道:「為什麼幾乎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這有點不對勁吧?」

  「蔡羽山就聚集了一些人,商量該如何給陸幫主過壽,我當時和其他幾個長老在外面喝酒剛剛回到總舵。」龍驚戟摩挲著他那已有短鬚地下巴,皺眉道。

  不對啊?難道蔡羽山能收買那麼多地人嗎?蘇小舞順著垂在胸前的長髮,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來邀請我參加丐幫大會?用不著吧,我去豈不是很尷尬?還有,開丐幫大會是要做什麼?」

  龍驚戟低低嘆息,聲音低啞,帶

  地疲倦之意,「首先是想找到究竟是誰害了陸幫主,選新幫主。三天前就定下來了,周邊城市地丐幫分舵主都往洛陽而來了。」

  「選新幫主?」蘇小舞問道。

  龍驚戟點點頭,道:「向來幫派掌門幫主的選定還是遵循上一任幫主地遺命,小舞,陸幫主臨終前,有沒有說兇手是誰?或者決定讓誰接任丐幫了嗎?」

  蘇小舞看著龍驚戟期盼的眼神,想到懷中的藏寶圖,搖了搖頭道:「沒有,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龍驚戟嘆氣道:「果然沒有。好吧,那現在就要讓大夥兒選吧。」

  「那麼,怎麼選?」蘇小舞好奇的問道。

  龍驚戟笑了笑道:「老規矩本來應該是四大長老推選的,但是陸幫主本來就是原本的四大長老之一,現在就只剩李長老還在世。我和羽山曾經去請李長老出任幫主,可是他推說年老力衰,不堪重任。所以大家推選候選人,然後舉手錶決。」

  蘇小舞無語,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才說道:「這樣根本不公平,好多人都礙著人情,當面舉手錶決?算了吧!」

  龍驚戟看到蘇小舞嗤之以鼻的神情,反而期待地問道:「那賢弟可有妙招?大哥求教啊!」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今日才確定這男人為什麼根本看不出她的男裝打扮,原因是他根本不把她當女孩兒。「簡單,採用選票制度。」看到龍驚戟滿臉迷茫,蘇小舞想了想,接著解釋道,「就是選舉的時候,每個人發一個炭條和一張紙。然後每個候選人身上別一個圓圈、方型或是十字叉叉的標盤,誰想選誰,就私下畫好了,走到前面投入一個箱子裡面。最後當眾開箱數票數,不就出來了嗎?」

  蘇小舞看著龍驚戟雙目隨著她的話語,越來越目光爍爍。等她說完之後,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到她面前,大力拍著她的雙肩道:「好辦法好辦法!!賢弟果然大才!!大哥今天沒有白來!」

  蘇小舞忍著肩上的痛楚,沒想到她隨口說的方法也能行啊?她可是考慮了丐幫兄弟們不會識字,否則應該更加嚴密些才能防止有心人做手腳。

  龍驚戟半蹲下身,與蘇小舞平視,認真的說道:「賢弟,丐幫大會的時候過來吧。好多人都等著見見你呢,傳說中的蘇小舞蘇掌門。」

  「蘇掌門?」蘇小舞詫異地重複道。

  龍驚戟嘿笑道:「峨嵋派的孤缽師太放話了,絕不承認你私自的決定。唉,可惜啊,要不然大哥定要把你勸到丐幫來。」

  蘇小舞心裡一陣溫暖,但是仍然搖了搖頭道:「當晚那麼多人在場,都一致認定是我殺了陸幫主吧?這丐幫大會,我去不好吧。」

  龍驚戟呵呵一笑,道:「哪有的事?當晚的事沒有多少人在場,又被我下嚴令在情況未明的時候禁止外傳。所以沒有多少人知道那個是你,很多人還以為只是那個『小五』而已。蘇小舞現在可是如日中天的江湖紅人,幫內本來就消息靈通,已經有至少四個版本關於你的故事在幫內流傳了。怎麼樣?幫不幫我?」

  汗,原來在古代,傳媒業的影響也是巨大的。蘇小舞迅速在腦海中衡量了一下形勢,發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助龍驚戟把丐幫收入囊中。

  嘆了口氣,蘇小舞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去幫你,這個方法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注意,你我需要多加考慮。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其他人接受用這個方法選幫主。」丐幫還是很民主的幫派嘛,所以她提出的這個選票制度,如果是在公眾場合提出來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拒絕。

  「還有,我還會教你一些如何拉票的方法,很管用的哦!」蘇小舞自信心十足的微微一笑,反拍了拍龍驚戟厚實的肩膀,她就不信了,用美國總統拉選票的一點點技巧,征服不了一個幫派!

  「大哥就靠你了!」龍驚戟和蘇小舞兩人相視一笑,蕩氣迴腸。

  ——————————

  蘇小舞語錄:不怕被人利用,就怕你沒用。



  第一百零四章 丐幫大會

  月二十二日,幾乎所有洛陽城的百姓都發現城裡的乞來,城內三三兩兩遊逛的全是衣衫襤褸的乞丐。御道上的商行有大半沒有開門,就是怕被乞丐洗劫。

  商人們聚集在一塊,互相打聽,有消息靈通的告訴眾人,今日就是丐幫大會,將會決定新的丐幫幫主是誰。眾人不禁暗自在心中揣測,新任的幫主究竟會是誰?

  丐幫總舵一改之前的冷清,門前熙熙攘攘的全都是各地趕過來的乞丐,總舵進門之後的大廣場裡面也都或站或坐著許多乞丐。

  「小駱子!你坐在哪裡幹什麼?那是給長老們和客人們準備的椅子!」

  駱顏打了一個哈欠,充耳不聞,換了個姿勢繼續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丫的,昨天晚上被蔡羽山叫去畫圈圈和叉叉的紙條畫了一晚上,也沒和她解釋到底做什麼用,她累著呢!

  再說了,長老們不是還沒入場嘛!她在這裡坐一會兒怎麼了?駱顏微瞇雙眼,掃了一眼全場的形勢,又繼續心安理得的閉上雙眼。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小五」,她至於任務失敗,被蔡羽山一直奴役到現在嗎?沒錯,都是怪那個「小五」!

  「喂,你聽說了沒?今天的大會,布衣山莊的大小姐傅晚歌會出席。而且,那個傳說中的蘇小舞也會到場哦!」駱顏身邊不遠處傳來興奮的交談聲,讓她不禁豎起耳朵注意傾聽。

  「啊?那個蘇小舞也會來?天啊。我可要好好看看蘇小舞長的什麼樣子。她可是武林奇女子!」

  奇女子?駱顏撇撇嘴,嗤之以鼻。他們不用這麼誇張吧?不過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峨嵋派掌門?那個峨嵋派又算什麼?只不過是個小門派。何況還是個代理掌門。

  「是啊!聽說她在歧天谷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捨棄了一身武功,救了所有人。還寧願被人誤會,也不願意違背師門誓言。真英雄也!」

  切!說地也太玄乎了吧?駱顏繼續在心中鄙視著,她才不相信會有這麼傻的人。捨棄全身功力?還寧願背黑鍋?說神話呢啊?

  「是英雌才對。聽說她還是我們幫龍哥地義妹呢!」話語間全與有榮焉的自豪。

  義妹?駱顏半睜開雙目,頭腦中開始回想她在丐幫以後,好像沒有見到過龍驚戟還有義妹?聽都沒聽他說過啊?義弟倒是有一個……

  蘇小舞……小舞……小五!難道說。那個害她沒有完成任務被蔡羽山恥笑的那個人就是蘇小舞?駱顏剛剛想通此事,正要站起身找龍驚戟問個明白,就聽到門外的喧譁瞬間安靜下來,兩個曼妙的人影排眾而來。

  其中一個迷人之致的美女一身素綠的衣裳,腰配長劍,氣質高貴淡雅。駱顏一眼看去。便知此人就是她當日欺騙地美女,布衣山莊的大小姐傅晚歌。她身邊和她氣質容貌不相上下的一人,一襲淺黃色的羅衣襦裙,外加禦寒披風,分外強調出她絕世風華與起伏優美的輪廓線條。體態優雅,神色嫻靜,遠遠看去有種說不出的輕盈瀟灑。駱顏仔細看去,正是當初在丐幫混了許久地那個「小五」。

  兩人落落大方的和眾人打著招呼,一路款款走來。

  駱顏「啪」的一聲掰斷手中的炭條,臉上全是不甘心的表情。這就是蘇小舞嗎?哪裡還有和她天天說笑的那個「小五」的半分影子?

  這是那個任她欺負從來不回嘴的「小五」?這是那個每天對著家禽露出陰險笑容的「小五」?這是擁有奇怪功力的「小五」?

  「小駱子。快把地方讓開。長老們也都來了。」旁邊有人小聲喝道。

  駱顏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經站在她面前地蘇小舞,而後者只是風輕雲淡地微微一笑。風姿卓越。

  駱顏垂下眼簾。擋住了眼內地精光,避往一旁而去。

  蘇小舞奇怪的看了一眼神情落寞地走到一邊地駱顏。剛才還張牙舞爪地她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麼溫順?

  「小舞,怎麼了?」身旁的傅晚歌好奇地低聲問道。

  蘇小舞淡淡地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入座吧。」她內心其實暗爽至極,她這可是和傅晚歌一起享用地是偶像級待遇啊!就差在走過的路上鋪上紅地毯了……

  傅晚歌不著痕跡的白了蘇小舞一眼,顯然是看不慣她在外面假模假樣的姿態。

  蘇小舞回了她一個更加明豔動人的笑容,意思是她傅晚歌大小姐也是在外面一個樣家裡一個樣,以為她沒聽出來她的聲音比平常要柔和上一點五倍嗎?

  兩人在互相彼此彼此的笑容中坐在廣場北側的主位之下,蘇小舞此時才有空觀察場內的形勢,發覺乞丐分堆聚群般的把能容納近千人的廣場都擠滿了。而且服飾有的光鮮有的襤褸,語音語調都各不相同,一看就是從各地連夜趕來的。人人臉上雖然風塵僕僕,但是都神情興奮。

  看來沒有人關心陸劍銘的身死啊。想起那晚的情況,蘇小舞臉上掠過一絲悲傷。人死燈滅,他們自然要往前看,而且誰當丐幫下任的幫主,直接關係到他們每個人的利益。

  「小舞,看來不止是我們來了啊,我看到洛陽城旁邊好多能趕來的幫派都派人來了。」傅晚歌和蘇小舞一樣環視了一圈,可是她眼中看到的內容顯然和後者不一樣。

  蘇小舞一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她們座席的右側不遠處還有一排座席,稀稀落落的坐了幾個賓客。蘇小舞正要收回目光,發現其中有一人正熱情的朝她擺著手。

  「嵩山派的木羽先生?」蘇小舞輕呼道。看到他身上的穿著和一般乞丐沒有什麼兩樣,心下尋思著要不要把釀造葡萄酒的秘方贈給他,畢竟他也算她的朋友,在她艱難的時候也肯站出來替她說話。

  「木羽先生怎麼了?」傅晚歌輕聲問道。

  蘇小舞莞爾一笑道:「因為我想起來曾經喝過木羽先生自己釀製的一種酒,很像西域的葡萄酒。沒想到他自己就能釀製。」

  傅晚歌美目一亮,再望向木羽先生的目光顯然就不一樣了。

  很好很好,傅晚歌同學也隱隱有了商人的架勢,她這些天沒有白白培訓啊!

  蘇小舞同時也注意到,龍驚戟和蔡羽山各帶著幾個人,在廣場上來回同各地趕來的丐幫眾人問著好。

  看來,她教給龍驚戟的拉票學問,蔡羽山同學也學得有模有樣啊!



  第一百零五章 資產階級

  小舞同時還發現,蔡羽山身上的衣服乾淨又整潔,而著卻相對於他稍微邋遢破舊。而且兩人談話的對象也有著不同,壁壘分明。

  嚇?他們也挺會分的,一個淨衣派一個污衣派。

  顯然是污衣派人數眾多,但是淨衣派說話的權利要更大一些。不過,蘇小舞微微一笑,她給龍驚戟說的那種選票制度,看來他是理解的很透徹。

  何為選舉?就是每個人都有投票的權利,而且還不用顧忌人情,想選誰就選誰。別看他們現在表面上笑呵呵的都說沒問題沒問題,到時候一定選你,誰知道一會兒他們寫在紙條上的是什麼?

  所以這種制度是對龍驚戟很有利,就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方法讓蔡羽山答應用這種方法競爭丐幫幫主的。

  「咳!大家靜一靜。我們開始開會了。」不多時,一個年逾五旬的老人走到主位座席前方,做出手勢讓在場眾人靜下來。他留著一叢花白的鬍子,身材白胖,要不是他身穿一件破破爛爛、全身都是補丁的衣服,還真像是某家的土財主。他口氣隨意,想來丐幫從來開會的時候都是這樣,一點都不正式,連丐幫大會也如此。蘇小舞還注意到,他腰間別著的就是幫主的標誌,那根綠竹杖。

  「我是丐幫長老李古丁,大家都知道今天來的目的吧?那我就閒話少說,大家先把新幫主選出來。然後讓新幫主替我們作主,找出究竟是誰殺害了陸幫主!我就把這綠竹杖交給他!」李古丁懶洋洋的一拍腰間地綠繡杖說道。像是交待任務一樣?裡啪啦的把投票地規則解釋了一遍。

  蘇小舞把視線投往一旁站著的蔡羽山身上,只見他神情再自然不過了,連眉梢都沒動一下。而蔡羽山反而感受到蘇小舞的視線,一瞇狐狸眼,朝她暗送了一個秋波。

  寒,蘇小舞久違的惡寒感覺又回來了。

  蘇小舞趕緊轉移視線,注意觀察場中乞丐的神色。發覺幾乎所有人聽上去都有些不耐煩,肯定都私下打過招呼了,都已經知道規則是什麼樣的了。

  而反倒是過來做客的眾派代表一頭霧水,經過旁人耐心解釋之後,方恍然大悟。表情倒是神情不一,有地佩服丐幫真乃天下第一大幫。居然選個頭頭還要徵求大部分人同意。有的則心下暗暗不以為然,想他當掌門還需要旁人同意嗎?有的人卻內心暗想如果換成自己在如此狀況之下,也能把這種權利下放給幫眾嗎?

  傅晚歌附耳過來輕聲說道:「小舞,你是怎麼想到這麼好玩的方法?又公平又有趣,選出來的幫主又有幫眾愛戴。晚歌自從得知這個法子之後,思索了好久,卻也沒想到有什麼缺陷,真是好方法。」

  蘇小舞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心下暗想這方法被驗證了多少年了,選出來地那都是一國之主。只不過這種驚世駭俗的歷史她還是少說為妙。

  「今日到場的兩位小姐就是此次投票公證人。」李古丁長老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也不見得怎麼大,但是卻能讓容納近千人的廣場上鴉雀無聲。甚有威勢。

  蘇小舞暗讚一聲龍驚戟學的真快。居然連公證人都內定好了,怪不得讓她和傅晚歌坐在主位下放的位置呢。而這位李古丁長老。大概就是龍驚戟提到過的那位李長老。

  「經過幾天的調查,大家都推龍驚戟和蔡羽山兩位兄弟為此次幫主的兩位候選人。那麼按照規則,我現在宣佈代表龍驚戟的符號是十字,代表蔡羽山地符號是圓圈。每個人都在進門之前領到了一張紙片和一小塊炭條,請在紙上寫好你所選擇地符號,疊好之後投入到兩位小姐面前的紅箱子裡。請在午時之前投票,逾期視作棄權。」隨著李古丁地話語,一個特大地紅色箱子放在了蘇小舞和傅晚歌面前。

  午時?蘇小舞臉上有些僵硬,難道她要在這裡接受眾人的注目禮一直忍受兩個小時嗎?

  李古丁地話音剛落,廣場上已經一片譁然,有

  經低頭偷偷的開始畫符號,有些人則大大方方的聚堆票以示自己的立場。

  蘇小舞看在眼內不禁暗暗搖頭,看來這種選票制度在這個時代還是過於理想化。因為沒有先進的投票工具輔助,她也只有暗暗祈禱龍驚戟能順利當選。

  但是還是沒有人走過來投票,都是處於觀望狀態。

  蘇小舞偏過頭,看著站在她身邊的兩個候選人,身前已經被李古丁別上了代表各自符號的白紙。兩人均笑容滿面的卓立當場,顯然都是胸有成繡。

  呃,感覺有些搞笑……蘇小舞暗自後悔為什麼沒有給他們弄什麼條幅,弄點口號來的搞搞,或者弄宣傳馬車全洛陽的大喇叭廣播:「請投XXX一票,請投XXX一票,丐幫的未來掌握在你的手裡……」云云的,保證夠效果。

  唉,時間還是太倉促了,龍驚戟能說服其他人接受這麼個瘋狂的想法,都已經是讓她刮目相看了。嗯,等下個四年大選的時候再這麼搞……呃,好像不對,幫主好像是終身制的,如果是蔡羽山當選了,她要不要說服眾人再接受個驚世駭俗的規定?來個四年一輪換制?污衣派和淨衣派輪流管理丐幫?

  不錯啊,這和資產階級的兩黨制非常像!

  蘇小舞想得眉飛色舞時,忽然察覺到已經有人鼓起勇氣站到紅箱子面前了。

  抬頭給了這個漲得滿臉通紅的小乞丐一個甜美的微笑,蘇小舞謝謝他為了丐幫進化成「資產階級」邁出了第一步。

  「啪!」小乞丐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紙塊扔入箱內,發出一個細小的聲音。

  蘇小舞帶頭鼓起掌,廣場上一時氣氛熱烈。有了第一個投票的人,那麼後來的人就越發多了起來。李古丁主持眾人投過票的轉到另外一邊,和龍驚戟與蔡羽山拍拍肩,或者說兩句話,還真有點選舉的味道。

  「小舞,有點不對勁。」蘇小舞正看得開心,旁邊忽然傳來傅晚歌的細語聲。

  蘇小舞內心一咯?,也不望向她,還是面色如常地向投票的乞丐們綻出笑容,微微挪動唇角,帶有疑惑的「嗯」了一聲。

  「這箱子有人做了手腳。最最開始的幾個聲音不對頭。」傅晚歌低頭拿起茶杯做喝水狀,用傳音入密的方法說著。

  啥米?蘇小舞知道以傅晚歌的武功,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如果有問題她絕對能聽出來。更何況最開始那個小乞丐投票的時候,場上是一片寂靜。

  箱子有做手腳?蘇小舞微瞇雙眼,仔細看著她們面前的這個紅箱子,想不通怎麼做手腳。這個箱子大概有半人高,外面用紅紙糊得整整齊齊,最上面的投票口有兩個指頭並起來那麼寬,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

  「小舞,最開始的那幾個聲音,都沒有掉到箱底,而是好像在紙箱的中間那裡。」傅晚歌放下茶杯,掏出手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唇角。姿態優美至極,看得幾個投過票的乞丐一時都回不過神。

  蘇小舞一點就通,心想好啊!還沒開始實行資本主義呢!你們就學會弄虛作假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9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08 PM 編輯

  第一百零六章 暗箱操作

  箱子前排成了一條長隊,丐幫眾人有說有笑的等待著進。

  蘇小舞一邊面帶微笑一邊心下迅速回想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一開始那個李古丁介紹規則,然後宣佈她和傅晚歌是見證人,再來是公佈龍驚戟和蔡羽山的姓名符號,最後才搬來投票用的紅箱子……

  等等,是宣佈姓名和符號之後搬來的箱子,那麼就是說,很有可能在箱子裡面做手腳。而根據傅晚歌所說,大概就是在箱子裡做了夾層,等記票的時候從箱底打開,裡面的選票當然就是之前預備好的。

  而事先不知道符號是如何分配的,那麼就準備兩個箱子就好了。聽到李古丁宣佈什麼,就搬哪個箱子出來就行。或者,直接買通李古丁更方便。

  蘇小舞看向一旁維持秩序的李古丁,後者一臉平靜淡然,花白的鬍子一顫一顫的抖著,和眾人說著話。

  個個都是老狐狸啊,蘇小舞也順勢瞟了一眼兩個候選人。蔡羽山正在和人稱兄道弟,哥倆好的狀態十足。而龍驚戟則和人談天說地中,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究竟是誰做的手腳?蘇小舞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看來看去,也猜不準是誰的嫌疑更大些。

  按理說應該是蔡羽山同學列為首號嫌疑犯,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掉龍驚戟,也許是他的「智囊團」幫他出的主意。不過,還是應該蔡羽山的嫌疑更多些。明顯是龍驚戟佔了上風。後者犯不上冒這種萬一被發現地險。

  「怎麼辦?」傅晚歌笑語盈盈道,口氣卻是充滿擔心。顯然想法和蘇小舞一樣。

  「不知道。」蘇小舞端起茶杯。搖頭嘆道。

  兩人身懷心事的看著丐幫地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從紅箱子面前走過,束手無策。

  「賢弟,怎麼了?突然間臉色很難看?」龍驚戟走過來關心的問道。

  蘇小舞一愣,知道自己控制情緒的能力還是不到家,抬起頭勉強一笑道:「沒事,只是有些擔心結果。」她話一出口,便引起龍驚戟哈哈大笑。

  蔡羽山聞聲朝這邊看來。臉上全是注意的神色。

  蘇小舞不解看去,只見龍驚戟灑然一笑道:「擔心什麼?我和羽山誰當丐幫幫主,另一個人都會心服口服,盡心盡力的輔佐新任幫主的。天下第一大幫,誰也不會辱沒了這個名聲!」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頓時引來眾人鼓掌叫好。蔡羽山臉上表情瞬間僵硬。之後連忙說幾句漂亮話,但是已經落了下成。

  蘇小舞當場就看到有幾個一直猶豫不決地人低下頭畫好了選票,站到排隊的隊伍裡。選的是誰,自然不用去想。

  天啊,這龍驚戟簡直就是天生的競選者,善於把握任何機會,沒有機會也能創造機會。蘇小舞瞬間就明白了,這選舉箱裡面的手腳絕對是蔡羽山做的。

  龍驚戟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污點出現在他地政治生涯中……好吧,是幫主生涯中。重要的一點是,這傢伙根本不會想到用不正當手段來贏得幫主之位。

  蘇小舞和傅晚歌交換了一個眼神。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助。

  「小舞。如果最後我們揭穿怎麼樣?」傅晚歌仍然傳音入密中。

  蘇小舞搖了搖頭,心想如果蔡羽山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有後招。肯定不能讓她們順利的把內幕就這麼隨便的披露出來。

  我XXOO!這還真真是暗箱操作。蘇小舞暗自詛咒著,為什麼人的劣性根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時間在一張張選票投入箱中漸漸而過。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到午時的時候,廣場上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投過票了,正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廣場的左側放了一排地長桌,上面擺放了很多清水和小吃,給沒有用餐地群丐提供飲食。好多人拿著吃的站在當場邊吃邊聊,頗有露天雞尾酒會地味道。

  李古丁看樣子是要遵循一開始地諾言,堅持到午時才開箱驗票。

  蘇小舞無心吃喝,定定的看著面前地那個紅紙箱子。

  「小舞,別擔心了,你這樣看著又有什麼用呢?」傅晚歌輕柔的聲音傳入耳內,令蘇小舞靈機一動,她不是可以移動輕小的物體嗎?如果等大家選票都投的差不多了,她可以把上下層的選票調換一下。

  其實她更想把下層那些贗票直接全部瞬間移動走,但是她到現在的能力有限,只能把物體憑空移動最多幾十釐米。難道讓她把贗票都轉移到空地上嗎?真是的,失策啊,要是她帶包來就好了,放在箱子旁邊,肯定能把那些票轉移到包裡面。

  蘇小舞深吸了一口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選票箱上,就這麼愣愣的看著。

  傅晚歌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本想讓她不用這樣擔心,但是一想到蘇小舞之前的作為,便暗暗祈禱她能有所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午時已到!投票截止!」李古丁蒼老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立刻使喧鬧的廣場靜了下來,人人均望向蘇小舞和傅晚歌面前的那個紙箱,那裡面承載了丐幫的命運。

  「兩位小姐,可以了嗎?」李古丁走到她們面前,拱手問道。

  傅晚歌看了一眼蘇小舞,默不做聲,意思是看蘇小舞發話。

  蘇小舞回過神,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淡笑道:「當然可以。呵呵,這天氣好像很熱哈!」

  很熱?李古丁疑惑的看了一眼頭頂上幾乎沒有任何熱度的太陽,暗暗搖了搖頭,心想蘇小舞看來是失去武功之後身體也變得很差了。



  第一百零七章 適得其反

  古丁一擺手,過來兩個乞丐把紙箱搬走,也帶走了眾

  「做了什麼?」傅晚歌見眾人都不再注意她們,索性附耳過來問道。

  「嘿嘿,我把裡面兩層的內容調換了一下。」蘇小舞笑嘻嘻地說道,她這個才叫暗箱操作,絕對任何人都比不上。

  傅晚歌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把就要脫口而出的疑問壓了下去,心想等回去再問她也不遲。不過此時她卻在內心暗暗佩服蘇小舞「師尊」黃泉先生的武功超絕,想蘇小舞幾乎失去了全部功力還這麼厲害,那她未失去武功的時候簡直就不可想像。

  蘇小舞卻無心察覺傅晚歌的心思,她注意到那兩個負責搬箱子的乞丐確實是從紙箱的下邊開箱,然後把選票倒在桌子上之後把紅箱子放在了一邊。

  這兩個人肯定是被收買的,蘇小舞撇撇嘴。傻瓜才感覺不到那箱子裡還有一半的選票沒有倒出來。

  李古丁又叫了幾個人一起整理選票,又讓大家稍安勿躁,可以四處走動走動,結果要最少半個時辰之後才能整理出來。可是在場的乞丐沒有一個離場的,很多人都席地而坐,眼巴巴的看著前面。

  蘇小舞注意到負責計數的幾個乞丐都是面目清秀,文質彬彬,一看就是有所學識者,至少要會計數吧。而這裡面十有八九也是蔡羽山這邊淨衣派能巴結收買的對象。

  看來事情也沒有她想像得那麼一邊倒地狀況,蔡羽山沒有枉費他長了那雙狐狸眼。

  蘇小舞嘆了口氣。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把箱內地選票換了一下。為的只是投票的公證性。如果龍驚戟還是輸了的話,那她就要考慮從另一個方面打擊蔡羽山了。例如,一定要查出陸劍銘到底是怎麼死的……

  太陽慢慢朝西方的天空移去,時間在眾人熱切的期待下分外難熬地一點點流過。當廣場上一小半都被房屋的陰影罩住的時候,整理選票的小組終於把最終的結果謄寫到一張紙條之上,疊好了交給李古丁。

  此時在場眾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李古丁身上,後者乾咳了幾聲。緩緩打開手中地字條,仔細地看了看。眾人都摒住呼吸觀察他臉上的表情,卻發現他的臉色沒有一絲變動。

  「呃……根據門口的兄弟統計,此次丐幫大會共到場九百四十三人。整理出的選票共九百二十一張,就是說有二十二個人棄權。古丁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不珍惜自己的這次權利,但是這樣子不太好啊……」李古丁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始拿著紙條唾沫橫飛,在場的近千人個個聽得想吐血。

  唐僧啊!真真一個唐僧轉世。蘇小舞忍受著魔音穿腦,轉過臉去看龍驚戟和蔡羽山的表情。果然見蔡羽山臉上的表情相當不自然。

  想想就知道了,蔡羽山他也許能預測或統計出來到場的人數有多少,但是棄權地人數,他是怎麼樣也蒙不准地。

  李古丁的話語一出,蔡羽山就能確定自己原來地安排已經徹底失效。雖然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蔡羽山不由得臉色僵硬。

  只聽李古丁嘮叨了很久,終於說到正題:「下面公佈結果。龍驚戟五百三十一票。蔡羽山三百九十票,最後結果是龍驚戟當選丐幫新任幫主!」

  李古丁地話語還沒還未說完。廣場上就已經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群丐繡竿敲地地聲音振動整個廣場。龍驚戟的擁護者們互相慶賀著,比自己當選了還高興。

  龍驚戟立刻開始和眾人擁抱答謝。一派幫主之姿。蔡羽山則勉強的保持著笑容,和龍驚戟說著恭喜的話語,就是不知道這裡面有幾分是真是假。

  蘇小舞和傅晚歌相視一笑,後者笑道:「小舞,恭喜你。」

  「怎麼恭喜我?」蘇小舞疑惑的問道。

  「忘了你的目標嗎?這可是一大助力啊!」傅晚歌掩唇輕笑道。

  蘇小舞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點了點頭微笑著。確實,她幫龍驚戟雖然是朋友的緣故,但是也是互利互惠。如果是龍驚戟順利當上丐幫幫主,又加上她現在的名聲,她再有目的性的混上一段時間,利用某個契機開個武林大會應該還是可以期待的。

  可以回家了啊,蘇小舞仰頭看向已經變得有些昏黃的太陽,縱使世界再變,這顆太陽也永遠沒有什麼變化。

  「啊!」正在一片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氣氛中,一個不和諧的慘呼聲響起。

  眾人聞聲望去,立刻愣住了。只見一個小乞丐跌倒在投票用的紅箱子面前,抱著腳呼痛。

  但這並不是眾人驚呆的原因,令能看到發生什麼事的人呆若木雞的情況,卻是因為在紙箱最上面的開口處灑出來的幾張選票。

  蘇小舞內心暗叫不好,這個小乞丐不就是那天衝撞傅晚歌的那個小駱子嗎?絕對是蔡羽山那邊的人。

  現場一片寂靜,能看得到狀況的人全部都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顯然沒有任何人能預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外圍的歡呼聲仍然一浪高過一浪,反襯著這裡諷刺性的古怪沉默。

  「投票箱有問題!」幾秒鐘令人窒息的寂靜之後,有人搶先高呼,現場彷彿魔咒破解了一般,頓時亂成一團。

  龍驚戟瞬間想明白了蔡羽山想要做什麼,臉色難看至極。

  蘇小舞和傅晚歌面面相覷,面如死灰。千算萬算,漏算了蔡羽山對這個位置的渴望程度。居然讓他逮住機會反咬一口,現在反倒是龍驚戟弄虛作假了一樣。

  「投票箱有問題,蔡羽山請求重新記票。」蔡羽山瞇起他那雙狐狸眼,一反剛才失落的神情,悠然自得地說道。



  第一百零八章 誰是誰非

  本歡騰的廣場慢慢靜了下來,沒看到發生什麼事的人面得到消息,原本支持蔡羽山聽到結果消極的人,又恢復了精神,大聲質疑著。

  李古丁的臉色也相當難看,想來是覺得在這樣的場合居然會出現如此狀況,丐幫的臉面全部都丟盡了。

  「開箱驗票!」李古丁一反剛才的絮絮叨叨,擲地有聲地喝道。

  幾個人慌慌張張地把紙箱子當眾扯開,果然看到一個夾層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蔡羽山假裝驚訝,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夾層?」

  龍驚戟面色凝重,沉聲道:「我也同意重新驗票。」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是蔡羽山作弊,也不應該是剛才從下面弄出來的選票是他獲勝啊?

  雖然他一頭霧水,但是也隱隱約約的知道蔡羽山下一步想要做什麼。可是這是個更加陰損的黑鍋,龍驚戟不禁對蔡羽山暗自唾罵,知道他很無恥,但是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蔡羽山確實也沒有龍驚戟想像的那麼很無恥,其實造成這樣的效果是他也沒想到的。剛才還覺得自己設下的手段可能被龍驚戟識穿,直接調換了箱子。

  誰知道幸虧小駱子不小心踢翻了箱子。他不管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形勢對他有利,他必須把握住。

  不過小駱子真的是不小心嗎?蔡羽山看過去,只見駱顏正朝他偷偷露出笑嘻嘻的神色。蔡羽山多疑地內心不禁開始暗自揣測。

  蘇小舞此時想撞牆的心都有了。她怎麼就沒料到蔡羽山還會反咬一口。這下好了,她本來好心幫忙。結果反而給龍驚戟添亂。

  心急如焚地看著那些人又開始點票,眾人看向龍驚戟的目光也從原來的崇敬轉為懷疑。蘇小舞想哭的感覺都有了。

  「沒事,不是你的錯。」傅晚歌伸過手來握住她的,柔聲安慰道。

  「可是……」蘇小舞緊咬下唇,這確實是她的錯,而且還無從解釋。除了傅晚歌,誰會相信她能憑空把選票調換?就算能讓她當眾表演一下。她也弄不出來了。因為她這種異能也是有限制性地,還是摸索開發階段,現在她一天只能做一次物體瞬移。

  廣場上譁然聲漸漸越來越大,有的人說龍驚戟無恥,居然做手腳不敢和蔡羽山正面對決。有的人說都是誤會,龍驚戟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兩邊的擁護者互相辱罵推搡。廣場上逐漸分成兩派,壁壘分明。

  旁邊被邀參加丐幫大會的其他門派也開始輕聲地交頭接耳,貌似很關心丐幫的未來,其實看熱鬧的成分更多些。

  蘇小舞暗嘆了口氣,想也知道一會兒的結果是怎麼樣的。而龍驚戟的表情也絕稱不上好看,也是束手無策。

  更加難熬的半個多小時又這樣過去了,又是一張紙條送到李古丁手中。後者掃了一眼,面色未變,走到龍驚戟和蔡羽山的面前,沉聲道:「我們去內室談吧。」

  龍驚戟看了就知別有內情。微鬆臉色。看向一旁的蘇小舞和傅晚歌,朝李古丁問道:「可不可以請兩位小姐一起過來?」

  李古丁略微思索。點頭道:「也好。畢竟兩位小姐是全程公證人,幾位裡面請。」

  蘇小舞看到李古丁交待了幾句。便匆匆忙忙的叫上他們,走進廣場後邊地一個大廳內。她和傅晚歌交換了一個眼神,忽覺得有了那麼一絲希望,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整個空曠地大廳內只有他們五個人,李古丁小心的把門關上,鄭重地轉過頭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給老夫解釋下?」聲音幾乎氣得發顫,顯然,在外面已經忍了好久,礙於場合才沒有發作。

  其餘四人均你眼望我眼,各懷心思。準確說來,只有蘇小舞和傅晚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前者是無法解釋,後者是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

  龍驚戟和蔡羽山就更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龍驚戟壓根就是清白地,蔡羽山則奇怪為什麼會和原來計劃的不一樣,選票箱地

  換過來。

  「李長老,能不能讓小舞知道後來的記票結果是什麼?」蘇小舞見眾人都沉默著,抿了抿唇問道。現在把那麼多人都不明情況的晾在外面,時間長了會情緒激化,如果一個導火索就可能釀成械鬥慘劇。畢竟幫派中人還是很熱血的。

  李古丁冷哼一聲,捋著自己花白的鬍鬚,冷冷道:「為何我要把你們叫進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看笑話。結果?什麼結果?這結果不能算!哼!一共今天才來了九百四十三人,怎麼上層的選票會有九百五十六張?老夫特意防止今天有人投兩票,所以特別注意,絕對不可能!你們幹的好事!哈?」說完拿眼緊緊瞧住一旁的龍驚戟和蔡羽山。

  蘇小舞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原來居然是這麼回事。肯定是蔡羽山事先調查了會有多少人前來今日的丐幫大會,但是沒想到會由於各種天氣或個人的原因,並沒有到場這麼多人。更別提他還不知道居然投票還有棄權這個情況的存在,就連剛才第一次拿到選票結果的李古丁,也奇怪為什麼會有人不投票。

  其實這個心理很好揣摩啊,兩邊都不願意得罪,或者兩邊誰當選都無所謂,就懶得投票了啊。或許廣場旁邊擺滿吃的桌子更加吸引他們。

  「兩位小姐,投票的過程中有沒有過異常?」李古丁沉聲認真地問道。

  蘇小舞搖了搖頭,知道他的意思是詢問箱子有沒有被人憑空調換過。有沒有搞錯?多少雙眼睛看著呢,還憑空調換箱子?

  好吧,她是指箱子沒有被調換過,但是箱子裡面的內容被她悄悄的調換了一下,不過說不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傅晚歌也跟著搖搖螓首,她是發現最開始投票的時候有問題,可是她要是說了,就必須解釋為何票數有問題。她回答不出來,索性也就和蘇小舞一樣裝糊塗。

  「那兩個負責搬箱子的兔崽子,我這就去剁了他們!看他們招不招!」李古丁又看了一眼龍驚戟和蔡羽山,見兩個當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立即火冒三丈。

  「李長老,現在追究是誰做的不是當務之急。我們應該馬上另想主意,來解決這件事。」傅晚歌鶯聲軟語地勸道,適時的讓室內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另想主意?傅小姐可有好辦法?」李古丁著急的在大廳內繞著圈子,他本來就不大管事,陸劍銘在世的時候把丐幫管理的井井有條,他每天只要負責喝酒就行。現在陸劍銘不在了,他在幫內資格最老,心想主持完這次丐幫大會,就把責任全部丟給新幫主。本來以為這丐幫大會一定很難決定誰是幫主,前幾天龍驚戟和蔡羽山同時找上他,給他解釋了什麼什麼投票選舉制。他還想著這玩意兒好,又簡單又很好操作。

  沒想到啊!他就說不會這麼簡單的,原來裡面玄機這麼多。

  「晚歌本就不是丐幫中人,如何曉得怎麼選舉幫主呢?一切還是看李長老決定。」傅晚歌淡笑著推辭道。

  李古丁越發著急,扯著自己的鬍子不住的嘆氣,「不行就還是老法子,你們兩個擂台上見勝負吧!誰贏了就誰是幫主。」

  蔡羽山立即出聲反對道:「我不同意,幫內武功高的數不勝數,難道還一一比試過去?這個法子不是很早之前就淘汰了嗎?」

  一看就是武功技不如人,怪不得要來陰的,蘇小舞翻了翻白眼。

  「李長老,小舞有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蘇小舞嘆了口氣,龍驚戟這個呆頭鵝不爭氣,玩陰的玩不過蔡羽山。廢材一個啊!早知道她就連那些選舉的陰暗面也一併教給他了。

  唉,要不是她不喜歡做乞丐婆,她自己早就衝上去競選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9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07 PM 編輯

  第一百零九章 應急措施

  蘇小姐,快說快說!」李古丁也不講究什麼禮節了,蘇小舞面前,連聲問道。其實他從龍驚戟那裡已經知道這次的選票方法是蘇小舞先提出來的,剛才詢問的時候也都是在等她發話。

  「簡單,」蘇小舞聳聳肩,悠然道:「再來一次投票。」

  李古丁失望的一洩氣,顯然是不能芶同。

  「賢弟,再來次投票?會不會讓兄弟們對我們產生不信任感?」龍驚戟出聲問道。

  蘇小舞一攤手,無奈道:「現在這個樣子,想要有信任感也難啊。」聽著外面越來越吵鬧的聲音,可以想像都是什麼場景。「而且,這次投票和剛才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蔡羽山被蘇小舞勾出來興趣了,不甘落在人後地追問道。

  蘇小舞一雙美目異彩連連,輕笑道:「是透明制度投票,這個方法比較打擊人,所以一開始我沒想採用。你們兩人站在前面,誰投你們票就直接在箱子裡扔下紙條就可以。不過在這之前,你們首先需要贏回幫眾對你們的信任感。」

  「需要怎麼做?」李古丁一聽蘇小舞話中有話,一雙老眼立刻就亮了起來,追問道。

  蘇小舞忍住笑,緩緩道:「我要你們兩人在最後投票前,當著眾人的面做一次就職演說。」嘿嘿,那場面一定很搞笑。這可真就是競選「總統」了。

  「呃,內容就是要向幫眾們。講如果你當選了的話,會怎麼樣怎麼樣。說服大家投票給你們。」蘇小舞見這四個人都是一臉迷惑地看著她,連忙解釋道。

  「還可以這樣?」傅晚歌瞪大美目,心內想著是不是可行。

  「有什麼不可以?丐幫的幫主標準,本來不就是需要幫眾們地擁護嗎?」蘇小舞徐徐道,丐幫本來就不好管理,因為類似劃片的黑幫小團夥,如果沒有個能服眾的人統領全局。很輕易便能鬆散掉。他們這次開丐幫大會,其實上也是一次聚力的機會,所以才更不能允許事情越發糟糕了。

  蘇小舞一邊整理自己的思緒,一邊續道:「所以,借用這次機會,把你們以後將要怎麼領導丐幫趁機說清楚。讓大家自己評價下以後要跟著誰。你們認為呢?」說罷看向龍驚戟和蔡羽山,等他們自己衡量。

  兩個當事人均默然不語,看樣子正在思考蘇小舞此言的可行性。

  「唉呀!就這麼定了!急死老夫了!外面都亂成一團了。」李古丁著急得直接推開大廳的門,之後轉過頭朝蘇小舞補充一句道,「蘇小姐,你說地老夫都沒怎麼聽明白,你出去自己和大家講吧!」

  啥米?蘇小舞一愣,還沒等阻止他就這麼不負責任的走掉,就聽到身後傳來蔡羽山那特有的嗓音低聲道:「小五子,記得多拖點時間讓我準備發言哈!」

  蘇小舞無語的看著蔡羽山風度翩翩地邁過大門。往廣場上走去。

  「加油。賢弟,全靠你了。」龍驚戟一拍她的肩膀。長笑著隨著蔡羽山也一同而去。

  「小舞。晚歌很期待哦!」傅晚歌盈盈站在她身邊,甜甜一笑道。

  啥米啥米?蘇小舞已經完全呆掉了。關她什麼事啊?不是給他們說明白就好了嗎?那個老頭子為什麼這麼不負責任?連這兩個人也都這樣?這到底是誰的幫派啊?

  蘇小舞站在當場,看著門外廣場上近千人地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就好像在舞台上一束超強的聚光燈打過來,頓時壓力大增,手足無措。

  深吸了一口氣,蘇小舞硬著頭皮走出大廳,來到廣場最前面的台階上,覺得此時連天上的陽光都分外刺眼。微瞇雙眼,蘇小舞看到台階下面就是靜待她發話的近千名乞丐,每個人臉上都是憤恨不平,顯然是發覺自己被欺騙之後,不輕易再相信別人。

  蘇小舞內心把蔡羽山祖宗八代都詛咒遍了,如果不是他搞的小動作,怎麼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本來應該是她設計好的完美結局才對。

  「呃,大家好,我是蘇

  法像李古丁之前那樣即使不用發太多力氣,就能聲貫全場。

  蘇小舞尷尬地苦笑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覺得渾身地血液都往臉上衝,臉頰瞬間發燙。她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她能說什麼呢?說什麼也不能讓所有人都聽到。

  隱約間,蘇小舞甚至都發現眾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些許同情。同情什麼?同情她武功全失嗎?她得到地武功都不是自己辛苦練地,失去就失去了,沒什麼值得可惜的。

  不知所措地蘇小舞忽覺得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正是身後的傅晚歌。

  「小舞,沒關係,你繼續說吧。」隨著傅晚歌溫柔的話語,蘇小舞感覺到一股柔和溫暖的內力從掌心流入,立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蘇小舞緊緊一握傅晚歌的手,後者給她真氣的同時彷彿給了她無限勇氣,蘇小舞突然發現真正開口說話並不適合想像中的那麼難:「今天丐幫大會的投票制度是我想出來的,本來是想給大家一次能公平選出幫主的機會,可是事情貌似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順利。」蘇小舞平心靜氣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飄蕩在丐幫總舵的廣場上。

  「是蘇小舞!是那個蘇女俠!」廣場下傳來竊竊私語聲,慢慢擴大。

  蘇小舞覺得自己和傅晚歌交握的手心微微汗濕,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她的手。蘇小舞看似鎮定地微微一笑,補充道:「我是蘇小舞。大家好。」她第一句話因為沒有傅晚歌幫忙,所以大多數人並沒有聽清楚。

  「蘇女俠,你來做我們丐幫幫主吧?我肯定給你投票!」群丐中間忽然傳來這麼一句,引得眾人哈哈大笑,還有人連聲附和,原來僵持的場面瞬間解凍。

  蘇小舞輕笑出聲,一時廣場上盈滿了她清脆的笑聲,「多謝這位哥哥,小舞還是峨嵋派的人,過一陣此間事了,還要回峨嵋和師傅請罪,怎麼可以另投他派?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小舞本來也不該多管閒事,可是為了丐幫的未來,自然希望能選出更加適合丐幫的幫主出來。替陸劍銘陸幫主報仇雪恨,並且繼續讓丐幫名揚江湖!」蘇小舞越說越順,振奮人心的話幾乎不用思考便可以衝出口來。

  「至於幫主由誰來當,我相信大家心中都各有評判。可是他們中的誰當選後將要做什麼,有什麼承諾,何不借今天的這個機會,讓他們都說出來,以後大夥們也可以用今天的話監督新當選的新幫主。當然,如果新幫主做不到他所承諾的,我們還可以召開丐幫大會重新選舉嘛!」蘇小舞緩緩說道,儘量讓自己說出的話讓每個人都能聽懂。

  群丐靜默了一會兒,有的人開始理解了蘇小舞的意思,大呼有趣。而沒懂的人則詢問周圍的人,廣場上一片喧譁聲。

  蘇小舞和身旁的傅晚歌相視一笑,畢竟向來選幫主都是靠上一輩欽點或者憑武力分高下,選個幫主這麼民主的模式,想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

  「你們兩個誰先來?」蘇小舞看向兩位候選人,笑問道。

  蔡羽山立刻朝前邁上一步,拿腔做調地說道:「我先來吧。」



  第一百一十章 競選演說

  小舞輕笑,掃了一眼沒有意見的龍驚戟,柔聲對蔡羽「當然可以,請吧。」心內卻在暗想此人果真心口不一,剛才還說讓她多爭取點時間,現在反而衝著比誰都快。

  和傅晚歌走下台階,蘇小舞來到龍驚戟身邊,她倒要看看這個蔡羽山能說什麼。

  「做的很好。」龍驚戟揚起笑,誇獎道。

  蘇小舞感激的看了一眼傅晚歌,道:「都是晚歌幫忙,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說完忽然小聲的和他說道,「大哥,你想好怎麼說了嗎?」

  龍驚戟無所謂地聳聳肩,低聲回道:「這個還用想嗎?我每天都在考慮怎麼管理丐幫。很簡單啊!」

  蘇小舞抬頭看到蔡羽山已經慷慨激昂地開始演說了,不屑地朝站在台階之上的那個眉飛色舞的狐狸眼一努嘴,輕聲道:「很簡單?這才是蔡羽山他要求第一個上去演說的原因。他搶了你的台詞,你再說一樣的話,不是已經落了下風?」

  蘇小舞分了一半的心神聽了一下蔡羽山的演說,不出她所料,講的都是一些丐幫現在的現狀和有些地方分舵還沒達到的水平。蔡羽山無非是空口許諾淨衣派,儘量拉攏污衣派的人。真真是左右逢源,自然引得呼聲陣陣,再加上一些蔡羽山的擁護者別有用心的起鬨,廣場上的氣氛現在不是一般的熱烈。

  龍驚戟靜心細想,虎目射出懾人的精芒。深深地低頭瞧著蘇小舞,笑道:「賢弟說地確實是。那大哥該說些什麼呢?」

  蘇小舞佩服他到這種份上還是如此不慌不亂,略微想了想,借用傅晚歌傳過來的內力,給龍驚戟傳音入密。

  沒過多久,蔡羽山地演說就結束了,廣場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口哨聲。蔡羽山躊躇滿志地朝下面揮著手,還真有那麼點競選現場的意思。

  龍驚戟一整衣衫。朝台階上走去,和正在往下走的蔡羽山擦肩而過。兩人互相較量的目光稍加接觸,又瞬間錯開。

  「小舞,和龍副幫主說了什麼?」傅晚歌鬆開兩人一直交握的手,好奇地問道。

  蘇小舞注意到蔡羽山站在了與她們相反的另一邊,已經面帶微笑。認定他自己已然獲勝了。畢竟他說地話都是中規中矩,頗得一大半人的歡心,再加上龍驚戟還不能和他說一樣的台詞,幫主之位彷彿都已經盡在掌握之中了。

  「你聽著就知道了。」蘇小舞狡黠一笑,賣個關子並不答話。

  蔡羽山看了眼和傅晚歌說笑的蘇小舞,暗地裡感謝她。如果不是她建議的什麼投票選舉,就要進行那種武力分勝負的境遇。幸好,沒變成那樣。

  龍驚戟站在台階上,先是仰天長笑一聲,吸引了全部人地注意力。直到廣場上徹底寂靜下來。龍驚戟才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知道。奉立幫主是丐幫中的第一等大事,丐幫的興衰成敗。大半取決於幫主是否有才有德。今天站在候選席位上的我和蔡羽山。均是大家認為有才之人。可是平心而論,威望稍嫌不夠。」

  廣場上一片奇怪的靜默。群丐均你眼望我眼,不知道為何龍驚戟一上來便貶低自己和蔡羽山,如果他們不夠資格?誰夠資格?

  蘇小舞微微一笑,做的不錯嘛,一上來就吸引住了大家全部的注意力,把蔡羽山造成的效果全部抹去。現在,大家可真的對他下面想說的話很感興趣了。

  「在丐幫地歷史上,武功雖高,但是處事不當地幫主也不是沒有過。幫內兩派爭端不休,嚴重影響兄弟之間的友愛,這是幫主地失職。」龍驚戟鏗鏘有力地說道,一點都不在乎被人說他抵毀丐幫歷史上地幫主。

  廣場上有些上了年紀的乞丐紛紛若有所悟地低下頭,而年輕氣盛地乞丐頓覺得無比刺激,可以挑戰

  這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我,龍驚戟,現在站在這裡,可以毫不隱瞞的說我確實是偏向污衣派這邊。但是我更認為,派內之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龍驚戟站在台階之上,微微停頓了一下。略帶精芒的目光緩緩掃視全場,每個人都抬起頭來,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蘇小舞滿意的一笑,龍驚戟果然是天生的領導人。雖然有些粗枝大葉,但是當領導當慣了,懾服力超強,善於把握氣氛。短短開頭的三句話,就把蔡羽山的氣勢完全壓了下去。

  這樣大氣的男人,才真正適合丐幫這樣大氣的幫派。

  「淨衣派的兄弟們並不是真正的乞丐,除了身穿打補丁的衣服之外,平時和常人無異。你們加入丐幫,或許是佩服丐幫的行俠仗義,或者是與幫中兄弟們交好,並不是進來丐幫為了和污衣派的人爭權奪勢的吧?污衣派的兄弟們,你們也不是為了維護什麼丐幫的正統,非要把權利握在手中吧?」廣場上只聽到龍驚戟慷慨激昂的說話聲,隱隱還有回聲傳來。

  「丐幫是個什麼意思?乞討,求人,人生在世,誰能說不求人幫助的過一輩子?所以天下眾生,都是乞者。誰又能孤獨一人離開群體獨自生存?所以所有百姓,均是丐眾!加入丐幫的兄弟們,絕沒有污衣派和淨衣派之分,大家都是個乞丐!」

  龍驚戟話音擲地有聲,回聲仍然還在迴蕩,廣場上氣氛就瞬間熱烈起來。

  蘇小舞看到傅晚歌傾慕的目光朝她看來,連忙擺手道:「我可沒教他這麼說,全是他自己發揮的。」龍驚戟何許人也,她只需提點一兩句,他就可以把握到她想要說的重點。

  龍驚戟見群丐歡呼了一會兒,很有耐心的等待他們重新靜下來。之後一改之前的語氣,平心靜氣的徐徐道:「作為天下第一大幫,丐幫有著令武林乃至天下不可忽視的力量。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想過用這種力量為江湖做些什麼。丐者雖然是乞求別人的幫助,但是我們四肢健全,有的還身懷絕世武功。我知道丐幫素來以行俠仗義為榮,可是為何天下人提起丐幫時,毀譽參半?原因大家相信心裡都知道。」

  蘇小舞悶笑,當然了,現在的丐幫整個就是一個黑幫,還能讓別人交口稱讚?那就奇怪了!

  有的乞丐覺得龍驚戟說的毫無道理,臉上現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但也沒有出聲反對。但是有更多的乞丐默不做聲,乞討的時候被人冷眼拒絕,或者被人暗地裡鄙視,這也是他們司空見慣的事情。雖然當乞丐就是這樣的,可是誰不想活得挺直胸膛,更像個男子漢?

  「想不想以後江湖上提到丐幫兩個字,人們就紛紛豎起大拇指?想不想以後丐幫兩個字,就是武林泰斗?想不想未來丐幫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幫?幫眾遍天下?」龍驚戟一聲更比一聲高,最後一個字時振臂高呼,震懾全場。

  「想!」群丐隨著他一起齊聲吼道。

  蔡羽山面色灰敗,萎靡不振,他看得出來自己已經輸了。龍驚戟已經站在了他根本沒有辦法媲美的境界,他斗無可鬥。

  蘇小舞仰著頭看著夕陽照在龍驚戟身上,五官分明的臉孔散發著奪目的光輝。一陣寒風吹來,他衣衫獵獵作響,形象威武至極。她心裡對他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他的演講從頭到尾確實是貫徹了她提出了一個基本點兩個重要思想。可是具體措施一個沒提,這傢伙簡直就是天生的政客!比她還會忽悠人!

  不愧是未來的黑幫老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運

  小舞不著痕跡地動了動已經站著得僵硬的腿,方才龍束後,蔡羽山主動站出來說他自己棄權了此次機會,建議大家奉龍驚戟為新任丐幫幫主。

  蘇小舞心下對蔡羽山的評價又高上一層,能知難而退,又博得了一個好名聲。此人如果對龍驚戟心懷不軌,以後肯定是超級大的麻煩。

  不過,這也不是她所操心的了。龍驚戟順利當選丐幫幫主,她由衷為他感到高興。之後的事就更加好辦了,最簡單的就是矛盾轉嫁,用外部矛盾化解內部矛盾,用民族主義的狂熱來燃盡丐幫內部的衝突。話說北宋的這時候,國家存亡還是很重要的,隨便多派些乞丐去別國臥底,很輕易就能轉移污衣派和淨衣派之爭。

  蘇小舞想得開心,回過頭來見傅晚歌還是一臉擔心的模樣,奇怪地悄聲問道:「晚歌姐,怎麼了?」她現在可是一見到傅晚歌表情不對就心驚膽顫,可不要再來次意外了。

  傅晚歌看了看廣場上一片歡騰的景象,搖了搖頭嘆氣道:「沒事,可能是我多想了。」

  蘇小舞暗叫救命啊,傅小姐這種神神秘秘的態度讓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你就直說吧,又有什麼問題?」

  傅晚歌臉上閃過一絲憂鬱,緩緩道:「小舞,今日出門前我去和爹爹請安,他說今天的事情不會善了。」

  蘇小舞聞言瞬間渾身一冷,她住在布衣山莊許久。自然知道布衣侯算卦極準。「為什麼不早說?」蘇小舞咬了咬下唇,抬眼看向不遠處歡騰一片的丐眾。想不出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出什麼意外。

  傅晚歌嘆道:「還不是怕你擔心?如果我早說了會這樣,你還能很有信心地幫助龍驚戟了嗎?」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覺得傅晚歌說的也有道理。布衣侯算卦地能力實在是讓她歎為觀止,就好像一個能看到未來的人一樣,這也是她不敢去見他的主要原因。

  「小舞,別管了。爹爹囑咐過,盡力而為就好,一切隨緣。這也是我一直沒有說的原因,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傅晚歌淡淡道,絕美的臉上平靜祥和。

  蘇小舞不甘心地繼續看著前方,看到李古丁拿出象徵著幫主的綠竹杖。聽到他高聲宣佈著龍驚戟就任下一任丐幫幫主。她從來不相信有人能預測什麼命運。

  「晚歌姐,命運是什麼?你所能夠改變地和不能改變的,是你所能選擇的和你無法選擇的都是命運……」蘇小舞飛快地說著話,卻突然間在中途沒了聲音,嘎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正當李古丁高舉著手中的綠竹杖,要說幾句場面話要交給龍驚戟的時候,忽然以他為中心爆出來一團漆黑地煙霧,瞬間現場煙霧瀰漫,再也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發生的相當突然。現場瞬間亂成一團。群丐呼喝著往煙霧的方向湧去。由於這個季節秋風肆虐,導致煙霧迅速的向外擴散。而且這團煙霧也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氣味嗆鼻。只聽到一片咳嗽加呼喊聲,場面混亂得無以復加。

  蘇小舞和傅晚歌兩人由於站得相對比較偏。煙霧遲一步才擴散到她們這裡。「天啊,有人想搶綠繡杖!」蘇小舞回過神,急聲呼道。

  肯定是這個原因,要不然為何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下手?

  蘇小舞的話音剛落,幾下快速的勁氣交擊聲傳來,之後一個灰影便從煙霧的中心騰空而出。蘇小舞仰頭看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人手裡那條在夕陽下反著光的綠竹杖。

  那人就那麼凌空橫移,朝廣場後面地屋簷掠去。不見此人如何賣弄,但是能從那迅捷地身影裡透出一股輕盈好看的味道。蘇小舞雖然眼力並不高明,但是也能看出來這種隨心所欲地輕功絕非一般好手可以辦得到地。

  煙霧中又跟著飛起幾個身影,喝罵著朝那個盜賊趕去。蘇小舞定睛一看,才發現盜走綠竹杖的賊人居然是個女人,而且看身形好像就是那個駱顏。

  怪不得那個駱顏會一下子踢倒選票箱,原來一切都是計劃好地。就是不知道她要搶走綠竹杖做什麼?以為拿著那個東西就是幫主了嗎?

  蘇小舞雖然心中腹誹,但是也絲毫幫不上忙,看到駱顏和追她而去的數個乞丐在幾個起伏便掩去在屋後,丐幫總舵全面進入戒嚴狀態。煙霧中,龍驚戟臨危不懼地下達著命令,分派人手從各個方面來封鎖總舵和洛陽城,消息幾乎是在頃刻之間便傳了出去。

  「唉,命運,真不是個東西。」蘇小舞立在未散的煙霧中,捂著口鼻悶聲說道。

  傅晚歌陪著她嘆了口氣,看著已經紛亂成一團的丐幫,安慰道:「無事,爹爹說凡是都有因有果,不用庸人自擾。」

  蘇小舞看了眼隱約可見的前方,在人群的縫隙中,李古丁大受打擊地站在當場,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神情痛苦。而蔡羽山臉色微妙地站在那裡,正在和旁人囑咐著什麼。

  至於龍驚戟,大概丐幫史上沒有他這麼倒霉的幫主了,連綠竹杖摸都沒摸到就被人搶走了。無論目的是什麼,他注定好事多磨。

  「小舞,陸幫主的血案會不會就是剛才那個人做的?」傅晚歌揮舞著衣袖,略略帶上了點內力,讓空氣流通的更加迅速。

  蘇小舞放下捂著口鼻的手,面色凝重。難道真的會是駱顏殺的?看她方纔的輕功就可以看出來,她功力其實相當深厚。

  「我不想管了,晚歌姐,我想回峨嵋。」蘇小舞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是不是這個江湖太險惡了?她深切懷念她剛到這裡的時候,那種單純而又有趣的賺錢生活。

  丐幫的事她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剩下的事就是要看龍驚戟自己如何處理了。她一個外人也不好總是插嘴。

  而且,她不想再這樣很有目的性的繼續下去,雖然和龍驚戟在一起很輕鬆,但是她總是無法控制的不去想如何才能更多的借用丐幫的力量。

  悲哀啊,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

  「小舞,布衣山莊會一直歡迎你的。」傅晚歌像是早就料到蘇小舞會這樣說,偏過頭,溫婉的笑著。

  蘇小舞呆了一呆,隨後苦笑道:「你爹爹不會連我要走都算出來了吧……」

  傅晚歌唇角的弧度加深,緩緩地點了點頭。

  「太可怕了……晚歌姐,有沒有順便問問他,我能不能實現我的目標啊?」蘇小舞一改之前頹廢的樣子,興致勃勃地問道。

  「……」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49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05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二章 駱顏

  夜,寒風乍起。

  青衣盜背著手,看著燈火閃耀下靜靜地躺在圓桌之上的那支綠竹杖,沉聲道:「幫主之爭蔡羽山果然是輸了。」

  他現在是在風月無邊的小樓內,這個房間除了他之外,一眼看去並無他人,只是內室的屏風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公子不是也預計到了這個結果?要不然怎麼會囑咐我一定要把這個綠繡杖搶到手?」一個嬌媚的女聲從屏風後伴著水聲傳來,隨後便是一陣細細碎碎的穿衣聲。

  青衣盜伸出右手,把看上去溫潤如玉的綠竹杖抓在手中,嘆氣道:「就這麼一個綠竹杖,便能號令天下百萬之眾?」

  銀鈴般的嬌笑聲響起,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赤足走出屏風。滿頭豐盈烏黑的長髮被她斜攏在一邊的肩上順手擦拭,露出另一邊肩頭上的大片蜜色肌膚。身上穿著緊身的玟紅色肚兜,繡著梅花的火紅緞面剛剛蓋過她高聳的胸部。下身穿著白色的及地流蘇長裙,走路的時候隱約可以看到她那可愛小巧的赤足。線條優美的腳踝處戴著數個銀色腳環,隨著她的行進間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公子,號令天下百萬之眾的那是皇上.丐幫?哼,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那個女人緩步走到外廳中央的圓桌前坐下,仰起頭露出她豔若桃李的臉。如果蘇小舞在這裡,仔細看過去的話,會發現這人正是偷走丐幫綠繡杖地駱顏。她洗淨的臉頰是那種透著健康地蜜色肌膚。大大的杏目,微翹而且不厚的薄唇透著柔媚之色。

  「烏合之眾?」青衣盜摩挲著手中光滑的綠竹杖。聲音裡帶著嘆息,彷彿無奈駱顏的無知一般。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不過是一幫臭要飯的!害得本姑奶奶在那裡臥底了兩個多月,真不明白公子怎麼想地。」駱顏一甩長髮,嬌氣十足地嗔道,「而且只是一個破竹杖,駱顏可是拚死搶過來的,公子確定拿著這個東西。全天下的乞丐就能聽你的?而不是第一時間衝過來搶走?」

  青衣盜輕笑出聲,道:「你公子我就這麼笨?如果是龍驚戟接任幫主,丐幫定會煥然一新。他今天的演講我也聽到了,雖然沒有涉及到什麼具體的措施,但是能有如此地想法,實在不能讓我不防。搶走了綠竹杖。這是無論哪個幫主也不能容忍的恥辱,沒了這個信物,他即使想整頓丐幫也有很大的阻力。」

  駱顏皺了皺她那小巧的鼻子,不滿道:「有什麼需要防的?」

  「丐幫弟子幾百萬,一天不握在手裡,叫皇上如何安心?」青衣盜緩緩說道。

  駱顏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把手中的毛巾甩到一邊的椅背上,舉手自己為自己倒上一杯香茶,反駁道:「安心?我在丐幫曾經聽蘇小舞說過,丐幫有多少弟子並不是由幫主決定的。而是由皇上決定的。如果皇上真地英明神武。國泰民安,鬼才願意當乞丐呢!」

  青衣盜聞言渾身巨震。綠繡杖「啪」地一聲狠狠放回桌面上。沉聲道:「她是這樣說的?」

  駱顏瞪大杏目,驚訝地嘆道:「公子。駱顏頭一次看到你發脾氣。」

  青衣盜沒有被面具遮住地嘴角**了兩下,知道自己地威嚴在這個女人面前沒有多大用處,畢竟兩人是合作關係,並不是主僕之分。

  「皇上的政策都是在努力完善前朝留下地漏洞,犧牲總會是有的。上位者的痛苦,豈是小民能懂的嗎?」青衣盜隨即便恢復了神情自若,隨意的坐在駱顏對面,渾身散發著尊貴的氣質。

  駱顏攤攤手,無所謂道:「反正我不管了,欠你的人情已經還了,本姑奶奶打道回府。以後兩不相見。」

  青衣盜聞言調笑道:「就這麼不想在我身邊嗎?這就急著走?」

  駱顏跳起來,蠻橫地叉著腰不屑道:「本姑奶奶不想和真面目都不願意露的人說話。雖然你看上去應該長得不錯。」駱顏走進內室抓起床上的衣服,姿勢優美的一個旋身,便已經套上了顏色鮮豔的外袍。

  「對了,今天心情還不錯,告訴你件事。」駱顏隨便把仍然濕漉漉的頭髮梳了一個辮子垂在背後,歪著頭說道,「公子,你要注意那個蘇小舞哦!她居然就是我曾經匯報給你的那個『小五』,她練的武功非常奇怪。」

  青衣盜淡淡的笑著,面上的銀色面具幽幽地反射著油燈橙黃色的光芒,「哦?你才知道是她?但是蘇小舞不是號稱武功全失嗎?」心下想起青焰堂刺殺失敗的過程,青衣盜不禁露出注意的神色。

  駱顏搖了搖頭,臉色忽然凝重的說道哦:「說是這麼說,但是我曾親身體會過還有親眼所見,那絕不是普通的武功。還有,我覺得她手上的扳指有問題。」

  青衣盜瞳孔一縮,看似不經意地追問道:「哦?是什麼樣的扳指?」

  駱顏想了想,回憶道:「是個很薄的碧玉扳指,真的很薄,幾乎都可以看到扳指下面的肌膚紋理。盯著看還有些詭異的感覺。」

  青衣盜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心地笑道:「不過是個扳指,有什麼大不了的?」

  駱顏盯著青衣盜看了一會兒,揮揮手嬌聲道:「彆扭的男人,不管你了,走了,回苗疆。」說罷嬌軀別轉,伴隨著叮叮咚咚的腳鏈聲,一點也不留戀地往門外走去,正好和剛剛推門而入的慕容雲霓擦肩而過。

  「有事?」青衣盜悠閒地低著頭舉起香茗,淺呷一口,連正眼都沒有瞧慕容雲霓一下。

  慕容雲霓目送著駱顏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的另一端,才緩緩回過頭,從容道:「雲霓去查蘇小舞的身份了,特意過來告訴公子一聲。」

  青衣盜聞言感興趣的抬起頭,興致盎然地問道:「哦?怎麼查了這麼久?有什麼發現?」

  慕容雲霓泰然自若地徐徐道:「公子,在蘇小舞到峨嵋派之前,風月閣查不出任何關於她的過往。」

  青衣盜舉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別有深意的朝慕容雲霓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地說道:「是嗎?沒想到,雲霓你一查就去了五天,居然就給本公子這麼一句話。」

  慕容雲霓螓首低垂,櫻唇輕吐道:「確是如此。」

  青衣盜嘴角逸出一絲森寒的笑意,口中卻若無其事地說道:「那好,我再讓你去做一件事,這次可別做砸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告別

  小舞背著手,仰頭看著面前的二層小樓,回想著在這路上認識傅晚歌,到在她這裡避難,最後在這裡痛扁了青焰堂的血隱同學。每件事都很值得回味。

  一陣寒風颳過,落葉紛飛中,蘇小舞深深地吸了一口這裡特有的清新空氣,想讓自己永遠記住這裡的味道。

  「小舞,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傅晚歌從樓內追了出來,看到蘇小舞呆立在這裡,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瞭然的笑容。「還沒走就已經開始想我了?」

  蘇小舞輕哼了一聲,嘴硬地說道:「哪裡啊!我是想念這裡的環境。」

  傅晚歌輕笑道:「是是是,喏,拿好,這個是布衣山莊的令牌,可以在各地的賈氏商行尋求幫助。不過不要和別人說布衣山莊和賈氏商行的關係,一般人都不知道的。」邊說邊遞給蘇小舞一塊木製的方牌,只有嬰兒的巴掌大小,上面刻著篆體的「布」字。除此之外無論正面還是背面都沒有任何裝飾雕刻。空的一端繫著一個中國結,下面是紅色的流蘇。

  「送我這個?」蘇小舞緊緊攥在手中,唇邊逸出笑容道,「看上去很貴重哦!」她可以聞到這塊木牌撲鼻而來的淡雅香氣,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質地就是名貴的沉香。這姑且不論,她可是最近才瞭解到布衣山莊在各地做的生意有多大,這塊令牌的作用想必更加巨大。

  「有何不可?雖然晚歌親手編地結很貴重,但是代表著我們之間的結盟。」傅晚歌略帶頑皮地一笑道。

  結盟?蘇小舞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爽快地笑道:「那好,小舞就收下了晚歌姐的定情之物。嘿嘿。」邊說邊把令牌珍而重之的貼身藏好。

  「我送你出去吧。」傅晚歌看了一眼蘇小舞手中的包袱,奇怪地問道:「你為何不穿男裝行走江湖了?不是和我說過穿女裝很危險嗎?」

  蘇小舞聳聳肩道:「危險什麼啊,本小姐現在是江湖偶像,自然要多多亮相嘍!」她一身的素雅白衣,身配木劍,輕綰青絲,恢復了她在華山相親……哦。不,華山習武交流大會上的裝扮。作為偶像派,自然要時刻注意她地形象。

  傅晚歌呆了一呆,隨後猜出蘇小舞的目的,搖頭輕笑。兩人並肩朝外走去,只是步伐都不約而同的非常緩慢。

  「丐幫現在怎麼樣了?」蘇小舞嘆氣問道。由於場面很混亂。昨天她們很早就告辭了。她和木羽先生見過一面之後就回布衣山莊了,還沒有聽說有任何關於丐幫的消息。

  傅晚歌抿了抿唇,搖頭道:「聽說沒有什麼進展。」

  蘇小舞緊皺秀眉,低頭踢著路上的小石子,長嘆道:「龍大哥還真是好事多磨,我就不去和他告別了,想來他現在也忙瘋了。晚歌姐有空替我向他告個罪吧。」

  傅晚歌點點頭,溫柔地笑道:「沒問題。」

  蘇小舞側過頭看著她臉上迷人地笑容,不禁愣了愣,喃喃道:「晚歌姐。那個小王爺肯定是腦袋壞掉了。你這麼好都不要……」說到一半忽覺自己失言,蘇小舞連忙抱歉地停住話語。

  傅晚歌聞言莞爾一笑道:「無妨。現在即使他想見我。我還不去見他了呢!」

  蘇小舞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就應該這樣。不過。晚歌姐可是另有了喜歡的人?」蘇小舞開始在心下盤查傅晚歌周圍的男人。最有可能的當然是她的保鏢軒岳,不過兩人之間都是冷冰冰的沒有感覺。那個血隱就更不可能了,連臉都沒見過。難道是龍驚戟?可是不會啊,他們也沒有見過幾次……

  「怎麼可能?」傅晚歌沒好氣的打斷了蘇小舞的猜想,柔聲道:「我想是時候接手莊裡的事務了。」

  蘇小舞停下腳步,看著傅晚歌認真的玉容,微微一笑道:「沒問題地,如果是晚歌姐來做地話,肯定沒有問題的。」蘇小舞發自內心地微笑著,知道傅晚歌已經戰勝了自己長期以來對商人這個職業地不讚同,開始漸漸地接受了。

  傅晚歌烏溜溜的美目朝蘇小舞看去,嫣然一笑道:「小舞,祝你早日稱霸江湖。」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繼續舉步往前走去,嘆道:「說實話,我沒什麼信心。」她說是要當武林盟主,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這有多難。

  傅晚歌輕笑道:「信心?我以為小舞你從來不缺地就是信心呢!」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

  走到了布衣山莊門口處的那塊碩大的石壁前。

  「小姐,有人求見。」門口的老伯好像是透視眼一般,隔著石壁就可以分辨出傅晚歌和蘇小舞的腳步聲。

  蘇小舞略略加快腳步,轉了個彎,便看到一身黑色裝束的慕容雲霓明豔動人地站在布衣山莊的大門前。

  「雲霓小姐?快請進。」傅晚歌盈盈笑道。

  慕容雲霓玉容上沒有半絲波動,看了眼蘇小舞手中的包袱,直言道:「我是來找蘇小舞的。」

  蘇小舞一愣,想到傅晚歌說過,給玄衣教送信去的那個布衣衛至今都沒有消息傳來,恐怕凶多吉少。心下不禁對這個慕容雲霓多了幾分戒備。「雲霓小姐,找小舞何事?」蘇小舞走到慕容雲霓面前,語氣冷淡地說道。

  「有個人想見你。」慕容雲霓秀眸射出令人費解的異樣光芒,輕嘆道,「是一個擁有另一半藏寶圖的人。」

  蘇小舞原本想婉拒的話到了嘴邊,聞言一滯,知道自己上次問她的那句話其實也是洩露了自己擁有一半的藏寶圖。

  「晚歌姐,那你就送我到這裡吧。」蘇小舞衡量片刻,回過頭戀戀不捨地說道。

  傅晚歌看了眼慕容雲霓,唇動了動但是並沒有說什麼,最終嘆了口氣強笑道:「好吧,小舞一路小心。」說罷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小舞,轉身翩然而去。

  蘇小舞看著傅晚歌的背影消失在石壁後,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朝慕容雲霓微微一笑道:「雲霓小姐,請帶路。」雖然知道裡面有問題,但是她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跟著慕容雲霓往風月無邊的方向走去,蘇小舞終於忍不住回頭再看了一眼布衣山莊,只見門前的那個「布」字旗在寒風中飄揚,兩扇紅漆門緩緩的合上,發出一個寂寥的音節。

  蘇小舞輕嘆,門可羅雀,這就是落魄了的家族真實寫照。可是問題就在於布衣山莊事實上並不是很落魄,相反布衣侯用「賈氏商行」的名義控制著大宋朝的部分經濟。強烈的對比,蘇小舞忽然間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找機會去見一下這個神秘的布衣侯。

  在胡思亂想中,蘇小舞已經跟隨著慕容雲霓走進了風月無邊。清晨的風月無邊一片寂靜,只有院子裡傳來唰唰的掃落葉聲。

  「雲霓小姐,到底那人是誰?怎麼他會有另一半的藏寶圖?」蘇小舞忍受著一路上慕容雲霓的冷淡,終於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慕容雲霓淡淡道:「他幫了我甚多,所以我把藏寶圖送給他了。僅此而已。」

  蘇小舞一驚之下停住腳步,這樣也行?心下開始覺得有些不安。好好的玄衣教教主不當,她一個美豔動人的女子為何在風塵之地賣笑?為何玄衣教上下都知道自己教主在這裡反而不來勸她回去?而且偏偏還都瞞著水涵光一個人?

  蘇小舞帶著滿懷的疑問繼續前行,跟著慕容雲霓繞過上次她和傅晚歌來過的那個三層主建築,朝著風月無邊最裡面的一個小樓走去。

  穿過一個之字形的迴廊,蘇小舞舉步走上小樓外面的樓梯登上二層,發現慕容雲霓恭敬地站在門外,示意她自己一個人進去。

  蘇小舞總覺得整件事情透著詭異,但是來都來了,不至於連門都不敢進吧?她硬著頭皮一掀珠簾,發現偌大的外廳裡,只有一個身穿青衣的人背對著她,正看著窗外的御道風景。此人身形挺拔,光是施施然的站在那裡,便透著一股風流灑脫之意。

  「是你要見我?」蘇小舞走進室內,立刻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茶香,正是她窯制的「碧潭飄雪」。

  「是我要見你。」伴著深沉的嗓音欣然響起,那人緩緩轉過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半張藏寶圖

  得那人轉過身來,蘇小舞眼前一亮,只見此人生得一玉面朱唇,眉眼清俊疏朗,漫不經心的顧盼之間,更添倜儻之色。他臉上的神情慵懶,眼中略帶幾絲睏倦的神色,讓人覺得有種漫不經心之感,手中的摺扇半攏,身子隨性地靠在牆邊,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身上的青色衣著隨意,看似與尋常人無意,算不上奢華,但是這身青衣卻難掩身上的尊貴之氣。

  蘇小舞微微一愣之後,皺眉問道:「是你想見我?」她確定她沒有見過這個人,也沒有任何印象。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陣,油然道:「在下趙清軼,清水的清,奇聞 事的軼。蘇掌門請坐。」

  蘇小舞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姓趙?」不是她敏感,而是眼前這個趙清軼渾身散發著的,絕對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而且他唇邊那抹壞壞的帶著算計的笑容,令她非常不爽,非常非常不爽。

  趙清軼示意蘇小舞在圓桌前坐下,他自己也隨之落坐。「不瞞蘇掌門,在下身份是王爺,此番在洛陽是微服到訪,請蘇掌門不要見怪。」

  果然如此,蘇小舞才不會見怪呢,可能是電視劇裡面見過的王爺皇上太多了,她都沒有什麼感覺。不過,還真是有機會要問問,當朝皇帝究竟是誰啊?她來了都快半年了,還沒想起來問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失策。

  蘇小舞拿出外交專用表情。神情淡然地問道:「小王爺找小舞有何事?難道,是對小舞手上的半張藏寶圖感興趣?」她可是知道。兩個人各擁有半張藏寶圖地時候,都是很危險的。她要小心不要被這個王爺巧立名目幹掉了。邊警惕地想著,蘇小舞做出毫不在意的神色,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若無其事的為自己倒茶。

  趙清軼聞言哈哈大笑,半晌之後才搖頭笑嘆道:「蘇掌門,聽說您剛出師門不久。果然如此。」

  蘇小舞倒茶的手停在半空中,抬眼朝著桌子對面的男人看過去,奇怪道:「為何這麼說?」他臉上的笑容真地很欠扁,蘇小舞維持表情不變,心裡卻腹誹著。

  趙清軼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細細在桌上展開。之後推到蘇小舞面前,道:「你看看這是什麼?」然後自然的順手接過蘇小舞手中的茶壺,動作優雅地在桌上的兩個白瓷杯中倒滿茶水。

  蘇小舞定定的看著面前有些泛黃的薄紙,隨後用著不可思議地目光抬起頭看向趙清軼。而後者則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放下茶壺之後,「刷」的一聲展開摺扇,不緊不慢地扇著。

  真夠裝的,都已經入冬了,這人還拿了把摺扇裝帥。蘇小舞眉梢微微抽搐,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地說道:「為什麼你會有這個?」她面前的這個紙上畫著的。正是她懷中的那半張藏寶圖。她最近無聊就拿出來翻看。所以一眼就認出來趙清給她的這張紙上畫的是什麼。

  問題是他為什麼會有?

  趙清軼又笑了起來,帶有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味道。「慕容玄瑟的寶藏。被稱為魔教寶藏。相傳是玄衣教積累多年地財富,慕容玄瑟身死之時為了讓武林正派陷入自相殘殺而故意洩露出來地。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真正知道,而這魔教寶藏也是在一年前,江湖之中,忽然之間有人公開叫賣魔教寶藏的半張藏寶圖。」

  蘇小舞都聽傻了,不敢置信地重複道:「公開叫賣?」不是說笑吧?誰有了藏寶圖,不是藏著掖著?還拿出來賣錢?

  趙清軼

  笑,像是早就預料到她地反應,摺扇一合,端起桌上品。「是,公開叫賣。具體是誰查不到,但是據那人託人所言,他是參透不懂此圖,找不到寶藏,不如拿出來賣錢換回點報酬。」

  蘇小舞仔細一想,此事雖然古怪,可是卻又好似合情合理。畢竟守著半張什麼也看不出來的藏寶圖,還不如換點錢實際。「可是別人怎麼知道他拿出來賣地藏寶圖就是真的?而且,賣給誰啊?」蘇小舞微一沉吟,提出疑問。難道還真的複製了許多張?

  趙清軼略帶佩服地輕嘆道:「雖然在下並不知道這個擁有藏寶圖的人是誰,但是他處理這個燙手山芋的辦法實在是讓在下佩服。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找來了幾位武林前輩,主持了一個秘密儀式。對藏寶圖有興趣的人可以親自入場,或派人前來。每個人一個包廂,彼此都看不到,競相出價,價高者得之。」

  蘇小舞一邊聽一邊滿臉黑線,這個不就是變相的拍賣嗎?哪個人這麼有才?居然在古代搞拍賣會?

  「那麼是小王爺最後得到了這張藏寶圖?」蘇小舞心想她懷中的肯定才是正版,桌上的這張紙上畫的明顯是盜版。也許原版裡面藏有玄機,小說裡不都是怎麼寫的嗎?粘上水或者夾層裡有東西。雖然她試驗過N次,都沒有發現

  趙清軼點了點頭,嘴角上揚,忽然間竟透著不可思議的變得危險而令人心驚的氣質,緩緩說道:「當在下拿到手時,才明白為何那人急於出手,因為這幅圖上沒有任何標記,只是普通的一副手繪地圖。」

  蘇小舞透過面前茶杯升騰的熱氣,看著趙清軼,好奇問道:「那你就沒有懷疑過這張圖是假的?」

  趙清軼沉沉地拉長了音調,緩緩道:「懷疑?當然懷疑過,但是好幾位武林前輩都保證他們看過原本的地圖,這個和原件分毫不差。」

  蘇小舞又低頭仔細看去,發現果然連角落裡的慕容氏印章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哼,原來他們打著的是如意算盤,希望通過有錢有勢之人找到寶藏,然後分一杯羹。」趙清壞壞地揚高了劍眉,「在下怎能讓他們如意?」

  蘇小舞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追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趙清軼含笑地向她看來,閒閒道:「他們能拓印出來,在下就不能嗎?江湖上不是人人想要嗎?沒問題,想要者交五千貫,便可得到這半張藏寶圖。而且這藏寶圖還是得到了各位武林前輩的證明,是真的。一時間江湖上出現瘋狂的尋寶熱。不到一個月,這半張本來神神秘秘的藏寶圖,便已經掉價到路邊買餡餅時的附贈品了。」

  看著趙清軼自顧自笑得開心,蘇小舞無語以對。以毒攻毒啊,這招真強悍,反正也找不到,大家一起都找不到。還能賺回來當初投資進去的錢。奸商啊!這個小王爺不好對付。

  「那麼,今日叫小舞來,是為的什麼?」蘇小舞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徐徐問道。他如果為的不是她懷中的藏寶圖原件,那還能是什麼?

  趙清軼略帶慵懶的目光看向蘇小舞放在圓桌之上的左手,淺笑道:「在下想買你手上的那個扳指。」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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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五章 楚小王爺

  扳指?」蘇小舞愕然重複道,低頭看著自己左手大拇個幾近透明的扳指,一時反應不過來。

  「對,就是這個扳指。」趙清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可是眼神卻沒有離開過蘇小舞的左手。

  蘇小舞勾起嘴角,無奈笑道:「對不起,這扳指,好像從我的手上拿不下來。」幸虧還有這個藉口,要不然她還真找不出來什麼理由拒絕把扳指給他呢。這個扳指,現在可是她的護身法寶。

  「拿不下來?」趙清軼眼眸一轉,顯然是質疑蘇小舞說的話,但是他又不能伸過手無禮的去試驗。

  蘇小舞淡淡一笑,雖然聽上去像是敷衍,但是她說的是事實。

  「我拿另外一半的藏寶圖,和你換這個扳指。」趙清軼以為蘇小舞不肯賣這個扳指,沉吟片刻之後,淺笑道。聲音裡有著不容人反對的架勢。

  蘇小舞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內心更加肯定她手上的扳指作用不可限量。他越是著急索要,就越是有問題。「另外半張藏寶圖?你拿到手了為何不去尋寶?」蘇小舞帶開話題,出其不意地反問道。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按理說他兩塊藏寶圖都已經到手了,為何還覬覦她的這個扳指?

  趙清軼端起桌上已經半涼的茶杯,輕品一口,微笑道:「蘇掌門果然是聰明人,那在下就直說了。其實那個藏寶的地點在下早就已經找到了,可是卻進不去。」

  蘇小舞呆了一呆。遲一步才想到,難道她手上地扳指還是鑰匙不成?但是為何這人這麼輕易的就把這事告訴了她?顯然不是怕她有什麼古怪地要求。獅子大開口也無所謂。不過以他一個王爺之尊,為何在乎這麼一個寶藏?縱使裡面財寶多多,也不至於這麼執著吧?

  趙清軼悠閒地交疊起雙腿,甚有耐性地等待著蘇小舞的反應。

  沒錯,他就是青衣盜,在很久以前就從慕容雲霓那裡得到了另一塊藏寶圖,本來以為另一塊藏寶圖上有寫著什麼提示。可是買到手之後發現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慕容雲霓手上的那塊藏寶圖。

  他索性把無關緊要的那半塊惡性散播,導致武林人手一份,偏偏還都不得要領。但當他找到傳說中的寶藏之時,卻發現本應該是寶藏入口的地方有一個拇指大小地孔洞,遍尋不著入口之後,他不得不考慮這個孔洞是不是開啟寶庫的鑰匙。

  通過拓印下來孔洞內壁的花紋。趙清軼終於找到最有可能符合這個花紋的雲祥扳指。可惜他卻發現雲祥扳指的尺寸比起石壁上的孔洞足足大了一圈,根本不是他想要找地東西。失望的他隨手就把雲祥扳指在路邊賣了……哦,不,換了一個奇怪的盒子回來。

  不過,沒想到這扳指帶在蘇小舞的手上居然會有異變,原本厚達小半寸的玉石戒面,居然還能變成如此薄細。趙清軼目不轉睛的看著蘇小舞手上的扳指,心裡在盤算如何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把扳指還給他。當然,不能暴露他青衣盜的身份。

  室內陷入詭異的沉默中,兩人都各懷心思。

  蘇小舞忽然嫣然一笑。伸出手無奈嘆道:「不是小舞不肯和小王爺合作。只是這扳指確實拿不下來,不信小王爺自己可以試試。」

  趙清軼有些微愣地看著蘇小舞直直伸到他面前地玉手。遲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蘇小舞臉上落落大方的表情讓他錯愕了片刻。

  蘇小舞很滿意這位帥哥略微失

  情。她也最近發現她也許是因為勤加練習使用扳指:變得越來越好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膚色晶瑩。

  輕咳一聲,趙清軼先是看了看扳指的樣式,然後也神色不變地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覆在蘇小舞大拇指上面那個薄如蟬翼地扳指上,入手溫熱。

  蘇小舞泰然自若的看著趙清軼,她自己試了好多辦法,都摘不下來。扳指好像就像長在她手上一樣,她就不信他就能。

  十分鐘後……

  「我說,你應該放棄了吧?」蘇小舞用右手支著下巴,無語的看著對面好像真的要研究把她手指頭剁下來的趙清軼,心下盤算要不要用電流電暈他算了。不過考慮到她現在的這種水平,存點電也不容易,暫時放過他。

  趙清軼不死心捏住扳指,試著使用內力朝外拽去,卻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好吧,我放棄。」趙清終於鬆開手,順勢來故作體貼的幫蘇小舞已經有些紅腫的大拇指揉捏了幾下。

  蘇小舞連忙抽回手,渾身一陣惡寒,心內對這個小王爺的印象降低到極點。「現在怎麼辦?」蘇小舞強壓著不悅,平靜地問道。

  趙清軼本來想著可以順利拿到扳指,去開啟寶藏,結果如意算盤就這麼被打亂了。本有一肚子火的他,將雙目定視在蘇小舞身上時,看到她那一臉看似天真無知的神情,和那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神,一下子反而讓他心情立刻不知道為何變得很好。

  「怎麼辦?好辦啊!」趙清軼恢復吊兒郎當的狀態,悠閒地往身後的椅背靠去,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一起去尋寶不就得了?」

  蘇小舞忍住要翻白眼的慾望,這男人說的可真輕鬆。他是王爺,自然不怕她做什麼手腳。可是她怕啊!現在明擺著是她大拇指上的這個雲祥扳指是開啟寶藏的鑰匙,她真的很危險耶!

  但是,蘇小舞抿了抿唇,一邊想一邊說道:「現在是這樣的狀況,你呢,有藏寶圖,我呢,有開寶庫的鑰匙。如果我們不合作,那麼這寶藏就直接不用再去惦記了。」

  「如果我們合作,一切好商量。本王需要的,只是寶藏裡的一個東西。如果寶庫裡沒有那件物事,本王也可以把所有財寶都歸蘇掌門所有。」趙清接著蘇小舞的話說下去,又「刷」的一聲展開摺扇,不緊不慢地扇著。

  蘇小舞注意到趙清軼說這番話的時候自稱由「在下」改為「本王」了。就是說,他的這番承諾是以皇族的身份許諾下的?

  雖然這裡面疑點重重,但是蘇小舞必須承認,對方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讓她心動了。去尋寶?當然不能錯過這樣高水平的江湖橋段。

  「不知道小王爺的封號是什麼?」蘇小舞忽然冒出這一句。趙清軼這個名字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隱約記得幾個宋朝皇帝的名字,好像除了宋朝最開始的兩位皇帝,其餘的皇帝名字基本上都是兩個字。而現今的京城仍然在開封,可見現在的年代仍然是北宋。她自然要問清楚這小王爺到底是誰,萬一是個自封的小王爺,豈不是被騙慘了?

  趙清軼挑了挑劍眉,輕笑道:「原來我剛才沒說過嗎?在下趙清,被封為楚郡王,一般都喜歡叫我楚小王爺。」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藏寶圖

  楚小王爺?」蘇小舞滿臉黑線地重複道。

  趙清軼點了點頭,笑容滿面地說道:「怎麼?本王的名聲蘇掌門也知道嗎?」

  蘇小舞看著他一臉的紈褲子弟相,心下卻在想幸虧傅晚歌沒有嫁給他。他哪裡配啊?「為何一直對傅晚歌避而不見?」慶幸歸慶幸,該問清楚的事情一定要問清楚。

  趙清軼眉宇間寫滿了遺憾,嘆道:「蘇掌門,換做是你,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共度後半生,你會怎麼樣?」

  蘇小舞聞言一呆,古代人不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怎麼這個小王爺思想還挺前衛的。蘇小舞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清楚?害得晚歌姐等了你這麼多年?女人的青春你賠得起嗎?」

  趙清軼一改之前的不正經,面色一正,有禮的回答道:「所以此次在下特意前來洛陽,親自向布衣侯賠罪,已經得到他老人家的諒解了。至於傅小姐,在下愧於見她,就當是在下負了她吧!更何況傅小姐被譽為武林第一美人,在下高攀不起啊!」

  蘇小舞看著面前故作深情模樣的趙清軼,無言以對。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理由找了一大堆,沒有一個像樣的。偏偏她又沒有立場繼續聲討下去,這男人八成是心裡有了別人,要不然怎麼會拒絕傅晚歌這麼好的女人?蘇小舞心下替傅晚歌感到高興,還好這男人放她自由了。

  不過。他能完好無損的讓那個奸商布衣侯同意他退婚,看來此人也不是什麼好惹地傢伙。蘇小舞上下打量著這個小王爺。回想起方纔他說的倒賣藏寶圖地事情,那個,不會是布衣侯和他惺惺相惜了吧……

  「蘇掌門,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們可否一起去找寶藏?」趙清軼見蘇小舞許久都沒有說話,試探性地問道。

  蘇小舞微微一擺手道:「小王爺莫要叫我蘇掌門了,小舞只是一名普通的峨嵋弟子。」

  趙清軼輕搖摺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點頭笑道:「也好,蘇掌門這稱呼也太見外了,我們馬上要一起共患難同甘苦,自然不能這樣叫。」說罷臉上的劍眉擰了一個結,思考了片刻欣然續道:「就叫蘇蘇吧,多好聽。」

  嘔……蘇小舞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部起立。幾乎抑制不住就要打個寒顫。

  「呵呵,用不著這樣吧?叫我小舞就可以了。」蘇小舞強笑道。

  趙清軼不滿地搖搖頭,一臉他說了就算的表情,道:「不行不行,不好聽,還是叫蘇蘇吧。就這麼定了!」

  蘇小舞滿臉黑線地看著擅自就改了她稱呼的某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有同意去和他尋寶嗎?好吧,雖然剛才有點心動,但是她是不是需要時間仔細思考一下,和這個男人去尋寶會不會危險大過於收穫啊?

  嘆了口氣。蘇小舞從懷中掏出陸劍銘死前交給她的那半塊藏寶圖。攤在桌面上,抬頭說道:「你的那半塊呢?我同意你一起去就是了。」她決定還是屈服於對寶藏的渴望和尋寶的刺激感。既然都來到古代江湖了。那麼尋寶是說什麼都不能錯過地橋段。更何況還是這麼有歷史的寶藏。

  趙清軼並不著急拿藏寶圖出來,反而用折好的扇子在蘇小舞面前的羊皮上點了點。問道:「蘇蘇,你能看出來這圖上畫的是哪裡嗎?」

  蘇小舞因為他曖昧的稱呼抖了一下,儘量保持若無其事的表情,開口道:「如果小舞猜的沒錯,這個圓圈代表的就是開封,這條是黃河,下面的這條線是長江……」蘇小舞邊說邊用手指在羊皮

  移動,這個藏寶圖畫地比較廣,尤其畫地還都是山形有京城開封的那裡用一個小點圈了起來,其餘圖上全部都是各種各樣地線條。而且並沒有任何文字解釋。

  「這藏寶圖就是我們大宋地大部分江山,而且沒有任何提示,難道寶藏就藏在開封不成?」蘇小舞皺了皺秀眉,她是從小就經常看中國地圖,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圖上畫的是什麼。如果換成中國某一個地方地詳細地圖,她反而會認不出來到底是哪個地方。

  趙清軼心內微微一驚,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地圖畫的是哪裡。而且這圖製作粗略,還是在地形保密範圍之內的圖紙,不怕他國竊取過去。所以他才能廣泛散播此圖,挑起武林爭端。

  但是這個蘇小舞能一一說出圖上的山谷河流的名稱,甚至有些名稱連他也沒有聽說過,不禁心底對她更加好奇。她究竟是什麼人?如果學自黃泉先生……不,她根本不可能學自黃泉先生。趙清軼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說別人還有可能騙過他,但是黃泉先生是絕無可能的。

  不過,慕容雲霓說查不到她的過去,到底是真的?還是前者在敷衍他?趙清軼眼眸一轉,掩去眸中的精光,等到蘇小舞疑惑的目光向他看來之時,又換回紈褲子弟的模樣。

  「呵呵,蘇蘇果然不是一般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趙清軼輕浮地笑著,嘴角又上揚了幾分。

  蘇小舞使勁閉了閉眼睛,她還真是不習慣和這種人交流,這個稱呼起得實在是讓她難受得很。硬生生地把心中的不滿壓了下去,蘇小舞在心裡安慰自己。這種時候,還是顧著寶藏的事情吧,其餘的都可以先忍著。

  「這幅藏寶圖應該是被人用劍劃壞的。」蘇小舞又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桌上的羊皮,看到左邊斷掉的邊緣非常整齊,顯然是被利器瞬間劃斷。而斷掉的地圖正好是畫在四川盆地那裡。

  蘇小舞聽到細細碎碎的聲音,循聲望去,看到趙清軼從袖筒裡掏出一小疊和桌上同質地的羊皮,小心地攤在桌上,然後對齊。

  蘇小舞美目睜大,發現他所說的另外半塊藏寶圖根本就不是半塊,而只是一小條而已,拼合成的一張完整的地圖。而重點就在這一小條之中,上面畫著一尊小佛像。

  蘇小舞瞬間明白為何趙清軼需要另外那大半張藏寶圖了,因為僅僅依靠這一窄條的羊皮,和上面畫著不清楚的一尊小佛像,根本不知道寶藏藏在哪裡。也明白了為何趙清花大價錢把這大半張藏寶圖的拓印版買回來之後,又可以隨意拋到外面甩賣。

  原來,只看過其中半張藏寶圖的人,是找不到寶藏的,只有看全的人才能明白寶藏的地點在哪裡。

  「這個地方是,樂山大佛?」蘇小舞不確定的問道,一瞬間,她都想不起來這樂山大佛是不是這個年代就已經建造好的了,所以很遲疑地問出口。

  趙清軼點了點頭,笑道:「對,就是那裡。



  第一百一十七章 樂山大佛

  小舞輕舒一口氣,還好這年代的這尊佛已經供在那裡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趙清軼沒有注意到蘇小舞的小動作,低頭看著合二為一的藏寶圖,伸手輕撫著已經有些破碎的羊皮,輕聲道:「寶藏就是在樂山大佛裡。蘇蘇,你知道樂山大佛嗎?這尊大佛,是唐玄宗的時候就開始建造。為的就是海通和尚的一句話。」

  「一句話?」蘇小舞不解的問道。她還真是很少瞭解這方面,只是知道這個地方應該有座大佛像而已,還有一些概況,其他的都沒有注意過。早知道她就在現代的時候不要在家宅了,到處走走也好啊,還能多瞭解歷史。

  「流水東去,佛法西來。」趙清軼自顧自地低喃道,「自古樂山是三江匯流之處,水勢相當的兇猛,舟船至此往往被顛覆。每當夏汛的時候,常常造成船毀人亡的悲劇。唐玄宗時期,海通和尚當時在凌雲山結廬而居,見三江合流,江水直衝崖壁,造成沉船沒舟。他便認為江中有惡龍在興風作浪,立志憑崖開鑿彌勒佛大像,欲仰仗無邊法力,易暴浪為安流,減殺水勢,永鎮風濤。所以他發下宏願,要削壁萬仞,興建佛像。」

  趙清軼清朗的聲音在室內迴響,蘇小舞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不過內容就有些讓她聽得有些好笑,這個海通和尚出發點是好的,可惜過於封建迷信了。修一個大佛就能鎮住風浪?那還不如好好地修建水利。

  趙清軼看到蘇小舞臉上有些不以為然的表情,搖頭輕笑道:「在下也不相信單單修建了一尊佛像。就能平息風浪。但是,當佛像最終修建好了以後,風浪確實小了不少,舟楫也大多平安無事地通過。百姓們都說是佛祖顯靈。」

  蘇小舞略一思考,就微微淺笑道:「佛祖顯靈?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尊佛,那就是自己。求佛不如求自己。想來應該是心理作用多一些。」畢竟看著那麼大的一尊佛像坐在江邊,心裡有底了不是?

  「而且。」蘇小舞伸出手,在羊皮地圖上樂山大佛的位置點了點,續道:「看這個位置,佛像應該是臨江修建。開鑿佛像之後的殘土定然就近傾倒在江中,填平了江道,使石壁前的水勢得到平緩。我想這個才是真正的原因。」

  趙清軼聞言內心巨震。他也是不信什麼神佛,但是佛壓水勢的這種說法實在是太震駭人心。上次去找寶藏之後回到京城,特意找工部尚書瞭解此事。一部分是為了營造他無心政事地形象,另一部分也是為瞭解除心中疑惑。而工部尚書所說,確實就是蘇小舞剛才所說的觀點,但是卻遠遠沒有她說的這麼自信、這麼肯定。

  「至於為何修建這麼一尊大佛,」蘇小舞唇邊別有深意地一笑,淡淡道,「唐玄宗,是一個出了名崇尚道教的皇帝。我記得他曾經還在開元二年下令削減了全國僧人和尼姑的數量。禁止傳抄佛經。」她曾經對這個皇帝的歷史很著迷,唐朝是她嚮往地朝代。強唐弱宋。只是沒想到她居然來到了宋朝。

  趙清軼一愣。喃喃說道:「這尊大佛開鑿的時間正是開元初年。」

  兩相矛盾。

  蘇小舞感興趣的一挑眉,用手背扣了扣桌面。美目閃閃發亮,追問道:「那這尊大佛的建造費用哪裡來的?總共修了多久?」

  趙清軼不自在地挪動了幾下身體,略略壓低聲音道:「開鑿樂山大佛的費用,是海通和尚民間募捐而來的。其中斷斷續續修了足有九十年。在海通和尚去世之後,還有後人堅持修造完成。」

  「九十年?這麼長時間?而且民間募捐來的能夠這麼龐大的工程?」蘇小舞撇撇嘴,神神秘秘地說道,「而且,沒有皇帝的御批,他怎麼能建造這麼勞民傷財地大佛?首先就要審批這塊風水寶地給海通和尚,還有許許多多地工匠招募。這些人的衣食住行,難

  單憑信仰就能解決地嗎?唐玄宗禁止再造佛像,禁止那他為什麼還會批准劃撥土地,甚至於撥款籌建?」

  趙清軼盯著蘇小舞越來越明媚地眸子,知道她開始懷疑起來,坐直身體乾咳了一聲道:「也許,是因為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蘇小舞別有深意地看著趙清軼,點了點頭拉長聲音同意道:「是啊……是有某種我們不知道地原因。譬如為了藏某種東西,不會就是你想要的那個東西吧?嗯嗯,費了這麼大勁,只是為了藏一個東西的話,真的是讓我很好奇哦!」

  趙清軼沒想到蘇小舞居然會這麼快就推算出事實的大概真相,還有推算出寶物的重要性,不禁內心一沉。可是他現在扮演的正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所以只能尷尬地陪笑著。

  蘇小舞微微朝前傾過身,甜甜一笑道:「放心,剛才不是說過嗎?既然小舞同意和你去尋寶,自然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至於是什麼,小舞就不過問了。」她敢保證,費了這麼大力氣建造這座世界上最大的佛像,裡面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最少,也要有個地宮之類的吧?寶貝肯定少不了。嘿嘿,她野心並不大,合作要推心置腹嘛!

  不過慕容玄瑟的寶藏居然和唐玄宗修建的樂山大佛聯繫起來,實在讓她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就去飛到現場看個明白。她可是記得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一篇報導,說是樂山大佛胸前處的藏髒洞在六十年代維修大佛的時候被發現,據傳藏髒洞是存放寶物的,可是裡面的寶物卻不知道在哪個年代被人洗劫一空後洞門又被封上。

  再結合這個楚小王爺說的,她手上的扳指就是開啟藏髒洞的鑰匙。蘇小舞不禁把左手上的扳指緊握在掌心,幸好這個扳指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拿不下來了,要不然她還真是沒有藉口也沒有底氣去和這個小王爺尋寶。

  趙清軼臉上做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安心道:「那,我們現在就啟程吧。」

  蘇小舞點了點頭,道:「沒錯,要走就馬上走。不過,對外當然不能說你我二人去尋寶,那怎麼解釋你我二人同行呢?」

  趙清軼唇角一揚,幾乎沒有多加考慮就徐徐說道:「簡單,樂山大佛就在峨眉山旁邊,你回你的峨眉山,本王想要預定峨眉山的『碧潭飄雪』,順路前去看一下具體的製作過程是否符合要求。」邊說邊舉起手中的茶杯,壞壞地笑了笑。

  蘇小舞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麼不可以。結伴上路還能互相照顧照顧,要知道她來到古代之後,還從來沒有獨自行走過江湖。

  江湖險惡啊。蘇小舞瞇起眼睛看了看對面貌似還很有個男人樣的趙清,出聲問道:「你一個王爺,可以出京這麼長時間嗎?」不是她多疑,像他這麼懶散的王爺,可能還是第一個。

  趙清軼閒閒地扇著摺扇,眉開眼笑地說道:「不要緊,在下四處瘋慣了,要是他們知道我成天呆在京城裡的話,反而會覺得有問題。」

  蘇小舞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他這話說的大有問題。不知道是沒注意脫口而出的,還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那好,那麼未來的一段時間裡,希望我們能相處愉快。」蘇小舞面上浮現出完美的社交笑容,就差伸過去和他握手了。

  趙清軼萬分同意地點了點頭,摺扇搖得更加起勁了,「哪裡哪裡,在下一點武功都不會,還要靠蘇蘇你多加保護我呢!」

  「……」蘇小舞用囧囧有神的目光看著對面的趙清軼笑得很誠懇的臉,很想上去扁他。

  誰保護誰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0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5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八章 結伴同行

  風肆虐大地,天幕低垂,一重又一重厚厚的烏雲蓋住空。天地像是被黑暗漸漸吞噬了一般,蘇小舞抬頭看了看突然間變得惡劣的天氣,不禁伸手緊了緊衣襟。

  她和趙清軼當天談好了之後,便立刻準備起身上路。兩人決定先從陸路走到江陵,然後再走水路入蜀。

  可是,為什麼最後變成她駕車了?一陣寒風吹來,蘇小舞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漫漫長路。

  「蘇蘇,怎麼了?叫你披上點衣服嘛,你也不多穿點,受了風寒誰給我趕車啊?」車廂內傳來一個欠扁的聲音。

  蘇小舞聞言怒火瞬間燃起,但是想想人家王爺之尊,都明說了自己不會駕車,她還能怎麼樣?要怪就怪他們為了保密,只是兩個人上路了。

  「早知道就讓你帶個隨從了。」蘇小舞鬱悶地又緊了緊衣襟,不滿地嘟囔著。她可是弱女子一個啊,憑什麼讓她來趕車?風吹得臉很痛耶!

  「不是要保密嗎?而且,在下也沒有隨從啊。」趙清軼令人恨得牙癢癢的話繼續從車廂裡傳出來,還伴隨著倒茶的聲音。

  蘇小舞瞬間覺得喉嚨乾渴不已,迎面的冷風襲來,頓時路邊的樹搖葉落,寒意倍增。官道上來往的車馬甚是稀少,更添寂寥。

  「喏,蘇蘇,給你喝杯熱茶。」車廂的簾布一挑,從裡面伸出一隻修長好看的手。重點是那隻手上送過來地是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算他還有良心。蘇小舞內心不滿地想著,接過茶杯握在雙手裡。溫著幾乎已經凍得沒有知覺地手。

  趙清軼掀開車廂的簾布,起身坐到蘇小舞的身邊。他一身青色的禦寒皮祅把他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脖子上還掛著用不知道什麼動物皮毛做成的圍脖,白茸茸的一團,愈發襯得趙清軼的臉白皙過人,真真一個貴公子哥。冷風吹過,還讓他繼續把頭往下縮了縮。

  蘇小舞再看看自己身上單薄地披風。後悔自己還是對天氣的預計不夠,誰知道說冷就冷了下來?感受著茶杯的溫暖從掌心一直溫熱到心底,蘇小舞又舉起茶水大大的喝了一口,舒服地舒出一口熱氣。

  「蘇蘇,看來要下雨了。」趙清軼抬頭看了看天色,皺眉道。

  蘇小舞把馬鞭塞到趙清軼手中。示意他架一會兒馬車,回頭看了看溫暖如春的車廂,不禁思考如何說服他和她換一下位置。這個馬車車廂被趙清軼佈置得非常齊全,連小型的爐子都有,要不然她哪裡可以喝到熱茶?

  「給我做什麼?」趙清軼不解地看著手中地馬鞭,「我又不會趕馬車。」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他這個公子哥真嬌貴。她非常懷疑他究竟都是怎麼樣一個人在外逍遙的,據他所說,他可是經常行走江湖的。不過,就他這幅肥羊的模樣。沒有武功防身或隨從跟隨。怎麼能完好無損地活到現在?蘇小舞非常懷疑。

  但是她又不會看一個人究竟會不會武功。看上去趙清軼這人腳步輕浮,又怕冷。雖然偶爾散發出奪人的氣勢。但是她還是認為這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貴族專有的那種。

  「你不會學啊。」蘇小舞沒好氣地回嘴道。惡狠狠地看著趙清,真想把他脖子上的那個皮毛圍脖搶過來。

  趙清軼彷彿被她的眼神瞪得一縮,卻在片刻之後壞壞地笑著,用馬鞭指著天上的天氣道:「蘇蘇,我學可以,但是問題是如果我們不快點趕到下一

  ,這雨可就要下下來了。」

  蘇小舞暗咬下唇,看著他臉上欠扁地表情,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地確實有道理。靠之,她逍遙江湖這麼長時間,還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一個人,蠻不講理還一點都不憐惜女性。居然比她還柔弱,這讓一直身邊都有著靠山地她非常不習慣。

  這要是出了事,誰靠誰啊?

  蘇小舞忍住想打道回府地念頭,一仰頭把已經半溫的茶水全部喝盡,然後把空茶杯塞在趙清軼手中,另一隻手接過馬鞭,無奈地一甩。

  「駕!」

  上哪裡去找個武功超強地保鏢呢?早知道就把傅晚歌一起拐帶出來了。蘇小舞怨氣無處發洩,馬鞭甩得震天響,馬車迅速地在官道上奔跑。

  趙清軼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往車廂裡鑽去,嘴上仍不忘喃喃地道:「嗯嗯,再加把勁,馬上要下雨了。」

  馬鞭甩得越發響了。

  終於在烏雲整個蓋住天空之前,蘇小舞找到了一個路邊可以躲雨的破廟。慌慌張張趕著馬車躲進破廟之後,豆大的雨點伴著冷風就鋪天蓋地的下了起來。

  蘇小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馬車安頓好,抬頭看了看陰暗破敗的廟宇。這只是個普通的土地廟,大約能有個幾十平米大小。供奉著的土地爺的佛像上,金漆都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露出裡面灰敗的顏色。屋頂還有些地方漏水,紙糊的窗戶早就形同虛設,在寒風中吹得破破爛爛。

  摸出打火石把香案上的一對半段香燭點燃,蘇小舞看著稍微有了點亮光的殿堂,鬆了口氣。

  這時候趙清軼才施施然地從馬車上鑽了出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地跳下馬車,用扇子擋住臉,皺眉埋怨道:「怎麼?我記得京西南路上的驛站不是這樣子的啊!」

  蘇小舞已經無力和他爭辯什麼了,懶懶地說道:「沒辦法,你自己去看看外面的雨勢,我們今晚就只能在這裡湊合一晚了。」邊說邊藉著燭光看了看殿堂裡面的情況,很好,還算乾淨。而且還有幾堆之前路人過夜留下來的柴火,可以生火取暖。

  幸虧啊,要不然這種天氣,還找不到乾燥的樹枝呢。

  蘇小舞回頭看了眼只是皺眉呆站在原地的趙清軼,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自力更生。她真是失策啊失策,居然跟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結伴同行。

  在升好柴火之後,蘇小舞抬起頭想讓趙清軼把馬車上的乾糧拿出來時,忽然發現這個臉上經常掛著不正經笑容的男人居然表情有些凝重。

  「蘇蘇,有什麼事?」趙清軼在蘇小舞看過來之後,立刻換上一副熱情的臉孔,微笑著問道。

  「哦,把馬車上的乾糧拿下來些,正好可以就著火烤一下……」蘇小舞滿懷著疑問說著,忽然之間就沒了聲音。因為她聽到在雨聲中傳來馬匹疾馳的聲音,正朝著他們所在的這座廟宇而來。

  蘇小舞看著某人乖乖的轉身去拿乾糧,唇邊不禁露出有趣的笑容。

  手無縛雞之力?不會武功?那為什麼還比她早聽到馬蹄聲?

  想跟她玩?她奉陪!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避雨

  宇外風雨交加,一陣強風伴隨著廟門洞開而捲進大殿不停,這個破敗的土地廟內頓時忽明忽暗。

  進來的一共三人,發現土地廟中的蘇小舞和馬車,不禁一愣。「姑娘,可否行個方便?」帶頭的一人被雨澆得一身狼狽,但是還彬彬有禮的向蘇小舞拱手請示。

  蘇小舞看到他們三人都身著勁裝,腰配長劍。眉目端正,氣宇軒昂,一看就是江湖少俠的正裝打扮。蘇小舞聞言點頭笑道:「有何不可?公子請便。剛升好的火堆,如果不嫌棄就過來一同烤烤吧。」她邊說心裡還在想著,幸虧剛才時間把握的好,沒有被雨澆到,要不然現在她也是落湯雞一個。

  三人連聲道謝,拽著同樣悲慘的馬匹走進土地廟,讓本來還很寬闊的大殿內變得有些擁擠。

  趙清軼此時從馬車上拿下許多乾糧,看了一眼新來的三個人,之後便目不斜視地走向蘇小舞,親暱地說道:「蘇蘇,你餓了吧。」

  蘇小舞覺得再暖和的衣服都抵擋不住趙清軼這聲稱呼帶來的惡寒感,不過她因為這件事和趙清軼「溝通」過很多回,都是失敗告終。

  蘇小舞很想噁心回去,但是先暫時不要和自己的胃過不去。無奈地接過油紙包著的乾糧和羊皮袋裝著的清水,她的視線自然而然的看向一旁新進來的三個人。

  只見那三人不急著顧著自己渾身濕漉漉的衣服,而是先忙著照顧自己地坐騎。

  嗯嗯。不錯不錯,愛馬的男人心腸都比較好。蘇小舞默默地在心底讚賞了一下。別過頭用藐視地眼神屠殺了一下身邊的趙清軼。

  相比之下,這男人居然還在小聲抱怨坐這種地方會弄髒他的衣服,要是演戲的話未免也太過認真了吧?蘇小舞略帶疑惑地想著,難道是她剛才眼花了不成?這男人根本不是在為了聽到有人來了而皺眉頭,實際上是因為這地方過於簡陋而厭惡?

  蘇小舞正疑惑不解時,只聽到那個先前進來的人走過來拱手道:「多謝這位姑娘和公子,在下是臥梅山莊的梅聽劍。這兩位是在下的弟弟梅看劍和梅聞劍。」

  正在喝水地蘇小舞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沒聽見、沒看見和沒聞見?真有才,太有才了!

  努力使自己表情不要那麼古怪的蘇小舞沒有辦法說話,卻只聽她身邊的趙清軼一拍摺扇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們是江湖三劍客,久仰久仰!」

  三賤客?!正在努力下嚥清水的蘇小舞再也忍不住嗆得咳了起來。

  趙清軼連忙輕拍她的後背,絮絮叨叨地說道:「說你多少次了,喝水不要那麼急嘛!又沒有人和你搶。」

  看到梅聽劍臉上瞭然的表情。蘇小舞就知道他心裡在聯想什麼。天啊,她蘇小舞好不容易在江湖上立起來地玉女形象立刻就要毀於一旦了!

  蘇小舞正要掙紮著逃離趙清軼的魔手時,後者反而識趣地適時收回,讓她怨氣無處可發。她只能怒氣衝衝地瞪著趙清軼,卻礙著有外人在場不敢發作。

  「咳,不知兩位是……」梅聽劍不好意思的打斷了在他看來蘇小舞「熱情如火」的眼神,心想面前這兩人男的俊俏飄逸,女的俏麗可人,如果是江湖中人他一定有印象。不過確實是未曾謀面,不知為何這位白衣公子是怎麼知道臥梅山莊的稱號。臥梅山莊的稱號也只是在江湖中才小有名氣。一般人聽都不會聽說過。更別提久仰了。

  「在下趙清軼,這位是蘇小舞。」趙清軼笑容滿面地說道。蘇小舞只能在旁邊賠笑。心裡在哀悼自己是不是要傳緋聞了?聽說偶像派要炒作就是要傳緋聞。不知道這個定律放在江湖中成不成立……

  「蘇小舞?」在一旁仍然照顧馬匹的梅看劍和梅聞劍快走幾步來到火堆旁,雙目定定的看著蘇小舞。用地是充滿著崇拜地目光。蘇小舞這三個字已經是江湖上新興偶像的代言詞。她涉足江湖不足半年,但是傳奇卻是源源不斷地在眾人口中流傳。最近又在丐幫大會上出盡風頭,沒想到在官道旁邊地一座破廟裡會見到真人。一時三人都定定地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的唇角勾起一個優美地弧度,舉止優雅的朝他們點了點頭。「是我。小舞正要回峨嵋,這位公子是楚小王爺,準備和小舞回峨嵋派商量定購茶葉事宜的。」她知道她這番話現在聽起來蒼白無力,反而給人感覺是欲蓋彌彰。這從面前三個少俠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

  欲哭無淚,蘇小舞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無力過。雖然才和趙清這男人相處一天多,但是他每回都是在她發怒翻臉的最邊緣挑撥著,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以戲弄她為樂。

  「呵呵,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回事。」趙清軼接著不正經地重複強調著,又增加了三賤客的豐富聯想。

  蘇小舞眉梢微微不爽地跳動著,淺笑著帶開話題道:「不知三位少俠要去哪裡呢?」拼不過她還躲不過麼?

  三賤客盤膝坐在火堆前,梅聽劍一反剛才被雨淋的狼狽,神采飛揚地說道:「我們是此去襄陽,為的是參加寒月堡鳳堡主的六十大壽。」

  寒月堡?蘇小舞愣了一下,她似乎聽到過這個名字。

  「哦?鳳堡主的六十大壽?就在最近嗎?」倒是一旁的趙清軼連忙接上話,感興趣地問道。

  梅聞劍點了點頭道:「就在十天之後,我們算好日子的,應該會提前兩天到達襄陽附近。」

  蘇小舞此時才想起,傅晚歌之前有和她說過,寒月堡的鳳飛飛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俠女。

  「正好,我們也大概會在那個時間經過襄州,不過卻沒有收到請帖。如果沒事情的話,不知道能否去給鳳堡主祝壽?」趙清軼風度翩翩地笑著,伸手把乾糧遞了過去。

  梅聽劍也不客氣,爽快地接了過來,「肯定可以的,在下替鳳堡主歡迎蘇掌門和小王爺大駕光臨。」

  蘇小舞陪著笑了幾聲,心下卻不滿的腹誹著。這傢伙還生怕她的名聲毀的不夠徹底嗎?還要公然出雙入對?蒼天啊,為什麼她一時被寶藏矇蔽,居然答應和他一起尋寶?

  看著三賤客別有深意的眼神,蘇小舞想撞牆的心都有了。緋聞對象是誰都好,怎麼會是趙清軼這個紈褲子弟?

  蘇小舞目光調轉到趙清軼身上,看著他刀削般的俊朗側面,忽然間不確定這男人會不會是在故意看她好戲?

  值得調查……



  第一百二十章 共枕同眠

  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許久,天色即使不是因為下雨來。蘇小舞聽著趙清和三賤客閒扯胡聊,居然還相談甚歡。

  可惜她一個江湖小白,只有聽的份,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靜靜的坐在那裡。

  三賤客還在心裡暗讚蘇小舞有女俠風範,氣質脫俗。誰也沒想到她只是無聊得望著火堆發呆而已。

  蘇小舞聽著身邊的趙清軼滔滔不絕地說著,暗想此人對江湖的瞭解程度已經超出常人許多。有的時候連三賤客都無法對答得上。

  作為一個王爺,他是不是懂得太多了?蘇小舞垂下眼簾,看著火焰在地上跳動的影子,默默地想著。朝廷中人不是向來看不起這些草莽之眾嗎?為何這麼一個逍遙王爺會瞭解得這麼多?

  單是像他所說的那樣,自己對江湖仰慕已久嗎?蘇小舞內心有些不信,趙清軼給她的感覺是非常自傲的一個人,不過他的身世確實是讓他有資本這樣。但是越是這樣的人,不是越看不起別人嗎?

  蘇小舞胡亂的想著,睡意卻擋不住的襲來。她今天駕了一天的馬車,早就疲憊不堪,不出一會兒便已經進入夢鄉。

  土地廟裡忽然間靜默了下來,三賤客六隻眼睛同時看向靠在趙清軼肩膀上的蘇小舞。後者動作熟練自然表情恬靜可人,溫馨的情景一時讓在場三人說不出話來。

  三賤客交換了一個眼神,心底同時暗罵自己真是不識趣。蘇女俠和小王爺擺明了這是要回峨嵋派見師傅,順便提親的。他們還硬拉著趙清閒聊了這麼久。不怪蘇女俠不滿。

  趙清軼低頭狀似無奈地看了眼熟睡中地蘇小舞,輕聲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我們趕路有些累了,蘇蘇失禮之處,請三位仁兄多多包涵。」

  三賤客連忙擺手示意無妨,內心卻更加認定方才心中所想。這可是江湖大八卦啊!新鮮出爐的蘇小舞女俠居然閃電般地就已經有伴了。這條消息放出去要有多少少俠少邪捶胸頓足啊?

  趙清軼歉然地朝他們一笑,伸出右手解下皮祅。輕柔地披在蘇小舞身上。

  蘇小舞無意識地呢喃了兩聲,好像感覺到趙清軼懷中的溫暖,更加往他的方向靠了過去。

  趙清軼看著她可愛的睡臉,不禁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輕手輕腳地把蘇小舞攔腰橫抱在懷中站起身,輕聲朝三賤客說道:「在下先送蘇蘇去馬車上休息,一會兒再下來陪三位少俠說話。」

  梅聽劍連忙搖頭道:「無妨無妨。你們先休息吧,我們正好在這裡把衣服烤乾。」說罷扯了扯身上仍然濕答答的外袍。

  趙清軼風度翩翩地微微一笑,點點頭轉身朝馬車方向走去。把蘇小舞放置在馬車的軟塌上之後,看著她毫無防備地睡容,不禁勾起唇角。

  他就是喜歡看她快要抓狂的表情,那種表面上做出親善的神色,實際上雙目都快要噴出火來的俏臉實在是讓他百看不厭。

  有趣。趙清把蘇小舞臉上略略鬆散的髮絲撥開,露出她白皙明豔的臉龐。這個女人,真想把她抓起來好好問問她到底是誰。

  說是黃泉先生地弟子?他才不信呢,黃泉先生早就在十多年前就仙逝了。只不過江湖上得知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她不說別人,偏偏說他最熟悉的黃泉先生。哼。可真是湊巧啊。

  蘇小舞彷彿感受到了趙清軼的怨念。不安地皺了皺秀眉。

  趙清軼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看著

  凍紅的鼻頭。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估計錯誤了?的不會武功嗎?可是她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衣服都穿的那麼少。一天凍下來,剛才她的聲音還真的有些嘶啞。

  可是駱顏說過這女人明明有奇怪地武功地,難道這也是和他一樣在演戲?

  順手把蘇小舞身上的皮祅蓋得更緊一些,趙清軼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想玩?本公子奉陪到底。」

  ——————————

  蘇小舞第二天醒來地時候,就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趙清軼厚厚地青色皮祅。她先是愣了一下,之後臉上不禁泛起得意的笑容。還算那小子有良心,知道照顧人。但是這個念頭剛剛浮上腦海,就被眼前地情況炸得煙消雲散。

  趙清軼那小子居然在她身邊裹著棉被睡得正香!蘇小舞心中對趙清剛產生的一點好感立刻消失殆盡。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要氣死她?給她蓋衣服,他自己睡棉被!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即使睡著了也很欠扁的臉,在腦海中幻想揍了他一頓之後,終於阿Q精神的滿足了些。整理整理睡皺的衣服,梳理了一下長髮,回頭看了眼仍然睡得正熟的趙清軼,再也忍受不了和他同處一室,翻身走下馬車。

  破廟還是依然破敗,天氣已經放晴,不是很有溫度的陽光從有縫隙的廟頂照射進來。蘇小舞隨意伸了一個懶腰,發現三賤客的三匹坐騎仍然在廟裡,火堆雖然已經熄滅,但是仍然冒著青煙,看來他們並沒有走。

  蘇小舞總覺得有件事不對勁,卻一時想不起來哪裡有問題。直到她看到梅聽劍他們一臉曖昧的笑容走進破廟之後,蘇小舞才反應過來她居然和趙清軼在一個車廂裡睡了一夜。縱使是權宜之計,但是也夠別人嚼舌根的了。

  臉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蘇小舞神態自若的和他們打著招呼。知道這種事越描越黑,索性也不提起。

  「蘇女俠,在下兄弟三人先告辭了,希望能在襄陽再見面。」梅聽劍已經換了套乾淨的衣服,站在那裡果然一派氣宇軒昂。

  蘇小舞只能說幾句客套話送走了他們,然後回想起他們臨走時曖昧至極的眼神,頓時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行,她一個堂堂現代少女,怎麼能輸給一個古代的破王爺?不過,比臉皮厚她可真是敵不過。蘇小舞坐在香案前發呆,不知道自己和趙清結伴去尋寶究竟是對還是錯。

  如果那批寶藏尋到了,她也有命拿到嗎?趙清軼這個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呢?蘇小舞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被寶藏沖昏了頭,沒有多加考慮就同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廂裡傳來一聲睡得非常享受的哈欠聲。「蘇蘇,你醒了?我們也趕路吧。」

  蘇小舞回過頭,看著從車廂裡探頭出來的趙清軼,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分外耀眼,一時間蘇小舞只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好,我們這就上路。」

  不能不戰而退,她倒要看看最後誰能熬得過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0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6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襄陽

  人再次啟程上路,蘇小舞留心觀察趙清軼,越相處越無藥可救。比女人還嬌生慣養,在外生存能力為零。蘇小舞非常懷疑這人之前究竟是怎麼在江湖上存活下來的,十分可疑。

  而且她看著趙清軼眼中的笑意,經常覺得自己有被捉弄的感覺。讓她更加不爽的是根本找不到證據他在耍她。一路上她也找了多次機會去試驗趙清軼到底會不會武功,總是讓他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逃脫過去。一時還真不能確定他是真的柔弱公子一個,還是在裝傻。

  不過論裝傻她也會,每次出了狀況她都是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趙清,當然表面上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是有意的。

  總不能拿劍逼著他看看有沒有武功吧?蘇小舞有時看了看手心上因為每天甩馬鞭而起的繭子,還真希望這個時候來個刺客什麼的替她試試。不過為了她的小命著想,還是免了吧。

  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吵吵鬧鬧,終於在幾天之後來到了襄陽城外。

  襄陽位於位於漢水之旁諸河交匯處,控制著廣大的山區與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險要,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對西京洛陽的安危更是關係重大。

  黃昏時分,蘇小舞駕著馬車,終於在城門關上之前來到了襄陽,繳納過城門稅之後進入城內。

  襄陽城牆頗具氣勢,牆體堅固雄偉壯觀。城門箭樓,鐘樓鼓樓對峙。牆體上清晰可見刀斧之印。可見此城牆在歷史戰火中的數次洗禮。

  高達十五丈地城牆上燃起燈火,貫通南北城門的大街上正好是華燈初上之時。跨街而立地牌坊樓閣,一望望不到邊際。道路兩旁店舖林立,屋舍鱗次櫛比。長街鋪著古樸的石磚,道上車水馬龍,一片太平熱鬧景象。

  蘇小舞慢慢地駕著馬車走在大街上,發現這裡好多江湖打扮的人在閒逛。猛然想起路上遇見的那三賤客說過。襄陽的寒月堡堡主即將過六十大壽,想來這些就都是要參加壽宴之人。只不過她注意到大都是年輕人居多。

  「蘇蘇,我們這就去寒月堡吧。」在車廂裡的趙清軼鑽了出來,坐在蘇小舞身旁,眉開眼笑地說道。

  蘇小舞掐指算了算日子,發現他們兩個人在路上耽誤的時間還真多。「明天才是寒月堡地堡主壽宴,我們到時候再去吧。」蘇小舞瞥了一眼興高采烈的趙清軼,淡淡說道。他們這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怎麼晚上去打擾人家啊?

  「這就去好了,還能省下住客棧的銀子。」趙清軼閒閒地說道,左顧右盼地看著襄陽的夜景。

  徹底無語。

  蘇小舞忍著皺眉的衝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儘量平靜地說道:「可是我們並沒有準備壽禮,這樣空手去合適嗎?」他臉皮夠厚,但是她可不好意思。寒月堡聽起來好像還是個很有名地地方,他能隨便敷衍過去嗎?

  趙清軼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蘇小舞。一臉得意地說道:「這就是我堅持今天晚上過去的原因啊。明天去了豈不是更要送壽禮?趁今天先混進去再說。寒月堡那麼大,肯定有客房給我們住。」

  蘇小舞只覺得額頭上有黑線漸漸下滑。她覺得這傢伙的頭腦已經是非常人所能理解的。拗不過他這尊王爺。蘇小舞嘆氣道:「好吧,怎麼走?」

  「穿過這條街。一直走到襄陽的南城門,隨後往西走不遠就是寒月堡。」趙清把手中的摺扇搖得越發起勁,「我曾經到過一次寒月堡,嗯嗯,那鳳飛飛的脾氣啊,真是不得了。」

  原來他去過寒月堡啊,蘇小舞略略

  ,駕著馬車在人流中穿梭。「寒月堡是個什麼地方好奇地問道。

  趙清軼揚了揚劍眉,用誇張的語氣說道:「不會吧!你連寒月堡都不知道?」

  蘇小舞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是不知道啊,我行走江湖不過半年而已,當然什麼都不知道。」她承認她是江湖小白,又怎麼樣?

  趙清軼側過頭看了她半晌之後,緩緩道:「寒月堡是以落月鞭稱雄於世,大抵可以算得上奇門兵器之一。而這也只是寒月堡在武林中有所威望的一部分原因。」

  「哦?」蘇小舞熟練地駕駛著馬車躲過對面而來地車隊,她的技術倒是在這幾天越來越嫻熟了。沒辦法,她不自力更生難道還指望著這個小王爺啊?而且用上一點點扳指地電流,就完全可以控制住馬匹,小菜一碟。

  「寒月堡本來是鏢局出身,後來涉及陸運和航運,儼然發展成控制中原江湖地第一大勢力。」趙清笑呵呵地說道,但是蘇小舞卻可以聽得出他話語裡些許不滿。

  想想也是,他畢竟是個王爺,怎麼能允許一個特殊的勢力在眼皮底下發展壯大?別人不知道交通地重要性,她可是知道的很。

  「鳳飛飛怎麼了?」蘇小舞淡笑著轉移話題,「我聽說不是很有名的女俠嗎?連傅晚歌都曾經稱讚過她。」

  趙清軼用摺扇敲了敲額頭,壞壞地笑著說道:「別被她的名字騙了,她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刁蠻小姐。要不然,為何到現在都沒嫁出去,嘿嘿。」

  刁蠻小姐?蘇小舞忽然想到之前華山派掌門尚君誠的女兒尚 蓉。如果論刁蠻,尚蓉也是夠級別了吧,不知道她和袁不破袁大俠最近怎麼樣了。

  蘇小舞想起袁不破雙面人的性格,暗地裡嘆了口氣。在歧天谷發生的事情她沒有資格責備他,因為她現在不也是這樣活著嗎?在外保持著完美的偶像面具,其實內心也是不想被束縛的性情。

  馬車載著兩人朝襄陽的南城門駛去,蘇小舞拐過一條街之後,很容易就看到哪裡是寒月堡。

  這中原第一大勢力的寒月堡,建在襄陽城西南角的一座小丘之上。佔地極其廣闊,規模宏大。藉著昏暗的天色一眼瞧去,房舍星羅棋布,層層疊疊望不到邊。

  府內處處張燈結綵,遍懸奇巧花燈,輝煌炫目,照得內外明如白晝。

  到來的賓客倒還是很多,車馬不絕。蘇小舞注意到寒月堡的家丁裝束都一色灰衣,衣飾一樣。區別只是腰帶顏色的不同,想來是要代表不同的等級。

  還真是大世家啊!蘇小舞一對比布衣山莊的蕭條,立刻就領悟到為何趙清軼對寒月堡如此上心。相對於比較識相的布衣山莊,寒月堡才是朝廷應該最注意的對象。

  也許,這也是趙清軼並不想迎娶傅晚歌的真正原因。蘇小舞偷偷看了眼趙清軼在燈光下的有些凝重的側面,心裡替傅晚歌不滿。她就不信布衣山莊現在的勢力小過於寒月堡,只是前者知道棒打出頭鳥而已。

  蘇小舞看到有寒月堡的家丁迎上前來,神情優雅的一笑道:「峨嵋派蘇小舞特來恭賀寒月堡堡主六十大壽。」

  她倒要看看,這個寒月堡究竟是什麼地方。

  不過,誰告訴她一下,這個寒月堡堡主叫什麼名字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寒月堡

  小舞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她話音剛落,寒月堡前的廣靜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先是把目光對準了她,隨後不約而同的朝她身邊的趙清軼看去。

  蘇小舞俏臉立刻黑了一半,她怎麼就一下子忘記了這件事。本來計劃好好的,為了避嫌,明天要找個藉口和趙清軼分開到寒月堡來的。

  她身旁的趙清軼即使不用偏過頭去看她臉上的表情,也知道這小妮子心裡在懊悔什麼。他心滿意足地勾起嘴角,風度翩翩的走下馬車,朝過來迎接的家丁一拱手說道:「在下趙清軼,和蘇小姐一同前來為鳳堡主祝壽,並沒有事先接到請帖,還請小哥代為傳達。」

  蘇小舞驚異趙清軼瞬間轉變的態度,他們相處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架勢。對待一個下人都這麼彬彬有禮,為何偏偏對她大呼小叫的?而且她注意到他並沒有說出他是小王爺,而是一帶而過。

  別著紅色腰帶的寒月堡家丁聞言連忙笑著說道:「無事,蘇小姐和趙公子大駕光臨實乃寒月堡的榮幸,請裡面請。」

  蘇小舞跳下馬車,任憑這個紅腰帶家丁使喚其他白腰帶的家丁把馬車帶到一邊,她則和趙清軼跟著紅腰帶家丁往寒月堡的正門走去。

  蘇小舞眼尖的看到寒月堡的大門前有一個長桌子,上面擺著一堆看上去包裝精緻或長或短的盒子,想來就是來的客人送地賀禮。桌子後面還坐著一個繫著黃腰帶的家丁。前面鋪著一張長長地紅紙,應該是送禮的人簽到用的。

  其實這種禮節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寒月堡也不是非要每個人送禮,也不指望著別人帶什麼厚重的禮品,只是方便堡主統計來賓而已。

  趙清軼自然視而不見,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去。蘇小舞看著逐漸逼近的桌子,卻早有準備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紙袋,微笑地放在長桌之上。

  趙清軼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看到蘇小舞手中地東西。臉色瞬間一變。

  蘇小舞仰起頭,示威似的朝趙清軼一笑,淡淡道:「這是峨嵋派的『碧潭飄雪』,小舞此行沒有帶什麼值錢的物事,此物略表心意。」還好她進城之前把趙清軼收藏的茶葉隨手放在懷裡了,要不然就出醜了。嘿嘿。還可以順帶打擊一下這傢伙。

  趙清軼想掐死蘇小舞的心都有了,他就剩這麼點碧潭飄雪沒有喝了,還想省到峨嵋派再去搜刮點呢。要知道喝茶也會上癮,喝過蘇小舞窖制地碧潭飄雪之後,別的茶葉再也入不了口了。

  而且,什麼叫不值錢?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手上那一小袋碧潭飄雪在黑市上價值幾何啊?趙清軼當場就想衝過去把茶葉搶回來,但是修養讓他只能暗壓下怒火,表面上笑嘻嘻的站在那裡,但是雙眼卻噴著怒火朝蘇小舞瞪去。

  蘇小舞暗出了口惡氣,頓時覺得心頭舒爽。是誰說過的?想要折磨某人。就先從他喜愛的東西下手。

  跟著紅腰帶的家丁走進大門。蘇小舞頓時驚嘆果然是寒月堡估計就是中原首富。嗯,中原首富算不上的話。襄陽首富總會是的。

  寒月堡的主宅是由三趟進門組成的。盡顯奢華富貴。前堂不僅裝飾華麗,雕樑畫棟。氣勢宏大,其傢俱掛飾也都非常講究,富麗堂皇。高牆之內宅舍連綿,主從分明。而且在宅舍之間設置園林,山石花木交相輝映。蘇小舞趁著亮若白晝地燈光朝宅內看去,高牆內大小房舍大約能在百間以上,均是燈火通明。

  蘇小舞和趙清軼剛剛踏進前堂地門口,便有一個年約四十餘歲,身形彪悍的中年人快步迎了出來。還沒看清楚他地長相,便已聽到他震耳欲聾地長笑聲道:「哈哈!居然是蘇女俠來了!父親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蘇小舞連忙拱手為禮,只聽趙清軼在她身邊輕聲說道:「這位是寒月堡堡主的大兒子鳳莫天,鳳飛飛就是他地獨生女兒。」

  趙清軼說的話雖然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小舞保證鳳莫天可以聽見。

  蘇小舞內心暗恨了一下,這傢伙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拆她台的機會,顯然是報復她私自把「碧潭飄雪」隨手送了出去。

  還好這鳳莫天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改變,蘇小舞硬著頭皮笑著隨口說了幾句場面話。她本來想著如果明天決定到寒月堡的話,今晚要做點背景知識準備的。沒想到一來到襄陽就直奔這裡來了,她可是一點都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果然一來就丟臉了。

  用眼角餘光看著趙清軼笑得正開心,蘇小舞默默在心底又記下一筆,等有空再找回來。

  「這位是?」鳳莫天看到蘇小舞身後的趙清軼,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可憐他一天見了多少人,也不能個個都認識。而且趙清軼這個名字他也沒有什麼印象。

  「呵呵,一個仰慕寒月堡的朋友而已,在下曾有幸在堡裡打擾過幾天,還多謝鳳老堡主的好客呢!」趙清軼搶在蘇小舞前面回答道,臉上佈滿了真摯的表情。

  鳳莫天呵呵笑了起來,寒月堡的朋友遍天下,這也是走鏢時候留下來的規矩。只要有江湖中人到寒月堡借錢或借住求助,基本上都會一一答應。而且也不會追要欠款,大多也都是借款的人主動上門歸還。也是因為這樣,寒月堡在江湖上的口碑極好。趙清軼這麼說,鳳莫天自然認為此人也是之前寒月堡幫助過的,又和蘇小舞同行而至,應該也是個人物。

  但是沒有時間給他多加考慮,門口又有賓客進來,鳳莫天好好囑咐下人帶兩人去休息,告了聲罪之後便招呼其他賓客去了。

  蘇小舞和趙清軼跟著紅腰帶家丁走出主宅,在迷宮般的宅院裡繞來繞去。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廊道上每隔十步便有一盞八角宮燈,照得院落各處都好像一模一樣。蘇小舞在拐了第三個彎之後就徹底放棄記路線了,乖乖的跟著家丁哥哥往寒月堡後院深處走去。

  偏過頭掃了眼趙清軼,她卻發現這男人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的左顧右盼樣,可是分明是在暗暗記路。

  看來他也不是草包一個嘛!蘇小舞隱約覺得趙清軼此舉有點和他平時作為不符,但是她立刻就在腦海中把這個念頭打消掉。巧合,巧合而已。

  兩人跟著紅腰帶家丁在後院走了許久之後,穿過進入一個院落的半月門,院內樹木蒼翠,柔和的月色灑照著院內的水池石山、橋亭流水。雖然院落裡只有一趟房屋,但是庭院裡仍然佈置得精巧雅緻。水池、小溪和跨於其上的小橋迴廊一應俱全。

  蘇小舞環視一週,很滿意。但是看著紅腰帶家丁並沒有繼續走的意思了,不禁訝異地問道:「我和他要住一起嗎?」

  紅腰帶家丁抱歉地一躬身,笑道:「蘇女俠,堡內空著的房間不多了,這個弄月小築是特意留出來給貴賓的。既然兩位是同行而來,不如就將就下吧。」這個家丁一看便是在寒月堡地位不低,舉止談吐都進退有禮。

  蘇小舞正想和他說換個地方也無所謂,和別人擠一個院落也沒關系,但是千萬不要和這個男人一個地方住。可是還沒開口,就聽到身邊的趙清軼搶先笑著說道:「可以可以。這位小哥,你先去忙吧,在下理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能力

  小舞眼睜睜的看著紅腰帶家丁施了一禮之後轉身而去的不好說什麼。

  「呃,這麼大的世家,居然還如此不設防男女關係嗎?」蘇小舞不禁喃喃地抱怨道,宋朝不是嚴守男女之防嗎?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開放?

  趙清軼聞言呵呵笑道:「這你就錯了。正是因為你我二人同行而來,才這樣安排。」

  蘇小舞側過頭,看著他臉上欠扁的表情,瞇起眼睛笑問道:「哦?那你可要好好解釋下,解釋的不好我才不肯和你住同一個院落呢。」說罷方覺得自己這話有些曖昧,連忙補上一句道:「即使住隔壁也不行。」

  趙清軼也不在意,施施然地搖著摺扇,泰然自若地說道:「蘇蘇,你想想,江湖上恩怨這麼多,寒月堡又是交遊廣泛,來祝壽的人無數,現在這個時候是閒雜人等會聚一堂。縱使很多人看在鳳堡主的面子上不動干戈,但是如果住都住在一起了,還能不生事?」他們兩人倒也不怕路過的人覺得奇怪,就這麼站在院門口鬥嘴。

  蘇小舞低頭想了想,覺得他說的確實有理,若換成她和靜照一個房間,估計半夜肯定打起來了。寒月堡再消息靈通,也不可能每個人之間的恩怨都知道。這麼解釋的話,看來還真是細心。

  看了看臉上神情悠然自得的趙清軼,蘇小舞撇撇嘴,如果她再堅持不要和他一個院落,反而著了痕跡。畢竟江湖兒女不是不拘小節麼?

  舉步走進弄月小築。蘇小舞瞥了眼趙清軼,嘴上還是不甘心地說道:「你怎麼不說明你的身份呢?如果擺明了是王爺。應該會給你安排更好地住處吧?」

  「那你就錯了。」趙清合上摺扇,搖了搖頭道:「武林中哪有用身份壓人的?在下可不會用王爺地名頭來行走江湖。」

  蘇小舞聞言嗤之以鼻,是誰和她甫見面就說自己是王爺的啊?現在又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估計是不捨得送禮吧?畢竟說自己是王爺,肯定也要送與之身份匹配的禮物。

  「哼,不管你了,本姑娘去休息了,不要吵我。」蘇小舞懶得看趙清的表情。自顧自的走進小屋,發現裡面一趟三進,一共一個廳堂三個廂房。屋內幾屏桌椅字畫書法莫不考究。她隨便選了右手邊的一間廂房,推門而入。

  只見房內佈置素雅,桌椅擺設一看便知是精品。內進與外廳用一個錦竹屏風相隔,蘇小舞藉著屋內地油燈往裡面看去居然發現內進有水汽蒸騰。

  好奇的走過去一看。原來裡面早就備好了一大桶熱氣騰騰的洗澡水。蘇小舞又驚又喜,她一路上並沒有發現紅腰帶家丁有什麼多餘的奇怪舉動,但是為何這裡這麼快就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暗讚下寒月堡果然富貴逼人,蘇小舞發現澡盆旁都放好了換洗衣物,居然也和她身上現在所穿的樣式差不多。

  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後,蘇小舞開始對寒月堡地體貼有所好感。錢果然是個好東西啊,如果她能拿到寶藏,是不是考慮用錢迅速買一個武林盟主噹噹,然後瞬間回到現代?當然,最好還帶著一堆古董財寶回去。

  蘇小舞拿著幹毛巾擦著頭髮。走出屏風。正想好好的睡一覺,就發現趙清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端坐在她的房內。面前的圓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而且。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正自斟自飲得非常開心。

  「這個好像是給我準備的晚飯吧?」蘇小舞倒是沒有生氣這個傢伙在她洗澡的時候擅自進來,反正也看不到什麼。沒損失。她只是奇怪寒月堡的服務居然這麼周到,簡直可以和五星級賓館相媲美。

  趙清軼唇角顯出一絲笑意,懶洋洋地說道:「我把我的也端過來了,一起吃胃口好。」

  蘇小舞掃了一眼桌上精緻地飯菜,發現自己沒必要和肚子過不去。落落大方地一甩頭髮,她也不管自己還沒有梳頭,就那麼坐在桌邊,捉起筷子夾了一塊做得細緻剔透的水晶花餃。

  「嗯,好吃。」蘇小舞心滿意足地勾起嘴角,看來趙清軼地決定還真是終於有一個對地了。如果在客棧,肯定沒有現在這麼舒服。看著對面也是剛剛沐浴完的趙清軼,蘇小舞心中不免想著這男人安靜地時候看上去還挺有味道的。

  室內靜靜的迴蕩著碗筷在進食間發出清脆的聲響,還有間或的倒酒聲。蘇小舞忽然忍不住脫口問道:「為什麼你不好好的呆在京城?」

  話甫說出口,蘇小舞就後悔了。她怎麼這麼多嘴啊,這傢伙到底怎麼想的管她什麼事?覺得氣氛尷尬選個話題也不能選這個啊!

  蘇小舞剛想說幾句話搪塞過去,就聽到趙清軼一反之前的不正經,淡淡地說道:「京城是個牢籠,回去了,就很難出來了。」

  「可是你的責任在那裡。」蘇小舞吃掉最後一塊香味四溢的醬鴨,端起桌上的米酒淺淺地喝了一口。

  王爺就要有王爺的責任,輔助皇帝或者當個逍遙王爺都應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可是很好奇為何他能如此清閒的在外遊逛。而且和她同行之後,她注意觀

  好像還沒有被人監視的跡象。看來不是他這個王爺是他這個王爺沒什麼威脅。當然,後者的可能性大多了。

  「責任?」趙清軼似笑非笑地說道,「沒錯,在其位謀其政。可惜我這個閒散王爺沒有事情可做。如果有來世,我寧願投胎成一介平民。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活得更加快樂。」

  蘇小舞挑了挑眉,暗想宋朝倒是出過幾個當皇帝當得很爛。但是相對卻是難得的書法家或是木匠等等。怨就怨在這個萬惡地封建制度,皇帝雖然位高權重。看上去風光無限,可是這些人未必就肯坐這個位置。

  「那祝你投胎順利。」蘇小舞聳聳肩,起身調侃道。怨天尤人的男人,她一向覺得不爽。有時間怪這怪那,還不如做些不浪費生命地事。

  她伸手把桌上的杯盤整理起來拿到外廳,一會兒自會有下人過來拿走。蘇小舞靠在門旁等著趙清自覺地走出來,可是五分鐘之後他大少爺還是連想動的意思都沒有。

  「已經很晚了。」蘇小舞看著屏風後面隱約露出的床角。夢想著可以早點睡覺。雖然現在才是晚上八點左右,但是她已經露宿郊外好幾天了,每次都是恰巧這個趙公子出狀況。她剛剛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又酒足飯飽。好想睡覺啊!

  蘇小舞上眼皮都已經和下眼皮打架了,這個好像被她刺激到了的傢伙真不識相,還在不緊不慢地喝著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小舞站著都快睡著的時候,終於感到趙清軼從她身邊走過去,不知道呢喃了一句什麼。

  蘇小舞懶得追問,胡亂點了點頭,睜著迷濛的睡眼關上門往床上爬去。

  出乎蘇小舞地期盼,她睡得一點都不安穩,睡夢中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夢,終於她覺得多了好久好久以後,掙紮著清醒過來。

  她還是在那個屋內,外廳桌上的油燈都已經快要燃盡了燈油。發出微弱的燈光。

  蘇小舞本想躺回去繼續睡覺。可惜偏偏頭腦卻清醒得要死,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事放不下。鬥爭無果之後。終於披上一件外套走出屋子。來到庭院裡。

  月亮正靜靜地懸掛在夜空中,發出清冷的光芒。她面前的小水池裡正映照著月亮地倒影。偶爾寒風吹過掀起一疊疊漣漪。偌大的寒月堡一片寂靜,遠處主宅的八角宮燈徹夜不熄地燃著,呈現出一條炫麗的長龍。

  蘇小舞被初冬的寒風吹得一激靈,之後便開始在心裡罵自己為什麼半夜出來自找罪受。現在是冬天的晚上,看月亮的位置估計都是後半夜了。敢情是她昨晚睡得太早,現在反而睡不著了。

  蘇小舞又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看池水裡月亮的倒影,但是等腳邁出去才發現前面的路上有個積滿雨水的小水坑,由於天色很暗她居然走到上面了才發現。

  正暗想自己好倒霉啊,蘇小舞卻感到自己並沒有踩到水坑裡地感覺。

  吃驚地往腳下看去,蘇小舞駭然發現自己地右腳停在了水坑的正上方,清清楚楚地懸在了離水坑表面幾釐米地空中。但是確實是腳踩實地地感覺,而且略微一使勁,腳下的水卻向兩邊激盪而去,露出地上本來地青磚。

  這個又是什麼能力?蘇小舞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發現自己有超能力時的驚慌,反而充滿著興奮。自己之前的可以放電流能力和移動物體能力,還有後來開發的電磁能力,都好像是和磁力有關。可以憑空移動物體,也可以看成是用生物磁性控制物體。

  那現在這個也可不可以用磁性來解釋呢?是她體內的水分子和水坑裡的水產生的磁性對抗。蘇小舞試著把左腳也放上去,發現自己可以憑空站在水坑上面,稍微再加強些注意力,就能把身形提高一點點。

  太牛X了!蘇小舞滿心歡喜,這個如果練熟了,那就是超強悍的凌波微步啊!而且如果換成是水多一些的地方,會不會效果更好?

  看了看不遠處的水池,蘇小舞考慮要不要現在就試一試。掃了一眼其他房間一眼,她發現都是漆黑一片。想來趙清軼那傢伙正在睡得香吧。蘇小舞緊了緊外袍,正要冒險跑到水池裡面試試新的能力,卻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心下一驚,精神一鬆,雙腳立刻「吧唧」一下,踩到了水坑裡。

  「咦?你怎麼還沒睡?」一身青衣的趙清軼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拿著摺扇正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蘇小舞連忙走出水坑,在旁邊乾燥的青石板上甩了甩雨水,然後抬頭定定的看著趙清軼,片刻之後勾起嘴角道:「剛剛才醒,屋裡氣悶,出來透透氣的。」

  大半夜的這傢伙幹什麼去了?果然有問題。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0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7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四章 燙手山芋

  清軼臉上現出關心的神色,輕笑道:「那還不趕緊進氣冷了,著涼了怎麼辦?」

  蘇小舞緩緩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淺淺笑道:「是啊,天氣很冷。不知道小王爺夜深人靜之時,去了哪裡?」

  趙清軼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支支吾吾地不肯開口。

  蘇小舞輕哼了一聲,嘴角雖然笑著,但是笑意卻並沒有達到眼底。「該不會是夜會佳人了吧?怪不得堅持要今晚就過來。」他身上的青色外袍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顯然在外面停留了很長時間。

  趙清軼為難地看著蘇小舞,只是呵呵傻笑著。

  蘇小舞耳尖的聽見院落外有很多人快速步行的聲音,可是卻沒有其他的話音,心想為何寒月堡半夜居然也會這麼多人在巡邏。

  走上前幾步,蘇小舞神神秘秘地拍了拍趙清軼的肩,別有深意地笑道:「不會就是那個鳳飛飛吧?小王爺你還真是勇氣可嘉啊!」

  趙清軼乾咳了幾聲,匆匆道:「夜真的深了,蘇蘇早點休息吧。」說罷躲開蘇小舞的手,閃身進了左邊的廂房。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的身影沒入到黑暗中,臉上的笑容越發有趣。搖搖頭想了想,蘇小舞又看了眼遠處燈火通明的主宅,打消了自己去水池裡試試自己新能力的主意,推門回到自己的廂房。

  把桌上已經黯淡的油燈加了些燈油,屋內又重新恢復些許光明。蘇小舞伸手入懷掏出一個方方正正地小本子。藉著燈光細細看著。

  哼,想騙她?他還是嫩了點。早就知道這傢伙到寒月堡來就是不安好心。大半夜的居然出去偷東西。偷東西吧還不承認,偏偏還要往人家姑娘身上賴。她和他同行了這麼久,還沒見他拿出過這樣地本子過,肯定是偷的。

  蘇小舞甩了甩手中有些嫌薄的本子,奸笑著佩服自己有瞬間轉移物品的能力。剛才她藉機上前調侃趙清軼的機會,把他懷裡的本子轉移到自己懷中。幸虧趙清當時就怕被她看穿,心思也不防備她。而且她手上也沒有任何動作。自然他也沒有注意到懷中少了東西。

  這個是……賬本?

  蘇小舞翻開一頁,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蠅頭小字寫著一排排地數字大寫。這個應該是賬本吧?古人還不會用阿拉伯數字,真是不方便。蘇小舞細細看去,只見每筆金額數字都是異常的龐大,而名頭卻寫得模模糊糊,很多都是用連筆行書。她看不太懂。

  這個,難道是黑市交易的賬本?或者是什麼違禁物品的交易賬本?蘇小舞頓時覺得手中的本子異常沉重,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趙清是本子的擁有者,這麼晚出門是為了交易……不過這個根本說不通,他身上又沒有帶巨額地銀票或者什麼貴重的物品——她根本早就翻過了。

  那麼就是最後一種可能了,他就是從寒月堡偷出來的這個賬本,也只有寒月堡才能運轉起這麼巨大的金額。等她翻到賬本的最後封底,果然看到了寒月堡的印章。

  蘇小舞突然想起剛才聽到院落外密集的腳步聲,想來就是寒月堡的家丁在巡邏或者根本就是在找尋這個失蹤的賬本。

  她連忙掐熄油燈,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一時蘇小舞只能聽見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現在再怎麼告訴她趙清軼那個傢伙不會武功。她也不會信了。這個賬本質地一看就是非同一般地用紙,而且名目都用化名。可見其主人地小心謹慎。肯定藏在看守嚴密的地方。

  或者也是有內線交給他地,蘇小舞轉念又推翻了之前自己地猜想。一個上位者想要控制住可疑勢力。肯定會有些非常手段。看來這個趙清也並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自暴自棄地閒散。

  不過這個賬本怎麼辦?蘇小舞地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低頭看著手中已經成了燙手山芋的賬本,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好奇就弄了過來。現在還他?還是明天找個機會再轉移回去給他?

  可是趙清軼也不是傻子,這就等於不打自招地交待了她看過了這個賬本。

  重點是,她不知道他懷裡的東西居然這麼重要啊!而且貌似牽連甚廣,如果要是她把這個賬本還給寒月堡呢?那她就要解釋這東西到底從哪裡來的,說不定還會被毀屍滅跡。

  蘇小舞趴下身,鬱悶的用頭輕輕地磕著桌子,她真是沒事找事做。

  等等,毀屍滅跡?燒了吧……蘇小舞忽然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停住自虐的動作,藉著透過窗紙照進來的月光,看著桌上的打火石。

  對,燒了就一了百了,蘇小舞又看了看手中的賬本,嘆了口氣。萬一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怎麼辦?她說燒就燒了,也許會關乎人命……

  蘇小舞抱著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藏起來再說。居她這些天的瞭解,趙清軼不正經歸不正經,但是人品還算不錯。至於寒月堡她還沒接觸過,這個事件裡她什麼都不清楚,不如多觀察幾天,再決定吧。

  頭疼地把賬本貼身藏好,蘇小舞心想自己果然是惹禍的體質。以後要少言慎行啊!

  ————————

  翌日清晨,蘇小舞早早就起身,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趙清軼已經起來坐在前廳裡,桌上有著寒月堡準備好的早點。

  裝作自然地和趙清軼打了聲招呼,蘇小舞坐在他對面,偷偷觀察他。只見趙清神清氣爽地吃著早點,臉色平靜如常。

  呃,越不動聲色就越有鬼。蘇小舞忐忑著喝著熱乎乎的豆漿,心想自己要不要自首。

  「蘇蘇,你晚上好像沒睡好嘛!」倒是趙清軼狀似一臉關心地開口問道。

  蘇小舞點了點頭,輕顰秀眉道:「是啊,不習慣在這麼豪華的地方休息。」她當然沒睡好,懷裡的賬本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一般壓在她心頭,怎麼可能睡好?

  「對了,今天是怎麼安排的?」蘇小舞還是決定隱瞞下來,現在自首是白癡,坦白絕對不從寬,還是裝傻最聰明。

  趙清軼慢條斯理地用手絹擦了擦唇角,動作優雅至極,「方纔寒月堡的家丁過來說過了,請我們用過早點之後去煦春園賞山茶花。壽宴將會在午時舉行。」

  「山茶花?」蘇小舞挑了挑眉,她記得山茶花一半是種在雲南,也就是現在大理一帶,這種中原地帶想要培植好山茶花,而且到可以賞花的地步,簡直是難上加難啊!

  「淺為玉茗深都勝,大曰山茶小樹紅。」趙清軼唇邊淺笑,別有深意地看著蘇小舞,「這個季節正是山茶花開得旺盛的時候,不知道寒月堡的山茶花會怎麼樣?」



  第一百二十五章 賞花宴

  人用過早點,便整裝出門。院落外面就站著等著他堡家丁,這次是個黃腰帶的家丁。

  蘇小舞還是一身白色女俠裝,雖然無法穿出夏天時候的飄逸,而且還要顧忌保暖效果,所以幾乎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外面還披著一個月牙白色的禦寒披風。腰間配著象徵性的一把木劍,長髮輕挽一個髮髻,其餘靜靜垂在耳後,倒也是翩翩俠女一名。

  反觀趙清軼一身厚厚的冬裝,雖然並不華麗,但是穿在他身上就難掩他一身尊貴之氣。只是單單站在那裡就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蘇小舞走的略落後趙清軼半步,偷偷地觀察他。越看越不確定這男人到底會不會武功,因為她完全相信,某些人天生發出來的氣勢也可以和習武的人一般。

  習武之人為何會有那種氣勢?她行走江湖半年來的感受就是,因為他們夠自信。真是由於他們有武功,自負高人一等,所以才會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而且是武功越高,信心越大,氣勢越強。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最強的。而到了某種程度之後才返璞歸真,這也是悟道的一種表現。

  單就趙清軼而言,他的身份是王爺,自然覺得自己比別人更加尊貴。而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會讓他散發出這種「王八之氣」。

  蘇小舞輕輕地撇撇嘴,她是在平等的社會成長地。自然不會相信那種什麼天授神權的說法。想起自己當時假裝武林高手地時候,不也能輕易裝出那種氣勢。她只不過是加上些許輕功修飾下步伐。就能輕易騙過多少江湖中人,也正是這個道理。

  要不要找個人來看看趙清軼是不是真的毫無武功呢?蘇小舞默默想著,寒月堡堡主的六十大壽,來的人肯定有她所認識的。隨便拉一個人過來詢問下應該沒問題吧?

  蘇小舞不知道為何自己偏偏糾結在趙清軼到底會不會武功的問題上。不過她就是氣不過這男人有可能在騙她,一路上受的氣,她要想辦法一一找回來。

  趙清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面帶微笑地看著寒月堡地風景。陽光迎面照在他的側臉上。更顯俊逸。

  兩人跟隨著黃腰帶家丁往西北角走去,穿過一小片松林,遠遠就看到一叢花樹繞池而生,而水池中央的那個小島上隱隱傳來好多鶯聲軟語的笑聲。各色的山茶花樹間清晰可見已經來了好多人的身影,好不熱鬧。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蘇小舞不禁停下腳步,好奇地問道。而且看打扮好像都是年輕地江湖俊傑和武林紅粉。這種似曾相識的氣氛實在不能不讓她想歪。

  黃腰帶家丁回過身,低頭恭敬地說道:「回蘇女俠和趙公子,這上午的賞花宴是大小姐置辦的。」

  這大小姐指的,自然是那個鳳飛飛。蘇小舞接著問道:「那來的人都有誰?」她怎麼一眼掃過去,都是年輕人的身影?

  「回蘇女俠,上午參加賞花宴的都是江湖上知名的少俠和女俠。」黃腰帶家丁續道。

  趙清軼輕笑一聲,懶洋洋地說道:「那看樣子本公子參加這個賞花宴還是沾了蘇女俠的光嘍?」

  蘇小舞忍住想翻白眼地衝動,心想這就是個典型地露天相親會。他趙長得如此帥氣,就是沒有和她同行而來,也一定會被請來的。暗嘆了一口氣。蘇小舞笑容滿面地問道:「知名地少俠?那不知道武當派地皇甫非墨少俠是不是也來了?」她邊說邊朝遠處的人群張望著。但是由於花樹地遮擋,一時無法分辨誰是誰。

  趙清軼聞言臉上現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蘇小舞不理他陰陽怪氣的樣子。笑盈盈地看著黃腰帶家丁,等著他的回話。

  「皇甫少俠?他昨天倒是傍晚的時候來了。

  知道為什麼,一大早就和堡主親自告別離去,說是有情,堡主想留都留不住。」黃腰帶家丁語帶不解地說道。

  走了?蘇小舞臉上不可抑制地浮現出失望的表情,她還想當面向他道謝呢。如果不是他力挽狂瀾,她現在能這麼大大方方地站在這裡嗎?肯定是在江湖上被人人唾棄。

  而且,重要的是,她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帥哥少俠長的什麼樣子。他們分明都有過兩次接觸了,偏偏還這樣,嘔血啊!

  蘇小舞還想多問問這個家丁些情報,沒曾想身旁的趙清軼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連招呼都不打,逕直朝煦春園走去。蘇小舞只好也跟著走了過去。

  「喂,說兩句話你就不耐煩了啊!」蘇小舞快走幾步趕上趙清軼,壓低聲音不滿地說道,也不在乎自己在他面前有何形象,反正她對著他是裝不下去了。「喂!和你說話呢!」

  趙清軼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叫趙清軼,不叫喂。」

  蘇小舞被他突然之間認真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後撇撇嘴道:「好,趙公子,你我二人還是分開行動可好?就當不認識吧。」她可是怕遇到熟人,到時候這傢伙顛倒黑白的本領就有機會發揮了。

  趙清軼像是看穿了蘇小舞內心所想,微翹唇角地說道:「那可不行,在下手無縛雞之力,萬一被人打劫了怎麼辦?那還誰和蘇蘇你一起回峨嵋啊?」他們在外自然都把尋寶一事自動轉化成回峨嵋。

  蘇小舞瞥了他一眼,轉身朝前走去,口中不依地說道:「打劫?在寒月堡裡,誰打劫你啊!再說,打劫你做什麼?」

  這次換趙清軼追著蘇小舞身後,背負著手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要擔心,我怕被劫色啊!」

  黑線,蘇小舞差點頭一昏撞到旁邊的草叢裡。這男人說的還真是至理名言,而且也同她一般一眼就看穿這個賞花宴到底目的是什麼。

  話說這江湖中的少俠女俠還真有閒情逸致,每日結伴遊逛美其名曰闖蕩江湖,實際上就是增進感情,外加斬妖除魔戰個小斗添添刺激。發乎情止乎禮,再你推我就增加點情趣。

  小資生活啊!這就是古代的小資生活!蘇小舞邊想邊幾乎要流下淚來,她這種朝著盟主寶座努力的女俠是不是該頒發個什麼勵志獎項啊?

  「劫色?你昨夜不是夜會佳人去了嘛!跟在我身邊不怕我壞你好事?」蘇小舞呆想了半晌,之後反將一軍回去。用昨晚他晚歸的藉口調侃了回去,果然見他無話可說。

  讓人啞口無言的感覺就是爽啊!尤其是他!蘇小舞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頓時覺得路邊的花朵開得分外嬌豔,陽光也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煦春園是建在一個大水池中間的小島上,方才黃腰帶的家丁只是把兩人送到一旁的岸邊,必須要繞著走到連接小島的唯一一座浮橋上才能到達煦春園。

  蘇小舞走在岸邊,隔著池水向島中央看去。此時已經是和方纔所站的位置不同,一眼望去,只見滿眼紅白繽紛的山茶花,幾乎連其間的人影都罩住了。而中間現出一座假山和涼亭一角,山石花木相互映照,雖然此時已入寒冬,但是扔給人感覺春意盎然。

  蘇小舞心情不錯,正想和趙清軼說明白兩人先後走過浮橋,就只見前面拐角轉過兩人。男的俊逸英挺,女的嬌小可愛,正並肩談笑而行。

  蘇小舞一見之下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而那兩人看到蘇小舞和趙清時也同時一愣,隨之停下腳步。趙清軼不解幾人氣氛如此僵硬,滿頭問號地看著三人,也止步不前。

  四人面面相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故人相遇

  小舞首先恢復過來,臉上掛著淺笑說道:「袁大俠和久不見。」

  這一對赫然就是華山派的袁不破和尚蓉,顯然也是受邀前來。蘇小舞事先想到過會碰見熟人,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就碰面,而且還是這一對冤家。

  袁不破還是那般的表面上謙謙君子樣,眼神卻克制地在她和趙清軼身上來回看著。而尚蓉則不客氣地一把拽住袁不破的手臂,示威似地朝蘇小舞仰起臉。

  搞什麼?蘇小舞心下鬱悶,這小妮子難不成還當她是假想情敵?

  倒是趙清軼背著手,轉念間便看出來緣由,有趣的看著三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咳,蘇掌……蘇小姐,好久不見。」袁不破一拱手施禮,但是由於尚蓉雙手的牽制,動作顯得有些可笑。

  蘇小舞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不知道這個袁大俠如何處理師恩與後半輩子的幸福之間的衝突。因為按照普通的武林橋段來看,師兄配師妹,這個袁大俠估計是逃脫不掉被尚蓉套牢的命運了。

  尤其他這麼唯唯喏喏,尤其她這麼盛氣凌人。

  突然之間蘇小舞覺得沒有必要和他們再多做計較,尚君誠那傢伙的帳沒必要讓他女兒來承擔。更何況尚蓉嫁給袁不破未必就是她最好的歸宿,只不過現在她就是這麼認為的而已。

  蘇小舞輕笑一聲,見對面的兩人都僵立不動。施施然地側身從小徑邊走過,翩然而去。

  趙清軼欣賞地微微一笑。朝袁不破和尚蓉一拱手,也追隨著蘇小舞的背影走過。

  蘇小舞踏上浮橋,聽到身後有人追來地腳步聲,便知道是趙清軼那個傢伙。他走起路來喜歡一腳輕一腳重,非常好辨認。

  「呵呵,想不到蘇蘇你居然和袁不破那個死板臉有過交集。那傢伙哪裡好啊?」趙清軼死皮賴臉的聲音傳來,充滿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朋友而已。只是他身邊的那個紅顏知己自己多想了而已。」蘇小舞淡淡地說道,想起自己在華山習武交流大會上因為戲弄尚蓉而一戰成名,不禁微翹起嘴角,言語裡不免帶著一絲得意。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過浮橋,蘇小舞也不想再提和趙清軼分開行動的意思。既然都被人看到了,再躲躲藏藏有什麼用?再說她和他也只不過是結伴同行。江湖上這種配對多了,他們不怕別人嚼舌根為何她要怕?

  就是站在浮橋之上,還未到池中小島的時候,蘇小舞就遠遠聞到一股細細的清香,沁人心肺。陽光下盛開地山茶花遍佈全島,碧綠的樹葉中間襯托出千百朵重瓣的碗大茶花,紅豔的就像一簇簇燒得正旺的火焰,白色的就像一團團冬天地白雪。還有其他各種顏色的山茶花,但是還是紅白兩色多些。

  蘇小舞從未見過山茶花,但是也知道這種花木特別難伺候。尤其還生長在這個中原地區。不管是氣候、濕度還是土壤。都很難達到標准。

  「我看這裡的山茶花不過如此,品種均平平無奇。唯一的優點就是個『多』字而已。」趙清淡淡地說道。

  他們此時已經踏上池中小島。一條碎石小徑往花樹中間鋪去。前行不久,一個半月形的拱門顯現出來。上書「煦春園」三個大字。

  「哦,園裡的山茶花才好了些,不過也不過是偶爾有幾株還可以。」趙清仍然滿臉不屑。

  蘇小舞看不過他的自視甚高,淺笑道:「那小王爺想必定是見識到山茶花裡面的『雪獅子』、『大紫袍』、『風塵三俠』、『八仙過海』、『十三太保』甚至『十八學士』嘍?」

  趙清軼一愣,沒想到蘇小舞居然如此博學

  蘇小舞得意一笑,搖搖頭繼續前行。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花樹叢中響起,笑道:「這位姑娘瞭解得真清楚,是不是去過我們大理?」

  隨著話音,他們右側的轉出來一人,長得一表人材,儒生打扮,白衣飄逸。但是就連蘇小舞都可以看出他步履虛浮,身形單薄,只是個尋常地讀書人。

  「大理倒是沒去過,只是聽別人提到過這幾種山茶花而已。」蘇小舞有禮地回答道,不禁開始猜測此人是何身份。

  那人看到蘇小舞地面目,居然俊臉微微一紅,別開眼神略帶羞澀地說道:「在下段旭,唐突兩位了。只是聽得姑娘一一數來大理的名品山茶花,不禁想出來一見。」

  「無妨,段公子你好,在下蘇小舞。」蘇小舞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此人居然姓段,不過來自大理姓段地人貌似一堆堆地,應該不會這麼巧吧。可是,這個賞花宴好像沒有一定地位的人還進不來。

  蘇小舞剛剛有所猜想,就看到段旭同學緊盯著她左手大拇指上地扳指,一言不發。

  慘了,她怎麼忘了,聽端木齊曾經說過,這扳指好像本來應該是大理國的東西。雖然現在形狀和原來的有所改變,但是花紋卻沒有任何變化。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蘇小舞懸在半空中的手儘量自然地收回身旁,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笑。

  「段旭?這位公子難道正是大理的段世子?」倒是她身旁的趙清軼一搖摺扇,雙目精芒驟盛,旋又斂去。

  段旭聞言一愣,視線從蘇小舞的左手上移開,朝趙清軼微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公子你是?」

  蘇小舞聽著他們兩人的寒暄,一時覺得無語。點子真背啊,這大理世子八成是認出來了她手上這個扳指。不管,她就一口咬定不是就行了,反正樣子真的是差了好多。

  三人各懷心思地結伴同行,穿過煦春園的半月形拱門,就是一片花海。在不遠處有著假山和涼亭,但是園內種滿了山茶花,綠蔭環護,把人影全部隱藏起來。三人沿著小路前行,不時看到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女聚集在一起說笑,甚有相親會的架勢。

  蘇小舞在得知皇甫非墨已經離去的消息後,就已經對此行毫無期待了。說到底,現在最吸引她的注意力的還是那個神秘的皇甫非墨,她總感覺此人有點不同。至於是什麼不同法,當然要見了面才知道。

  可惜居然就這麼走了。蘇小舞暗暗撇了撇嘴,心想如果換成是皇甫非墨和自己去尋寶,那該多好啊。不管怎麼樣,皇甫少俠那可是武功一等一,總比她身邊這個貌似武功很高,但是卻偏偏什麼都不承認的傢伙強一百倍。

  轉過幾簇花樹,蘇小舞看到前方有一小塊空地,假山旁的長桌上擺滿了糕點酒水,想來是供人隨意取用。但是他們都是剛剛吃過早點才來,所以桌前並沒有人。

  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是空地另一側那株足足有四米多高的山茶樹,樹上開滿了上百朵雜色的山茶花,在陽光下朵朵嬌豔。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0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7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山茶花

  真美啊!」蘇小舞忍不住輕聲讚歎,每一種花都有其態。而這棵山茶花樹令人屏息的美,簡直讓人看著有些妖豔的感覺。

  「咦?這株山茶花有意思,居然能在這裡養活這麼大棵的山茶花,真是少見。」段旭站在蘇小舞身邊,喃喃地說道,「只有大理華庭寺的那株童子面才能和這個相比。真是難得啊!」

  蘇小舞好奇地問道:「如何難得呢?小舞只是知道這山茶花在別的地方難以植活,到底因為什麼?這童子面又是什麼?」

  段旭目光仍沒有離開那株山茶花,口中徐徐答道:「童子面是山茶花的一個品種,開起來顏色深紅,是最好看的一種茶花。而種植山茶花,說起來不是很難,但也是不容易。」段旭別過頭來,一臉靦腆地笑著看向蘇小舞,道:「茶花這東西,必須要時時刻刻伺候著。澆水施肥土壤氣候,事事都要細心。又怕風又怕曬,還必須半陰半陽。所以一般只有大理才有山茶花,因為那裡的氣候最適合。」

  蘇小舞咂舌地聽著,沒想到這個山茶花居然如此嬌貴。這寒月堡動輒可以在氣候不適宜的地方培育出這麼許多的山茶花,可見其財力啊。

  嘆了口氣,蘇小舞這才把注意力從那株足可以攝人心魄的山茶花樹上轉移開來,只見這塊並不是很大的空地上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少俠和俠女,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心。

  而那位楚小王爺。早就在進入空地地第一時間閃到別的地方去了,此時正站在兩位女俠身邊談笑風生中。

  蘇小舞嗤之以鼻。這傢伙長得就是一副風流樣,果然本性敗露了吧。

  「蘇小姐,能否讓在下看、看看您手上地那個扳指?」段旭結結巴巴地說道,雙眼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向蘇小舞的臉。

  蘇小舞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淺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不方便拿下來。可否就這樣看看?」說完伸出左手去,在段旭面前豎起大拇指。

  段旭露出注意的神色,雙眼緊緊盯著那在陽光下泛著淡淡光輝的扳指,一雙好看的長眉不禁皺了起來。

  「好像啊……」段旭喃喃地說道。

  「像什麼?」蘇小舞坦然一笑,好奇地問道。

  「上面的花紋和我們大理世代相傳地雲祥扳指很像……」段旭侷促不安地說著。

  「蘇蘇,呵呵。你猜我都打探到了什麼?」就在段旭正要伸手去碰觸蘇小舞手上的扳指時,趙清軼搖著摺扇洋洋得意地踱步而來。

  段旭連忙如做了壞事一樣收回手,乾笑著一言不發。

  蘇小舞也收回手,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等待趙清軼繼續下文。

  趙清軼微微一笑,露出雪白整齊的皓齒,道:「話說,這賞花宴是鳳飛飛鳳大小姐所辦,所請的都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少俠,為的是要選婿。」

  「選婿?」蘇小舞有趣地眨了眨眼睛。笑道。「有趣,那看來我們這些女子只不過是為了映襯鳳大小姐而存在地嘍!」

  趙清軼嘿嘿一笑道:「也不盡然。聽那邊的兩個妹妹說。這賞花宴雖然是以鳳飛飛的名義辦的,但是到現在主角還未出現。再聯想之前的情報。估計是鳳堡主擔心自己的孫女,私自舉行的。」

  蘇小舞在他說到「妹妹」兩個字的時候抖了一下,後來又聽到事情的原委,按捺不住想笑的心情,無奈地搖搖頭。這都是什麼世界啊?

  「那這宴就這麼毫無目地地開下去?我還是回去吧。」蘇小舞忍住打哈欠的慾望,睡意瞬間上湧。昨夜擔驚受怕了半宿,她還困著呢。連自己新開發地能力都沒時間

  想,全被懷中那本該死地賬本佔據了整個心神。

  「別急著走啊!」趙清軼一橫摺扇攔在蘇小舞面前,笑嘻嘻地說道:「蘇蘇,好不容易江湖上這麼多有名的少俠女俠會聚一堂,我們去認識認識也好啊。」

  蘇小舞轉念一想,發覺自己對江湖上地人情世故認識的實在是少,嘆了口氣道:「這我倒是沒興趣,不過那個傳說中的少俠少邪和俠女榜都是怎麼回事?今天來的是不是都是這些人?」

  趙清軼收回摺扇,慢悠悠地搖著,「這什麼什麼榜都是江湖上一些無聊的人排出來的,都是每年重新排一次。俠女榜也就是美女榜,每年要剔除掉嫁人的女俠。哦,當然,妖女也是算在美女榜上一起排的。」

  蘇小舞瞭解地點了點頭道:「那肯定是晚歌姐榜首,不知道這鳳飛飛排名第幾?」說起八卦來她可要比任何人都開心,臉上立刻就沒有了睡意,雙目晶亮地看著趙清軼。

  趙清軼嘴角微勾,笑道:「傅小姐已經是連續霸佔榜首之位,至於其他美人,則並沒有高下之分。」

  「沒有?」蘇小舞忍不住略略揚高了聲音,好奇道:「這怎麼說?」

  趙清軼呵呵笑道:「少俠和少邪還可用武功和門派來衡量,美女可是在各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評價。除了第一名傅晚歌小姐,公認的性情武功家世都一流之外,其餘無法分出高下。」

  一旁的段旭聽得也津津有味,他很少離開大理,這次為了某事遠赴中原,江湖中的事情聽說了不少,越發對這個繽紛的武林嚮往不已。

  蘇小舞聞言一哂,道:「那晚歌姐這麼好,你還不娶?趙大公子也太精貴了。」

  趙清軼搖頭晃腦地頭頭是道:「話不能這麼說,我可不會娶個老婆比我還厲害的,這可是活受罪啊……」

  蘇小舞不顧形象地翻翻白眼,這人好像做什麼都有大條的理由。

  段旭追問道:「那少俠榜上都有誰呢?」

  蘇小舞也做出傾聽的表情,她也是只知道排名第二的是御前侍衛白展,第四的是武當派的皇甫非墨。其餘的她還沒聽說過。

  趙清軼搓著下巴,緩緩道:「呵呵,那個衡山派的夏殤舟本來是名列第七的,不過因為他在華山習武交流大會上的表現,應該被除名了。」

  汗,原來她還是罪魁禍首,就是不知道那個無辜的可憐人曲肖明現在怎麼樣了。蘇小舞回想到夏殤舟那傢伙的下流和他老子夏流陽的嘴臉,不禁皺皺眉。

  「喏,對了,剛才你我二人見到的那個袁不破袁大俠排第五。」趙清一合摺扇,別有深意地看著蘇小舞輕笑道。

  蘇小舞不甚感興趣的「哦」了一聲,「我關心第一是誰。」能名列少俠榜之首的,該會是何等風采呢?至於排名再以後的,她也沒興趣。

  「先別急著說第一的。」趙清悠然自得地笑著,「蘇蘇你應該沒聽說過,排名第六的少俠是個道士。」

  「道士?道士也能上榜?」蘇小舞果然被他勾起了興趣,心下開始想像,這要多仙風道骨的人,才能排在少俠榜上啊?還好不是和尚上榜。

  趙清軼點到為止,像似故意要引得蘇小舞詢問似的,反而不繼續說下去了,「其他人倒沒有什麼特別的。你想知道的那個少俠榜第一位,就是裳湘宮的宮主雲出岫。」趙清神色不變,但是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

  「公主?」蘇小舞皺眉接話道,「女的?」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少俠少邪榜

  小舞呵呵一笑道:「說笑的,我看你表情那麼嚴肅。我知道的,是御前侍衛白展。第四是武當派的皇甫非墨,那第三呢?」

  蘇小舞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不小的喧嘩聲。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深藍色的身影騰空而起,朝那株最大山茶樹頂輕身而去。身形遊走若行雲流水般自在,衣袂翩飛,在輕踩幾個樹枝攀上樹頂時,伸手摘下最高枝上面開得最嬌豔的那朵山茶花。隨後在空中優雅的做了幾個翻轉,落地無聲,僅僅帶起了樹上的一些花瓣紛紛飄落而下,一時花香撲鼻,帶起驚嘆聲陣陣。

  「嗯,這人就是少俠榜排名第三的崑崙派吳寒空。」趙清軼懶懶的聲音傳來。

  吳寒空把摘下的山茶花雙手鄭重地遞給身旁的女子,然後露齒一笑。

  好晃眼睛。

  蘇小舞被吳寒空潔白的牙齒反射的亮光閃了一下,之後才把集中注意力去看他的長相。吳寒空長得並不是特別的俊帥,甚至身材也不是很高大,但是他長著一張娃娃臉,眉清目秀,皮膚白皙嫩滑得好像女孩子。

  再加上他那開朗得足可以與天上太陽相比燦爛的笑容掛在嘴邊。他僅僅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發光體,吸引得別人移不開目光,希望這個笑容能一直對著自己開顏。這從那位接著山茶花正對著吳寒空滿臉通紅的女俠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地出來。

  蘇小舞只看一眼,就知道這人不愧是排名少俠第三。方纔他展示的身法就足可以說明他地武功。還有門派是崑崙派,聽名字就是大門派。武功門派和相貌。果然都很出眾,再加上他親和力十足的個性,難怪排名會在皇甫非墨之上。

  「這個榜究竟是誰排的名次啊?而且這麼排名居然還沒有人有異議?真是厲害。」蘇小舞現在是對發起這個榜的人萬分佩服,如此有八卦精神,並且還要做到公平公正,簡直太強大了。要知道武林中人都是驕傲至極的,尤其這些天之驕子。哪有甘於屈居人下的?

  想到這裡,她倒是超級好奇那個什麼裳湘宮的雲出岫究竟完美到什麼地步,居然能排在白展之上。

  趙清軼懶懶出聲道:「是人稱江湖八卦客地樂典,據他所說是每年都在蒐集很多人的評價,然後根據發生的事件為每個人打分,最終排出榜單。真不知道他消息怎麼能那麼靈通。」

  那個樂典?蘇小舞想起來她曾經在洛陽的酒樓裡聽過他的評書。不過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這麼有名。

  「異議肯定是有的啊,不過在榜上地少俠們都不屑為這個名次問題大動干戈,太掉面子了啊!有異議的都是沒上榜的。」趙清軼笑嘻嘻地說著,「不過大部分人都是默認了這個排名,並且廣為流傳。也有人為了能在榜上多爬一個名次,不斷地做好事,這也算是這個榜的一個好處吧。」

  蘇小舞即使不用想,也知道他指的就是袁不破,後者在他師傅尚君誠的暗示下不斷地製造著出鏡率。

  「那少邪榜呢?如果按照趙兄所說,少邪榜豈不是要看誰做的壞事最多了嗎?排名榜首的豈不是惡貫滿盈的魔頭?」一直沒說話的段旭皺眉問道。

  蘇小舞現出注意地神色。確實。如果按照少俠榜地排名,少邪榜豈不是變成罪犯懸賞榜單?

  趙清軼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少邪榜上確實是評的邪派人物。可是如果面目憎惡,做下地

  地不容。那也不會有人選地。少邪榜總的來說是憑來地,門派自然是邪派,也有亦正亦邪之人。例如唐門的唐御風,唐門歷來行事正派,可惜以用毒著稱,所以並未歸為江湖正道。唐御風的排名自然被歸為少邪榜。」

  蘇小舞無語,還相貌呢,看來這榜和偶像排行榜沒什麼區別,專門為名媛大小姐們提供追星目標的。看來那個江湖八卦客就差每個月出一本江湖八卦雜誌,專門跟蹤報導這些少俠少邪,保證暴富。

  呃,她要不要考慮去弄一本?

  「那少邪榜榜首是誰呢?」段旭聚精會神地等著趙清軼繼續暴八卦。

  趙清軼有意無意地看了蘇小舞一眼,緩緩地拉長了聲調道:「少邪榜榜首就是……玄衣教的水涵光。」

  蘇小舞神色一瞬間有了些許不自然,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不知道傅晚歌派去的布衣衛到底有沒有把慕容雲霓的情報傳給水涵光,不過應該是希望渺茫。

  「應該是因為他的相貌特殊吧。」蘇小舞整理了下煩躁不安的心情,面上恬靜地笑著說道,「但是因為他得了怪病就這樣歧視人家,不太好吧?」

  趙清軼手上的摺扇慢悠悠地扇著,帶起他的額發有節奏地向後飄去。「為何蘇蘇你這麼肯定他是生了怪病?而不是中了劇毒?在下可是聽說慕容玄瑟那個魔頭把他當成藥人養大的。」

  蘇小舞心下一愣,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略抬起頭直視著趙清軼坦坦蕩蕩的俊臉,蘇小舞也回過去一個泰然自若的微笑道:「那你何不去問問告訴你這個消息之人,水涵光到底是什麼樣的劇毒?」

  趙清軼略皺眉頭,做出非常擔心的神色,道:「我也是聽說,好像最近水公子病危啊,唉,真可惜。」

  蘇小舞腦海中一片空白,聲音略帶顫抖重複道:「病危?」

  趙清軼輕嘆一聲,之後搖搖頭道:「具體在下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謠傳。」

  蘇小舞覺得四周開得紅豔的山茶花全部都像是映紅了的血泊,即使閉上了雙眼也能看到那種豔麗得詭異的紅色。水涵光快要死了?怎麼可能?他不過是白化病,身體虛弱了些。難道真的是因為慕容玄瑟對他做的那些試驗造成的嗎?

  那麼可不可以想像下,那個樂山大佛內慕容玄瑟的寶藏裡會有能救水涵光的靈藥呢?可是那個寶藏的歷史已有幾百年了,除非在這期間寶藏一直被慕容玄瑟所佔據。可是她手上的這個扳指又作何解釋?段旭不是剛剛說過雲祥扳指是大理國世代流傳的寶物嗎?

  難道慕容玄瑟也是偶然之間得到的這份藏寶圖?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這個能打開寶藏大門的扳指鑰匙?

  大有可能。蘇小舞心煩意亂,一想到連寶藏裡面也沒有根治水涵光的希望,便覺得不可言狀的無力感。

  趙清軼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小舞心煩意亂的表情,也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段旭則不解地看著兩人瞬間變得奇怪的神情,手足無措。

  「喲,蘇女俠在這裡呢!姐妹們,這就是江湖上頗具盛名的蘇小舞。」一個尖細的女聲傳來,一下子就打破了他們三人之間古怪的靜默。

  蘇小舞循聲望去,只見尚蓉帶著幾個俠女,盈盈走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言蜚語

  不破並沒有陪在尚蓉身邊,不知道是後者的授意,有其他事情。

  蘇小舞一看尚蓉的這個架勢,就知來者不善。心情惡劣的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盛名不敢當,蓉妹妹誇獎了。」

  說罷,蘇小舞見尚蓉眼光看著她身邊兩位帥哥,簡單地介紹道:「這兩位是趙清軼和段旭。」

  尚蓉微微撇了撇嘴,顯然是因為沒有聽說過這兩人的名字,覺得沒有必要放在心上,便隨意的客套兩句,然後向他們介紹她身邊的幾個俠女。

  蘇小舞靜靜聽著,卻沒有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但是她可對著這幫女俠說不出來什麼久仰久仰的話來噁心人。而她身邊的段旭好像是羞於和女子說話,此時被鶯鶯燕燕所包圍,只是滿臉通紅地低頭盯著地下,一言不發。

  趙清軼則更是不屑開口,禮貌上的點點頭,之後便高深莫測地站在那裡,不緊不慢地搖著他那個不合時節的摺扇。

  尚蓉一個個女俠鉅細無遺地介紹過去,卻發現這三人沒有一個給她面子,俏臉慢慢變色。緩和了好一陣才用天真的語氣別有用心地嬌聲問道:「蘇姐姐,剛才好像聽姐姐你們能在談論水涵光?」

  蘇小舞玉容一沉,淡淡應是,卻沒有進一步解釋或者說話,令氣氛陷入令人尷尬的沉默中。

  尚蓉眼眸一轉,笑嘻嘻地說道:「其實姐姐剛才自謙了。蘇姐姐你還真是身負盛名呢。不過這個盛名倒是讓蓉很是不安,所以特來向蘇姐姐請教。不知道傳言是不是真的哦。」

  蘇小舞聽她地腔調就知道說的不是好話,但是仍然儀態自若地頷首道:「蓉妹妹有話就直說吧。」天知道她現在好想去找個地方嘔上一會兒,為何和尚蓉互稱姐姐妹妹聽起來這麼肉麻。

  尚蓉強壓下心中地興奮,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只不過蓉聽到傳言,說是蘇姐姐和玄衣魔教的那個水涵光曾經孤男寡女地共處暗室整整一夜,而後又衣衫不整地在眾人面前出現。呵呵。當然是傳言吧,蓉反正不會信的。」她口中如此說著,但是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想的。

  跟著她同來的幾個俠女顯然也聽說過這件事,都雙目圓睜著看著蘇小舞,臉容上充滿著期待。就是不知道是期待蘇小舞解釋呢,還是期待著看她出醜。

  蘇小舞倒還真是頭一次聽說這種流言。心裡瞬間分析了一下究竟是誰傳出來地。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尚君誠、青蓮師太或者是那個靜照最有可能說出這種話。看來他們還是不甘心承認她力挽狂瀾救了他們,盡力在抹黑她。

  趙清軼搖著摺扇的速度忽然間慢了下來,雙目精光驟盛,自是緊緊盯住蘇小舞臉上的表情不放。

  蘇小舞低頭淺笑,兩邊臉頰驟現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瞬間就把尷尬至極的氣氛徹底化解,只聽她輕聲說道:「那妹妹聽到過地傳言還不夠多。」

  尚蓉顯然是被蘇小舞不合常理的反應驚住了,平常人不是應該矢口否認或者氣急敗壞的反口說她誣陷麼?一時只能呆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

  蘇小舞對尚蓉的表情很滿意。笑意更加深了。「為什麼沒有人說小舞和端木齊與白展三人同行同宿了半個多月?也沒有人說小舞和丐幫現任的幫主龍驚戟關係曖昧,說我助他取得了幫主之位?還有。為什麼沒有人說小舞在華山習武交流大會的時候。一直在和袁不破袁大俠半夜私會?這流言傳的真是不負責任啊!」蘇小舞邊說邊仔細觀察著尚蓉的臉色,果然見其神色越來越僵硬。直到她故意提起袁不破,尚蓉更是無法忍耐。

  「你胡說!」尚蓉終於忍不住開口嬌斥道。

  嗯嗯,不錯,果然對付謠言的方法是用更加離譜的謠言掩蓋過去。蘇小舞迎上其他女俠恍然大悟地表情,面上仍然是風輕雲淡地笑容。

  「是啊,我胡說的。」蘇小舞柔聲笑道。

  眾女俠也隨之笑了出來,「不愧是蘇姐姐,真風趣啊!」她們心中地疑惑自然解開,既然尚蓉都說是胡說地了,那果然就是傳言而已。

  趙清軼依舊扇著摺扇,但是眼中已經浮起其他意味的神色。他還未見過有其他女子面對流言蜚語地時候會這麼冷靜的瞬間反擊,而且還做得這麼幹淨漂亮。

  蘇小舞看著尚蓉面紅耳赤的表情,心下暗爽。想和她鬥?上次都那麼輕鬆的被她戲弄,還沒學到教訓啊?

  等著,我一定會找機會拆穿你的真面目!——尚蓉用眼神朝蘇小舞宣誓道。

  我等著,請努力吧。——蘇小舞笑盈盈地反瞪回去。文的武的都不成,她期待下次這個嬌女會出什麼花招。

  尚蓉一跺腳,也不打招呼,轉身離去。

  蘇小舞聽著那些女俠急忙為尚蓉辯解,臉上始終掛著寬容的微笑。心下卻在暗笑,她是不是很壞啊,就喜歡看小美眉氣急敗壞的神情。

  一瞬間,有關於水涵光的壞消息帶給蘇小舞的壞心情全部因為尚蓉的到來而煙消雲散。是啊,沒準水涵光的消息也是這種不負責任的流言語呢,她在這裡憑空煩惱什麼?

  沒過多久,跟著尚蓉來的幾個女俠也不好意思多留,紛紛告辭。蘇小舞無趣地撇撇嘴,還以為尚蓉有什麼新的招式呢,結果這麼菜。只是交手一次就鎩羽而歸,害得她白白期待了。

  「蘇蘇,沒看出來啊,你居然和這麼多人有過瓜葛。」她身旁的趙清用傷心欲絕的音調說道,語氣裡全是悵然若失。

  蘇小舞一愣,偏過頭看去,只見趙清軼這小子面容上哪裡有半分難過,俊臉上全是興致勃勃地有趣表情,顯然在等她進一步的解釋。

  「是啊,傷心吧?有損我的形象?」蘇小舞沒好氣地回嘴,轉而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笑嘻嘻地問道:「喂,問你件事。」

  「幹嘛?」趙清軼如臨大敵地說。

  「那個,看看我最近這麼受歡迎,不知道美女榜什麼時候能有我呢?你幫我找人問問樂典吧。」蘇小舞狀似愁眉不展地說著。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1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8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章 壽宴

  花宴就在不清不楚的氣氛中結束,宴主鳳飛飛至始至面。

  蘇小舞倒是在賞花宴上認識了很多人,例如那個少俠榜排名第三的吳寒空,若干俠女,還有那臥梅山莊的三賤客也來了,當然還有若干少俠。只不過她實在是記不住名字。

  快到午時的時候,寒月堡的一個紫腰帶家丁出來替自家小姐道歉,說是鳳飛飛身體不適。

  藉口,蘇小舞一聽就知道是藉口,果然是大小姐脾氣啊。

  紫腰帶家丁請大家去主宅就座,鳳堡主的壽宴一會兒就開始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池中島走出,往主宅的方向而去。

  「喂,那個鳳堡主叫什麼名字啊?」蘇小舞和趙清軼綴在隊伍的最後面,前者按捺不住,低聲問道。

  趙清軼無語,再三確定蘇小舞並不是在開玩笑,嘆氣道:「寒月堡堡主鳳蒼瀾。」

  蘇小舞趕緊低頭默念了幾遍,記在心裡。她今天見了好多人,記名字向來不是她的長項,偏偏這些少俠女俠的名字還不能忘。不過先要弄清楚堡主叫什麼名字,畢竟現在是在人家地盤。

  趙清軼在一旁看著她的表情,心下不禁懷疑她是不是還在演戲。像她這麼不諳江湖事的人,到底是怎麼在武林混成現在這個名聲的啊?真的不是假裝的?

  但是確實,她在他面前裝得這麼沒用對她有什麼好處?況且還是這麼基礎的問題。

  趙清軼一邊想著,一邊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蘇小舞沉思地臉頰。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時候談吐表現得會讓連混跡江湖多年的他都感嘆,有時候卻連最基本地江湖常識都不知道。

  難道真的像慕容雲霓所說。此人是半年前才出現在江湖上的嗎?憑空出現?

  不可能,再如何神秘的人也有過去。趙清軼不自覺地握緊扇柄,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

  有意思,果然不負他在她身上花了這麼多時間。看來他還能和她多玩上好久。

  蘇小舞半分也沒察覺到趙清軼目光中的深意,倒是走著走著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一支開得異常嬌豔紅白相間地山茶花。

  順著拿著山茶花的手往上看去,蘇小舞看到趙清軼那張笑得有些燦爛異常的俊臉。

  「做什麼?」蘇小舞停下腳步,並沒有接過他手上的山茶花。

  趙清軼也停了下來。瀟灑地聳聳肩道:「沒有什麼,我見她們都有人送花,就你沒有啊。」她們自然指的都是那些女俠們。

  蘇小舞一愣,他倒是細心。轉念一想,嫣然一笑道:「你知道送花是什麼意思嗎?」這個賞花宴可是開得別有用意,當然不包括那個送出去好多朵山茶花的情聖吳寒空。

  趙清軼嫌她麻煩。直接把手上地山茶花丟在蘇小舞懷裡,轉身嘟齧道:「我是看你明明想要卻不好意思開口,可憐你罷了。」

  蘇小舞錯愕地接過山茶花,低頭看著手中那枝開得足有碗大的山茶花,嘴角不禁彎了起來。

  「其實我想要的最高枝頭上的那朵。」蘇小舞把那朵花小心地拿在手裡,快步從趙清軼身邊走過,丟下一句話。

  趙清軼聞言瞇起雙眼直盯著蘇小舞的背影,這女人簡直得寸進尺!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他還是回頭看了看島中央那株最大的山茶樹。

  她想要的話,他倒是可以輕鬆的摘下來。那個吳寒空賣弄的那點輕功。在他看來根本不足為奇。

  但是問題是他現在裝地不會武功……還是她是故意這麼說地?

  趙清軼回過神,轉過身看著蘇小舞好似若無其事的背影。不禁陷入深思。

  ————————

  跟隨著大隊伍。蘇小舞和趙清來到了昨天鳳莫天接待他們地那個前堂,此時堂內擺設了近二十桌酒席。加上他們這幫青年人,又聚了百多名賓客,仍沒有給人擠迫地感覺。廳堂周圍還有一眾樂隊,吹打著

  、琶、橫笛、腰鼓等樂器。門外遠遠傳來鞭炮的聲音,說笑地戲謔聲還有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斷地傳來。真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他們剛入廳堂,就有幾個紅腰帶的家丁走過來領他們這幫人入座。可是站在蘇小舞面前的卻是方才領他們一路走過來的那個紫腰帶家丁。

  「蘇小姐,你可以去內堂就座。」那個紫腰帶的家丁笑容可掬地說道。

  蘇小舞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迴廊通道深處有個與前堂同樣寬敝空間,只設了十席,其中四席居中,六席平均靠邊分佈兩旁,突顯出堂中四席的尊貴位置。

  自然能被安排到內堂的賓客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之人,蘇小舞環視一圈,發現只有自己被邀請了。畢竟這些少俠俠女們出名歸出名,可是還真沒有誰能在未及弱冠的時候當上一派掌門的,就連她也只不過是代理過一陣而已。

  真實的江湖上並沒有那種小說書裡那種鋪天蓋地的奇遇可以提升武功,真正的高手還都是要靠日積月累的苦練和連續不斷的打鬥。而且威望與武功並存,所以只有在江湖上混了一定的年月,才能有所成就。

  蘇小舞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些想法,臉上現出惆悵的神色,淡淡道:「不用了,請轉告堡主,蘇小舞只是一個普通的峨嵋弟子,不敢逾越。」她想要當成武林盟主,看來困難重重。

  另外,她受此優待是因為現在對外宣稱的她是那個黃泉先生的弟子?但是她名義上還是峨嵋派的人。

  不知道峨嵋派這次派沒派人來。

  紫腰帶家丁聞言也並沒有勸阻,恭敬地施了一禮之後朝內堂走去。

  蘇小舞跟著旁邊上來的紅腰帶家丁坐到前堂的席位上,內心卻在暗暗稱奇。難得這個寒月堡把家丁都調教著這麼好,等級分明並且彬彬有禮,遠遠的看著還有好多婢女,個個亭亭玉立。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否也會武功。如果都是高手的話,那麼這個寒月堡還真的不能小覷。武力加上財富,就相當於一根刺長在那裡,如果不能為己所用,那就必須拔掉。

  難怪這個小王爺會費盡心機的盜去賬本,蘇小舞想起懷中的賬本,不禁臉色一沉。

  「蘇蘇,你為了我不去內堂就坐,我真的好感動哦。」想到誰誰就出現,蘇小舞剛剛坐好,她身邊的趙清軼就湊過頭來,低聲曖昧地說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金盆洗手

  蘇小舞與趙清軼同桌的,都是方才在賞花宴上剛剛認從她另一邊看起,分別是吳寒空、段旭、三賤客和一干女俠。

  原諒她記不住那些女俠的名字,實在是太容易混淆了。還好她們向來不主動和她說話,她也樂得清閒。

  他們的這桌有些偏僻,也幸虧如此,很少有人經過。蘇小舞遠遠的看著賓客陸陸續續地從寒月堡的大門進入,然後有的在前堂就坐,有的則被紫腰帶家丁領著進了內堂。有的只是一個人孤身而來,有的帶著門下弟子或隨從浩浩蕩蕩前來。

  蘇小舞看著來來去去的人,聽著身邊的人閒言閒語一番,再次反省自己的江湖知識太匱乏。不過也不能怪她,她才接觸這裡半年不是,一切慢慢來嘛!

  「蘇姑娘。」蘇小舞正在暗想為何菜餚到現在還沒有上桌,她的右側就傳來吳寒空的聲音。

  「什麼事?」蘇小舞微笑著偏過頭,看著這位娃娃臉的情聖。他滿臉清新的笑容,立刻讓她感到如沐春風,竟然有片刻失神。

  這吳寒空果然不負她剛剛給他起的外號情聖之名,瑩潤的唇,晶亮的雙眸,就那麼專注的看著她,好半晌之後才開口道:「蘇姑娘,聽說你去過九大派圍剿玄衣魔教,在下因為當時身在京城,沒有來得及趕去。」

  蘇小舞聽他提到玄衣教,心裡咯?一下,為何今天個個人都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哦?那真是遺憾。」蘇小舞不痛不癢地說著。伸手把桌上倒好的菊花茶拿在手裡暖手,腦海裡迅速想著為何他會提到這件事。

  吳寒空雙目透著憧憬地光彩。口中卻認真地問道:「寒空想問,為何這個玄衣魔教並不是魔教?為何最後九大派沒有圍剿成功?」

  蘇小舞聞言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九大派並沒有對這次事件做一個完整的說明?還是他知道什麼隱情,來套她話地?

  「這個小舞也不甚清楚,吳少俠不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去問尚掌門,或者是其他當事人嗎?」蘇小舞完美的用打了一個太極,把事情推到了其他人身上。

  吳寒空開朗地一笑。道:「如果寒空能問的出來,早就問了。就是因為各執一詞,所以才分外好奇。」

  「各執一詞?」蘇小舞不解地重複道。難道事到如今,還有人堅持其他的論調麼?

  看著吳寒空清亮的目光,蘇小舞總覺得他打探的背後隱藏著什麼,回眸一望。她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這一桌子人都已經停下交談,十幾雙眼睛都盯住她,想看她做何反應。

  怎麼回事?蘇小舞心下覺得事有蹊蹺,因為他們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含著一種莫名地渴望,就好像……就好像看著一塊金礦一樣。

  難道這個吳寒空拐了一個大彎,是想套出藏寶圖的事?可是問題是應該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啊?還是有人故意洩露?

  從始至終,就只有慕容雲霓和趙清軼兩人知道,兩個人都有嫌疑。不過後者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弄得尋寶天下知做什麼?看來還是慕容雲霓有問題,不過慕容雲霓說了也沒有好處拿啊。

  還是他們都以為她和水涵光獨處了一陣。從他那裡得到了完整的藏寶圖?蘇小舞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之前尚蓉過來詢問她的並不是巧合,說不定就是想在她這裡問這件事。只不過被她一句話堵回去了。

  一桌子的人都在等她的回答。蘇小舞抿了抿唇整理了下思路。剛想開口,就聽到內堂傳來一陣爽朗地笑聲。

  廳內立時肅靜。侍候眾客的婢僕都停止走動,只餘樂音悠悠。蘇小舞循聲望去,只見一干人等擁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從內堂走了出來。說中間那人是老頭其實還有些過於牽強,雖然一頭白髮,但是臉上皺紋並不多。如果不看他的白髮,外貌看來好像才剛剛年過四十,幾乎和他身邊的鳳莫天差不多。

  這位肯定就是寒月堡的堡主鳳蒼瀾,蘇小舞即使不用詢問就可以確定。不光是他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度,還可以從那雙電光隱現的眼睛看得出來,必然功力深厚。

  蘇小舞勉強把注意力從鳳蒼瀾的臉上轉移開來,才發現陪著他一左一右的分別是鳳莫天和一個紅

  。

  鳳莫天自然不用提,昨日就已經見過面了。那名紅衣女子年紀大概不過二十歲,天生麗質,柳眉杏眼,神態看上去嫻靜端莊,但是她堅定專注地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僅美貌動人,而且還有著不輸男兒般地果斷大膽。脖頸修長,在豔麗的紅衣映襯下,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優雅高傲地天鵝,彷彿天下所有男子都不放在眼內。

  這個美女鐵定就是傳說中地鳳飛飛了。蘇小舞又環視了一圈,發現從內堂出來的這群人除了紅衣女子之外,沒有其他年輕女子了。

  不過她又不小心掃到幾個她不想看到地身影,例如尚某某,青蓮某某……蘇小舞立刻別開眼神,挪動身體藏在趙清軼的身體後面,頭一次感到這傢伙沒有白長這麼高,還可以把她遮住。

  這也是她不想進內堂的主要原因,懶得和他們打交道,還要逼迫自己強裝笑臉,她做不到。

  趙清軼像是背後漲了眼睛,「刷」的一聲張開摺扇,越發把蘇小舞擋在身後。

  蘇小舞滿臉問號,這趙清軼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合作了?不容得她多想,只見鳳蒼瀾首先環視一圈賓客,朗聲笑道:「我鳳某何德何能,今日能勞煩這麼多朋友千里迢迢地為我祝壽,鳳某感激不盡!」然後就是一番開場歡迎詞,說的流暢響亮之極,聲音在前後堂引起回聲陣陣。

  眾人一陣鼓掌喧嘩聲,直到鳳蒼瀾笑容滿面的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的時候,才停止下來。

  「我鳳蒼瀾,六十歲了,也是時候把權力轉給接班人了。所以鳳某借此機會,宣佈把寒月堡的堡主之位傳給我的大兒子鳳莫天。還請各位武林同道多加照顧啊!」鳳蒼瀾笑呵呵地拱手說道,賓客們唰唰唰站起一片,紛紛向他回禮。

  蘇小舞樂得在別人的掩護下坐得更加心安理得,但是還是戳了戳她前面同樣黏在椅子上的趙清軼,示意他趕緊站起來替她掩護。趙清軼當然不滿地用摺扇撥開她的手指。

  還好眾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廳堂中央,沒有人注意他們兩人的小動作。

  「呵呵,鳳某今天就金盆洗手,再也不過問江湖事。不過,鳳某在此還有一個請求。」鳳蒼瀾放緩語速,徐徐說道。

  「什麼事?鳳堡主就直接說了吧!」

  「是啊是啊!鳳堡主的事,我們一定盡力辦妥!」

  廳堂內充滿著陣陣呼聲,個個群情激昂,看來寒月堡真的是江湖威望很高。

  鳳蒼瀾彷彿很滿意,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道:「江湖事鳳某是不管了,但是家事還是想管一管。飛飛已經過了及之年很久了,一直都沒有找到如意郎君。鳳某知道今日來了不少江湖俊傑,不知道可否能為了鳳某這張老臉多留一天?明日飛飛將舉行拋繡球選婿的儀式,希望在場的各位屆時都到場。」

  蘇小舞無語,果然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爺爺為孫女操心到這份上也不容易。怪不得今天上午弄什麼賞花宴,原來是想給鳳飛飛選婿,不過大小姐脾氣太倔強,偏偏就不去,鳳蒼瀾沒辦法才用的這種強迫手段,迫使鳳飛飛無從拒絕。

  蘇小舞好奇地透過人群的縫隙朝廳堂中央看去,發現女主角鳳飛飛站在鳳蒼瀾身邊垂頭不語,身邊雙拳緊握,想來是心有不甘。

  好玩了,明天肯定有好戲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招婿

  蒼瀾說過這些話之後,接著就是象徵性的用一個金盆表明他從此離開江湖紛爭。

  可是真的能離開麼?蘇小舞撇了撇嘴,注意力反而被陸續上桌的佳餚吸引了過去。看來為了明天的拋竹球勢必要多留一天了。她倒無所謂,只是聽著同桌的幾位少俠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知道這鳳飛飛人氣還真不是普通的高。

她聽了一會兒,瞭解到鳳蒼瀾鳳堡主有好多兒子,只有大兒子鳳莫天最得他意,可惜鳳莫天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但是這個鳳飛飛還是很爭氣的,除了不是男兒身,其他任何事做的都不比其他堂兄弟差。

  可是她一直未嫁,傳說中不知道傷了多少少俠少邪的心了。聽說江湖八卦客那裡都已經有賭局,每年一賭,賭的就是今年鳳飛飛是否能嫁得出去。

  鳳飛飛長相豔麗,家世一流,就是脾氣差了些,而且娶了她的背後代表著間接可以控制寒月堡的可能,這次鳳蒼瀾一放話,意思就是佳婿就從此次來參加壽宴之人裡選取,不由得這幫少俠不妄想,當然誰都不會走。剩下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的人,自然也不會放棄這次看好戲的機會。

  蘇小舞想到這裡,用眼角餘光朝趙清軼看去,果然見他的臉色稍顯凝重。

  心動了吧?蘇小舞愈加鄙視他。不過若是他亮出王爺的身份,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誰知道寒月堡有沒有想法攀上高枝呢?趙清軼雖然照他自己說是個閒散王爺,但是皇族身份擺在那裡。

  蘇小舞抬頭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臥梅山莊地三賤客。當時在破廟偶遇他們的時候把趙清軼地身份說給他們聽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裝作「沒聽見」、「沒看見」、「沒聞見」。

  不過。蘇小舞又想起懷中的賬本,如果是很重要的賬本,為何寒月堡一點反應都沒有呢?但是轉念間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正因為是非常重要,所以才不能大肆宣揚。

  也可能是這樣,鳳蒼瀾才會用要替鳳飛飛選婿的藉口,留在場之人多一天。而今晚就是關鍵。蘇小舞頓覺懷中的賬本有千斤重,萬一被人發現了她該怎麼說?

  蘇小舞想到這裡,正好婢女們把菜餚剛剛擺好。色香味俱全,雞鴨魚肉各種精美地菜式擺滿了整個圓桌,混合的香氣撲面而來。

  廳堂中央的歌舞很快開場,蘇小舞看了一眼便暗暗搖搖頭。這哪裡是武林之中的祝壽宴,整個是個官宦人家的模樣,顯然寒月堡是想晉級成為世家。

  不過此次來的江湖人倒是對這種鶯聲軟語地歌舞很是少見,一時倒也是看個熱鬧。不過大多數人心思都已經放在了明天即將舉行的拋繡球選婿活動上,無論是誰都不會認為,這個拋繡球就是普通的那種往下一拋就結束的簡單過程。有些人都已經開始和旁人竊竊私語了。

  蘇小舞看的開心不已,因為她突然發現鄰桌的尚蓉俏臉慘白,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爹爹的性格,這種露臉又有實際意義的事,鐵定會讓袁不破去的。

  好戲啊好戲。蘇小舞此時真想奪過身邊趙清軼手中的扇子扇兩下。來表達一下自己心情地舒爽。想要她同情尚蓉?沒門!他們自作自受而已。

  他們活著多累啊。袁不破要是有心。自然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落敗,畢竟爭取的人這麼多。就是要看他自己地選擇了。

  「喂。你明天參加不?」相對於袁不破。蘇小舞還是更關心她身邊地這位小王爺。

  趙清軼訕笑著聳聳肩,道:「我又不會武功。去了不是挨打嗎?蘇蘇,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說罷擠眉弄眼了一陣。

  蘇小舞僵硬著臉上的笑容轉過頭,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伸手去把他電暈了。呃,她

  話有歧義,此「電」非彼「電」。

  不過他說他不會武功?她才不信呢!

  要淑女要淑女,深呼吸了幾下,蘇小舞面不改色地當沒事人一樣伸手夾菜。明天地事今天晚上再煩,吃飯皇帝大,更何況還很少吃到這麼精緻的食物。

  正忍受著必須小口小口優雅吃法的蘇小舞,忽然感到另一邊的少俠小三吳寒空湊了過來,笑著說道:「蘇姑娘,我們幾個一會兒壽宴過後,想去你的住處叨擾一會兒,不知道蘇姑娘還不歡迎?」

  蘇小舞腦海裡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傢伙還是不死心?或者,是有什麼東西讓他不死心的?看著在座的其他人也是一臉期待,蘇小舞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更想知道吳寒空他們到底對她什麼地方感興趣。

  「當然歡迎。」蘇小舞臉上綻開一個若有深意的笑容,象牙筷子輕輕滑過朱唇,無意間竟別有一番風情。

  吳寒空雙眼登時亮了起來。

  ———————————

  都是年輕氣盛的少俠俠女,桌上的飯菜一會兒就風捲殘雲般的一掃而光。其間鳳蒼瀾曾帶著鳳飛飛每桌都敬酒過去,自然都是禮節性的一喝便罷。

  下午兩三點,正是太陽稍微有些熱度的時候,這幫少年人想來還是不習慣這種場合,酒酣耳熱之後便吵著要去蘇小舞的住處瞧瞧。

  蘇小舞不解,顯然不瞭解為何這些人對她的住處這麼感興趣。還是想找藉口離開這裡啊?

  不過她還是慶幸自己一開始沒有進內堂,隨意的往裡面瞥了一眼,發現那幫大叔們在憶往昔,高聲談論著,居然還有人在擦眼角……

  幸虧啊,如果她進去,看這架勢就要和這幫人一直枯坐到天黑,雖然可以聽到好多江湖往事,但是她寧可不聽。人都認不全呢,肯定聽得雲裡霧裡的。

  見有幾個人提前離席的,應該是去為明天的寒月堡招婿做準備。蘇小舞和他們商量好,為了不引人注目,分批的一個個溜掉。

  等到在主宅外面集合之後,蘇小舞無語地看著跟來的趙清軼,低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她好像沒有請他吧?

  趙清軼呵呵一笑,臉上雖然笑意盎然,但是語氣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低聲道:「一桌子人都走了,難道留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那裡?」

  蘇小舞聳聳肩,她本來就是想這樣啦,沒想到他居然也會知道她的意思,主動跟了過來。

  切,這傢伙果然很難捉弄。

  蘇小舞掃了一眼,發現連段旭那個呆頭鵝也跟了過來。沒辦法,她只好帶著這麼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他們住的弄月小築走去。走到半路還忘記了路,幸虧趙清軼跟著來了,否則他們一群人就要迷失在寒月堡猶如迷宮般的宅院裡。

  走進弄月小築的院落,蘇小舞轉過頭平靜地問道:「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麼?」

  吳寒空上前一步,臉上浮現出能讓人不設防的笑容,輕笑道:「蘇姑娘,請不要誤會,我們確實有事情想要確認下,不過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口。」

  蘇小舞無語,看了看跟來的足足有十幾號人,都擁進了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庭院裡,使這裡覺得越發擁擠。這還不算大庭廣眾之下?

  「說吧,想確認什麼?」蘇小舞嘆了口氣,雖然覺得他們有些咄咄逼人,可又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問什麼。

  吳寒空和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前者沉吟了片刻之後果斷地開口問道:「我們聽說,蘇姑娘得到了魔教寶藏的藏寶圖原件,不知可有此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2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19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誰?

  管蘇小舞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得到居然真的是心的這件事。

  她和趙清軼尋寶的事情被人洩露了。

  蘇小舞克制住自己想往趙清軼的方向看去的舉動,因為她知道這是非常不明智的。腦海中瞬間想了幾種可能,口中卻輕笑著問道:「是誰告訴你們的?」

  吳寒空心下一喜,知道蘇小舞此言大半就是承認了。清亮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蘇小舞,不想放過她臉上表情的一絲變化。吳寒空坦然道:「寒空是聽人傳言如此,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不過大家都在這麼說。」

  「大家?」蘇小舞想盡辦法在多套些話,多延長些時間,讓自己考慮再周全些。

  其實讓他們知道她有藏寶圖原件也無所謂,只不過她不甘心為何明明這麼隱秘的事情居然會外洩。

  吳寒空看了看在場的眾人,不確定地回答道:「大約就我們這些人吧,不過肯定還有人知道。」

  蘇小舞嘆了口氣,知道他們不能保證有沒有人繼續說出去。謠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她還不如一下子解決清楚。「那你們認為我是從哪裡得到的呢?」

  「傳言是你從水涵光手中得到的。」吳寒空老老實實地回道。

  蘇小舞聞言嗤之以鼻,如果照趙清軼所說,她手上這份藏寶圖在一年前拍賣複製件的時候,應該在江湖元老或那個神秘人手裡……不對。難道他們這些人以為她手裡這份是另一半藏寶圖嗎?

  那還真是要給他們看一下才行,否則她還真是百口莫辯。

  蘇小舞輕搖螓首。無奈淺笑道:「不是水公子給我的,是另外一個人那裡。我手裡確實有半張藏寶圖,但也只是已經出現過地那半張而已。」

  眾人臉上均顯出不信的神色,顯然以為蘇小舞只是推脫之詞。

  「蘇姑娘,寒空知道這個要求很唐突,雖然我們都有那半張藏寶圖地拓印件,但是可否讓我們看一眼原件?」吳寒空滿臉渴望的神情。期待地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知道今天不讓他們看到藏寶圖勢必不會善了,想來這幫人也是被那個寶藏折磨得很慘,應該是一年前的尋寶狂熱者。那他們沒辦法地笑了笑,蘇小舞嘆氣道:「好吧,原物也沒有什麼稀奇的,給你們看就是了。」說罷也不看趙清的表情。轉身帶頭朝屋內走去。

  反正他的部分沒有和她的放在一起,給這幫人看了也沒有關係,不過她更想知道究竟是誰放出這個流言地。藏寶圖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蘇小舞一邊想著,一邊已經站在了她所住的廂房門前,習慣性地朝略下方的門縫處看了一眼,不禁愣住了。

  「蘇姑娘?」跟在她身後的吳寒空奇怪地出聲問道。

  蘇小舞淡淡道:「有人進過我的房間。」她在門縫處不起眼地地方夾了一根頭髮,現在已經掉在了地上。早上的時候她明明曾經吩咐過家丁不用過來收拾,告知她不喜歡有人動她的東西的。所以可以排除這方面的可能。

  她身後的人都紛紛一呆,蘇小舞的語氣那麼異常的肯定。可是他們卻一點都不知道她憑什麼這麼堅決地判斷出來有人進過她的屋子。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均覺得這個傳說中的蘇小舞地確很神秘,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在心下懷疑是不是她在自己地房間設下了奇門遁甲之術。還好昨晚他們自恃身份。沒有過來做什麼手腳。不然可要吃大虧了。

  蘇小舞沒在意旁人的表情,伸手推開房門。

  屋內和她走地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區別只是桌上多了一個東西。

  「啊!那是!」眼尖地一個俠女掩唇驚呼,所有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頓時全場靜默。

  那是一張冥幣,在場地幾乎都是身懷武功之人,自然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冥幣上畫著的那個栩栩如生的青色火焰。

  蘇小舞沒有武功,眼力不行,不過她即使不用再看也知道那是什麼。

  XXOO!青焰堂不是說取消對她的追殺了嗎?

  不過她聽聞青焰堂有好幾個殺手,難道說,這次換了個人?

  她這麼想著,面不改色,連多一眼也沒有往桌上瞟去,直直朝放置包袱的櫃子走去。把手中趙清送的山茶花放在櫃子上之後,手觸到包袱的時候也瞬間停頓了一下,然後直接打開翻出一張陳舊的羊皮紙。

  居然連她的包袱都打開過了,蘇小舞心下不爽,她可是用一種特殊的打結方法系的包袱,別人動沒動過她一看就知道。不過令她更加擔心的是,她打開包袱後發現放在裡面藏寶圖並沒有消失,可見來人的目的並不是這張藏寶圖。

  蘇小舞心下一沉,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這個潛入房中的人,應該不是青焰堂派來的。青焰堂的翻她的包袱做什麼?除非是殺手改行當小偷了。

  那麼這人就是為了她懷中的這個賬本,應該是寒月堡派人私下每個人的房間都搜過了。蘇小舞重整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的轉過身,笑著說道:「喏,這就是藏寶圖的原件,你們願意看就看看吧。」

  話音未落,蘇小舞便呆了一呆,因為沒有人對她的話做出反應,一群人都圍在圓桌前,如臨大敵地看著桌上那張刺眼的冥幣。

  「你們……」蘇小舞無語,原來那張冥幣的吸引力要比她手上的藏寶圖還大。

  吳寒空轉過身,臉上一改之前的陽光笑容,充滿著堅定和憤然,道:「蘇姑娘,看來是有人想要奪去這塊藏寶圖,不惜請到青焰堂來暗殺你。」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剛想笑著說不用擔心,她和青焰堂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話還沒出口,就聽到吳寒空搶先說道:「不用怕,蘇姑娘,這裡是寒月堡的地盤,鳳堡主不會放著這件事不管的。」

  呃,他不是剛剛金盆洗手了嗎?

  「而且,就算鳳堡主不管,我們也不會讓你有分毫損傷,交給我們吧!」吳寒空甚有魄力地一拍桌子,那張娃娃臉上掛著不是很協調地熱血表情。

  蘇小舞立刻換上星星眼,有人替她衝鋒陷陣她當然不會嫌棄,越多越好啊。

  「那個,我桌子上也有張冥幣,拜託也保護下我吧……」趙清軼懶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他用摺扇挑著一張冥幣站在那裡。

  「……」

  房內的眾人甚有默契地一齊調轉過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黑風高

  是一個月黑風高夜,不過,好像比前一次的冷了許多單一人站在庭院裡,緊了緊衣襟,悠閒地打了一個哈欠。昨晚就沒怎麼睡好,今天還要熬夜吹冷風,真是倒霉啊!

  沒想到那幫少俠俠女們,一看到青焰堂的冥幣比她還激動,活像見到偶像簽名的歌迷,一個個自告奮勇地要貼身保護她。

  可是,他們也要掩飾好自己的行蹤啊?蘇小舞瞥了一眼自己周圍的環境,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小院子不大,房內房頂草叢石後藏了好多人,多看幾眼就能露餡。

  至於趙清軼那個傢伙,居然耍小王爺脾氣,半點委屈也受不得,當時便轉身而去。照他的解釋是,要找個好地方藏起來,一個人說不定更加方便。

  說實話,這個舉動倒是一點都不符合趙清軼貪生怕死的樣子。按理說他不是應該呆在人多的地方嗎?

  一陣寒風吹過,院內的幾顆松柏隨風飄搖,發出嗚嗚的聲音,更顯蕭瑟。

  蘇小舞被冷風吹得一激靈,她自從下午看到青焰堂的冥幣之後,就沒有閒下來過。吳寒空倒是一個優秀的組織委員,把這麼一個「保鏢」活動辦的有聲有色,差點就是全民總動員了。

  所以她現在難得一個人獨處,頭腦裡開始想著究竟是誰請得動青焰堂的人,來同時暗殺她和趙清軼。為何是他們兩人?

  難道真是像吳寒空所猜測的那樣,是為了她手中地這半塊藏寶圖?可是會是誰洩露了她和趙清軼要去尋寶的秘密?

  蘇小舞腦海裡不期然地浮現了慕容雲霓那張美豔絕倫地臉容。

  是啊。也只有是她了。蘇小舞不禁閉上雙眼,悠閒地靠在身後的樹幹上。雖然她不知道為何這個玄衣教的教主為何流亡在外。不過這個慕容雲霓一見她的面就問水涵光的病情,而且還把出走的事情就瞞著水涵光一人。由此可見慕容雲霓出走十有八九是要尋找治療水涵光的病。

  可是她已經告訴慕容雲霓,水涵光得地不是絕症了啊,她也沒有必要和她過不去啊?

  難道說,慕容雲霓雖然把地圖給了趙清軼,但是並不甘心本來屬於魔教的寶藏被他們找到?暗地裡請了青焰堂來解決他們?

  而且回憶第一次她和青焰堂交手的以後,翌日清晨慕容雲霓就立刻找尋了過來。理應是有所瓜葛。

  嗯嗯,那個趙清軼應該是被慕容雲霓利用的,估計被她用那個藏寶圖的另一半引誘住的。畢竟這個小王爺好像是對尋寶非常有興趣,一年前還費盡心思和財力買了那一半藏寶圖地贗品。

  蘇小舞捋清了最近紛亂的事情,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青焰堂不足為懼,今晚有這麼多人陪在她身邊。她就不信還能怎麼樣。

  最不濟,她也可以讓來人嘗嘗她被電的滋味。她攢了好多天的電流,正愁無用武之地呢。

  「蘇姑娘,一切都準備好了。」樹後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

  蘇小舞聽到吳寒空正經的話語,突然想笑。但又不好打擊人家熱情,只好配合地說道:「知道了,多謝吳少俠幫忙。」

  「此乃吾輩所為也,蘇姑娘不必掛心。青焰堂逍遙武林這麼久,也是時候讓他們吃吃苦頭了。」吳寒空義正嚴詞地低聲說道,語氣裡帶著清晰可聞的躍躍欲試。

  蘇小舞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如果來真的。誰吃苦頭還不一定呢!何為殺手?就是會不擇手段地完成任務。而這個不擇手段可不是這些江湖少俠們所能承受的。

  「那個,其實不用你們參與進來也沒關係。」蘇小舞潤了潤唇。不好意思地說道。她完全可以一個人擺平。

  吳寒空心下感動,蘇小舞果然如傳聞的那樣心地善良。「蘇姑娘,不用怕,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地!」

  蘇小舞鬱悶了,她哪裡給他錯覺說她害怕了?

  「不過,蘇姑娘你地那個朋友,寒空方才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的下落。」吳寒空沉聲說道,說完終於忍不住側過身去偷偷看著蘇小舞地表情。

  蘇小舞地名字,他自然是聽過無數回,聽說她的事情多了,難免也會在心裡猜想她究竟是什麼樣地女子。按照他已經見過武林名花的標准,蘇小舞的相貌並不能算得上是個絕頂美人。她的眼睛不如布衣山莊的傅晚歌深邃恬靜,眉毛不夠楓林夜刀的寧順琪細緻柳眉,鼻子比不過寒月堡的鳳飛飛筆挺。但是也許因為她的氣質太過於不同,所以她卻比其他美女給他的印象更加深刻。

  例如此時,在青焰堂暗殺令的壓力下,她挺直的背脊讓她看上去倔強而獨立,側臉的線條讓人輕易就看出來她絕不是那種我見猶憐的女子,天生就有種永遠不肯被任何人馴服的傲氣。

  吳寒空不禁恍惚了一下,心底其他美女的容貌漸漸模糊,只剩下眼前蘇小舞在樹下剪影。

  趙清軼那個傢伙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啊?一個人行不行啊?蘇小舞沒察覺到身後吳寒空的心思,忍不住開始擔心趙清軼起來。她抬頭看了看從烏雲內露出一角的月亮,正若隱似現地出現在天際。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在仰望天空。趙清軼用摺扇擋在臉頰處,遮住些許寒風,雙眼微瞇,欣賞著清淡月色下開得嬌豔的山茶花。

  他此時正站在白天開賞花宴的煦春園中央空地處,悠然自得。

  忽然一陣狂風吹過,各色的花瓣片片飄落,在空中隨風紛飛,煞是好看。在月色的映照下,空地上有種異乎尋常的寧靜。

  「血音,沒想到是你來。」趙清軼唇角微微勾起帶著邪氣的笑,聲音溫柔,卻又帶著些許困擾,「看來蘇蘇那邊還是血隱那個傢伙嘍?可憐啊!」

  一時也不知道他說的可憐,是指蘇小舞可憐還是血隱可憐。

  又是一陣風動樹搖,趙清軼青色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怎麼?想和我捉迷藏?」趙清軼合上摺扇,口氣裡顯出幾分興致,隨即笑了起來,「不現身也可以,告訴公子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有人委託青焰堂暗殺我?是誰?」

  趙清軼話音未落,在他身後那株最大的山茶花樹上憑空捲起巨大的漩渦,帶著數朵花瓣,劍氣呼嘯著自上而下朝趙清軼襲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青焰再現

  清軼才驚覺有人偷襲,他整個人已陷進一種近乎無可裡。那是足有十幾股奇怪的力道,部分把他扯前,部分卻直壓而來,還有幾股旋轉的力道。就像掉進下了大海怒濤洶湧多變的漩渦中,使人難以站穩施力的感覺。

  他身上的青衣和長髮隨著劍氣不規則地飄散,可是身形卻沒有半點動搖,仍然筆直地立在原地。

  一點劍芒,從漩渦的中央漸漸擴大,無堅不摧的劍氣披荊斬棘般朝他襲來。

  「鏘!」

  金鐵交擊聲在夜空中聽起來異常地刺耳,還好煦春園處在一個大水池的中央,此地又是寒月堡比較偏僻的地方,平時基本上無人看守,只是偶爾有人巡邏。

  趙清軼咬牙切齒地看著來人蒙面黑衣,只有雙眼露在外面,正毫無表情地看著他,猶如看死物一般。

  「血音,公子我沒記得給你下過這個命令,讓你來刺殺我啊?」趙清用手中的摺扇擋住血音的長劍,也止住了血音的攻勢。只不過如果蘇小舞在場的話,會意外趙清軼平時不離手的摺扇居然是用烏金製成的,看起來像是木製的而已。

  兩人相對而立,方才血音捲起的山茶花瓣在兩人周圍緩緩落下,在逐漸皎潔的月色下顯得越發猶如仙境。

  血音手中的劍芒劇盛,伴隨著令人窒息的劍氣,他冰冷得足可以讓人如墜冰窖般的聲音響起,淡淡道:「主上。您是沒下過這個命令,但是別人有花錢地。您曾經教導我們金錢至上。我這也是遵照您的命令。」

  「……」

  趙清軼以一副瀟灑自然地手法,摺扇骨端迅疾無比的點上血音攻來的劍勢,雖然毫不費力,但是血音的話實在是讓他無語。

  「主上,你還好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血音語氣冷淡地說著狀似關心的話,手中的招式卻半分不減,水銀瀉地般施展開來。

  「砰!」

  勁氣交擊。

  兩人不約而同般往後跌退。把距離拉至一丈過外。

  趙清軼注視著血音露在外面那雙彷彿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地黑瞳,良久才復張開摺扇,微微笑道:「怎麼?出夠了氣了嗎?不會真為了那麼點錢就把公子我殺了吧?」

  「鏘!」血音收劍回鞘,低頭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主上放心,屬下並沒有接下任務,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做做樣子?你做樣子給誰看?」趙清軼覺得額頭上有青筋跳動的感覺。他算是服了他了,這種外表很正經內心其實很邪惡的屬下他究竟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啊?他記得血音很早以前明明是個很正直的好青年。

  像是呼應著他的話語,一陣猛烈地狂風呼嘯而過,吹得兩人衣衫狂捲。月亮此時已經完全從烏雲背後探出頭來,清亮的月色照得空地上幾乎每朵山茶花都清晰可見,明明此時此地除了他們兩個,空無一人……

  「咳,屬下有事稟報。」

  ——————————

  蘇小舞呆看了半晌月色,才驚覺此時已經月到中天。

  吳寒空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覺地隱去了身形,庭院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呃。至少表面上是。

  無奈地嘆了口氣,蘇小舞抹抹眼睛強打起精神。靜待青焰堂的人到來。

  她始終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呢。烏雲再次掩住月亮。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蘇小舞睡眼惺忪地看著對面屋頂上準時出

  色火焰,其實說白了還是那個被人提在手中的青色燈免想著。她可能是惟一一個在接到青焰堂暗殺冥幣之後還這麼冷靜的人了。

  因為她這是第二次收到嘛!看來她還是滿受重視的,蘇小舞自嘲地笑了笑,泰然自若地注視著青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地慢慢走近她。其間有若干少俠衝上去阻止,有地連一招都沒有抵擋得住,就被來人幹淨利落地用長劍連著鞘點倒在地。

  吳寒空從樹上跳下來,閃身擋在蘇小舞身前,神情凝重地看著戰圈裡地情形。他背後背著一個長約二丈的長槍,槍頭上地紅纓穗隨風飄揚。之前他都沒有隨身帶著武器,蘇小舞曾經一度以為他就是空手御敵。

  「奇怪,為何沒有半分殺氣?這真地是青焰堂的殺手嗎?還是他已經到達了那麼高地境界?」吳寒空覺得不對勁,奇怪地說道。

  蘇小舞離開吳寒空的身後,不顧他阻攔地朝前邁了一步。這次來的人她從身形看不出來是不是血隱,不過這幫少俠的實戰經驗也太菜了,一個個下午的時候鬥志昂揚,她以為會有多厲害呢。

  「蘇姑娘,這裡太危險了,你還是進屋避一避。」吳寒空雖然覺得這個黑衣殺手奇怪,但是想起之前青焰堂的赫赫盛名,就不敢有絲毫怠慢。

  「呃,不用吧?」蘇小舞微顰秀眉,她還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用擔心寒空。」吳寒空側過頭,朝蘇小舞展開一個燦若陽光笑容。

  蘇小舞一愣,還沒來得及從這麼晃眼睛的笑容中回過神,便察覺到前方的打鬥聲隨著一個長劍落地的聲音嘎然而止。

  吳寒空和蘇小舞?聲看去,此時烏雲已過,月亮又重現天空,當空灑下月光,使得蘇小舞可以清楚的看到庭院裡的情況。

  少俠們都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躺滿在地,那個黑衣人左手仍然好端端地握著青色燈籠,燭火在不穩地跳動了幾下,又在青色的布罩地映襯下恢復光芒。

  吳寒空臉色有些凝重,來人居然用單手在頃刻之間完敗這些少俠。雖然他知道他們的武功確實是花拳繡腿,但是在數人圍攻之下,還能如此輕鬆,看來他確實小看了青焰堂的實力。

  蘇小舞在吳寒空將要上前持槍的那一剎那,輕笑出聲道:「雪人兒,好久不見,怎麼你還對小舞沒死心?」

  此時月色皎潔,可以輕易地認出來這個黑衣人就是曾經被她惡整過的血隱。

  看來血隱的武功好像真的很厲害。那麼當初被傅晚歌打得一邊倒的狀態來看,傅晚歌的武功應該算的上一等的了,至少要比這幫中看不中用的少俠強上百倍。

  血隱漸漸走近,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直到站定在離他們三步遠的距離,開口冷冷道:「我不叫雪人,我是血隱。還有,我都說了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你,已經在失敗過一次的我,當然不會再自找沒趣。」

  吳寒空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傳說中那個無往不利的青焰堂,居然曾經失手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2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0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陰差陽錯

  小舞沒注意身旁的吳寒空的表情,她聽聞血隱的話語驚奇道:「你哪裡說過啊?」

  「冥幣背面有寫啊?」血隱反而疑惑不解,看了看一地的少俠,開口道:「在下還疑惑為何你這裡守了這麼多人。」

  「呃,沒翻開看……」蘇小舞扯了扯嘴角,自從看到那個冥幣之後,就沒人敢去碰觸它。她又不是第一次看這東西了,隨手就把它扔在了垃圾筒裡。大概,已經被寒月堡打掃的家丁掃走了吧……

  「那你為何點著燈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要來取人性命的嗎?」蘇小舞嘴硬地朝他手中的燈籠努了努嘴。

  血隱冷哼一聲,道:「天黑打燈籠照明不是很正常嗎?」

  蘇小舞無語,對別人來說是很正常,但是大哥你點的這個好像是鬼火一樣的燈籠,這不是找打嗎?

  呆愣了一會兒,蘇小舞發現氣氛有些尷尬,連忙問道:「那你來做什麼?直接說好了。」

  血隱看了眼蘇小舞身邊的吳寒空,冷然道:「有旁人在不好說,你自己看吧。我們改天再談。」說罷就那麼後退著輕身而去,那一點淡藍色的燈火,很快便在屋頂後隱去。

  蘇小舞目瞪口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呢,這人就這麼走了?問題是那張冥幣她給隨手扔了啊……她要問誰去?

  「蘇姑娘,這……」她身旁的吳寒空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青焰堂曾經敗在蘇小舞手下?這條消息就算他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幾乎就要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可是剛才那個血隱說出這番話地時候,他相信不止他一個人聽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可沒有被打暈,只是被點了穴道不能動而已。

  蘇小舞嘆氣道:「吳少俠,麻煩你把各位少俠地穴道解開吧。今晚真是多謝你們了。」

  吳寒空連忙擺手稱不敢當,心裡有萬千疑問,此時也問不出口,低頭走到一旁為不能動彈的少俠們解穴。

  蘇小舞無暇解釋,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血隱究竟是為了什麼來找她。如果不是要暗殺她的話。那她還有什麼地方值得青焰堂如此重視?

  難不成還是為了那種真正的青色火焰?蘇小舞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們不是吧,居然這麼無聊?

  那邊吳寒空沒一會兒就把眾少俠救了起來,躊躇地看了蘇小舞半晌,終於走過來勉強笑道:「蘇姑娘,夜深了,我們先行告辭。」

  蘇小舞只覺得他們看她的神色有了很大的變化。心裡不知他們還會如何誤會,但是她現在已經是青焰堂唯一不能刺殺成功地人,而她又無從解釋。

  「嗯,今夜多謝你們了。」蘇小舞拱手回禮道。心想這青焰堂來的還真是時候,這下他們連藏寶圖都想不起來看了。

  吳寒空轉念一想,像是想開了什麼,立刻就恢復了之前開朗的笑容,朝蘇小舞點了點頭,釋然地轉身而去。

  蘇小舞看著他們魚貫而出,心下不禁嘆氣。這個晚上過的還有夠亂的。如果被人看到她的住處有這麼多男人深夜出入。不知道還怎麼傳呢。

  「蘇姑娘,趙公子哪裡去了?」蘇小舞正YY得開心。身旁傳來段旭溫文爾雅地聲音。

  蘇小舞一愣。轉過頭老老實實地說道:「不知道。」沒想到段旭他居然也來了,她眼角餘光發現這會兒功夫。少俠們已經全部走掉了,庭院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蘇姑娘,

  ……呃,不知道能不能告訴在下你手上的扳指,是從的?」段旭吞吞吐吐地低頭說道,目光始終未離蘇小舞左手的扳指。

  蘇小舞表面雖然冷靜如故,可是心中卻不由得一震。看來他還是認出來這個扳指了。

  「說出來也不怕段世子笑話,這個扳指是小舞在路邊攤買下的,只花了十兩銀子。」蘇小舞嫣然一笑,決定實話實說。

  段旭秀氣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個性淳樸,絕對不會懷疑別人說的是謊話,事實上蘇小舞也並沒有說謊。區別只是她並不是花錢,而是拿一個木盒換的。只是他一聽便放棄了原來的期望,大理國地傳世之寶,怎麼會被人放在街邊賣呢?想來花紋也是湊巧相似而已。

  蘇小舞鬆了口氣,如果段旭讓她摘下來看看,她就要露餡了。畢竟哪有扳指戴在手上摘不下來地?她見了段旭的表情,轉唸好奇地問道:「段世子,你是不是懷疑小舞手上地這個扳指,就是上次說地那個,你們段氏的什麼祥扳指啊?」

  段旭靦腆地一笑,道:「是在下唐突了。雲祥扳指本來是大理國傳世之寶,在送給宋國皇帝壽禮地路上被人搶走,單單丟失了這個物事。」

  蘇小舞無辜裡眨了眨眼睛,天真地問道:「很重要嗎?」廢話,她當然知道很重要,這可是開啟魔教寶藏的鑰匙啊!

  沒想到段旭居然俊臉一紅,沉默了好久才期期艾艾地說道:「這枚扳指,是傳於段氏長媳之物,這次是為了給在下迎娶、迎娶盈雪帝姬最重要的信物。尋找這枚扳指是在下遠赴中原的原因。」

  「……」蘇小舞呆立當場,原來她陰差陽錯地把人家和親信物戴在了手上。她當然知道,帝姬在宋朝是指公主的意思。

  「呃,真的很晚了,蘇姑娘早點休息吧。」段旭回過神來,才發現就單單剩下他們兩人,立刻俊臉飛紅手忙腳亂,連忙告辭。

  蘇小舞看著段旭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想笑。這世子估計就是天生不擅於和女生講話,很害羞,和某人一點都不像。

  不過,想到某人,蘇小舞才反應過來趙清軼那個傢伙已經一晚上沒見過蹤影了。這個念頭還未在腦海中消失,便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你們聊得很開心嘛!」

  「你跑到哪裡去了?」蘇小舞轉過身,看著趙清軼微微有些狼狽衣衫,心下不禁想著他不會這麼倒霉碰到青焰堂的人了吧?隨即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如果這傢伙碰到青焰堂的人,還能這麼完好無損地回來麼?

  「我幫你摘了那朵你想要的山茶花。」趙清軼溫柔一笑,從身後拿出一朵潔白似雪的山茶花,在月色下彷彿泛著瑩瑩光芒。

  蘇小舞一愣,不知道是因為這朵山茶花,還是因為他臉上那少見的溫柔笑容。



第一百三十七章 賭注

  小舞一睜開雙眼,就看到窗檯上放著的白瓷花瓶中插茶花。一朵粉白,一朵豔紅,在清晨的陽光中異常好看。

  呆愣了一會兒,蘇小舞還是捨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她側過身,用一隻手撐住臉頰歪著頭看著那兩朵山茶花,腦海裡不禁浮現昨夜趙清軼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容。

  他不會……真的是那個意思吧?

  蘇小舞眉毛中間不知不覺地打了一個結。可是這一路上也沒見過那傢伙對她有半分溫柔可言,說是欺負還貼切些。

  還是……有的男人就是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

  蘇小舞連忙搖了搖頭,趙清軼肯定是想出新的花招來看她笑話而已,她絕對不能動搖。蘇小舞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把趙清軼留在自己腦海中的影像強迫性地忘記掉。

  話說青焰堂昨天大動干戈地來找她做什麼?蘇小舞無意識地用另一隻手把玩著長髮,皺眉想著。她昨晚問趙清軼,他說他的冥幣後面什麼都沒有寫。雖然她對他報以懷疑態度,但是看他的樣子也應該沒有碰到青焰堂的人,如果碰到了,肯定不會那麼氣定神閒的出現在她面前。那青焰堂到底在搞什麼?

  要說昨晚那幫少俠對青焰堂如臨大敵的樣子,她還有些覺得小題大做。她和那次和青焰堂接觸了好多天,覺得殺手同樣是人,自己只要氣勢上不輸與他們,他們憑什麼奪走她的性命?不過說到底。她除了第一次在歧天谷親眼看到土長老被夏流陽殺死,之後就再也沒有經歷過血腥場面。始終認為自己還是生活在遊戲中。

  可是,沒有一個遊戲會玩這麼長地時間啊!蘇小舞用被子蒙上臉,鬱悶地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陣。在心裡默默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以後要記得多珍惜自己的小命。

  至於趙清軼,這個傢伙……呃,看在他送她山茶花地份上,就先不追究了。尤其不會武功的他怎麼摘到據說是最高枝頭上的山茶花。這個有待以後觀察。

  蘇小舞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最後掙紮著起床,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扶著額頭走到銅鏡前面,蘇小舞嘆了口氣。看來兩天沒睡好覺,她的身體真的受不了。

  透過不甚清晰的銅鏡。都可以看得到她眼底的黑眼圈。蘇小舞閉上眼睛用雙手輕輕地在眼圈周圍做著按摩,心想為什麼她在現代就即使連著熬夜好幾天都不會這麼累,果然還是有電腦地世界更加舒服。

  她來了古代半年,體會到混跡江湖果然壓力很大。而且在這種動輒就要生要死的地方,不打足了所有精神怎麼行呢?

  唉,早知道自己就別在瘋子帥哥面前說大話了,不讓當那個武林盟主就不當嘛,只是個遊戲而已,她當時叫什麼真啊?不過話說回來,就這麼把她往古代一丟。他還真放心她能活得好好的啊?

  真是。太不負責任了!蘇小舞越想越氣,相比之下。內心不禁對那個救了她好幾次的皇甫非墨很是感激。可惜她連面都沒見過。下次見到一定好好謝謝他。

  「蘇蘇,時間不早了。今天上午鳳飛飛大小姐拋繡球招親,不去看熱鬧嗎?」門外傳來趙清軼精神奕奕的聲音。

  蘇小舞趕緊回了一聲知道了,動作迅速地梳好頭。但是當她看到銅鏡裡的自己時又愣了一下,還記得剛來到古代地時候,她連梳頭都不會,現在已經很熟練了。而且用的一直是夏生當時給她的藍色頭繩。

  夏生那正太,不知道最近怎麼樣了。蘇小舞盤算著,就照她和趙清走到哪裡玩到那裡的龜速,能在過年之前回到峨嵋就不錯了。

  「好了,我們吃過飯就去吧。」蘇小舞梳洗好,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趙清正神采飛揚地坐在廳堂的餐桌前優雅地用著早點。

  咦?奇怪,平時他有這麼帥嗎?蘇小舞疑惑地瞇起眼睛,不爽地看著趙清軼。同樣是熬了兩個晚上,為何他看上去就這麼精神?她相反就這麼頹廢?

  還是……這傢伙為了今天的選婿活動特意打扮了一下?蘇小舞坐在他對面,用挑剔

  把他審視了一遍,發覺他確實從外表上沒有可挑的,就是他唇角的那抹得意地笑容。

  「怎麼?今天卯足了勁想要獲得鳳飛飛地青睞?」蘇小舞拿起一個包子,狀似隨意地說道。但是話剛出口,便覺得她說的這話酸味十足,連她自己都倒胃口。連忙補上一句道:「咳,當然我是為晚歌姐打抱不平。」

  趙清軼低低笑了起來,道:「青睞?得了吧!鳳飛飛地武功不知道和傅小姐地相比怎麼樣,但是那脾氣是個男人就受不了。而且聽說鳳家的意思,是想為鳳飛飛招婿入贅,本公子肯定不會委屈自己地。呵呵,這下放心了吧?蘇蘇?」

  蘇小舞看著他臉上得意洋洋地笑容,真心詛咒一會兒最好讓鳳飛飛看上他,讓他嘗嘗入贅和被人控制的滋味。

  兩人各懷鬼胎地用過早點,出了弄月小築,還是有個黃腰帶的家丁在等著他們,隨後恭敬地帶著他們朝寒月堡東北角走去。

  「蘇蘇,你說今日這招婿,誰最後能拔得頭籌?」兩人一路上無事,閒聊起來,趙清軼還是扇著他的摺扇徐徐說道。

  蘇小舞略一沉吟,搖頭道:「我看今天鳳飛飛不一定會選到如意郎君哦!」那麼倔強的一個女人,縱使昨天是給自己爺爺面子,沒有當面反駁,今天也會找回場子。

  趙清軼側過頭來瞅著蘇小舞,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笑著說道:「我不這麼認為。不如……我們打賭吧?」

  「打賭?」蘇小舞防備地看著他,「賭什麼?」

  「不賭什麼,多拿一件東西好了。」趙清軼用摺扇遮住唇,小聲說道。

  蘇小舞當然知道他是指讓他在寶藏裡多拿一件寶物,這自然不成問題。不過,「要是我贏了呢?」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場地,大約一個足球場地,可以容納上百人。從周圍擺放的兵器架來看,便知此處是寒月堡的練武場。此時已經熙熙攘攘地聚集了好多人,在場地周圍或站或坐,還真有點看足球比賽的架勢。

  「你贏了?」趙清軼像是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想不出來,這樣吧,如果蘇蘇你贏了,那我就欠你一個要求吧。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都努力滿足你。」說罷還露出一臉期待的笑容。

  蘇小舞賞了他一個白眼,「好,一言為定!」不賭白不賭。反正那寶藏現在也不是她的,也許將來也不是,拿來當虛擬賭注再劃算不過了。

  兩人正要擊掌為誓時,旁邊走過來一個藍腰帶的家丁,恭敬地低頭施禮道:「趙公子,我家小姐請您到演武場上一敘。」

  蘇小舞和趙清軼齊齊愣住,前者不可思議地問道:「趙清軼,你還真的私下和鳳大小姐有關係?」難道那晚,他真的是私會佳人去了?

  趙清軼用摺扇敲了敲手心,一臉迷茫。

  「兩位誤會了,我家小姐為了公平起見,想請所有未婚的年輕公子參加選婿,無一例外。」藍腰帶的家丁連忙解釋著。

  趙清軼失望地嘆了口氣,推辭道:「在下不會武功,想來小姐應該不會看得上在下……」

  「人家邀請你就去吧,這還增加你賭贏我的機率哦!」蘇小舞賊賊地笑著,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朝藍腰帶家丁說道:「他同意了,麻煩你帶他過去吧。」

  要看好戲啦!這趙清軼到底會不會武功,她深切希望鳳飛飛能用鞭子試出來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拋繡球

  小舞目送著不情不願的趙清軼跟著家丁走開,心裡忍個藉口是不是想讓袁不破不能推辭地參加啊?好奇地走到演武場的旁邊,站定一看,果然在場地中央的好多位少俠中,袁不破挺拔的身形甚是惹眼。

  再仔細的一個個看過去,蘇小舞驚訝地發現段旭段世子居然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之間,而後者此時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人群之中。

  有點不對勁,蘇小舞心下一沉。刀劍無眼,難道寒月堡就不怕段旭有個閃失嗎?人家可是大理的段世子啊!

  蘇小舞在觀察別人,別人也在注意到了她的到來。她立刻就感到有無數個目光猶如聚光燈一般注視在她身上,馬上覺得手足無措,只能下意識地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偶爾還聽到幾句竊竊私語傳來,例如什麼「青焰堂」啊,「失手」啊之類的,令蘇小舞立即把握到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寒空那個大嘴巴……

  蘇小舞正暗爽她終於也成為了八卦主角,就聽到不遠處喧嘩聲大振。循聲望去,才發現這場招親的主角鳳飛飛大小姐赫然已經出現了。

  這位絕色美人還是一身豔紅色勁裝,把她的身段勾勒得動人勻稱。而更因她神情倨傲,用著漠然的目光,彷彿視天下男子如無物,再配上她美豔絕倫地嬌顏,和她身後代表的家世財富,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意味。

  這才是最令眾人傾倒地地方。

  連蘇小舞都不由生出驚豔的感覺,更別提其他毫無抵抗力地少俠們了。

  這樣的女人。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才甘心呢?蘇小舞歪著頭思考著。她記得聽到過的一個分析,說如果人分三等的話。那麼一等男人娶二等女人,二等男人娶三等女人。這樣剩下的就是一等女人和三等男人。三等男人自己努力努力,就會變成二等男人甚至一等男人,照樣可以娶到老婆。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一等女人。很明顯,這鳳飛飛就是完美地一等女人。當然,傅晚歌也是。所以這些一等女人才嫁不掉。

  這也是她滿懷信心地和趙清軼打賭的原因。

  蘇小舞邊想著邊觀察著事情的進展。發現寒月堡的鳳蒼瀾和鳳莫天還有一干鳳家人也都到了。圍站在演武場的另一側。

  鳳飛飛英姿颯爽地走到演武場中心,依然不懼地面對著眾人對她的注目禮,傲然說道:「鳳飛飛今日是想選擇良人共度餘生,條件很簡單,如果誰能把我手中拋出去地繡球持在手中半刻鐘的時間,飛飛就嫁給他。」

  眾少俠聽聞此言。均相視看了看。這點並不過分,實際上他們都以為今日鳳飛飛會出不止一個難題,沒想到只是簡單的讓他們搶繡球而已。他們都是會武功之人,想必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去想怎麼樣才能漁翁得利。

  鳳飛飛的話隱含內力,所以足夠讓站在場地邊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蘇小舞聞言撇了撇嘴,這不明擺著趙清軼和段旭兩人都沒有資格了嗎?那為什麼還要他們一定上場出醜呢?

  不一會兒,場邊的婢女盈盈走過來,手中端著一個銀盤,上面用紅絲綢罩著一個球狀物體。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這個銀盤上面。因為這個竹球就即將決定鳳飛飛下半生的命運。也會改變接到這個繡球之人的命運。

  蘇小舞不禁把目光從這個銀盤上面轉到鳳飛飛絕美的玉容之上,卻意外地發現後者唇邊綻放出一抹不屑地笑容。

  有問題。蘇小舞剛剛在腦海裡浮現這三個字。就看到鳳飛飛抬起皓腕。伸手揭開婢女手中銀盤之上地紅綢布。

  待得眾人看清楚那上面是什麼物事時,均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隻鐵球。而且週身都是尖刺,單單看上去就叫人望而卻步。在場之人也瞬間明白鳳飛飛開出的這個條件其實並不簡單,能讓這個鐵球在手中停留半刻鐘地時間,還必須躲避其他競爭者地攻擊,實在是難上加難。

  鳳飛飛像是非常滿意眾人的反應,微微一笑道:「容我提醒,這個竹球上面塗滿了改良後地冰神極淵,就是說被球表面的尖刺刺傷者,將在兩個時辰之內倒地不能動彈,也就是失去了資格。而我嘛,如果看著心情不爽,會有隨時加入戰圈的可能。我的鬼哭鞭,可是寂寞了很久了。」

  眾少俠臉色再變。有些人幾乎都正在思考是否拼著手受傷,也要持著鐵球半刻鐘。現在才知道鐵球上面居然塗了麻藥,還是那種極品麻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解藥。這樣看來,就只能借助兵器利用內力黏住鐵球,可是這樣的話,又如何抵擋得住其他人的搶奪?

  難題啊,這才是真正的難題!蘇小舞放下心,知道這個鳳飛飛定然是超級不肯嫁人,所以才自己想出來的這個損招,還加了但書,說明自己隨時也可能加入搶奪的行列。這個更加重要,明顯是自己要選婿。如果拿到繡球的那人看到鳳飛飛不留情面地攻擊,估計最後也不可能不給面子放棄。

  御姐啊!蘇小舞看著鳳飛飛手拿皮鞭的架勢,心下感嘆道。目光不由得看向對面的鳳家眾人,沒有人站出來反對。雖然她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不過也可以想像他們一臉無奈的神色,想必是拗不過這個大小姐。

  「開始吧。」鳳飛飛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伸手帶上婢女遞過來的厚手套,然後把鐵繡球拿在手內,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地往天空中一拋。

  呃,之所以稱之這個球是鐵繡球,是因為這個球是鐵的也是代表著決定鳳飛飛夫婿的繡球,姑且這麼叫吧。

  鐵繡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隨後蘇小舞就看到至少四個身影同時跳起,或刀或劍,均朝鐵球搶去。在空中就已然開始互相拚鬥。

  蘇小舞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這個鐵繡球,發現少俠用劍搶到鐵繡球的時候,劍並沒有被鐵繡球壓得特別彎,看來這個鐵繡球應該是空心的。

  也對,如果是實心的,那和鉛球有什麼區別?蘇小舞偷笑了一下下。

  其他人都是隔岸觀火,打的算盤無非是養精蓄銳,等到最後再搶奪。

  蘇小舞倒不是認為這幾十位少俠全部都想娶鳳飛飛,不過比美人財富更加重要的是面子。看著先是小部分人開始的搶繡球比試,蘇小舞居然有種看著現代足球比賽的錯覺。嗯嗯,如果場邊看熱鬧的俠女們再添上點歡呼就更像了。

  差別就是他們搶的不是足球而是一個鐵繡球,而且也不是分成兩個隊,而是各自為政。

  帶刺的鐵繡球在爭搶的過程中不斷被拋上天空或滾落在地,不時就有少俠倒地麻痺,隨後就有藍腰帶的家丁衝上來把他們拖下去放在場邊。

  少俠們看到之後越發小心了,搶不到還是其次,如果被人這樣晾在太陽底下兩個時辰,也算是江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了。

  武功較次的乾脆完全避往場邊,只是礙著面子沒有跨出去那條線而已。蘇小舞看到趙清和段旭都站在場地的西南角,她的斜對面。前者悠閒地搖著摺扇,像她一般用看客的心情看戲,而後者明顯沒有他那麼好的心情,目光緊隨著鐵繡球,時而緊張時而嘆息,完全一個准球迷樣。

  「蘇姑娘,好久不見。」蘇小舞正看「球賽」看得津津有味之時,一個虛偽得令她憎惡的聲音傳來,簡直立時就想掉頭就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2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1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目的

  小舞調整好心情,轉過身風輕雲淡地笑道:「尚掌門見,一切還好?」她別過頭,果然見華山派掌門尚君誠一臉笑意地站在她身側。

  「還好。」尚君誠一捋長鬚,笑道:「老夫是過來想向蘇姑娘道個歉,上次的事情是我們不對。」

  蘇小舞一呆,內心實在是不敢相信他一句簡單的道歉就可以一筆勾銷了,而且連對不起都沒有?不過她倒是也沒有指望能看到尚君誠向她道歉。起初愣了那麼片刻之後,臉上現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說道:「尚掌門客氣了,小舞知道您的難處,不會放在心上的。」哼,她會一直放在心裡的!

  尚君誠臉上的表情雖然未變,但是心裡卻對蘇小舞甚為不滿。畢竟他是一派掌門,向他人低頭道歉的次數一隻手就可以數得過來,而這個蘇小舞的反應更是讓他大為光火,雖然理在人家那邊,但是他在習慣以資歷和身份論地位的江湖混了這麼許多年,不得不內心不爽。

  蘇小舞才不管尚君誠心裡有多麼不平衡,說完話她就轉過頭去繼續看搶鐵繡球比賽。她很早之前就幻想著如果足球場上的運動員都身懷絕世武功,那將會是一番什麼情景?今日有幸得見此盛事,自然要全程關注。

  不過明顯還沒有到白熱化的階段,少俠排名第三的吳寒空正在和友人氣氛輕鬆地閒聊,而排名第四的袁不破正一臉謙和地站在場邊。蘇小舞即使不用看都知道他正在掙扎究竟要不要去搶這個鐵繡球。其實如果袁不破自己下定決心。相信別人也不會不給面子,至少武功高地幾位少俠也不會去和他搶。

  問題就是站在她不遠處的尚蓉。

  蘇小舞分了些心神瞥了一眼尚蓉小太妹。發現她神情淒楚地緊咬下唇,一言不發。再看了看她身側說過話卻還不識趣地站在她身邊地尚君誠,蘇小舞忽然覺得這一家子人非常搞笑。

  「蘇姑娘,老夫還有件事想問一下。」尚君誠終於開口,但是語氣很是猶豫不決。

  蘇小舞目光仍然沒有離開演武場,口中回道:「尚掌門有事儘管說。」她就說嘛,尚君誠怎麼可能沒有目的就過來道歉?果然還是有事想問。不過還好過來的是圓滑的尚君誠。如果是青蓮師太或者是那個冷女人靜照,保不準當場就能吵起來。

  尚君誠整理了一下思路,試探性地問道:「蘇姑娘,老夫聽說你得到了半張慕容玄瑟的藏寶圖原件?」

  無語。蘇小舞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表面上還是有禮貌地回答道:「是的,不過這半張並不是像流言所說地從水涵光那裡得到的。而且。是江湖上早就流傳的那張。」果不出其然,還是因為藏寶圖。

  此時場中形勢再變,多個少俠加入混戰,吸引了場外所有人的注意。

  蘇小舞看著場中因為接觸到鐵刺不斷麻痺身體倒下的少俠,覺得鳳飛飛這招婿真是熱鬧不已。肯定可以算作今年江湖大事記之一,就是不知道那個江湖八卦客樂典會怎麼造謠渲染了。

  尚君誠也因為場中的形勢變化而專注地看了過去,一時也沒有再繼續說話。蘇小舞再把目光調轉,看向場外倒霉的已經出局者,發現一個個都並排躺在地上,活像一具具屍體。

  蘇小舞為自己這麼不厚道的想法汗顏了一下。隨後突然發現好像每當有少俠「陣亡」出局之後。那幾個藍腰帶的家丁上來搬運時,總是掩人耳目地在少俠的懷裡摸摸碰碰。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本來她一

  沒有察覺到。只是方才一下子混戰之間淘汰的人太多家丁難免有些動作太多餘了些。所以就被她看在眼裡。

  在找什麼?蘇小舞心裡咯?一下,在找什麼她最清楚不過了,一定是寒月堡丟失的那個賬本!她敢打賭,現在在各個人的房間裡,肯定也有家丁在挨個搜尋。估計昨天她發現有人動過她包裹的,就是因為此事。

  蘇小舞想得太入神,以至於尚君誠在她旁邊說了什麼,一點都沒有聽到。「尚掌門,搶竹球實在太精彩了,您剛才說什麼?小舞沒注意聽。」

  尚君誠捋著長鬚,忍著不滿重複道:「老夫剛才是想問,蘇姑娘你的這份藏寶圖是否是從前任丐幫幫主陸劍銘手裡得到地?」

  蘇小舞一愣,隨後才想到趙清軼和她說過,一年之前江湖上有名望地幾個人曾經主持過拍賣藏寶圖贗品的活動,那麼原件肯定也看到過,自然就知道最後由誰保管。

  可是奇怪地是傳說中不是那個匿名地人得到的藏寶圖,為何會在陸劍銘手中呢?蘇小舞一時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偏過頭,蘇小舞別有深意地笑看著尚君誠,說道:「尚掌門果然消息靈通。是不是想要看藏寶圖原件啊?小舞沒帶在身上。」

  「老夫不要看原件。」尚君誠雙眸閃過一絲精光,目光緊緊盯住蘇小舞臉上地表情,緩緩道:「在陸掌門臨終的時候,蘇姑娘果然在他身邊。那麼,他可曾留下過什麼話嗎?」

  重點原來在這裡。

  蘇小舞恍然大悟,原件?尚君誠一年前做公證的時候說不定把她拿到手的藏寶圖翻來覆去看了多少遍了,一年後的今天怎麼可能又要看呢?

  蘇小舞正在琢磨著如何對付過去,演武場上忽然爆出震天響的喝采聲。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紅衣的鳳飛飛按捺不住,正揮舞著黑色的長鞭遊走在戰圈之中。身形過後,只見一個個少俠胸前的衣衫盡破,只有少數人武功尚屬不錯,僅僅劃破了外衣。

  旁人都以為這是鳳大小姐手下留情,但是只有蘇小舞才知道,鳳飛飛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把偷賬本的賊人找出來而已。劃破外衣,這樣少俠們懷中的東西自然無所遁藏。再加上旁邊上來的藍腰帶家丁會捧上新衣,伺候眾少俠更衣,更加有機會尋找丟失的賬本。

  呃,不過鳳大小姐做的也太明顯了吧?蘇小舞看著場中央衣衫不整的眾少俠,滿臉黑線。場外也不時傳來俠女們的尖叫。原來江湖中已經開放到這種地步了嗎?

  汗,她落伍了。蘇小舞決定閉上眼睛自我檢討三秒鐘,然後立刻睜開接著看戲。一旁的尚君誠顯然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狀況,一時呆在當場。



  第一百四十章 中意還是不中意?

  飛飛御姐的本質顯露無疑,蘇小舞深切懷疑她是不是其中,而不單單是因為要尋找賬本的原因。

  「原來如此。」蘇小舞身邊的尚君誠喃喃說道。

  「什麼意思?」蘇小舞明知道是尚君誠這句話故意說出來給她聽的,就是為了挑起她的好奇心。不過她就是不爭氣,確實想知道這個華山派掌門又曉得什麼內幕。

  尚君誠見蘇小舞如他所料地提問,便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老夫確切的事情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鳳蒼瀾大壽的前一天晚上,主宅那裡遭了賊了。」

  蘇小舞呼吸頓止,機械地重複道:「賊?寒月堡居然也能遭了賊?」沒想到尚君誠消息居然這麼靈通,蘇小舞一瞬間的反應竟是懷疑他是知道她擁有賬本的,但是遲一步才想到他應該不可能知道。不過在尚君誠看來,蘇小舞的反應卻是理應如此,無論是誰知道寒月堡居然在堡主大壽的前夕,還會有賊光顧,也會都是她這樣的表情。

  尚君誠看向場中混亂的情景,笑容裡添加了一些其他的意味,「當天夜裡雖然寒月堡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動,不過老夫從別的渠道知曉,偷東西的是個年輕男子的身影。老夫還一直奇怪,為何一向發誓不嫁的鳳飛飛會拋繡球招婿,原來是要找尋是誰偷的東西。」

  蘇小舞下意識地看向趙清軼的方向,但是卻看不清他臉上地表情。他此時是應該慶幸賬本的不翼而飛。還是在思考賬本到底在哪裡丟地呢?「那丟的能是什麼?」蘇小舞見尚君誠意猶未盡地樣子,連忙接話讓他繼續發揮。沒想到這世間無論是誰都喜歡八卦。而且尚君誠明顯是能得到的情報高一等級。要不然她如果不是身陷其中,也不會知道還有這檔子事。

  「是什麼東西老夫倒不清楚。只不過寒月堡居然如此大手筆的尋找,甚至會讓鳳飛飛不顧顏面到如此地步,可見此樣東西重要至極。」尚君誠說的話中難免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讓蘇小舞輕易就把握到華山派和寒月堡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不過細想想也能理解,一個光靠教徒弟和不知道什麼營生勉強能站穩腳跟的門派,與一個鏢局出身已經發展到富豪級別地世家。肯定人生價值觀上就不能芶同。互相看笑話估計也是常有的事。

  這就是江湖啊,互相傾軋暗地裡的手腳幾乎都比得上官場裡的黑暗。利益的驅使、號令群雄的權利誘惑、絕世武功地嚮往等等,都是江湖。官場上,人們追求的都是更高的權利,希望自己高他人一等,擁有更多的財富。

清高一點的人。才想著以民為本,但是這種人從古至今都難以達到更高的頂峰。江湖中,人們嚮往的都是更加超卓的武功,希望自己能擁有控制他人生死的權利。而俠義之士,才會想著以武救人,但是雜念多了,才無法專心致志地追求武道。

  凡事不能兩全,蘇小舞一下子迷茫了,她心心唸唸的要當武林盟主,是為了要回家。可是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能有什麼能力。會讓武林中人推舉她當盟主。難道還真地要趕上什麼事。讓她危難之間救人於水火之中嗎?雖然她現在有了一定地江湖聲望,可是未必每次她都能管用啊。還有兩枚金針。她一定要合理利用。

  尚君誠見他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知道地情報都告訴蘇小舞了。而後者卻毫無反應,好像心神又沉浸在場中激烈地爭鬥中。心下對蘇小舞的不滿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尚掌門,你地愛徒搶到繡球了哦!」蘇小舞就在尚君誠無法忍受的那一刻,狀似天真地說道。

  尚君誠一愣,順著蘇小舞的視線看去,只見不知何時,場中能站立的人除了鳳飛飛之外,就只剩下袁不破、吳寒空、臥梅山莊的三劍客和兩個站在場邊的人。尚君誠仔細看去,才發現其中一個正是大理段氏的世子,另一個是和蘇小舞同來的那個趙公子。

  現在那個滿是鐵刺的鐵繡球正被袁不破用內力黏在劍背之上,略微比其他青鋒長上些許的「淬雪劍」已經被空心的鐵繡球壓得微微彎曲。

  尚君誠一臉的複雜表情,蘇小舞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掙扎究竟希不希望愛徒贏得美人歸。輸了的話掉面子,贏了的話可以娶得美人,但是寒月堡是想招婿入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小心謹慎多疑的尚君誠肯定要擔心自己一手培

  徒就這麼拱手送給別人了。

  蘇小舞用全身的力量克制自己不要笑出聲,但是唇角已經彎了起來。這就是好戲啊,她最喜歡看別人糾結來糾結去了,而且他尚君誠掙扎什麼?又不是他娶鳳飛飛,切!

  視線再次轉回到場中,蘇小舞發現這幾個人始終處於互相凝視的狀態。鳳飛飛之前有話,只要能持著鐵繡球半刻鐘的人她就下嫁。半刻鐘折合成現代的時間標準就是七八分鐘左右,他們這麼呆站著也有了兩分鐘了,難道鳳飛飛真的對袁不破看對眼了?

  吳寒空手持長槍拄地,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擺明了是湊熱鬧,看鳳飛飛自己的選擇。臥梅山莊的三賤客更加是不敢輕舉妄動,萬一鳳飛飛看中的就是袁不破,他們豈不是要得罪兩大勢力?

  至於段旭和趙清軼,兩人無事一身輕自然閒閒看戲。

  時間又過去兩分鐘,這兩分鐘過的非常慢,慢到連場外的眾人都認為鳳飛飛借此機會就要決定佳婿了,慢到連袁不破臉上都有了些許不自然。

  蘇小舞看著他的表情都想笑,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那顆鐵竹球是無意間飛到袁不破的那個方向,他出於禮貌不想鐵繡球落地,所以出劍接住。但是等他抬起頭時,發現居然沒有人敢從他的手裡搶走,而且場中的人也所剩無幾,袁不破想趁人不備地拋出去的計劃徹底泡湯,又礙著鳳飛飛的面子不能主動不要這個鐵繡球,才造成現在的這個僵局。

  好玩啊!蘇小舞都想笑倒在地,尤其她深知袁不破的性情並不是他表面上的那樣謙和,內心不知道會是怎麼個想法呢。

  又過了一分鐘,鳳飛飛終於一甩長鞭,瀟灑一笑道:「終於輪到袁少俠了,等飛飛解決了其他無關之人,再來討教一二。」她邊說邊身形立動,話音還未消散在空中時,她一個閃身便出現在趙清軼和段旭的面前,想必是想用鞭子把兩人驅趕出局。

  蘇小舞立刻收起笑容,關心地略微傾身向前,想更仔細地看著趙清究竟有什麼反應。

  鳳飛飛長鞭一起一落幾乎同時劃過趙清軼和段旭的胸前,趙清軼像是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向後跌去,恰恰錯過了鳳飛飛的長鞭,但是鬼哭鞭帶起的勁風仍然是劃破了他的外衫。

  而段旭直接就沒有反應過來,驚得只能瞪大雙眼,嘩啦啦地懷裡的東西掉落一地,都是些瑣碎物事。

  鳳飛飛甩出去的長鞭藉著慣性服服帖帖地纏繞在她的小手臂上,隨後她落落大方地朝兩人一笑,脆聲加了一句:「對不起。」她雖然只是劃破了趙清軼的外衫,但是她也能通過鞭梢感覺得到他懷中並沒有賬本的觸感。

  趙清軼大後退一步,勉強站穩,但是面色卻立刻鐵青。段旭則顧不得生氣,連忙蹲下身把東西撿好。旁邊過來兩個藍腰帶的家丁,手上拿著衣服請兩人去更衣。場邊眾人雖覺得鳳飛飛此舉有些稍欠妥當,但是由於她一向不講理的聲名在外,加之寒月堡的家丁態度十分之好,也就笑過就罷,專心看戲。

  一旁的蘇小舞眨了眨眼睛,趙清軼和段旭的兩種反應都很正常,都是不會武功之人所能做出的反應。她根本不能判斷趙某人是不是假裝的。

  不過,這下更好玩了。蘇小舞興致盎然,看著鳳大美人轉過頭美目注視著場中的幾人。從蘇小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朱唇彎得愈發厲害。

  呵呵,看來鳳大小姐認為偷走賬本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在場中剩下的這五人之中,好戲要開鑼啦!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玉良緣

  飛飛讓趙清軼和段旭出局的時間,總共不超過一分鐘竹球在袁不破的劍脊上已經停留了近六分鐘,袁不破臉上的表情都已經微微變形了。

  蘇小舞覺得鳳飛飛肯定不會放任這樣下去,不過心裡還是難免為她捏了把冷汗。這些江湖人怎麼就喜歡鋌而走險呢?不到最後就不出手,就不怕失手啊?這一失手,一生就這麼定了啊!她可是知道江湖人另一個可愛的性格就是一言九鼎,當然不包括邪派人物。

  只見鳳飛飛胸有成竹地一笑,纏繞著數圈鬼哭鞭的右臂向上揚起。也不見她如何動作,鞭梢便好似有了生命一般,自動解開盤旋的狀態,朝袁不破的方向極速攻去。

  在袁不破眼中,鳳飛飛嬌美的容顏方纔還衝他綻放著動人的微笑,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鋪天蓋地的鞭影便像驟雨狂風般向他罩來。

  袁不破見到如此凶險的鞭法,反而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鳳飛飛對他出手本來就是他剛才一直祈求的事,他雖然來參加這個招婿活動,但是絕對沒有想要娶鳳飛飛的想法。雖然後者代表著的是美人與財富,是大多數男人的夢想,可是他承受不起。也許之前關於鳳飛飛的脾氣,他聽到的都是江湖傳言,但是今天他自己親眼所見,哪有女人能像鳳飛飛那樣面不改色地劃破一個個男人的衣服?

  也許,某個人也可以……另一張嬌顏閃過袁不破的腦海。就這麼一個閃神,鳳飛飛地鞭子便已經捲走了鐵球。

  袁不破心下鬆了一口氣。正想收劍說兩句客套話,結束這場鬧劇,便看到鳳飛飛並沒有顧著鐵球,任憑它飛往半空中,而鞭梢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直奔他地胸前而來。

  感到熱辣的氣勁朝他迫面壓來,袁不破再壓抑自己的本性也難免動了真火。鳳飛飛實在欺人太甚。難道必須把他的衣服也劃破了才罷休嗎?

  袁不破腳踏奇步,片刻間便閃到鳳飛飛的左側,右手持著的淬雪劍隨著他的步伐變速朝鳳飛飛雪白地脖頸劃去。他此招當然沒有用多少內力,只是攻鳳飛飛必救之處而已,也在暗示她適可而止。

  鳳飛飛不慌不忙,素手輕輕一揚。層層鞭圈在嬌軀前幻起,變成一個無形的盾牌,也擋住了袁不破的攻勢。

  鞭圈所帶起的勁氣斂而不放,但是偏偏卻隱聞勁氣爆響之聲,可見鳳飛飛的武功已經到了大成之境。一條鬼哭鞭已經變成了她右手的延伸,讓長鞭能聽她地指揮,鞭隨心動,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霎時間,袁不破眼前儘是鞭風鬼影,一時間竟看不清那條才是真的。

  袁不破畢竟是出道已久。初時的一愣神之後。便收斂心神,刺向鳳飛飛的幻出的十多個鞭圈中心。勢要破了她的鬼哭鞭法。

  鳳飛飛唇角逸出一絲早就有所預料的笑意。顯然是對自己的鞭法大有信心。

  而淬雪劍卻有若一道閃電般劃破鳳飛飛的鞭影,直刺在鬼哭鞭最末地鞭梢上。準確得讓人難以置信。

  「啪!」

  劍鞭交擊,發出一聲清脆地激響。鬼哭鞭由於在運動中被迫停止下來,立刻生起不斷擴大的波浪紋樣,詭異非常。最後傳到鳳飛飛地右手,她地嬌軀亦向後微晃了一下,俏臉掠過一抹豔紅。

  反觀袁不破則是俊臉現出一絲笑意,顯然是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鳳飛飛美目閃過異芒,立刻站定。素手微微一抖,鬼哭鞭便隨著她地手勢,風馳電掣般轉了三個圈。

  長鞭以普通人難以看清楚的高速度,螺旋形地前進,順勢繞上袁不破手中的淬雪劍,就若一條有了生命,向袁不破極速而去的惡蛇。

  袁不破臉上首次出現了凝重的神色,身形急退,可是快不過鳳飛飛糾纏而上的鬼哭鞭,一下子淬雪劍就被纏了個結實。

  兩人互相往自己的方向運用內力,可是就這麼僵持在當場,誰都不能動彈一步。

  他們兩人這幾下過招,電光火石,而此時被鳳飛飛忽略的鐵繡球才開始從半空中往下跌落。

  在場的眾人皆屏住呼吸,全場靜默。

  場邊的蘇小舞看得大呼過癮,雖然她大部分都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那種高手過招勢均力敵的氣場實在是讓她折服。

  不過,細看看,兩人還是蠻配的嘛,蘇小舞嘿嘿一笑。他們無論從外貌武功家世來說都很門當戶對,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今天應該不會變成這樣。這一對金童玉女恐怕結不成金玉良緣了。蘇小舞心裡癢癢的,她就想到尚君誠那個看不起寒月堡的老頭,如果親眼看到自己的徒弟被迫娶了鳳飛飛時,那該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不過兩人別不打不相識,反而培養出來感情了。蘇小舞瞇著眼睛看了半天,發現兩人一直是一動不動,純以眼神交流。但是表情都很嚴肅,應該是在比較內力。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金鐵交擊的聲音,蘇小舞索性把視線調往鐵繡球的那邊。

  ?聲看去,只見臥梅山莊的三賤客成一前兩後,三柄長劍生出品字形三朵劍花朝鐵繡球再次飛起的路線行進,而手持長槍的吳寒空自然不能看著他們漁翁得利,也飛身而上。

  蘇小舞就當看武俠電視劇那樣看著臥梅山莊的三賤客好像三人擺一個劍陣,而吳寒空用一桿長槍瀟灑自如地以一敵三,遊刃有餘。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上帶著的是燦如陽光的笑容,顯得更加引人注目,場邊上幾乎一半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啊啊,不愧是江湖少俠榜排名第三的,武功也不俗。估計昨晚對上血隱的話,誰嬴誰輸也未可知。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不厚道地想像兩人如果拚鬥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但是此時場中,三賤客就仗著人數的優勢,互相傳球,也不知道吳寒空是真的搶不到球還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只是在保證鐵繡球不落在他們手中。

  看來吳寒空也不想當這個寒月堡的大女婿啊!蘇小舞看得都有些累了,她還真在考慮要不要搬個椅子坐在場邊好好欣賞。

  「看戲很輕鬆嘛!」一個隱含怒意地聲音從蘇小舞身邊傳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1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二章 鐵球定情

  ?尚老頭也不是這個聲音啊?蘇小舞好奇地偏過頭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尚君誠已經走開了,現在站在他位置上的就是剛剛換過衣服的趙清軼,跟在後者身側的是低頭不知道想什麼的段旭,衣服自然也是換了新的。

  尚老頭不是有話想問她嗎?不想知道陸劍銘臨死前都對她說了什麼了嗎?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她還想忽悠忽悠尚老頭呢!無趣,居然就這麼走了。

  蘇小舞回過神,才發現身邊的趙清軼換了一身月牙白的外衣,不同於平時的青色裝束,但是又別有一番俊逸。「祝賀趙公子堅持到最後才出局哦,真是厲害!」蘇小舞幸災樂禍地笑著。

  奇怪,為何他一直在穿青色的衣衫?蘇小舞想到此處,覺得有問題,可是卻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不免一時愣神。

  趙清軼卻懶得理她,冷哼一聲,搖著摺扇臉偏向另一側。

  蘇小舞被他難得生氣的表情弄得一呆,心想難道這趙清軼真的是普通的小王爺?這點王爺脾氣還真有那麼點氣勢。

  不過,他生什麼脾氣啊?要不是他偷了賬本,其他人能受此羞辱嗎?他一個罪魁禍首在這裡裝什麼?蘇小舞轉念一想,越想就越覺得這人演戲的功力一流,若不是她肯定自己懷中的賬本就是從他那裡得到的,只怕也會被他騙了。

  蘇小舞連忙端正態度,心下越發對趙清軼的懷疑程度成等比級數劇增。正打算試著練練用眼神殺死他地招數。她便看到趙清俊臉忽然間神色一變,轉頭驚慌失措地向她看來。還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朝他地方向拽去。

  蘇小舞內心正在對他暗地裡鄙視,還以為他居然會讀心術知道了她心下所想,反射性地掙開他的手,隨後便聽到迎面的破風聲急促響起。蘇小舞連忙看去,才駭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顆鐵繡球居然以超高的速度朝她直線砸來,眼看就要欺到胸前。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蘇小舞一慌。更加不知道怎麼辦了。她因為方才拒絕了趙清軼的援手,本來就站立不穩,更加沒有辦法朝旁邊躲去。

  眼看著鐵繡球發出越來越駭人的聲響,朝她胸口而來,蘇小舞抱著能減緩一點就是一點的想法,伸出雙手擬造出來一個磁場。

  她剛剛抬起雙手。鐵竹球就已經當胸襲來,帶起地勁風颳得她長髮向後四散飛起。蘇小舞只感到一陣令人窒息的壓力,然後就是猶如一個大鎚朝她胸口砸來的痛感,身形不禁一晃。

  伸出右手擋在胸前,蘇小舞一個太極畫圓,順著鐵球的來勢打了幾招漂亮的太極拳。

  本來太極的有幾個招式就是猶如手中虛抱著一個球,沒想到被蘇小舞拿來對付真地鐵球了。

  蘇小舞連忙加速催動手中的電磁轉換力度,生怕差了一點就被鐵繡球當場砸到。心中暗罵吳寒空廢物,居然連一個小小的鐵繡球都控制不住,而且誰都不砸偏偏往她的這個方向砸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品問題?

  蘇小舞手中的磁場盡她平生所能地加大力度。想著哪怕多拖幾秒鐘,就會有人來救她了。畢竟她現在是毫無武功嘛!

  心中這麼想著。蘇小舞卻發現她手中的鐵繡球除了最開始難以控制,之後好像就聽隨了她的意思一般。滴溜溜地在她兩手之間的位置,凌空快速地自轉個不停,去勢全部都化解在磁場中。到最後她都不用使出太極,站在當場便虛空抱著這個鐵繡球。

  也許是這個鐵繡球空心的特質,磁場產生地作用力互相抵消,只餘下最開始地一點力道,而慣性地在她雙手中央自轉,由於是距離兩手各有一段距離,不怕鐵繡球上面的尖刺撞到她地手。

  蘇小舞盯著看了好久,直到確定鐵繡球暫時不會突然發力朝她撞過來之後,輕舒了一口氣,心裡得意自己一個人居然就能搞定。但是隨後便想到為何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人來救她,鬱悶地抬起頭,意外地發現所有人都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瞪大著雙眼目不轉睛地朝她手中猶自轉動不停地鐵繡球看來。

  尤其以她身邊的趙清軼表情最為誇張,也可能是因為他離她最近的緣故,幾乎都可以看到她的手心不時閃現幾條淡藍色的電火花,還有可以聽到幾聲輕微地?啪聲。

  這分明是內力運行到極致的表現,趙清軼心裡即便再認為蘇小舞不會武功,也不能不正視他親眼所見。但是他私下曾把過她的脈,明顯是毫無內力。

  難道蘇小舞的武功已經臻至化境?控制真氣的功力已經收放自如?趙清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面部的表情。

  其他人的表情也相差無幾。傳言不是說蘇小舞的武功已經全失嗎?

  隨即有些人便自動解釋為黃泉先生出神入化的武功自然有辦法恢復內力。只是,眼前的這個情景有點太駭人了,即使是一些武林名宿也自認無法這麼輕易地就化解了鐵繡球的攻勢,更別提用內力把鐵繡球凌空控制在手心,這簡直可以稱得上神乎其技。

  蘇小舞在眾人的注視下呆愣了好久,久到她覺得手中轉動的鐵繡球越來越沉越來越難以控制的時候,想清清嗓子,問下誰能幫她接過這個鐵竹球。

  「爹爹!」

  蘇小舞剛剛動了動唇,還未等發出聲音時,一個清脆的喊聲搶先從場中傳來。蘇小舞別過頭看去,只見不知道何時,袁不破和鳳飛飛糾纏在一起的鞭劍已經分開,而後者正目光爍爍地看著蘇小舞,和她手中猶自轉動不停的鐵繡球。

  蘇小舞接觸到鳳飛飛美目流轉的異芒,忽然間不知道為什麼後脊一涼,一股冷氣從腳底直竄腦後,覺得自己像是被老鷹盯上的獵物一樣。

  直覺的不妙,但是蘇小舞卻只能毫無辦法地看著鳳飛飛的紅唇一開一合,耳朵裡聽到她華麗的聲音緩緩說道:「半刻鐘到了。爹爹,我決定嫁給她了!」然後素手一揚,纖纖玉指準確無誤地指向蘇小舞。

  「咚!」

  蘇小舞手中的鐵繡球終於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面具

  小舞睜開眼睛,就是搖搖晃晃的車廂頂,讓她不習慣睛。

  哦,想起來了,她自從接到那個鐵繡球之後,鳳飛飛說什麼也不放棄想要嫁給她的念頭,像是鐵了心的要信守承諾。

  淚,她可不想當成鳳飛飛大小姐的擋箭牌啊,不想嫁人就直說嘛!為什麼偏偏要拽著她一同下水?要找也要找個合理點的吧?她一個女人,能娶另一個女人嗎?害得她忍受眾人同情或看好戲的眼神,還有那個鳳蒼瀾鳳老頭足以殺死人的目光。

  所以她和趙清軼一商量,昨晚連夜跑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鳳蒼瀾故意放水,他們兩人暢通無阻地混在其他客人中離開了寒月堡。

  蘇小舞打了一個哈欠,看著慢慢消散在空氣中的哈氣,感到天氣驟然變冷,更加不想起身,閉上眼睛開始自己偷著樂。

  估計,袁不破、吳寒空和臥梅山莊三賤客的回家之路可是不好走了。因為在鳳飛飛的招婿活動中,只有這五個人沒有被證明是清白的,沒有洗清偷竊賬本的嫌疑,寒月堡肯定會全力追蹤。

  其實寒月堡丟失的那個賬本正好好的躺在她的懷裡。蘇小舞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了聲來。

  「夢見什麼樂?笑得這麼開心?」馬車停了下來,趙清軼挑開車廂簾布,鑽進車廂,也帶進來陣陣寒氣。

  「好冷。」蘇小舞不滿地皺起秀眉,又往棉被裡縮了縮。連下巴都藏在棉被裡面了,只留下鼻子以上的部分露在外面。雙眼像是防著犯人一般盯著趙清軼。

  「是很冷啊。蘇蘇,起來吃點熱包子吧,剛才路過一家小鎮買地,一直在暖爐上熱著。」趙清不和她一般見識,好脾氣地說道。

  奇怪,他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蘇小舞不禁內心警惕,卻抵擋不住肉包子的誘惑。裹著棉被坐了起來。

  蘇小舞看了看趙清軼手中遞過來地包子,反射性地一張嘴,示意他餵她。

  趙清軼唇角微微一笑,熱乎的包子往她口中一送。

  蘇小舞愣了一下,連吃飯有人伺候,只需要動下嘴就可以了。天啊。這不是奼女的最高夢想嗎?正感動地使勁咬下去,眼角餘光突然發現趙清軼雙眸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糟了,又上當了!蘇小舞心裡剛浮現這個念頭,可是身體卻早先一步。

  「嗚!!!」靠!他這個小人!居然真的把包子抽走了!

  「啊!蘇蘇,這包子太燙了,我幫你吹吹。哎呀,怎麼這麼心急?你看,咬到舌頭了吧?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蘇小舞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只能用眼神來殺死他。

  「別生氣,來。這回給你吃。」趙清笑得異常誠懇。又把包子遞了過去,可是這次蘇小舞說什麼也不肯上當。豁出去從棉被裡伸出一隻手一把奪過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不時好像是碰到傷處。齜牙咧嘴一番,然後抬頭朝他的方向看來,用眼神射來幾個飛刀。

  趙清軼越看越有趣,同時心裡也在暗自警惕,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這麼長久地興趣。和他接觸的女子裡面,一般人自然不用再提,他只要一眼看過去,便能知道這個女人接近他想要得到的是什麼。就連慕容雲霓,他也是知道她別有所求之後就覺得無趣了。

  可是這個蘇小舞……趙清軼回想著慕容雲霓曾經有次開玩笑的和他提起過,好像說收到情報,蘇小舞的目標是當武林盟主。

  當時他還因為這件事笑了好久,自然不當成一回事。這時候想起來,依然覺得荒謬可笑。姑且算這個情報是真的,可是現在蘇小舞做地哪件事是朝這個方向努力的?

  據他所知,在歧天谷她完全有機會可以把武林正道的九大派控制在手中,即使不是用藥控制住,武林正道也會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而她居然還能被人說成是罪魁禍首,害他這個真正的始作俑者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還有在丐幫,如果她在龍驚戟剛剛繼任幫主之位的時候留下來,後者失去了象徵著幫主信物

  棒,丐幫形勢多變數,極有可能可以渾水摸魚。沒;拍拍屁股走人了,害他想要繼續布的局都全部浪費。

  他還真是看不出來這蘇小舞有什麼覺悟,是要當武林盟主啊。還有昨天在寒月堡的事,如果她不是避瘟神一般避著鳳飛飛,反而利用後者不想嫁人的把柄來取得寒月堡地勢力,真地是易如反掌啊!

  趙清軼手中仍然拿著那把摺扇,不嫌冷地扇了幾下。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對著熱包子心滿意足地蘇小舞,趙清軼心下不禁反省,為什麼這些好事都沒落在他頭上?反而是完全浪費在了這女人身上?如果是他……

  不過他還真是看不透這個蘇小舞,從她昨天舉手之間便能那樣輕易地控制住鐵繡球而看,果然是身懷絕世武功麼?那麼,那天他懷中地賬本不翼而飛,她果然也是脫不了關係麼?

  這邊趙清軼漫不經心地思考著,蘇小舞那邊也同樣在內心分析著。

  她去了這趟寒月堡,得到了一個不明不白的賬本,她手裡有地藏寶圖原件的消息被別人知道了,青焰堂不明不白地追殺令,尚君誠尚老頭心裡有鬼……哦,還有鳳飛飛鳳大小姐的「芳心」。

  果然很亂。蘇小舞一想頭就疼,一著急就碰到舌頭上的傷,又不滿地朝趙清軼怒目而視。都怪他!一切都是從碰到他開始!

  是啊,好像一切事情都是從碰到他,才開始不對勁的。蘇小舞愣了一下,開始回想,雖然和他在一起同行的時間不久,但是她卻感到他好像很瞭解她的樣子。有些事她剛剛說出一半,他眼中就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光芒,隨後便是一直公式化的笑容,像是面具一般罩在臉上。

  「蘇蘇。」趙清清了清嗓,開口打破車廂內不正常的平靜。

  「什麼事?」蘇小舞口齒不清地問道,內心唾棄自己好像越來越習慣這個稱呼了。人的習慣真是可怕,她現在居然連寒毛也懶得起立站隊了。

  趙清軼自然地拿出手絹,伸出手把蘇小舞唇邊的油膩擦乾淨。而後者卻在懷疑他又有什麼新詭計,在狹小的車廂內避無可避,只能僵直身子,任他擦拭她的唇角。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可愛的樣子,緩緩揚起嘴角,拖長了語調道:「蘇蘇,我們按照原計劃,陸路到江陵。之後乘船入蜀,可好?」

  他淡淡地笑著,一臉溫和。

  可是蘇小舞看著趙清軼的表情,本來因為他的舉動而產生的一點羞澀全然褪去,止不住的渾身發冷,好半晌才低垂眼簾,點了點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陵

  時趙清軼莫名其妙的表情這幾天不斷在蘇小舞腦海裡他就又變成了以前那個陰陽怪氣的趙清軼,速度快得幾乎讓她以為自己眼花。

  可是她一萬分地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可是他當時說的話並無異樣,是他們早就訂好的計劃。還是他不小心在話語中洩露了一絲絲原來的面目?

  蘇小舞在內心已經認定趙清軼絕對是身懷武功,是個絕對不簡單的人。至於他在鳳飛飛鬼哭鞭向他掃來那一剎那表現出來的樣子,換做誰都能裝。而且他要比別人更清楚鳳飛飛此舉是什麼意思,這個奸詐的小王爺,她總有一天會揪出他的小辮子來。

  不過,她懷中的賬本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往來帳薄啊?蘇小舞趁著趕路無聊的時候,慢慢地細細地想著。身為皇族人士,不是替皇上辦事就是想要篡權。但是從寒月堡賬本丟失之後的反應來看,後者有陰謀的可能性更大些。

  寒月堡是以鏢局起家,難道是私下接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押送活?例如兵器……

  蘇小舞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但是問題是為什麼這麼危險的間諜工作要讓一個王爺來親自做。朝中無人了嗎?還是趙清軼本身就有私心?

  日子就在蘇小舞胡思亂想中飛速度過,不久兩人便來到了江陵城。

  江陵,位於長江中游北岸、荊江西岸。附近並無高山,盡為陵阜。故名江陵。蘇小舞知道此處就是著名的荊州,春秋戰國時期就是楚國地官地和楚王的行宮。乃古代楚文化地發源地。在那個時期便已經是中原南方最大最繁華的都會。

  江陵有六座城門,最著名的是通往大江的大南門,門外就是碼頭。為減輕大南門的交通堵塞,又於近荊江處開有小南門。

  蘇小舞和趙清軼本意就是要尋渡船入蜀,所以直奔碼頭而去。江陵雖然是長江北岸,但是已經有了江南水鄉的特色,街道與河道平行。臨河處以條石駁岸。一邊是青磚瓦屋,人來車往,一邊是垂柳石橋,流水輕舟。相映成趣的濃郁風情讓已經被馬車折磨得心情鬱悶地蘇小舞立刻恢復了精神,可是當看到碼頭上擠滿的人,立刻便垮下臉。

  趙清軼把馬車隨手轉賣給了路邊的行人。換了幾貫銀子。蘇小舞撇了撇嘴,微微表達了下看不慣的心情,然後便皺了皺秀眉,看著碼頭上可以媲美中國春運的景象——她左算右算,忘記考慮到快過年了,這船票肯定相當搶手。

  「咦?為何這次不說我隨手糟蹋東西?」趙清軼接過銀票數都不數就揣進懷中,有些奇怪蘇小舞今天沒有教育他。一路上他的耳朵可是沒有少受折磨。

  蘇小舞翻翻白眼,他自己賣自己地東西她管什麼?他貴為小王爺,要是真在乎那麼點錢,她倒要懷疑他會不會是假冒的了。平常那是無聊。教育教育他就當打發時間了。而且和他拌嘴也是挺有意思的。

  「楚小王爺……」蘇小舞眼眸一轉,忽然聲音一變。轉為異常的柔和動人。用溫柔得可以滴出水的聲音喚道。

  趙清軼一個激靈,如臨大敵地低頭看著蘇小舞。寒道:「什麼事?」不能不怪他這樣的反應,他可是頭一次看到蘇小舞這個樣子,難免有些不適應。

  「小王爺,能不能,動用一點點你的特權,弄到入蜀的船票啊?最好還是位置好一點的。」蘇小舞看到那可怕的人潮,想到入蜀那將近要十幾天地行程,不禁看向趙清軼地眼神更加祈求了一些。

  趙清軼忍俊不禁地一笑,拿摺扇敲了敲蘇小舞的額頭,道:「站在這裡等著。」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青色地身影幾下便沒入人群中,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得意地笑了笑。果然有時候學學傅晚歌地講話聲,也很管用。雖然比晚歌姐差了很多,不過對付趙清軼夠用了。

  不過,蘇小舞摸了摸被他摺扇點到的額角,唇角越發上揚。方纔她明顯感覺到接觸到地是一片冰涼,如果是木質的摺扇,定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心中越發肯定了趙清軼就是在扮豬吃老虎,蘇小舞現在想找出趙清到底會不會武功的念頭更加強烈了。如果當時他會武功,為何鐵繡球襲來的時候並沒有出手救她?就算是一開始她拒絕了他的幫助,那麼他也完全有

  解危勢啊?

  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蘇小舞自己替他解釋為不想在眾人面前顯露武功,怕惹上賬本的責任。

  奇怪,蘇小舞抬頭望瞭望烏雲密佈的天空,忽然間內心也是一片迷茫。她最近是不是全身心都掛在了趙清軼身上?無論做什麼想什麼,都是和他有關。

  不對勁,這個趨勢要控制住。蘇小舞握拳下定決心,她不能這樣下去,她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要朝著武林盟主的位置繼續努力。

  「蘇蘇,走吧,弄好了。」蘇小舞剛剛還在發誓,趙清軼那可惡的聲音便從她身旁傳來。

  「哦。」某人很沒骨氣地悄悄鬆開剛才發誓的拳頭,低頭乖乖應道。

  蘇小舞看到趙清軼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四五十歲的男人,一身灰衣精神抖擻,皮膚黝黑一看便是經常由風吹日曬造成的。趙清軼也沒有多加介紹,只是說這人叫錢伯,便帶著蘇小舞在人群中穿梭。雖然人潮洶湧,但是很多人見到錢伯之後便自動讓開路,所以他們很輕鬆的便到了碼頭,在一艘巨舶面前停住腳步。

  說是巨舶,其實還是因為和碼頭上其他船隻相比,這艘兩層結構的船顯得異常鶴立雞群。而且比起附近的船隻這裡的船客更加多些,看來是馬上就要起航的。

  蘇小舞仰起頭,從她現在這角度看去,這艘船造型古樸中透著華麗,甚有宏偉的感覺,船身竟長達一百餘尺。甲板上的船艙共有兩層,三十多個艙窗,上上下下的都是船客,男女老幼人聲鼎沸。

  乍看上去,這艘船好像是和別的船沒有什麼不同。但是蘇小舞注意到,這艘船底尖船面闊,兼且首昂尾聳,吃水深,利於涉洋破浪,並不像是只單單在大江裡航行的江船。更加上桅帆足足有五張,也許就是這樣才能在逆水行舟。

  錢伯率先登上巨舶,趙清軼和蘇小舞緊隨其後。蘇小舞不失時機地輕笑道:「小王爺出馬果然不同凡響,這麼快就搞定了。」對於寵物要時常給予獎勵,嗯,此條同樣也適用於趙清軼同志。

  趙清軼對蘇小舞的拍馬屁自然很是受用,輕聲道:「錢伯是長江幫的人,這長江航運只是有限的幾個幫派分江段控制,想要弄個床鋪亦不是有錢便能辦到的事。這條巨鯨號是長江幫最好的一艘船。」

  蘇小舞瞭解地點點頭,這她相當理解,要知道這和在現代春運的時候買火車臥鋪票一樣。那還是國家經營呢,在古代交通更加緊俏,這是塊肥肉啊!不結幫成派的,根本無法做下去。

  錢伯領著兩人停在第二層最裡間的船艙門前,推開門,拱手說道:「只剩下一個房間了,兩位可否將就一下?」

  蘇小舞看出來錢伯的言語之間夾雜著對趙清軼的恭敬,心想他定然是透露了他的身份,要不然怎麼弄來這麼好的位置?還是單獨一個房間內兩張床鋪,裡面用具一應俱全,佈置華麗奢侈,一看就是為貴賓特意留出來的。

  趙清軼並不答話,只是拿眼看著蘇小舞,等著她的意思。

  「當然可以。」蘇小舞出乎趙清軼的意料,輕而易舉便笑瞇瞇地答應了。開玩笑!這麼好的條件,她當然不能放過,沒聽見只剩下這麼一個房間了麼?人家是看在趙清軼的面子上才給他們的,如果她不同意,難道去睡下層通鋪或者硬座啊?

  至於同房……她和趙清軼都一路走來這麼久了,沒見他有什麼不良企圖,應該沒問題。更何況裡面還是兩張床。

  「我……我不同意!」

  趙清軼正想一點頭回覆錢伯,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強撐著勇氣開口的男聲。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3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偶遇

  小舞一愣,她都沒說不同意呢,怎麼還有人搶著說?音好像很耳熟,應該是不久之前就聽到過的。

  回過頭好奇地循聲望去,只見前面的一個船艙門口同樣是站了三個人。一個類似於錢伯一樣一身灰衣打扮的船夥計,一個一身月牙白長衫的俊秀書生,另一個是身穿火紅勁裝一名女子,腰纏黑色長鞭,更顯得她腰肢纖細,亭亭玉立。

  這樣一對男女,本來是應該看上去就令人賞心悅目的配對,但是蘇小舞只看了一眼便瞬間垮下臉。

  因為他們就是段旭段大世子和鳳飛飛鳳大小姐。打死蘇小舞也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是結伴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看樣子也是要在船上訂了位置,但是需要兩人住在同一個房間。段旭方才說的話,顯然就是因為不同意這個意見。

  咦?正好,趙清軼和她是一男一女,他們也是一男一女,不如換一下,不久皆大歡喜了?蘇小舞動了動唇,剛想開口喚段旭的名字,就發現鳳飛飛偏過頭向他們這個方向看來,俏臉上滿是驚喜。

  寒。

  蘇小舞本來都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受不了鳳飛飛看她的那種眼神,像是找到替死鬼一樣……

  「我有點不舒服,先進去了。」蘇小舞低聲和趙清軼說了一聲,朝段旭和鳳飛飛歉然地笑了笑,扶著額頭走進船艙。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信任趙清軼,反正交給他搞定吧。

  但是想歸想。蘇小舞進了船艙後還是躲在門後,想聽聽趙清軼怎麼處理此事。

  「趙公子?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們。」門外傳來段旭欣喜地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是走到了門外。

  「是啊,人生何處不相逢。」趙清軼話語裡帶著別有深意的笑音。

  「為什麼你和小舞同行?」接下來就是鳳飛飛相當不客氣地質問,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和不得到合理地回答不罷休的意味。

  「在下想去峨嵋派,看看碧潭飄雪的原產地,然後打算以後都在峨嵋進茶葉賣賣。」趙清不緊不慢地說著,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套好的話。

  「哦。這樣啊。」鳳飛飛語氣稍微有所緩和,略一停頓之後開口道,「看趙公子能在這種季節能訂到這麼好的艙位,看來來頭也是不小。」

  蘇小舞聞言心中一凜,這鳳飛飛果然不是簡單人物,怪不得會是寒月堡下任的繼承人。

  「哪裡哪裡。鳳小姐抬舉了。」趙清顯然很是受用,話音聽上去便可以想像他肯定是滿面春風。

  「不是抬舉。我動用了寒月堡的名字,才弄到一個船艙。」鳳飛飛話未說盡,但是言下之意便是趙清軼身後地力量足可以和寒月堡相媲美,自然引得她的重視。

  外面沒有了動靜,但是蘇小舞也能想像得到趙清軼定然是搖著他那把破摺扇,一臉清白無辜地表情。

  「對了,我們都是一男一女,很是不方便,不如我們互換下吧。」鳳飛飛沉吟了片刻。開口道。顯然是這件事更讓她在意。

  「這樣好嗎?」趙清軼沉沉地拖長了音調。

  「有何不好?」鳳飛飛不明所以地反問道。

  蘇小舞也不禁更加貼近了門縫。想聽聽趙清軼又有什麼高見。

  「當然不好啊!」門外傳來趙清軼理所當然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地續道:「鳳大小姐。你不是要嫁給蘇小舞嗎?未婚的兩人同房當然不太好啊!」

  暈。蘇小舞差點一個沒站住就摔在地上。真服了趙清這傢伙,這麼離譜的藉口他也能大氣也不喘地說出

  那個鳳飛飛居然真的給她認真的考慮了起來。過了半晌才回答道:「趙公子說的果然沒錯,是鳳飛飛唐突了。小舞是不是不舒服?麻煩趙公子代為照顧一下吧,鳳飛飛感激不盡。」

  ……

  —————————————

  就這樣,蘇小舞開始了悲慘的船上生活。因為她在決定水路入蜀之前根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暈船!這也不能怪她,之前只坐過公園裡的那種白天鵝小船的她,怎麼會知道坐江船會這麼難受。

  而且水路入蜀由於逆流而行,根本沒有那種「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速度,更加不能達到「朝發白帝,暮至江陵」的境界,時間的漫長流逝,直接導致蘇小舞船上地生活過得異常痛苦。

  還好她暈船並不是特別厲害,雖不至於吐得昏天黑地,但是也是每天都頭昏眼花,亂沒精神。

  趙清軼看到這樣,剛開始是嘲笑蘇小舞如此體弱,可是後來卻也看不過去地細心照顧她。倒是讓蘇小舞心中暗暗吃驚,不由得對趙清軼刮目相看。

  船上地日子也很無聊,蘇小舞對外面的長江江畔景色倒是沒有什麼興趣。她開始地幾天暈船暈得沒心情,後來習慣了,又嫌甲板上風太大天太冷,船艙裡有暖爐被褥一應俱全,當然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嘍。

  至於鳳飛飛對於她地企圖,一點都不加掩飾,分明是想抓她回寒月堡,或者就是等著她回心轉意。但是對她倒還是正常,沒有一絲百合拉拉的意思,蘇小舞不禁在內心想著這鳳飛飛不會是藉著要抓她會寒月堡地藉口,出來遊玩的吧?

  所以,鳳飛飛和段旭一直是他們的常客,前者大概是想套出來趙清是何身份,總是繞著圈子套話。而趙清軼便不著邊際地回答著,一句比一句圓滑。蘇小舞每天聽他們兩人針鋒相對的談話還是很解悶的,當然如果沒有定定地看著她手上扳指的段旭同志,會更好。

  這種情況在蘇小舞想出打麻將這個完美的休閒遊戲之後徹底瓦解。

  蘇小舞閒極無聊,突然某一天靈光一現,讓趙清軼去找一百零八塊大小一樣的木牌,上面畫上各種符號。然後便開始和一個小王爺一個大小姐一個大理世子開始了砌長城生涯。

  趙清軼起先非常不屑蘇小舞「自創」的麻將,說是根本比不上他們宮中玩的。但是試了一陣之後便樂此不疲,完全成了牌迷。

  蘇小舞心下得意,她知道麻將自古就有,而且都是原屬皇家和王公貴族的遊戲,趙清軼玩過並不為奇。但是怎麼能和她傳授的現代麻將相比呢?

  之後某天,四人玩得正興起的時候被錢伯看到,隨之麻將風靡整個巨舶。蘇小舞內心為自己散播了一個毒種小小地反省了一下,隨後便拋之腦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渡船

  將雖然是消遣的好東西,但是玩多了有時候也會讓人至三峽的時候,蘇小舞終於忍不住終於走出船艙,看著夜空中閃閃發光的星星,伸伸懶腰打個哈欠。

  聽著身體裡的骨頭由於久未活動,??啪啪地作響,蘇小舞深吸了一口冬夜冰涼的空氣,心情很是舒爽。

  暈船暈了幾天,奼女宅了幾天,等過了三峽,就是四川盆地了。蘇小舞心裡一陣激動,寶藏就在眼前,能讓她不期待嗎?

  蘇小舞平靜了下心情,抬眼朝夜空中看去,許久才發現不對勁,月亮哪裡去了?星星都清晰可見,明顯沒有雲彩遮擋啊。

  「在找什麼?」趙清軼好奇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蘇小舞掃了他一眼,隨後又把視線轉到天上,疑惑不解地說道:「在找月亮。」

  趙清軼聞言輕笑,搖著摺扇,輕聲吟道:「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

  優美的聲音傳到蘇小舞耳中,看著趙清軼俊逸的側臉,一瞬間腦海中一陣恍惚。直到對上他帶笑的眸子,蘇小舞才尷尬地說道:「呃,聽不懂,最好解釋下是什麼意思。」汗,她為什麼耳根居然會發熱?她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趙清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就是說月亮都被兩岸的山石擋住了,只有在午夜時分。明月當空才能看到。」

  蘇小舞咦了一聲,不信地看向岸邊。才發現由於天色太暗,加上船上燈火地映照太強,要仔細看才能看到兩邊的山峰直聳入天,黑黝黝地甚是可怕。

  「這三峽兩岸的風景秀麗峭壁對峙,是難得一見的奇景。我還想趁這次入蜀好好看看這三峽風景,沒想到這次居然會一直都沒出門。」趙清臉上帶著一絲懊惱,自然是對這些天沉迷於麻將而錯過美景有些後悔。

  蘇小舞偷笑。她對於看風景可沒有什麼講究,看來古人確實有那種風雅的興趣。如果讓他們像她一樣在家守著電腦,世界各地的風景都看過一遍,估計也不會有什麼興致走出家門自己去體會了。嗯,好吧,她承認她是超級奼女。這一陣在船上過的奼女生活簡直太合她意了。

  蘇小舞自己想得眉飛色舞,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因為又陷入自我境界。不好意思地偏過頭,看到趙清帶笑的雙眼一直在盯著她看,蘇小舞接觸到他黑夜裡猶如天上那星光一般地眸子,臉轟地一下就紅了。

  還好現在天色晚,他應該看不到她臉上的變化,蘇小舞自我安慰道。臉上還是沒有任何尷尬的表情,鎮定自若地反看回去,她應該是吹了太多的冷風,快感冒了。

  不過趙清軼最近好像慢慢變了。蘇小舞看著趙清軼在江船的燈火映照下彷彿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俊臉。再次陷入深思。

  他最近都不像之前那樣故意裝出紈褲子弟地樣子,偶爾還對著她露出別有所思的表情。有時候說出的關於政事的觀點絕對不像是閒散王爺能說出來的。簡直和一開始的那個不正經的楚小王爺,根本不是一個人。

  不過這也要歸功於她新發明。大家坐在一起打麻將,難免會聊天。段旭段世子和鳳大小姐在場,一個是另一個國家的世子,一個是商界巨頭的接班人,政商之間的事情沒有少談。連帶著趙清軼也不能落了面子,自然在她面前也就裝不下去了。

  不過,他要

  前裝那麼挫地樣子目地是為了什麼啊?蘇小舞繼續發相處了這麼久,才想到這個問題。

  一個擁有藏寶圖的小王爺,提出和她去尋寶,但是卻故意隱藏他地能力和武功,這個應該不只是為了捉弄她吧?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背著光地俏臉由剛才的紅霞滿面變得漸漸凝重,察覺到不對勁,連忙笑著說道:「蘇蘇,你最近不暈船了吧。我坐過地許多船,也就是長江幫的船駕駛的最平穩,就是這樣你還暈船?」語氣中帶著看不起人的輕蔑,立刻就讓蘇小舞轉移了注意力。

  「我也不知道我暈船啊,之前從來沒坐過。」蘇小舞不滿地嘟起嘴,翻翻白眼道:「不過長江幫這個幫派是不是很吃得開?我之前在江陵的碼頭上看這艘船就比其他渡船大上許多。而且,這麼大的船在三峽中逆流而行,真是了不起。」蘇小舞拂了拂被夜風吹散的長髮,看著不遠處的峭壁,驚嘆這艘渡船居然能如履平地般左右避開礁石和急流前行,真是不簡單。呃,雖然她很沒面子的之前這樣都會暈船。

  「是的,長江幫在長江中下游算是水運的龍頭老大,如果說是了不起,那一手建立長江幫的於漠名才真正是了不起。」趙清軼搖著摺扇,用佩服的語氣說著。

  「中下游?」蘇小舞敏感的注意到這個字眼,「就是說我們現在的船正在別人的地盤上?」呃,她怎麼聞到了一絲幫派鬥爭的味道?

  趙清軼笑而不語,視線轉到一邊,看著船外奔騰流淌的江水。

  蘇小舞撇撇嘴,裝什麼深沉啊,不會他又想在這幫派的鬥爭中取得什麼好處吧?她現在可是越來越懷疑趙清軼這個人到底懷著什麼樣的心思,總感覺他面上雖然笑著,可是內心中到底在想什麼,無從得知。

  伸手碰觸著身旁冰涼的欄桿,感受著刺骨的冰涼,蘇小舞忽然笑著開口道:「喂,給你出道題,看看你能不能答出來。」

  「講。」趙清露出感興趣的笑容,摺扇啪的一聲合在手內。這些天無聊的時候,蘇小舞經常會給他們說一些奇妙的故事,他不知道另外兩人是何感受,但是的確是讓他聽得欲罷不能。所以最近內心對蘇小舞到底何來歷的好奇程度與日俱增,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會讓她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人們聽說,某個地方發現了大量的金礦,淘金者蜂擁而至。但是當他們趕去的時候,卻發現有一條大河橫在他們面前。你說要是你會怎麼辦?」蘇小舞偏過頭,笑著看向趙清軼。

  「前面有金礦,自然不能放棄回去。但是一條大河修橋花的時間太長,不合理。但是繞著走也不成……」趙清軼細細思考著,忽然之間恍然大悟,領會到蘇小舞的意思,說道:「不對,我會做渡船的生意。」

  蘇小舞臉上掩不住驚訝的表情,趙清軼的商業思維真的是相當敏感,她當時在雜誌上看到這個典故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蘇小舞正不服氣地看著趙清軼,想著現編出什麼答案來氣氣他,就聽到暗處忽然傳出來一把柔和至極,低沉磁性的話音,道:「對!做渡船的生意!哈哈!趙小弟不愧是我於某的兄弟,不過這渡船的生意我可不會讓給任何人哦!」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速之客

  小舞聞言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這麼晚了,暗處居然反觀趙清軼則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在附近。

  「呵呵,於兄抬舉了,清軼閒人一個,還指望著每次坐於兄的免費渡船呢!」趙清軼臉上立刻換上那種紈褲子弟典型的不正經笑容,也就是蘇小舞一開始接觸他的時候見到的那副。

  蘇小舞內心暗暗唾棄,心想這趙清軼不會就以這種敗家王爺的嘴臉吃遍江湖吧?還是白吃白喝那種……

  「哈哈!小老弟真會開玩笑!」伴隨著好聽柔和的聲音,暗處緩緩走出來一個人,船艙的燈火照在他的身上。

  蘇小舞滿懷期待的看過去,一看之下心就碎了。這個自稱於某的人,應該就是長江幫的幫主於漠名,他的聲音那麼好聽,為什麼,為什麼居然會是一個足足有兩百多斤的胖子?

  蘇小舞打擊得無以復加,看來還是她之前看到過的帥哥美女太多了,一下子出現比較正常的人,反而有些不大適應。於漠名長著一張肉嘟嘟的臉,雙眼一笑就變成了兩道弧線,而且身材非常的可觀,年紀由於太胖難以辨認,不過四十歲肯定能有了。一身綢衣,在燈火下還能泛出亮光,一看便知料子非常之好。

  「一個房間而已,於某還能不給面子嗎?」於漠名緩緩走近,圓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顯然是誤會蘇小舞和趙清軼地關係。

  蘇小舞在內心腹誹了一陣。卻又無可奈何,人家話語裡也沒明這個意思。她難道還主動解釋啊?這種事肯定越解釋越著於痕跡。而且一想到這船上一男一女同艙房的又不只他們一對,有什麼大不了地?

  不過,這個於漠名走路居然一點聲響都沒有,顯然擁有高深的武功,怪不得她剛才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過趙清軼好像是早就知道一樣,看來不管趙清軼再如何掩飾,也還是難以在細微之處改掉他會武功的習慣。

  「那小弟就祝賀於大哥早日一統長江。到時候坐船來迴遊玩就更加舒服了。」趙清不失時機地拱手說道。

  於漠名顯然很是受用,一張圓臉笑個不停,連帶著臉上的肥肉也在顫個不停。

  蘇小舞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給足了趙清軼的面子。既然後者能違心說出一些恭維的話,她當然要做好稱職地花瓶。就是不知道於漠名知不知道趙清軼的身份,不過她想大半應該是知道的。

要不然趙清軼有什麼面子能讓長江幫的龍頭老大給他最好的艙位?更別說他應該就是用這副紈褲子弟的樣子行走江湖,讓別人對他不具有戒心,然後暗地裡考察這些握有實權地幫派們,到底有沒有謀反之心?

  蘇小舞腦海中瞬間就自動給趙清軼找到了理由,心下又想到鳳飛飛追著她而來,說不定也是認出偷賬本的人就是趙清軼了。至於段旭,那個世子不用說就是為了她手上的扳指而來的。哼,絕對不給,是他的嗎?叫這個扳指它答應嗎?不答應算什麼他祖傳的啊?嘿嘿,蘇小舞又一個人興奮的想著。耳朵裡聽著趙清軼和於漠名兩人有一句沒一句互相吹捧的場面話。讓她腦袋裡立刻就又有了暈船的感覺。

  呃,好像不是她暈船了。而是船真的在不正常地晃動。忽然迎面刮來一陣狂風。刮過地兩岸山石的間隙裡,尖厲地呼嘯猶如鬼哭神號。夾雜著遠處猿猴地啼聲,讓聞者驚心。

  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蘇小舞連忙抓住身邊地欄桿,就怕被甩出去。

  趙清軼和於漠名停下交談,均好笑地看著蘇小舞緊張的樣子。

  「蘇蘇,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進艙房先去休息吧。」趙清軼輕咳一聲說道,隨著他的話音,船身忽然之間就減緩了速度。

  於漠名瞇著小眼睛看著船頭的方向,圓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蘇小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漆黑一片,自然以她的眼力,什麼都看不到。

  「出了什麼事嗎?」蘇小舞內心中不祥的預感又一個勁的在冒警報,這可是大江中心,雖然兩旁的山峰巖壁離得不遠,但是如果出了什麼事一樣是葬身江底的命運。

  淚,她可不想和趙某人來個什麼泰坦尼克啊……

  於漠名聽到蘇小舞的話,像是變臉一樣,瞬間臉上又堆滿笑容,擺手說道:「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條水路我們常走,哪個地方有礁石,哪個地方灘淺,都一清二楚,即使晚上夜航也不要緊。」

  蘇小舞對此保持懷疑態度,實在是這於漠名給人的印象就是非常的不正經。呃,不過為什麼她就沒覺得趙清軼不正經過呢?雖然後者一直是這個樣子?她果然還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

  蘇小舞正準備客套兩句就拽著趙清軼回房繼續砌長城,就聽到咚咚的腳步聲傳來。很快的,錢伯走了上來,面色沉重地湊上前和於漠名說了幾句話。

  於漠名聽著了錢伯的匯報,雖然面不改色,但是蘇小舞卻忽然感到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其間應該不是她過於敏感,她看到錢伯曾抬頭朝趙清軼的方向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

  默,難道錢伯是趙清軼安插在長江幫的人?蘇小舞控制不住地開始瞎想,不會又出什麼事情,還是趙清軼一手操控的吧?

  蘇小舞不禁偏過頭去看身旁的趙清軼,從她的這個角度看去,他半邊俊逸的側臉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漠不關心的神色。

  難道真的是她多疑?蘇小舞微微皺眉,但是她內心裡面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於某還有些事,兩位早些休息吧。」於漠名抱拳一笑,唇角又是那種曖昧不明的笑容。

  蘇小舞乾笑著扯扯嘴角算是回應,目送著於漠名和錢伯的身影緩緩沒入樓梯口處。

  「起風了啊。」趙清別有深意搖著摺扇,淡淡地說道。

  蘇小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月亮已經在天空的崖壁邊露出了一角,淺淺的月光灑在江水之上,一條堪比他們乘坐的這條巨鯨號大小的巨舶緩緩朝他們駛來。

  此時江面上狂風驟起,巨浪衝上兩岸的崖壁,不住發出使人心顫神蕩的驚天巨響,連綿不斷,沒有一刻停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4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八章 火拼

  小舞再笨,也看得出來情況有些不對勁。迎面的那
無,要不是月亮現在露出一角,她還真是看不到。

  自然方才錢伯上來和於漠名說的話,就是發現了這艘神秘巨舶。但是看於漠名的表情好像並不是非常意外,還是後者太擅於隱藏自己的心思呢?

  「蘇蘇,快點進房休息吧,外面風大了。」趙清軼的話音越發的溫柔起來,催促的意思也越發明顯。

  「我也看到那艘船了,別當我什麼都沒看到。」蘇小舞淡淡地回道,口氣自然不是太好。他當她真是小白啊,隨便糊弄?

  趙清軼輕笑出聲,刷的一聲展開摺扇,「只是一艘普通的過路船而已,蘇蘇何必這樣緊張?」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舉起手縷好被狂風吹得四散飛去的長髮,沒好氣地說道:「你肯定是知道怎麼回事,先不說那艘船燈火全無,就光是型號居然和我們現在所乘坐的這艘巨鯨號差不多大小,就值得我懷疑了。」要知道這樣宏偉的江船應該在這個時代很是少見,更何況是在三峽如此險峻的地方行駛本來就很困難,對方居然還不點燈火!這一切難道都不奇怪?

  趙清軼略低下頭,看著蘇小舞憤憤不平的臉容,拿她沒辦法地笑了笑道:「那艘船的確很好認,是鯤鵬幫的揚子號。」

  「鯤鵬幫?」蘇小舞喃喃地重複著,居然不是水盜?那就好多了。

  「沒錯。就是鵬幫。」趙清把視線又轉向前方,面上現出深思的表情。緩緩道:「這條大江上,就這麼兩艘巨型江船。一艘是我們現在所在地長江幫巨鯨號,另一艘就是出現在我們對面的那艘鯤鵬幫地揚子號。很好辨認。」

  蘇小舞瞭解地哦了一聲,嘆了口氣問道:「不會這個鯤鵬幫就是控制長江中上游的水域吧?兩幫並不和?」

  趙清軼點了點頭,摺扇在狂風中一點都不困難地猶如平常一般不緊不慢地扇著。「其實曾經,揚子號才是大江上獨一無二的巨舶,不過不知道長江幫的於漠名從何得來的船圖。造出了這艘巨鯨號。」

  蘇小舞看著黑黝黝的船體在黑暗中緩緩靠近,心跳越來越加速。這種大戰前夕的氣氛,她不相信別人都看不出來。

  「蘇蘇,快點進艙房。」趙清再次說道,這次地口氣重了些,隱隱含著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蘇小舞不滿地嘟了嘟嘴。沒有動作。她才不要躲進去不知生死呢,她還想親眼看著趙清軼同志大顯神威。不過,是不是要呆在鳳飛飛身邊更加安全些呢?可是她那個房間裡面有個更加不會武功的段旭,照顧不過來兩個人啊!

  蘇小舞正在猶豫不決,對面的那艘揚子號順水而來,快似奔馬,瞬間就在蘇小舞和趙清軼所站的右側船舷擦過,蘇小舞都可以清晰地聽到浪花打在船體之上激盪的聲音。

  忽然間異變突起,對面船舷處突然齊刷刷地拉開了一排小窗戶,其中一齊噴出濃濃地黑霧。呼吸間就把兩隻巨舶隱形起來。

  「閉氣。」趙清拉著蘇小舞蹲下。躲在船體欄桿的後面,低聲吩咐道。

  蘇小舞連忙用袖子摀住口鼻。心中暗暗叫苦。她怎麼閉氣啊?這不是要為難她?耳朵裡聽著連綿不絕的腳步聲從她右側飛馳而過。內心緊張到了極點。偶爾還聽到兵器交接的聲音,更加讓她六神無主。這要是誰隨便揮一下。她豈不是要命喪三峽?心裡這樣想著,左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身邊趙清軼的手。

  然而隨後又立即想到,如果不是他單單選了這艘船,他們又怎麼會這麼倒霉?越想越加大了手勁。可恨由於黑霧瀰漫,連近在咫尺的趙清都

  面目,只好放棄用眼神殺死他的計劃。

  趙清軼感到蘇小舞握住他的手越來越緊,還以為她在害怕。不免心裡對蘇小舞的觀感再次改變,原來她也會像一般女孩子那樣膽小。趙清勾起笑容,只是他自己沒有看到,唇邊的笑容已經越發地溫柔。

  蘇小舞自然也沒有看到,她正在跟稀少地氧氣奮鬥。當她憋氣憋到無法忍耐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應該是百毒不侵地體質,終於忍不住試著稍微吸了一口氣。入鼻地只是淡淡的煙味而已,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什麼異常。

  解決了呼吸問題,蘇小舞開始有心情觀察周圍地狀況。此時本來天上的月光就不強烈,雖然巨鯨號打著炫麗的燈火,但是等於活靶子,一會兒燈火就一個個接連被熄滅,而此時四周早陷進一片黑霧裡,完全失了敵艦的位置。

  這時蘇小舞聽到了不遠處重物落水的聲音,應該是錨被人拋下水,巨鯨號停止了前行。然後隨之傳來的就是大呼小叫和金鐵交擊的聲音。

  一陣紛擾之後,江面上又靜了下來,這次連浪花衝擊對岸的聲音都聽不到了。狂風好像也同時消失了,空氣中流動著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停滯而混亂。這種充滿壓迫惑的氣氛把人的心也似壓得直沉入那黑壓壓的江底去。

  蘇小舞一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了些許響聲引起不測。

  「不是叫你閉氣的嗎?」趙清軼低沉的聲音從蘇小舞的耳畔傳來,溫熱的氣息繚繞在她耳垂左右,讓蘇小舞不自覺地渾身酥麻。

  閉氣?她哪裡有武功可以閉氣啊?蘇小舞知道她的呼吸聲肯定被趙清聽在耳內,「這煙好像就是起著混淆視線的作用,並沒有毒。」蘇小舞略略偏過頭,避開了趙清軼的唇,輕聲說道。

  趙清軼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蘇蘇,你在這裡別動,我去看看通知飛飛和段旭,讓他們小心。」

  蘇小舞抿緊了唇,心想他就是去隔壁的房間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心中的恐懼還是讓她反射性地握緊了一下趙清軼的手,之後迅速放開。

  「去吧。」蘇小舞淡淡說道。隔壁房間裡鴉雀無聲,雖然鳳飛飛武功高強,但是她也怕她江湖經驗不足,如果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我一會兒就回來。」趙清伸手摸了摸蘇小舞的頭頂,安慰地說著,然後悄然沒入右側的黑色濃霧中。

  蘇小舞心下一陣安定,內心卻在唾棄自己。明明覺得趙清軼這個人很有問題,可是卻每次每次都不由得胡思亂想。看來她要在尋寶之後迅速和他分道揚鏣,把「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不過說回來,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趙清軼另眼相看的呢?但是她現在貌似是越來越習慣他叫她蘇蘇的聲音了。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蘇小舞又往船的角落裡縮了縮,他們的房間正好是巨鯨號二層的最裡面,她可以更加隱藏好自己的身影。她唯一需要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呼吸聲,最好要一弱再弱。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蘇小舞卻覺得分外難熬。為什麼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難不成這黑煙隔絕了視線,也隔絕了聲音嗎?

  邊想著,呼吸聲便難免沉重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腳步聲從方才趙清軼消失的地方清晰傳來,越來越近地朝她的方向直直走來。

  蘇小舞俏臉變色,因為趙清軼的腳步聲非常好認,是一輕一重,可是這人的腳步聲明顯不是這樣。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對策

  步聲越來越近,蘇小舞忍不住呼吸聲更加沉重,瞬間迫人的殺氣透過黑煙鎖定了她,連忙掐了自己一下大腿,逼得眼眶盈滿淚水。

  方纔聽趙清軼所說,那艘揚子號是鯤鵬幫的,現在她不小心落入的就應該是幫派之爭。應該……大概……也許……不會亂殺無辜吧?

  蘇小舞可憐兮兮地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裡,雙眼濕潤地仰頭無助地看著黑煙中漸漸顯現的黑影,俏臉上全是受驚過度的神色。她知道以她的眼力是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可是對方如果武功不錯,卻能清楚地看到她的。

  黑煙中的那個黑影慢慢現出,蘇小舞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那個黑影手中的長劍上。還好,沒有血跡……

  蘇小舞控制好心情,忍住抬頭的慾望,楚楚可憐地低垂著眼簾,又往角落裡縮了縮。

  「於漠名在哪裡?」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從蘇小舞的頭頂傳來,令蘇小舞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冰冷的聲音,就算是青焰堂的那個殺手血隱,相比之下也只不過是雪人一個而已,遇到太陽自然就會融化。可是這個聲音,她聽了之後就好像是一座冰山出現在她面前一樣,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出來這座冰山下面壓著的是對於漠名深沉到極點的恨意。而表面上,應該就是那種用意志力控制出來的毫無表情。

  蘇小舞雙目緊緊盯著近在咫尺地劍尖,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種黑漆漆地材質應該不是由於黑煙的緣故,而本身就是這種黑暗的顏色。說明了這並不是普通的鋼鐵。而由這把劍散發出來的寒氣直直迫面而來,顯示了此劍主人高強的武功修為。

  「在……在一樓的甲板上。」蘇小舞越發把頭低了下去,嬌軀顫抖得更加厲害——至少,在那人看來。

  蘇小舞只聽到那人立刻轉身而去地動靜,久久之後才敢鬆了一口氣。默,她連對方樣子都沒看到,就這樣走了?不過幸虧就這麼打發走了。至今她還因為那人身上駭人的寒氣被凍得一時回不過神。

  看來於漠名招惹了一個麻煩不小的仇家啊!不過聽聲音好像很年輕,看來應該是鯤鵬幫主事之人。

  蘇小舞邊想邊抹了抹眼睛,黑煙雖然沒有毒,但是還是很熏眼睛的。

  「怎麼?想我都想哭了?」趙清軼可惡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蘇小舞不得不承認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很心安地。

  「被煙燻的。」蘇小舞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時才驚覺趙清軼居然離她如此之近。連在這樣濃重的黑煙情況下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戲謔的表情,連忙伸手推開他。「剛才走過去一個人,你碰上沒有?」

  趙清軼的臉被蘇小舞推回到黑煙之中,面目又變得模糊不清,但是疑惑的聲音仍然清晰傳來道:「沒有人啊,怎麼了?你看到誰了?」

  蘇小舞緊咬下唇,沒察覺到自己的手仍然放在趙清軼的胸膛上,皺眉說道:「是一個年輕男子,不過我沒看清他的長相。看上去他是要找於漠名麻煩的樣子。」

  「麻煩?」趙清軼自然地把蘇小舞地手握住,輕笑道:「看來於老闆有大麻煩了。他問了你什麼?」

  蘇小舞想把自己地手掙脫出來。試了幾下無果之後,聳聳肩沒好氣地說道:「當然問於漠名在哪裡了。我告訴他於大老闆在一樓甲板處。」她隨著趙清的口氣也稱於漠名為老闆。但是一時還沒有領會為何他會叫於漠名老闆而不是幫主。

  「蘇蘇。對不起,扔下你一個人在這裡。」趙清沉默了片刻。突然認真地說道。

  蘇小舞內心一顫,這傢伙為什麼突然這麼嚴肅?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地表情,但是她也能感到他爍爍地眼神直盯著她的雙目。蘇小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側過頭岔開話題道:「鳳飛飛他們呢?」

  趙清軼嘆了口氣,輕聲道:「他們已經不在屋內了,應該是飛飛察覺到有問題,帶著段旭先躲起來了。」

  蘇小舞入目一片黑暗,冬夜冰冷地寒氣直入肌膚,只有和趙清軼交握的那隻手中傳來一點點溫暖,卻足以令她沉下心好好思考。

  「我們現在怎麼辦?不能只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吧?」蘇小舞聽到樓下甲板處一陣金鐵交擊聲,皺眉問道。「看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真的沒事嗎?」

  趙清軼坐在蘇小舞身旁,輕嘆道:「只是幫派之爭而已,我們這些可憐的船客自然不會有事。」

  蘇小舞感到趙清軼的肩靠著她的,想往外梛挪有沒有空間,只好看在他方才關心她的份上,忍著內心的不自在說道:「幫派之爭會弄得這麼厲害嗎?我看那人像是不殺掉於漠名不罷休的架勢。」

  黑暗中傳來趙清軼悠然的聲音,緩緩道:「蘇蘇你還是不知道兩派有何恩怨才會這麼說,好像前不久才有消息流傳出來,鯤鵬幫前任的幫主談笑天是於漠名派人暗殺的。」

  「前不久?」蘇小舞喃喃自語道,「會不會是別人造謠啊?」不是她多慮,如果真的是於漠名下的手,他怎麼可能會大搖大擺地在人家地盤上來回航運?

  趙清軼靜了半晌,之後忽然輕笑出聲道:「蘇蘇,你應該知道的啊,當時你好像也在場。」

  蘇小舞一愣,道:「什麼?我也在場?什麼時候啊?」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趙清軼呵呵笑著,像是早就知道蘇小舞會是這樣的反應,淡淡道:「讓我想想,應該是那次九大派圍剿歧天谷,水涵光親口說出來的真相之一。」

  蘇小舞聞言一呆,乾笑著說道:「是嗎?我當時沒注意聽。」原來是藉著玄衣教干的壞事,被水涵光親自在九大派面前一件件澄清的事情裡面,應該就有這件恩怨。可惜她當時連長沙幫鯤鵬幫聽都沒聽說過,怎麼可能記得住?

  「這樣啊……」

  趙清軼的聲音顯得有些虛無縹緲地傳來,若不是蘇小舞握著他的手和靠著他的肩,彷彿都以為他已經不在身邊了。



第一百五十章 失足

  說說,到底長沙幫和鯤鵬幫有著什麼恩怨?我想知道捲進一個什麼樣的境地。」蘇小舞沒有功夫去猜測身邊的趙清軼內心在思考什麼,追問道。

  趙清軼好像才回過神,又一次確認道:「你真的沒有印象?」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把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反拍了他手背一下,嗔道:「的確不清楚啊,當時我哪裡知道江湖中都有哪些幫派,都當耳旁風了。」她倒是知道當時水涵光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能掀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只是沒想到過了不多久,自己都深陷其中了。

  趙清軼像是非常滿意蘇小舞的反應,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又握上蘇小舞的右手,再也沒有放開,輕聲道:「如果我沒猜錯,方纔你碰上的那人就是鯤鵬幫的繼任幫主談軒止,是來找於漠名報仇的。」

  蘇小舞在心中把談軒止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記住,之後忍不住問道:「於漠名的罪名被揭露出來好久了吧?為什麼談軒止單單挑今天?於漠名就沒有任何準備?」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趙清軼輕笑一聲,道:「這我怎麼會知道?怪就怪在我這麼不巧,誰都不找偏偏找到於漠名的船。」

  蘇小舞總覺得他話中有話,語氣怪怪的。「那我們現在就這麼坐著?乾等著?」蘇小舞把左手伸到面前晃著,發覺黑煙好像消散了一些。已經可以模糊地看到自己手的樣子了。一樓甲板上傳來地呼喊聲和交戰聲也越來越大。

  「我想下去看看。」趙清沉聲說道,握住蘇小舞的手不禁緊了緊。

  蘇小舞笑道:「這次可不許把我扔下。我也要去。」

  趙清軼沉吟了片刻,拿她沒辦法地嘆氣道:「好吧,我們一起下去。」說罷緩緩站起身,順便施力拉起蘇小舞。

  蘇小舞藉著趙清軼地手勁站了起來,才感到自己已經坐了許久,膝蓋酸麻,又因為血液不順暢。眼前更是一片雪花點,站立不穩。

  「怎麼了?」蘇小舞頭頂上傳來趙清軼關心的話語,她才發現她居然半倚靠在他的懷中。

  連忙直起身子,蘇小舞乾咳道:「沒事,只是低血糖而已。」

  黑暗中趙清軼皺了皺眉頭,想開口說什麼。但是卻又嚥了回去。最後只說道:「走吧,注意點腳下。」

  蘇小舞點了點頭,也乖巧的不去問趙清軼為何突然會了武功,反正兩人都是聰明人,有的時候這些都不用正式地聲明。

  至於後者肯定認為她也會武功的誤會,她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畢竟他當時親眼看到她的「超能力」了,她也無法解釋她為何身體這麼弱,又不會武功,唯一期待地就是他不要一直認為她很強悍,不照顧她就慘了。

  蘇小舞小心翼翼地跟隨著趙清軼的步伐。一點點地在甲板上挪動。在絕對的黑暗中,只有她前方的為她指引的那隻溫暖的手給予她無限地勇氣。

  切。她為什麼突然間會覺得這個小王爺這麼可靠了?果然她最近是太過於依賴他了嗎?蘇小舞甩了甩頭。拋開自己腦袋裡不該有的想法,集中精神聽著逐漸清晰的混亂聲音。其中夾雜著些許船客的驚叫聲。根本聽不出來到底於漠名在哪個方向。

  「這邊。」趙清卻肯定地帶著她朝甲板的左側走去。

  蘇小舞沒有辦法,只得跟上他的步伐,小聲叮囑道:「喂,我只是要去看戲的,別往最危險的地方去哦。」

  黑暗中傳來趙清軼幾下覺得有趣的笑聲,蘇小舞不禁感到臉有些微微發燙,但是鼻子裡卻仍然不認輸地哼了幾下。有什麼的?她確實是要跟下來看熱鬧地嘛!

  兩人手牽手又走了一會兒,

  間並不長,但是由於視線受阻,身邊地拚鬥聲音就好樣,蘇小舞擔驚受怕,強迫趙清軼速度慢下來,後者好笑地遷就於她,所以兩人半天才走了一小段路程。

  蘇小舞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即使她來到一層,也不能看熱鬧,現在仍然黑漆漆一片,她這樣豈不是過來送死的嗎?正要開口出聲要趙清軼想想辦法,便覺得他忽然間停住了腳步。

  蘇小舞不解地伸出手推了推他地後背,感到他身體肌肉僵硬非常。

  「別動。」趙清在蘇小舞想從他身後走出來之際,急忙說道。

  就在此時,蘇小舞看到他們地右側無聲無息地伸出來一把黑漆漆的長劍,準確無誤地用令人窒息地速度朝趙清軼攻來。

  「好好呆著,別動。」趙清向後朝蘇小舞俯身叮嚀道,正好用這個動作恰到好處地躲過了來人的攻擊。

  蘇小舞還在又看到這把玄鐵劍的驚訝中無法回神,便發現趙清軼說完這句話便把她推到角落裡,之後便完全失去了他的身影。

  搞、搞什麼?蘇小舞只是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定然是他們被那個談軒止發現了,可是為什麼趙清軼不出聲解釋?照方纔她碰上的狀況來看,談軒止並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啊?

  並沒有時間給她詳細考慮,蘇小舞駭然發現她又變成了獨自一人的局面,而且比起剛才更加糟糕的是,她身邊正源源不絕地傳來或近或遠的打殺聲。

  暈厥,早知道就在樓上老老實實地呆著了,以為有趙清軼在會很可靠,結果呢?還不是一樣沒用?蘇小舞自顧自地順著邊走著,小心地豎起耳朵聽著刀劍交擊的聲音,然後避開。

  蘇小舞覺得船身有些動搖,應該是有人切斷了鐵錨,讓船體再次航行起來。

  這樣才對,現在風平浪靜,既然不能指望著風把黑煙吹散,那就只能把船開出這一片黑煙。蘇小舞感到船身正緩慢前行,她此時正站在船邊,低頭一看,只見船身下方開啟了數扇小窗,從窗格裡伸出來數直船槳,一時百槳齊施,打起一團團的浪花.

  咦?她居然能看清楚了?蘇小舞才反應過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巨鯨號已經衝破了黑煙,燈火也已重新點燃,甲板上一片燈火通明。

  「蘇蘇!小心!」

  趙清軼焦急的喊聲從遠處傳來,蘇小舞一瞬間居然沒有在意他話語間所要傳遞的意思,內心卻在想著,她好像從來沒有聽過他如此失態的語氣,全然沒有了平常的悠然自得。

  蘇小舞同時感到身後脖頸處寒氣逼人,一把利器破風而來。

  「快閃!」一個焦急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顯然是無法收回已經發出去的暗器。

  蘇小舞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心想自己果然是惹禍的體質,連好好的想看戲都要被人誤傷。一時想不出來如何應對,只得把身體儘可能地往下彎去,祈禱著能避開利器。

  「喀喇!」

  蘇小舞大驚失色,聽到她所倚靠的船欄桿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靠之!為什麼偏偏這塊地方這麼粗製濫造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3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5 PM 編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水神現世

  清軼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沒有這麼緊張過了,五年?

  當他看到蘇小舞跌落下去的時候,瞬間覺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連忙使出絕頂輕功,避開談軒止的長劍,往蘇小舞跌落的方向掠去。

  談軒止見狀並不追擊,只是收劍回鞘。環顧了一下甲板的情況,招來一個手下瞭解情況,之後看著前方呆愣地站著一排人,沒有一個要跳下去救人的意向。

  皺了皺眉,談軒止舉步朝前走去。他這次只是想找於漠名了斷恩怨,並不想傷及無辜,可是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會見死不救,雖然在三峽水流湍急,可是船上不乏擅泳者,救人應該是義不容辭之事吧?

  當用劍柄撥開圍觀的眾人,談軒止發現很多人都已經停止了拚鬥,均把目光投向江中。談軒止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即使擁有古井不波之心的他,也見狀不禁一愣。

  他看到一個白衣女子盈盈站在江心,微風款款吹過,墨色的長髮和白色的衣衫輕軟飄逸,飄飄欲仙。談軒止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眼力過人的他分明看到那個女子是凌空站在奔流的江水之上,足不沾水。

  難道真的是水神現世?談軒止呼吸立刻變得沉重起來,不會的,如果這長江裡真的有水神,那為什麼不在他需要那個的時候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於漠名有什麼地方值得神仙救助?

  不相信鬼神的他閉了閉雙眼,再睜開時。雙眸已經恢復了清明。仔細地再次看去,才發現卓立江心地正是他方才遇見的那個受驚女子。此時卻低垂杏目,一副悲憫世人地表情,在燈火的照射下真的好似水神降世,透著淡淡的不真實,彷彿隨時都會離去一般。

  談軒止身邊已經有人開始低頭跪拜,在水上打混生活的人,都非常的迷信。見到此情此景,哪有心神不受震動的?

  談軒止見狀內心冷哼一聲,他才不會像身邊地那幫愚民一樣,傻到認為會是神仙降世,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擁有非常高深的武功內力而已。他曾記得江湖傳說中,輕功練到極致。便會身輕無物,可以用極快的速度飛掠水面而過。

  只是,這個女人為何可以站立水面不動呢?真的是武功高深到某種地步了嗎?

  「蘇蘇!」

  談軒止身邊的青衣男子低聲輕喚,好像是怕驚擾了她。

  原來這個女人叫蘇蘇。談軒止注意到那個蘇蘇聞言緩緩抬眼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來,神色平淡。

  蘇小舞聽得到趙清軼在叫她,可是她不能回應,也不能分半點心神,她怕一個精神不集中,自己就要掉到江裡去了。

  沒錯,她是掉了下了船。但是在強烈的不想掉進冰冷江水地怨念下。她順利地利用體內水分子和江水的磁性互相抵抗,算是有驚無險地站在了江面上。

  蘇小舞抬眼看了一下巨鯨號和她現在的距離。大概五十米不到的距離。不是很遠,好在巨鯨號是她掉下江之後就停止了劃槳。她不至於就這麼被拋在江心。

  她是看到船尾甲板上好像騷亂很大,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貌似很驚世駭俗,可是她只是想活命而已。蘇小舞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伸出右腳試著朝前走了一步。

  呼……蘇小舞再也不管船上有何狀況,專心致志地朝前一步步邁去,雖然在旁人看來她遊刃有餘地在水面上緩步而行,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情況有多糟糕,她的控制體內水分子生物磁性的力量越來越微弱,甚至連鞋底都已經微微沾濕。

  天啊,那幫人就只會看戲嗎?怎麼就沒有一個人下來救她?蘇小舞暗暗在心裡埋怨著,正在移動的左腳不禁一歪,連腳面都陷入江水中。

  蘇小舞連忙集中精力,把雜念拋到腦後,盡力把身體恢復平衡,繼續用更加緩慢的步伐朝巨鯨號走去。

  不能怪船上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去救她,因為橫看豎看,蘇小舞此時也不是需要救助地樣子,臉上地表情專注而虔誠,動作優美而輕盈。此時黑煙已經緩緩散去,月色透霧而入,蒼茫的煙水裡蘇小舞亭亭而立,恍若海市蜃樓。江風徐徐吹過,衣袂翻飛,明月當空而照,長發生輝,形成一幅世人無法忘懷地絕美畫面。

  時間一點點流過,一分鐘不到地時間裡,蘇小舞卻感到足足過了一世。直到走到巨鯨號船尾的時候,蘇小舞背後地衣衫已經被冷汗浸得汗津津的了。

  仰起頭,蘇小舞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在船尾甲板圍觀的一干人等,悲哀地發現居然沒有人有半點想救她的意思,都呆呆地注視著她,好像在等著她下一步會做出什麼舉動。

  淚花,她又不能開口說話,難道就這麼慢慢沉入江底?蘇小舞感到江水都已經淹到自己的腳踝,她又要對抗向下的重力,又要顧忌到水流的流向,而且內心越著急身體下沉的速度就越來越快。更糟糕的是船上根本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現象,也許是燈光找不到的死角,也許……他們是被她嚇到了。

  懊惱地暗咬下唇,蘇小舞正要試著舉手打手勢求救的時候,一條纜繩適時地垂落在她面前,飄飄蕩蕩,在蘇小舞看來簡直就是救星。

  蘇小舞連忙伸出雙手握住,仰頭看去,眼中只看到趙清軼關心的臉容,即使背著光,她也能想像得到他微薄的雙唇一定抿得緊緊的。

  一股綿長淳厚的內力透過纜繩傳向她,蘇小舞安心地把全身力量都交付給他,任著趙清軼一點點地把她從江面上拉離。

  直到最後一隻溫熱的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堅定地把她拉了上來。

  當踏足實地的那一剎那,蘇小舞才真正鬆了口氣,這樣的經歷她不要再來一回了,從來沒覺得集中精力也是如此地費盡心力。

  趙清軼很快就鬆開了手,蘇小舞感激地衝他笑了笑,可是前者並沒有正眼看她,很快就把視線別往另一邊。

  「這位……姑娘,方才在下失手,真是抱歉。」蘇小舞正奇怪趙清的態度,她身邊傳來一個充滿歉意的聲音,柔柔韌韌非常好聽。

  蘇小舞?聲看去,只見一個清秀男子正面帶懊悔和崇敬的看著她,從聲音和話語中的意思來判斷,這個人就應該是害她跌落船下的元兇。只是,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蘇小舞不解地順勢看向周圍的眾人,駭然發現居然還有人朝她跪拜,口中更是喃喃不清地說些什麼。

  倒死,她可不是妖魔鬼怪啊!還不想被人綁到火柱上燒死或者被壓在雷峰塔底下啊……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鄉遇故知


  咳,在下峨嵋派蘇小舞,當不起諸位如此大禮,請大吧。」蘇小舞乾咳一聲,清清亮亮地說道。表面上雖然若無其事,可是內心其實很是惶恐不安。她對於古代這些冥頑不靈的迷信其實相當恐懼,如果不懂還可以講道理,但是對於已經喪失理智的人,講理是行不通的。

  甲板上跪拜的人紛紛抬起頭,看了看與常人無異的蘇小舞,終於有人相信她的話,慢慢起身。

  蘇小舞放下高懸的心,知道峨嵋派的武功估計在她的親身表演下,肯定在江湖中又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

  先不去管峨嵋派聲望如何,蘇小舞一確定自己已經安全無憂了,馬上掃視甲板一圈,發現有十餘人身穿她從未見過的同一服飾,顯然就是入侵者。

  而站在她不遠處的一個手持黑色長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者,就應該是之前詢問她於漠名下落的談軒止。

  燈火下的那張臉,帶著一股凌厲的煞氣,雖然五官端正稜角分明,但是蘇小舞只記得他臉上的那雙眼。帶著漠視一切的冷然,一片空寂。當這雙晶亮冰冷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讓本來就是很冷的蘇小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請問談公子,驚擾無辜的船客是鯤鵬幫一向所為嗎?這和水盜又有什麼不同呢?」蘇小舞深吸口氣,決定不退縮。夾雜著方才失足落水的不滿,這番話說得底氣十足。擲地有聲。

  甲板上地竊竊私語聲隨著蘇小舞話音甫落,便像約好了一般同時停止。一時間只能聽到船上火把燃燒的?啪聲和江風吹得眾人衣衫翻動地獵獵聲。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談軒止身上,都想聽聽他是如何解釋。

  「我找的是於漠名。」談軒止冷冷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溫度。

  蘇小舞一愣,談軒止言下之意就是這一切事情與他無關,全是於漠名的錯。她不服氣地再環視一下甲板上的情況,發現除了她和趙清軼是船客打扮,其他人好像都是長江幫的水手。

  「船客已經被妥善安置在了艙房之中。沒有一人傷亡。」站在蘇小舞身邊那個害她跌落江中地清秀男子彬彬有禮地說道。

  蘇小舞撇撇嘴,他沒有說下去的話顯然是在怪她沒有乖乖的聽他們的安排,呆在艙房內休息。話說,他們臉皮也真夠厚的,鬧成這個樣子,還能腰板挺直地站在當場。

  「那於漠名人呢?」蘇小舞不爽地質問道。說起來他們都是害她跌落下船的罪魁禍首。她分明沒有看到於漠名那個很難被人忽視地身影,那他們在這裡亂鬥什麼?

  「我們搜遍了全船,都沒有看到他的蹤跡,可是他肯定在這艘船上。」那個清秀男子用肯定的語氣說著,然後停頓了片刻,接著續道:「蘇姑娘,在下林禹,久仰姑娘芳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蘇小舞無語,人家這種態度她反而無從發脾氣了。畢竟要顧著點她江湖偶像派的名聲。「事情的經過小舞也有所耳聞。但是光憑一個人的一句話,就能於漠名確實是兇手嗎?」蘇小舞也不禁放緩聲調。淡淡說道。眼神飄到趙清站的地方。發現後者居然只給她一個背影。

  奇怪,她什麼地方惹他不高興了嗎?

  林禹也沒指望談軒止回答蘇小舞的問題。不慌不忙地徐徐說道:「我們自然是有證據,至少,於漠名的不在場證明就不成立。」

  不在場證明?暈,蘇小舞一時間被林禹這個這麼時髦的詞語震得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不在場證明?是誰告訴你這個詞地?」她心急之下,都沒有發現自己地聲音居然都有些微微顫抖。

  趙清軼察覺到蘇小舞的不對勁,轉過身來看著她。

  林禹顯然沒有想到蘇小舞居然沒有追問於漠名地問題,而關心問這個,愣了片刻才納悶地回道:「是我自己想到地啊,有什麼不妥嗎?」

  蘇小舞冷哼一聲,逼問道:「絕對不會是你想出來的。」除非……除非他也是被那個瘋子帥哥扔到古代地現代人。

  她怎麼這麼傻?如果瘋子帥哥有能力把她送到古代,自然也有可能會把別人送來,前提是真的有人會和她這麼倒霉。蘇小舞邊想,邊看向林禹的眼神越發渴望。她很想有個人能和她談談現代的一切,很想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林禹一時被蘇小舞的反應嚇到了,心裡暗想為何她這麼肯定?難道真的是神仙不成?

  「林禹。」一直沒有出聲的談軒止冷冷說道,雖然語氣冷峻如常,但是其間透露出來的不耐煩還是可以讓人輕易地聽出來。

  林禹抓了抓頭,嘟齧著說道:「好吧,我想起來了,的確不是我想出來的詞。」

  「那是誰?」蘇小舞不禁上前一步,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問道。她直覺這個答案非常的重要,重要得會給她以後的古代旅程都會隨之發生變化。

  林禹被蘇小舞散發出來的氣勢一逼,唯唯喏喏地回答道:「是皇甫少俠。」

  蘇小舞身形一僵,一股不知名的狂喜從心底蔓延到全身,是皇甫非墨。居然是皇甫非墨!

  是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當初在華山習武交流大會的時候,她和袁不破進了悔過洞,後者就說有人曾來到過這裡,做過她一樣的事。她當時沒有詳細問,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憑著兩人的交情,很有可能袁不破說的那個人就是皇甫非墨。

  沒錯了,就是他,難怪他三番四次地救助於她。蘇小舞雙目射出驚喜的神色,也許皇甫同學也是被扔進古代的,目標說不定和她一樣是武林盟主,也許他們還能組個隊打怪什麼的……

  蘇小舞仍然陷入無法抑制的狂喜中,但林禹的話還未盡,繼續傳到她的耳中:「他也來了啊,就在我們的那艘船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船圖

  小舞把視線投往巨鯨號後方不遠處那艘同樣巨大的江上面已經和巨鯨號一樣點起了燈火,隱隱約約站著幾個人影。

  暈,早知道剛才就往那艘船那邊走過去了,蘇小舞懊悔地咬咬下唇。渾然不覺她的每個表情都被身旁的趙清軼收入眼底。

  「蘇姑娘,我們這次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林禹發現蘇小舞問了那個古怪的問題之後就陷入沉默,在他看來莫名其妙。但是收到談軒止冰冷的目光,林禹只好硬著頭皮出聲道。

  蘇小舞心情很好,相當好,所以語氣相較之剛才輕快了許多,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出頭,長江幫的人全部都眼觀鼻鼻觀心,沒辦法地開口說道:「那你們想怎麼辦?早點找出於漠名當面對質不就可以了?」

  「他確定在這艘船上,就肯定跑不了。」林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老狐狸,我們追了他很久了,這次一定要逮住他!」

  蘇小舞聞言一愣,大江之上,鯤鵬幫確實是不怕這於漠名跑到哪裡去。可是這於漠名既然是老狐狸,就一定知道自己的現在正在被鯤鵬幫追殺,為何還會被有關人士知道自己的行蹤?甚至方纔還在外人面前現身呢?

  雖然這個外人是指她和趙清軼,她自己自然沒有可疑之處,那麼就只剩下趙清軼同學了。

  蘇小舞把別過頭,發現趙清軼正目光爍爍地看著她。雙眸裡不知道掠過的是什麼神色。

  「哈哈哈哈!」一陣長笑像是應著林禹地話音,忽然傳來。

  蘇小舞嘆了口氣。正主可算是現身了,她是不是可以好好看戲了?

  於漠名從燈火照不到的暗處緩緩走出,直到站在離談軒止十步遠地距離時才停住腳步。同時和他一起出現的是足足有百餘名水手,潮水般湧滿了整個甲板。

  本來想退居二線好好看戲的蘇小舞一下子被擠到了中央,接受了和鵬幫的一干人等同樣的待遇。她惶恐地掃了一眼,發現趙清軼同學仍然默默地站在她身邊,頓時鬆了口氣。

  順便趁人多擁擠的時候。蘇小舞假裝站不住,踩了踩他的腳面。踩,踩,我踩!誰讓他有那麼好地武功,卻一路上這麼欺負她?

  好吧,雖然她之前就有過懷疑。但是這次是有真正的證據了。她不忿啊!不過她現在心情不錯,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能有和她同樣遭遇的人,就快樂的想哼出歌來。至於趙清軼嘛,反正武功高強,給她踩兩下解解氣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

  蘇小舞就這樣面上一直若無其事樣,其實腳下沒停下摧殘趙清軼可憐的腳面。直到時間久到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怯怯地抬起頭看向他時,卻發現後者一直在縱容地笑著看著她的惡作劇。

  囧,他今晚怎麼陰陽怪氣地?

  蘇小舞緩緩地收回作怪的腳,泰然自若地看著幾乎劍拔弩張的另一邊。神情端莊大方。變臉迅速地讓趙清幾乎以為方才欺負他的那個人是他的錯覺。

  蘇小舞發洩了下心中的不滿。更加愉悅地看戲,可是越聽越覺得一頭霧水。「喂。他們是在爭論什麼船圖?」蘇小舞輕聲問道。這個喂當然就是在叫趙清軼。

  趙清軼皺了皺眉,但還是開口回答道:「就是揚子號的船圖。傳說於漠名就是得到了揚子號的船圖,才建造出來巨鯨號的。你看兩艘船的外型雖然不大相似,但是其實內行人看來,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實是一樣地構造。」

  蘇小舞眨了眨眼,瞟了眼遠處地揚子號。黑黝黝的,她確實看不出來兩艘船有什麼相似,不過塊頭確實都差不多大小。如果真地像趙清軼所說,於漠名是偷來地船圖製造出來的巨鯨號,那麼後者可能還真地不敢隨意變更數據。

  「那這個船圖又是誰畫出來的?」蘇小舞倒是對這個比較好奇。

  趙清軼刷的一聲把手中的扇子張開,不緊不慢地搖著,沉思了片刻之後淡淡道:「是某人為了報恩,送與鯤鵬幫的幫主談笑天的。而且特別對他說,用此船圖只能建造一艘巨舶,之後就要毀掉那張船圖。」

  「顯然是談笑天並沒有毀掉。」蘇小舞喃喃說道,心中有一個隱約的念頭。

  趙清軼輕笑著點點頭,不屑道:「自然不肯毀掉。傳說中這個船圖非常複雜,揚子號也是揣摩了很久才建造出來的,就憑談笑天對於造船的癡迷程度,捨得毀掉才怪呢!」

  蘇小舞深吸了口氣,繼續追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個船圖是誰給談笑天的?」

  趙清軼聞言低下頭,仔細地端詳著蘇小舞臉上的表情,有趣地說道:「如果本王知道,還會讓那人繼續隱姓埋名嗎?」

  蘇小舞一愣,趙清軼這次是第二次自稱本王。第一次是在兩人定尋寶盟約的時候,時間都久到她都忘記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是大宋朝的小王爺了。

  但是,如果連消息這麼靈通的趙清軼都如此說了,那麼給談笑天船圖的這個人還真的是很神秘。擁有超越現在水平的技術,卻不想外傳……這,不明擺著是穿越過來的人做的事情嗎?而且看樣子皇甫非墨和鵬幫的關係不一般,難不成真的是他?

  蘇小舞越來越肯定皇甫非墨就是和她一樣穿越而來的人,雖然心裡覺得還是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是她決定忽略。

  「那麼,那張船圖現在在哪裡?」蘇小舞好奇地問道。可惜她不是學這方面的,要不然她也可以弄點什麼神秘船圖賣賣錢。

  趙清軼勾起唇角,別有深意地看向不遠處的於漠名,緩緩輕聲說道:「那這就要問於老闆了。」

  蘇小舞這才注意到,那邊情況已經不能用劍拔弩張來形容了,呃,可以換個詞叫一觸即發。

  「哈哈哈哈!你們真的認為於某能讓你們生離此地?」於漠名令人聞之生寒的聲音傳來,蘇小舞清清楚楚地看到上游和下游同時出現幾艘較之巨鯨號和揚子號次一級的船隻,隨著於漠名的狂笑聲,無聲無息地朝他們迫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4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6 PM 編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復仇

  時已經皓月當空,在場的所有人均可以看到前後十多的大小戰船,默默地在江面推進。本來這麼少的船隻都不會構成威脅,但是在三峽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下,卻足以封鎖整個水道。

  於漠名圓臉上的表情在跳動的燈火下幾近猙獰,可是他對面的談軒止卻仍然面色如霜,沒有半絲波動,相比之下於漠名的表現就猶如一個跳樑小丑,這令意識到這點的後者異常憤怒。

  蘇小舞也不由得為談軒止捏了一把冷汗。

  「於漠名,你真的認為我談軒止會是被仇恨沖昏了頭的人嗎?」談軒止看了一眼緩緩駛來的船隻,開口說道。低沉的聲音仿若從地底傳來,猶如催魂使者一般。

  於漠名唇邊的笑容一僵,目光投往水面,隨之啞然失笑道:「難道不是嗎?」

  談軒止雙目精光閃動,冷哼道:「家父是何人所殺,在下從始至終都曉得。」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於漠名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兩人的針鋒相對讓蘇小舞看得大呼過癮,反正她兩不相幫,自然沒有什麼安全問題,更何況靠著趙清軼這座大靠山,肯定沒有人敢衝他們動手。

  只聽於漠名忽然笑道:「那還真難為談世侄忍耐了十年。可惜還是隱忍的時間不夠啊。」

  談軒止冷冷道:「對於你來說,十年足夠了。」話音未落,他便朝身後的林禹做了一個手勢。

  「砰!」

  林禹抬手迅速地放出了一個煙花火箭。從甲板上直衝高空,在狹窄地天空中爆開一朵血紅色的火焰。然後慢慢滑落,化作點點紅芒,最後消散得不留半點痕跡。

  甲板上地一干人等全部仰頭翹首上望,呆看著夜空中又恢復平靜。於漠名圓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談軒止困獸猶鬥。

  談軒止冷冷地看著於漠名,唇邊破天荒地勾起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於漠名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顫,隨後立即醒悟過來。調轉過頭去看不遠處的船隊,駭然發現後來出現的眾船應著煙花全部點燃了燈火,映照著江面猶如白晝,也使他清晰地看到了船帆上的旗幟。

  似魚非魚,似鳥非鳥,那是鯤鵬幫的標誌。

  哇。看來這個談軒止確實有一手。蘇小舞欣賞地一笑,這種情況她自然可以看出來是怎麼回事。這個談軒止用十年地時間滲透收買長江幫的人,表面上讓長江幫勢力做大,其實內部卻在慢慢腐朽。然後挑一個時機,給這棵已經潰爛的參天大樹以致命一擊。

  蘇小舞看著於漠名臉上幾近扭曲的表情,不禁有些鄙視。記得她很久以前聽說過的一段話,背叛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行為,背叛是背叛,叛變是叛變。叛變在明中進行,背叛卻在暗中進行。叛變可以光明正大。背叛卻必然黑暗陰森。問題不在那個「叛」字。而是在於那個「背」字。

  可是為什麼會有背叛這個詞或者這種行為地存在,身為被屬下背叛之人。難道不該有責任嗎?蘇小舞看著正不著痕跡靠近於漠名的錢伯。無奈地嘆了口氣。連身邊的人都被這樣,看來於漠名還真是逍遙太久了。

  於漠名退後半步。大聲喝道:「談軒止,於某今日是輸了,但是你不想要我身上的揚子船圖嗎?」邊說邊伸手入懷,作勢要挾。

  談軒止雙目寒光掠過,用比冰還冷銳的目光緊緊盯著於漠名,冷冷地說了一個

  字。聲音如冰帛般劃過了夜空,讓人聽不出其中的像極了死亡前的判決。

  於漠名隨著談軒止的聲音顫抖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我不信你會不心動!能製造不用縴夫就能逆流而上的船圖,你肯定是沒看過,如果看過了,就一定不會……放……手……」最後的聲音定格在談軒止迎面刺來地玄鐵劍上,隨即仰頭掉入身後地江中,消失不見。

  蘇小舞一愣,這於漠名怎麼這麼輕易就被K.O.了?耳朵裡聽到後者身體掉落江中的落水聲,與此同時傳來地還有她身邊趙清軼地輕咦聲。

  「怎麼了?」蘇小舞直覺裡面有蹊蹺,仰頭詢問道。

  「呵,不愧是於老闆,還是被他逃了。」趙清軼輕搖摺扇,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了眼蘇小舞疑惑不解的俏臉,淡淡解釋道:「談軒止刺出地那劍並沒有刺中,應該是被於漠名懷中的物事或者手指擋了一下,順勢就掉落江中逃脫了。」

  「那掉入江中也活不了啊?」蘇小舞踮起腳,伸長脖頸想看看江面上的情況,卻什麼都看不到。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的眼神變得非常奇怪,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放心,在大江之上打混拚鬥,水性自然很好。」

  蘇小舞聽出來趙清軼話中的言下之意,理虧地吐了吐舌頭。決定忽略某人的不滿,繼續朝於漠名跌落的方向看去。

  談軒止站在船舷邊,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他為了這一劍等了十年了,結果事到臨頭還是被他逃了。

  「談大哥,我已經派人下水搜尋了,我們封鎖了水道,他肯定逃不走的。」林禹在談軒止的身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談軒止收劍回鞘,背對著眾人的臉瞬間又恢復了萬年不變的冰封樣,冷冷道:「無妨,讓他這麼死去太便宜他了。讓他痛苦的活下去更好。」

  林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勸他,最後只得輕嘆一聲說了句「知道了」。

  談軒止聽得身後一片混亂,知道林禹在安排下屬接收巨鯨號。看著燈光下猶如白晝的江面,心底卻在迴響著於漠名方才說的最後那句話。

  那個船圖,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蠱惑人心嗎?他生於長江,長於長江,自然知道不用縴夫拉縴便能逆流而上的船根本在揚子號出現之前是個傳說。可是即使揚子號現在這個程度,在一些水段還是需要縴夫的幫忙。而且,即使揚子號擺在他面前,任他派人拆卸,也沒有人能保證還能製造一艘一模一樣的船出來。那個船圖,他真的很想看……

  談軒止不禁陷入沉思,直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才驚覺自己已經失神這麼久,久到連旁人靠近都沒有任何警兆。

  「談公子。」

  談軒止轉過身,發現站在他身後的就是方才在江面上翩翩卓立的女子,眼眸裡帶著笑,單純地朝他看來。眼神裡的純淨不禁讓他為之一愣,想到剛才水上漫步的一幕,本來堅如磐石的心不由自主地動搖了一下。

  難道真的是水神現世,來解救他了嗎?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包袱

  小舞刻意擺出來的笑容都快要僵硬在臉上了,這個談還是一副冷淡如冰的表情,沒有絲毫反應。

  不過沒有辦法,她想混到人家船上去見皇甫非墨,自然要好言好語,笑臉相待。「談公子,我是峨嵋派的蘇小舞。聽說武當派的皇甫少俠在你們船上,可否一會兒讓小舞去見見他?」

  談軒止冷冷地看著蘇小舞,時間久到後者都覺得自己是自找沒趣,打算放棄他轉攻林禹的時候,談軒止才開口說道:「可以,等此間事結之後。」

  蘇小舞挑了挑眉,道了聲謝,看著林禹帶著幾個人走過來匯報情況,連忙乖乖地站在略微往後的地方。她順便聽聽也沒關係吧?反正也沒有人對她站的位置而向她投來不滿的目光。好吧,有她也當作沒看見。

  「談大哥,可能是於漠名的水性太好了,我們這麼密集的搜尋之下,還找不到他半點蹤跡。」林禹扼腕的聲音傳來。隨後就是各個人開始匯報水下的情況。

  沒想到那個胖子的水性真的這麼好。蘇小舞踮起腳,看著江面上吵吵嚷嚷的情況,不禁暗呼於胖子好厲害。不過上天保佑他懷中的那個船圖是用油紙寫的,要不然全泡湯了。早知道她剛才就不猶豫,直接凌空瞬移把船圖順手牽羊了。但是由於隔得太遠,她剛剛做過「水上漂」的高難度動作,沒有餘力支持了。

  「於漠名算什麼?如果大哥肯下水,保證他逃不掉……」一個鯤鵬幫的手下忿忿不平地說道。聲音卻在林禹憤怒地目光立即消音。

  咦?奇怪?有問題。蘇小舞一直偷聽的耳朵自然沒有放過這句話,她此時才發現談軒止站地地方有些不對勁。就像……就像他怕水一樣!

  蘇小舞一瞬間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但是隨即發現談軒止握緊玄鐵劍的手,頓時愣住了。回想起於漠名掉落江中的那一幕,其實擁有殺死他最好機會的就是離他最近的談軒止。可是後者好像呆了一下並沒有追上去。

  原來,原來長江上的鯤鵬幫幫主談軒止居然會怕水?蘇小舞為自己的這個發現驚訝不已,但是並沒有更好地解釋來說明方才發生的事情了。

  怪不得趙清軼看到剛才的那一幕,輕咦了一聲。他應該也發現了。

  蘇小舞大覺好玩。心中越發肯定這談軒止定然是表面上裝酷,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他懼水的事實。心裡越這麼想著,就越覺得談軒止冰冷不拘言笑的臉容並不是那麼地可怕了。

  蘇小舞站了旁觀了一會兒,聽不到其他有用的情報,便覺無趣。正好看到鳳飛飛和段旭走上甲板,連忙迎了過去。

  「你們一直在哪裡?」蘇小舞看了看兩人身上並沒有拚鬥過的痕跡。知道他們必然無事,可是還是擔心地問道。

  鳳飛飛一抿朱唇,勾起笑容,伸出食指指了指上方,笑道:「我們一直躲在船艙頂。」

  蘇小舞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大呼強悍。她怎麼就沒想到躲在那個地方,雖然看戲的時候風大了些,但是絕對是貴賓包廂。

  可惡,如果她和鳳飛飛一間屋子的話,那麼她和段旭的遭遇就應該換過來了。蘇小舞現在還感到腳上的鞋濕答答的。好不舒服。

  「給。換上吧。」鳳飛飛像是知道蘇小舞心裡在想什麼,從背後拿出來一雙白色的繡花鞋。得意地笑了笑。

  蘇小舞一愣。知道鳳飛飛肯定在船頂上看得一清二楚。感激地接過鞋子,蘇小舞順口說了一句道:「飛飛姐。你真體貼,以後能娶到你地人真幸福。」說完她就看到鳳飛飛鳳目忽然亮了起來,立刻後悔。

  「真地嗎?」鳳飛飛朱唇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看向蘇小舞地表情越發溫

  成功地使後者寒毛盡豎。

  倒,以後她要注意說話的語氣。蘇小舞走到暗處把鞋子換了一下,之後就靜靜地看著忙中不亂地鯤鵬幫接手巨鯨號。

  「飛飛姐,皇甫非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蘇小舞靠在船欄桿處,無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那艘和巨鯨號一樣巨大的揚子號,淡淡地開口問道。初時知道可能有人和她同樣遭遇的興奮一過,她便開始考慮有沒有和他合作的可能性。

  「皇甫非墨?」鳳飛飛沒想到蘇小舞驟然提到這個名字,呆了一下之後反問道:「你們沒有見過面?」以武當派和峨嵋派親近的關係,她實在是難以相信這個假設。

  「……當然見過面。」只是沒見過長什麼樣子,蘇小舞在內心補充道。隨後見鳳飛飛一臉不解,連忙續道:「但是沒有見過幾次,剛才聽他們提起皇甫少俠,很好奇。」

  鳳飛飛臉上秀眉緊顰,鳳目盯著蘇小舞直到後者侷促不安之後,才開口說道:「我和皇甫不熟,聽來的只是別人口舌相傳的事蹟,不能做出什麼評價。」

  蘇小舞失望地哦了一聲,看來皇甫同志在這個地方混的不錯啊,至少比她要好多了。可是,他一身的武功是怎麼學來的?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和她分享一下……

  蘇小舞越想心越煩,她之前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世界如果有另外一個人和她同樣遭遇的可能性,現在事到臨頭反而更加煩躁。

  如果皇甫非墨不承認怎麼辦?如果確實是她想錯了,皇甫非墨並不是穿越來的,而只是一個思維比較超前的人呢?她又該怎麼辦?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她該說什麼好?

  蘇小舞患得患失地坐在那裡,全然不顧身邊人的眼神,陷入忘我思考的境地。直到天都已經濛濛亮了,蘇小舞才驚覺肚子很餓,頭很痛,一時不察居然通宵了。

  「蘇姑娘,談大哥說你想換船,正好揚子號是要回轉渝州,如果你不想再呆在巨鯨號上的話,我們可以捎你一程。」林禹客客氣氣地站在蘇小舞面前,一夜未眠看起來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仍然清清爽爽。

  蘇小舞點了點頭,多謝了林禹之後,便覺得身旁一直陪著她的鳳飛飛眼神透露著不解,連忙對她解釋道:「飛飛姐,我是在想揚子號上肯定有空房間,我們擠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是不是?如果我走了,你就可以自己一個房間了啊。」

  鳳飛飛瞇起鳳眼,輕笑道:「小舞,我知道你想逃離我,沒那麼簡單。」說罷,鳳飛飛朝沒有走遠的林禹嬌聲吩咐道:「林禹,揚子號給我留一個房間,順便,也給大理世子留一間吧!」

  蘇小舞無語,她怎麼好像越抹越黑啊?本來不是這個意思的說……看著林禹毫無異議地點頭應是,蘇小舞便知道她看來是甩不掉這兩個包袱了……哦,不,是三個……

  蘇小舞眼神落在一直陪在她面前不遠處,站立了整夜的趙清軼身上,滿臉黑線。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禁忌

  艘同樣巨大的江船緩緩地平行駛在江面上,蘇小舞忍想大不了再掉一次江心也沒什麼,緩步走過船板,來到那艘揚子號上。

  清晨的陽光遮遮掩掩地灑落在甲板之上,蘇小舞打量著這艘和巨鯨號同一個船圖製造出來,外表卻截然不同的船隻,只覺得清新純樸之氣撲面而來,和巨鯨號華麗奢侈的感覺大為迥異。

  「多謝談公子了。」蘇小舞抿了抿唇,眉開眼笑地朝談軒止道謝。

  談軒止略一點頭,示意他聽到了,之後便直直地朝船艙內走去。

  蘇小舞不在意地笑了笑,轉身朝早就回到揚子號的林禹詢問道:「林大哥,請問能否請皇甫少俠出來一敘?就說峨嵋派的蘇小舞求見。」她的話音裡透露著一絲絲緊張,縱使她怎麼深呼吸都無法掩飾。

  林禹抓了抓頭,喏喏地說道:「蘇姑娘,叫在下林禹就可以,大哥不敢當。」

  蘇小舞這時候才不管他叫什麼呢,雙眼熱切地看著林禹。

  林禹被她盯著不好意思,心想這皇甫非墨惹下的情債還真不少,但是蘇小舞問道了又不能不說,只好開口道:「蘇姑娘,皇甫少俠有急事,已經連夜駕小船走了。」

  「什麼?」蘇小舞聞言滿臉失望,不放棄地追問道:「為什麼?怎麼這麼突然?」

  林禹臉上現出為難的神色,期期艾艾地說道:「蘇姑娘。皇甫少俠是和一位女子同行的。」確切說來還不只一位女子,只是他照顧蘇小舞地感受。隱去下句沒有說出來。

  蘇小舞一愣,半晌沒有搞清楚林禹特意說這句話的意思,直到看清楚林禹眼中地同情之色,才反應過來。

  暈,他都想到哪裡去了?她才不是暗戀皇甫非墨呢!蘇小舞氣得俏臉微紅,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辯解。沒辦法,從昨天晚上知道皇甫非墨在場之後。她就一直表現得異常熱情,也難怪他會多想……呃,也許是他們……

  蘇小舞都不敢去看她身後三個人臉上的表情,肯定和她面前的林禹如出一轍。丟人啊,她連皇甫非墨的臉都沒見過,就已經和他傳緋聞了……

  可是她控制不住啊。一想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可能會有人和她一樣,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她呆在這個世界裡已經壓抑了太久,太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了。而且精神上的壓力太大,說不定哪天就爆發了。

  「呃,就是這樣。歡迎你們來到揚子號,我們這就啟程。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們去艙房。還有,」林禹急急忙忙地囑咐著,最後壓低聲音和他們說道:「天黑以後絕對不要出門,更不要單獨來到甲板上,切記切記!」

  蘇小舞一頭霧水。這什麼跟什麼啊?

  「記住哦。晚上別出門。」林禹再次叮囑了一下,就被旁人叫走了。

  留在甲板上的四人面面相覷。心下均覺得疑惑。但是搭人家便宜船也不能多問什麼,各幫各派都有自己忌諱地事。鳳飛飛等人也見怪不怪了。

  只有蘇小舞沒放在心上,還在思考為什麼皇甫非墨偏偏這麼著急就走了?而且她也沒來得及詳問林禹皇甫他到底往哪裡去了。至於他同行的是誰,她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是要急著問皇甫非墨到底是哪裡來的啊!淚!

  蘇小舞悶悶不樂地跟著鯤鵬幫的人走上二層,看著身邊同樣不言不語的趙清軼,有氣無力地問道:「喂,鯤鵬幫算是吞併長江幫了嗎?」

  「應該是錢伯接管了幫務吧。」趙清軼淡淡回答道,「畢竟談軒止只是去找於漠名處理個人恩怨。」

  蘇小舞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暗暗吐了吐舌頭,她怎麼聽趙清軼話語中的怨氣衝天啊?她又哪裡惹到他了?昨晚不是還在一起好好地嗎?

  直到看著趙清軼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地悶頭走進隔壁的艙房,蘇小舞才肯定這個小王爺真的在生氣。蘇小舞聳聳肩,也推開自己的房門,入目的擺設整潔大方,就和一般的旅店客房沒有什麼兩樣。該用的東西一件也不少,不該用的東西一件也沒有。

  蘇小舞同鳳飛飛和段旭兩人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關門睡覺。至於吃飯什麼皇甫什麼的,一切等她睡醒再

  ————————

  等蘇小舞幽幽醒轉之時,她才駭然發現已經天色昏暗。渾身的肌肉猶如被車碾過一般,痠痛無比。

  她怎麼一覺睡了這麼久?蘇小舞扶著欲裂地頭艱難起身,心下覺得肯定和她昨晚地「凌波微步」有關。坐在床邊緩了好久,蘇小舞才發現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肚子都已經餓得沒有感覺了。

  嘆,這鯤鵬幫的服務也太不到位了。蘇小舞在寒月堡和長江幫地那種五星級賓館品質長時間住下來,明顯不適應這裡沒有人送餐地服務。

  也對,以前即使都沒人送,趙清軼也會替她叫或者留著一份。現在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切,那男人還在鬧什麼脾氣啊?莫名其妙!

  蘇小舞撇了撇嘴,勉強起身,走到艙房門口。舉手搭上門把手之後,清晨林禹叮囑她晚上不能出門的那句話浮上腦海,頓時讓蘇小舞開門地動作一頓。

  這個……出門覓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蘇小舞看了看窗戶外面已經漆黑的夜色,另一隻手摸了摸已經餓得扁扁的肚子,最終決定屈服於本能。

  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蘇小舞一個人走在二樓的平台上,發現夜晚的揚子號上面真的鴉雀無聲,甚至連燈火都沒有多少,甲板上只有一盞風燈在孤零零地燃燒著。

  汗,這場景這麼像鬼片的拍攝現場啊?一陣冷風吹來,讓剛剛睡醒的蘇小舞立刻清醒。憑著對巨鯨號的瞭解,往一樓的餐廳走去。如果兩艘船的設計圖是一樣的話,那麼內部的構造應該是如出一轍。

  可是這種氣氛很詭異耶!蘇小舞把披在身上的披風拽的更緊些,這好像她一醒來整條船上就只剩她一個人了一樣。蘇小舞邊走邊決定拿完吃的就跑到趙清軼的房間裡呆一會兒,隨便他怎麼嘲笑她好了,她就是覺得很嚇人啊。

  下了樓梯,蘇小舞忽然聽到樓梯間隔壁的艙房裡傳來幾句竊竊私語。

  「……你說,今天晚上會不會出現啊?」一個略帶遲疑的中年男子聲音傳來。

  抖……出現什麼?蘇小舞只覺得頭皮發麻,但是好奇心卻促使她小心地把耳朵貼在門板上。

  「應該會吧,畢竟談大哥好久沒有出航了,這十年來,他踏足船上的次數屈指可數。」第二個聲音蘇小舞很熟,一聽就聽出來是那個談軒止的跟班林禹。

  可是,他們在討論什麼?蘇小舞聽得雲裡霧裡的。

  「對了,新來的那四個客人小禹你都告誡過了嗎?」第一個男子仍然不放心地問道。

  「都囑咐過了,方纔我還特意去看了一眼,都在各自的房間裡休息呢。」林禹恭敬地回答道。

  蘇小舞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現在跟個做賊的沒什麼兩樣。

  「那就好,唉……」談話以一聲長嘆結尾,隨後屋內傳出一些走動的聲音,應該是轉到內間去了。

  蘇小舞鬱悶了一會兒,雖然心裡聽著挺恐怖的,但是肚子餓死了,這時候她才想到,剛剛她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若無其事地推門進去說自己的要求,應該不會有問題。

  默,算了,蘇小舞決定還是爬回樓上,去管趙清軼要吃的。如果沒有的話,讓他陪她下來也好。豁出去被他嘲笑了。

  下定決心,蘇小舞轉身打算原路返回,但是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眼角餘光發現船尾的甲板上站著一個人。

  蘇小舞像是被人點穴了一樣,一動都不能動,因為她片刻之前還清清楚楚地看到甲板上根本毫無人影。

  一陣冷風吹過,船尾那人的衣衫翻動。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之後身體一僵,因為她看到那人緩緩地彎下身去,上半身已經大幅度彎到船外去了。這架勢,居然是要跳江尋死!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4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6 PM 編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結

  小舞也不管剛才她聽到了什麼,連忙衝了出去,剛要時候,突然發現那人跳江的動作停了下來,又緩緩直起身。

  囧,原來只是在看風景,蘇小舞啞然失笑,她肯定是被這船上奇怪的氣氛弄得杯弓蛇影了。不過,蘇小舞定睛一看,這個人的背影好像和那個冰塊談軒止很像啊。

  「談……談公子?」蘇小舞試著出聲喚道,腦海中想起剛剛聽到的談話,談軒止十年內沒有上過幾次船?他應該怕水,白天都不敢站在靠船邊的地方,那剛才還做那麼危險的動作幹什麼?

  蘇小舞見那人沒有反應,便上前幾步走到他身邊,好奇地抬頭看去。

  一看之下,不禁愣住了。

  這人是談軒止沒錯,但是和她印象中看到的談軒止截然不同。說是截然不同也不算確切,人還是那個人,但是蘇小舞沒想到能在冰塊的臉上看到融化的痕跡。

  沒錯,談軒止在流淚。

  蘇小舞一開始看到,還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可是在月光下談軒止的俊臉上清晰地有兩道反光的痕跡,她再怎麼眨眼睛,也能清楚地看到。

  「噗哧!」蘇小舞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同時暗叫糟糕,她怎麼一點控制力都沒有啊?

  「呃,那個,對不起……」蘇小舞趕緊掩住唇,為自己的失禮道歉,卻奇怪的發現談軒止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是故意忽略她一般,還是……真的沒看到啊?

  蘇小舞試著伸出手在談冰塊地眼前晃了晃。果然沒有任何反應。但是他明明雙眼睜得大大的,定定地看著江面。

  難道?某人在夢遊?蘇小舞陪著他站了許久之後。一個念頭浮上心頭。聯想到一開始林禹告誡他們夜晚不要出門,還有方才偷聽到地談話,肯定是不想他們外人看到談軒止如此失態的樣子。

  蘇小舞唇邊逸出狡黠地笑容。這算不算得上是個把柄啊?如果她掌握了這個,還有談冰塊怕水的把柄,是不是可以要挾他做些事情呢?

  蘇小舞仔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雖然這樣比較卑鄙還算符合她行事作風,但是問題好像在於夢遊的人自己不會記得他有夢遊的症狀。

  嘆了口氣。蘇小舞仰頭看了看談軒止俊臉流淚的樣子,不得不承認硬漢偶爾流露出來的脆弱實在是有魅力。不過一般越是這樣地人,也就越討厭別人看到。

  冷冽的江風迎面拂來,蘇小舞閉了閉眼睛,還是決定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可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卻駭然發現談軒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視線固定在了她身上。一雙黑色猶如漆點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明明是單純地視線交流,但是蘇小舞卻覺得那其中好似蘊含了重若千斤的感情,心頭沉甸甸地有些透不過氣。

  「為什麼現在才來?」低沉得有若祈求般的聲音傳來,蘇小舞愣了好久才發現談軒止是在和她說話。

  「呃,肚子餓了,才醒……」蘇小舞手足無措回答道,聽說夢遊中被驚醒的人都會比較異常,她生怕說錯了哪句話,刺激到了他就不好了。當然,她隨時電擊準備。

  「為什麼現在才來?」談軒止淡淡地重複著。分明好聽得富有磁性地聲音。卻偏偏冰冷得讓人發抖。

  蘇小舞滿臉問號,她和他有很熟嗎?有約嗎?還是……他根本就沒醒啊?蘇小舞完全沒有和夢遊的人打交道的經驗。只能默不做聲。滿臉無奈。

  「已經十年了,正正好好的十年之後。你才出現。難道真的是天上一日,人間百年。你都耽誤在路上了嗎?」冷風颳過,談軒止的聲音越發飄散在風中,顯得零零碎碎。

  「是啊,我來了,你找我什麼事呢?」蘇小舞轉了轉眼睛,決定和他玩一玩,聽談軒止話裡的意思,難道真的把她當成水神了?看來她昨晚弄得那一出秀對他印象還滿深的。

  談軒止聞言反而靜了下來,雙眼看向船下黑沉流淌的江水,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十年前,我和我妹妹談芷萱曾經兩人駕舟私自穿越三峽,為地就是要向我父親證明我們也有獨當一面地能力。」

  蘇小舞聽著他緩緩地自言自語,一時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靜的聽著。

  「那天晚上,就和現在一樣,風平浪靜,明月

  了。」談軒止地目光飄忽到很遠地地方,明明平鋪直述的話音裡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慄地冰冷。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蘇小舞的心底漸漸蔓延,她深吸了一口同樣冰冷的空氣,摒住呼吸問道:「然後?」

  「然後?然後不知道為什麼,船沉了。」談軒止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是蘇小舞卻聽上去感到異常的壓抑。

  「沉了?」蘇小舞喃喃地重複道,「既然風平浪靜,那為什麼會沉船?」直覺肯定和那個於漠名逃脫不了干係。

  夜風吹得更加厲害了,刮得甲板上那盞風燈的燭火忽明忽滅,映照著談軒止的俊顏猶如修羅一般。他沒有回答蘇小舞的問題,雙手緊握船的圍欄,恨聲說道:「船就那麼直沉到江底,芷萱被困在船艙裡無法動彈,而我怎麼祈求你出來救她,都毫無回應!」

  蘇小舞嚇了一跳,看著談軒止握著欄桿的手面上青筋暴出,不禁退後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而我,就那麼丟下芷萱一個人留在那裡,連最後……都沒有陪她一起……」談軒止說到最後無力地跪在甲板上啞聲痛哭,像是壓抑在心中多年的痛苦終於發洩出來一樣,只是連哭都哭不出聲了。

  蘇小舞鼻子發酸,她幾乎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景,看著本來七尺昂然的男兒在她面前哭泣得猶如無助的少年一般,蘇小舞不由自主地喃喃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如果說對不起能讓他好受的話,她願意說一千次。

  「不是你的錯,」蘇小舞終於忍不住走過去,半跪在談軒止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堅定地安慰他道:「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害你們的人。你要好好活下去,也要代替芷萱的那一份。」

  談軒止聞言緩緩地抬起頭,經過淚水洗刷的眸子晶亮懾人,緊緊抿著淡唇,許久之後才艱難說道:「不是,是我的錯,是我親手推開芷萱的手。我救不了她,可是……我想活下去……我想如果我能再多換一次氣,也許……也許就能救她……」

  蘇小舞呆了一呆,眼裡看著談軒止贖罪般的表情,心猶如被刀割了一般疼。想求生,這是本能。這件事他根本沒有任何錯,如果非要說他有錯,也是錯在他當時年少無知,帶著妹妹單獨出走,給他人以可乘之機。

  可憐的孩子,這些話,肯定都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敢和任何人說。如山般的愧疚,每日每夜都在內心深處痛苦地折磨著自己。不怪他怕水,不怪他以後都不怎麼出航,不怪他半夜夢遊在甲板上默默流淚。然後每天醒來,就用更深一層的冰霜來武裝自己。

  蘇小舞心念電轉,知道今晚談軒止肯定是半睡半醒之間把她當成水神了,所以才這麼失態。對著滿臉徬徨的談軒止綻開一個笑容,美目中電光流轉,溫柔地緩緩說道:「不是你的錯,軒止。芷萱在另一個世界裡活得很好,她讓我來給你帶話,讓你不要在責備自己了。」反正這樣說也沒有差啦,也沒有人能說她說的不對。蘇小舞這麼想著,她自己倒沒有發覺她自己的眼神裡好像帶著其他的東西。

  談軒止的表情慢慢恢復平靜,但是仍然不確定地問道:「是真的嗎?」

  「是真的。」蘇小舞唇邊的笑容越發甜美,聲音也帶著蠱惑人心地魅力,「所以,忘掉這些,去好好睡一覺吧。」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佛閣

  日,正午。

  「我知道談軒止很冷很酷很有個性,但是你這麼盯著人家看會不會太失禮了?」趙清軼調侃著說著,隨後迎上蘇小舞不滿的目光,加上一句道:「我是借用你之前說過的形容,很奇怪嗎?」

  蘇小舞冷哼一聲,豈止是奇怪?是相當奇怪!當然,她指的是談軒止。昨晚那個詭異的事情就好像是她夢遊一樣,談軒止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後,便聽話的轉身離去。而早上再見到她時又是那幅冷冰冰地表情,只是眼神中好像多了些其他的東西。

  呃,蘇小舞確定昨晚夢遊的那個人並不是她,她也沒那麼豐富的想像力去給談軒止編造一個那麼悲慘的經歷。

  那麼問題來了。談軒止是昨晚醒了,現在隻字不提呢?還是他從頭到尾就沒清醒過?還是……她說的那句話裡有催眠的作用?蘇小舞自從開始發現她身體有超人的能力之後,便每時每刻注意著,生怕錯過一點點可能。

  「還發什麼呆?人都已經走了。」趙清軼取笑的聲音再次傳來,蘇小舞撇了撇嘴不予理會。

  船上的時光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過。蘇小舞可以明顯感覺到談軒止對她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不同,雖說是一樣的冰冷,但是好像就是有點那麼不一樣。

  她相信不光她一個人看出來了,因為林禹看著她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曖昧,鳳飛飛冷嘲熱諷也多了起來。至於趙清軼,還是那副老樣子。也不知道是演戲給誰看,在船上做足了紈褲子弟的樣子。

  江船過了三峽,水域便寬闊了許多。順暢地直達渝州,也就是現代地重慶市,也是鯤鵬幫的大本營。

  蘇小舞一路上也不好甩開鳳飛飛和段旭,鳳大小姐是「名正言順」地抓她回去成親,然後號稱要隨她回峨嵋。面見她師傅孤缽師太求她做主。這是蘇小舞有次在船上婉轉提出來想讓鳳飛飛回寒月堡地時候,鳳大小姐給出的答案。

  幸虧是蘇小舞沒有任何內力,否則聽到這話,非要內傷吐血不可。不過就算沒有吐血,蘇小舞也著實鬱悶了許久,她實在是拿這個尊貴的大小姐沒有任何辦法。

  至於段旭。人家擺明了是想搭順風船回大理,「順便」去峨眉山遊覽一番。理由充分,藉口正當,她憑什麼不讓人家同行?

  所以,蘇小舞心情極其惡劣地向談軒止告別,順便問他可否有船隻到峨眉山的,她會付船資。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後者二話不說馬上調轉準備入港的揚子號,親自送他們一程。

  蘇小舞感動得星星眼直放光,是誰說談軒止同學冰冷不近人情的?分明冰山表面下隱藏著一顆樂於助人地心!咳。只是大家都沒有發現而已。

  趙清軼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不免得越發懷疑他們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就是不明白為何蘇小舞就能那麼輕易的打動談軒止,在他看來簡直就是難以置信。為何蘇小舞總會有辦法取得每個人的信任或者崇拜?而且從談軒止看向蘇小舞的眼神來看。如果此時蘇小舞讓他把鯤鵬幫的幫主讓給她。恐怕後者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何況只是送他們一程。

  所以揚子號過渝州而不入,沿著長江繼續逆流而上。不到一天便來到了樂山市。而樂山大佛,就建造在樂山市的對面,三江匯流之地。

  蘇小舞站在船頭甲板處,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不遠處地樂山大佛,目瞪口呆。為什麼她印象中的樂山大佛和她現在親眼所見的不一樣啊?

  「蘇蘇,表情別那麼誇張好不好?生怕別人看不出端倪來?」趙清踱步到她身邊,表情悠然語氣溫和地說道。兩人並立船邊,倒是在看風景的樣子。

  蘇小舞知道,如果有心之人看在眼內,有那麼一點點的對她和趙清真實目的地懷疑的話,她如此表情就已經漏了餡。可是,這船上不是沒有別人嘛!

  「這佛像好像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蘇小舞使勁眨了眨眼睛,確切的說,應該是和她在電視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趙清軼不以為意,以為蘇小舞少見多怪,懶懶地搖著摺扇道:「沒見過這麼巨大地佛像吧?吃驚了吧?震驚了吧?」

  蘇小舞搖了搖頭,她倒是見過,只是沒見過佛像外面居然還有樓閣覆蓋,單單只露出佛像低垂慈目地臉容,活生生像是一道枷鎖。

  「外面的那一層層是什麼?」蘇小舞很是無語,這樣在樓閣地覆蓋之下地大佛,氣勢和在現代看到的少了不止一點半點啊!

  「你是說大佛閣?」趙清軼順著她地視線看去,不解地說道,「大佛閣是為了防止大佛日曬雨淋建造的,一共十三層。」

  三江匯流之處水流湍急,他們乘坐的船幾分鐘之內便已經駛過此處,大佛的景象也緩緩被凌雲山的山體掩去。

  「原來是這樣。」蘇小舞歪著頭想了想,沒想到大佛外面還建有大佛閣,整個把大佛罩了起來。應該是日後的歲月裡,木閣燒燬了吧,所以在現代她看到的大佛,才是臨江坐在那裡的。

  雖然觀感不夠宏偉,不過平心而論,這倒對他們尋寶之旅有了很大方便。如果她沒猜錯,魔教寶藏的入口應該就是大佛胸口的藏髒洞,若是沒有了大佛閣,她要怎麼憑空上去還是個問題呢!她自然不想讓某人抱她上去……

  可是,魔教寶藏為什麼偏偏藏在大佛的肚子裡?真是很有諷刺意味。

  「蘇蘇。」趙清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嚴肅,這讓蘇小舞不禁把目光從凌雲山上調轉到他臉上。這傢伙可是少見得有這麼正經的時候。

  「什麼事?」蘇小舞反射性地看了一下他們周圍,發現附近並沒有人。

  「蘇蘇,這趟去樂山,可能會很危險。」趙清軼輕嘆一聲,緩緩道。

  蘇小舞聞言滿臉戒備,皺眉道:「不是想對我說你不去了吧?而且,你是憑什麼這麼說的啊?」他明明和她一樣在別人的地盤上,為什麼就能得到比她更多的情報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趙清軼輕笑出聲,喟然道:「怎麼可能不去?走都走到這裡了。只是我的直覺,這次絕對不會善了。」

  蘇小舞呆了一呆,隨後深思道:「你是在提醒我小心些?」

  趙清軼點了點頭,別過頭,雙眸定定的看著蘇小舞,肅容道:「所以,蘇蘇,你要把你真實的武功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最盡我可能的保護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算命

  小舞啞然失笑,悻悻然地說道:「當初不知道是誰說功都不會,要在下一個弱小女子保護呢?」想套話?那他們先算算總賬。

  趙清軼也不示弱,滿面愁容地為難說道:「一個人出門在外,當然要學會偽裝自己。當時我也不知道蘇蘇你人這麼好,自然要裝柔弱些啊!」

  囧,蘇小舞聽著趙清軼溫柔的幾乎可以滴出水的話語差點沒站住跌進江裡。看來她還是低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堂堂一個王爺也能這麼撒嬌,她算是徹底服了。

  「停,把你臉上的那種表情收回去。」蘇小舞終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不公平,你首先要把你的武功程度告訴我。」

  趙清軼點了點頭,倒也乖乖聽話,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的武功是以前我母妃認識的前輩教我的,至於高低,無從比較。」

  蘇小舞再次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他這叫什麼交待啊?和沒說一樣。「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呢。」蘇小舞潤了潤唇,試著開口問道。

  「問吧。」趙清態度很好,擺出有問必答的架勢。

  「那個,現在是宋朝幾年?」蘇小舞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選了一個比較不驚駭的問法。

  趙清軼果然臉上現出驚訝的神色,不解地答道:「元符二年,怎麼了?」

  蘇小舞眼神繼續飄忽不定,這回答跟沒有一樣。她怎麼判斷是哪個皇帝在位啊?想了想之後,又開口道:「那。皇帝是誰呢?」

  趙清軼像是看鬼一般的眼神看著蘇小舞,愣了半天才確定她並不是在開玩笑,不答反問道:「那你希望我怎麼告訴你呢?」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刮了刮臉頰,略略靠近趙清軼,輕聲道:「反正你也是皇帝地兄弟,偷偷告訴下皇帝的名字好了。」

  趙清軼高深莫測地挑了挑眉,為難道:「這皇帝地名諱是不能直呼的啊。」

  跟她裝什麼?蘇小舞恨不得一掌拍掉他臉上那種礙眼的笑容。她還不知道他?平時怎麼沒見他這麼遵紀守法?但是她現在是有求於人,而且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不甘心無功而返。

「人家以前都住在深山老林裡,從來不知道皇帝是誰嘛!告訴我你兄弟叫什麼名字,我還會聽名字算命哦!」蘇小舞大言不慚地瞎編道。反正宋朝的幾個皇帝,她還是略略知道大概的。她在這裡呆了大半年了,雖然不是國富民強,但也至少不是民不聊生。

所以範圍就鎖定在北宋之前的幾個皇帝身上。套出來皇帝的名字,隨便說幾句矇混過去就好了。她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堅決不能再跑了。她可不想繼續兩眼一抹黑,在不知道頂頭上司是誰地朝代裡混下去啊。

  趙清軼沉吟片刻,換上一副施恩的模樣,眼中帶笑地說道:「也罷,算是替皇兄普及聖恩,我就告訴你吧。皇兄單名一個煦字。怎樣?算不出來或者算不準。我可要罰你哦!」

  趙煦?蘇小舞皺了皺秀眉。開始在大腦裡搜尋資料,片刻之後不禁駭然失色。急忙問道:「皇上今年多大了?」

  趙清軼本來想取笑取笑蘇小舞的。但是看看她突變的臉色,也受其感染。正色回答道:「今年二十四歲,怎麼了?」緊張地回答後,趙清一陣啞然失笑,她肯定是捉弄於他的,他怎麼就這麼把持不住啊。

  可是蘇小舞卻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緩下臉色,反而低頭沉默不語。

  「蘇蘇,別開玩笑了,這樣不好玩哦。」趙清軼刷地一聲張開折扇,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蘇小舞許久之後抬起頭來,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趙清軼,緩緩說道:「小王爺,小舞建議你,最好現在趕回東京,恐怕,還來得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怪不得當時在洛陽,端木齊和白展會招呼都不打就急忙趕回東京,怪不得……想來,在東京,也就那個人值得端木齊如此緊張了。

  趙清軼合上摺扇,在手中攥得緊緊的,錯愕道:「蘇蘇,你在說什麼?」

  蘇小舞目光投向遠方仍然清晰可見的凌雲山,輕聲說道:「算出來了,如果你不趕回去的話,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皇兄了。」趙煦,就是那個英年早逝的宋哲宗,二十四歲就得急病而亡。

新舊黨派鬥爭的爛攤子,就由那個「赫赫有名」的宋徽宗趙接手。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趙煦這個宋朝還算英明地君主離奇得病,而史書上居然連是什麼病都沒有一個確切地記載,只寫著正月駕崩。

  正月啊,離現在只有不到半個月了,就是說即使趙清軼信了她的話,開始動身往回走,也來不及了。

  蘇小舞咬緊下唇,懊悔不已。是她地錯,如果她早點弄清楚是誰做皇帝,說不定還能改變歷史。現在就她所擁有地線索來看,這趙煦擺明了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這兇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趙,或者是趙身邊地人。

  而趙清軼?蘇小舞看了看一臉啼笑皆非的趙清軼,頓時否決了這個想法。

  如果趙清軼是兇手,那麼她要佩服死他的作為了,特意拉她做不在場證明,不留在京城——這不是明擺著為他人作嫁衣嗎?不在京城的皇子,根本連繼承的資格都沒有。

  「蘇蘇,你知道話不能亂說。」趙清軼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你這樣說我最敬愛的皇兄,我該怎麼罰你呢?」他顯然是不把蘇小舞的話放在心上,雖然前一陣皇兄身體欠佳,但是京城傳來的消息說已經慢慢轉好了。不過,他剛才還真是因為她的那句話,心臟停跳了兩拍。

  是因為皇兄對他的影響力呢?還是蘇小舞的?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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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回歸

  小舞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反正該說的話都說到位了,著他相信,也沒有證據讓他相信。

  趙清軼壓下心中的不安,看著船下奔騰不息流淌著的江水,啞然失笑道:「蘇蘇,不小心又被你話題岔開了。老實交代,你的武功到底怎麼回事?為何時靈時不靈?還是由於在歧天谷勉強施展『三針制神』造成的?」

  蘇小舞沒想到趙清軼還是唸唸不忘這件事,只好硬著頭皮搪塞道:「武功是全失去了,但是偶爾還殘留一些技巧上的東西。」

  「例如?」趙清軼沒有滿意蘇小舞含糊不清的回答,繼續問道。

  蘇小舞略一思索,便明白趙清軼的意思。兩人合作最忌猜疑,而且此去樂山大佛,地宮內肯定機關無數,他肯定要瞭解她能做到何種程度。

  「輕功無,內力無,偶爾能控制暗器使之減緩速度,還有大概可以立於水面行走一小段時間。沒了。」蘇小舞背靠著船的欄桿,瞇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她不用看也知道趙清軼聽得此言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但是她確實無從解釋。能說她現在變超人了嗎?話說就光超人的意思,就要給他講上三天三夜。

  果然趙清軼聞言一直沒有說話,蘇小舞仰起頭,看著天邊漂浮的白雲,淡淡續道:「聽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不過我也是在歧天谷的那次之後,才發現的。無法用常理解釋。」她確實很無奈啊。如果可以,她真想抓來那個瘋子帥哥。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地變成了生化實驗品?要不然為何被金針刺了一下之後,身體改變了這麼多。

  「是因為那個什麼三針制神嗎?」趙清軼語氣很古怪地問道。

  蘇小舞點了點頭,什麼三針制神,她才不知道呢。都是皇甫那傢伙給她胡編亂造的。蘇小舞一想到皇甫非墨,一顆心又熱絡了起來,她後來仔細又詢問了下林禹,皇甫非墨是往巴蜀這個方向而來地。那麼等她尋完寶藏大撈一筆之後,就去找他敘敘「舊情」。

  嘿嘿嘿,蘇小舞一邊想一邊很開心地彎起嘴角,更加讓一旁的趙清一頭霧水。難道武功失去了很開心嗎?

  兩人正相對無言的時候,遠處談軒止面如表情地走了過來。峨眉到了。所以,兩人此次的談話就這麼糊里糊塗地結束了。蘇小舞終於弄明白自己究竟在誰的地盤上招搖過市了,而趙清軼的心底埋藏了一絲擔心,但是隨後不久便被他拋之腦後,被判斷為蘇小舞不甘心被他欺騙而反過來煞有其事地捉弄於他。

  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蘇小舞居然能連誰是當今天子都不清楚。

  巨舶停靠碼頭,四人向談軒止道了謝,便下了船。談軒止和蘇小舞之間並沒有出現林禹想像中的橋段,這讓後者很不滿意。蘇小舞倒是很開心地朝他們揮了揮手,決定如果出蜀地話還找鯤鵬幫,最好那時順便幫她搬運寶藏裡弄來的黃金。

  揚子號在蘇小舞的YY中揚帆起航。順風順水。剎那間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蘇小舞深吸口氣轉過身,看著遠方鬱鬱蔥蔥的青山。頓覺得一陣親切感撲面而來。

  算起來。峨嵋派才是她在古代的家。她地發跡之地。如果沒有了峨嵋派,名不正言不順的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混吃混喝呢!

  「小心。」趙清扶住蘇小舞。無奈的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腳步。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在船上半個多月,早就忘了走在陸地上是什麼感覺了,難免跌跌撞撞。

  走在他們前面的段旭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鳳飛飛無可奈何地照看著。蘇小舞腦海裡不禁產生怪異的感覺,如果他們兩人配成一對……

  「不許瞎想。」趙清把蘇小舞扶好,然後鬆開手在她頭上用摺扇敲了一下,表示不滿。

  蘇小舞無語,她現在想什麼他都能猜出來嗎?這是不是有點恐怖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蘇小舞不死心地反問道。

  趙清軼冷哼一聲,輕聲道:「都寫在你臉上了,不過不要想,別說兩人性格不合,首先門不當業戶不對。」

  蘇小舞不滿地眨了眨眼睛,什麼門不當戶不對?他是怕資源外流吧?鳳飛飛那可是相當於大型企業的繼承人,他肯定不想寒月堡弄成跨國企業那樣不好管理。如果加入外交因素,他估計就不能對寒月堡做什麼了吧。

  蘇小舞為仍然在她懷中的賬本感到異常頭疼,她該怎麼辦呢?可是問誰誰都肯定有大把的理由解釋,保證把她說得暈頭轉向然後傻乎乎地把賬本交出來。

  可是,難不成還開個三方會談?同時把他們兩人叫來分賬?不行,她把賬本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起就有可能演變成刀劍相向。

  蘇小舞嘆了口氣,決定還是不想了,暫時這樣吧。腳步虛浮地趕上前面三人,蘇小舞開始很沒面子地問路邊人峨眉山怎麼走。

  「不能怪我啊,基本上沒怎麼下過峨眉山。」蘇小舞弱弱地為自己辯解,雖然效果不大。

  此時已經將近年關,四人走走停停來到峨眉山下之時,已經天色傍晚,蘇小舞看著黝黑地山路,回過頭來鄭重其事地建議到他們不如在山下休息一晚,明日登山。原因當然還是她不認識路。

  不能怪她,每次都是夏生陪她上下山,她只管走路就可以了。雖說上山地路只有一條,可是她分不清在哪裡才算是到達伏雲庵,峨嵋派並不是住在峨眉山的最頂端,畢竟金頂那裡只適合一段時間地清修,不適合長時間居住。

  趙清軼聽到蘇小舞地建議,露出誇張的表情,道:「蘇蘇,看來你對這裡還真是不熟啊!」

  蘇小舞覺得他弦外有音,但是她沒時間和他拌嘴,因為她聽到不遠處一個久違地聲音語帶驚喜地叫道:「小舞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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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正太之路

  小舞只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許久不見的夏生正太,連去,只見一個身影朝她猛衝過來,直到身前三步才站定。

  不爽。

  蘇小舞等到看清楚來人之後,就只有這兩個字才能形容她當時的感覺。立刻垮下臉上的表情,兇惡地說道:「夏生正太呢?把正太還給我!快點!縮回去!」

  夏生侷促不安地問道:「小舞姐,正太是什麼?還有,叫夏生縮什麼回去?」

  「把個子縮回去啦!」蘇小舞一把搶過身邊趙清軼的摺扇,拿來敲著已經比她高出一頭還多的夏生肩膀,不滿地說道,「誰讓你沒經我允許偷偷長個子的?把半年前的夏生還給我!」淚,她原來粉粉嫩嫩的正太夏生為啥米在她不在的時候就這麼去了呢?她絕對不承認現在站在她面前這個皮膚黝黑身材結實的青年就是她的夏生 ——補充,雖然臉還是一樣的秀氣,只不過身形拉長了,完全沒有以前弟弟的感覺了。

  夏生卻當成蘇小舞在誇他,喜笑顏開地說道:「小舞姐,夏生這些天都一直在努力練功,一日都不敢偷懶,之秋和知冬姐都說我進步很快呢!」

  誰讓他這麼賣力的啊?淚花,她的小正太居然這麼快就長大了,沒樂趣了。蘇小舞越看愣在一邊的夏生就越來氣,狠狠地用扇子敲了他頭一下,轉身朝峨眉山的入山小道上走去。反正現在夏生在,上山不成問題了。

  鳳飛飛和段旭立刻愣在當場。主要是他們從來沒見過蘇小舞如此凶悍。不過後者也是一下子見到許久不見的夏生,一時忘了自己地偽裝。

  趙清軼搖了搖頭。心忖這次要好好看看蘇小舞究竟是在峨嵋怎麼與人相處的。不過看她這樣子,就算是有意偽裝給他們看,也估計沒幾天就暴露了。

  心下覺得有趣極了,趙清軼微笑著拍了拍愣在一邊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地可憐夏生,跟上蘇小舞的步伐。

  冬天的峨眉山麓一帶,在傍晚時分就是薄霧輕鎖,但是樹木仍如夏日般滿目蒼翠。晚間的溫度還算適宜。五人走得快些,蘇小舞計算著,應該在午夜時分之前便能到達半山腰的伏雲庵。

  「夏生小弟,你今天不會是專門在山腳等我們的吧?」趙清軼自來熟地和夏生套著近乎。

  蘇小舞聞言豎起耳朵,她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夏生會正好在那裡迎接他們?

  夏生正反省不知道哪裡又惹蘇小舞生氣了,聞言隨口答道:「是皇甫大哥告訴我的。」

  蘇小舞立即快走幾步。追問道:「皇甫少俠來我們峨嵋派了?」

  夏生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地點點頭道:「是啊,就是早你們兩天到地。他走之前順便說了在大江上看到你們,應該這幾天就到了。」

  「走之前?」蘇小舞不敢置信地重複著,怎麼又失之交臂了?一次是巧合,次數多了難免會讓她覺得不是滋味。難不成皇甫他真的在避著她?想了片刻,蘇小舞不甘心地追問道:「他到峨嵋派來做什麼?」

  夏生抓了抓頭,看了眼旁邊的三人,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他是特意送芷春姐和……和雲大哥的遺腹子回峨嵋的。」

  蘇小舞一愣,看著夏生不自在的表情。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說地是誰。原來是嫁給武當派雲星辰的芷春。還有他們的孩子。

  為什麼回來了?蘇小舞本想問出口的話,在看到夏生黯然的神色之後吞回了肚子裡。這還不容易猜想嗎?肯定是因為雲星辰已經變成武林敗類。禍及妻和子了。芷春自然在武當派那個地方呆不下去。帶著孩子回到峨嵋。

  嘆,當初芷春和梓夏。一個嫁給了武林中最有前途的少俠之一,一個被魔教少邪掠走,境遇算是雲泥之別。但是短短一段時間之後,梓夏有了一個疼她憐她的相公,而芷春則不得不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撫養孩子成長。這不能不感嘆世事變遷人世無常啊。

  「芷春姐,她還好嗎?」蘇小舞低頭前行沉默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句可以問的話。

  夏生走上幾步,和蘇小舞並肩走在前面,臉色古怪地回答道:「夏生也說不明白,你自己見到了就知道了。」

  蘇小舞嘆了口氣,她之前也沒見過芷春,怎麼對比知道她好不好啊?「夏生,你姐姐呢?」當時她在歧天谷負氣而走,雖然後來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發展,但是梓夏等人地事她一直也沒聽說,也不好詢問。

  夏生聞言頓時臉上現出了複雜地神色,悶頭走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姐姐留在歧天谷了。」

  蘇小舞看著他臉上彆扭的表情,才感覺到這個夏生仍然是她地正太。雖然身材長高了,塊頭變大了,但是性格還是那麼可愛。「那不是很好嗎?」蘇小舞踮起腳,拍了拍夏生地頭,安慰道。

  夏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卻也沒躲開蘇小舞的手,秀氣地臉漲得通紅地問道:「小舞姐,這幾個人是?」他指的自然是跟在他們身後,臉上表情各異的三個人。

  蘇小舞收回手,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皇甫非墨並沒有告訴夏生他們她和誰同行,所以,皇甫非墨確定是針對她一個人。否則,至於當時大半夜的就著急趕路嗎?她難道還不知道半夜走三峽有多麼凶險嗎?

  「哦,這是我的朋友趙清軼,此次是想來考察峨嵋派的『碧潭飄雪』,打算和我們做生意的。」蘇小舞愣了一會兒,才發現夏生還在等著她介紹,連忙說道。鳳飛飛和段旭到現在還不知道趙清軼的身份,後者也沒有表明的意思,所以她索性也就不戳破,天知道鳳飛飛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呢。

  「至於這兩位,就是寒月堡的鳳飛飛和大理國的世子段旭。」蘇小舞簡簡單單的介紹了一下,隨後對他們三人介紹夏生道:「這是峨嵋派的男弟子夏生,請多多關照。」

  四人這才見過禮,蘇小舞也調整好正太夏生已經長大的事實,本來鬱悶的心迅速又恢復飛揚。一個正太走了,另一個正太出現,嘿嘿,她現在可是對芷春家的小正太充滿希望。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回峨嵋

  到月近中天,五人才看到了在峨嵋半山腰的伏雲庵,隙中透著成片點點燈火。

  蘇小舞一看之下愣了半晌,因為她印象中峨嵋派的伏雲庵並沒有這麼大的規模。但是當她站在伏雲庵大門面前時也不禁為之卻步。

  她幾乎都認不出來,現在這麼宏偉的建築群,居然就是大半年前窮得揭不開鍋的峨嵋派的住地。

  夏生對蘇小舞臉上驚異的表情很是滿意,獻寶似地說道:「小舞姐,怎麼樣?我們把庵堂整個翻修了一下,而且派內的人又增加了好多,所以擴建了。」

  蘇小舞無語,看來峨嵋派現在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沒想到孤缽師太經營的不錯啊!雖然木材是隨地可取,但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完成這麼大規模的建築工程,可不是一點半點錢財就能搞定的。

  哼哼,看來支走她去參加什麼習武交流大會云云的,大概是想自己賺錢吧?蘇小舞心下不滿地想了想,隨後卻又不得不佩服孤缽師太的能力。之前峨嵋派窮困的境遇,恐怕是因為她沒有把握住一個機遇。

  山上的溫度較之山下冷上了許多,蘇小舞打了一個噴嚏,連忙舉步走進已經煥然一新的峨嵋派。

  一進大門,蘇小舞立時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而來,雖然外面的圍牆門面改變了許多,可是這庵內的一草一木並沒有一絲變動,她才深切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麼想家。

  這裡就是她古代的家。

  庵內四處都掛著充滿過年氣息地大紅紙燈籠。大雄寶殿內熟悉的香火味道聚而不散,卻讓蘇小舞心神安定。

  囑咐夏生帶著三位客人先下去休息。蘇小舞轉身朝後院孤缽師太清修地靜堂走去。轉過一條小徑,遠遠就看到靜堂內的佛燈幽幽地亮著,蘇小舞深吸一口氣,整整衣衫,舉步而入。

  「師傅,小舞回來了。」蘇小舞清清亮亮地說道,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孤缽師太還是端坐在蒲團之上。半垂慈目,手中拿著佛珠。聽到聲音略張開雙目,上下打量了蘇小舞一會兒,才笑容滿面地說道:「回來就好。」

  蘇小舞嘻嘻一笑,也打量著許久不見的孤缽師太。越看越覺得她這個便宜師傅比原先臉色紅潤了許多,本來滿面的皺紋現在好像都因為發了福。被撫平了一般。還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啊。

  「師傅,弟子險些給峨嵋派抹黑,請師傅責罰。」蘇小舞忽然面色一正,請罪先。

  孤缽師太微微一笑,道:「行了,跟師傅還來這一套,我還不明白你做的這些事嗎?」

  蘇小舞立刻換上嘻笑的表情,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還是師傅最瞭解我。」

  孤缽師太聞言卻嘆了口氣道:「小舞,可是有個問題師傅要問清楚,否則的話總是為師心裡地一塊疙瘩。」

  「師傅嚴重了。要問小舞什麼?」蘇小舞見孤缽師太語氣不對。連忙垂首問道。

  孤缽師太想了想,長嘆道:「小舞。你剛剛長途跋涉回來。師傅本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你,只是……小舞。能不能和師傅老實說,黃泉先生究竟是你什麼人?」

  蘇小舞一愣,隨即把握到了孤缽師太究竟想問的要領,表情輕鬆地回道:「師傅,如果小舞說,根本就不認識黃泉先生,不知道師傅會不會相信呢?」

  「不認識?」孤缽師太聞言一呆,顯然是沒有想到過蘇小舞會給她這個答案。

  蘇小舞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確實不認識。當初是皇甫少俠為了洗清我的名聲,至於黃泉先生,小舞從未見過。」講來講去,孤缽師太就是怕她是別人的徒弟嘛!放心,她是賴定峨嵋派了,不許隨便趕她走。

  孤缽師太看到蘇小舞臉上坦蕩地表情,終於放下心底的一塊大石,但是又一塊大石懸起。蘇小舞的武功究竟是哪裡學來的?為什麼當初在峨嵋派的時候她的武功半分都瞧不出來呢?

  本想繼續問出口的話,在看到蘇小舞眼底的疲憊和睏倦之後,終於沒有說出來。孤缽師太淡笑著說道:「小舞,你先去休息吧。明後兩日若有空,最好去金頂看看你之秋師姐,她在上面清修三個月,不能下山。」

  蘇小舞聞言心裡叫苦,金頂啊!那是什麼地方?海拔三千米,她上去就要爬一天。「師傅,小舞過兩天就要走了,出門陪朋友辦點事,能不能回來再去看之秋姐?」

  孤缽師太眼簾低垂,手中佛珠不緊不慢地一顆顆唸過去,輕笑道:「去吧,師傅從不說無用的話。」

  蘇小舞心下雖然不滿,但是沒辦法地點了點頭道:「師傅,小舞這次帶回來了三個朋友,一個是我們大宋朝的小王爺,一個是寒月堡地大小姐,另一個是大理國地世子。如果我們峨嵋派的茶葉生意可以通過這三個人擴大地話,那麼是最好不過地了。」她點到為止,相信孤缽師太肯定明白。

  果然蘇小舞親眼看到孤缽師太數佛珠的手一頓,之後便越加快速地數了起來。

  切,看來孤缽師太這雙手打起算盤來一定也很厲害。

  ————————————

  一想到如果早起就要爬山,蘇小舞就很給面子地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直到實在不起來不像話的時候,才勉強爬下床。

  蘇小舞迷迷糊糊地坐在桌前決定明天再去看可敬可愛的之秋姐,今天說什麼也要休息下。

  所以,當知冬端著餐食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不斷打哈欠的懶人蘇小舞。

  「服了你了,睡了這麼久,而且怎麼叫也不醒。」知冬用力把餐盤放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蘇小舞立刻捂著被幾乎要被震聾的耳朵彈坐了起來,不滿道:「知冬,好久不見,你就捨得這麼折磨我啊?」

  知冬冷哼一聲,坐在桌前故作驚訝地說道:「當初不知道是誰頭也不回的走了,還說什麼不是峨嵋弟子?怎麼又回來了?」

  蘇小舞歪歪頭,揉了揉飽受摧殘的耳朵,灑然道:「累了就回來了唄!」邊說邊拿起桌上的饅頭,大口吃了起來。

  知冬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偏偏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了,也不敢真和她算帳,只好恨聲說道:「等吃完了,就去金頂吧,之秋從山上用猴居士傳信下來,只要你回來就要你上去。」猴居士就是峨眉山上滿山遍野的猴子,被峨嵋派中人馴養了一些,可以幫忙在山上山下傳信。

  蘇小舞吃到一半的饅頭立即噎在喉嚨裡,趕緊喝了一大口米粥之後,才能開口追問道:「這麼急?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知冬搖了搖頭,聳聳肩道:「之秋的作為,我等向來摸不透。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從來不做無用之事。」

  這倒是。可是昨天走了一天,又要爬山,蘇小舞覺得還沒起身這腿就開始痛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5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7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直覺

  冬只看蘇小舞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行了你,明天早起再去吧。而且看你的樣子,估計夜裡面也到不了。」

  蘇小舞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是啊,等明天早上我去拽夏生陪我一起去,然後中午就到了。多好。」

  「不行,必須是你一個人自己去。」知冬白了她一眼,一下子就否定了她的幻想。

  「為什麼?」蘇小舞不明白了,之秋能對她講什麼重要的事嗎?重要到連夏生都不能去?況且,沒有人帶路,她一個人怎麼上去啊?

  「之秋就是這麼說的,也許是想讓你陪她清修也說不定。畢竟她當時沒在歧天谷,沒見過你會武功,大概心裡不相信吧。」知冬賊賊地一笑,「而且,快過年了,派裡面需要人手幹活呢,你就別想拽上夏生了。去金頂的就一條路,不用拿會迷路的藉口來哦!」知冬還不瞭解蘇小舞是怎麼想的?立刻就把她想要找的理由全部都給事先堵住。

  蘇小舞覺得腿更痛了,要是之秋留她一起清修,她還不如撞牆算了。

  「別愁眉苦臉的了,快點吃,吃完了帶你去見芷春。她想見你好久了。」知冬催促道。

  「哦。」蘇小舞沒半點精神地應道。

  見芷春的場面並沒有蘇小舞預料中的那麼陰沉灰暗,她和知冬下午去的時候,芷春正坐在床邊給小寶寶縫製冬天地衣物。小寶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芷春時不時看上一眼,哼幾句歌曲。畫面美得讓人想哭。

  芷春頭梳婦人髻,但是半點都沒有減少她面上的青春氣息,花容秀麗無倫,烏黑漂亮地秀髮鬆鬆地挽著一個髮髻,一雙杏目溫柔地看著床上酣睡的寶寶。

  直到此刻,蘇小舞才算把峨嵋四美全部見齊,暗嘆果然名不虛傳。如果她是早一些時候穿越到峨嵋派。或者在芷春和梓夏嫁人之前來到,肯定把她們四人打造成名滿江湖的峨嵋組合。梓夏的千嬌百媚、之秋的冷若冰霜、知冬的俏麗古怪再加上芷春的甜美可愛,保證會在武林中迅速竄紅,成為少俠少邪追捧地少女偶像組合。

  可惜,這也只是在她的腦海裡的想像而已。

  芷春的臉容上並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如果不是她身著素服。鬢上還插著一朵素白的頭花,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新喪了夫。

  蘇小舞暗暗稱奇,和她聊了幾句之後,才知道她為何表情這麼輕松。因為芷春根本就不相信雲星辰已經死了。

  視線落在被包得嚴嚴實實地嬰兒身上,蘇小舞看著他那麼可愛的睡容,不禁同樣露出笑容。這孩子看上去頂多只有兩三個月大,看來芷春是一生下孩子就起程回峨嵋了。不知道是多麼難以忍受的情況,才能讓她如此決定。

  「很可愛吧?寶寶長的很像他爹呢。」芷春笑盈盈地說道,唇邊帶著的是溫柔的微笑。

  蘇小舞倒是看不出這孩子長的像誰,準確說來在她眼裡的小正太只分可愛和不可愛。自然這個寶寶算在可愛的那一類裡。「名字取好了嗎?」

  芷春搖了搖頭。笑意更加深了,「暫時先叫寶兒吧。等他爹回來了。讓他取。」

  「芷春,你可以一直在峨嵋派的。不用理那些武當派地老傢伙們。」知冬看不過去了,坐在芷春旁邊壓低聲音安慰道。

  蘇小舞卻笑著搖了搖頭,知道知冬是以為芷春傷心過度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不能面對事實。可是她卻不這麼看。

  「芷春姐,雲大哥走之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特別地話?」蘇小舞放柔聲音,怕驚醒正在睡覺的寶寶。

  芷春臉上現出回憶地神色,片刻之後搖頭說道:「沒有,當時非墨失蹤,星辰也很著急,但是怕我懷著孩子心情不穩定,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點點頭,理應如此。

  知冬看到芷春仍然執迷不悟,皺眉向蘇小舞說道:「小舞,你是當時也在場地人,你也告訴告訴芷春真相吧。」顯然是不想芷春再這樣下去。

  誰知蘇小舞卻說道:「芷春姐,小舞也不相信雲大哥就這麼死了。」

  芷春杏目一亮,整個臉頰都散發著光芒,急問道:「小舞,這怎麼說?」

  「雲大哥的遺體被人火燒了面目,但是卻是刀傷致死,有必要多此一舉嗎?」蘇小舞淡淡道,她後來特意請傅晚歌求證。回想起歧天谷地一幕幕,她還是覺得餘怒未消。這事情背後有個主使人,難道會是雲星辰?

  芷春聞言點了點螓首,目光看向一旁的寶兒,柔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星辰他一定有苦衷,在武當他不敢露面,所以我才帶著寶兒回到峨嵋。我等他的解釋。」

  蘇小舞一愣,沒想到芷春這麼冰雪聰明。還是,對丈夫的直覺?

  ————————————

  拖拖拉拉的一天又過去了,蘇小舞囑咐之秋最近多盯著點芷春,她感覺說不定真的會像芷春所期望的那樣,雲星辰會來峨嵋看他們。

  知冬半信半疑地答應下來,看樣子雖然不以為然,但是也不會不照蘇小舞的意思做。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小舞便乖乖地背著自製的旅行包出發了。裡面有用繡筒裝著的清水和饅頭,還有禦寒的棉祆披風。要知道她要去的那可是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雖然現在已經在半山腰了,但是從來沒爬過那麼高地方的她,還是要做好一切萬全準備。

  當她走出峨嵋派的時候,天才剛剛濛濛亮,派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蘇小舞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之秋特意整她啊?罰她隨便就擅離職守。

  清晨山上一直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薄霧,迷迷茫茫的好似仙境。蘇小舞走了不到五分鐘,停下腳步冷哼道:「出來吧,故意弄出那種動靜不就是讓我聽見?」

  蘇小舞身後的樹叢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隨後就是趙清軼搖著摺扇腆著一張欠扁的臉出現在她面前。「蘇蘇,你就這麼拋下我一個人去尋寶,很不仗義哦!」

  蘇小舞嗤之以鼻,用下巴指了指她要走的那條路,拽拽地說道:「我走的是上山的路,不是下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趙清軼隨手接過她的背包拎在手中,用摺扇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瞇瞇地說道:「要是你在糊弄我怎麼辦?走吧,要去哪裡一起,別想甩開我。」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重見

  小舞不得不承認,有一個人陪著上路感覺確實不錯。又可以聊天。

  她不知道在之後的歲月裡峨眉山會被開發成什麼樣子,不過她現在走過的道路應該說有些地方險峻非常,雖然比不過上次去華山的路,但是如果她一個人上來的話絕對會大費力氣。

  現在身邊有了趙清軼,自然就不一樣了,最起碼他會武功嘛!爬了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趙清軼看著蘇小舞有些疲倦,便提議先休息一會兒。兩人找了一個平台坐了下來,蘇小舞還翻出包袱裡面的棉祆穿上,要知道這時候就已經可以見到地面上有些許白雪的出現。

  「你不冷嗎?」蘇小舞快速套上厚厚的棉祆,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的了,但是看著仍然身穿薄薄青衣的趙清軼,頓覺得心裡極度不平衡。

  「當然不冷。」趙清回了她一個得意的笑臉,顯然是看穿了蘇小舞內心所想。還火上澆油地伸手替她緊了緊棉祆的領口,說道:「你還挺有先見之明的嘛!不過這身衣服估計到金頂捱不住啊。」

  什麼?還捱不住?蘇小舞大受打擊,追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去過金頂?」

  「咳,自然沒去過,只是估計。」趙清軼咳了幾聲,收回手端坐在一旁。

  蘇小舞又掏出竹筒裝的清水來,仰頭喝了一口,見兩人這樣有點尷尬,找了點話題說道:「去看過芷春的寶寶了嗎?才兩個月大。很可愛哦!」

  「哦?」趙清軼在手裡把玩著摺扇,半垂眼簾。語氣顯得有些漠不關心。

  蘇小舞覺得趙清軼地反應有些古怪,但她還是繼續說道:「對了,你知不知道歧天谷發生的事啊?」

  趙清軼抬眼向她看來,端詳了許久之後,淡淡笑道:「外面怎麼說了,我就是怎麼聽地嘍!還是,蘇蘇你有什麼特別的情報?」

  蘇小舞點點頭。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很想把她現在推算出的這件事告訴趙清軼。「我覺得武當派的雲星辰並沒有死哦!」

  「哦?」趙清軼再次挑高了音調,雙目盯著蘇小舞閃閃生輝,等著她進一步的解釋。

  「說出來你可能也不信,不過我就是這麼認為的。」蘇小舞也看著趙清,油然道:「雲星辰的屍體很奇怪。而且他為什麼死了,是誰殺地他,這幾點都無法解釋。」

  趙清軼微微一笑,目光移到蘇小舞難以企及的地方,淡淡道:「也許吧。」

  蘇小舞總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把竹筒遞到他面前道:「給,喝點水吧。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山頂。」

  趙清軼接在手裡,卻沒有馬上喝,像是滿懷心事般,半晌之後才問道:「蘇蘇。如果一個人。想不計任何代價完成某件事,而導致一些人的誤會或犧牲。這究竟值不值得?當然。這件事在那人看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蘇小舞聞言很是認真地想了想,許久之後吐出幾個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趙清軼定定的看著蘇小舞。忽然嘴邊勾起笑容。

  蘇小舞心臟驟停一下,然後看著趙清軼仰頭喝著清水,心裡直犯嘀咕。這男人怎麼忽然問她這種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也要看他成地是什麼樣的大事,小節是什麼樣的小節,值不值得。蘇小舞本來想補充兩句,後來又覺得太過於著於痕跡,想想這種思想層面的問答他們之前在船上經常這樣,估計今天也是如此。

  兩人又休息了一陣,蘇小舞仰頭望著幾乎深入雲海的山體,嘆氣道:「走吧。」

  又起程了不久,兩人便進入一片冰雪的世界,晶瑩剔透的冰枝,銀光閃爍的樹掛,還有皚皚的白雪壓在仍然翠綠的枝頭上,形成一副難得一見地奇景。

  蘇小舞已經累得沒有精力來欣賞景色了,心想要是她在現代,坐空中纜車在雲霧中遊覽此景,恐怕肯定是另一番心情。

  幸好趙清軼時不時輸給她真氣取暖和借力,只是蘇小舞明顯感覺到他給她地內力無法聚集在體內,只能一次一次地牽手前進,直到後來索性就完全不鬆開,任著他在前方開路。

  奇怪,她明明記得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皇甫非墨替她驅毒,留下地內力她可以完全使用,而且還會隨著時間慢慢增長。怎麼同樣是真氣內力,怎麼差距這麼大?

  還是因為兩人地武功不同?武當派的武功比較溫和?

  不過又一個問題在蘇小舞地腦海裡冒了出來,這趙清軼的武功究竟是和誰學的?據他所說是他母妃的一個友人所教,武功程度不知。

  可是這個友人是誰?蘇小舞想問又覺得問不出口,一是她即使問了,他即使能回答,說出來的人名她估計也不認識。至於趙清軼的武功程度,她也試不出來,但是鑑於那晚在巨鯨號他能和談軒止打成平手,肯定也是武功不俗。

  之後的路程,就讓蘇小舞再無心力思考這種高難度的問題,到最後的路程,幾乎是要靠趙清軼半拖半抱地拽上去的。直到最後到達金頂的一段路程,才稍微好轉。

  蘇小舞看著不遠處山頂上的小木屋,突然覺得能在這麼高的地方修建房屋,簡直就是奇蹟。而之秋居然還在這種地方清修,簡直就是自虐!她可算知道她冷若冰霜的氣質是怎麼來的了,每個冬天都在這裡閉關練武,怎麼能正常?

  不過她也要承認,這地方彷彿瓊樓玉宇,山尖的皚皚白雪和飄渺雲海鏈接在一起,下午的日光直射在雪地雲海上,光潔厚潤,無邊無涯。她現在站在這裡就仿若騰雲駕霧,天藍的比任何畫筆所能調配出來的顏色都美麗,真的好像是人間仙境。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下來,就像被淨化了一樣。

  正埋頭朝著最後一個斜坡進發,蘇小舞忽然感到趙清軼握著她的手一緊,不解地抬起頭,這男人又怎麼了?看到之秋突然不好意思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蘇小舞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因為爬山出現了幻覺?呼吸立刻不暢,懷疑是因為高原反應缺氧。

  因為她竟然看到,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打著白傘站在雪地中,一頭銀亮的長髮直垂腳踝,傘下一雙赤瞳正緊盯著她和趙清軼交握的手,幾乎沒有血色的唇角勾勒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第一百六十五章 重逢

  水……涵光?」蘇小舞呆站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傳說中他病危了嗎?

  「是我,小舞,好久不見。」水涵光對著蘇小舞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隨後非常不客氣地朝她旁邊的趙清軼冷哼道:「請這位朋友迴避下可否?」

  蘇小舞呆了一呆,因為水涵光的語氣轉變之快讓她也不禁以為是錯覺。片刻之後才想起這銀髮美人脾氣相當不好,但是對被他認同的人卻異常溫柔。

  見趙清軼毫無反應,蘇小舞緊張地用另一隻手推了推趙清軼,她可不想兩人因為這點事在這不足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地方打起來。雖說金頂看上去很大,但是雪質鬆軟,說不定什麼地方就能摔下去。

  趙清軼回過頭朝蘇小舞笑了笑,淡然道:「你們聊,我去屋裡坐一會兒。」說罷鬆開了兩人一直交握的手,順道還替她緊了緊領口,才若無其事地朝山頂的小木屋走去。

  蘇小舞跟著趙清軼上了山頂平台,看著他踏在雪地上留下一排筆直而堅定的足印,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很可靠。

  「他是誰?」

  水涵光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蘇小舞面前響起,嚇了她一跳。

  「趙清軼,一個是來峨嵋買茶葉的人。」蘇小舞抬起頭,本來還對水涵光的態度有所埋怨,但是在看到他傘下那異常蒼白的臉容之後,全部化為烏有。「怎麼在這?如果想見我。也不必在這裡啊?」他雖然身懷武功,但是那身體……葉離他們幹什麼吃地?

  「如果直接去見你。還是不好。」水涵光淡淡一笑,更顯得他的美特別地不真實。

  蘇小舞心下一緊,知道他怕自己是魔教聖子,本來兩人就被傳言傳得不成樣子,這樣會給她帶來更加不好的影響。畢竟,他的外貌根本無法遮掩。

  「那也不必在這裡等著吧,要不。把趙清軼趕出來,我們進屋談?」蘇小舞一想到他撐著傘不知道在雪地裡站了多久,便覺得心疼。早知道她昨天馬上就來好了,他到底在這裡站了幾天啊?

  「不用,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說過了就走。」水涵光赤瞳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仔仔細細地看著蘇小舞,「屋裡面之秋姑娘也在,多謝她願意相信我,替我傳話。」

  蘇小舞點了點頭,知道之秋肯定是從知冬和夏生那裡知道了歧天谷發生的真相,自然就不會為難於他。蘇小舞覺得見到他之後一直都呼吸困難,不知道是高原反應缺氧,還是見到如瓷娃娃一般的他心疼。連忙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伸出手替他舉著傘。笑道:「我來幫你打一會兒。累了吧。」

  水涵光放開手,任著蘇小舞搶過紙傘。低垂眼簾。銀色地睫毛擋住了赤瞳裡的眸色。許久之後才平靜地說道:「小舞,你傳給我的消息。是真的嗎?」

  蘇小舞就知道他從歧天谷出來,為的肯定就是慕容雲霓,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蘇小舞不覺地放輕了聲音,說道:「是真的,她自己都承認了。」

  水涵光身體一僵,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一直注意著他地蘇小舞看得很清楚。

  「為什麼來找我呢?自己去問她不是更直接?」蘇小舞見他一直不說話,輕柔地試著問道。

  水涵光微微抬眼,赤瞳一瞬不瞬地看著蘇小舞,複雜地說道:「知道她在洛陽了之後,我逼問了葉離,他告訴我好多事……我不敢去見她。」他說的話雖然斷斷續續,但是蘇小舞能聽出來重點。他還是從傅晚歌派去的布衣衛那裡知道了她送去的情報,而後,不敢去見慕容雲霓。

  「為什麼不敢?」蘇小舞忽然覺得很感動,慕容雲霓好像以為水涵光得了絕症,才到外面隱姓埋名尋找靈藥名醫的吧?而怕水涵光擔心,所以舉教上下都瞞著他。而水涵光則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護著歧天谷,等著慕容雲霓回去。

  水涵光看著蘇小舞若有所思,蘇小舞也默默地微笑著看著他。

  一陣山風柔柔地吹過,拂起水涵光柔軟的銀色長髮,飄散在空中,格外好看。蘇小舞移過視線去看著,一時不禁癡了,水涵光講了什麼都沒聽到。

  「什麼?」蘇小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好久沒犯花癡了,對著美人兒發呆一會兒應該不算什麼重罪吧?

  水涵光的赤瞳裡深思的神色愈發凝重,緩緩地重複道:「小舞,你對那個趙清軼瞭解多少?」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趙清軼。不解為何水涵光突然說到趙清軼,但是蘇小舞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如果指地是他小王爺地身份,這個我知道。」

  水涵光臉上的表情在紙傘地陰影下有些看不清楚,蘇小舞只聽得他一字一句地徐徐說道:「小舞,我知道你和他將要去哪裡,去要做什麼。」

  蘇小舞張口結舌,忽然有種做壞事被別人逮到地感覺。因為畢竟那個魔教寶藏其實上是屬於玄衣教的。雖然是不義之財。

  「呃,那個……」蘇小舞地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心想這可怎麼辦呢?這水涵光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呢?還是只是說說話詐她,想套她話呢?

  「小舞,別躲了。我甚至知道你們要去的目的地是樂山大佛。」水涵光淡淡的話語飄來,順便擊碎了蘇小舞僅存的一點幻想。

  「呵呵,原來你一直知道寶藏的地點所在啊?」蘇小舞頓覺得有些可笑,人家是玄衣教好歹也算是核心人士,能看到全的藏寶圖不足為奇。

  蘇小舞看著水涵光聞言不自覺地把目光落在她舉傘的左手上,她順著他赤瞳的視線,一下子就看到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心咯?一下。

  既然他連寶藏的地址都知道,那麼知道何種東西才能打開寶藏也不足為奇。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

  ……

  難道,他說出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為了她手上這個可以開啟寶藏的鑰匙?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5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8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過客

  實說,蘇小舞自己,其實這些日子偶爾也會想起當時事情。想起最後水涵光對她說的那句話,不斷不斷地在她耳邊回放。她也同時不斷不斷地問自己,可能嗎?水涵光可能在那麼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喜歡上她?

  雖然他後來對那些正派的老頑固解釋是要收她當丫鬟,可是她總是不可抑制地在想是不是這句話是為了她的名聲而添加上去的呢?

  實際上,蘇小舞這個人並不自戀,也不覺得自己有何過人之處。但是大凡女生也都逃不過會胡思亂想的那關,她也不例外。更何況對象是這麼惹人憐愛的美少年。

  所以,儘管心底有個聲音說不可能不可能,但是她仍然小心翼翼地把水涵光對她說的這句話珍藏在心底的盒子裡,有空的時候就翻出來再回味一下,便可以傻笑高興許久。

  她答應不答應是一回事,但是這是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需要她、在意她的證明,幾乎等同於少女的榮譽徽章。

  因此,當她敏感地察覺到水涵光說這句話的用意時,下意識地開始厭惡這次重逢。為什麼讓她這麼快就知道真相?為什麼非要這麼快就戳破她的肥皂泡?是這個江湖太殘酷太現實?還是她自己太單純太幼稚?

  蘇小舞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立刻覺得疲倦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渾身無力得幾乎連紙傘都拿不住,不斷顫抖。

  水涵光見狀連忙握住蘇小舞打傘的左手。連聲問道:「小舞,怎麼不舒服了?」

  蘇小舞覺得水涵光地手冰冷無比。一如她的。瞬間想到地,是方才握住她手的趙清軼,那雙手握得她很緊很溫暖。

  抬頭看著水涵光透著關心的赤瞳,蘇小舞覺得心冰涼冰涼的。

  「那句話,是為了我手上的這個扳指才說的吧?」蘇小舞木然地開口說道。

  水涵光顯然被蘇小舞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隨後她地話才聽到耳裡,連忙探出雙手。抓著蘇小舞的雙肩,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小舞,看著我的眼睛,那句話絕對絕對不是因為這點才說的。我只說我內心真正所想的事情。」

  蘇小舞看著他赤色的眸子,認真地看著,看得出他眼中地緊張和著急。許久之後她在水涵光焦急的注視下。唇角現出一絲笑意,嘆氣道:「無所謂了。」反正她當初也沒答應,現在在討論人家真心不真心的話題,也算是有些可笑。

  垂下眼簾,蘇小舞繼續開口制止了水涵光想要繼續解釋的話,「還是說說今天見我真正的目的吧。」蘇小舞看著地上他們兩人被拉長的影子,嘴邊的微笑漸漸變成苦笑。

  水涵光沉默了好久,慢慢鬆開握著蘇小舞的手,低回道:「小舞,我要進寶藏。」

  語氣堅定。

  蘇小舞低垂的眼睛眨都不眨。只是握住傘柄地手緊了緊。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是聽他親口說出來,異常地難過。

  「好的。我地那份。都給你。」蘇小舞終於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卻發覺雪地上反射地陽光格外的刺眼。

  「小舞,我不是那個意思。」水涵光話音裡有些乾澀,有些慌亂。

  蘇小舞抬起頭,淺淺一笑道:「無妨,反正我只是在享受尋寶地樂趣而已。更何況那個寶藏本來就是屬於玄衣教的。至於我……只不過是很幸運手上帶著這個扳指,可惜拿不下來。不過這樣也好,你們要是想進寶藏,想甩甩不掉我哦!」

  水涵光絕美的臉容瞬間變得很複雜,一雙淡色的眉毛皺了起來。

  蘇小舞看得移不開目光,心內暗嘆。美人不愧就是美人,連皺眉的表情都這麼好看。

  「小舞,我要進寶藏,真的不是為了財寶。」水涵光幽幽一嘆,很少向別人解釋的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能讓別人相信,這種經驗他實在是少得可憐。

  蘇小舞聞言

  眉,趙清軼說進寶藏不是為了財寶,現在他水涵光說是為了財寶……「你不會是為了寶藏裡的一件東西,才要去的吧?」

  水涵光一愣,點了點頭道:「是的,很重要的一個東西。不過不確定在不在裡面。」說罷緊張地看著蘇小舞的反應,就怕她誤會。

  蘇小舞見他的架勢,估計也不會說出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物事。她很想知道,但是怕她問出口,他也不會回答。究竟是什麼呢?寶藏那麼大,會不會和趙清軼想要的不是一件呢?

  「那我不負責你一定能得到,要各憑實力。」蘇小舞沉聲道。

  水涵光點點頭,「理當如此。」

  「那你打算怎麼辦?和我們一起上路嗎?」蘇小舞抿了抿唇,把想不通的事情先擱在一邊,等有空再想。

  水涵光搖搖頭,移開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雲海,語氣平靜地說道:「不給你添麻煩,我會在樂山大佛那裡等你們的。」說完舉手拿過蘇小舞手中的紙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錯身而過,邁著緩慢的步伐往山下走去。

  蘇小舞轉過身,注視著他黑衣銀髮的背影。及地的銀髮隨著他的走動極有規律地一搖一擺,山風偶爾吹過,黑色的長袍隨風起舞,更顯得他單薄的身軀弱不禁風,彷彿隨時都會踏雲離去,令她不禁失神。

  「小舞,注意那個趙清軼。」水涵光淡淡的話語飄來,身形也漸漸隱去,直到她看不見。

  又是一陣冷冰的山風颳過,令蘇小舞清醒了許多。環顧四周,景色冷清依然,只是覺得從心底的發寒。

  提防趙清軼。水涵光剛剛是想告訴她這個嗎?

  雖然她最開始就覺得趙清軼這個人有些地方不對勁,可是事實證明她覺得他有問題的地方就是他隱瞞了他會武功的這件事。難道還有其他她應該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

  本來若是之前,水涵光如此這般告誡於她,她也未必會往心裡去。不過就在剛才,水涵光親自給她上了一堂生動的江湖生存課,這就讓她不得不在腦海裡多轉幾個圈。

  可是她只是個江湖小白,任何勢力都沒有,充其量在峨嵋派掛個名,趙清軼即使要坑害她,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要她說,大概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她手上的這個扳指。

  蘇小舞緊了緊棉祆,覺得金頂這個地方真的很適合思考,索性站在那裡開始理清思路。首先從一開始見到趙清軼,他擁有王爺的封號,雖然慕容雲霓來頭很大,但是也不排除被他所救的可能性。而藏寶圖一事,就能看出來這個小王爺確實是衝著寶藏去的。

  可是路上確實有好多疑點,譬如在寒月堡的那個賬本,譬如青焰堂糊里糊塗地來了次預告。

  蘇小舞知道這背後可能隱藏著一些事情,或者聯繫起來是很大的事情,但是她又能怎麼樣?想到趙清軼途中對她的態度不斷在轉變,蘇小舞看在眼裡,可是她心裡一直很複雜。

  「我只是個過客而已。」蘇小舞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重重籲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這句話終於說了出來,蘇小舞的心情變得七上八下。雖然一直知道是這個事實,可是說出來,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那感覺真的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直到在雪地中站到腳都凍麻了,蘇小舞才回過神,看著周圍不似人間的美景,艱難地舉步朝不遠處的小木屋前進。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厭惡

  頂的小木屋大概只有十幾平米大小,但是可以看得出心,可以抵擋風雨襲擊。

  本來蘇小舞剛看到這裡的時候,總覺得之秋在這裡清修簡直是自虐,可是當她想通所有事之後,不能不覺得這地方確實是適合思考。

  這裡藍天低得好像伸手就能觸摸得到,自己站在雲海之上,真正的是一望無際,天邊的就是西方皚皚的雪峰,山連天際。心情也隨著視野所開闊,不愧是最接近天人的地方。

  蘇小舞搖了搖頭,自嘲她怎麼也相信這些神鬼之事,莫不是被伏雲庵裡面的香火味熏暈了吧?

  調整好心情,伸手有禮貌地在小木屋的門上敲了兩下,蘇小舞這才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之秋和趙清軼兩人相談甚歡的畫面。

  好傢伙,居然能把在自家人面前都不拘言笑的之秋哄得這麼健談?有能耐。蘇小舞暫且不管趙清是何居心,就這點她就要佩服一下。

  「之秋姐,我來啦。」蘇小舞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峨嵋派的人對於她就好像親人一樣。

  「回來了就好。」之秋破天荒地勾起嘴角,許久沒見的她依然沒變,還是那樣的冷靜自若。「水公子走了?」

  「走了。」蘇小舞點了點頭,把身後的木門合上,小木屋裡面並沒有火盆,一如外面般寒冷,區別只是沒有了冷風。

  汗,有武功真好。蘇小舞略帶嫉妒地看著之秋和趙清軼身上單薄的衣服。連剛剛走地水涵光雖然看似柔弱,可是也是只穿單衣。唯獨她裹個跟個圓滾滾的球一樣。對比之下簡直不能看。

  蘇小舞糾結地嘆了口氣,一抬頭就看到屋內端坐地兩人都正目光爍爍地看著她,等著她解釋水涵光的來意。

  「呃,他來是想看看我到底好不好。」蘇小舞磕磕巴巴地說道。說完就後悔了,她怎麼連編個更能讓人相信點的理由就這麼困難啊?

  但是趙清軼和之秋兩人臉上均現出理當如此的表情,顯然都認為有對方的在場,蘇小舞不敢說實話。

  「我先在外面等。你們聊吧。」趙清識趣地率先站起身,朝之秋拱了拱手,隨後推門走了出去。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這傢伙可不可以不要反應這麼快?她還沒想好怎麼和之秋編派理由呢啊!

  「小舞,坐。」之秋仍然惜字如金。

  蘇小舞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坐在剛才趙清軼做的木頭椅子上。煞有其事地沉吟了片刻之後,開口道:「之秋姐,水涵光是來問我有關於慕容雲霓的事地。」她決定還是說部分實話,尋寶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大事,還是撿能說的說。

  「慕容雲霓?玄衣教失蹤的教主?」之秋挑高了秀眉,靜待著蘇小舞繼續講下去。

  蘇小舞索性就把她在歧天谷負氣走後,如何遇見白展和端木齊到達了洛陽,怎麼遇見丐幫現任幫主龍驚戟和布衣山莊的傅晚歌,還有怎麼樣躲避了青焰堂的追殺等事,一一道來。饒是之秋那種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地性子。也在心中暗暗稱奇。偶爾打斷蘇小舞的敘述,提幾個問題。

  直到蘇小舞說完。才發現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有些發暗。不覺對一直站在外面雪地裡吹冷風的趙清軼有些許虧欠。但是一轉念想到他武功蓋世,就當練功了。這麼一丁點的愧疚立即就煙消雲散。

  之秋也抬頭看了看天色,淡淡說道:「小舞,天色已晚,今天在這裡住一晚吧,明日看了日出再下山。」

  蘇小舞點了點頭,她看到這個小木屋裡面還有扇門,是套

  三個人不成問題。雖然山上很冷,但是她更不想摸

  「去叫趙公子進來吧,我去做點吃的。」之秋語氣放緩,淡然道,「幸好有他送你上來,要不然你自己一人不知道要爬到什麼時候。」

  蘇小舞吐了吐舌頭應了一聲,跳起來走出小木屋。話說在這點上她的確是要感謝趙某人,不過後者現在和她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同在一條船上,她也就把這點感激記在賬上好了。

  「在看什麼?」蘇小舞一開屋門,就看到趙清軼若有所思地對著一片雲海發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雲海已經比起他們剛來的時候稀薄了很多,隨著風的流動不斷地聚散合離,露出山下地百里平川。

  「沒什麼。」趙清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笑了笑。

  蘇小舞並肩站在他身邊,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水涵光來,是要求同進寶藏地。」考慮了好久,也不知道怎麼說,還是直截了當吧。

  趙清軼露出果然如此地表情,看著蘇小舞認真地問道:「那蘇蘇你的意思呢?」

  蘇小舞低下頭,用腳踢著地上地雪,囁嚅地說道:「能怎麼辦?那是他們教的寶藏。」

  「他們教的寶藏?」趙清軼冷哼一聲,淡淡道,「未必見得吧?慕容玄瑟只是得到了那張藏寶圖而已。裡面的並不是他的寶藏。」

  蘇小舞聞言錯愕地抬起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你是根據樂山大佛修建的疑點才這麼說的,還是確實有證據?」他為什麼這麼信誓旦旦?

  趙清軼朝蘇小舞笑了笑,解釋道:「你當我拿到藏寶圖之後就沒做過調查?自從一年前我拍下那個複製品開始,就不斷地查閱資料,走訪知情者。」

  蘇小舞小小聲地辯解道:「畢竟現在對外說的是他們教的寶藏啊,我也不好拒絕。」她是不想拒絕,無論是水涵光也好,趙清軼也罷,兩個人同時在,說不定還能互相牽制一下。他們要的是什麼東西她並不好奇,只是她直覺這個寶藏會引導她尋找到一個答案。也許,只是她的一種願望而已,但是也總比呆在峨嵋派什麼事情不做要好。

  蘇小舞在心底厭惡自己,她最討厭算計別人的人了。但是她現在也慢慢變成這樣,就像現在緩緩在雲海上下沉的太陽一樣,無法控制。

  趙清軼一直看著她,面帶笑容。「也罷,多一個人也無所謂,在下倒要看看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隨著他的話音,最後一絲陽光沉入雲海之下,金頂陷入一片黑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淪陷

  
日清晨,一整夜因為太冷沒有睡好的蘇小舞一大早就好爬起來看了一場峨眉山金頂的日出。雖然沒有看到佛光普照,但是那種旭日蓬勃而出的景色,足夠她回味許久的了。

  隨後吃過早餐,蘇小舞在趙清軼的強烈要求下用山頂的融雪泡了一壺碧潭飄雪,令後者讚口不絕,差點都不想走了。

  蘇小舞剛回到峨嵋的時候就做過功課,知道這裡到樂山足足有大概六十多里地,並且都是山路,加上下金頂的路途大概走上一天怎麼也到了。就是說他們早上出發,晚上肯定就可以到達樂山大佛的腳下了。

  但是如果他們回到伏雲庵再走的話,首先甩不掉的就是那非常敏感的鳳飛飛鳳大小姐。蘇小舞想了想,決定和之秋說馬上就走,去二峨山考察茶葉冬季培植問題,實際上和趙清軼兩人直奔樂山而去。

  下山比上山速度快上了一半還多,他們走過一陣之後,趙清軼便領著蘇小舞朝北走另一條山間小路。蘇小舞心想他既然說過做了很多調查,想必路途應該更加熟悉,索性放心地跟著他下山。一路上,蘇小舞北瞰百里平川,如鋪錦繡,大渡河、青衣江盡收眼底,風景如畫。

  越接近樂山,蘇小舞越覺得趙清軼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興奮,雖然極力克制,但是仍然讓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連帶著她的心情也不禁緊張起來。

  傍晚時分,趙清軼便揀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不再往前走了。

  「還要休息?我們不是剛剛才休息過?」蘇小舞都已經看到遠處大佛閣地閣頂了,不解地問道。

  趙清軼張開摺扇。對著樹下的大石扇了一下,灰塵立淨。「蘇蘇,你當大佛就沒有僧人守護嗎?不遠處就有有專門地凌雲寺啊,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去掏空人家的大佛肚子?那幫和尚還不把你撕成碎片啊?」

  蘇小舞看著他悠閒地坐下來,靠在樹上閉目養神,想想也在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還是要半夜去幹的好。選了塊乾淨的地方也坐了下來。蘇小舞捶了捶痠痛得幾乎沒有感覺的腿,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地大佛閣閣頂。

  這裡的氣溫溫暖如春,蘇小舞從金頂上下來就把棉祆脫了,此時微風拂面,樹林裡細細碎碎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疲憊至極的蘇小舞很快就合上了雙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直到趙清軼輕推她肩膀叫醒她時,蘇小舞才戀戀不捨地從夢中醒來,看著滿天的星光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自己身處何地。

  「醒醒吧,我們該出發了。」趙清軼壓低聲音,黑暗中的臉只能看清楚輪廓。

  蘇小舞連忙胡亂點了點頭,起身地時候才發覺身上被人蓋了她的那件棉祆,怪不得沒覺得怎麼冷。心下對趙清軼的體貼又記上一筆,覺得此人雖然之前對她態度極其惡劣,但是相比之下,最近一段時間好得沒話說。

  有陰謀啊。蘇小舞心裡這麼想著。卻受之泰然。紳士風度她自然樂意享受。

  兩人粗粗吃了點幹糧,收拾好行李之後。起身朝期待已久的樂山大佛走去。蘇小舞突然想到。這個寶藏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交集。而過了今夜,不管寶藏有沒有找到。兩人都要分道揚鏣了。

  說實在的,她還真有點捨不得,畢竟一路同行了這麼久,沒有感覺也有習慣了。蘇小舞在胡思亂想中,來到了臨江的大佛閣。大佛閣旁還有凌雲寺,不過這個時間已經屋舍全黑,只有大佛閣上面的風燈在默默燃燒。

  蘇小舞遠遠就看到崖邊的圍欄旁站著一個銀髮黑衣的身影,江風迎面吹來,銀髮四散飛去,幾以為是午夜地幽靈現身。

  「來地好早。」蘇小舞連忙快走幾步趕過去,站在水涵光身邊,關心地問道,「這麼站著沒問題嗎?不會有僧人看到?」

  水涵光目光注視著大佛閣下面奔騰的江水,淡淡道:「

  僧人已經都睡著了,不用擔心。」

  蘇小舞聞言不禁渾身發冷,是真睡著了?還是她想像中地那種情況?

  水涵光見她沒有反應,別過頭來一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略帶哀傷地說道:「小舞,涵光在你心中,就那麼嗜殺殘忍嗎?」

  蘇小舞看著他夜色裡仍然依稀可見地赤瞳,不得不承認這雙眼睛承載著太多的感情,她讀不懂看不透。「對不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蘇小舞唇邊綻開一個歉意的微笑。

  水涵光聞言一雙赤瞳登時亮了起來,喜形於色道:「我就知道小舞你和其他人不一樣,若是別人,肯定會用搪塞之詞來糊弄我。」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她只是懶得找理由而已。

  「但是我也不瞞你,真的有把這裡礙眼的人全部殺掉的慾望。可是因為知道小舞你不會高興,所以忍住了。」水涵光仍然源源不絕地說下去,眼中卻望向不遠處的趙清軼,全然沒發現蘇小舞為之變色的表情。

  汗,原來這個他還是混世魔王一個,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就放掉九大派的人了,估計從中得了不少利。她一直也沒細問,這次回去都忘記了。

  「走吧,還在等什麼?」趙清軼沒理水涵光意有所指的話,渾然不覺得自己是他口中那個礙眼的人,老神在在地說道。

  大佛閣在樂山山頂上面還有兩層,其餘十一層都是圍著樂山大佛佛體而建。蘇小舞聽著耳畔轟隆作響的江水聲,低頭朝山下看去,發現大佛閣兩旁都有著只能容一人行走的九曲棧道,但是都是木頭圍欄,藉著大佛閣閣頂的風燈看去,發覺有些地方都殘破不堪,非常危險。

  蘇小舞緊張地嚥了下口水,這古代修的建築她能信任嗎?還好不用通過這九曲棧道下到下面去,他們只應該只需要到達大佛胸口處的藏髒洞就行。

  大佛閣入口處的廣場上立著一個大銅鼎,上面燒著幾柱香,正煙霧繚繞地直衝雲霄,偶爾被江風吹得四散開來,更顯得莊嚴肅穆。

  蘇小舞在銅鼎前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趙清軼好奇的側耳傾聽,發現都是一些請佛主寬恕她私闖禁地的話語,心裡不禁暗暗好笑。蘇小舞的個性他這麼多天早就摸清楚了,但是對於她說的一些事情還是持保留態度。

譬如她說她的武功,譬如她替他皇兄算的命。雖然他突然轉變態度忽然對她開始好了起來,是他想要運用的一種戰術。

因為往往對於女人,對其前後態度的轉換會很快掠獲她的心。他這招已經屢試不爽,女人都是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生物,這方法比一見鍾情的把戲更加有殺傷力。而且大凡女人,都會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有讓別人因為自己而改變的自信。

  但是這個蘇小舞,居然對他的照顧泰然自若,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讓他心裡很不平衡。總想著如果再對她好一點,她會不會露出感激的笑容?再對她好一點,她會不會正眼再看他一下?如此這般,他剛剛在看著她在樹下睡得並不安穩的容顏反射性地上前給她蓋上棉祆,之後才駭然發現,原來他才是被習慣淪陷的一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5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29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守護者

  行了,快走吧。」趙清終於忍不住出聲說道,因蘇小舞已經碎碎唸到請佛主將一切災難降臨到他頭上,此事與她無關云云的。

  蘇小舞施施然地念叨完最後幾句,虔誠地拜了三下,才笑意盈盈地朝他們這邊走來。她這下可算是放心了,雖然她不信神鬼佛妖,但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對她的心情還是有好處的。

  抬頭看了眼大佛閣門口的牌匾,蘇小舞跟著趙清軼和水涵光魚貫而入。剛邁進門檻,蘇小舞就覺得陰冷之氣撲面而來,心下雖然知道這是由於大佛整體是由山石直接打鑿而成,而在外面建造的大佛閣,把這裡變成和山洞無異的感覺。但是內心未免還是有些不舒服。

  大殿內立著一尊佛像,蘇小舞也不認得供的是誰,胡亂拜了拜。隨後只顧著跟著兩個走路飛快的男士轉過前殿,朝後面的大佛走去,拾階而下。黑暗中蘇小舞看不清大佛閣內具體的樣子,全部心神放在走樓梯上面,順便每走一步都默念阿彌陀佛。

  不知道下了幾層,最先帶路的趙清軼停了下來。蘇小舞內心一緊,知道已經到了目的地。

  「蘇蘇,到了。」趙清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摺子,點亮。

  蘇小舞清清楚楚地在火光的照射下看到了趙清軼用手在某個地方抹了一下,原本和旁邊無異的地方忽然現出一個小孔。

  汗,他當時究竟是怎麼注意到地啊?在幾乎快被地板遮住的地方。她要佩服一下他地執著程度。想來當初尋找的時候應該把整尊大佛都搜了一遍吧。

  「呃,要我……」蘇小舞看到趙清軼仰起頭。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忍不住膽怯了一下。這個扳指明顯從她手上摘不下來,她肯定是要伸進去開鎖,但是問題是誰能保證裡面沒有機關?萬一她的手指斷掉了怎麼辦?

  「蘇蘇。」趙清伸過手來握住她的,蘇小舞一瞬間居然以為他是要強迫她,反射性地抖了抖,但是還是沒有躲。

  趙清軼漾出笑容。誠心誠意地說道:「蘇蘇,既然扳指選擇了你,別人都不能替代,說明這個寶藏也選擇了你,佛主也選擇了你。不會有事的,佛主保佑你。」令人心安的聲音飄散在這巨大的空間內。十三層地大佛閣是上下打通的,趙清軼的聲音來回迴響著,「佛主保佑你」這句話不斷傳入蘇小舞的耳內,奇異地讓她心跳穩定了下來。

  「樂山大佛的形象與眾不同,」水涵光的聲音也緩緩響起,徐徐說道,「這尊大佛,是個漢族人。」

  蘇小舞知道他們兩人都在用自己地方式安慰她,遂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著。確實,她也很奇怪。按理說她記得當時唐朝都喜歡祭拜的是釋迦牟尼佛像。

  「他沒有佛像通常具備的手印。他只是雙手撫膝。」水涵光繼續緩緩說道。

  蘇小舞也點了點頭,這點雖然她沒有見過古代的樂山大佛的全景。但是在現代已經在電視上看到過好幾次了。佛像一般都是有手印的。雙手撫膝……呃,這點讓他這麼說來。確實很可疑哦!可是又代表著什麼呢?

  「大佛開鑿於唐代開元初期,當時的皇帝唐玄宗是著名的道教君主,曾下令抑制佛教,禁止修造佛像,勒令僧尼還俗。但是為什麼他還會恩准開鑿大佛工程呢?這麼大的工程,居然還一直開鑿了90,

  停止,沒有人放棄。」

  對哦,沒有皇帝做後台,在古代這種幾可以媲美埃及斯芬克司和尼羅河地帝王谷地石刻,她不信光憑信仰就能完成。

  「所以,自從大佛建成以來,關於地宮的傳說就一直沒停過。史稱佛主秘寶,其實裡面也就是唐玄宗地寶藏。」水涵光淡淡說著,「而且,傳言地宮有守護者。」

  「守護者?」蘇小舞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

  「是地,守護者。」水涵光的赤瞳在火光地映照下越發妖豔,一字一句地從他幾乎無色的薄唇中緩緩吐出道,「相傳唐玄宗把寶藏託付給身邊的親隨,一個保管鑰匙,也就是小舞你手上的那個扳指;一個保管寶藏的地圖,也就是你們手中的那張羊皮地圖;還有一個,就負責保護這個寶藏。」

  「後來呢?」蘇小舞越聽渾身越覺得發冷,一半是因為水涵光說話時面無表情,一半是因為她從未聽說過這種事,越發覺得神秘不可測,好像接觸到了一個歷史辛秘。

  「後來?」水涵光略微揚高音調,淡淡道,「後來五代十國大亂,這幾個人就分散開來,各自組建家族。但是祖訓不可違,世世代代都守護著自己的責職。」

  「那麼保管扳指鑰匙的,後代和大理段氏結合了?」蘇小舞想起段旭曾經說過,她手上的這枚扳指是傳給歷代段家長媳之物,那麼很有可能這枚扳指的守護者是女性,或者後代只剩女性了。

  趙清軼顯然也沒有聽說過這些事,索性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聽著。

  水涵光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我曾經聽義父提到過幾次大理段氏。」

  義父?蘇小舞趕忙問道:「那慕容玄瑟就是守護地圖的守護者後代了?」原來慕容世家並不是什麼大燕國後代,而是寶藏的守護者。

  「沒錯。其實大燕國也是慕容家的,只是守護者這個稱號要更早一些。」水涵光幽幽地說道。

  汗,那江湖上傳成這個寶藏是玄衣教的魔教寶藏,就是誤傳。但是誰能想到真相居然這麼駭人,如果不是水涵光親口所說,她無論如何是不會相信的。

  「那最後那個守護者,負責保護寶藏之人,是誰?」一直沒出聲的趙清冷冷問道。

  水涵光唇角現出一絲苦笑,喃喃道:「這個守護寶藏的看守者,連我義父都不知道是誰。原以為凌雲寺的和尚必然是看守者的後代,可是我剛才去凌雲寺制服了全寺的僧侶,發現他們武功低微,都不是我一開始想像的人。」

  伴隨著他的話語,一陣陰風吹來,趙清軼手上持著的火摺子忽明忽暗,更添詭異氣氛。

  一股寒氣從蘇小舞的腳底直竄脊樑骨,她無法抑制地顫抖了幾下,因為她知道,只有這個寶藏的守護者,才是唐玄宗真正信任的人。

  而這個家族,又是誰呢?


++
第一百七十章 尋寶

  呵呵,可是在下曾經多次來到這裡,沒見過什麼守護清輕笑幾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蘇小舞又把視線投往水涵光,趙清軼說的應該沒錯,他肯定多次來到這裡尋找寶藏的入口,都沒遇到過什麼阻攔者吧。

  水涵光用他那雙狹長幽深的赤瞳打量了趙清軼片刻,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語氣不善地說道:「都說了是寶藏的守護者,又不是大佛的守護者。」

  趙清軼聽了卻沒有半分生氣,唇邊勾起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道:「那麼水公子的意思,就是說一旦我們進入了寶藏,裡面會有人守著?」話語中帶著那麼些許不屑。

  不過蘇小舞想想也有可能,如果大佛肚子裡面還有人居住,這個足可以媲美古墓派啊!也許會出來個小龍女也說不定。

  水涵光扯扯嘴角,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道:「在下只是全盤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沒有別的意思。」

  蘇小舞怕他們兩人吵起來,伸手奪過趙清軼手上的火摺子,蹲下,看著地板上方那個並不起眼的小孔。

  趙清軼和水涵光果然停止了口水戰,兩雙眼睛全部對準了蘇小舞,摒住呼吸。

  蘇小舞先是伸出手,試著在小孔的周圍摸了摸,把灰塵全部抹去,然後發現這個小孔的周圍並不是一個完整光滑的圓圈,而是偶有凹凸。果然是同她大拇指上地扳指的花紋吻合。如果她伸手進去,應該會沒有阻礙。

  想起方才趙清軼安慰她地話。蘇小舞深吸一口氣。也對,扳指選擇了她,怎麼也拿不下來,而且趙清軼不知道的是,她從現代帶來的那塊玉珮上的花紋也是和扳指一樣的。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寶藏裡,有她一直尋找的答案呢?

  蘇小舞在身邊兩人爍爍的目光下,把左手地大拇指伸進那個小孔。正好齊根沒入。

  沒有任何聲音,蘇小舞只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怎麼沒反應?」等了幾秒鐘之後,蘇小舞忍不住問道。

  趙清軼看她緊張得連火摺子都拿不穩,連忙幫她拿著,蹲在她身邊輕聲說道:「既然都說了是鑰匙,那麼就試著轉一轉。」

  蘇小舞舔了舔由於緊張而乾澀的唇。茫然問道:「是向左還是向右?」天啊,居然伸進去還沒有用,還要轉一轉,這塊岩石外表看上去和周圍的沒有任何區別,也沒有裂縫,就是整整一塊石頭。怎麼可能還能轉一轉?

  趙清軼安慰她道:「都試一試吧。」

  蘇小舞覺得自己開始有些無理取鬧,虧得趙清軼他還能忍受得了她。緊張地咬著下唇,蘇小舞先試著朝左邊施了一點力,發現沒有任何反應。再朝右側用力,忽然感覺到可以移動一點的樣子。

  「喂。借我點內力。」蘇小舞覺得還是自己的內力不夠。所以自然地把右手伸到趙清軼面前,而後者毫不猶豫地一把握住。

  他們兩人還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水涵光看在眼內就感到異常礙眼。他並不知道這是他們兩人一路上來培養出來地默契。但是卻讓他心裡的嫉妒如火般燃燒。

  如果當初他不顧一切地把她留在身邊,那麼現在趙清軼所在的那個位置是不是肯定就是他的?水涵光不斷地在內心問自己。

  可是卻沒有時間給他多加考慮。一陣細微地振動從腳下傳來,令他不覺往振動傳來的源頭看去。

  「喀……喀……」彷彿某種齒輪轉動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藉著火摺子的光亮,水涵光清楚地灰塵飛揚中,看到不遠處的大佛胸口,慢慢出現一個黑黝黝地夾縫,在緩緩擴大。

  蘇小舞和趙清軼相攜站了起來,前者雙眼瞬間亮了起來,「這個,應該不會驚動其他人吧?」蘇小舞還是做賊心虛,她怕有人也在。

  「不會,凌雲寺的和尚都被我點了穴道,而且怕有人提前衝破穴道,我還點了失魂香。」水涵光冷冷說道。

  蘇小舞沒注意水涵光有些不對勁的態度,心裡還覺得聽他地語氣,說地肯定是很厲害的迷香,放下了心。視線投往終於不再發出聲響地甬道,蘇小舞注意到這個甬道高只有一米五,寬才大概有零點六米,只能容著一人低頭而入。

  「等等再進去。」蘇小舞連忙拽住馬上就要進去地趙清軼,通常這種封閉許久的地宮,肯定缺氧,更甚者還可能有毒氣。

  趙清軼回過頭來,帶著疑問地表情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持著火摺子的手伸進甬道內。火摺子毫無預警地當場熄滅。

  「這是怎麼回事?」趙清軼雖然走南闖北很久,可是盜墓尋寶的經歷幾乎沒有。這裡是他第一次進入的寶藏。

  「長時間封閉狀態,空氣是不流通的,缺少氧氣……呃,可以供人呼吸的氣體。」蘇小舞趕緊換掉太時髦的詞,這氧氣一詞她還真不知道在宋朝應該說成是什麼。

  趙清軼聽得一頭霧水,但是他又試著收回手臂,點著了火摺子重新伸進去,發現又一次熄滅了。而且站在甬道面前的他也有些呼吸不暢。「這怎麼辦?」趙清軼略微皺起了眉頭。

  「呃,過一會兒應該就好了吧。」她對著甬道微微喊了一聲,發現聲音傳輸的還算可以,說明裡面就不是真空。

  過了不久,當趙清軼點燃了火摺子不再熄滅,微弱的燃著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第一個踏進甬道之中。

  「小心點。」蘇小舞忍不住叮囑道。這可是寶藏的通道啊!她在小說裡看到的無數橋段,在這種地方都是有機關存在的。「小心不要碰石壁,每腳踩下去都要試試能不能踩實。」蘇小舞知道這些道理趙清軼肯定都懂,但是就是忍不住說道。

  趙清軼嗯了一聲,蘇小舞眼睜睜地看著他身形慢慢朝前移動,而她身邊的水涵光並沒有絲毫要進入的意思,明顯在等她先走,他斷後。

  「別怕,我們是經過正常手段進入的寶藏,應該不會有機關的。」水涵光輕聲說道。

  蘇小舞點了點頭,稍微心安了一下。但是也知道她若是不趕緊行動,沿著趙清軼試出來的腳印前進,那踩中機關的可能性就會非常大。所以硬著頭皮,來到散發著寒氣的洞口,覺得裡面陰森可怕,但是還是一咬牙邁出了腳步。



第一百七十一章選擇

  面的趙清軼走的很緩慢,蘇小舞看著他青色的背影,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低頭看著他行進的腳步,認真的把自己的腳印按著他走過的地方踩上去。

  趙清軼感覺到蘇小舞的動作,身形一僵,但是又隨即若無其事地朝前走去。

  身後也亮起了火光,應該是水涵光也燃起了火摺子,隨後傳來他的低語道:「這門沒有辦法從裡面關上。」

  「那就不用關,應該沒有人跟蹤我們。」趙清軼淡淡地說道。「我們應該能在天亮之前出來的。」

  蘇小舞聞言在心中默默地加了兩個字,但願。

  三人緩緩前行。蘇小舞不敢去碰兩旁的石壁,就怕不小心按到什麼機關。由於中國自古的喪葬文化,許多將相王侯崇尚厚葬,會所帶生前所有的財寶器皿,乃至妻妾僕婢。所以直接導致盜墓者猖獗,而隨之所做的對策就是在墓穴內修建防盜系統。這點在秦漢時期便已經很成熟了,在史書上的始皇墓,就被形容得異常凶險。

  雖然樂山大佛的入口很好找,就是藏髒洞,但是卻很難打開。如果不是她用扳指,估計也不能用正常手段開啟。也虧得這個是建在佛像的胸口,也虧得宋朝這個時候應該沒有很高科技的火藥技術,要不然估計也不能倖免。蘇小舞現在就祈禱因為他們是用正常的手段開啟的洞門,希望別觸動防盜機關。

  蘇小舞額角不禁都漸漸滲出冷汗。她之前看尋寶的小說時,總覺得這種情節刺激得非常過癮。可是當她自己身臨其境地時候。內心不斷祈禱別有意外發生。

  走了沒幾步,蘇小舞發現甬道裡面的空氣漸漸不是那麼稀薄了,而且漸漸感覺到甬道是朝下方傾斜延伸地,不多時便可以在甬道內抬起頭行走了,而這條甬道應該是通往大佛的肚子裡。

  她擔心的場面並沒有出現,也許真的是如水涵光所說,他們是中規中矩地拿鑰匙開門進來的。就沒有觸動機關防盜系統。

  三人蹣跚著走了十幾米後,趙清軼忽然停下腳步,開口說道:「這裡有座碑。」

  蘇小舞藉著火光看去,發現已經到了甬道的盡頭。這裡稍微寬敞了一些,三個人可以並排站立。而擋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黑黝黝地半人高地石碑,在火光的映照下。碑面有若干個閃爍的彩虹光暈,上面還有一排排白色的碑文。

  「黑曜石?」蘇小舞輕呼道。黑曜石是相當堅硬的水晶,居然能打磨成碑,而且上面還有字跡,這工藝有點太先進了吧?

  趙清軼先是看了看石碑後面的石壁,沒有任何發現。隨後他蹲下身,用手輕輕地拂掉了石碑上面地灰塵,碑文再次清晰地顯現出來。

  蘇小舞睜大了雙眼,愣是沒看懂。因為上面彎彎曲曲的都是篆體字,也真難為那些工匠了。在這麼堅硬的黑曜石上刻這麼複雜的文字。

  「講的什麼?」蘇小舞好奇地問道。因為她看不懂碑上的文字,轉而注意趙清軼的臉色。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只是修建大佛的事蹟。」趙清軼一雙好看的長眉皺了起來。顯然不相信他親眼所見到的。

  「會不會有什麼文字遊戲?」蘇小舞捏著下巴說道,「例如每行第一個字或者每列第一個字。連起來會不會是另一句話什麼地?」

  趙清軼看了看,搖搖頭,伸出手去細細地把石碑上地灰塵抹去,連字的凹槽裡面也是。

  蘇小舞鬱悶了一會兒,轉為打量他們兩邊地石壁。雖然不敢伸出手去碰,但是還是可以用眼睛觀察。

  「石碑有問題。」在後面一點一直沒說話地水涵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道。另外兩個人連忙轉過頭滿懷期望地看著他。

  「你們站在我這個位置看一下石碑。」水涵光退後了一步,給他們讓出了位置。

  趙清軼站起身,退後一步,細細看去。隨即睜大雙眼道:「果然有問題,這是……」

  「是個『卍』字形!」蘇小舞也發覺原來玄機在石碑上,很多字的橫或者豎都略微比其他正常字地寬度稍微寬上一點,近看根本看不出來,只要退後一步仔細看才能發現。而這個卍字的中心,正好是一個字其中的一個點。

  「卍字符號是佛的三十二中大人相之一,位在佛的胸前,就是一般所說的胸臆功德相。取萬德圓滿之義,意為集天下一切吉祥功德。佛像的胸部都標有『卍』字符,以示佛的瑞相,象徵吉祥、光明、神聖和美好。」水涵光緩緩道來,低沉的聲音在狹長的甬道傳出很遠,難掩興奮。

  蘇小舞不禁握緊雙拳,心情也激動起來。刻在胸口?他們不正是從樂山大佛的胸口進來的嗎?果然寶藏是在這裡,而下一步的關鍵,就在這個隱藏的卍字符中間交集的那個點上面。象徵

  蘇小舞剛想說是不是非要她來按這個機關,離石碑最近的趙清軼就已經踏前一步,伸出大拇指,放在中間那個點上,用力按去。

  「吱呀——」刺耳的機關聲在甬道裡迴響,石碑緩緩往前移動了一段距離,然後在三人的期待下,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用背面面對了他們。

  「背面也有字!」蘇小舞輕聲道,「講的什麼?」為什麼除了碑文之外,還有左右兩個白色的兩個小圓圈,看上去就好像按扭一樣?

  趙清軼細細地看著,還不忘取笑蘇小舞道:「蘇蘇,和你這麼久,還沒料到你居然不識字。」

  蘇小舞為之氣結,她哪裡不識字?在現代念了十多年書,可能比他念的書都多,「快說!」出去了在和他算帳,不過他現在有心思和她貧嘴,說明應該沒有困難了。

  「只是或左或右的選擇,」趙清軼輕咳一聲道,「只能選擇一次,或左或右,或生或死。」

  啥米?這是說,如果選錯了,就直接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6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30 PM 編輯

第一百七十二章寶藏

  呃,一半一半的機率嗎?」蘇小舞咬咬下唇,內心在放棄算了。因為在學校考試的時候,這種蒙運氣的選擇題,她一向覺得自己特別背。

  考試也就算了,這是拿生命做賭注啊?原來這一路上沒有機關,都要在這裡全部應兆嗎?

  趙清軼輕笑出聲,取笑道:「蘇蘇,你怕了?」

  「誰怕了?呃,那個,不過,我們是要先好好分析下。」蘇小舞勉強提起精神說道,就怕趙清軼頭腦一發熱隨便就選了。

  趙清軼聞言臉上愈發笑得燦爛,忍不住掏出懷中的摺扇敲了蘇小舞額頭一下,說道:「小笨蛋,你剛才開鎖的時候,扳指是往左旋還是往右旋的啊?我們選擇同樣的方向不就得了?」

  蘇小舞摸著被他敲疼的地方,愣愣地回了一句:「忘了……」她那麼緊張,怎麼記得啊?他還敲頭,再敲更加糊塗了!

  「……」

  趙清軼無言以對。

  水涵光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勾起嘴角輕笑道:「是往右旋的。」

  「是嗎?」蘇小舞不好意思地用手刮了刮臉頰,幸虧水涵光注意了,要不然還真陷入困境了。

  不過這個機關弄得還真是既簡便又實用,如果是用其他手段打開的洞門,那麼在這裡就有一半的機率會選錯,而大多數人往往會為之卻步,即使是亡命之徒,也有一半的機率會葬身於此。

  或生或死地選擇題。一般很少有人能真正給出答案,所以如果真的碰巧蒙對了。可能佛主也會把財寶賜予他。這在古代人看來就是有緣。

  「呃,水水確定嗎?」蘇小舞在趙清軼又一次伸手要去按扭地時候,忍不住開口說道。雖然她這個不記事的沒有立場質疑,但是她可不想因為他們這次尋寶活動,把這個樂山大佛這麼經典的世界遺產弄毀了。

  「水水?」趙清軼回過頭疑惑地問道。

  蘇小舞這才發現她不小心把自己在心中給水涵光起的暱稱直接說了出來,「呃,我這個人喜歡給人起暱稱。」她都不敢回頭看水涵光本人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有什麼反應。只能嘴硬地說道。

  「暱稱?」趙清軼不屑地輕哼一聲,說道,「那我的暱稱是什麼啊?」

  蘇小舞見他都不急著去按機關了,反而興致勃勃地等著她給他取暱稱,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呃……這個……」蘇小舞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發覺她好像從認識趙清軼以來。都是「這傢伙」、「喂」這種代詞來叫他的。連他地本名都從來沒叫過。

  「軼軼?小趙?小軼?」蘇小舞叫出來覺得自己都快吐了,可是在火光下看到趙清軼那期待的表情,忽然惱羞成怒地輕嗔道:「快點按吧!夜長夢多!」方纔還推三阻四地不讓趙清軼草率下手,現在她直接不由分說地拉著他的手朝右邊的按扭按去。

  「轟隆隆——!」不同於前兩次齒輪轉動的喀嚓聲,這一次的聲音好似悶響,整個大佛內部都震動了起來,蘇小舞一瞬間幾乎認為他們選錯了方向,這裡要塌了。

  右邊地石壁忽然灰塵大作,在轟隆作響中沉了下去。蘇小舞連忙摀住口鼻,這裡是狹小的空間。迅速視線一片迷茫。連火光都掩蓋住了。

  就在蘇小舞考慮要不要往外跑的時候,他們右側的石壁已經緩緩沉入下方。出現在石壁後方的又是一條甬道。比他們進來的時候還要寬闊一倍以上,隱隱透出淡藍色的光輝。

  「嘖嘖。是夜明珠。看來沒錯了。」蘇小舞聽得趙清語帶興奮地說道。

  等石壁完全下沉之後,震動停了下來,甬道內又恢復寂靜。灰塵被水涵光隨意揮了兩下全部都散開,蘇小舞才鬆了口氣,朝新出現的甬道看去。

  她首先發現新出現的甬道兩側每隔兩米就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淡淡地藍色光

  著優雅和神秘地氣息。而石壁之上都是色彩鮮豔的地都是佛教典故。

  趙清軼首先就把手中地火摺子伸到新出現的甬道裡面,發現不會熄滅。「看來我們是來對地方了。」趙清一晃滅掉了火摺子,第一個朝甬道內前進。

  蘇小舞緊隨其後,不得不感嘆古代工匠們地巧手奇思。新的甬道裡面根本不覺得氣悶,應該是有良好的通風設施。在淡藍色的夜明珠光輝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甬道內鋪設的都是大理石地面,雖然已經有段年頭了,但是還是光潔照人。

  「小舞,喜歡夜明珠嗎?我去摘下來給你。」身後傳來水涵光的聲音,他看到蘇小舞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壁上的夜明珠,以為她很想要。

  「不用啦。」蘇小舞連忙拽住馬上就要行動的水涵光,輕笑道:「就讓它們在那裡吧,這樣多有感覺。摘下來,就無趣了。」其實上她確實沒見過這麼大的夜明珠,而且還是這麼亮的,一定很珍貴。可是她也同時聽說,這種夜明珠好像有輻射,她可不想隨身帶著一個不定時炸彈。更別提這甬道裡面這麼多天然大理石了,也虧得是藏寶的地點,若是某個巨富的豪宅,也就怪不得生怪病死得早了。

  呃,以上純屬蘇小舞的個人擔心。其實她更加想到的是,寶藏裡肯定還有更值錢的東西。能用這麼名貴的夜明珠當燈照明,裡面的寶藏就更加讓她期待了。

  這個甬道並不長,不一會兒就到了盡頭,蘇小舞只來得及看到是一扇金碧輝煌的雕龍大門,就聽到喀嚓一下開鎖的聲音,大門就被趙清軼輕易地推開了。

  「那個,你是怎麼打開的啊?」蘇小舞圓睜著雙眼,看著趙清軼手中足有手掌那麼大的銅鎖,非常好奇。她剛才聽到的那個聲音好像是開鎖吧,難道他有鑰匙?

  趙清軼笑了笑,道:「彫蟲小技。」隨後把視線投往門後。

  彫蟲小技?蘇小舞抓了抓頭髮,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居然會撬鎖……這世界真邪門了。

  當門被推開的時候,蘇小舞就覺得有道明亮的光芒刺眼,心想她肯定是出現幻覺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在這個幾乎封閉的地方看到光線呢?可是入目的情景卻讓她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一個一人多高的玉石照壁,上面刻著九天朝聖圖,栩栩如生。影壁牆兩側就有兩個佛龕,黃金鏤空雕花,裡面放著長明燈,正靜靜的燃燒著。

  蘇小舞跟著趙清軼轉過照壁,發現這間密室並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數百個金鑄的小佛像,無一不鑄造精巧,密室的頂上是一幅諸天禮佛圖,營造出一種富麗堂皇,金芒閃閃的神聖氣氛。四周都有和門口照壁處一模一樣的金鑄佛龕,裡面燃著長明燈,照得密室越發金碧輝煌。

  而中央有座玉石平台,上面放著一尊純白無暇,寶光閃爍的玉璽。璽上雕上龍魚鳳鳥螭五鈕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玉身剔透圓滑,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

  蘇小舞渾身巨震,瞬間明白了唐玄宗修建樂山大佛就是為了藏匿這個絕世珍寶,而趙清軼和水涵光進入寶藏,所要的那一件東西,就是這尊和氏璧!

  「哎呀呀,蘇蘇,真是可惜,看來這個寶藏就只有一件東西,看來你白來了……」趙清軼又把懷中的扇子拿在手中緩緩地閃著,語帶調侃地說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和氏璧

  小舞為之氣結,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這也就這方和氏璧能拿走。其他的東西,除非她敢冒佛主天罰的危險,把四壁的小金佛拿出去賣……

  她可不敢。

  「這是和氏璧嗎?」蘇小舞冷哼了一聲,表示對趙清軼的不滿,隨後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會被藏在這裡?不是說和氏璧是一統天下,皇帝的玉璽嗎?唐玄宗為了這麼大的力氣,就為了藏它?」

  趙清軼先是看了眼水涵光,隨後才緩緩說道:「秦王政九年,便用和氏璧製造了這方玉璽。劉邦滅秦得天下後,子嬰將玉璽獻給了劉邦,成為「漢傳國空」。到漢末薰卓之亂,玉璽先後落入孫堅、袁術之手,再傳魏、晉。五胡十六國時,一度流於諸強,後被南朝承襲。隋滅陳後,玉璽被陳朝的蕭太后帶到突厥,直到唐太宗貞觀四年御璽歸唐。而五代時,滅下大亂,流傳的玉璽和氏璧不知所終。」他清朗的聲音在不大的內室迴響,蘇小舞也甚有耐性地聽著。

  「那就是說,其實後來的玉璽被調包了,也許是傳說有誤,反正被唐玄宗藏在了這裡?」蘇小舞不解地皺了皺秀眉,詢問道,「這是為什麼?」

  趙清軼說了一堆有的沒有的,聞言笑嘻嘻地看著一臉冰冷的水涵光,道:「這就要問水公子了,身為守護者家族之一的傳人,應該知道吧?」

  蘇小舞直覺趙清軼其實自己知道。否則他怎麼會知道和氏璧在樂山大佛的肚子裡?心裡唾棄他轉移視線,但是蘇小舞還是乖乖地把目光投往水涵光那邊。

  「小舞。仔細想一下擁有這方玉璽地皇帝或朝代都有什麼下場?」水涵光勾起嘴角,絕美的容顏在長明燈地映照下顯得更加妖邪。

  蘇小舞轉過頭看著密室中央的玉石台上,那尊放射著寶光豔麗的和氏璧,喃喃道:「好像除了劉邦,擁有和氏璧的朝代都沒有多久。就連唐朝,中間都被武則天……」

  「劉邦?西漢末年,王莽篡權。和氏璧上缺的這個角。不就是因為他嗎?被當時的皇太后稱為亡國璽。」水涵光輕蔑的話語傳來,讓蘇小舞硬生生地憑空打了一個冷顫。

  「原來,唐玄宗得到和氏璧後,是怕得到了亡國璽,所以才要千方百計地藏起來。」蘇小舞喃喃說道。

  「沒錯,正好當時海通和尚提議要修建一尊大佛來鎮壓水妖。唐玄宗便順應其意,其實是想用佛主地力量鎮壓住這亡國之璽的詛咒。」水涵光淡淡說道,隨後在懷中掏出一方手帕,遞給蘇小舞輕聲道:「小舞,把臉上的灰塵擦擦。」

  蘇小舞茫然地接過手帕,順從他意思地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腦海裡還在消化她剛剛聽到的信息。「亡國之璽……」她還是不能接受和氏璧居然有這樣的稱呼,皇帝就是輪流當的嘛!天下就是輪換著坐。這點對於來自現代地她來說,自然可以看透。不過對於古人講,當然都會相信自己的朝代會永世不斷地流傳下去。

  尤其是那些皇帝們。

  「趙清軼。你知道這種事。為何還堅持要來?」蘇小舞雙手緊攥著手帕,頭一次喚了趙清軼的名字。

  趙清軼微微一愣。隨後灑然笑道:「蘇蘇。你還是太天真了。雖然和氏璧被唐玄宗認為具有亡國的詛咒,可是這也只是他一人這麼想。世上之人。誰不知道和氏璧代表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皇帝玉璽?」

  蘇小舞幽幽一嘆,道:「還是為了你那皇兄……」即使趙清軼不說,她也知道大概這段的歷史。現在的宋朝朝政,新黨舊黨亂成一團,趙煦想要壓倒其他不平的聲音,就必須要有個說服力強、震撼力大的吉兆現世,支持他的改革。這可是歷代統治者極力宣揚地「天命所歸」地祥瑞之兆。

  而失蹤已久的和氏璧現世,這將是最好地改革時機。

  「蘇蘇,我對於朝政根本不在行,也不知道究竟走哪條路對宋朝最好。但是我相信我皇

  擇。」趙清難得認真的正容說道,一字一句緩緩:出:「即使付出再大地代價,我也要掃清擋在他面前的障礙!」

  最後一句話趙清軼用上了內力,震得密室的四壁輕微地轟轟作響,供奉在牆內的數百尊小金佛同時轟鳴,好似在唸經一般。足以說明趙清的決心。

  蘇小舞低下頭,藏住了面容上無奈的神色。他再付出努力也沒有用了,即使他現在回去,拿著和氏璧回去。也只不過是為趙那個昏庸的皇帝登基所現的「吉兆」。有什麼用呢?

  可是她又不能解釋,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水水,你要和氏璧做什麼?」蘇小舞調整了下心情,又別過頭看向一臉面無表情的水涵光。他一雙赤瞳就沒往和氏璧那邊看去,一直在緊緊地盯著她。

  水涵光伸過手抽出蘇小舞手中的手絹,放鬆了表情替她細細地拭去臉上和頭上的灰塵,並沒有說話。

  蘇小舞很不爭氣地滿臉通紅,站在那裡任他「上下其手」。知道水涵光這人有潔癬,但是也不至於潔癬到她身上吧?她知道她這幾天奔波忙碌,素面朝天能勉強見人就不錯了。有點灰塵他就看不慣了嗎?

  問題是,同樣和她鑽甬道的這兩人,為什麼就那麼一塵不染光潔照人反襯得她狼狽不堪灰頭土臉啊啊?口胡!

  「小舞,我要跟來,自然是不能讓楚小王爺拿走和氏璧。」水涵光赤瞳裡閃爍著異彩,收回已經髒掉的手帕,珍而重之地收回到袖筒裡,若無其事地續道:「一開始我就說過,是為了寶藏裡的某樣東西所來,並沒有說是為了保護還是奪走。」

  蘇小舞覺得頭疼的要死,他們兩人一個要拿走和氏璧,一個要不讓和氏璧被拿走。「你們自己處理吧。反正沒有我什麼事了。」蘇小舞向密室的另一端走了幾步,打算坐山觀虎鬥。他們兩人都武功不俗,她怎麼勸架都不會有效果的,那就手底見真章了。

  為了再離這兩個活動火藥庫遠一些,蘇小舞又退了幾步,靠在了密室的石壁上。

  此時室內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蘇小舞摒住呼吸,看到水涵光眼簾低垂,遮住了赤瞳裡的光芒。而趙清軼則笑瞇瞇地搖著摺扇,一下一下,快慢不一,卻好似依照著某種節拍一般。

  蘇小舞知道他們兩人動手在即,只是在等待一個出手的最佳時機。目光轉往寶光四溢的和氏璧那裡,蘇小舞不禁感嘆,誰能知道,在樂山大佛的肚子裡面,竟然藏著這麼一尊足可以左右天下走勢的寶玉。

  「喀喇——」刺耳的機關聲毫無預警地響起,就在蘇小舞身後靠著的那塊石壁之後傳來。

  蘇小舞連忙跳到另一邊,眼睜睜地看著石壁自動地緩緩旋轉開來。

  天啊!她剛才沒踩到什麼開關吧?如果是防盜的機關,她真是死翹翹了。不過,這扇門後面會不會有寶藏呢?是啊,一般不都是什麼庫中有庫,真庫假庫什麼的?

  蘇小舞本來對寶藏沉寂的心又活絡了起來,全神貫注地看著石壁緩緩打開。

  可是,她卻在石壁後看到了一隻手!是一隻修長好看的手!這隻手骨節分明,是只男人的手。

  不會吧?這裡難道真的有「古墓派」?而且還是男版的「小龍女」?

  蘇小舞露出囧囧有神的表情,因為她看到石壁後漸漸顯露出來的那個男人面帶木製的鬼面具,在燈火幽幽的密室看來猙獰可怕。可是最令她不敢相信的是——

  她居然看到這個鬼面具男人身後背著的,是一把木劍,而看形狀,儼然就是皇甫非墨的那把暮雨劍!



第一百七十四章三方會談

  皇甫非墨?!」水涵光皺了皺眉,冷冷說道:「沒想護和氏璧的守護者傳人。」

  石壁在皇甫非墨的身後緩緩合上,蘇小舞眼看著石壁上的縫隙做得巧奪天工,如果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從那後面走出來一個人,她肯定看不出來這裡還暗藏玄機。

  不過,水涵光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蘇小舞驚訝地打量著側立在她面前的皇甫非墨。一襲深紫色蝶紋窄袖長袍,更顯得他身材挺拔,長髮還是那樣鬆鬆地在腦後一束,有幾縷不拘地垂在耳旁。相比著水涵光一頭長髮垂地和趙清軼對外表的一絲不芶,蘇小舞從他們三人之間的細微之處,就能看出來他們性格上的差異。

  「哦?皇甫少俠?」趙清軼看著蘇小舞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皇甫非墨,想到一路上她對皇甫非墨異常的執著,頓時不爽起來。

  微瞇起雙目,趙清軼語氣不善地諷刺道:「皇甫少俠是見不得人啊?為什麼還帶著這麼一個鬼面具?」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回想到她確實還沒有見過皇甫非墨的真面目呢。第一次在峨眉山被他所救,看到的只是個背影;第二次在洛陽丐幫總舵被救,也是帶著一個面具……呃,這個皇甫少俠是個面具控?

  皇甫非墨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這個面具是守護者身份的象徵。不信你可以問水公子。」

  水涵光點了點頭,面上浮現出思索回憶的神情。緩緩說道:「應該沒錯。傳說唐玄宗身邊就有個面帶鬼面具地死士,應該就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我一見道皇甫臉上地面具。就判斷出來他是和氏璧的守護者傳人。」

  蘇小舞暗道原來如此,可是她還是很想看看皇甫非墨究竟長什麼樣子,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皇甫非墨臉上的鬼面具,在腦海裡想像著他拿下來應該是什麼模樣。可惜她畢竟沒有透視眼這個能力撒。

  「那個,皇甫少俠……」蘇小舞忍不住開口,她的疑問在心裡憋著好久了。皇甫非墨究竟是不是和她一樣從現代來的?一見到他,她就想反射性地問出口。可是她剛開口。便意識到這個密室裡趙清和水涵光也在。看著皇甫非墨聞言朝她看來,蘇小舞趕緊改口道:「皇甫少俠,非要一直帶著面具嗎?」

  皇甫非墨面具下的雙眼閃過一道戲謔的光芒,失笑道:「不至於,只是帶上這面具,才會提醒在下是在儘先人地責任。脫下面具。在下只是武當派的閒人一個。」

  哼,還分得那麼清楚,蘇小舞不滿地撇了撇嘴,人家擺明了不想摘,她總不能撲上去把人家的面具扒下來吧?

  皇甫非墨把蘇小舞的表情看在眼內,輕笑了一聲別過臉,朝另一邊的趙清軼和水涵光開口說道:「在下作為寶藏的守護者,肯定是不能任趙公子拿走和氏璧地。而至於水涵光公子,在下也很清楚你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蘇小舞聞言驚訝地看向一臉面無表情的水涵光,內心一沉。究竟水涵光欺騙隱瞞了她多少事?還有趙清軼。難道她就這麼不讓人信任嗎?還是他們都認為她太單純了不適合瞭解真相?

  其實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一個是魔教的聖子。一個是朝廷的王爺。他們應該從小就會學會如何在爾虞我詐中保存自己吧。

  水涵光坦然道:「真正目的是什麼?當然是保護和氏璧。至於如何保護,涵光認為這裡既然已經被找到。自然不安全。」

  皇甫非墨點點頭。聳肩道:「然後

  帶回玄衣教?真的是好藉口啊,水公子。慕容玄瑟你。」

  水涵光聽到慕容玄瑟四個字的時候。蒼白如紙的臉容瞬間一僵,隨後立即表情扭曲色變道:「不許你再提那個人,他已經死了!」

  蘇小舞被水涵光臉上地表情嚇了一跳,心裡覺得他們玄衣教裡面地感情糾葛還真的很複雜。水涵光這麼恨慕容玄瑟,而慕容玄瑟地女兒慕容雲霓卻對水涵光這麼好。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慕容雲霓其實上是愛著水涵光地呢?

  蘇小舞被自己忽然想到的這件事嚇到了,她這個人向來對感情很遲鈍,自己地如此,別人的更加如此。蘇小舞在腦海中一遍遍地回想著她在洛陽見到慕容雲霓時的情景,回想著她說到水涵光名字的時候,那樣溫柔的表情。回想到她知道水涵光得的並不是絕症時,臉上那悲喜交加的複雜神色。

  原來,並不是普通的姐弟情深……

  蘇小舞恍然大悟。她其實並不喜歡慕容雲霓,因為她太邪,太妖魅。即使慕容雲霓這個人站在她面前,也無法猜測這位教主的內心所想,這對蘇小舞來說很可怕。可是,她不得不佩服她可以為了水涵光一人流落江湖,一手撐起風月閣這麼大的情報組織。

  可是這些,慕容雲霓對水涵光的感情,後者知道嗎?蘇小舞不禁再次看向水涵光,發覺他正目光爍爍地朝她看來,蘇小舞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此時趙清軼的聲音閒閒地響起道:「這麼說來,皇甫少俠你不覺得棘手嗎?」

  「哦?為何?」皇甫非墨反問道。

  「既然我和水公子都是要拿走和氏璧,這就說明你有兩個敵人。你就不怕我和他聯手嗎?」趙清軼興致盎然地搖著摺扇,臉上全是躍躍欲試地表情。

  皇甫非墨好整以暇地環胸哂然道:「如果你們兩人真的聯手,在下倒是覺得有些吃力。不過,你們可以嗎?一個絆住我,一個去拿和氏璧?誰打算為他人作嫁衣?」

  趙清軼和水涵光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的別過頭。

  皇甫非墨見狀更加好笑,續道:「而且,別看這和氏璧在你們面前不過兩尺的距離,你們即使碰到了,也拿不走。」

  趙清軼聞言雙目一亮,朝蘇小舞看來,神色興奮地說道:「蘇蘇,你伸手去拿和氏璧試試。」

  皇甫非墨失笑道:「在下不是說過了嗎?就憑你們是根本拿不下來和氏璧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進入到這裡的,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完全中斷,因為他親眼看到蘇小舞走了兩步來到中央的玉石平台前,伸手輕鬆地把和氏璧拿在手中。

  蘇小舞感到入手一片冰涼,還有玉石特有的沉重感。她低頭研究了一下她手中的千古至寶,然後抬起頭看著密室內三個目放奇光的男人。她方才只是聽到趙清軼的提議,好奇地上前試試而已,沒想到真的能拿下來。

  蘇小舞喃喃道:「那個,這個,我該給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1-28 04:56 PM

本帖最後由 29856689 於 2009-12-1 04:31 PM 編輯

第一百七十五章真面目

  蘇小舞手中,是那塊舉世聞名的和氏璧,也是被稱之亡國之璽的皇帝玉璽。

  不知道多少位皇帝,就像她現在這樣,把這尊寶玉握在手中。也不知道這方皇帝玉璽見證了多少太平盛世,多少兵荒馬亂。蘇小舞感覺自己好像在此刻握住了中國的歷史。

  「蘇蘇,把和氏璧給我吧。」趙清軼首先打破沉默,開口說道。

  蘇小舞抬起頭,看向趙清軼的方向,看著他俊逸的臉上誠懇的表情,心下不禁微酸。她這塊和氏璧,如果給了他,就會成就趙登基的吉兆。他機關算盡也是一場空。在這個世界,成王敗寇,而她通過歷史知道,趙這個懦夫,最後雖然沒有好下場,可是也不會提前被人篡位推翻。

  把這尊和氏璧給了趙清軼的話,就相當於將他推入宮廷鬥爭的泥沼。歷史應該不會因為她的到來而讓趙煦免於暴斃,而不管趙清軼自己如何決定,他手中握有和氏璧既成事實。趙是視他為眼中釘還是視他為輔國重臣,在昏庸的皇帝手下根本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小舞,不能把亡國之璽給他,如果給了他,宋朝就將走到盡頭了。」水涵光冷冷地說道,很現實。

  蘇小舞聞言一顫,水涵光這句話提醒了她。她依稀記得在趙登基後不久,鹹陽人某某聲稱修房舍時從地下掘得的「色綠如藍,溫潤而澤」、「背螭鈕五盤」的玉印。經翰林學士蔡京等13名官員「考證」,認定是「真秦制傳國璽」地玉印。

  而後。北宋如這塊亡國之璽的詛咒一般,被外族地鐵蹄踐踏。蘇小舞覺得邪門得很,不禁感到手中的和氏璧冰冷至極,不知道這裡面擁有了怎樣的力量,能讓數個朝代為之滅亡。

  王朝更替乃常見之事,蘇小舞雖然知道自己這麼想不對,但是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腦袋胡思亂想。

  「蘇小舞。」這次輪到皇甫非墨開口了。他挑高了音調,只是淡淡說了一個名字:「溫青青……」

  蘇小舞渾身一激靈,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皇甫非墨,這個是她在遊戲中的網名,他怎麼會知道?而且,喊她溫青青這個名字時。那特有的音調……

  皇甫非墨在蘇小舞的瞪視下,緩緩舉起手摘掉面具。

  蘇小舞瞳孔一縮,握著和氏璧地手不禁一縮。面具後的那張臉二十餘歲的年紀,五官若是拆開來看並不如何,眼睛有些太厲,眉毛有點太挑,唇邊那一抹微笑尤其刺眼,但是組合在一起就有一種迷人的優雅氣質。

  這明明就是害她來古代的那個瘋子帥哥!囧!他居然在古代混的還不錯!

  在古代和這個皇甫非墨接觸地畫面如走馬燈一般在蘇小舞腦海裡過了一遍。在她剛到古代的時候誤食毒果救她,在她被丐幫囚禁的時候救她,在她被整個江湖誤會的時候幫她澄清——這整個就是在怕她翹掉的NPC啊!

  而且。第一次見他是背影。第二次見他也是帶面具,在寒月堡的時候皇甫非墨估計是知道她來了。連夜向鳳堡主告辭。沒有參加後面的祝壽宴。而在長江之上,他也是聽聞她的出現。連夜帶著芷春和雲星辰的遺腹子離開。就連他剛剛出現的時候,也是帶著面具出場,就是怕被她看見真面目。

  蘇小舞垂下眼簾,看著手中地和氏璧,突然有種很想笑地感覺。拜她手中這塊寶貴的玉璽所賜,皇甫非墨肯定不敢對她動手,那樣會造成趙清和水涵光兩人地聯手。現在想改用身份來要挾她。

  丫地,真陰險!

  而且,還真TMD管用!

  蘇小舞在心裡不爽死了。單看皇甫非墨在武林中的名聲,就知道這傢伙在古代已經逍遙了好多年了,而就在大半年前,她還在現代和他見過面。而且,皇甫非墨地失蹤還直接導致了九大派圍剿玄衣教,她是不是可以設想這傢伙其實是回現代又瀟灑去了?

  這就說明皇甫非墨可以隨意行走在現代和古代,這也就說明,她完全可以求他送她回現代。一開始說的讓她對著玉珮喊三聲「我是武林盟主」,肯定是在等著看她笑話!

  現在怎麼辦?她把和氏璧給他?用這塊玉璽當她要回家的籌碼?

  皇甫非墨非常滿意地看著蘇小舞垂首掙扎的表情,得意洋洋地向她邁了一步,在她面前伸出手,示意她乖乖地把和氏璧交出來。他之所以亮出真面目,自然是想最輕鬆的解決現在這種局面。他固然是離蘇小舞最近,可是如果強硬對她動手,勢必招來其他兩人的合攻。最好的辦法就是露出真面目,讓她自願的把和氏璧交出來。

  更何況,他很享受看她臉上那種驚訝的表情。

  而趙清軼和水涵光都不知道為何皇甫非墨說出了那個溫青青的名字之後,蘇小舞為何大受打擊。不過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聯想到這個溫青青恐怕就是蘇小舞的親人,或者更進一步的就是她的母親。但是兩人都搜索了下腦中的資料庫,在武林中他們好像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不過他們二人同時暗罵皇甫非墨卑鄙,他們都是久歷江湖之人,自然想到肯定是皇甫非墨劫持了這個溫青青,來要挾蘇小舞聽他的命令。

  二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屑,同時決定一旦蘇小舞把和氏璧交出去,他們兩人就在那一剎那發出猛攻,勢必讓皇甫非墨不得逃離。

  蘇小舞看著眼前皇甫非墨伸向她的手,微微仰起頭,看著他臉上志在必得的笑容,忽然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這傢伙肯定認為她一定會把和氏璧給他,然後他就可以通過剛才的機關順利溜走了。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做夢!

  蘇小舞微微一笑,雙手把和氏璧朝皇甫非墨遞了過去,順便在接觸到他手的那一瞬間微微放了一點電——當然是適當,她可不想直接電暈了他,剩下兩個帥哥她可擺不平。呃,況且,她只是洩洩憤,不敢真正得罪皇甫非墨。

  回家還指望著他呢!

  趙清軼和水涵光同時各分兩路繞過玉石平台朝皇甫非墨攻去,他們更怕皇甫非墨奪走和氏璧之後就利用他熟知的機關暗卡逃逸。

  可是當他們身形剛剛微動,就看到皇甫非墨渾身巨震,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朝後退去。而和氏璧此時仍然好端端地躺在蘇小舞的雙手中。

  蘇小舞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決定

  內又恢復了那種詭異的沉寂,趙清軼和水涵光都停了悠閒的搖著摺扇,後者瞇起赤瞳,都看著互相對視的那一對男女。

  蘇小舞巧笑倩兮,還保持著伸手送出和氏璧的姿勢,相反她對面的皇甫非墨卻神色陰晴不定。

  這回輪到她說的算了。蘇小舞收回手,手指自然地在玉璽上順著上面的紋理摩挲著,淺淺笑道:「皇甫少俠何必這麼心急?我們再好好商量商量,這和氏璧是天下的至寶,我們總不能輕慢了人家是不?」

  除去剛開始的驚訝,皇甫非墨眼中現出讚賞的神色,笑道:「蘇小姐,沒想到多日不見,你會令在下刮目相看。」

  蘇小舞冷哼一聲,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不解她為何會「武功」。說起來,她這件事還要找他多聊聊,究竟當初給她的那三枚金針都是什麼生化武器啊?對她身體有沒有害處啊?

  趙清軼敏感的聽見皇甫非墨稱呼蘇小舞用了「小姐」這個稱號,心下留了意。不知道蘇小舞到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姓蘇的好像並不是很多,還有那個溫青青……等有空一定要讓風月閣搜查下。

  皇甫非墨仍是閒逸如常,見蘇小舞並沒有回應他,也不在意,臉帶笑容地說道:「那這塊燙手山芋,小舞你打算怎麼解決呢?」

  蘇小舞掃視了一下趙清軼和水涵光,只見他們兩人都關切的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惹事。這方寶玉,其實給了誰。都和她沒有關係。

  她何必呢?

  蘇小舞釋然一笑,道:「皇甫少俠,小舞只是認為,您用其他事情要抰於我,未免對對面那兩位仁兄太過於不公平。」

  皇甫非墨也瞥了一眼平台對面地兩人,挑了挑眉梢,感興趣地問道:「那要怎麼樣才算是公平呢?我才是這和氏璧的守護者吧?他們充其量只是覬覦寶玉地兩個竊賊。怎麼說這和氏璧也應該由我保管吧?」

  蘇小舞早就體驗過這人蠻不講理的性格,眼珠一轉,輕笑道:「怎麼能這麼說呢?如果這樣算,只有我能開啟寶藏,只有我能拿到和氏璧,這不是說明玉璽認同我嗎?難不成我還能像則天皇帝一樣。當個一代女皇?」要比誰更胡攪蠻纏?她奉陪到底!

  皇甫非墨聽了倒沒覺得怎樣,水涵光聽著只是覺得蘇小舞天真有趣,敢想敢說,果然是真性情。而趙清軼則在心中記上一筆,如果讓蘇小舞在他身邊的話,一定要杜絕一切她和皇兄的接觸。

  呃,雖然皇兄早就大婚,可是還是很危險的。趙清軼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將蘇小舞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壓根就沒去想人家會不會跟他回京城。

  皇甫非墨打了一個哈欠,嘆氣道:「好吧。現在和氏璧是在你手中。那你想給誰呢?」他自從走進這個密室,對面的那兩位男士對蘇小舞究竟抱著一種什麼樣地感情就被他一眼便看得一清二楚。暗讚這笨女人果然有魅力。但是他更想知道這笨女人究竟衷心哪一個?

  他想看好戲。

  老實說。他一開始扔她到古代,本來只是為了嚇嚇她。等到她忍受不了的時候。再現身出來好好挫挫她的威風,最好讓她哭著喊著求他送她回去。

  不過,他算是失算了,完全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在這個宋朝的真實武林混得風生水起。在半年的時間裡,居然混到武林偶像的地步。咳,這裡面雖然有他地功勞,但是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曾經幫過她,絕對不是他看她可憐忍不住,絕對不是……

  蘇小舞甜甜一笑,道:「你們自己憑本事搶吧,小舞可不想要這個麻煩東西。」她話音剛落,一個甩手便把和氏璧往原來放置的玉台上面扔去,全然不管這方已經缺了一角的玉璽是否有可能四分五裂。

  在場的另外三人中,趙清軼是和蘇小舞相處最長時間的,對她也瞭解最深。所以當蘇小舞剛一開口,他就猜出她下一步想要做什麼。在蘇小舞才舉手的那一瞬間,便已經飛身朝玉石平台前搶去。

  而此時的水涵光和皇甫非墨,都在驚詫蘇小舞為何視珍寶於無物,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這麼隨手甩出。

  趙清軼離平台也不過數尺的距離,輕身提氣幾乎就在剎那間趕到了平台處,而此時,皇甫非墨和水涵光才剛剛反應過來,前者朝趙清軼的地方撲去,後者卻一個閃身守在了出口處。畢竟論距離,還是皇甫非墨離得比較近,而水涵光迅速在腦海中判斷了一下後,決定守住出口。如果皇甫非墨來得及截住趙清軼,兩人肯定會拚鬥多時,他正好可得漁翁之利。如果皇甫非墨來不及攔住趙清軼,那後者並不熟悉密室中的機關,肯定還是要從出口逃逸,那麼勢必要過他這關。

  蘇小舞退到角落裡,旁邊就是一盞燃燒了許多年地長明燈,離近就可以清楚地聞到一股濃郁至極沁人心脾的檀香味。蘇小舞深吸一口,覺得頭腦立即清醒了不少,想來應該是高級香料。

  而此時趙清軼已經張開摺扇接在和氏璧下落地正下方一點,打算輕鬆地在和氏璧摔到玉石平台上之前,毫不費力地接住。與此同時,皇甫非墨地暮雨劍卻幻化出一道有一道虛實難分的黃影,搶至趙清軼地手腕處,勢必要他在要手還是要玉璽之間抉擇。

  趙清軼輕哼一聲,手中的摺扇以一副瀟灑自然的姿態,豎起扇面,當成一個盾牌去硬攔皇甫非墨的暮雨劍。

  皇甫非墨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手上這把暮雨劍看似好像一把木劍。其實上,早就被他用現代的合金技術製成外表類似木劍,而內部則是無堅不摧的鋼鐵。就憑他那個薄得幾可以透明的紙扇就自以為可以擋住他的攻勢?

  皇甫非墨這樣想著,甚至都有些不忍。暮雨劍錯過了一些角度,打算只輕傷對方,阻止他拿到和氏璧就好。

  趙清軼見狀微微一笑,摺扇一個虛晃,迅疾無比地又縮了回去,又放在原來的位置,和皇甫非墨的暮雨劍擦身而過。

  「啪!」和氏璧掉到趙清軼恰到好處承接的扇面上,發出一聲細微的輕響。



第一百七十七章三龍奪玉

  小舞看得無語,皇甫非墨同學就是太好騙,被趙清軼中招了。不過想起最開始和皇甫非墨在現代見面的時候,不也被她說得惱羞成怒,最後被激怒把她扔到古代來了嘛!

  也不知道皇甫非墨這性格在古代怎麼存活的,不過也是只能當少俠的料。自負,好強,沒耐性。嘖嘖,還真是容易被人看穿。蘇小舞撇撇嘴,心情愉快地想著。

  皇甫非墨雖然沒料到趙清軼能這樣無恥,但仍然也有餘力去扭轉局勢。他上身微微一晃,運用腰力硬生生地把已經刺出去的劍朝趙清軼橫切過去。力量不如方纔那樣凌厲無匹,但是也足可以讓趙清軼不得不應對。

  趙清軼手腕一抖,和氏璧再次被他拋上半空,摺扇刷的一聲合了起來,用扇骨和皇甫非墨的暮雨劍短兵相接,發出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

  兩人同時一愣,但是卻又很快交戰在一起。在電光石火的時間內,兩人交換了三招。而此時,被趙清抖到空中的和氏璧才開始下落。

  「皇甫少俠的劍是鐵木劍嘛,不錯,不錯。」趙清軼悠閒地說著,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慢半分。

  皇甫非墨用暮雨劍將掉落的和氏璧再次挑上半空,兩人繼續過招。皇甫非墨也毫不示弱地回道:「趙公子用的扇子是精鋼扇嘛,很好,很好。」

  蘇小舞對著金碧輝煌的天花板翻個白眼,這兩人也真是一步也不肯退讓。連口頭上地得失都要計較。

  密室內一時叮噹聲不絕於耳,趙清軼和皇甫非墨隔著玉石平台纏鬥。勁氣侵迫,寒意大作。蘇小舞整個人都貼在了石壁之上,但是迎面的勁風還是刮得她地臉生疼。

  和氏璧被兩人當成彈球一般,不斷拋往半空中。趙清軼手中摺扇的每一部分,均可以化成制敵的工具。加上扇子的特殊形狀,可作撥、掃、點、打,姿態瀟灑飄逸。一點都不像和人拚死搏鬥的樣子。

  而皇甫非墨則不慍不火,他的長劍雖不適合這樣短兵相接,相比起趙清多變的摺扇在這樣固定地空間內變招很慢,但他劍勢大開大合,再加上暮雨劍的特殊鋒利材質,也足以令趙清軼不能輕易奪走和氏璧。

  兩人均是奇招迭出。以快對快,其間沒有半點停歇,而每當和氏璧落下的時候,總會有摺扇或木劍送它再彈起。兩人都是有默契的防止和氏璧再次掉落在玉石平台上。

  誰知道如果這方詭異的寶玉再次接觸到玉石平台,蘇小舞是否還願意拿下來,或者,她是否還能拿下來呢?

  蘇小舞只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花繚亂了,先不說他們兩人的交手她看不清,就光看著和氏璧被他們毫不珍惜地來回拋往半空中。她就覺得心驚膽顫。當然。她完全忘記最開始把和氏璧扔掉地那個人是她。

  自然而然地把目光對準了出口處的水涵光,蘇小舞發現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密室中央交手的兩人。赤瞳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蘇小舞注意到水涵光的右手藏在他寬大的袖筒裡。微微有動作起伏,頓時知道他肯定出手在即。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何種方法。但她敢肯定,一定是看準時機準備一擊即中。

  蘇小舞不覺咬緊下唇,她到底要不要出聲提醒趙清軼和皇甫非墨兩人呢?首先她是絕對不希望和氏璧落在趙清軼手中的,因為他拿走也是徒勞。而且如果是水涵光拿走和氏璧,他應該也不會有何圖謀吧?畢竟他只是個江湖中人。

  至於皇甫非墨……這傢伙一直守著這個和氏璧也拿不下來,肯定裡面有內容。而且他一旦得手了肯定跑到天邊去了,她再想揪住他讓他送她回現代可就困難了。

  她內心不斷掙紮著,突然眼神和水涵光的赤瞳視線相交,一剎那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他們兩人在歧天山洞裡的時候,也曾經這樣對視過,只不過那時候在場有九大派和玄衣教的人,現在只有兩個人在他們之間爭奪和氏璧。

  毫無準備地把水涵光眼中地感情看得清清楚楚,蘇小舞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對他地懷疑全部都煙消雲散了。他那雙赤瞳裡面,盈滿了對她的溫柔,為何她一直都沒有看出來呢?

  蘇小舞心跳加快,覺得再也不好意思直視水涵光,偏過頭盯著地上光潔照人地大理石,心亂如麻。

  就在這一剎那,蘇小舞耳朵裡一直沒有停頓過地金鐵交擊聲瞬間沒有了。她詫異地回過頭,駭然發現和氏璧已經不知道何時像自己有了意志一般,朝水涵光的方向飛去。連趙清軼和皇甫非墨都同時愣住了。

  水涵光仍是神情自若地站在出口處,不同地是右手平舉。

  蘇小舞略一思索,便想到水涵光定然是用極細小的線,趁那兩人酣鬥的時候,抓準和氏璧上升的高度,用機關射出細線穿過和氏璧的絞扭處,自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凌空奪走玉璽。

  趙清軼和皇甫非墨雖然在拚鬥的時候都各留著幾分心神防著水涵光,可是誰也沒曾想居然他連身形都不動一下,就可以隔空取走和氏璧。

  而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和氏璧已經眨眼間到了水涵光的雙手之中,後者朝他們微微一笑,便沒入在門後黑暗的世界中。

  蘇小舞瞪大雙眼,雖然她知道水涵光將要出手,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輕鬆就得手。而石室內的另外兩人卻沒有地站在原地,表情各異。

  「趙公子,你苦心孤詣想要得到的和氏璧,被別人搶走了,怎麼還站在這裡啊?」皇甫非墨還有心情朝趙清軼冷嘲熱諷。

  趙清軼刷的一聲張開摺扇,不緊不慢地搖著,反問道:「皇甫少俠,你歲歲年年地守護著和氏璧,被別人搶走了,你怎麼也還站在這裡啊?」他倒是不怕,水涵光搶走了和氏璧,他有一百種辦法拿回來。就是這個皇甫非墨,他絕對放心不下他和蘇小舞一起留下來。說不定他一追出去,就中了圈套了。

  畢竟他還記得皇甫非墨是從另一個入口進入到這個密室的,說不定有方法把他們永遠的關在這裡。

  皇甫非墨居然在趙清軼驚異的眼神下,悠然自得地把暮雨劍背回後背,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都不去追,在下怎麼敢去追啊?聽說水涵光是魔教的聖子耶,在下怕中暗算。」他一臉誠懇,彷彿真的怕了一樣。

  趙清軼聞言瞇起雙眼,為什麼這個皇甫非墨的語氣中,聽不到半點慌亂,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著急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2 05:07 PM

第一百七十八章歷史

  小舞看了看兩個各懷心思的男人,輕咳一聲道:「那是先出去再說吧。」在這裡她總覺得危危險險的,生怕他們兩人言語不和,又大打出手。這個地方經得起他們兩人那麼拆房子嗎?

  皇甫非墨和趙清軼對視一眼,前者一甩衣袖,朝水涵光逃走的出口走去。

  三人按照蘇小舞他們進來的那條路線,原路返回。趙清軼看著甬道石壁上的夜明珠,在蘇小舞身後笑問道:「蘇蘇,你還要夜明珠嗎?留個當成紀念也好。」他來的時候聽到過水涵光問她要不要夜明珠,聽得她冠冕堂皇的回答,其實知道她是在期待寶藏裡面更好的財寶。只不過現在確定沒有了,他這才問她需不需要點物質補償。自然,在他眼裡,這些夜明珠雖然珍貴少見,但也不至於非要不可。皇宮裡這樣的珍稀數不勝數。

  蘇小舞抬頭看了一眼皇甫非墨的背影,期期艾艾地回道:「還是算了吧,讓它們留在這裡,不適合挺好的嗎?」萬一皇甫非墨看不順眼,他們兩個人豈不是又要打起來?雖然她很想帶點古代的紀念品回去啦,不過她直接帶回去的文物,沒有經歷千年的時間,就不叫文物了。經過碳十四鑑定不對,她也沒辦法賣高價啊。

  趙清軼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但是把蘇小舞的小動作看在眼內,眸子裡的黑色越發深沉了。

  水涵光走的時候並沒有關上藏髒洞地洞門,三人魚貫而出。蘇小舞看著未關的洞門。嘆氣道:「是不是要把這個門關上啊?」

  皇甫非墨點點頭,雙手環胸好奇地說道:「在下很好奇你們是怎麼進來地呢。居然沒有觸動機關,真是厲害。」話音未落,他便看到蘇小舞伸出她左手的大拇指,走了幾步蹲下來,在一個隱蔽的小孔伸進去,轉動了一下。

  洞門喀嚓喀嚓作響,皇甫非墨此時才發現他一直忽略了蘇小舞左手上的那個碧玉扳指。邊看著後者站起身。皇甫非墨邊暗道這女人果然好運氣,這雲祥扳指都被她帶在手上了。難道段世子那邊沒有反應嗎?

  蘇小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抬頭發現皇甫非墨定定的看著她,不爽地翻了翻白眼道:「看什麼看?」

  皇甫非墨也不在乎蘇小舞對他說話毫不客氣,輕笑道:「笨女人,我已經很大程度地預想了你的情況。沒想到還是低估你了。」

  蘇小舞冷哼一聲,轉身帶頭往一旁大佛閣內地樓梯走去。一會兒他們單獨算帳!

  皇甫非墨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跟著她身後走去。

  趙清軼則在蘇小舞方纔的位置蹲下身,細心地把開啟寶藏的地方做了偽裝,可是表情卻異常嚴肅。

  聽他們兩人對話的態度,好像非常親密,這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趙清皺緊眉頭,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難道在他內心,蘇小舞已經重要到可以影響他心情的這種程度了嗎?

  蘇小舞一出了大佛閣,看著廣場上仍然不眠不休燃燒著的風燈。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雖然此時離天亮還有很久,但是她卻有了重生的感覺。

  有皇甫非墨在身邊。她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啊!她的家。她的電腦,她的空調。她的小吃……就快重回她的懷抱了!

  「進去什麼都沒得到,有這麼開心嗎?」皇甫非墨悶悶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他就是不爽看到這女人這種表情。他送她來古代是想磨練她的啊!居然他現在有一種奇怪地感覺,被磨練地那個是他……

  蘇小舞回過頭,發現趙清軼

  來,便輕笑道:「什麼都沒得到?我不是找到你了嗎啊!真不容易,那和氏璧算什麼啊?能和你相比?」她聲音故意放得甜膩,臉上的笑容異常邪惡。她要怎麼要求皇甫大少爺賠她精神損失費呢?不過算了,她也算是到古代遊玩了這麼長時間,別人想求都求不來地經歷。嗯,就要求把那塊玉珮送給她吧,然後教她如何像他一般在現代古代穿梭時空,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地原諒他了。

  看她多仁慈!

  皇甫非墨接觸到蘇小舞臉上地表情,就覺得脊樑骨發冷,但仍笑嘻嘻地說道:「那在下可要感激涕零啦,在你心中我居然比和氏璧還重要,真是太意外了。小舞兒,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愛我!」要比誰肉麻?他奉陪。

  小舞兒?蘇小舞一抖,覺得她在這含蓄保守的古代太久了,好久沒有領會現代人地熱情,果然被皇甫非墨冷不丁來這麼一下,受不了啊!還小舞兒?真虧的他能叫得出口!之前不還是一口一個笨女人麼?一邊想一邊狠狠瞪了皇甫非墨一眼,而後者也絲毫不示弱,雙手環胸地反瞪回去。

  「蘇蘇,能否過來一下?」趙清軼略帶生硬的聲音從大佛閣內傳來,之後緩緩走出,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溫溫柔柔的,只是蘇小舞和他相處了這麼久,自然知道他現在的神色很是不自然。

  蘇小舞微愣了一下,連忙拋下皇甫非墨,跟著趙清軼走到不遠處的江邊。看著趙清一言不發,只是對著奔騰不息的江水發呆,蘇小舞試探性地問道:「那個,出什麼事了嗎?」

  趙清軼伸出手,握住他面前已經生鏽的鐵欄桿,沉聲道:「蘇蘇,剛才我的手下來了。」

  手下?蘇小舞反射性的朝大佛閣的方向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門口處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面目看不太清。不過見她望過去,便恭敬地朝她行了一個禮。

  汗,原來趙清軼其實上是一直和他的手下有聯繫的嘛!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蘇小舞眼角餘光掃到皇甫非墨同學悠閒地靠在廣場上的那隻大銅鼎上,就差嘴上叼根菸了。

  皇甫同學不跑就行,蘇小舞放下心,轉過頭來不在意地朝趙清軼問道:「有什麼事發生嗎?」這麼說來,和氏璧被水涵光搶走,看來肯定也有趙清軼的手下跟蹤而去了。怪不得他方才一點都不緊張。她就說嘛,他費了那麼長的時間,那麼大的功夫,總不會什麼都不準備眼看著成空。

  不過水涵光也不是省油的燈,玄衣教肯定也有護航吧……蘇小舞沒有繼續再考慮下去,因為她看到趙清軼緊握住欄桿的手,手背上幾乎都青筋爆出。

  嚇了一跳的她趕緊看向趙清軼的側臉,發現他緊緊地抿著薄唇,額角已然滲出了細汗。蘇小舞甚少見到趙清軼如此,也不敢再開口問,只得陪他默默地站在這裡。

  過了好長一會兒,趙清軼才緩緩地沉聲說道:「蘇蘇,京城出事了……」

  蘇小舞聞言一驚,卻再也不敢看向趙清軼。

  果然,現在的天子趙煦,如歷史上所記載的那樣,沒有人能改變,也無力改變。



第一百七十九章天子趙煦

  小舞微愣之後,忍不住問道:「出什麼事了?」她還不是趙煦駕崩的消息,而且,算日子應該還沒到。現在還沒有過年,好像趙煦應該是正月裡駕崩的。

  趙清軼別過頭,一雙如黑夜般渾然墨黑的眸子緊緊盯住蘇小舞,許久才開口道:「蘇蘇,皇兄的病情忽然加重,派人招我回京。」

  蘇小舞鬆了一口氣,那就是還沒死。「那你快走吧,此去京城萬里,要多加小心。」

  「小心?要小心誰?」趙清軼一雙眸子瞇了起來,準確地抓住了蘇小舞言語中的漏洞,不肯放。

  蘇小舞為之語塞,她要怎麼說?「小心安全唄!你還是快點啟程吧,在這裡和我說這些,不是浪費時間嗎?」蘇小舞承受不起趙清軼眼中咄咄逼人的氣勢,視線飄移開去,注視著凌雲山下滾滾流淌的江水。

  「蘇蘇,和我一起回京城吧。」趙清軼放柔聲音,輕聲說道。

  蘇小舞呆了一呆,隨後苦笑道:「小王爺,小舞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幫不上您什麼忙的。」況且,他們這一分手,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了。蘇小舞想到這裡,忍不住低垂眼簾。

  她始終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蘇蘇,你知道嗎?皇兄登基的時候,才九歲。」趙清軼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而我,當時也不過八歲。」

  「哦?那可真不容易。」蘇小舞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只好順著他的語氣接口道。

  「而我當時雖然年少。但也知道這個皇位意味著什麼。心底下不時也在思考,雖然我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可是皇兄也是庶出,如果換成坐上那個位置地人是我呢?當時我父王正當壯年,也不是沒有登基的可能。」趙清扯扯嘴角,絲毫不掩飾自己地野心,也不管這句話說出來有多麼大逆不道。

  蘇小舞知道趙清軼說他沒有資格,應該是因為他和趙煦是堂兄弟的原因,不是宋神宗的親生兒子。但是她也知道宋朝繼承皇位也不一定需要是嫡長子。兄死弟承也是可以的。宋神宗去世的時候,他的兩個弟弟卻很有資格登基。也就是說,趙清軼也有成為皇太子的可能。

  她在現代看到地小說裡就有說一般皇族的子弟早熟,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居然這麼有覺悟。八九歲,她八九歲的時候還無憂無慮地在學校玩耍呢!他們就已經開始接觸人性最險惡的一面了。

  蘇小舞還在措詞怎麼回答趙清軼的話,後者已經毫不在意地繼續說了下去:「皇兄早慧。八九歲時便能背誦七卷的《論語》,字也寫得很漂亮,應答得體。但是這些事我同樣也可以做到,不同地是他是皇子,自然得到和我不一樣的關注。可是有件事,卻徹底轉變了我的這種想法。有一日,按照禮儀,應該由皇兄接見契丹使者。宰相蔡確恐怕趙煦年幼,見了遼人的容貌和奇異的服飾會受驚嚇,有損國威。就事先提前一日對皇兄仔細地介紹契丹使者的容貌和服飾。請他不要驚奇。而我正好在和皇兄伴讀。同在御書房,自然一起聽著。」

  「然後呢?」蘇小舞微微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一個九歲的孩子能說什麼呢?

  趙清軼微微一笑。臉上現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蔡確講了幾十遍。我聽到第三遍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想要拍桌而起。可是我看到皇兄仍面帶微笑地坐在那裡,心下也憋著氣。既然他能忍,我自然也能忍。最後是蔡確自己發現皇兄一句話沒回,才停了下來,表情尷尬。而這時皇兄忽然收斂笑容,嚴肅地問道:『契丹使者是人嗎?』蔡確回答道:『當然是人。』皇兄便又恢復笑容滿面的表情,說道:『既然是人,我又怎麼會怕他呢?』」

  蘇小舞聽得心馳神往,一個九歲地男孩兒能故作老成地說出這些話,現在該是怎樣一個優秀地男子啊!

  「我到現在,都記得蔡確帶著那臉上無言以對的表情,惶惶退下。」趙清面上也不禁浮上一絲笑容,「蘇蘇,我這一生,都在追逐著皇兄地腳步前進,雖然無法超越,但是也努力成為他地臂膀。」

  蘇小舞聽著趙清軼難得在人前表露的柔軟,心下不禁微酸。趙煦應該算是北宋兢兢業業地一個皇帝,可惜用的改革手法過於激烈,難免會讓舊黨懷恨在心。

  「蘇蘇,能不能告訴我,你上次為皇兄算的命,是戲言,還是……」趙清軼停頓了半晌,艱難地繼續說道:「還是預言?」

  蘇小舞都不忍心看他臉上的表情,垂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在山下滾滾的濤聲中,蘇小舞的聲音雖輕,但是趙清軼仍是清晰地聽到了,臉色迅速一片煞白。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扶住欄桿的手微微顫抖,不忍地說道:「只是我算出來的,也許不准的。」

  趙清軼深吸一口氣,勉強提起精神問道:「那,蘇蘇,可否給我算一下命呢?」

  蘇小舞唯唯喏喏地回答道:「我只會算天子的命……」而且還是勉強會算。

  趙清軼默然無語,好久都沒有再出聲。

  蘇小舞終於忍不住抬起頭朝他看去,發現他的表情帶著那麼一點點失望,或者是一種隱藏得很好的失望。也對,看來她方纔的那一句話,已經把他能成為皇帝的可能性給否了。

  趙清軼無法不去失望。本來他心中還有一線期待,皇兄在重病的時候招他回京,可能是要和他交待什麼委託什麼。「那皇兄的兒子呢?」趙清繼續問道,如果能被皇兄臨終託孤,他也相信有能力把這個國家按照皇兄的方法治理下去。只是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都沒發現他自己已經相信蘇小舞說的話了。

  蘇小舞咬了咬下唇,搖了搖頭道:「說不定……說不定等不到你回去,這孩子就……」皇子和皇帝在相隔不長的時間先後辭世,這也是她懷疑其間有人做手腳的原因。

  趙清軼狠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之時已經眼帶寒光,犀利得像一把鋒芒逼人的寶劍,厲聲道:「蘇小舞,輕言皇族,禍亂民心,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頭一次和蘇小舞說話這麼嚴厲,帶著皇族天生的威勢。

  蘇小舞搖頭嘆了口氣,道:「不信也罷,你快點趕回京城吧。」

  趙清軼見蘇小舞軟硬不吃,終於在心底動搖了。難不成她說的這一切是真的?要不然她憑空說這些,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第一百八十章再見

  色仍然是漆黑一片,蘇小舞從和趙清軼兩人所站立的對岸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夜色中對面的樂山縣仍有幾盞風燈在碼頭靜靜亮著,隨著夜風搖搖擺擺,猶如夜空中閃閃發亮的星辰。

  「蘇蘇,和我回京城吧。」趙清軼平靜了一下心情,再次出聲邀請道。

  蘇小舞抿起唇,她能去嗎?雖然在古代,她還沒真正去過京城,但是她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再說,她就算去了京城,能起什麼作用?她神棍的能力就僅限這些啊!

  「小王爺,」蘇小舞潤了潤唇,嘗試著開口說道,「這些年來,朝廷所做的改革,小舞也有耳聞,不如說出一些看法,小王爺有時間,就聽聽可否?」在中國的歷史上,強唐弱宋。宋朝的軍事上從屢戰屢敗到未戰先輸到委屈求和;政治上從銳意改革到意氣用事到私慾橫行;朝廷從寬厚仁慈到自感平庸到自暴自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差不多這個年代開始走下坡路的。

  趙清軼鬆開一直握著欄桿的手,背負在身後,仰起頭看著夜空裡的繁星,語氣平靜地說道:「請講。」

  蘇小舞嚥了嚥口水,從剛才的那一刻開始,趙清軼便已經不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公子了。而是在用王爺的身份和她對話。這也是她改了對他的稱呼的原因。

  「變革的要求由來已久,而變革的意義。就是在於一反陳規、掃除弊端。可是變革地關鍵應該在於,它對以前舊有的制度能改變道什麼樣地程度。對人們習以為常的規定帶來多大的衝擊。過小,則無用,不如不改;過大,則反彈,將引起更加嚴重的後果。」蘇小舞清了清嗓子,徐徐說道。

  趙清軼被她引起興致來,轉頭問道:「蘇蘇。你說的這些話,以前也聽我皇兄說過。你是想說他改革太過了嗎?皇兄一直在控制這方面的舉措,我想應該不會。」

  蘇小舞微微一笑,苦笑道:「皇上被太后束縛那麼長的時間,一旦大權在握,怎麼可能忍得住?」她記得趙煦在高太后死後才真正掌握實權。而這大概也就是幾年前地事情。「而且改革這東西,講究的是循序漸近,如果小舞所記不差,新黨舊黨輪流執政的情況,已經不是很短的日子了吧?」

  趙清軼臉上現出深思的表情,並不沒有出聲。

  蘇小舞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記得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壞人,只能幹些小壞事,因為他們是心虛地。世上的一些大壞事。往往是由擁有高尚理想的空想家幹出來的。一項決策。往往會害死好多人,但偏偏這些空想家卻自認為是問心無愧的。認為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趙清軼身軀一震。想來是深有感觸。

  但蘇小舞的話還沒有說完,她仰起頭。直視著趙清軼的雙眼,毫不退縮地沉聲說道:「而更要命的是,無知與權力一旦結合,災難,就降臨了。」

  「你是在暗指我皇兄決策有誤?」趙清軼瞇起雙眼,隱含怒氣地問道。雖然她地話說到他心坎裡去了,但是他絕對不承認她所指地是他的皇兄。

  蘇小舞緩和氣氛地笑了笑,道:「不是地,小舞只是聽師傅說地,我怎麼會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呢?可能指地是之前新舊黨交替的時候吧。」

  趙清軼哦了一聲,挑高了音調問道:「師傅?沒想到峨嵋派的孤缽師太這麼有見地,看來本王要請她出山當客卿了。」

  蘇小舞聽得他自稱本王,右眼皮不禁跳了一下,連忙說道:「不是孤缽師傅,是黃泉先生說的。」蘇小舞連忙擺手解釋道。上帝啊,如果這趙清軼要真請那個孤缽師太出山,就搞笑了。幸好還有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黃泉先生給她救急用。

  趙清軼眼中的墨色更加深邃,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小舞,許久都沒說話。

  蘇小舞被他看得發毛,但是仍然直挺挺地站著,臉上帶著若無其事天真爛漫的神色,看著他。

  「蘇蘇,說了這麼多,你就是不肯隨我回京城麼?」趙清軼終於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他本來就很少做出這類表情,此時在夜空的映照下,那漆黑溫潤的眼神伴隨著他話語中的深意,曖昧不明地徐徐勾撩著她。

  蘇小舞覺得耳根有些微微發熱,再也無法直視他的眼神,低下頭為難地咬了咬下唇。帥哥這麼樣要求,她是很難拒絕啦,只是……確實覺得去京城的時機不對,只有推脫道:「小舞和皇甫少俠有些舊賬還沒有算完。如果,我是說如果,小舞去了京城,一定會去找你玩。」蘇小舞深吸口氣,揚起頭,淺笑道。

  趙清軼藏住眼中的失望,嘆氣道:「好吧,一言為定。那我就先走了,後會有期。」他匆匆說完這些話,臉上的表情彷彿疲憊至極,一下子頹廢了許多。

  蘇小舞終於不忍,在趙清軼和她錯身而過的時候,伸出手抓住他的,緊緊握住。

  趙清軼從心底升起了一點希望,停下腳步,靜靜地和她並肩站著,區別只是一個人面朝南方,一個人看著北方。雖然眼睛看著不同的方向,但是身體的距離卻離得很近,感受得到彼此的氣息與呼吸。

  「保重……」蘇小舞從唇中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她知道他這一走,面對的將會是怎樣一團亂的攤子,可能再也找不回現在這種快意江湖的心情了。

  趙清軼重重地答應了一聲,緊緊回握。

  蘇小舞覺得眼前的景色好像忽然間模糊了起來,再去找一個可以這樣能把她的手憐惜至極地握在手中的男人,恐怕難了。趙清軼雖然城府深沉,但是不失為一個好男人,但是和他擁有婚約的是傅晚歌。說實話,趙清軼配傅晚歌實際上並不遜色。蘇小舞心裡想對他說好好照顧傅晚歌,可是話到嘴邊,說什麼也說不出口。

  「再見。」蘇小舞的複雜心情,最終還是化為兩個字,狠了狠心,把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閉上了眼睛。

  趙清軼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蘇小舞忍住回頭看的慾望,為什麼她心裡這麼突然這麼難過?為什麼?

  江風忽然大作,捲起她的長髮四散飛舞,直到趙清軼那一輕一重的足音在風聲和水聲中再也聽不見了,蘇小舞才緩緩轉身,面上已經控制好了表情。

  皇甫非墨仍然站在凌雲寺和大佛閣之間的廣場上,背後靠著那個大銅鼎,神色甚是悠閒。

  蘇小舞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來氣,惡狠狠地走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地問道:「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09 PM

第一百八十一章回家?

  甫非墨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拿眼角看著怒容滿面的懶地問道:「你要問什麼,在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小舞沒想到皇甫非墨如此好說話,心中有千頭萬緒一時不知道究竟從哪個開始問起。「那,就從你的身份開始解釋吧,你不是武當的少俠嗎?怎麼又變成和氏璧的守護者了?又是你從哪裡騙來的?」

  皇甫非墨聞言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說道:「什麼騙來的?不管是武當少俠,還是和氏璧的守護者,都是在下確確實實的身份。」

  蘇小舞剛想露出鄙視的表情,皇甫非墨的話細細在她腦海裡打了個轉兒,駭然發現他話中的其他意思。「你是說……」

  皇甫非墨相當滿意蘇小舞臉上的神色,用力地點了點頭,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睛彎了起來,笑道:「沒錯,在下的從祖先開始,就生活在這個時代了。」

  蘇小舞心中因為剛剛和趙清軼分道揚鏣的愁緒,因為皇甫非墨的這句話頓時被炸得煙消雲散。她沒聽錯吧?「你,難道你是從古代穿越到現代的?」囧到飛,她絕對不承認一個古人有這麼厲害。

  皇甫非墨聞言仰頭大笑,半晌之後才揉著肚子笑答道:「服了,笨女人,你的想像力居然這麼厲害。是之前我的祖父穿越到古代的。」

  蘇小舞輕吁了一口氣,這個還靠譜一點。「難道。你祖父就是那個唐玄宗身邊的死士?戴面具地那個?可是時間對不上啊?」因為算起來,好像唐玄宗到宋哲宗年代好像不止幾十年而已。

  「因為兩個時間有時間差。他老人家到現在還好好地在現在活著呢。」皇甫非墨毫不掩飾地打了一個哈欠,口齒不清地說道:「我爺爺是通過自己研製的時空機來到古代地,他就是為了看一眼楊貴妃的真容。」

  蘇小舞覺得渾身無力,這樣也行?確定不是YY小說?她走到皇墨的身側,乾脆一屁股坐在石板地上。她已經好久沒有休息了,在這男人面前還講什麼形象?反正最惡劣的奼女素顏形象他都見過了。「你爺爺也真厲害,最後果然看到了吧?怎麼樣?」蘇小舞也好像被皇甫非墨傳染了一樣。連連打著哈欠。

  皇甫非墨卻越講越來勁,滔滔不絕地說道:「我祖父歷盡千辛萬苦,得到了唐玄宗的信任,只不過最後見到的楊貴妃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所以他後來的目標就是想盡辦法回到現代。」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看著夜空已經慢慢泛白,想著這漫長地一夜終於就要過去了。不知道趙清回京城還來不來得及見他敬愛的皇兄最後一面。她實在沒有心情應付皇甫非墨,口上只是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

  「但是,他當時身上的儀器由於各種原因損壞了,所以,他必須借用唐玄宗的力量。」皇甫非墨的聲音仍源源不斷地從蘇小舞地頭頂上傳來。

  「難道說?」蘇小舞一激靈,仰起頭看著皇甫非墨的側臉,問道,「難道說,這樂山大佛內還另有玄機?」他祖父不是被封為寶藏的守護者嘛,肯定這裡面有貓膩。

  皇甫非墨蹲了下來。眼內透著欽佩至極地神色。神神秘秘地說道:「當然,實際上。不是海通和尚讓唐玄宗下定決心修建樂山大佛的。而是我爺爺。」

  蘇小舞看著他一臉炫耀的表情,翻了翻白眼道:「也是你爺爺說出來的什麼和氏璧是亡國之璽吧?」她就知道。這麼強大的說法,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也虧得那唐玄宗能相信。

  皇甫非墨見蘇小舞輕蔑的神色,連忙解釋道:「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你爺爺很厲害。」蘇小舞嘆了口氣,隨口敷衍道。他趕緊說吧,說完了好放她回現代撒。

  皇甫非墨眉飛色舞地說道:「知道嗎?舉世聞名的推背圖,是我爺爺畫地。」

  蘇小舞這下被勾起了興趣,原來是這樣,看來皇甫爺爺比她有做神棍地資質,這中國歷史上最神棍的推背圖居然是他畫地。這也怪不得唐玄宗被說動,費了大批人力物力來修建樂山大佛了。

  「可是,推背圖不是在唐太宗地時候出現的嗎?」蘇小舞仔細想了想,不解地問道。

  皇甫非墨蹲得累了,也盤膝坐在石板地上,輕笑了一聲道:「李淳風推出

  幅圖只是相傳很厲害而已,後來地部分都是我爺爺補

  蘇小舞啞然失笑,道:「怪不得推背圖上面連後來滿清的花翎馬褂,洋人的西服革履,全部都畫得唯妙唯肖。原來,是穿越過去的人畫出來的。不過,這樣的話,這推背圖也不能算是你祖父最先畫出來的啊?」這個有點像死循環,如果沒有他爺爺穿越到古代,也就沒有了正確的推背圖。但是如果沒有正確的推背圖,他爺爺又不會看到。這樣看來,他爺爺的穿越簡直應該算是命中注定。

  皇甫非墨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微一皺眉,道:「這倒是,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蘇小舞見他居然真的開始皺眉思考這個千古難題,連忙打岔道:「那個,為何你祖父一定要和氏璧藏在樂山大佛呢?」

  皇甫非墨微微一笑,灑然道:「記得送你來這裡的那塊玉珮嗎?我的祖父發現,一個特定地方出產的玉石,具有導航定位系統的作用。他當時的研究還沒有成熟,所以必須要借用皇帝的和氏璧一用。這就是和氏璧藏在樂山大佛肚子裡面的真正原因。而我剛才出現的那個石壁後面,就是一間密室,裝有古老的穿越時間的儀器,現在早已經廢棄不用了。我正在一點一點的帶往現代銷毀。所以我才覺得和氏璧被盜走無所謂,已經沒用了,何不讓這個珍寶重見天日?」

  「哦,你爺爺就騙唐玄宗要修個大佛鎮壓這個所謂的亡國之璽的詛咒。然後在裡面偷偷修了可以穿越時空的儀器?也對,佛教的東西,一般都不會有人敢去動。可是為什麼要在蜀地?」蘇小舞看了看對面的大佛閣,修建這麼一座大佛,要花費多久啊?而且怪不得打開大佛藏髒洞的技術要那麼先進,還變異的碧玉扳指鑰匙。

  皇甫非墨把玩著身邊的野草,輕笑道:「你想想,你初到這裡的時候,是落在哪裡?」

  蘇小舞一愣,她當時是出現在了峨嵋派的大堂內。難道,這穿越還是需要地理條件的?「怪不得你是在來過峨嵋派之後就失去蹤跡的,是不是你回現代了?」蘇小舞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問道。

  皇甫非墨乾咳一聲,視線漂移開去,喃喃道:「其實地理條件還好啦,不是太苛刻,只不過是越高的地方越容易。還有,我有告訴袁不破順便照顧你,不能說我不負責任,我可是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最後的聲音在蘇小舞的鼻音中自動慢慢降低音量,然後消音。

  蘇小舞不悅道:「不許逃避責任!這樣說來,你就可以隨時穿越時空嘍?那我也要先回去一趟,然後再回來。」

  皇甫非墨還想爭辯兩句,但是在蘇小舞柳眉倒豎的瞪視下,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把那塊玉珮拿出來吧。」

  蘇小舞內心一喜,沒想到這個皇甫非墨這麼好說話,讓她來回穿越都沒有怨言。她連忙掏出貼身藏著的玉珮,遞給皇甫非墨。

  皇甫非墨接過玉珮,又再次向她攤開手,上下搖晃了幾下,說道:「喏,還有那個盒子呢?」

  「什麼盒子?」蘇小舞斂去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就是裝著玉珮的那個盒子啊?你當這塊玉珮就是全部的儀器啊?不是說過了嗎?玉石的作用是定位導航系統,而盒子才是真正的儀器。之前我祖父的時候還必須在大佛內建一座密室,現在已經被我改進到可以用這麼大點的盒子就可以了。」皇甫非墨低著頭看著手中剛剛拿到的玉珮,不情不願地解釋道。

  「……」

  「怎麼了?」皇甫非墨見蘇小舞許久都不回答,抬起頭看去,只見她臉上表情很是茫然。

  「……那個盒子,我給賣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你的責任

  你在開玩笑吧……」皇甫非墨沉默了好久,才幹笑著

  蘇小舞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了,喃喃道:「沒開玩笑,我給賣了……」

  皇甫非墨看著蘇小舞的神色不像是說笑,立刻幸災樂禍地盤膝坐在她對面,「賣了?峨嵋派有那麼窮嗎?話說,你賣了多少銀子?」

  蘇小舞頭腦一片混亂,機械地說道:「呃,當時當鋪老闆說是要十兩銀子。」

  皇甫非墨笑得直拍銅鼎,虧得他還記得控制手勁,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十兩銀子,笨女人啊你果然是笨女人,這個盒子在現代來說是無價之寶,只是我怕穿越時空的人太多了失去平衡,才沒公開研究的。到現在就只有你一個外人來過。」

  蘇小舞一愣,先拋開盒子下落的問題,反問道:「那為什麼選中我?」她沒覺得她哪裡特殊啊?

  皇甫非墨拍了拍膝蓋,失笑道:「你去參加『混跡江湖』的擂台賽之前,不是聽說有神秘禮品相贈嗎?」

  蘇小舞嘴角微微抽搐道:「難道就是附贈穿越時空的經歷一次?」

  「沒錯,」皇甫非墨點頭道:「其實可以稱作是古代江湖一週游。誰讓你得到武林盟主的方法太讓我來氣,一時沒有交待清楚就把你送過來了。後來覺得你在這裡生活的還不錯,就一直讓你在這裡玩個夠。」

  瞎說!明明是在暗地裡把她當試驗的小白鼠,說不定都錄了多少集紀錄片了!蘇小舞極其不滿。

  「咳。我們還是先來研究研究怎麼把那個盒子贖回來。應該沒多少人買吧?」皇甫非墨見蘇小舞臉色不渝,連忙顧左右而言他。

  「非要我地那個盒子嗎?難道用你的不行?」蘇小舞先不管她究竟是怎麼來地。現在關心的時候她能不能回去。

  皇甫非墨狀似惋惜地搖了搖頭,道:「笨女人,怎麼可能有兩塊手工雕刻完全一樣的玉珮?不配套就不能啟動儀器啊。」

  蘇小舞咬緊下唇,暗自懊悔怎麼當時很就圖拿錢不方便,隨便用那個盒子換了手上的這個扳指啊?雖然扳指也很有用,可是盒子更加重要啊!

  「不用這麼為難的表情吧?在當鋪的話,應該不會怎麼難找。」皇甫非墨跳起身。看著東方已經發白的天空,伸了伸懶腰。

  蘇小舞嘆氣道:「我沒當給當鋪老闆,而是拿這個盒子換了我手上地這個扳指。」

  皇甫非墨的動作做到一半,立刻轉過身,哭笑不得地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和誰換的啊?」

  「呃,應該是青衣盜沒錯。」蘇小舞都快絕望了。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青衣盜別隨手把她的盒子扔了。要不然她可就回不去家了。

  「青衣盜?江湖中行蹤成迷的那個神偷青衣盜?」皇甫非墨嘿嘿一笑,覺得讓蘇小舞來古代真是他這一生最英明神武地決定……之一。要不然他的江湖生涯怎麼變得如此有趣?

  蘇小舞正低頭頹廢不已,忽然聽見皇甫非墨好聽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道:「走吧。」

  愕然抬頭,蘇小舞發現皇甫非墨彎下腰,正笑容滿面地朝她伸出手,「放心,我會幫你找回來的。」清晨的陽光從他的身後透過來,那一剎那,蘇小舞居然覺得他很帥。

  皇甫非墨饒有興趣的看著蘇小舞臉上多變的表情,暗道這女人果然有趣得緊。估計思考回路都和一般人不一樣。

  「啪!」蘇小舞伸出手拍掉皇甫非墨的。自己扶著銅鼎站了起來,揚起下巴趾高氣昂地對他說道:「幫我找回來?那是你應該的!」哼!長得帥就了不起啊?笑一下就什麼責任都沒了?比誰?反正蘇小舞決定死鴨子嘴硬。賴上皇甫非墨了。家。他也別想走!

  皇甫非墨一臉受打擊地表情,完全後悔他怎麼把這女人一手捧上了江湖偶像派地位子?

  「走了!先回峨嵋派和我師父打聲招呼。」蘇小舞藉著剛才的氣勢。一揮袖拽著皇甫非墨朝峨眉山地方向走去。

  ————————

  雖然夏生很好奇為何兩天前趙清軼不見了,然後小舞姐回來地時候帶著非墨大哥,但是他還是很高興。因為相比那個笑起來好像在算計人的小王爺,自然這個瀟灑熱心地皇甫非墨更加讓他放心。

  蘇小舞和孤缽師太告別出來,就看到夏生在圍著皇甫非墨身邊問長問短,眼中全是傾慕的神色。而皇甫非墨也甚有耐心地教他武功招式,很是細心。

  這男人的武功到底是怎麼練的?難道從小就穿越?蘇小舞站在迴廊下,看著他們兩人一招一式地在空地上演練著。

  蘇小舞靠在迴廊的柱子上,覺得以前在峨嵋派充實又有趣的日子又回來了,不過她馬上又要啟程奔向未知的未來了。幸好鳳飛飛和段旭那兩個拖油瓶自動消失,前者是前腳剛進峨嵋派呆了一天,後腳就被寒月堡的人追上來,押著回去的;後者是呆著無聊,識趣地回大理了。

  「小舞,為什麼不等到過完年再走?」知冬用著質問的語氣在她身後說道。

  蘇小舞知道她肯定是剛才在外面聽到了她和孤缽師太的對話,嘆了口氣道:「沒辦法,有件急事,皇甫少俠急需我去處理下。」呵呵,反正也差不多是這麼回事。

  「唉,你才回來沒幾天……」知冬不滿地嘟囓著。

  蘇小舞抱歉地轉過頭朝她笑笑,道:「知冬,把峨嵋派的爛攤子都丟給你們了,不好意思。」

  「你知道就好!哼!」知冬色厲內荏地冷哼道,隨後降低聲音彆扭地說道:「當然,要謝謝你為峨嵋派做的一切。」

  蘇小舞笑嘻嘻地一把摟過知冬的脖子,看著她白皙的臉上可疑的兩朵紅暈,更惡作劇地靠近她,在知冬受不了要掙脫開的時候,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問道:「知冬,最近芷春姐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知冬愣了一下,果然不再動彈,臉上現出回憶的表情,半晌之後才喃喃說道:「沒有什麼啊,和前幾天都一樣。」

  蘇小舞歪著頭想了想,難道真的時候她多慮了?雲星辰根本就不會來見她?看著知冬眼中透露出不解的神色,蘇小舞煞有其事地嘆了口氣道:「我怕芷春姐精神上承受的壓力太大,哭都哭不出來,一直是在故作堅強。所以你一定要看好她,別出什麼意外。」芷春這條線索說什麼也不能斷,雲星辰的目的是什麼,背後有什麼人在指使,她想弄清楚。

  不過也是能弄清楚就弄,反正在找到青衣盜之前大概還有好長一段時間,總要為這個江湖做點貢獻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疑問

  息了一天,告別了峨嵋派眾人,蘇小舞和皇甫非墨踏行程。照後者的意思,他們最好去京城找帶刀侍衛白展,因為白展曾經有段時間追捕過青衣盜,應該有對方的一些資料。

  蘇小舞欣然同意,只是沒想到她剛和趙清軼分過手,就前後腳就都要去京城了。早知道就一起走就好了,他是小王爺嘛,肯定知道青衣盜的事情更容易。蘇小舞也是打著這樣的注意去京城的,實在不行還可以找趙清軼幫忙——當然,如果他能忙得過來的話。

  兩人先坐渡船到了渝州,正巧在碼頭上就看到鯤鵬幫的那艘巨大的揚子號停靠在那裡。蘇小舞只是一在碼頭上出現,便有鯤鵬幫的人迎上來,問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蘇小舞本來就想麻煩鯤鵬幫幫她找個艙位,這下更加方便,一點都不推辭的上了揚子號,正巧馬上就要起航去江陵。

  「嘖嘖,沒想到蘇小姐你的面子比我的還大。」皇甫非墨不是滋味地站在揚子號的甲板上,靠在船的欄桿處看著船上的水手忙進忙出地準備起航。

  蘇小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淺笑道:「峨嵋派到底是比武當派的名頭好用一些。說不定前一陣你陪芷春姐回峨嵋,人家看在的是我峨嵋派的面子上呢。」她開心啊,沒想到艙位這麼緊張的時候,還能給她和皇甫非墨一人安排一個艙房,真是好人啊!

  皇甫非墨為之語塞。仰頭望天當成什麼都沒聽到。蘇小舞無趣地翻了翻白眼,要是這時候站在她面前的是趙清軼。早就反唇相譏回來了。是說皇甫非墨太老實了?也不是,只是嘴很笨啊……好欺負……

  蘇小舞學著皇甫非墨,也靠在欄桿上仰頭望天。偶爾有幾隻飛鳥飛過藍天,無憂無慮。

  「皇甫,究竟是這裡好呢,還是現代好呢?」蘇小舞沉思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兩者各有各地好處。」皇甫非墨淡然的聲音傳來。給了她一個敷衍地回答,顯然還是在生悶氣。

  蘇小舞不滿地繼續追問道:「那我換個方法來問,你是呆在古代的時間多呢,還是現代的時間多?」

  「兩者各一半。」皇甫非墨還是那種中庸的回答,還是望著天。彷彿天空中的白雲對他更加有吸引力。

  蘇小舞嘆了口氣,這人怎麼就知道怎麼樣把她逼瘋呢?「對了。你當時就那麼把我從家裡抓出來了,我母親沒說什麼嗎?」

  「當然說了。我用公司的名義說聘你做市場調查員,委派到外地去了。」皇甫非墨聳聳肩,一派輕鬆。

  蘇小舞聞言差點下巴都掉下來。「囧,這樣就相信了?」

  皇甫非墨點了點頭,一臉驚訝地說道:「是啊,看來你母親想你出去工作已經好久了,還專門打包好了你的東西。」末了還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補上一句:「速度還很快。」

  蘇小舞徹底無語,服了。這樣地理由也信……不過。知道沒讓家人擔心,還是安心了一點。畢竟她在這裡過的還是很開心的。等回家的時候把身上的銀票換成物品帶回去。嘿嘿。足夠她瀟灑好一陣了。

  一陣嘈雜至極的聲音過後,揚子號開始緩緩離開碼頭。蘇小舞這時才想起來這艘船是超時代地產物。「皇甫,這艘船不會就是你給的船圖,製造出來的吧?」

  皇甫非墨沉吟了一陣,低聲說道:「其實不是。是我父親畫出來的。在下因為有事求原鵬幫的幫主談笑天幫忙,想回報些什麼。我父親對這方面很有研究,我就順便讓他設計一個不太先進的船圖給他。如此而已。」

  蘇小舞喟然道:「可是這船圖,究竟對談笑天是好事,還是壞事啊?」人都是有貪慾的,本來的一件好事,反而變成了壞事。

  皇甫非墨面上露出深思的神色,蘇小舞朝他看去,只見他繃緊了如刀削般的側面,臉色甚是僵硬。

  蘇小舞在內心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估計這件事皇甫非墨地心中也有著愧疚,可是一開始地時候,誰會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

  坐著順風船果然比來地時候要快上好幾倍,蘇小舞終於不暈船了,也有了欣賞風景地心情。雖然身邊的人換了一個,但是她發現皇甫非墨非常博學廣聞。不同於趙清地風雅張揚,皇甫非墨稍微內斂了一些,但是混雜著現代人的觀點,談起話來一點都不悶。

  只是一點,這傢伙對於她的欺負無法反駁,偶爾還會生氣鬧彆扭,和她生氣大聲吵鬧。隨之許久都不和她說話,只知道一個人在一旁生悶氣,然後至少半天之後才煞有其事地從別的角度分析她的話,這讓蘇小舞既好氣又好笑。這皇甫非墨雖然有著像科學家一樣要求完美的性格,但是卻絲毫沒有科學家的死板和無趣。他這樣認真,反而讓蘇小舞越發想欺負他。

  談軒止並沒有在船上,聽在揚子號上的林禹說,談軒止是去給父親和妹子掃墓去了。蘇小舞聞言嘆了口氣,希望談軒止能快點把自己的心結解開,不過聽林禹說長江幫的那個於漠名仍然蹤跡全無,看來談軒止要抓到他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所以,當蘇小舞晚上睡不著,下樓找吃的。來到甲板上時,看到上次她發現談軒止的地方站了一個人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仔細再一看,才發現儼然是皇甫兄。

  「半夜不睡,在這裡看什麼風景啊?」蘇小舞冷死了,披著披風走過來懶洋洋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每天只需要睡三四個小時就夠了。」皇甫非墨吐出一口濁氣,顯然應該是在順便練功。

  蘇小舞忽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忘記問皇甫非墨了,連忙開口問道:「皇甫,你當時給我的那三枚金針,究竟是什麼東西?」

  皇甫非墨聞言愕然朝她看來,道:「你真的用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0 PM

第一百八十四章金針

  小舞被他臉上的表情嚇得一愣,期期艾艾地說道:「了一個……那金針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皇甫非墨面色凝重地詢問道:「用了有什麼反應?有沒有副作用?」

  「用金針刺破皮膚之後大概三分鐘之內身體充滿力量感,但是頭腦控制不住身體的行動。」蘇小舞認真地回想著,皺起秀眉說道,「就好像大腦安排了一分鐘之內的行動,而身體幾秒鐘就做到了。而頭腦就跟不上身體行動的速度,無法控制。」

  皇甫非墨居然還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簡易的本子和木炭筆,一邊寫一邊問道:「那副作用呢?」

  「呃,好像在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就開始渾身無力,流鼻血,最後休養了半個多月才好……」蘇小舞緊緊張張地說道,隨後轉了轉眼睛,才發現自己好像被皇甫非墨給騙了。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不會武功他又不是不知道,在歧天谷那麼大的事情,後來還不是他給她圓的謊?還說什麼「三針制神」?她剛才一緊張,還真把這件事忘了。

  皇甫非墨唇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笑道:「終於捉弄到你了,反應很快嘛!」

  蘇小舞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他。

  「不過,在藏髒洞裡面你在交給我和氏璧的時候,用的是什麼?」皇甫非墨收起笑容,鄭重其事地問道。「難道是隱形的防狼電棍?不過電力小了點。」

  蘇小舞伸出一個指頭,在他地身上電了一下。隨後又覺得外面的空氣很冷,趕緊又把手收回袖子裡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而且奇怪地是扳指好像還能儲存一些電流。一開始的時候,我幾乎是無法控制的放電。」

  皇甫非墨喜出望外,又開始在本子上比比劃劃,「唔,還有什麼其他的異常嗎?」

  蘇小舞不爽他居然把她當成實驗品一般看待。可是沒辦法,她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吧?「還有就是可以在水上行走,大概還可以影響人的意志,大約就是催眠術一類的……」蘇小舞緊緊盯著皇甫非墨,暗自想著是不是直接催眠了他比較省事?

  皇甫非墨感受到蘇小舞地視線,停筆抬起頭。接觸到她的視線之後趕緊別開眼神,訝然道:「笨女人,沒想到你的眼神還很有魅力嘛!」

  「有魅力為什麼不肯看我?」蘇小舞冷哼一聲,「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的金針到底是什麼?說可以隨便許願騙人的吧?」

  皇甫非墨輕咳了一聲,正容道:「給你的那三枚金針,是我新研究出來地一種類似細胞改造針劑。作用就是最快的速度活化細胞的能量,副作用好像就是因為細胞一下子激活之後,身體會衰弱很久。就這樣。」停了停。又補充道。「至於你身上後來出現的能力,應該就是生物電失調。不過應該沒有不好的後果……呃。應該……」

  蘇小舞聽著都快暈過去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說明也真虧得他能說出來。「那果然你說許願就能成真的是騙人的?」

  皇甫非墨坦然道:「其實在江湖中所碰到的棘手事情。無非就是兩種。一種就是武功不夠,一種就是身中劇毒。這兩種困境金針都可以解決,所以我說能讓你隨意許願,也不算是騙你的。」

  「還能解毒?」蘇小舞忽然雙目一亮,如果她能趕到京城,是否能救得了趙煦同學?

  「是啊,裡面我根據需要,放置了能抵抗幾百種毒藥和疾病地血清,也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幫助激活細胞之後地身體恢復能力。身體會變得更強壯。唔,這也可以解釋為何你後來有了特殊的能力……」皇甫非墨又低下頭細緻地做著記錄,半晌發現蘇小舞居然沒有聲音了,又抬起頭看去。

  「笨女人,停止你在你腦中所想地事情。」皇甫非墨突然間非常嚴肅地說道。

  蘇小舞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哼,怎麼不知道?」皇甫非墨啪地一聲合上了本子,冷冷

  再過兩天就是公元1100年,你以這裡嗎?歷史上誰在這個時候去世,你前一陣接觸到地是誰,我能不知道嗎?」

  蘇小舞沉默起來,嘟長了小嘴。覺得這麼被人教訓,心底很是不服氣,尤其這個人還是一直在被她欺負得死死的那一個。可是,她卻找不出半句話加以反駁,這讓她非常懊惱。

  冷冽地寒風吹過,兩人的衣衫獵獵作響。皇甫非墨的聲音緩和下來,嘆道:「蘇小姐,在下硬拖你進入這個時代是在下有錯,可是在不篡改大歷史的前提下,可以很好的遊玩,不是很愜意嗎?」

  蘇小舞低著頭,覺得自己就像小時候被兄長教育的那樣,但是仍喃喃地回道:「不篡改大歷史?那麼小歷史呢?如果我的到來,使某個人應該去世,反而更好的活了下去。這不叫篡改歷史嗎?大西洋對岸的一隻蝴蝶搧動了它的翅膀,都能引起海嘯。更何況我們是活生生地穿越過來的呢!」

  皇甫非墨聞言嘆道:「這個問題前幾天你不也說過嗎?如果沒有我的祖父穿越到這裡,那麼可能有樂山大佛的存在嗎?這就是簡單的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沒有答案。」

  蘇小舞聽得一頭霧水,仰起頭,撥開風吹得四散的長髮,好奇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你的祖父是被上天選中才來到這裡的嗎?那你和我現在又站在這裡算什麼?」

  皇甫非墨看著蘇小舞那佈滿疑問的臉容,吐出一口悶氣,視線落到船下奔騰不息的江水上,緩緩道:「這件事本來不想和你說的,免得讓你覺得有心理壓力。而且我至今也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聽得直髮寒,從內到外的覺得冰冷。「說吧,總要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來到這個時代。」皇甫非墨靜靜地說著,在跳動的風燈映照下,他臉上稜角更加分明,顯現著一股超乎現實般的不真實感。「我父親就說什麼也不能來這裡,我的母親也是一樣,試了好幾個人也都過不來。根據我爺爺的話來講,就是只有被賦予完善歷史責任之人,才能有幸來到這個時代。」

  哈?來到這個時代還有任務?「那個,我的任務不會就是真的去做什麼武林盟主吧?」蘇小舞乾巴巴地問道,這個解釋其實還好,總歸一句話,她是特殊的嘛!這個理由誰都容易接受。

  皇甫非墨聳聳肩,臉上的表情又變回輕鬆,邊把本子收回到懷中,邊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至於你能來到這個時代,純粹是我爺爺算的一個卦所致。」說完無奈地笑了笑,續道,「自從他迷上推背圖之後,整個人就很迷信,非要說贏得那個遊戲的第一個武林盟主之人,就是又一個能來到這個時代的人。我本來也不信,但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穿過來。」

  蘇小舞聽得長大了嘴巴,這樣也行?

  皇甫非墨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至於被賦予了什麼歷史任務,這個我至今也沒有覺悟到。不過看樣子,你的那個回家的儀器盒都找不到,看來真是天意弄人,說明你的責任未盡,同志要再接再厲啊!」說罷伸了一個懶腰,悠閒地往艙房走去。

  蘇小舞愣在甲板上好久,都沒回過神。歷史任務?她歷史一竅不通,就知道趙同志會禍害百姓,然後北宋就被他一步步走向末路。

  難道,北宋其實氣數未盡,然後她的任務就是推一把,讓北宋加速滅亡麼……

  或者,這趙同學本來就是大好青年一個,然後要她去好好「糟蹋」一下麼……



第一百八十五章汴京

  小舞和皇甫非墨兩人在船上和鯤鵬幫的人過了一個春單,但是也足夠溫馨。順風順水的揚子號沒隔幾天便來到了江陵,兩人便開始了陸路北上京城。

  蘇小舞知道時間每流逝一秒鐘,這個大宋朝現在的天子趙煦就將在通往地府的道路上走近一步。可是她無能為力。

  皇甫非墨說的好,就算她拚死拚活到了京城,就算僥倖趙煦還剩一口氣,那她能輕易就到達天子身邊嗎?就算是楚小王爺趙清軼,在現在的這種時候,估計都很難見到這大宋朝的皇帝。畢竟現在京城都應該被趙的人所把持,希望趙清軼經過她的預言警告,能機警一些。

  而且,就算她能見到趙煦,皇甫非墨也說了他不能保證金針裡面所含的血清和疫苗能救得了他。如果她這一針下去,大半還是抵抗不住歷史車輪的向前運動,她反而白白替趙擔了罪名,最後還連累送她入宮的趙清軼。

  蘇小舞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認皇甫非墨說的非常在理。確實,她自認沒有那個力量更改歷史,只好黯然放棄。

  皇甫非墨在路上刻意拖緩了行程,蘇小舞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也沒有任何意見,兩人就那麼幾近遊山玩水一般朝汴京開封走去。兩人在路上也各自摸清了對方的脾氣,皇甫非墨純粹就是個科學小寶寶,對事情較真的很,而且不允許別人對他製出來的東西有半點批評。這也是他們最開始見面地時候,蘇小舞說他開發的遊戲很渣。他暴走地原因。

  早知道就不那麼惹怒他了,如果好好交待她如何在江湖混。那豈不是更加輕鬆?蘇小舞有的時候不禁撇著嘴想道。

  過了不多久,趙煦駕崩的消息就傳了過來。元符三年卒,年二十五,廟號哲宗,葬永泰陵。

  蘇小舞和皇甫非墨更加不約而同地放慢了前往京城的腳步,此時那裡的局勢肯定越發混亂。而離宋哲宗的告沒有多久,趙即位的消息傳來。北宋已經走向滅亡之路。

  可是這個時代裡。除了蘇小舞和皇甫非墨兩人,大抵應該不會想到這個王朝已經時日無多。至少,這個王朝地首都汴京還是繁華如昔。

  蘇小舞已經去過許多座古代的城市,可是她還是頭一次來到北宋的京城。據皇甫非墨所說,這座京城,是人口超過百萬的大都會。這在當時的世界。是最繁華最大的城市。

  這座城池雄偉壯觀,八座城門高聳。城內街道縱橫,店舖林立,頗為繁華。而此城池地規模,已成中原之冠,高樓大宅,參差可見。這也許,就是金國侵略的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他們覬覦大宋的富饒。

  蘇小舞走在繁華喧嚷的御街上,此時正好是中午時分。她可以親身經歷《清明上河圖》上所畫的畫面。這條汴京的中心街道被稱為御街。寬足有兩百步,路的兩旁便是御廊。這裡並沒有新喪國君的悲痛。充滿著的。是新立國君地喜慶熱鬧。也許對於老百姓來說,大家關心地並不是誰做皇帝。而是在意著究竟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好過。

  「其實我覺得宋朝地商業發展地還是不錯。」皇甫非墨伴在蘇小舞身邊,隨口介紹道,「北宋政府改變了自從周朝開始居民不得向大街開門的政策,也破除了在指定市場以外從事買賣活動地舊規矩,允許市民在這條御街的兩旁開店設鋪和沿街做買賣。而且放寬了宵禁,更加促進了夜市的興盛。」

  蘇小舞不著痕跡地用手肘撞了皇甫非墨一下,輕聲道:「什麼北宋,注意下說話。」她可不想被他連累得去吃牢飯。

  皇甫非墨輕咳一聲,低聲道:「呵呵,習慣了。因為之前從來沒有機會和人討論這一類事情,所以忘記了場合。不過,卻從來沒有哪一個王朝像大宋朝這樣,在誕生之初,就透露著衰亡的跡象。」皇甫

  點都不在乎他們現在是走在是人來人往的御街上,只了聲音如此說道。

  蘇小舞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注意著他們,暗道北宋的學風真開放,任誰都可以批評朝政。不過文人也是在北宋的時候地位最高,這個是任何朝代都無法比擬的。

  「哦?為什麼這麼說呢?」蘇小舞感興趣地豎起了耳朵,油然問道,視線落在御街兩旁御廊裡面的店舖上面,隨走隨逛。

  皇甫非墨在蘇小舞身邊隨著她邊走邊停,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開口說道:「你想想歷史上有多少古都歷經千百年的錘煉,但是又有幾個古都最後居然降到了地級城市?」

  蘇小舞聞言一愣,他言語中的地級城市她當然能聽得懂。確實,中國歷史上當過古都的幾個城市,西安、南京、杭州、北京、瀋陽……現在哪個至少不是省會城市啊?更別說北京就是現代中國的首都。「奇怪,確實奇怪呢。」蘇小舞也不敢說太多,等著皇甫非墨進一步的解釋。

  「一個國家的首都,是很有講究的。汴京,是居於中原要地,是有名的天下之沖。交通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都是四通八達。便利的交通決定了這裡的迅速興盛,要知道這裡在太祖的時候,不過只是二十里一百五十步的小城而已。」皇甫非墨環視周圍高樓林立的情形,無比感嘆的說著。

  蘇小舞覺得其實歷史上,宋朝要遠比唐朝的時候更加繁榮興盛,各種學說和科技發明都如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冒出來。「繁榮不好嗎?」皇甫非墨是指生產力發展過快?而生產關係跟不上?

  「不是不好。」皇甫非墨帶頭朝另一個攤子走去,沉聲說道:「這汴京,卻是無險可守啊!」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立刻領悟到了他的意思。「怪不得……怪不得……」金國能順利的佔據汴京,滅了北宋。因為這裡就相當於一座不設防的城市。不過她後面的話就留在了肚子裡,和皇甫非墨兩人心照不宣。

  「汴梁自古就是有名的四戰之地,也就是所謂的四面平坦無險可守而且極易遭到攻擊。四戰之地雖是兵家必爭之地,但是卻非帝王之居。北方蠻夷,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揮兵南下。以汴京這樣的情況,雖城池牢固又有何用?」皇甫非墨越說聲音越有些激動,但是還是克制著音量。

  蘇小舞深有感觸,體會他知道一切卻不能做出改變的矛盾心情,嘆了口氣道:「更何況宋朝沉痾嚴重,新政舊政交替施行,這表面上光鮮無比,其實內部已經腐朽不堪了。而照理,天下武以靖之,文以持之,兩者缺一不可。而所謂的以武定邦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內容而已。」她看著繁華的街道,無法想像著多年後戰亂四起的情景。

  兩人索性都不再逛街,就沿著御街的石板路緩緩朝前走著。皇甫非墨頹然嘆道:「東京汴梁共有內外三層,分別是外城、裡城和宮城。而東京外城的形狀並非是方方正正的矩形,而是順著地勢高低上下,走出了一條迂曲蜿蜒的線路。這就是汴京既無險可守,就必須賴以城池之固。唉,希望我不會看到那一天的來臨吧……」他還想再說下去,忽然神情一變,朝街對面看去。

  蘇小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眼就看見了對面那個白衣勝雪的年輕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懸壺軒

  小舞一眼看去,就注意到那個白衣人手上拿著把摺扇以為看到了趙清軼。可惜,小王爺那人喜歡穿的是青色的衣服,而不是白色的。

  拋開自己腦海中對趙清軼那點不清不楚的思念,蘇小舞再看去時,發現那個白衣人抬手朝他們一施禮,便風度翩翩地轉身走入人群中去了。

  雖然離著有些遠,看不清面目,但是那種風度灑脫,翩翩貴公子的感覺卻分毫不差地印在了蘇小舞的視線裡。

  「那是誰?」蘇小舞忍不住出聲問道。京師臥虎藏龍,有此等人物卻是絲毫不奇怪。

  皇甫非墨渾身緊繃而散發出來的警戒之意隨著那人的背影消散在人群中之後鬆懈下來,「並不認識,不過他方才在偷聽我們的談話。」皇甫非墨輕笑了一聲,隨即不當回事地繼續往前走去。他們又沒說什麼超越時代的話,不怕有人偷聽。

  蘇小舞卻聞言愣了一下,這寬敞的御街至少寬足有二百餘步,就算他們沒有貼著邊行走,那個白衣人離著他們也有百餘步,中間還摻雜著各種商販百姓的說話吵嚷聲。如果真的像皇甫非墨說的那樣,那這個人的武功肯定不弱。

  可是看他的氣度風姿,一點都不像是江湖中人。蘇小舞呆了一呆,下意識地再把視線投往對面,卻在人海中再也看不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了。

  「笨女人!走啦!」皇甫非墨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現在是在大街上,高聲喊道。

  蘇小舞當場就想回一句死男人。但是話未出口,便覺得曖昧無比。還是在街上眾人的目光下若無其事地從皇甫非墨身邊走過,權當不認識這個人。這死男人也就會佔這種不入流地上風,她不屑和他計較。

  「生氣了?」皇甫非墨跟上來,在蘇小舞身後問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嘛!走吧,我們這就去找白展,他住朱雀門東南角。我還去過的。」

  蘇小舞冷哼一聲,道:「每次都用轉換話題這招。先不去找白展,在找他之前,先去見另外一個人。」

  ————————

  皇甫非墨站在「懸壺軒」地大門前,氣定神閒地看著蘇小舞問道:「是來先找端木齊嗎?白展的住處就在懸壺軒隔壁啊……」

  蘇小舞微微扯出一絲笑容,苦笑道:「對不起。我還是想先確定一件事。」

  皇甫非墨往懸壺軒的西側看去,皺眉道:「也由不得我了,看來白展的住處被盯梢了。」

  「什麼?哪裡?」蘇小舞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發覺那個青瓦房前有奇怪的人站崗。

  「自然是暗處盯梢,看來還真先要去找端木那個藥袋子。」皇甫非墨輕聲嘆道。

  蘇小舞咬了咬下唇,知道這京城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其實掩蓋著明面下地波濤洶湧。

  朱雀門東南角這一帶,據皇甫非墨方纔的介紹,是東京最繁華熱鬧的商業區,而且有個專門的名字,叫「蔡河灣」。這裡隨處可見各種商業和娛樂場所。而且更加奇特的是。貢院、太學、國子監、教坊、醫館和妓院、賭坊同在一條街區,可以想像這裡不斷發生柔婉美麗纏綿悱惻的才子佳人相遇地故事。

  而「懸壺軒」也坐落在這裡。只是一家不起眼的醫館。可是蘇小舞知道門面並不能代表什麼。在醫館門口停靠著都可以排到另一條街的轎子和下人就足可以說明一切。

  「端木齊治病的怪癬之一,若非急病。概不出診。就算是女眷要去府上就診,也需下人來排隊。」皇甫非墨看著蘇小舞對著這樣的盛況發呆,緩緩解釋道。

  「嗯,應該。」蘇小舞點了點頭,沒想到這端木齊還挺有脾氣的。記得她見過的端木齊好像沒有這麼大牌吧?

  「是白展替他立的規矩,端木齊心軟,京中達官貴人如此之多,他又怎麼能不得罪一個人的把他們都答對好?」皇甫非墨搖頭嘆道。

  蘇小舞輕笑道:「白展好手段,如此一來,就讓這些下人們在外面先自己解決順序問題。」她親眼看著外面來了一個紫色小轎,排隊的人甚是自覺地為那個轎子讓開了一條路。

  「是啊,白展要是沒有手段,如何能爬上那麼高地位置?」皇甫非墨邊說邊拽著蘇小舞繞進街邊地小巷,「我們還是走後門吧。」

  同懸壺軒前門一樣,這裡的後門也同樣不起眼。皇甫非墨準確無誤地敲開一個黑色地木門,用一種特殊地敲門節奏。

  蘇小舞在他身後撇了撇嘴,這難道是在做地下黨?

  「不這樣做,懸壺軒根本不會開門的。」皇甫非墨轉過頭看到蘇小舞地表情,輕笑著解釋道。

  不用想,這肯定也是白展同學想出來的招數。果然有神捕的感覺啊。

  過了一會兒,木門應聲而開。皇甫非墨輕車熟路地側身而入,還不忘左手拽著蘇小舞的袖子把她也拉了進來。

  蘇小舞一進懸壺軒的門,便覺得濃郁的中藥味撲鼻而來,嗆得她好久都緩不過神。皇甫非墨像是早就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隨手拿起門後掛著的小藥囊塞在蘇小舞的手中,笑道:「先聞聞這個好一些。」

  蘇小舞連忙把小藥囊放在鼻前嗅了兩下,一股清香先是淡薄得絲絲僂僂地蓋過中藥味傳了過來,漸漸沁入肺腑,竟然變得越來越濃郁。

  「這是什麼藥材?」蘇小舞愛不釋手,一直放在鼻子下面聞著,跟著皇甫非墨在醫館內走去。誰知道原來門外看上去不起眼的醫館內部居然這麼大,而且隨處可見帶著口罩和白色長袍的郎中在忙來忙去。雖然人很多,但是卻很靜,平和的安靜。

  「誰知道是什麼香料。」皇甫非墨隨口回道,快走幾步攔住一個郎中,詢問端木齊的消息。

  蘇小舞仍然用藥製的香囊放在鼻子前抵抗著中藥味,眼睛卻驚詫地看著這裡類似現代醫院的佈局,伸手拉住又要往前走的皇甫非墨,不解地問道:「這不會是你教端木齊的吧?不是說不能這樣嗎?」

  皇甫非墨聳聳肩不在意地說道:「治病救人有什麼的?我只是提了一些建議而已,別的什麼都沒做。」

  蘇小舞悻悻然地鬆開了手,她算看出來了,這人是隨心所欲慣了,自己做的一定是對的。怎麼現在就不說什麼干擾歷史之類的話了?

  不過,如果換了是她,肯定也這麼做了。蘇小舞靜下心來細細想了想,便為之釋懷。因為她最開始在峨嵋派所做的一些事,其實嚴格算起來並沒有立場去質疑皇甫非墨。

  他們要從醫館的後面走到最前面端木齊坐堂的地方,蘇小舞正心情舒暢地聞著手中的藥香囊,便看到許久不見的端木齊一臉慌慌張張地神色,推門走了出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1 PM

第一百八十七章醫術

  木齊看到蘇小舞和皇甫非墨兩人,明顯愣了一下,應何是他們兩人結伴而來。

  「先生,蔡家的人來了,說想請你去出診。」後面追出來一個小廝,小聲催促道。

  皇甫非墨聞言為之莞爾,取笑道:「端木,蔡家的小姐對你還沒死心啊?」

  端木齊露出尷尬的神色,轉身和那個小廝嘆氣道:「蔡家就讓我師傅去一趟吧,反正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前面坐堂去讓嚴洛盯一會兒。我這裡有客人來了。」

  那個小廝應了一聲,隨即側身從他們身邊快步走了過去。

  蘇小舞挑了挑眉梢,心想這蔡家的小姐不會是裝病,為的就是能和端木齊見面吧?可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端木齊正了正臉色,溫文爾雅地笑了笑,抬起手柔聲道:「皇甫兄、蘇姑娘,這邊請。」

  三人走入隔壁一間閒置的病房,蘇小舞看了看憔悴了不少的端木齊,他的眼神雖然仍溫潤如水,卻隱藏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疲倦。

  「蘇姑娘,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端木齊待三人坐下,便隨手拿起蘇小舞的左手開始把脈。

  蘇小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用過「三針制神」之後,「失去」了全部武功的恢復情況。「還算不錯。」蘇小舞輕笑著說道。

  端木齊神色微顯凝重地把手指尖從蘇小舞的手腕上移開,喟然道:「在下佩服蘇姑娘地氣魄。如果換成是在下失去了一直賴以憑仗的醫術,定然不會像姑娘你一樣如此灑脫。」

  蘇小舞不自然地笑了笑。她從來沒有武功,何來失去一說?「就是因為端木你地醫術都是存在腦海裡的啊,別人是拿不走的。」蘇小舞收回手,不在意地說道。

  誰知端木齊深有感觸地嘆了口氣,低聲道:「蘇姑娘,醫術不是簡單的藥理知識,如果在下的手廢了。這一身的醫術,也就相當於廢了大半了。」他邊說邊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右手。

  蘇小舞和皇甫非墨對視了一眼,都覺得端木齊此言話中有話。「端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裡說話方便嗎?」蘇小舞潤了潤唇,決定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端木齊收回手。自然地放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著蘇小舞,道:「蘇姑娘請講。」

  蘇小舞輕咳一聲,鄭重其事地開口道:「我不需要你真正開口回答我,只要聽完我地這個問題就可以。」蘇小舞對上端木齊的視線,不知不覺中眼波流轉,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開口問道:「哲宗皇帝的死因是不是有蹊蹺?」

  端木齊只覺得一陣恍惚,蘇小舞清脆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瞬間讓他如遭雷擊。

  他臉色雖然平靜如故,但是眼神卻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和動搖。明顯得讓蘇小舞想去忽略都不行。

  蘇小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沒有半分覺得疑問落地地釋然。

  皇甫非墨在一旁搖頭不語,對蘇小舞堅持得到答案的舉動覺得無法理解。在他看來。歷史上有些疑案。既成事實。有必要去加以證實,因為那只不過是史書上的一句話而已。

  室內陷入詭異的沉默中。端木齊神色開始顯得有些慌亂,不知道是趕緊說兩句話向蘇小舞解釋好呢,還是說些別的就這麼糊弄過去。

  蘇小舞忽然笑吟吟地盯著他,輕聲說道:「剛才小舞問的是白展白大俠的行蹤,怎麼了?不方便說嗎?」

  端木齊一愣,看著蘇小舞若無其事的表情,喃喃道:「白展就在隔壁,今天沒有輪到

  ,這時應該在家。」

  皇甫非墨此時不耐煩地問道:「端木,白展門口被盯梢了,我記得你們以前提到過暗道,現在還能用嗎?」他受不了這兩人慢條斯理的繞圈子了,還是自己直接開口比較快。

  端木齊一時分不清剛才聽到的是幻覺還是怎麼樣,但是他們兩人臉上地表情如此地自然,想問也不能問出口,只好喏喏地說道:「還在,只是好久都不用了。你們跟我來吧。」

  端木齊率先站起身,滿懷心事地帶著他們兩人橫穿過醫館,來到和白展院子相連地那堵牆前。

  蘇小舞注意到那堵牆的前後都建著一個小瓦房,都是緊貼著牆建地。因為蔡河灣這裡有點類似現代地商業街,寸土寸金,所以屋舍比鄰而建並不是什麼很惹眼的事。所以如果不是皇甫非墨說了有條暗道在,她肯定也不會懷疑這裡另有機關。

  但是,問題是他們肯定不會沒事在這裡修這麼一個暗道吧?蘇小舞看著神態輕鬆自若地皇甫非墨和愁眉不展的端木齊,覺得問了他們也是白問。不過,真想知道這皇甫非墨以前都頂著武當少俠的名頭都做什麼勾當。

  滿腹疑問地蘇小舞跟著那兩人進了小瓦房,發現裡面暗黑一片,就是堆積柴火的一個柴房。

  端木齊走到最裡面,有些吃力地搬著一塊足有一人多高的木板。皇甫非墨見狀連忙上去幫忙,自然很輕鬆地就挪開了。

  蘇小舞看去,發現裡面本來應該是磚牆的地方,空出來一個半人高的洞沒有封死,而對面自然就是另一塊木板。不用多想,肯定就是連接到白展的院子裡。

  「呃,這樣會不會太謹慎了?」蘇小舞抿了抿唇,忽然覺得很可笑。他們這麼如臨大敵,居然還走到鑽暗道這一步,是不是太誇張了?

  皇甫非墨不在意地一笑,道:「蘇同學,你也太和江湖脫節了。江湖要的是什麼?要的就是刺激,要的就是神秘。如果大大方方的從正門進去,先不說門外盯梢的是誰,明天這傳言就是武當峨嵋兩位候選掌門人秘密會見百人斬不知商討何事。切,既然都說了秘密會見,還能讓外人看見?」

  蘇小舞見皇甫非墨越說越憤慨,心裡不禁猜想這男人肯定是吃過這類江湖狗仔隊的虧,等哪天有機會一定要挖掘下。「好好好,別嚷嚷了,還生怕別人聽不見這裡有人啊?快點進去!」蘇小舞見皇甫非墨意猶未盡地想換口氣還想繼續發揮,連忙把他推進暗道裡去。之後鬆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誰知,當她一轉過頭來,就看到端木齊一臉忍俊不禁的神情。

  「笑什麼?」蘇小舞奇怪地問道。因為他臉上的這種笑容非常奇怪,換個詞形容那就是兩個字,曖昧。

  「呵呵,覺得兩位的相處給人感覺很契合。你們應該認識很久了吧?」端木齊唇邊逸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地說道。他本來生得就儒雅俊逸,此時展顏一笑,即使身處柴房之中,也不覺得讓人眼前一亮。

  蘇小舞先是被端木齊見面之後首次展現的真心笑容電得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剛想反駁的時候,人家已經隨著皇甫非墨鑽進牆內去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定情之物!端木齊同學!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蘇小舞麼大聲質問一下,但是鑑於他們此時是在「秘密活動」,
所以還是忍氣吞聲地跟在端木齊身後來到了牆的另一邊。

  哼!什麼契合?她怎麼能和皇甫非墨這個瘋子帥哥言語契合?肯定是端木齊這個古人沒見過現代人的說話模式,少見多怪。

  蘇小舞鬱悶地鑽出牆洞,發現對面的這間瓦房也是堆滿了柴火,滿是灰塵視線昏暗,一看便知是很少有人出入。柴房內皇甫非墨和端木齊兩人都已經不見蹤影了,蘇小舞拍了拍身上粘的灰塵,推開了半掩著的木門。

  門後的陽光甚是刺眼,蘇小舞微微皺了一下眉,才看到眼前正對著的就是一片空地,在周圍宅舍連綿的襯托下越發顯得這裡空曠。

  空地的盡頭立著幾個箭靶,而站在不遠處的那個持弓的白衣人自然就是白展。他身穿白色武士華服,收窄的袖口邊沿以金線細細地勾勒出巨蟒圖,小巧的紅纓冠扣著烏黑如墨的頭髮,更襯得他面若冠玉,俊美非常。

  只見他把箭架在那張特別巨型的強弓之上,右手還捏著另外兩枝箭,雙眼精光閃閃,兩唇緊合成線,有著說不出的傲氣和自負,根本就是把忽然出現在他家空地上的三個人如視無物,眼中只有那一百步外的箭靶。

  蘇小舞此時已經看到站在一旁的皇甫非墨和端木齊了,心道這許久不見地白展白大人還是這麼地不把人放在眼裡。真太XXOO地讓人不爽了。

  她剛想抬腳往他們兩人的方向走去,就聽見弓弦倏地急響了三下。聲音可真真是扣人心弦,嚇得蘇小舞立刻把腳收了回來。

  等她抬頭看去時,便只見到三枝勁箭已經全部插在對面箭靶地紅心處了,顯然這白展白大人的箭術比她的飛鏢術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個等級。

  「端木齊?」白展別過頭,皺眉說道,「有事?」

  端木齊正色道:「是『劑』,不是齊。」他還是不厭其發地糾正白展對他名字的發音。神色還非常嚴肅。

  皇甫非墨向來是見慣了這樣的戲碼,知道這兩人要是鬥上嘴肯定沒完沒了。所以不耐煩地上前一步,雙手環胸道:「百人斬,我來找你的。知道青衣盜這小子最近的下落嗎?」

  白展慢條斯理地把手中特大號地巨弓放回到一旁的武器架上,聽聞皇甫非墨所說的那個名字之後,並沒有像端木齊預料的那樣滿面戾氣。反而心平氣和地笑了笑,道:「哦?你們找青衣盜做什麼?」

  蘇小舞無奈一笑,道:「能因為什麼找這個臭名昭著的小賊?還不是因為被他偷了東西?」她早就想好了藉口,自然不怕他問。

  「哦?」白展聞言感興趣地回轉過頭,「何時的事?之前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他地消息了。」

  蘇小舞一愣,沒想到白展對青衣盜的行蹤下力氣瞭解了一番,瞭若指掌,她反而不能隨便說。「大概是去年五六月份吧……在峨眉山。」

  白展雙目一亮,冷傲的唇角勾起一個果然如此的弧度,追問道:「那蘇姑娘你丟的是什麼東西?」

  蘇小舞迎著白展凌厲的目光。頭皮發麻地說道:「呃。是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子。」蘇小舞心下暗讚道果然是經常詢問犯人的白大人,氣勢十足啊!

  白展面上現出思索的神色。片刻之後跳動眉梢很是古怪地笑了笑。「哦?在下在去年五六月份之時,確是在峨眉山腳和青衣盜狹路相逢過。而且。也確實看到了這個小木盒子,並拿在手裡仔細勘查過。」

  蘇小舞小嘴張成了「O」型,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追問道

  個盒子在白大人手裡?」好吧,看在白展今天特別帥他一聲大人。

  白展看著蘇小舞地星星眼,同時眼角餘光看到一旁地皇甫非墨臉上也現出注意的神色,心下暗暗回憶著拿到那個木盒時候地情況。好像除了重量不太對以外,並沒有夾層地存在。

  「我還給他了。」白展隨口淡淡說道。

  蘇小舞做出怎麼可以這樣的失望表情,不解地追問道:「為什麼要還給他?」他不是專門抓青衣盜地嗎?難道狼狽為奸?嘖嘖,怪不得抓不到……

  白展臉上浮現出看好戲的神色,奇怪地看了蘇小舞一眼道:「他說是某個女俠送給他的定情之物,本官怎麼好佔為己有?當時又不知那個盒子是贓物。」

  蘇小舞已經不知道在臉上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她……和青衣盜那個人很熟嗎?

  皇甫非墨臉色更加精彩,這女人不是說只是和那個青衣盜交換了扳指和木盒嗎?什麼時候變成了定情之物?有內容啊有內容!

  白展把他們的反應都分毫不差地看在眼裡,心裡自然浮想聯翩,只是面上泰然自若神色絲毫不變。

  「咦?蘇姑娘,你不是沒見過青衣盜嗎?當時去洛陽的途中你還問我關於青衣盜的事情呢。」端木齊的疑問老老實實地從一旁傳來,讓蘇小舞更加焦頭爛額。

  「呵呵,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偷走盒子的人是他。」蘇小舞勉強笑笑,放在身側的左手不禁把大拇指上的扳指握在拳裡,收回寬大的袖筒中。她可沒忘記這個白展在負責找回的是什麼東西。

  白展眉宇間露出深思的神情,良久始道:「蘇姑娘,那個盒子究竟是何物?」他當時拿在手中便覺得此物不一般,但是卻沒有時間給他多加考慮,之後更是忘之腦後。今日她和皇甫非墨如此大費周章地跑來詢問,定然內情不淺。

  蘇小舞強笑著說道:「那是峨嵋派放置舍利的盒子,小舞自然要想方設法追回。」

  白展別有深意地挑了挑眉,微笑道:「可是本官沒有看到盒子裡面有任何東西。」蘇小舞給他的感覺就是那個盒子要比什麼舍利重要,更何況她自從見面以後著重說的是那個盒子而沒有提到過什麼所謂的舍利。

  蘇小舞裝作大受打擊的臉色,焦急地追問道:「如果白大人知道青衣盜的下落,能否告知小舞?」

  白展拿起兵器架上的巨闕劍,緩緩地抽出劍身,邊用絹布細心地擦拭著邊緩緩說道:「青衣盜的下落倒是很容易找尋。他一般喜歡在偷盜一件珍稀物品之前會通知寶物的主人,留下一張預告函。」

  蘇小舞聽得一愣,這個時代都流行這麼裝X的調調麼?青焰堂如此,青衣盜也是這樣……

  白展把巨闕劍平舉在眼前,看著劍身上面映射著自己的雙目,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其實,本官對青衣盜的興趣已經不是很大了。皇甫,你難道還沒聽說最近江湖中最大的傳言嗎?」

  皇甫非墨的身子好奇地向前傾了傾,略帶疑問地「哦」了一聲。

  白展唇邊的笑意轉為森寒,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聽說,已經死去的慕容玄瑟重現江湖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慕容玄瑟

  什麼?」皇甫非墨和端木齊異口同聲地驚呼道,臉上舌的表情。

  蘇小舞足足愣了一小會兒才敢確定白展口中的慕容玄瑟指的就是那個玄衣教的原教主,慕容玄瑟。

  可是,這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白展,開什麼玩笑?慕容玄瑟不是死了嗎?」端木齊首先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問道。顯然認為白展在開玩笑。

  皇甫非墨緊縮眉頭,大惑不解地接著問道:「奇怪,如果是慕容玄瑟沒死,為何在下一路上都沒有聽到有人議論?」

  「那是因為知情人現在屈指可數。」白展把巨闕劍收劍回鞘,掛在身側,帶頭往廳堂內走去,示意他們進屋再談。

  蘇小舞跟著他們後面,慢慢朝前走著,內心卻驚疑不定。慕容玄瑟居然沒死?那麼水涵光拿到和氏璧是在他的指使下?還是慕容玄瑟長久以來就覬覦著寶藏裡的和氏璧?

  想起水涵光聽到慕容玄瑟名字時的那種反應,肯定是後一種可能性大些。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現在手握著和氏璧的水涵光豈不是相當危險?

  蘇小舞現在就想揪住白展的領口逼問他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慕容玄瑟沒死的消息,她擔心水涵光毫無準備地就遭人暗算。畢竟,玄衣教原來的教主是慕容玄瑟,水涵光只是一個被他控制之下的藥人。

  可惜她只能忍著心中的疑問,緩緩地在太陽底下行走。忽然想到水涵光這一輩子估計都無法感受到這種溫暖地感覺,頓時覺得心酸酸的。

  白展住地是一個兩層小樓。青瓦白窗,院子內就是那一片練武的空地和他們進來時走的柴房,簡簡單單一目瞭然。小樓內的擺設也是如此,正正好好只有四張椅子和一個圓桌,其他多餘的擺設也未見到一個。

  蘇小舞坐下來,不禁惡毒地想看樣子這裡沒有住別人,白展大人豈不是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過實在是想像不出來他這麼倨傲的一個男人會下膳房做吃的。

  呃。不過蘇小舞左右環視了一圈,發現這幢小樓裡面,恐怕連膳房這地方都沒有。這白展白大人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麼?

  端木齊去別地屋子裡溜躂了一圈,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個茶壺和四個茶杯,服務周到地給每個人滿上。

  蘇小舞趕了一天的路,早就口渴無比。還必須顧慮著淑女的身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而入口才知道,這只是普通的清水而已。

  嘆,這白展大人過的居然比峨嵋派的尼姑還清苦。蘇小舞其實也知道他應該是專注在武道上地追求,但是人生不要搞得這麼無趣好不好?好歹他也算是個官職不小的武官啊?

  白展端坐在桌前,也不繞圈子,單刀直入地開口說道:「消息是從華山派最先傳出來的。」他話中的消息,指的自然慕容玄瑟沒死的消息。

  「華山派?」皇甫非墨皺了皺眉,示意白展再說得詳細些。

  白展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說道:「是的。是從華山派掌門尚君誠口中說出來的。應該不會有假。況且,他已經被人廢去武功。四肢經脈盡斷。是個廢人了。」

  此番話說得平平整整,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用的語氣好像就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那樣平常。可是聽在蘇小舞耳中,卻使她硬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尚君誠?已經是個廢人了?蘇小舞面前浮現出尚君誠那精華內蘊豐神俊朗的樣貌,那麼自負地一個人,居然落到如此下場。

  皇甫非墨用手指刮著下巴,瞇起眼睛邊思考邊說道:「能讓尚君誠如此重傷地魔頭,恐怕也只有慕

  這麼一人了。尚君誠還說了什麼?」

  白展此時抬眼看向皇甫非墨,漆黑的眼瞳裡閃過一絲興味,口中卻十分隨意地說道:「他是替慕容玄瑟傳達了戰書。」

  「戰書?」皇甫非墨自然不認為他自己有資格被慕容玄瑟點名,但是白展眼中地那輪笑意,讓他卻不得不往最壞地地方去思考。「難道……」

  「沒錯,是約你的師傅,三清老人七個月之後地中秋之夜在黃山之巔決一勝負。」白展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容,非常滿意皇甫非墨臉上表現出來的那種愕然神情。

  蘇小舞聽到這裡,也是不免現出驚訝的表情。她在這個江湖好歹也混了大半年了,至少知道這江湖上除了不管世事的少林方丈,也就是武當派的三清老人和那個黃泉先生是武林中聲望最高的兩個人。所以皇甫非墨和她現在江湖威望名聲上升得如此迅速,也不得不說和這兩位前輩脫不開關係。

  而相對於黃泉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在武當山清修的三清老人就相當於武林的象徵。至於這兩人做過什麼有什麼輝煌的事不可考證,但是蘇小舞知道當初為了給她洗清嫌疑,皇甫非墨請出三清老人說了一句話,就幾乎擺平了所有事。

其實什麼三針制神或其他疑點並沒有任何人提出來異議,蘇小舞肯定不會笨到以為是自己的個人魅力征服了一切,這一切都是仗著三清老人和黃泉先生的面子而已。就連孤缽師太也沒有追究她為何已經有了師傅還另拜峨嵋,為何對自己有武功加以隱瞞,說不定孤缽師太還以為她這麼做有何深意呢!

  由此可見這兩人在武林中的超然地位,只不過蘇小舞其實更好奇的是皇甫非墨這傢伙是怎麼能找到這麼大的一個靠山當師傅的……

  蘇小舞腦海中轉過如此多的思緒之時,皇甫非墨也在沉吟不語。許久之後他才在白展的注視下冷冷說道:「慕容玄瑟他究竟想做什麼?」

  「誰知道呢,反正不會是小事。」白展舉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添了一杯清水,剛想放下茶壺,才想起自己是主人,勉為其難地給桌子上的另外三個杯子都倒滿清水。

  「他先是訂下中秋之約,此舉就是讓我師傅不能在這之前和他動武。這分明就是預告了他在這幾個月中定然會有大動作。」皇甫非墨緊鎖眉頭,濃黑如劍的雙眉幾乎都擰在了一起。

  「這個,我記得慕容玄瑟五年前傷得不輕,恐怕這次出山也是傷剛剛養好。久未出山的他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對江湖下手吧?」端木齊樂觀地說道。

  「哼,端木齊,你太天真了。慕容玄瑟何許人也?別說他還有個玄衣教在手下,就算除去玄衣教,他定然也有在江湖上所插的暗樁。」白展一口把清水仰頭喝掉,用衣袖一抹水漬,冷冷說道。

  蘇小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倒抽一口涼氣,引得在場的三個男人都看向她。「那個,不好意思,我是在一個很意外的情況下發現的。風月閣的老闆,其實就是慕容玄瑟的女兒,慕容雲霓……」

  她話音剛落,同桌的那三個男人臉色同時都變得很僵硬,自然知道風月閣手中掌握的那都是什麼情報,有時候只需稍動手腳,便可以引得江湖血腥再起。

  蘇小舞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算是明白慕容雲霓為何拋下整個玄衣教單獨出來弄一個賣情報的風月閣。

  給水涵光找治療的靈藥?瞎說吧!

  原來居然不是這樣的……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1 PM

第一百九十章前路

  小舞不禁在想,有的時候是不是不知道真相會讓她好容雲霓到底是不是為了水涵光才離開玄衣教的?是不是對水涵光有感情?這些她都不想知道了。

  屋內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們臉上的表情也絕稱不上是好看。慕容玄瑟看似在江湖中消失了五年,可是他實際上並沒有失去任何東西,反而不知道在暗地裡埋下了多少佈局。

  「呵呵,反正我們坐在這裡也猜不出來他還會做什麼。」白展輕拍桌面,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輕笑道,「你們不是要問青衣盜的蹤跡嗎?很巧,我前不久接到的情報,得知了他下一步將要去偷的寶物是什麼。」

  蘇小舞抬起頭看了看白展,剛才他不說,為何偏偏說完慕容玄瑟的消息之後才說?

  白展接到蘇小舞疑惑的目光,自然知道她奇怪的是什麼。所以淡淡解釋道:「事關皇甫的師傅,在下當然要說清楚。」

  蘇小舞聽到他自稱換了在下,應該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說話,而不是以官員的身份。嘆了口氣,蘇小舞現在也不知道是她回家的希望比較重要呢,還是現在慕容玄瑟這件事更加緊急。因為畢竟涉及到皇甫非墨的師傅,她總不能要求後者拋下不管吧?一邊想著,她一邊把視線投往皇甫非墨那邊。

  皇甫非墨卻輕笑了一下,表情輕鬆地說道:「多謝白兄的消息,現在離中秋還很長時間。應該會有辦法地。倒是蘇姑娘這邊比較緊急,在下受孤缽師太的委託要幫助她地。」

  白展微微一笑。爽快地說道:「青衣盜下一步的目標,是裳湘宮所藏的滄海清風劍。」

  裳湘宮?這個名字有些熟呢,在哪裡聽過呢?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倒是覺得皇甫非墨這傢伙剛才說的理由冠冕堂皇,倒是用的不錯,讓白展想挑毛病都挑不出來。看來是久在江湖混,早就知道如何最有效地獲得最後的結果。

  「哦?那把滄海清風劍?」皇甫非墨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那把劍自從第一代裳湘宮宮主仙逝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眼前。青衣盜為何這麼有把握?」

  白展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地冷笑,道:「在下也不懂,所以打算過幾天啟程專門前去會會他。」

  蘇小舞聞言立刻追問道:「就是在最近嗎?那我們也一起去吧。」太棒了,希望青衣盜同學千萬別隨手把她的盒子扔掉啊!

  ————————

  京城

  夜色很深。外面的冷風吹得甚是凜冽,楚王府的書房裡,燈火卻是依舊明亮。趙清還是一身青衣,睜著微微有些血絲的眼睛,單手襯著側臉,接著桌上的燭火,低頭翻看著桌上地書籍。

  冷風忽然透過窗縫吹進了少許,引得燭火忽明忽暗,令趙清軼不禁皺了皺眉。

  「星辰,回來了嗎?」趙清軼慢慢地合上書卷。淡淡地問道。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書房裡顯得越發淡然。

  「是,回來了。」本來應該空無一人的屋內。忽然間在書架後面多了一個聲音。而且分明是從牆內傳進來的。如果蘇小舞在這裡的話,肯定就會吃驚無比。因為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她懷疑應該前去峨眉山見芷春的雲星辰。

  趙清軼右手輕撫著書捲上翹起的頁角,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星辰的聲音清晰地從暗道裡傳來:「華山派掌門尚君誠的傷勢不是作假,屬下親眼所見。雖然沒有機會上前驗證,但是屬下曾化裝成華山弟子,

  前檢查他所用地草藥,確實傷勢是傳言那樣嚴重。」

  趙清軼靜靜地聽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繼續問道:「這說明什麼?」

  「應該說明了慕容玄瑟重出江湖確有其事。因為屬下曾見衡山派、泰山派、恆山派、嵩山派地掌門全部都來到華山密商,隨後武林各大派掌門也都先後來到華山,走的時候均臉色凝重。」雲星辰聲音毫無情緒起伏,絲毫不覺得自己口中說出來地是多麼嚴重地情況,就像是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平靜。

  趙清軼終於閉了閉眼睛,許久之後才睜開,道:「慕容雲霓那邊有何動靜?」

  「沒有。慕容小姐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異動。由於現在慕容玄瑟重出江湖這件事,知道地人有限,屬下估計慕容小姐恐怕還不知道。」雲星辰沉聲說道。

  趙清軼看著桌上燭火跳動的光芒,唇角勾出一絲冷笑,淡淡道:「若說慕容雲霓能知曉這江湖上發生的任何事,一點都不為過。你以為風月閣是浪得虛名嗎?她甚至不需要其他正確的情報來源,只需知道尚君誠重傷和各派掌門親臨華山,便可以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事。哼,沒有任何異動?這才是最大的異動。」

  書架後一片沉默,顯然是在消化趙清軼的話。半晌之後雲星辰終於開口道:「主上,是不是要加派人手盯著慕容雲霓?」他已經直呼慕容雲霓的名字,代表著對後者的不信任。

  「不必了。」趙清把右手手心朝下地放在桌上,用冰冷的桌面來冷卻他忽然間變得滾燙的手心。口中說道:「加派人手她自然會發現。她不動,我又何必動?只許密切關注她的動向,能保證及時向我匯報即可。」

  「是。」雲星辰簡短地回答道。

  「星辰,多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忙。」趙清軼忽然放柔聲音,輕聲說道。

  雲星辰愕然以對,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忽然間不知道如何應答。

  趙清軼也不以為意,放鬆身體靠往身後的椅背,視線落到天花板上,看著不遠處青銅香熏大鼎上那金獸口裡的青焰緩緩地飄過從天花板上低垂而下的蜀錦帷幔。

  「星辰,是皇兄拜託我,讓我努力把武林勢力安撫好的。我也一直盡力去做,期望著能盡快擺平這些草莽之徒,讓他對我更加信任些,這樣就可以真正接觸朝政了。」趙清緩緩說著,還稱呼著已經逝去已經追封廟號為哲宗的趙煦為皇兄,一點都不把已經登基大寶的趙放在眼裡。

  雲星辰也靜靜地聽著,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好。趙煦的忽然駕崩,幾乎是把趙清軼之前做的一切全部都推倒了。他們做的是暗地裡的事情,除了趙煦,不會有人知道。

  「星辰,知道嗎?昨天上朝的時候,趙重用了蔡京、王、童貫、梁師成、李彥和朱免。這幾個人什麼貨色難道沒有人不清楚嗎?還罷免了司馬丞相和文彥博,居然還定了章悼等人為元符黨人,刻石朝堂,以示貶斥!」趙清軼聲音越說越壓抑,在紅木桌上的右手慢慢地由掌變拳,最終咚地一聲猛捶了一下桌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師傅

  架後還是沒有半點聲音,雲星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趙是朝廷在武林中安插的暗樁,雖然也算是貴族之後,但是從小在江湖中長大,對於朝廷之事半點也不懂。

  趙清軼也沒指望雲星辰能有何高見,只是碰巧他在聽而已。趙清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靜一下內心的激動。他向來很少失態,在人前都是帶著一副微笑的面具,若不是趙最近欺人太甚,他也不會如此憤怒。而比起默不做聲的雲星辰,趙清軼不禁想起他前不久在人前表露心跡的時候。如果這種情況下,他面對著的是蘇小舞,她又能給他什麼樣的建議呢?

  蘇小舞巧笑倩兮的面容劃過腦海,趙清軼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連忙再次閉上眼睛,緊緊地閉了一下。

  她不是拒絕了和他一起回京城了嗎?為何屬下回報,她今天又出現在汴京的街頭?他可不可以有那麼一絲的期待?

  他太需要一個人能為他指引道路了,以往站在他身前的趙煦已然不在,他究竟還要以什麼目標去努力呢?本來手中就沒有實權的他,隨著皇兄的逝去,更加被世人所淡忘,他的前路又在何方呢?

  雲星辰忐忑不安地在暗道內等著書房內趙清軼的吩咐。暗道內一片黑暗,他的心也是一片黑暗。他自少背負著命令師投武當,自然不會想著有天能善了此生。不是小小心心地在江湖中當大俠到老,就是隨時應奉朝廷所召。雖娶妻生子。但是現在也已經形同路人,即使面對面地錯身而過。他也不能斜視半分。

  可是,算算日子,他的孩子應該也有三個月大了吧……

  「星辰,你可有去看過芷春和你地孩子?」正在雲星辰走神的時候,書房內傳來趙清軼已經恢復平靜地聲音。

  雲星辰一驚,以為趙清軼隔著書架也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猜出他內心所想。連忙單膝跪在地上,低頭回道:「主上,在下沒去看過。以前沒去,以後也不會去。請主上放心。」

  誰知趙清軼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居然反而輕笑著說道:「無妨,你兒子還挺可愛的。以後。如果有機會,就去看看他們吧。」趙清不自覺之間,語氣變得非常柔和,「芷春現在在峨眉山,還等著你給你兒子起名字呢。」

  雲星辰雙眼一熱,幾乎一衝口就要回答好,但卻在最後一刻吞回了肚子裡。他怕這是趙清試探之舉,今夜後者失常的表現,不得不讓他別有所思。這一聲感恩若衝口而出,恐怕會害了芷春母子。可是他又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本來想好冠冕堂皇的用語。此時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雲星辰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但是乾澀地唇一開一合。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內心焦急到了極點。冷汗一道道地從鬢角流下,無聲地滲入了衣領內。

  「對了。如果我沒記錯,裳湘宮的雲出岫,和你有親戚關係吧?」趙清早就沒指望他能有什麼反應,話題一轉,低聲問道。

  雲星辰勉強提氣,低聲應了一個「是」字,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能聽,連忙輕咳了幾下,補充說道:「是屬下的族弟,只是許多年未見,在江湖中知道忽有這麼個人而已。而且,屬下現在不能在江湖上行走,他應該早就認為屬下身亡了。」

  趙清軼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聲調微揚,讓人猜不出是何意思。

  雲星辰久等不到趙清

  咐,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主上,如果需要屬下儘管吩咐。」

  「呵呵,沒什麼。」趙清輕笑了兩聲,淡淡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過兩天我可能要去趟裳湘宮,你陪我吧。」

  「是。」雲星辰應道,心下鬆了一口氣,等了片刻發現沒有了其他指示,便低聲告退。

  趙清軼聽著暗道內雲星辰地腳步聲漸漸隱去,才又翻開桌上的那本書卷,正好在他方才看的那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雲出岫的資料。

  「天機公子嗎?」趙清軼輕聲自言自語道。如果這世上若是有一個人可以自稱窺破天機,那麼肯定是蘇小舞無疑。那麼這個天機公子,又是如何呢?

  「武林第一少俠雲出岫……」趙清軼喃喃說道,回想起來他在寒月堡的山茶花樹下,和蘇小舞介紹少俠少邪榜如數家珍的情景,他忽然之間很想時間倒流。

  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製作精巧的木盒,趙清軼無意識地放在手內把玩。這麼一個沒有用處的木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還放在這裡沒有丟掉。難道真的是因為原來的主人是她蘇小舞麼?不過,這個木盒重量和質地確實很是奇怪,他心裡覺得有問題,便一直放在桌上。

  手指沿著木盒上花紋摩挲,趙清軼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充滿檀香味地空氣。皇兄走了,他現在需要一個人能清楚地告訴他如何走下去,需要好好想一想怎樣走下去。

  閉目養神了許久,趙清軼終於在要自己昏昏欲睡地時候勉強睜開眼睛,忽然感到空氣內有股異樣的感覺,讓他立刻坐直了身體。

  「清軼,你地警覺心都跑到哪裡去了?」一把柔和至極地聲音憑空在書房內響起,飄飄忽忽讓人聽不出來是從何處傳來。

  趙清軼表面雖然冷靜如故,但是心中卻不由一震,連忙起身,順便把手中的木盒揣在懷中,低頭朝不遠處地屏風恭敬地說道:「師傅,您來了。」

  「來了,這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啊。」那個柔和的聲音不驕不躁地傳來,還伴隨著輕微拍打衣服的聲音。可是趙清軼卻知道這外面下的雨再大,也無法在這個人的身上留下半點雨滴,更何況,他現在才聽到外面細小的雨點聲,應該是剛剛開始下。

  「師傅,您去見過三清老人了嗎?」趙清軼見屏風後的那人沒有說話,便自顧自地重新坐了下來。

  「咦?我去見他做什麼?」那個柔和的聲音略帶詫異。

  趙清軼低頭看著面前紅木桌上的木頭紋理,緩緩開口道:「師傅,慕容玄瑟重出江湖,並和三清老人訂下中秋黃山之巔的決戰。」

  屏風後拍打衣服的聲音嘎然而止,頓了片刻那人才呵呵笑道:「三清真好運啊!真希望慕容那傢伙約戰的是老夫。」

  趙清軼輕笑著抬起頭,趕緊回話道:「師傅,清軼可不想您老人家有何閃失。」

  「哼!老夫和三清齊名,若不是慕容那傢伙找不到老夫,怎麼會約戰三清?」此番話說得豪氣萬丈,大有不可一世之意。

  趙清軼面帶苦笑,他的這位師傅,自然就是和三清老人齊名的黃泉先生。

  這也是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蘇小舞身份的真正原因。

  因為據說是她師傅的黃泉先生,是他的師傅。



第一百九十二章舉棋不定

  師傅,你可認識蘇小舞?」趙清軼想到什麼就問什麼他急於知道蘇小舞真正的身份。從皇甫非墨口中得知的那個名字溫青青,他已經派人去到處搜查,可是沒有一個結果能符合的。

  蘇小舞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不管他如何調查,就是查不出分毫線索。這讓他非常不安。

  黃泉先生愣了一下,才道:「蘇小舞?是何人?」

  趙清軼心一沉,師傅果然不知道。可是,這些時間師傅究竟去哪裡了?這半年來,江湖上誰人不知蘇小舞和黃泉先生的關係?而他現在的樣子居然是首次聽到蘇小舞這個名字一般。

  「傳說,她是師傅您的弟子。」趙清軼小心地挑揀詞語說道。

  「弟子?」黃泉先生哭笑不得地揚高了聲調,「這老夫剛閉關半年,就多出來個弟子?清軼,你怎麼也不幫我澄清下?」

  趙清軼露出為難的表情,嘆氣道:「沒辦法說,因為是三清老人出面說明的。」

  「哼!三清他自己喜歡就收去當徒弟啊!扯上老夫作甚!」黃泉先生不忿地冷哼一聲。

  趙清軼聽著黃泉先生的語氣倒是沒有生太大的氣,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說了一遍。等說完的時候,窗外的雨點已經很大了,啪嗒的聲音不斷地傳進書房內。

  桌上的燭火被窗縫間漏進來的冷風吹得直晃,屋內忽明忽暗。

  「無妨。既然是和三清親自對外說地,那老夫就當這個什麼小舞的便宜師傅吧。至於清你。江湖上地幫派,有多少入手了?」黃泉先生聲音忽然變得嚴肅,全然沒了方才輕鬆的語氣。

  趙清軼臉上維持著笑容,但是仍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師傅,現在還做這些事,有用嗎?」黃泉先生其實是他皇兄趙煦請來的客卿,專門對付武林這一勢力而請的。無門無派。武功極高,在江湖上聲望很好,交遊廣泛,最難得的就是居然對朝廷忠心。在宋朝,王爺一般都是閒散置業,是皇上防備的對象。趙煦索性就把江湖這攤事交給他代為監控。並說他從小的師傅黃泉先生會盡力輔助他。

  而讓趙清軼最不解地是,為什麼一個江湖中人,會為朝廷做事?例如白展或雲星辰,都是家族歷史上有忠臣出身,身世使然。但黃泉先生又是為了什麼?能在談笑間向他提供江湖秘辛,能面不改色地告訴他如何對付黑白兩道的勢力,能冷靜地說出何種方法可以最快控制一個人一個幫派……

  「清軼,沒想到,你皇兄對你的影響這麼大。」黃泉先生大失所望地嘆道。趙清即使隔著屏風,也知道他臉上定然掛著悵然若失的神情。

  「師傅。清只是在想。如今平定武林勢力,恐怕並不是第一要務。」趙清憂心忡忡地說道。「趙窮奢極侈。剛剛登基不久就已經計劃大興土木修建華陽宮等宮廷園林,還預備搜刮江南民間的奇花異石。運送汴京。這樣下去,國庫歷年積蓄的財富很快就會揮霍一空。」趙清越說越覺得前途黯淡,聲音低落。

  「哦?那又於我何干?」黃泉先生淡然地聲音傳來,令趙清軼不禁雙目圓睜。

  雖然他早就知道師傅性情雖然表面上爽朗豪氣,內心其實很冷漠,有時候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會令他心寒,但是聽在耳內,還是不舒服至極。

  「清軼,即使你知道這一切,你又能做什麼?」黃泉先生的聲音繼續淡淡說著,「你能糾集人手,謀反嗎?」最後三個字加重了語氣,伴隨著窗外驚天的霹雷同時傳到了趙清軼耳中。

  這個驚雷彷彿直接劈在了趙清軼頭頂,轟得他手足冰冷,整個人虛虛蕩蕩的,必須要用雙手扶住桌子才能坐穩。

  謀反嗎?呵呵,原來糾纏在他心口那種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感覺,就是因為他內心已經隱隱猜到了這個事實。他必須謀反,才能解決現在的境況。

  「原來你果真有此意。」黃泉先生不出他所料地輕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你能勸得住你父親嗎?這是第一步。你那養尊處優的父親有沒有鋌而走險的勇氣?能不能為了以後地權勢而堵上一切嗎?」

  趙清軼艱難地搖搖頭,他們兩人都知道,他父親楚郡王是一個與世無爭地人,嗜好古玩書法,根本對政事一竅不通。要不然,也不會讓趙如此輕鬆地就登基了。

  「第二,即使你父親同意了,誰會支持你們?你真當趙是紈褲子弟,什麼都不懂嗎?如果是,他又是怎麼登上皇位的?本朝歷來就提防宗室勢力,你們能例外嗎?」黃泉先生冷靜地說著。

  「師傅,弟子還是不死心,容弟子做點準備,如果上天真地在弟子這邊,那我不撞南牆不回頭!」趙清軼心裡想到蘇小舞曾說過他沒有皇帝命,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異常地難受。他低著頭,拒絕承認事實。

  呼啦一聲,書房的門忽然間大敞而開,冷風夾雜著些許雨點捲入室內,桌上地燭火跳動個不停。趙清抬眼看去,只見一個黃服男子背對著他拉開大門,身形雄偉,甚有氣派。雙手悠然自得搭在門板邊,迎著冷風衣衫拂揚,頗有乘風而去的痛快感覺。

  「師傅!」趙清軼心神不寧地朝那人喚道。就這麼走了?是他說錯了什麼嗎?之前每次師傅現身楚王府,都會至少交待一些事情。他就這麼走了,他該和誰商量去?

  「清軼,既然你自己都說了不撞南牆不回頭,那為師也無話可說。」黃泉先生背對著趙清,雙手背負在身後,不在意地說道。「我先去見三清一趟,問問他慕容那老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清軼不知道該說如何挽留的話,只能看著黃泉先生的背影不徐不急地走進外面的風雨中,雨點落到他的頭頂之上,便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一樣,落到一邊去。

  直到那黃色的身影沒入黑暗之後,趙清軼才收回目光,此時才發現屋內一片漆黑。桌上的那盞燭火,早就已經被直貫而入的冷風,吹熄了。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1 PM

第一百九十三章天下第一宮

  小舞還算安穩地坐在馬上,比較勉強地跟上前面三位度。她和皇甫非墨在懸壺軒休息了幾天之後,便和白展與端木齊踏上了去裳湘宮的路途。

  不過,為何連端木齊的騎術都這麼好?明明是柔弱子弟不是麼?蘇小舞鬱悶地看著前面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都賞心悅目的三位男士,然後再看看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可算是離開汴京了,她在懸壺軒的每天,都做著思想鬥爭,要不要去楚王府見趙清軼一眼。可是一想她才是那個當初拒絕了後者三次邀請的人,怎麼有理由跳到人家面前?況且既然知道了青衣盜的線索,她連最後去見他的藉口都不復存在了。

  蘇小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到即將到達的裳湘宮上面。呃,其實應該不久就快到了,這個有天下第一宮之稱的裳湘宮就建在汴京到洛陽之間的天池山上,他們從汴京早上出發,傍晚時分就可到達天池山。

  蘇小舞自然回憶起來這裳湘宮的現任宮主就是江湖少俠榜第一位的雲出,所以自從離開汴京之後情緒就處於亢奮狀態。這第一少俠該是何等風姿?而且如果見到了他的話,武林第一第二和第四的少俠會聚一堂,這場面一定很值得期待。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皇甫非墨持韁故意放慢了坐騎的速度,和蘇小舞並排前行。

  「正在想這武林第一少俠該有多帥。」蘇小舞笑瞇瞇地說道。

  皇甫非墨為之氣結,這女人不想想怎麼從青衣盜手裡奪回木盒。居然每天都在想這麼沒有營養的東西。眼眸一轉,皇甫非墨懶洋洋地開口道:「不是我打擊你。這雲出我也沒見過,可以說,見過他地人武林中屈指可數。」

  「什麼?」蘇小舞一驚,愕然側過頭朝皇甫非墨看去。

  皇甫非墨很滿意蘇小舞臉上的神情,呵呵笑道:「是啊,我在江湖上混了這麼許久,也沒見過哦!而且。白展他也沒見過。」說完還抬了抬下巴,順便拉上前面地白展作證。

  「啊?沒多少人見過?那怎麼還是武林第一少俠?」蘇小舞大失所望,按照這種定律,肯定是見不得人的那樣相貌,才不敢出來現。然後越神秘就變得越離譜,等傳遍江湖的時候。就變成天人了。「不對,一定有原因的。」蘇小舞想了想,堅持自己原來的幻想。別的不說,就拿白展這麼倨傲的人都甘於屈居人下,如果不是一個讓他心服口服地人,怎麼可能?

  皇甫非墨瀟灑地聳聳肩,故作無奈地笑道:「沒辦法啊,因為裳湘宮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

  「快說!明知道我不曉得這些江湖事,故意掉我胃口。」蘇小舞拿著手上的馬鞭作勢要抽打他,結果馬鞭的末梢被皇甫非墨輕飄飄地攥在手裡。順帶還拉扯了幾下。

  「呵呵。知道這附近都有什麼出名的門派嗎?」皇甫非墨忽然轉變了話題。

  「別的門派?」蘇小舞在馬上穩住平衡,索性就讓皇甫非墨拽著她向前走去。放鬆地想了想道。「這裡離嵩山很近了,嵩山派……對。還有嵩山少林。」

  皇甫非墨點了點頭,手上稍微用上了點內力,超過蘇小舞半個馬身,便帶著她加快了速度往前走著。「其實裳湘宮在武林中也已經有了很久遠地歷史。還記得布衣山莊嗎?天下第一莊和天下第一宮,還有第一美人和第一少俠,都不是隨便選出來的。其他人的排名或有所改變,可是傅晚歌和雲出岫已經好久沒有換過了。」

  「呵呵,原來如此,看來和王子公主一樣,這少俠俠女也是要看身世來排的。」蘇小舞一點就通,略帶失望地說道,「不過晚歌姐當之無愧啊?有什麼證據說雲出岫就一定徒有虛名呢?」

  「切,這還沒見面呢,就已經向著人家說話了。我又沒說雲出岫徒有虛名,只是說很少人見過他而已。」皇甫非墨無趣地鬆開馬鞭,覺得自己在江湖中都比不上一個甚少露面的人,很是鬱悶。

  蘇小舞嘿嘿一笑,拍馬加快了速度,來到皇甫非墨旁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那我們不談人了,談談劍吧。那把滄海清風劍是怎麼回事?很寶貝的寶貝嗎?」蘇小舞仰起頭,看著右方連綿不絕的秦嶺,知道一會兒他們估計就要棄馬徒步爬山了,趁現在她還有力氣說話,趕緊把情報問清楚。

  皇甫非墨一臉嫌棄地撥開蘇小舞的手,冷哼道:「就是一把很古老的劍,也是沒幾個人見到過,傳說中很鋒利很鋒利很鋒利,其他沒了。」皇甫非墨一連用了三個很鋒利,但是表情和語氣明明就是很不放在眼中地那種。

  蘇小舞做了一個鬼臉,果然是隨便說說打發她。不過也是,再鋒利地刀劍,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敵現代的一把菜刀。唉,如果她當時穿越過來地時候帶了一把水果刀在身上,現在豈不是能變成神器一樣地存在?

  邊想著,蘇小舞的視線就落在皇甫非墨背著地那把暮雨劍身上,她明明記得後者和趙清軼的摺扇在樂山大佛藏髒洞裡短兵相接的時候,發出的是金鐵交擊聲。明明是鐵劍不是木劍,是鋼扇不是紙扇。哼!這兩個人都不是好人,居然弄虛作假。

  而且,不知道水涵光最近怎麼樣了。蘇小舞黯下臉色,慕容玄瑟重出江湖,並沒有死,那麼水涵光會不會有事?他那麼的憎恨慕容玄瑟,後者會不會同樣憎恨著水涵光呢?

  那麼,和氏璧又將會如何呢?如果她沒猜錯,慕容玄瑟應該也是處心積慮地得到那方玉璽吧?

  蘇小舞想得頭疼,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庸人自擾。她如果順利地從青衣盜那裡拿到盒子,就可以回家了。為何還放心不下這裡的人和事?

  「……喂!喂!」皇甫非墨拍了拍蘇小舞的肩,輕笑道,「又走神了,下馬吧,前面馬走不過去,我們要步行了。」

  蘇小舞回過神,翻身下馬,發現他們來到的山腳下正好有個茶棚。把馬匹交給茶棚的小二幫忙照看一下,四人便往天池山上走去。

  「蘇姑娘,你沒帶防身兵器嗎?」白展和端木齊兩人帶頭前行,忽然前者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防身兵器?」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她好像除了在比武大賽的時候佩過一個木劍裝裝樣子,其餘時間就沒有什麼防身兵器這種東西。「他不也沒有嗎?為什麼問我?」蘇小舞朝前面同樣兩手空空的端木齊努努嘴,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會照顧他,這個不用擔心。況且端木齊和我們同行,還有一點好處,可以防止青衣盜那個賊人用藥。」白展冷冷說道,他忘不了第一次和青衣盜見面的時候,就是後者那奇怪的迷藥讓他失了先機。

  「咳,是端木『劑』,不是端木齊。」端木齊輕咳一聲,小小聲地辯解道。不過就是沒人理會。

  蘇小舞翻翻白眼,白展嫌她拖後腿是個累贅就直說嘛!還拐個這麼大的彎累不累?剛想反唇相譏,她身旁的皇甫非墨便搶先開口了。

  「沒事,我會負責蘇小舞的安危。」皇甫非墨無奈地說道,他知道白展是習慣凡事做好最萬全的打算,絕對不會留下一個紕漏。他如此照顧蘇小舞的感受不點明,已經很難得了。

  「呃……難道此行還有危險不成?」蘇小舞停下腳步,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不是說去協助辦案的嗎?而且就青衣盜一個人,雖然她沒有看過那人的容貌,但是被她叫了一聲大叔還沒什麼脾氣的,應該還不至於殺人放火吧?

  另外三人同時身形一滯,回過頭看向蘇小舞,神色各異。



第一百九十四章鈴蘭

  小舞看著他們三人面面相覷,半晌之後才試探著問道意到,不會就我們幾個去抓青衣盜吧?」而且,白展的身上不止腰間掛著巨闕劍,背後還背著前幾天看到他的時候,在練箭時用的那把巨大得離譜的弓。

  難不成,他想用這把弓來抓青衣盜?蘇小舞看著白展冷峻的臉上微微帶著算計的神情,不禁一寒。

  「青衣盜輕功很好,對付這類的人,自然用最簡單的方法。」白展知道蘇小舞看了出來,也不隱瞞,淡淡地說道。「多帶些人馬?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惜裳湘宮絕對不會同意,所以作罷。至於問你有沒有防身武器,是因為裳湘宮內有個奇怪的傳言,罷了,進去之後就應該能遇到。」白展出乎蘇小舞的意料,還算耐心地解釋道。

  蘇小舞意外地挑挑眉,這算是和合作夥伴交換誠意嗎?好吧,勉強接受。「知道了,還有多遠到裳湘宮?」蘇小舞仰起頭看著連綿不絕的山嶺,不明白為什麼一些門派都喜歡建在這種深山老林裡面,很有高人的感覺嗎?而在城市裡的就是丐幫那種黑社會,或者寒月堡那種鏢局出身的拚命想洗白卻暗地裡不知道有多黑暗的世家。話說,到底學武到底是為了什麼?

  蘇小舞又看了眼在她前面輕鬆前行的皇甫非墨,不知道他學武又是為了什麼?而且學武肯定很累很苦很無法想像吧?他又是因為什麼才能忍受的了地?這人在現代肯定是貴公子哥一個,為何能這麼執著地在古代混?

  心裡全是對皇甫非墨的問號。蘇小舞一邊勉強跟上他地腳步,一邊暗道自己的身體果然健康多了。現在隨便爬個山趕個路都不成問題。只是。想起之前和趙清爬峨眉山金頂的時候,就現在越發覺得後者體貼啊。

  倒是走在更前面一些的白展和端木齊太過曖昧,前者照顧後者心臟不好,時不時把他的手拉過去輸一段真氣,再放開。端木齊便向他綻開溫柔笑容地鄭重道著謝,白展則滿臉掛著不耐煩,但是每隔固定一段時間卻準時地又拽住端木齊的手。再放開。兩人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這一橋段,那粉紅的可疑氣氛看得蘇小舞狼心大悅,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們兩人地手用萬年不干膠黏在一起算了。

  此時寒冬已經過去大半,初春的氣息漸漸瀰漫在山林之間。四人穿過針葉樹和闊葉林的低山丘陵地帶,有的樹梢尚披掛著霜花冰柱,但是綠色已經隨處可見。四周萬籟俱寂,只有他們腳下踩上落葉時發出的聲響。

  「那個,白兄去過裳湘宮嗎?」過了不久,蘇小舞又忍不住出聲問道。因為他們現在根本就是在林間亂走,明明腳下沒有路的說。而且天色已經漸漸開始暗下來,她不想露宿深山老林啊。

  「沒有。」白展簡短地回答道,便懶得做進一步解釋。

  「蘇姑娘,我們並不是隨意前行地,請注意我們腳邊的花草。」端木齊回過頭,溫潤儒雅地說道。即使趕路了許久。身無武功的他也就是臉上稍微紅潤一些。多虧了白展的真氣支持。

  蘇小舞勉強才把視線從端木齊那難得一見的健康臉色上轉移到腳旁,發現原來他們腳邊長著一小棵一小棵的白色鐘狀小花。很小。而且還沒有長成。從一對深綠色的長橢圓形葉子上,伸出彎曲優雅的花梗。而花的頂端倒垂著純白色的鐘形花串,在一片初春黃綠地草地上顯得幽雅清麗,瑩潔高貴。

  蘇小舞之前只顧著看周圍地景色,完全沒有注意到腳底。此時發現不遠處有朵將要綻放的小花,連忙快走幾步,蹲了下來,頓時暗香盈鼻。「好香啊,這是什麼花?」

  「鈴蘭。」端木齊柔聲說道。

  蘇小舞伸過去想去摘花地手一下子停住了,僵笑著說道:「這就是鈴蘭?呃,我好像聽說鈴蘭有毒啊……」

  「蘇姑娘懂得真多。鈴蘭,白色鈴鐺狀花朵,橘紅色果實,各個部位有毒,尤其是葉子,甚至保存過鮮花地水或土壤也會有毒。」端木齊微笑著解釋道。

  蘇小舞趕緊站起身,她也只是聽說而已,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沒想到這麼清雅的花朵,都是有毒地。」蘇小舞感慨著說道。

  「有毒也可以入藥,鈴蘭是治在下厥心病比較好的草藥。」端木齊索性落後和他們一起走,任白展一個人悶頭走在前面帶路。

  蘇小舞還是覺得無法接受,這麼漂亮小巧的花朵,不能拿在手裡把玩,真是鬱悶。

  一旁的皇甫非墨倒是笑著開口道:「我記得有個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麗的姑娘,癡心地等待著遠征的戀人。思念的淚水低落在林間的草地上,變成了那芳心四溢的鈴蘭。後來戀人再也沒有歸來,少女破碎的心流出來的鮮血就變成了鈴蘭豔紅的漿果。」

  蘇小舞聽得心馳神往,越注意越覺得鈴蘭的香氣越濃,令人聞之精神一震。

  「這鈴蘭,春天花開清麗優雅,花香怡人,形狀又像似低頭含羞的少女,引人摘擷。而夏季紅果妖豔,分外誘人,但是含有致命劇毒。鈴蘭之路,便如它誕生的憂傷傳說一樣,伴隨著隱約的宿命憂傷,這便是通向裳湘宮的唯一之路。」

  皇甫非墨的聲音朗朗在林間傳送出好遠,蘇小舞不禁順著他的話語抬起了頭,看向鈴蘭蜿蜒生長的小路。這條路的盡頭就是裳湘宮嗎?

  「不過很奇怪,鈴蘭的花一般都是五月才開,現在才剛剛這種時節……」端木齊大惑不解的聲音傳來,令蘇小舞一愣。

  「不止這樣,而且越往前,這鈴蘭開得就更旺盛。」皇甫非墨雙手背負在身後,撇撇嘴說道。

  蘇小舞連忙仔細看去,果然他們越往前走,這鈴蘭花骨朵結得就越大,過了十幾分鐘之後,他們便已經走在了一條開滿鈴蘭的小路之上了。

  過了沒多久,四人沿著鈴蘭之路走到了一個大約一人多高的山洞前,朵朵鈴蘭延伸進去,顯得既神秘又充滿美感。

  「那個,難道我們要走進去?」蘇小舞不禁開始懷疑,這天下第一宮不會是建在山洞裡面的吧?

  她話還未落,白展就已經撥開洞前的雜草,率先走了進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世外桃源

  個,不要這麼積極好不好?這洞裡面住的是黑熊在冬別仗著有武功就這麼冒失啊……蘇小舞正在內心喋喋不休地腹誹著,想著怎麼整理說辭,就看到端木齊同學義無反顧地跟著進去了。

  汗,怎麼沒武功在身的都這麼強悍?蘇小舞剛想著要進還是不進,就被站在她身後的皇甫非墨硬推著走進了山洞。

  「喂!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蘇小舞也不管被前面兩個人聽見會有什麼聯想,不滿地說道。這皇甫非墨能不能體諒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的心情啊?他們現在在深山老林啊原始森林啊口胡!怎麼能隨便鑽洞?

  「這麼沒有冒險精神不行哦!」皇甫非墨很滿意蘇小舞驚慌失措的表情,在她身後心情甚好地笑了幾聲。

  蘇小舞甫入山洞,鈴蘭濃郁的香氣便撲鼻而來,沒有她想像中的那種潮濕悶氣之感,反而感覺還很清爽。唯一不好的就是視線受阻,真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喂!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黑暗中,這次換成皇甫非墨大吵大嚷。

  「閉嘴!帶路!」蘇小舞雙手扯著皇甫非墨衣角,換成在他身後走。在前面的白展和端木齊不約而同地有所反應,一個是乾咳一聲,一個是輕笑幾下。

  蘇小舞滿臉緋紅,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覺得丟人。她豁出去形象不要了,任憑皇甫非墨藉機取笑。也不鬆開手一下,打定主意把皇甫非墨當人肉盾牌了。

  在山洞內轉了不多時。蘇小舞便覺得眼前豁然開朗,被忽然現出的光線晃了一會兒神,便看到面前梯田千頃,層疊而上。而最上面地是一片大樹林,夾雜著屋舍接連。梯田之上有幾條水渠小溪流過,而幾座石橋接連著一條碎石路,通往最高處那建在蒼翠樹木之間的屋舍。

  梯田外面便是大片大片地鈴蘭花地。如詩如畫,寧謐恬靜到了極點。

  蘇小舞望著眼前的美景,一時說不出話來。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捨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繡之屬。陌交通。雞犬相聞……」端木齊讚歎地徐徐說道,口中所吟的。自然是《桃花源記》。

  蘇小舞聽得直點頭。確實好像桃花源記所記載的那樣,區別就是他們是被鈴蘭所引。而不是桃花。

  「奇怪,為什麼沒有人?」皇甫非墨可沒有端木齊欣賞風景的雅緻,皺眉說道。

  「這梯田上種的藥草,起碼要百餘人來管理。可是現在卻見不到一個人。」白展顯然也和皇甫非墨的觀察力一致,淡然說道。

  蘇小舞這才知道遠處梯田上種地居然都是藥草。不過此處位於群山環抱之間,即使外面初融冰雪,這裡都已經溫暖如春了,應該很適合藥草的生長。大概這也是為何本應該五月盛開的鈴蘭,現在就花開遍地的原因。

  「那個,該放手了吧?」皇甫非墨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最後把目光轉了回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蘇小舞順著皇甫非墨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拽著他地衣袖,連忙甩開。「咳,剛才那裡有點髒,我幫你擦擦。」

  皇甫非墨學著蘇小舞經常做的動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她。蘇小舞理虧,就當作間歇性失明,沒看到。

  白展略一沉吟,便朝著遠處的碎石小徑走去。蘇小舞搖搖頭,這裡確實氣氛很祥和啦,但是也保不準有什麼機關啊?

  好吧,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蘇小舞見三位男士都舉步前行了,無奈地跟上他們。不過,這裳湘宮被譽為天下第一宮,正派人士啊。應該是她多心了吧,這裡一個人沒有也許都去吃飯了。

  四人越過石橋,沿著碎石小徑往最高處的屋舍走去,漸漸地風景又是一變,一片氣勢宏偉的建築群出現在他們眼前。雖然這是個避世的桃源勝地,但是這奢華的房舍連綿並不影響整個這裡的氣氛,反而契合得很好。蘇小舞隱約覺得可能是由於這個建築群的風格就像溶進了大自然裡,隱約還可以聽見山後還有瀑布地水聲,一條小溪從高處地側面潺潺流下,在樹林的遮掩下形成山水融合無間地美麗畫面。

  皇甫非墨邊走邊讚道:「這個地方度假真不錯。」

  蘇小舞把剛才地白眼還給他,這地方一看就是避世之所,某人還真好意思說什麼度假?她開始有些對打擾人家清淨開始有了些許歉意。

  這裡就應該是名滿江湖的天下第一宮裳湘宮,可是這片建築群連基本地圍牆都沒有,白展最先站定在主屋的大門前,朗聲開口道:「白展等人拜見裳湘宮宮主。」聲音遙遙傳出很遠,在群山環抱下回聲陣陣。

  四人等了很久都不見有何動靜,天色又暗了許多。白展冷哼一聲,不管端木齊的出聲阻攔,便要不請自入地走進主屋。

  可是當他剛邁出去的那一刻,一個猶如天籟的歌聲從遠處輕柔響起,就像是從天邊那彩霞流雲處傳來一樣。歌詞蘇小舞聽不懂,好像是用江南一帶的吳儂軟語唱出來的,但是其中那種熱烈誠摯地氣息可以通過歌聲輕而易舉地聽出來,代表著歡迎遠方的客人來到這裡。

  蘇小舞細細聽著,還發現歌聲的變化萬千抑揚頓挫中,女子的呼吸與歌聲的節奏配合得天衣無縫,幾乎可以不換氣就能流暢地唱出一整段歌詞,顯然是身懷高深的武藝。而歌聲中那挑釁的感覺,隱隱還有回敬白展方才顯示武功之意。

  白展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別有興致地勾起嘴角,轉身往屋後歌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蘇小舞知道這白展大人從來都不把沒有實力的人放在眼裡——例如她,但是相反卻對有實力的人另眼相看,看來有好戲看了。一邊幸災樂禍地想著,蘇小舞一邊不忘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跟在白大人的身後。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2 PM

第一百九十六章雲出岫

  湘宮所處的這片高地面積很大,四人走在林蔭小路上路上分外優美的景色,也聽著耳邊越來越清晰的歌聲。白展不知道是想要多聽些這個天籟般的歌聲,還是存心想把人家姑娘累死,帶頭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走著,全然沒有了一開始在裳湘宮外急吼吼的樣子。

  那女子可能是一首曲子唱完了,又不停歇地換了一個曲調,歡快而又充滿嬌嗔的意味,蘇小舞在旁聽著都大呼受不了。何時這宋朝的女子變得這麼開放大膽,雖然她聽不懂歌詞的內容,但是那種柔媚動人婉轉起伏的聲調,絕對不會讓聽者有其他誤會。

  四人沿著碎石小徑轉過一處假山,蘇小舞忽然間覺得眼前一片粉紅,滿眼桃花。在看到鈴蘭盛開整個花田的時候,便覺得此處和外界不一樣,此時再在這個季節看到大片盛開的桃花林,也就只是感到有些違背常理而已,並沒有感到有多少意外。晚霞透過花瓣的間隙照了過來,粉嫩嫩的花瓣便像鍍了一層淡淡的霞光一般,盡展妖嬈。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桃花香,伴隨著裊裊繞樑的歌聲,朵朵隨風吹散離枝的花瓣,仿若仙境。蘇小舞不禁伸出手,攤開手掌,正好接住一瓣飄到眼前的桃花,放在鼻前輕聞。

  蘇小舞沉醉了片刻,才往桃花林中看去,發現在其中一棵開得最旺盛的桃花樹下坐著一個盛裝打扮的女子,面前小茶幾上擺著一些吃地糕點。看樣子應該是正在賞花。蘇小舞遠遠看去,雖然看不清楚那女子的相貌。但是單看坐姿便已非常動人,神情驕傲又優雅,此時目光正朝他們投來,歌聲嘎然而止,卻沒有任何突兀之感。

  蘇小舞一邊隨著他們走進桃花林,一邊看著那女子,覺得她身上地服裝和她平日所見的宋服不太一樣。倒是襦裙線條柔長。看上去便是軟軟的絲質料子,而且胸口開得極低,倒有幾分唐朝宮裝的影子。

  「姑娘,請問此處是裳湘宮嗎?在下皇甫非墨有重要事情要和雲宮主商量。」皇甫非墨怕白展唐突佳人,快走幾步在白展前面站定,拱手謙謙有禮地說道。

  蘇小舞這時已經看清楚此女子的相貌。她烏髮雪膚,豔若桃李,那明媚而帶著野性的一雙美目正好奇地在他們一行人身上看來看去,忽而笑著仰頭嚷道:「公子,人家吵著要見你呢。偏要我來出聲把人喚過來,該怎麼謝雅兒?」

  反射性地順著那女子的視線抬頭看去,蘇小舞此時才發現頭頂上還有人。在入目一片粉紅色地桃花中,蘇小舞不算費勁地看到一對正朝她看過來的溫柔眸子。

  還沒等仔細看到那人的相貌,蘇小舞眼前便桃花紛飛,大片大片的桃花如下雨般飄落。而伴隨著花瓣而下的還有一團如雲般瀟灑的身影。

  他站在她身前。白衣勝雪,笑容平靜。伸手替她拂去發間地花瓣。自然而親暱。

  蘇小舞心跳加速了一倍,但是仍保持著臉上公式化地笑容。淡淡問道:「這位公子,我們認識嗎?」他誰啊?就算是武林第一少俠雲出,也不要一上來就這麼勁爆好不好?難不成就是因為太沾花惹草了,才不敢行走江湖嗎?

  那個宮裝女子柔美的臉上現出一絲訝異,隨後大笑道:「公子,雅兒總算找到一位在你面前不臉紅的女子了。」她笑得真摯開懷,即使在四個大男人面前也沒有半分矯情。

  蘇小舞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難道雲出岫是少女殺手嗎?定睛朝她面前臉上仍然掛著笑意的雲出岫看去,蘇小舞發現,這武林第一少俠,果然是帥啊。他只是隨隨便便地站在那裡,卻讓蘇小舞的視線無法移動半分。他的容貌自然

  ,眉形修長,眸子有些淺棕色,盛滿了溫柔,透著風芒。當他專注看著某人的時候,就好像表達著令人沒辦法抗拒的魅力。而且最吸引人地就是他唇邊地笑容,溫柔醉人地淡淡綻現在唇角,給人很容易親近的樣子,但是又好像有著永遠和其他人保持一段距離地神秘感。

  「雲無心已出岫,鳥倦飛而知還。你就是雲出岫嗎?」蘇小舞雖然心裡已經知道了此人地身份,但是還是淡淡地綻開笑容,淺笑問道。

  雲出岫笑著點點頭,往身側平伸出右手去,蘇小舞此時才注意到他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酒盅。

  那個宮裝女子止住笑聲,舉止優雅地起身接過雲出岫手中地酒盅,放回到樹下的茶幾上。

  蘇小舞見雲出岫的視線仍然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便繼續侃侃說道:「這句詩是東晉陶淵明《歸去來兮》裡的名句,是無意出仕厭倦塵世的意思。而此處又模仿桃花源而建,小舞可不可以大膽猜想裳湘宮真正的身份呢?」雖然皇甫非墨沒有說過裳湘宮的歷史,但是光憑這點和那名宮裝女子身上的唐朝裝束,便可確定了。

  雲出岫俊雅的臉容上帶著一絲驚訝,低低輕笑道:「果然,那日在京城看到你,就覺得你和一般女子不同。」

  蘇小舞聞言一愣,細細回想,便笑著說道:「原來那天偷聽我和皇甫說話的就是你啊?」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原來就是他雲出岫,她當時還在想是誰有此風姿。

  雲出岫沒有和蘇小舞計較她硬加給他頭上的「罪名」,只是那麼淡淡地溫柔地朝蘇小舞笑著,但這就足以讓她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就立刻改口道:「呃,好吧,不算偷聽。」說起來她那天和皇甫非墨也沒有控制音量。而且,雲出那種接觸到就讓人有如沐春風感覺的笑容,根本沒有因為她的指責變換半分表情,好像她才是錯的那一個。

  皇甫非墨在一旁看得唾棄,女人果然是最善變的。

  「小舞,你就是蘇小舞吧?」雲出岫輕笑著說道,之後終於把視線轉移到蘇小舞身旁其他人身上,「白展嗎?你們可是為青衣盜而來?」

  「正是。」白展看雲出的樣子,應該是青衣盜還未光臨過此地,便不是那麼急著去辦正事。也許是此地的美景不同於京城的低氣壓,讓他一直緊繃的俊顏鬆弛了幾分。

  「呵呵,消息傳的可真快。」雲出岫意有所指地朝一旁表面上低眉順目的宮裝女子看了一眼,隨後淡淡地說道:「至於幫忙倒不必了,裳湘宮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的東西。」口吻雖然隨意,但是卻不會讓人懷疑其中所含的份量。

  「雲宮主,白展此來不是為了保護什麼滄海清風劍,而是為了青衣盜。」白展也絲毫不退讓,不卑不亢地說出理由。

  雲出岫淺色的眸光流轉,略帶困擾地嘆氣道:「原來還是雲某自作多情,也罷,也許放置滄海清風劍的地方,真的適合抓賊呢。」

  伴隨著他的話音,他身邊的那位宮裝女子終於忍不住輕笑了幾下,嬌豔的臉上全是看好戲地神色。



第一百九十七章滄海清風劍

  哦?難道滄海清風劍確實是放在那個地方?」白展勾不出所料的笑容。

  雲出岫極有魅力地輕笑出聲,一拂衣袖,道:「罷,裳湘宮許久都不曾來客,且讓雲某一盡地主之誼吧。」說完帶頭轉身朝桃花林的深處走去。

  宮裝女子朝他們燦爛地一笑,道:「各位,這邊請。」說完也盈盈追隨著雲出岫的身影而去。話音剛落,從桃花林左右就閃出兩個身著粉衣的女子,手腳伶俐地收拾了桃花樹下的殘杯冷盤,向他們恭敬地鞠了一躬之後再次身形輕盈飄逸行雲流水般閃入桃花林。除了林間被吹起的桃花瓣紛飛,她們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蘇小舞暗道這個裳湘宮好像怎麼除了雲出岫之外都是女的啊?難道是個翻版的移花宮?

  她正這麼想著往前走,皇甫非墨的聲音便輕聲傳來道:「看來這裡確實是如傳言一般,美女如雲啊!」

  「美女如雲人家也不會多看你半眼。」蘇小舞不鹹不淡地回敬道。

  皇甫非墨不在意地聳聳肩道:「翻版的移花宮嘛!我以為撒花瓣出場的都很惡俗呃,還有被女人圍繞的男人都很娘啊,例如葉孤城啊楚留香啊花無缺啊……」

  蘇小舞看了一眼前面已經與他們拉開距離的白展和端木齊,兩者也在低聲談論著什麼,不怕被他們聽到不該聽的。「其實,我以前也以為那種出場很惡俗。」蘇小舞看著皇甫非墨笑瞇瞇地說道。

  「哦?那現在呢?」某人疑惑地挑挑眉。

  「……好帥啊……」某人星星眼中。

  「……」

  蘇小舞看著皇甫非墨張口結舌地表情。內心暗爽。不過,確實雲出同學太帥了。不是單指容貌,而是那種閒情逸致的氣質。也許,正因為他別無所求,所以才配得上瀟灑這兩個字。

  跟著前面地幾個人,蘇小舞和一臉鬱悶的皇甫非墨跟著白展和端木齊穿過桃花林,來到裳湘宮後面的那條瀑布前,見雲出岫和那名宮裝女子停在那裡。一臉悠閒。

  「原來傳說中的解劍洞是在這條瀑布後面。」白展臉上現出感興趣地神色。

  「單單劍是放在洞穴之內的,可能會比較容易設陷阱。但是我還是不會認為能輕易抓到青衣盜。」一直都沒說話的端木齊微微皺眉開口道。

  白展和雲出岫同時輕笑了一下,隨後相視一笑。後者道:「原來白展早就知道這解劍洞的秘密。」

  「是聽家父曾經說起過,未經證實。」白展把目光投向瀑布邊上那個突兀地石碑,自然認定那裡便是入口。

  「那白兄可曾聽說過此洞為何叫解劍洞嗎?」雲出岫面上掛著那令人舒服的笑容,柔聲問道。

  「可是顧名思義?由於此洞安放著的是滄海清風劍。所以進洞之人不得佩戴其他佩劍?」白展略微皺起劍眉,遲疑地說道。

  「呵呵,是也不是。」雲出帶頭往瀑布前的那個無字碑走去,在瀑布轟隆作響的聲音中,他的聲音仍是清晰地傳到各人地耳中,「這解劍洞指的是,要解下鋼鐵利器。也就是說皇甫兄身上的暮雨劍不必解下,但是白兄身上的巨闕劍和這把弓最好還是要解下來的好。」

  白展定定地看著雲出岫,後者大大方方地站在石碑旁,笑容可掬。

  皇甫非墨大為得意。蘇小舞不小心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都懶得理他。

  「為了見一面滄海清風劍,解下佩劍又如何?」白展爽快地解下劍和弓。一旁的那位宮裝女子乖巧地走上前接過。

  蘇小舞看著直咂舌。一向那麼不好說話的白展居然這麼痛快。而且那柄巨闕劍和特大型的弓有多沉,她可是親手掂量過。此時卻被那個身輕若燕柔若無物的女子輕鬆拿在手中。可見這名喚雅兒地女子武功確是不錯。

  「雅兒,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們進去馬上就出來。」雲出岫溫柔地對宮裝女子說道,後者也回了他一個甜美地笑容。兩人相處自然語言親密,可是蘇小舞就是覺得他們之間並無曖昧,只是單純地互相依賴。

  雲出岫站定在那塊半人高的無字碑前,輕抬右手急點碑面。在一陣蘇小舞眼力捕捉不到地衣袖翻飛之後,無字碑慢慢朝一邊移開,卻無塵土飛揚,看樣子應是有人經常進出此洞。

  洞內隱約還有亮光顯現,雲出岫略一彎身,帶頭走入洞內。

  其餘四人魚貫而入,蘇小舞跟在皇甫非墨身後最後一個走進解劍洞。洞口地油燈長明,雲出拿起一盞,邊走邊把沿路的油燈挨個點燃。蘇小舞沒走幾步便發現此洞雖然洞口狹窄,但是內部寬敞無比,足可以好幾個人並排而走,而且交叉洞繁多,好似迷宮一般,應該是典型地溶洞。

  「白兄,知道雲某為何一聽說你來助我守護滄海清風劍時,覺得多此一舉嗎?」雲出岫和白展此時儼然已經相談甚歡,好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並肩齊頭而行。端木齊則落後他們半步,對著溶洞內奇景左顧右盼。

  「在下很好奇。」白展道。

  蘇小舞也露出注意的神色,她也很好奇。只不過她順便朝皇甫非墨看去的時候,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古怪到了極點。

  「因為這把滄海清風劍,自從家祖雲飛揚封印在此洞裡之後,就沒有人能把這把劍從石縫間拔出來。」雲出岫悠然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哦?」白展只是發出了一個單音,但是其中蘊含的不屑還是可以清楚地聽出來。

  雲出岫知道白展不信,侃侃而談道:「雲某也不自量力,從五歲能握住劍柄時起,便幾乎每三天都來此處拔劍一次,直到現在還如此。可惜……」雖然他說著可惜,可是蘇小舞聽起來卻沒有感到他有任何遺憾的意思,彷彿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了習慣。

  白展再無言語傳來,可能是在想以雲出岫的武功都無法拔出此劍,若他此言非虛,那麼這把劍到底是怎樣的呢?

  蘇小舞倒沒覺得如何,江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也許有什麼機關也說不定。令她在意的是,走在她身邊的皇甫非墨在兩側石壁油燈閃爍的燈光下,越來越凝重的表情。



第一百九十八章解劍洞

  小舞覺得奇怪,皇甫非墨進來前不是好端端的嗎?怎就表情變了一個樣,連腳步聲也變得沉重起來?

  這時雲出岫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呵呵,白兄明明是不相信。也罷,一會兒見到滄海清風劍,大可以讓白兄試試。」

  「不怕在下把劍拔出來嗎?」白展聞言倒是興趣十足,語氣中全是躍躍欲試。

  「無妨,如果白兄拔出此劍,就證明此劍認主,送與白兄又如何?」雲出岫仍然是無所謂的調調,不知是真的不在乎這把名劍的歸屬,還是根本就認為白展無法拔出那把劍。

  白展輕笑一聲道:「在下怎麼有種感覺,雲兄是在等著看在下的笑話?」

  雲出岫談笑自若地說道:「哪裡。江湖中有傳言說,得滄海清風劍者,得江湖。在之前的數十年中,有不計其數的江湖中人來此解劍洞拔劍。從最開始的絡繹不絕,到漸漸地人數稀少,現在已經有好些年都沒有外人來過解劍洞了。這把劍,也已經成為江湖上真正的傳說,年輕一輩知道的不多。」

  蘇小舞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一邊不時拿眼去瞧身邊的皇甫非墨,他不會是和這把劍有關係吧?拔不出來的劍,怎麼聽也覺得有問題啊!

  「啪!」

  白展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物體掉落地面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傳來。眾人頓時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端木齊蹲下身,表情意外地撿起他腳下地一個牌狀物體。不解道:「這塊腰牌怎麼會突然掉下來?明明在我袖筒裡放得好好的。」

  蘇小舞湊過去一看,發現黑黝黝地正是一個鐵牌。

  抬眼看到前面地雲出岫仍面帶微笑。再聯繫她身旁皇甫非墨不自然的神色,和那把據說拔不出來的劍,蘇小舞心下一動,伸手拿過端木齊掌心的鐵牌。

  果然入手極沉,有股向下吸引的引力傳來。

  怪不得。

  蘇小舞頓時眉開眼笑,怪不得皇甫非墨為何從剛才開始一進洞就愁眉苦臉的,怪不得這個地方叫解劍洞。怪不得雲出岫信誓旦旦地意指白展也無法拔出滄海清風劍。

  因為這座山底下,埋著的肯定是磁礦。吸引一切鐵質物品,而且吸力還很大,能讓諸多武林高手鎩羽而歸地地方,肯定磁力更大。

  把手中的鐵牌還給端木齊,蘇小舞笑著說道:「端木。你若是拿不住,就先放在這裡也行。呃,最好放在這裡吧。」她沒去過最裡面,不知道能到什麼情況。

  不過,最自作自受的應該是皇甫同學。蘇小舞就想仰天長笑,若他再不解劍,一會兒說不定傳說中拔不出來的劍就要添上一把了,而且還是木劍的外表。嘖嘖,這傳說會更加詭異。

  雲出岫把端木齊手中的鐵牌拿在手中,微笑地問道:「端木兄。這鐵牌可重要?如果不放心。我們大可回頭把此牌交給雅兒,讓她替你拿著。」

  端木齊疑惑地搖搖頭。「不重要。只是一個無關緊要地腰牌,但是不知為何會這樣……」他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看到雲出岫直接把那塊鐵牌隨手按在了石壁上的油燈旁,而且手鬆開之後,鐵牌並無要掉落的跡象。

  「這……難道是磁石?」端木齊略一沉吟,緩緩說道。因為他並沒有看到鐵牌有陷入石壁內的樣子,否定了雲出岫用武功的原因。「怪不得要叫解劍洞。」

  雲出岫淡淡地笑道:「端木兄很博學,不愧是懸壺軒的繼承人。」說罷轉身繼續朝前帶路。

  白展看了眼被吸力牢牢吸在牆上的鐵牌,面色稍微有些凝重。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情景。

  蘇小舞幸災樂禍地用手肘碰了碰渾身僵硬的皇甫非墨,輕聲笑道:「怎麼樣?需不需要我陪你往回走一趟?」光看這鐵牌的樣子,就可以想像越往前面磁力該有多大了,更別提他是背上背著那麼長地一把「木劍」,無論他武功有多高,也估計挺不了多久。

  「不用。」皇甫非墨把背上地劍解下來,拿在右手裡,倔強地繼續朝前走去。

  看好戲嘍。蘇小舞笑逐顏開地跟在他身後,就差哼起歌曲來,覺得這個本來陰森古怪的解劍洞一下子可愛起來。

  沒走多遠,他們地前方出現了一個足有一間會議室大小地空地。雲出不慌不忙地走上一圈,把石壁上的六盞油燈依次點燃。

  蘇小舞一眼就看到對面石壁上那露出劍柄地滄海清風劍,劍柄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大,反而很精緻的感覺,一點都不配它那麼大氣的名字。而且從側面看去,露在外面一點點的劍身也並不寬綽,大概她一直都想像著這傳說中的名劍應該是刀狀的感覺,結果劍果然就是劍而已。

  這把滄海清風劍插在石壁的縫隙間,天衣無縫地令人不禁遐想此劍插入石壁之時該是如何一番驚天地的場面。此處的石壁在油燈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是發黃的顏色,有些地方還微微泛著光芒。果然是磁鐵礦。

  空地上離著滄海清風劍的不遠處放置著一個製作精美的木製劍鞘,不知是巧合還是一開始就做好的準備,如果不是木製的劍鞘,那麼估計也不能會這麼安穩地躺在這裡。

  蘇小舞不禁把目光轉到站著遠遠的皇甫非墨那裡,看到他如臨大敵般緊握著暮雨劍,忍不住用天真無邪地音調取笑道:「皇甫少俠,為何站得如此之遠?而且為何把劍拿在手裡呢?」

  皇甫非墨雙眼射出想把蘇小舞嘴巴封上的利芒,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我對那把劍不感興趣,這裡不是解劍洞嗎?在下解劍拿在手裡而已。」

  「啊,是嗎?」蘇小舞甜甜一笑,露出你能奈我何的欠扁表情,又往那把滄海清風劍的地方前進了一步。嘿嘿,反正他也不敢過來。

  「白兄,既然來了,你就試試能否拔出這把劍吧。」此時雲出岫淺笑地聲音傳來,語氣誠心誠意。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3 PM

第一百九十九章磁性

  展看了一眼臉上笑容一直不變的雲出岫,右手放在滄劍柄上,微微瞇起利目,輕嘆道:「既然連雲兄都拔不出來,那在下恐怕也不能如願。只是剛才聽雲兄剛才所言,心中忽然有所疑問。」

  「請講。」雲出優雅地笑著,心平氣和。

  白展眸間寒光一閃,傲然問道:「既然這把滄海清風劍來歷如此之大,青衣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此劍難拔。為何還會聲稱要盜得此劍呢?」

  雲出岫依舊淡笑,風輕雲淡。「這,誰知道呢?」

  白展拿他沒有辦法,即使知道裡面肯定有所內幕,也不能逼著他說出來。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身前嵌在石壁之中的滄海清風劍上,仔細端詳了一下。

  蘇小舞倒是一直笑吟吟地看著站在很遠處的皇甫非墨,沒注意白展到底怎麼拔的劍,等她想起來看去的時候,就發現白展已經收回手,一臉遺憾地開口道:「果然傳言非虛,這柄劍究竟是如何插入石壁的?當年雲飛揚被譽為武林第一人,不愧盛名!」

  蘇小舞聞言不以為然地翹了翹唇角,這裡面磁力甚重,也許是那個雲飛揚大叔不小心把劍出鞘的時候,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到石壁中去了。而且,走到解劍洞中間的時候就知道這裡的特性,還故意帶著鐵劍進來,雲飛揚又不是像皇甫非墨這麼笨……

  「蘇姑娘,有什麼不對嗎?」雲出岫注意到蘇小舞的表情。視線轉移到她身上,風度翩翩地問道。臉上地笑容真的可以說到達了無懈可擊地完美地步。

  「沒什麼,我也想看看這把劍。」蘇小舞快走幾步,走到滄海清風劍旁邊,裝作很有興致地看著。

  白展抬頭看到皇甫非墨站得遠遠的,用行動來表明了對這把劍並無興趣。而後又見蘇小舞走過來觀看此劍,便退避一旁,和雲出岫兩人低聲商量起如何設陷阱抓青衣盜。後者若無其事地說可以全權交由他代為負責。

  也是,這滄海清風劍就放在這裡,經過數年的時間,經過數人的努力,都無法拔出來,自然就很容易認為青衣盜也無法得手。

  「既然青衣盜那麼有信心地說他可以拔出此劍。那麼就幾乎可以確定他會用其他特殊手段。」白展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雲出岫瀟灑一笑道:「其實,即使他用了特殊手段,雲某也很想看到這把劍拔出來的……情景……」後面兩個字被哧啦刺耳的響聲打斷,雲出帶笑的臉上首次出現愕然地神情。

  白展心下一沉,雖然和雲出岫見面不過一個時辰,但是此人面不改色的功夫做得很好。現在忽然現出如此失態的表情,加上剛才那一陣噪音,難道是那把劍被人拔出來了?白展緩緩轉過頭,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也對面前出現的情景瞠目結舌。

  蘇小舞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把利劍。而石壁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個裂開的石縫,黑洞洞地彷彿在嘲笑著什麼。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就拔出來了。」蘇小舞見在場的人都一臉恐怖地看著她,連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剛才一好奇,就試著用扳指裡面儲存地電流,製造了一個反磁場,一下子就把劍從石壁上拔下來了。因為同性的磁極互相排斥嘛。

  蘇小舞見現場氣氛很詭異,各個都像她做了壞事一般緊緊盯著她,趕緊把手上的劍往回插。可是本來就是很狹小的縫隙,剛才也只不過是被蘇小舞用同性的磁極瞬間刺激了一下,利用排斥的力量被她恰好拔了出來。再想往回塞,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感到手上的劍尖由於她扳指中存儲電力的減少而越來越不受她控制,蘇小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勉強,怎麼辦?她只不過一時好奇嘛!誰知道她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沒用儲存在扳指裡面的電力如此強勁,淚,明明打定主意不要引人注目地啊……

  「鬆手。」一個令人不能拒絕地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蘇小舞下意識地立刻鬆開了手,滄海清風劍馬上就因為磁力朝石壁飛過去。而同時就有一隻手從側面伸過來,一把抓住滄海清風劍的劍柄,動作迅速地把劍身收到劍鞘內。

  蘇小舞回過神時,才發現皇甫非墨已經閃身回到了原來他站地那個地方,手中拿著剛剛幫她解圍收進木劍鞘地滄海清風劍。

  「快出來吧,這裡磁場太強,呆久了對人體不好。」皇甫非墨彎腰從地上撿起他那把「木製」的暮雨劍,很是誠懇地說道。

  蘇小舞先是反應比較慢地眨了眨眼睛,隨後才明白過來他們現在基本上是處在一個強磁場地位置,磁場對人體有多大危害她雖然具體不知道,但是想想連電熱毯那麼弱的電磁場都有人說可能對人體有害,更何況這裡這麼大的一個磁鐵礦。

  怪不得皇甫這個傢伙躲得那麼遠。

  蘇小舞鬱悶不已,垂頭喪氣地朝外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她才發現雲出、白展和端木齊三人還愣在當場沒有任何反應,不安地說道:「那個,剛才雲宮主說拿下來也沒關係的……要不然,我們再想辦法把這把劍塞回去?」蘇小舞粉天真地建議著。

  雲出岫俊雅的面容上轉過各種思緒,最終付之一笑道:「罷,就這樣吧。」說完便慢條斯理地把油燈挨個用指風吹熄,動作仍然是那麼的優雅。

  蘇小舞卻心裡萬分不安,懊悔不已地跟在眾人身後往洞外走去,全然沒注意到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已經有了各種微妙的變化。

  「喏,拿著。」皇甫非墨一見到她走過來,便像手中的那把滄海清風劍很燙手一樣,立刻扔到了她懷裡。

  「你拿著好了。」蘇小舞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把細長精緻的劍,賠笑道。

  皇甫非墨好像看穿了蘇小舞內心所想,幸災樂禍地勾勾唇角,用故作祟拜的語氣說道:「是蘇姑娘拔出的劍哦!在下怎麼敢冒領功勞?」說完還很解氣地咧了咧嘴,轉身大搖大擺地朝前走去。



第二百章防身利器

  夜裡,一輪月靜靜掛在天際,月朗星稀。

  蘇小舞在燈下反覆看著手中這把她一時手癢便到手的滄海清風劍,懊悔不已。

  雲出岫無論如何也不收下這把劍,而且還說已經第一時間把滄海清風劍有主的消息傳遞了出去,最慢也就幾天的時間,就會傳遍江湖。

  可是她無法解釋為何她沒有武功就能拔出劍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相信她說的恰巧吧?相對於白展若有所思的目光,她更在意端木齊對她不信任的眼神。

  因為明明他知道她已經武功全失,可能內心在懷疑,是不是她在故意欺騙他。

  上天明鑑,她是多麼正直誠實的一個人啊!

  蘇小舞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注意力轉到手中的滄海清風劍上。此劍長三尺三寸,細長鋒利,看不出任何特異之處。不像皇甫非墨的暮雨劍看似木劍其實是鐵劍,也不像之秋手中的秋水劍劍身清洌得像一望秋水,也不似談軒止的玄鐵劍渾身烏黑,就連袁不破的淬雪劍還是劍身雪白比平常的劍長兩寸。

  作為天下聞名的名劍,這把滄海清風劍恐怕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個紅木製的劍鞘了。木鞘鐵劍,估計普天下這麼怪異的組合也就這一把了,姑且還算是賣相不錯。

  但是本應當鋒利的劍身灰濛蒙地一片,這哪裡有半分名劍的風采?蘇小舞鬱悶地隨手擦拭了一下,意外地發現灰塵之下光潔幾乎可以照人的劍身。但是卻很難擦乾淨。

  奇怪,為何這麼吸灰?蘇小舞連忙從桌上抓起一塊裝飾地布。使勁擦拭著劍身。發現原來這些灰塵是含鐵的沙粒,因為滄海清風劍長期被插在磁鐵礦中,本身早就已經被磁化,相當於一條磁鐵。

  蘇小舞心念一動,心想這把劍可是防暗器地好助手,不過若是磁力不夠,豈不是起了反效果?吸引著別人的利器就朝著她這裡飛來了?手中來回翻看著這把劍。蘇小舞隱約知道好像這把劍會非常適合自己,但是一下子卻想不到關鍵之處。

  她右手拿劍倒是不干擾她可以在劍身上做出一個磁場,但是她沒學過劍法啊。

  蘇小舞一手拖住下巴,一手掂量著手中的滄海清風劍,重量倒是不沉,很符合她的要求。可能是因為劍鞘是木製的。所以比其他劍要輕上至少一半。

  既然雲出岫堅決不要這把劍,那她就免為其難地收下吧。蘇小舞撇撇嘴,還是一臉嫌棄的模樣。誰讓她正好缺一個防身兵器,這把在各種條件上還算順手。

  只是這把劍就只能裝裝樣子嗎?蘇小舞絞盡腦汁想了半晌,才想起來她會一種劍法。呃,公園裡和老大爺學的太極劍……

  呵呵,太極拳都大發神威過,說不準這太極劍也會成名哦。蘇小舞一把抓住滄海清風劍出了門,來到她住處外面地小庭院中站定。

  此時天色已晚,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甜至極的花香味。令人聞之便精神一爽。蘇小舞看著庭院內違背季節常理爭相開放的鮮花。暗想應該是此處有磁鐵礦,而且還有地理位置的原因。導致如此。不過就是不知道長期住在這裡會不會對身體有害。或者有益。

  蘇小舞深吸了一口氣,拔劍出鞘。慢悠悠地開始在庭院內練一邊太極劍。起初還有些生澀,可是幾遍打下來,雖然熟練了許多,但是卻越來越沒有底氣。這慢騰騰地劍法,能管什麼用啊?

  「哈?居然在練太極劍?」假山後面傳來皇甫非墨取笑的聲音。「話說,這太極劍不是武當的絕學嗎?」

  蘇小舞身體

  收勢站好,不悅地看著皇甫非墨紫色地身影從假山後麼啊?誰會就誰用唄。快,教我一下怎麼使劍。」蘇小舞笑嘻嘻地說道,也不管她今天好像在和皇甫非墨鬥氣。

  皇甫非墨雙手環胸,瞅著蘇小舞不情不願地笑了兩聲,道:「你就拿著這把劍防身吧。就憑這把木鞘鐵劍的外表,估計敢和你過招的人就已經屈指可數了。」話說這女人還真是好運啊,居然還能讓她誤打誤撞地拔出這把劍。裳湘宮守護著這把劍這麼許多年,這柄劍的意義不言而喻。

  看來,這次裳湘宮之行,最大的受益人是這個笨女人啊。皇甫非墨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小舞,心想那裳湘宮宮主雲出岫雖然沒有說其他的話,但是能把此劍讓她拿在手中,就代表了一定的意義。至少以後蘇小舞出面,身上掛著的這把劍就表明了別人想動她的話,就要考慮考慮裳湘宮的報復。

  蘇小舞略微吃驚地看著手中地滄海清風劍,還是灰濛蒙地一點都不起眼。「要是人家不認識怎麼辦?」又不是所有人都識貨。

  皇甫非墨伸手抽出他背上的暮雨劍,右手握著劍柄,平行地放在蘇小舞雙手地上方一掌地距離,只聽「啪」的一聲,暮雨劍毫無預警地被吸附在滄海清風劍上。

  「這就說明,和你動手地人,除非用的是真正的木劍,其他人都會認為是你的內力無比強悍造成的。」皇甫非墨不甘心地說著,收回暮雨劍掛回背上。

  一番話說得蘇小舞心花怒放,連連追著皇甫非墨說了好幾句「真的嗎?」。最後還是皇甫非墨不耐煩地冷哼了幾聲,蘇小舞才收斂了囂張的氣勢,一個人對著手中的滄海清風劍偷笑。

  這把劍真是太合她心意了,可以在江湖招搖撞騙的利器啊。而且加上她可以變換磁場的絕招,簡直就可以把對戰那個人的兵器玩弄於股掌之上。還有太極劍特有的畫圈劍勢,更加有利於建立磁場。

  「咳,對了,這把劍既然被我拔出來了,那怎麼去抓青衣盜啊?」蘇小舞傻笑了半晌,終於想起來還有另外一個人信誓旦旦地說要盜走此劍。這麼好的劍她可要保護好了。

  「自然有白展去料理。」皇甫非墨偏過頭不齒地勾起嘴角,顯然是不爽蘇小舞那種佔了大便宜的神情。

  「那就好。」蘇小舞長吁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咦?看到什麼了?」她見皇甫非墨看向一邊的側臉忽然間凝重起來,連忙湊過去輕聲問道。順著他的視線,她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在不高的圍牆上一閃而過。

  「一個男人。」皇甫非墨有趣地笑笑道。

  「男人?」蘇小舞聽到他的回答,自然理解裡面包含了諸多意思。例如這個男人並不是他們認識的,例如這個男人也不是裳湘宮裡的——因為早些時候知道的,這裳湘宮裡果然除了雲出岫一個男人以外,全是女子。

  「會不會是青衣盜呢?」蘇小舞立刻興奮了起來,如果是青衣盜就開心了,拿到盒子就可以先回家轉悠一圈再回來繼續招搖撞騙。



第二百零一章秘密會晤

  甫非墨毫無預警地一把攬過蘇小舞的腰,輕輕一帶,影消失的地方追去。「不像,是灰色的衣服。青衣盜不是都穿青色的衣服嗎?」說話間已經帶著蘇小舞翻過院牆,來到裳湘宮內錯綜複雜的內院。

  「也不一定啊。」蘇小舞倒是沒覺得皇甫非墨的動作如何意外,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丐幫被他救出來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要不然她可不想被撇下一個人等消息。「如果青衣盜就和某個怪盜一樣,只在最後被人看到的時候身穿青衣,之前都是換上普通的裝束迷惑別人呢?」蘇小舞還認真考慮著。

  「肯定不是青衣盜,因為解劍洞在另一個方向。」皇甫非墨幾個起伏之後,停在一個院子裡,帶著蘇小舞閃身到了一個角落處。

  「噓,靜聲,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皇甫非墨一隻手放在蘇小舞的背心處,向她輸送內力。

  蘇小舞覺得耳目頓時聰慧起來,連不遠處蟲子爬過草葉上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太神奇了,這就是武林高手的感覺嗎?

  感受著皇甫非墨在她體內的內力流動路線,蘇小舞沒忘記他的內力好像可以被她化為己用。牢記了幾遍真氣行走路線之後,蘇小舞才聚起精神,朝旁邊那個幽幽透著亮光的房間聽去。

  「雲宮主,當真不再考慮在下方纔所說?」一個刻意壓低聲線的聲音傳來,蘇小舞一愣。因為這聲音。分明就是那個雲星辰。那個本應該死在歧天谷外地雲星辰,那個芷春的丈夫。雲星辰。

  蘇小舞不禁偏過頭去看身側地皇甫非墨,只見他臉上現出少見的凝重神色,應該也聽出來那個說話的人是誰了。

  到底,武當內部又是怎麼回事呢?她也一直忘了向皇甫非墨詢問雲星辰的事情。他們是如何處理此事的?芷春又為了什麼堅持回峨嵋?而武當掌門又如何答應的呢?看來也是一長串值得研究的八卦。

  蘇小舞還沒來得及多加思考,就聽見雲出岫那既有特點地聲音傳來。「雲某無德無能,只配生活在這世外桃源之地,恕不能應邀而去。」雲出的聲音還伴隨著一陣倒茶的水聲。越發顯示他的閒情逸致。

  原來,雲星辰是在給他的主子拉攏人脈。蘇小舞恍然大悟,照歧天谷事件來看,雲星辰後面的那個神秘人顯然是想控制武林勢力,繼而被她破壞。而現在正好被她撞見活生生地拉人現場。不過,他地主子究竟是誰呢?難道是傳說中「復活」的慕容玄瑟?

  抖。她可是把劍拿在手裡了啊,不想有人為了這把劍追殺她啊!蘇小舞這樣想著,不禁把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些。

  她同時還注意到一點,雲星辰和雲出岫居然同姓。可是從說話語氣來看,生疏得很,不像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那之前的約定還算不算數?」雲星辰沉默許久,終於低聲說道。「如果拔出解劍洞的那把滄海清風劍,你就按照約定助我主公。這句話是你說過的沒錯吧?」

  隨著一個茶杯放在桌上的清脆聲,雲出岫輕笑了一下道:「天下已換主,當初的約定即使雲某遵守。又有何意義呢?」

  「出岫。你被稱為天機公子,難道不能為主公指一條道路嗎?」雲星辰憂心忡忡地追問道。

  回答他的是雲出岫的沉默。

  蘇小舞越聽越心驚。心裡隱隱約約地覺得她應該知道雲星辰口中所說地人是誰。答案呼之慾出,可是她偏偏想不出來。而且雲星辰對雲出地稱呼也改變了。原來他們果然是有淵源的嗎?

  「天機公子也不代表能預知未來和事事都能料定。」雲出岫終於開口回答道。聲音還是那麼地淡然,但是仔細聽去,還是可以聽出來其中有一絲無奈和苦澀。

  蘇小舞不禁為之一愣,因為雲出岫給她地印象,是那種閒雲野鶴逍遙自在的人,沒想到也會有所無奈。忍不住開始在內心幻想這時那種儒雅瀟灑地臉上,會出現何種表情。

  「先不說這個,究竟之前的約定你還承認不?」雲星辰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負氣問道。

  「呵呵,即使雲某想說算數也不可能了。因為,解劍洞的那把劍已經被人拔出來了。」雲出恢復原來的淡然,輕描淡寫地說道。

  「什麼?怎麼可能?」雲星辰不敢置信。

  雲出岫也沒有進一步做出解釋,傳來的只是再次倒茶的聲音。

  「可惡!那解劍洞今夜肯定根本就是個陷阱!」雲星辰低咒一聲,狠狠地一拍桌子,沒時間和雲出岫再說什麼,一閃身就出來房間,朝解劍洞的方向輕身趕去。

  蘇小舞還在愣愣地想著事情,便被皇甫非墨帶出了雲出岫的院落。兩人片刻之後便來到了之前初見雲出岫的那片桃花林,皇甫非墨放下蘇小舞,認真地說道:「你知道如何回去吧?我先去助白展一臂之力。聽他們剛才的談話,今夜應該青衣盜就會出現了。要不然,你在這裡等我也可以。」他見蘇小舞臉上心神不定的表情,以為她擔心,末了又加上一句道:「放心,一定會幫你找回盒子的。」

  蘇小舞胡亂點點頭,心亂如麻地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去吧。」

  皇甫非墨又看了一眼蘇小舞,見她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奇想問她到底怎麼了,但是轉念一想,時間不等人,最終還是一轉身輕身而去。

  蘇小舞愣愣地看著眼前飄落飛舞而下的桃花瓣,心中焦躁不安。青衣盜……趙清軼……青衣……她為何一直都沒有發現呢?

  感到她越來越沒有力氣支撐著身體站立在原地,蘇小舞頹然往身後的桃花樹幹上一靠,深吸著一口充滿泥土和花香混合的空氣,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只能無力地抬頭看著天邊的月色,頭腦一片空白,不想再去思考她剛剛推斷出來的這個消息代表著什麼。

  直到那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一身青衣如故,翩然站在桃花紛飛的樹下,慢慢朝她走來。

  「蘇蘇……」那人低低地笑了起來,優雅地緩緩抬起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嘿嘿,那個,把小趙放出來了吧~~~~~~嘿嘿~~~~~~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3 PM

第二百零二章相見

  小舞渾身一震,幾乎以為自己在夢中。若不是做夢,到他,他就出現在她面前?但若是在夢中,為何她會那麼清晰地感到他放在她面頰上的手如此溫熱滑膩?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可愛的表情,緩緩揚起唇角。他眼底笑意分明,拖長了語調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不是不認識……」蘇小舞感到趙清軼的手背還在她臉頰邊曖昧地滑來滑去,緊張地抿了抿唇。

  「哦?難道是正在心裡想我?我就出現在你面前了,所以不敢置信嗎?」趙清軼嘴角邊是若有深意的微笑,又傾身往蘇小舞身前靠近了一些。

  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能很輕易看清她的心思。蘇小舞經不住趙清深邃的目光,眼神不禁游離開來。發現他的長髮在鬢角垂落了少許,遮住了些許側臉。

  奇怪,這男人一向對外表要求不是一般的嚴格,嚴格到有一絲碎髮都不可能有。蘇小舞不解地上下打量著他,愕然發現他的右手臂上血紅一片。

  「你受傷了?」蘇小舞愣愣地陳述著,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趙清軼戀戀不捨地收回在蘇小舞臉上的手,面上仍然帶著慵懶散漫的笑容,好像那處受傷的地方並不是在他身上一般。「還不是白展那傢伙弄的!不知道他在哪裡找來一把弓,真是有趣。」

  蘇小舞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氣,這男人還有心情在誇獎別人?

  「別擔心。血已經止住了。不怕被人尋得血跡追來。」趙清繼續伸出那隻沒受傷地手,撫平著蘇小舞眉間的皺褶。

  蘇小舞一掌拍掉他地手。翻了翻白眼道:「沒有血跡就自以為沒事了?那血腥味呢?」雖然這裡花香很重,但是她聞不到並不代表別人不能聞到。更別提她尚記得裳湘宮裡的侍女很喜歡養一些小動物。

  「這樣啊,那怎麼辦好呢?」趙清軼懶洋洋地捏著下巴思考著。但是蘇小舞很懷疑這人究竟有沒有認真在想。

  「哼!裳湘宮此時出口的那個洞口肯定有人在守著,估計你想逃也逃不掉。」蘇小舞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這麼緊張他,明明他自己的事情。況且他居然真的就是青衣盜!蘇小舞自然看到了他拿在手中的斗笠和半張銀製面具。

  「蘇蘇,這把劍為何在你手中?」趙清軼此時也看到了蘇小舞左手上那把木鞘鐵柄的滄海清風劍,漆黑地眼眸裡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

  蘇小舞不在意地扯扯嘴角。隨口說道:「是我拔出來的。對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去解劍洞吧?」

  趙清軼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深沉靜,果然是她拔出來地劍。不過,聯想以往蘇小舞做出來的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我們去解劍洞。」趙清淡淡道。

  蘇小舞沒注意趙清軼在「我們」這兩個字上故意加重的聲音,見他說歸說,居然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只好搖搖頭一把拉著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朝桃花林深處走去。

  「聽著點動靜。」某人惡狠狠地說道,虛張聲勢。

  「哦……」某人可憐兮兮地回道,暗含笑意。

  蘇小舞做賊般地和趙清軼輕手輕腳穿過桃花林,來到那條瀑布前。遠遠看去,只見解劍洞石碑移往一旁,門口大開。裡面沒有任何亮光。黑黝黝地很是嚇人。

  「裡面應該沒有人吧?」蘇小舞不放心地輕聲詢問道。

  「不知道,旁邊的瀑布水聲太大。聽不到裡面有什麼動靜。」趙清淡淡地說道。

  蘇小舞回頭朝趙清軼看去。只見他斜斜地靠在一棵桃花樹下,雙臂環胸。嘴角掛著笑意看著她,月光下的影子隨著樹影長長地拖在地上。

  「看什麼看?」蘇小舞愣了半晌,才發現趙清軼的目光始終是對準著她的,氣急敗壞地輕聲嗔道,「走吧,先進去再說!」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拽著趙清軼往解劍洞內走了進去。

  甫一進洞,蘇小舞就感到手中地滄海清風劍劍身一沉,果然一踏進來就發現如此情況。「對了,你地摺扇呢?」蘇小舞此時發現趙清軼雙手空空,沒有武器。

  「在裡面。」趙清微微苦笑了一下,拖住想要往裡面走去的蘇小舞,低聲道,「不能進去,白展心思縝密,自然會再回到這裡察看地。」

  蘇小舞呆了一呆,不解地問道:「那怎麼辦?」那他還跟著她走進來了,不早說。

  趙清軼拉著她往右側走去,解劍洞內錯綜複雜,蘇小舞今天早些時候到這裡就注意到了。黑暗中跟著趙清軼走了不多遠,便覺得已經到了盡頭。

  「到頭了嗎?不如換條路。」蘇小舞摸著前面沒有去路地石壁,入手冰涼,六神無主地喃喃說道。

  「不用了。」趙清靠在石壁上,輕笑道,「這裡應該很安全,瀑布的聲音正好蓋住我們地呼吸聲。即使白展進得解劍洞,也不可能每個岔路都去搜尋。」

  蘇小舞放下心來,他說的不無道理。如果再往裡去,瀑布的聲音就不能當作掩護了。蘇小舞在黑暗中只能看得到趙清軼那雙爍爍發光的眸子,其餘全都看不到。

  大窘,她怎麼也跟著他進來了?這時候她應該拍拍屁股走人回去睡覺才對?蘇小舞緊張地嚥了嚥口水,為什麼她突然把自己推向這麼尷尬的情況裡來了?

  「蘇蘇……」離著蘇小舞只有一拳之隔的趙清軼忽然低聲開口,聲音沙啞又動聽,而且還帶著一點點她從未聽過的邪惡味道,立刻讓蘇小舞貼著石壁的身體僵硬起來。

  「蘇蘇,我很想你哦……」趙清軼俯下身,在蘇小舞耳邊輕聲笑道,氣息緩緩像羽毛般拂過蘇小舞的耳畔。



第二百零三章孤男寡女

  小舞心臟急跳,胸口急速起伏,咬著下唇一把把趙清哼道:「想你個鬼!快點幫你把傷口處理下吧。」她心裡有一萬個問題想問,但是還是沒忘記她面前的人正受著傷。

  趙清軼倒是聽話,在地上放下斗笠和銀質面具之後,一陣窸窣地音傳來。令蘇小舞雖然看不見,但是仍猜到他在做什麼,不禁臉色大變,驚叫道:「你做什麼脫衣服?」

  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住了一下,趙清無辜地說道:「不脫衣服怎麼處理傷口啊?這衣服花了我很多錢耶,不能把袖子整個撕掉。」

  蘇小舞翻了個白眼,都已經劃破了,還在乎更加破掉嗎?她倒是一點都不在乎,抽出滄海清風劍,彎下腰在趙清軼的衣角上非常不客氣地劃下來一大長條布料。

  「蘇蘇,你還真是下得去手。萬一劃到我怎麼辦?」趙清軼瞠目結舌地抱怨道。

  蘇小舞悶悶不樂地懶得理他,把滄海清風劍放在一旁,用手摸索著他受傷的那條臂膀,入手全是滑膩的鮮血。

  「傷得這麼重?」蘇小舞嚇了一跳,剛才月色朦朧,她也沒看清到底傷得有多重,沒想到衣服下面的血跡這麼多。

  「沒事,方纔已經被我胡亂上過藥了。已經止血了。」趙清不當回事地淺笑道。

  蘇小舞就是來氣他這個輕描淡寫的調調。話說,如果他亮出小王爺地身份。那白展還敢衝他射箭嗎?更退一步說,他一個小王爺做什麼當飛賊啊?哦。不,還稱得上是雅賊。蘇小舞越想越氣,手上的給他包紮地動作也越來越大,本來就沒有包紮傷口的經驗,難得趙清軼沒有吭出一聲,始終笑吟吟地看著她。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蘇小舞最後狠狠繫了個蝴蝶結。以示終於大功告成。

  趙清軼啞然失笑道:「我覺得不用解釋,蘇蘇你也能明白。」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柔清晰,緩緩飄過蘇小舞的耳際,而後在她的心上,慢慢地打幾個轉。

  蘇小舞覺得心彷彿被揪緊了一般,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其他感覺瞬間敏感起來。頓覺得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起來。

  「我該明白什麼呢?是你既是王爺又是青衣盜地身份?還是你謀劃一點點吞噬武林幫派,轉為己用的事實?」蘇小舞重重籲出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的鬱悶全部吐出來一般。她終於把話說出口了,可是內心的沉重卻半分都沒有減少。

  從他的角度來看,他肯定不會認為他做出的那些事有什麼不對。她更加沒有立場去指責他,就算把他地身份公諸於世,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各為其主,他為了控制草莽之間的勢力,只是在用最直接的方法。

  兩人在黑暗中陷入尷尬的沉默。在不甚清楚的瀑布水聲的背景下。相對於趙清軼的呼吸聲綿長低沉,蘇小舞聽到自己略嫌急促的呼吸聲。懊惱不已。她應該在見到他明白他身份的那一刻掉頭就走地。然後通知皇甫非墨他們替她解決木盒地問題。可是偏偏不知道為何內心仍然抱著一線希望,或者。單純地就想和他多呆片刻。

  「蘇蘇……」趙清軼輕嘆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身體朝蘇小舞地這個方向靠過來一些。

  「停!」蘇小舞連忙舉起左手,五指間?啪地傳來藍色地電光,本來漆黑的山洞內立刻幽藍一片,也映照出了趙清軼訝然地面容。

  「有話站在那裡就可以說了。」蘇小舞也同時看清楚了趙清軼果真上半身的衣服一半都掛在腰間,露出大片線條完美肌理勻稱的胸膛,在她面前刺眼地晃著。

  蘇小舞緊緊地閉了一下雙眼,而後若無其事地再次張開,臉上的表情鎮定到無懈可擊。

  「蘇蘇,我可是知道你到京城去找白展,為的就是想找青衣盜的下落。如今他人站在你面前,究竟有何事呢?我很好奇哦!」見到蘇小舞手上?啪作響的電光,趙清軼臉上初時震撼一過,便仍換上淺淺的微笑。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了,當初在寒月堡搶繡球的時候,不也是如此?早就知道蘇小舞練的武功異於常人,每次都會讓他大開眼界,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

  蘇小舞手中的電流弱了幾分,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趙清軼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地輕柔,像是音符般飄過,足可以撩動她的心弦。

  抿了抿乾澀的嘴唇,蘇小舞覺得還是要回盒子才是正事,剛開口沒發出半個音,便看到趙清軼迅速朝她正在發出電光的左手撲來,也不怕灼傷地用整個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手。整個人也越發靠近了她,只差分毫便可以算上真正的肌膚相親了。

  蘇小舞杏目圓睜,連忙收回手中的電流,但是仍時刻準備著,一旦趙清手腳不安分就立刻電他一下。

  洞內又恢復一片黑暗,蘇小舞只覺得趙清軼身上的熱氣撲面而來,頓時渾身泛過一陣不知名的顫抖。

  「噓,有人來了……」趙清軼像是知道蘇小舞想要開口說話,先她一步,自然地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蘇小舞一凜,凝神仔細聽去,過了片刻,才隱約在瀑布的水聲中聽到些許輕微的腳步聲,還有聽不甚清楚的談話聲。

  難道白展還真是找回解劍洞了不成?蘇小舞先是一愣,佩服了一下白展的抓賊能力,果然不是她能猜得到的心思。慢一步才想到她和趙清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他衣衫半褪的和她半夜孤男寡女地在山洞內,姑且無法解釋為何趙清身上會受傷,或者他為何身穿青衣,或者地上的斗笠和面具就能直接說明他的身份。但是這些都不是蘇小舞所關心的啊!

  她要不要裝作被劫持的樣子呢?蘇小舞在心下琢磨著是不是在被白展發現之前,先出聲呢?

  耳邊傳來趙清軼輕到不能再輕的低笑,蘇小舞感到他的頭漸漸地朝她的臉頰靠近,心中不禁暗叫不好。

  這個每次都能猜中她心中所想的男人,這次不會也那麼認真負責地把她想要做的事情猜出來了吧?

  停!STOP!他可不別用那麼狗血

  不遠處的腳步聲在慢慢靠近,伴隨著幾個人的交談聲,可是蘇小舞已經沒有心情去再注意外面到底是誰或是在說什麼了……



第二百零四章親密接觸

  小舞感到趙清軼的氣息噴在她的臉側,他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來回摩挲著,好似極為珍愛。

  在一片黑暗中,蘇小舞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敏感不已,臉上迅速升騰起的溫度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習慣了趙清軼那種喜歡捉弄她的惡劣性格之後,對他這種突如其來的柔情,她非常不適應。可是他火熱的掌心和熾熱的氣息絲絲繞繞地緩緩傳遞到她心間,他的動作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其中包含的感情如潮水般從兩人相接觸的肌膚傳來,令她震驚得僵硬在原地。

  感到趙清軼離她越來越近,蘇小舞覺得熱血直衝雙頰,不爭氣地摒住呼吸。她知道她隆隆的心跳肯定被他也聽在耳內,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別跳得那麼快。

  她彷彿在害怕著什麼,卻又等待著什麼,不知不覺中慢慢閉上了雙眼。

  …………

  「唔,人走了。蘇蘇,你在做什麼?」半晌後,趙清軼的氣息忽然間離去,低頭看著蘇小舞,一本正經地說道。

  「……」

  「是白展和皇甫非墨他們,去洞內看到我丟下的那把摺扇沒有移動過的痕跡,就走掉了。」趙清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蘇小舞面無表情,心知肚明這男人肯定把她剛才的神情都分毫不差地看在眼內,這時候反而這麼氣定神閒的態度……果然,還是和平常一樣。在捉弄她嗎?

  「我先回去了。」蘇小舞小心地把自己地心情藏在落落大方的表情下,一偏頭淡然地說道。

  「生氣啦?」趙清軼笑容滿面地傾身將她整個人困在他地雙臂中。滿意地低頭輕聞她的髮絲,隱隱還有桃花的香氣,不禁令他精神一爽。

  雖然被趙清軼牢牢鎖在懷中,臉頰貼著他滾燙的胸膛,但是蘇小舞卻再沒有了剛才那種心跳的感覺。心中有的,只有把某人千刀萬剮的念想。

  「嗯哼!」蘇小舞只能用鼻子回答他,她現在能坐懷不亂。全拜他所賜。

  趙清軼地一手環著蘇小舞的纖腰,一手握著她的左手,就怕她不安分的亂動。「就這樣就生氣啦?不像蘇小姐的氣度啊!」他一邊忍著從蘇小舞左手上傳來的那種酥酥麻麻地觸電感,一邊一臉正經地輕笑道。

  蘇小舞回以笑盈盈地笑容,卻在手中加大電流量,甜甜道:「小舞知道嘛。你為了不讓我害怕,特意轉移我的注意力哦。」哼,竟然敢捉弄她!

  雖然她可以感受到他那種溫柔的情感,雖然她現在心底亂成一團,不知道是否能接受他的感情,但是不代表她能忍得了他捉弄她的那口氣。

  趙清軼溫香軟玉在懷,外面又無威脅,心情自然好到不能再好。其實方纔他倒真是有意徹底地將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她留在他懷中,永遠再也不放開。可是看著她面上那種複雜到極點、掙扎也到了極點的表情,忽然間發覺不能用這種方式迫使她對他傾心。

  她不確定的感情。他不想要。

  他要她毫無保留地愛上他。雖然知道那一天可能會很久才能到來,但是他願意等。

  蘇小舞等了好久都不見趙清軼再有何反應。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覺得兩人再這樣下去非常危險。咳,很危險。

  故意把氣息輕柔地噴在趙清軼光裸的肌膚上。蘇小舞滿意地感到他渾身一僵,代表他也不是對她無動於衷。另一隻沒有被箝制住地手慢條斯理地爬上他地胸膛,用著那種折磨人的速度。緩緩地在他地胸口用指尖摸索。

  「你在做什麼?」趙清軼微微有些氣息不穩,可是他一隻手握著蘇小舞地左手正被電擊著挪不開,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肢,以為這是蘇小舞想逃離他懷抱地伎倆,就更不能放開。

  蘇小舞輕笑兩聲,帶起的氣息輕拂過趙清軼的胸膛,成功地令他的呼吸聲沉重起來。「小舞在找一樣東西啊……應該是在你身上吧……」蘇小舞學著趙清軼之前的那種輕柔的嗓音

  感情地幽幽說道。

  趙清軼終於忍不住一邊真實的電流電擊和另一邊的另一種原因同時產生的酥麻感,鬆開手,讓兩人隔上了一段安全距離。「你要找什麼?」趙清軼無奈地問道,雖然他知道她是在以開玩笑的心態在報復他剛才的作為,但是他再不鬆手的話,就再也鬆不開了。

  這個小女人,就是喜歡睚眥必報。

  可是他就是喜歡。

  是的,他決定認真的對待內心的感覺,況且,蘇小舞在這個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

  離開趙清軼溫暖的懷抱,蘇小舞頓覺一陣寒冷襲來,令她不適應地呆了一呆。

  愣了片刻之後,蘇小舞的眉宇間寫滿了遺憾,嘆道:「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和你換的那個木盒子啊?還有沒有?」

  木盒?趙清軼想起來這個木盒他恰巧還放在身上,便一邊穿上衣服一邊不在意地問道:「要那個東西做什麼?」都那麼久了她怎麼想起來要那個東西?

  蘇小舞聽著耳邊窸窸窣窣地穿衣聲,努力回想著方才驚鴻一瞥中看到趙清軼那誘人的身材,再看見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邊想著邊覺得眼前的情景變得真實起來,可以看得到趙清軼正動作優雅地一件件把衣服穿了起來。

  蘇小舞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定然是方才皇甫非墨帶著她聽牆角的時候,借她的那點內力,仍在她體內。而她心念一動,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在不知不覺中便用內力變得耳目聰穎了。

  眼前雖然還是黑糊糊的,但是趙清軼的表情和動作都會看得大概。蘇小舞頓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在黑暗中無所適從的無助感,一掃而空。

  沒錯,她剛才對趙清軼的那種異樣的感覺,肯定是錯覺。蘇小舞這麼一邊想著,一邊隨口說道:「有了那個盒子,我才可以回家啊……」

  「回家?」趙清軼此時已經穿上了衣服,正在懷中摸索著那個他順便帶來的木盒。「有那麼重要嗎?那當時你為何還和我換扳指?」

  「因為當時我不知道這個盒子會這麼重要嘛!」蘇小舞無奈地說道,她要是知道,還在乎那十兩銀子啊?「如果沒有這個盒子的話,我就只能留在這裡了。」蘇小舞邊說邊面帶喜色,因為她看到趙清軼已經從懷中拿出了那個盒子。

  哈哈!回家有望!

  可是當她話音剛落,就見趙清軼往外掏的動作瞬間停滯了一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4 PM

第二百零五章武林萌主

  哦,那個盒子啊,我才想起來。早就被我丟掉了。邊毫不在意地說著,一邊若無其事地把已經拿出來的盒子又放回懷中。

  蘇小舞看得眼睛都快瞪掉了。

  口胡!真欺負她什麼都看不見嗎?他還真能說得下去!她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把盒子往回塞的啊!

  蘇小舞剛想邁出去一步,把那個盒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搶過來,便毫無預警地對上趙清軼盛滿溫柔的眸子,耳朵裡聽著他輕柔的話語飄了過來。

  「蘇蘇,一直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一個人先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黃山之巔的比試時,我們再見吧。」趙清軼俯過身,輕輕地在蘇小舞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輕笑著補充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下次再見,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好好想想吧。」

  蘇小舞簡直是被人點住穴了一般,一動都不能動。不同於方才在黑暗中目不能視的感官敏感,現在她可以很清晰很清晰地看到趙清軼眼中對她的感情。他的唇小心輕柔地印在了她的額頭上,徐徐地蓋住了她所有想抗拒的心情。那由他身上散發的情網,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牢牢地向她籠罩了下來,讓她絲毫不能動彈。

  她不能再像方纔那樣,眼不見為淨,欺騙自己她感到趙清軼對她的那種感情是他在逗弄她。因為她現在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從來沒有那麼溫柔過。

  趙清軼自然地用手撩開蘇小舞耳邊地碎髮。用眼神仔細地把她的面容看了又看,戀戀不捨地感受著指尖傳來地那種柔膩的感覺。好像想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地印刻在心上。

  他本來不管那個盒子究竟是她要去做什麼,但是他看到了她方才臉上綻放出的那份光彩,他很不安。所以瞬間改變了主意,不管她為什麼需要這個盒子才能回家,不管這個盒子究竟是什麼東西,他決定不放手。

  他有預感,如果把盒子還給了她。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蘇小舞和別人不一般的能力,他又不是沒有見到過,雖然不知緣由,但是查不到她的來歷卻是事實。他不肯冒險。

  自從決定一定要得到蘇小舞的這個念頭之後,他便在心中暗暗起誓。

  以後,除了他身邊。她哪裡也不准去。

  可是在這之前,他還是需要找師傅確定一下將來地路途。本來此次是想拔出滄海清風劍來讓天機公子雲出岫來為他指明道路的,但是那把劍已成為了蘇小舞的佩劍,他只好另求他路。

  趙清軼面帶得色地看著被他嚇得面上表情可愛無比的蘇小舞,輕笑道:「走啦,不要太想我。」呵呵,她不是這個盒子最重要嗎?他偏偏不給她!等他解決了一些事之後,故意透出點風聲,讓她天天追著他跑。

  蘇小舞已經被趙清軼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思維短路,她從未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喜歡上她。感情糾葛的事情她一向很糊塗。再加上上一次她聽到如此感人地表白時。立刻就被人打擊到谷底。所以她對趙清方才說的話抱有一百二十萬個懷疑。

  誰知道他會不會也是像水涵光那樣,在拿她開玩笑?更何況這個人顯然更喜歡捉弄人一些。前科無數。

  可是趙清軼卻沒有再說話。等蘇小舞回過神的時候,便已看到他徐徐帶上銀質面具和斗笠。遮住了他俊朗的面容,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她眼前。

  啥米?這就走了?把盒子給她啊!

  以上,是蘇小舞內心的吶喊。

  自然,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聽見。

  —————————————

  當蘇小舞悶悶不樂地回到裳湘宮的住處時,發現皇甫非墨正坐在桌邊等著她歸來。此時天色已經濛濛發亮,桌上的油燈都已經快要燃盡,只剩微微的火星和一絲絲輕煙繚繞。

  「呃……我迷路了。」蘇小舞雖然鬱悶沒有拿到盒子,但是至少她見到了,至少她確認了盒子並沒有丟,而且確實在一個人手中。

  這已經比想像中的最糟情況好上千百倍了。

  至於趙清軼同學不配合不還盒子,等下次碰到的時候和諧之。哼!居然想戲弄她!蘇小舞一想到就來氣。

  不過,樂天派地蘇小舞覺得到裳湘宮果然不虛此行,更別說她還賺到一把「絕世好劍」。想著想著,臉上地表情便輕鬆了起來。

  皇甫非墨挑高眉梢,用超級懷疑的語氣「哦」了一聲,看著蘇小舞,上下打量起來,最終目光停在了她帶血地右手衣袖上。

  蘇小舞疑惑地順著他地目光看去,暗暗叫苦。她之前在洞裡幫趙清包紮傷口,出來的時候恍恍惚惚,居然沒有注意到袖口上地鮮血。

  「呃……我摔倒了。」蘇小舞用左手捧住袖口上有血的右手腕,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打算矇混過關。

  皇甫非墨無語,看著蘇小舞愣了半晌,之後無奈地搖頭嘆氣道:「路癡,愛跌倒,天然呆……你還真是學足了萌系要素……切,不知情的還真會被你蒙過去。」

  蘇小舞嘿嘿一笑道:「萌啊?當個武林『萌』主也不錯呢,對哦!就朝這個方向努力吧!反正武林盟主我也當不上,弄個武林『萌』主也可以啊!」

  「……我瞎說的……」皇甫非墨頭疼地扶了扶額角。

  蘇小舞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皇甫非墨鬆了口氣,站起身打算回房睡覺。既然她平安回來了,不管她有何私事,他管不著。

  「可是我不是瞎說的。」蘇小舞咧開燦爛地笑容,極有自信地說道。

  「……」

  嘶——,桌上油燈內最後一點火星,也終於熄滅掉了。



第二百零六章光源氏

  甫非墨走後,蘇小舞趕緊把袖口沾有血跡的外衣換了涼的水洗了洗臉,這才清醒了點。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額頭上被趙清軼親吻過的地方,蘇小舞不禁呆愣地坐在床邊,頭腦無比混亂。

  不知道趙清軼有沒有順利逃出去呢。蘇小舞看了看桌上的滄海清風劍,心想趙清軼肯定是想拔出這把劍,來獲取裳湘宮的勢力。誰知被她先一步拿在手中。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她拔出這把劍,她倒是很好奇趙清軼能用什麼辦法把劍從磁力那麼強的解劍洞拔出來。因為看他好像是有備而來的樣子。

  蘇小舞從懷中抽出一把摺扇,拿在手中沉重又冰涼。這是趙清軼遺失在解劍洞深處的那把,她在趙清軼走人之後,冒險進到解劍洞裡,拿出來的。

  汗,一時衝動而已,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他的摺扇掉落在那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由於摺扇是鐵質的,才掉在那裡。但是如果這把摺扇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導致被白展發現青衣盜和楚小王爺的關係,那就不好玩了。

  只是,這個身份還是其次。

  蘇小舞黯下臉色,她沒想到一切江湖動亂的幕後黑手居然就是趙清。看來他也是苦心孤詣佈局了多年,怪不得那次在爬峨眉山金頂的時候,他問她對不計任何代價完成某件事而導致一些人的誤會或犧牲這件事怎麼看。

  她回答他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但是五年前那個武林大會又是怎麼回事?她總覺得其中還是有蹊蹺。

  況且。那個死了又復活的慕容玄瑟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趙清軼走地時候說。他要去在中秋的黃山之巔。他去那裡做什麼?也去湊熱鬧麼?那麼就是說,她也要去嘍。

  因為她的盒子,還在他身上……為何他把盒子拿出來了,又放了回去?

  蘇小舞握著摺扇,心裡隱隱約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就是拒絕承認。內心帶著甜蜜和複雜的心情,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色從濛濛亮到漸漸刺眼。才發現她已經一夜未眠。聽著耳邊稍嫌吵鬧的鳥叫,蘇小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她果然還是想不通。

  胡亂睡了一小會兒,蘇小舞還是放不下心,起身正在穿戴,便聽到外廳有人敲門。那個昨天見到的宮裝女子正帶著一個侍女給她送早餐。

  蘇小舞這才知道這個宮裝女子名喚裴雅兒。單看侍女對她地恭敬程度,再加上昨日她可以伴在雲出岫身邊態度親密,就應該知道此人在裳湘宮內地位不低。

  「雅兒姐姐,昨天晚上青衣盜有來嗎?」蘇小舞坐在桌邊,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點,才覺得肚子已經餓得不像話了,當下已她能拿出來的最優雅的動作開始填飽肚子。

  「來了又走了吧。」裴雅兒嘻嘻地笑著,不當回事地說道。

  「沒抓到嗎?」蘇小舞臉上露出可惜地表情,但是內心卻著實鬆了一口氣。

  「嘻,管他呢!這裳湘宮裡現在最招人的一個東西總算被人拔出來了。以後可就清淨了。」裴雅兒幸災樂禍地看著桌上木鞘鐵柄的滄海清風劍。如釋重負地笑道。

  蘇小舞順著她地視線朝那把劍看去,很是無語。原來她又是惹了一個大麻煩在身上。

  「雅兒姐姐。你們不吃嗎?」蘇小舞再餓,也覺得有人盯著她吃飯非常彆扭。婉轉地輕笑著說道。

  裴雅兒嘻嘻笑道:「我們早就吃過了。公子有交待,等你吃過之後,他想私下見你一面。」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果然要找她談談嗎?她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雲出找她是單純地談談人生聊聊理想。還私下?果然是捨不得,想把這把劍要回去麼?

  蘇小舞眼中劃過果然如此的神情,用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早點解決掉,滿足地喝了一口清茶之後,說道:「好了,可以走了。」話說她一夜沒睡頭還真是疼啊。

  裴雅兒盈盈站起身,看著蘇小舞爽快了起身,還不忘抓著桌上的滄海清

  手上。她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轉念一想又改口喚拾好桌上的碗筷,自己陪著蘇小舞走了出去。

  蘇小舞尚是首次在白天觀賞裳湘宮的美景,昨天拔過滄海清風劍之後,就已經天黑了,沒來得及仔細看。此時的裳湘宮,在上午的陽光下一片瑰麗景色。烈日初升,照射在裳湘宮地諸屋屋頂上,精緻地磚瓦反射著陽光,現出令人炫目的色彩。遠處地藥田和鈴蘭花田異常好看,可以隱約地看到田間稀稀落落地有著伺候藥田的侍女,一派祥和地田園風光。

  此情此景,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心情舒爽,更不要說成天生活在這裡了。「雅兒姐姐,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啊。」蘇小舞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裴雅兒明亮的一雙眸子忽閃了兩下,甜甜一笑,道:「那不如小舞在這裡住下也可以啊!雅兒可是很喜歡小舞你哦!嘻,裳湘宮裡還沒有小舞這樣類型的女子哦!我看公子其實也對你很感興趣啊,嘻嘻!」

  蘇小舞被她一陣陣的「嘻」笑聲弄得渾身寒毛倒豎,而且聽了她的話,心下忍不住對這個裳湘宮有了些許懷疑。「雅兒姐姐,這裡的女子都是一直都在的嗎?」蘇小舞試著開口打探道。

  裴雅兒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道:「都是公子在遊歷各地的時候收集回來的哦!」

  蘇小舞一呆,沒看出來啊,原來雲出岫居然有這種嗜好。

  「嘻嘻,瞧你在想些什麼?我們都是可憐人,都是公子好心收留我們,才有了現在的這種生活。」裴雅兒帶著蘇小舞轉過迴廊,來到一個很美麗的院落。

  蘇小舞鬆了口氣,理當如此嘛。看到外面的藥田,自然就知道他們應當是以養藥為生。此地的地理環境特殊,應該可以種出許多種珍稀草藥。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地琴聲,蘇小舞才注意到她們已經停在了某個院落門前。半月形的拱門上爬滿了綠色的常青籐,非常漂亮。

  「到了,公子正在教清雅操琴,我們進去吧。」裴雅兒笑道,帶頭走進半月拱門。

  蘇小舞本來想說打擾人家不好吧,但是看裴雅兒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遂也就跟著她走了進去。

  這個庭院內也載滿了桃樹,可見這個庭院的主人非常喜歡桃花。蘇小舞在現代,被某個東邊國家的文化影響,曾經對櫻花癡迷過一陣。可是在她看來,櫻花就好似暖雪,純潔柔美,而桃花則是透露著嫵媚的妖冶,散發著靈動的魅力。

  同樣是花期短暫,同樣是落英芬芳,但是她卻偏愛後者的妖魅氣息。

  蘇小舞聽著耳邊的琴聲忽然中斷,循聲望去。只見雲出岫一身白衣,有著說不出的瀟灑和形容不盡的風流淡雅,正搖著一把摺扇,卓立在一張琴幾旁。

  而令蘇小舞驚訝的發不出話的是,在琴幾旁端坐的,是一個只有十歲出頭的小美眉。同樣也是白色的華服,襯著她粉嫩的肌膚晶瑩剔透。烏黑的長髮梳了一個俏麗的髮辮,垂在腦後,露出她光潔的額頭。而朝她看來的雙眸裡,清澈見人,粉嫩瑩潤的唇,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晶瑩的水晶娃娃,讓人不禁移不開目光。

  蘇小舞愣了好久才把視線從小蘿莉身上移開,再往雲出岫的方向看去時,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口胡!沒想到雲大公子學習光源氏,自己放養蘿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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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書評區討論的還是很激烈。本來偶覺得沒那麼嚴重撒,這本書本來也不是愛情為基調的,看有趣的江湖和小舞一起冒險不是這本書的宗旨麼?男人?嘿嘿,那是調劑撒~~~所以小舞才被偶設定成比較遲鈍型的女生,不像水玉兒那樣愛的濃烈。

  再次麼大家,請放心撒,喜歡的男主還是其次,最終你們看這本書的原因不是偶們可愛的小舞麼?嘿嘿~~



第二百零七章調戲

或許是蘇小舞臉上的表情太過於誇張,引得雲出岫一陣晌才回過頭,溫柔地朝那個清雅蘿莉一笑道:「清雅,今天練琴就到這裡,去和你的雅兒姐姐練習書法吧。」

  清雅蘿莉乖巧地站起身,用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蘇小舞,之後很聽話地走到裴雅兒的身邊,任著後者拉著她走出庭院。

  那種稚氣十足強忍著好奇的眼神,和那故作成熟的表情,真想讓人上前去捏捏她的臉蛋。蘇小舞手癢癢的。

  真是引人犯罪啊!

  蘇小舞雖然沒有輕舉妄動,但是目光卻不自覺地隨著小蘿莉的身影看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那個半月形的拱門之後。

  等她想起還有個雲出岫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才回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清雅嗎?清麗淡雅,好名字。」

  雲出岫手中摺扇一收,眼神看向蘇小舞拿著的滄海清風劍,微微一笑道:「是在下起的。」

  哦,言下之意就是肯定是好名字。蘇小舞沒有和這種軟綿綿的男人相處的經驗,感覺雲出岫就好像是天邊的一片雲彩,只能看在眼內,卻摸不到碰不著,更不用去猜他內心的想法了。

  蘇小舞想了想,還是決定單刀直入不繞圈子了。「雲公子今日叫小舞來,可是為了要把小舞手中的這把劍要回去?要回去也不要緊啦,小舞沒什麼怨言。」

  雲出岫聞言愣了片刻,顯然是從來沒想到蘇小舞會這麼說。唇邊不覺笑意加深了許多。輕笑出聲道:「怎麼會這麼以為呢?」

  蘇小舞看得呆掉了。自她見到雲出岫以來,後者一直都是優雅又瀟灑。俊顏上雖然笑著,可是那笑意往往都漂浮在不知名的遠方。這一展顏,帶著發自內心地柔和笑容,配上他身後的朝陽初升桃花紛飛地景色,看得蘇小舞喃喃自語道:「你笑起來很好看……」

  話剛出口,蘇小舞就像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怎麼和那種調戲小美眉的流氓哥哥一樣,說這種話……就算是心裡想著也不能從嘴裡溜出來啊!

  雲出岫笑得越發燦爛。有趣地問道:「怎麼說?雲某不是經常笑嗎?」

  蘇小舞心下有著開始勾搭帥哥的奇異感覺,尷尬地扯扯嘴,道:「雖然你的唇角是上揚的,但是那並不能稱之為笑容,只是習慣性的一個表情而已。」天地明鑑!她絕對不是想口花花勾引帥哥!

  雲出岫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陷入沉思。

  蘇小舞只覺得無奈。如果被江湖上的人知道她蘇小舞居然私下調戲第一少俠……淚,她地名聲啊!她真的是不小心說出來的。

  話說,古代人還真不是很少接受別人的稱讚,就算是親密如夫妻之間恐怕也難得說這些話。完蛋了,肯定被雲出岫當成輕佻的女子了。

  蘇小舞鬱悶。她先是對清雅籮莉施以「狼」一般的眼神,後又對雲出帥哥「出言調戲」,果然昨天被趙清軼弄得一頭漿糊了。

  這下連解釋都沒辦法解釋吧?

  蘇小舞偷偷看著雲出岫地表情,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怕越描越黑。不過,帥哥真是養眼啊!她來古代之後見過的各色帥哥,均各有特色。夏生的可愛直爽。袁不破的雙面性格。水涵光的妖冶邪氣,龍驚戟的豪爽奔放。趙清的腹黑強勢。談軒止的冰冷柔情,皇甫非墨的認真彆扭。白展的倨傲不羈,端木齊地溫潤如水,再加上現在雲出岫地瀟灑飄逸,哇哈哈哈,美男大雲集啊!

  哼,不過她拒絕承認自己對趙清軼有感覺……好吧,有那麼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不過,那個江湖八卦客還真會選。

  思緒又跑到天邊去了,心下不禁對少俠少邪榜剩下沒奇到極點。一時倒把對雲出地尷尬拋到了腦後,直到後者開口,才回過神。

  「蘇姑娘,雲某今日請你過來,是想向你道謝的。」雲出岫像是剛才地一切都沒發生一樣,淡然一笑道。

  「道謝?」蘇小舞看到雲出岫的態度,鬆了口氣,他不介意就好。大俠,都是胸襟廣闊嘛!肯定不會於她計較的。可是道謝又是為了什麼?

  雲出岫看著蘇小舞一臉疑問的神情,繼續淡笑著很鄭重地朝她說道:「感謝你拔出了這把滄海清風劍。」

  蘇小舞一頭霧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她霸佔了別人家的祖傳寶劍,對方還和她說謝謝……真是怪事年年有,她遇見的特別多。

  「沒什麼,雲某說的是實話,不用擔心話中有話。」雲出岫看蘇小舞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笑笑說道。停了片刻之後又加了一句道:「和蘇姑娘剛才說的話一樣是實話。」

  蘇小舞聞言差點沒跌倒,沒看出來,這雲公子也挺有幽默細胞的。

  「剛才聽雅兒姐姐的意思,這劍難道是很麻煩的一個東西?」蘇小舞乾咳一聲,很認真地問道。她現在算是接手這個貨物了,至少要問清楚有沒有前科啊。

  「麻煩?」雲出岫微微挑高了聲調,隨後笑道,「這丫頭!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這劍確實是麻煩。自然,是相對於我們,而不是你。這點蘇姑娘請放心。」雲出略彎下腰伸出手,在琴幾上擺放的古琴上輕輕撥弄了幾下,幾個清脆的琴音流瀉而出。

  蘇小舞一直混亂的心情被仿若天籟的琴音一下子淨化了一樣,恢復了平靜。瞬間也領悟到了她手中這把滄海清風劍恐怕給裳湘宮帶來了諸多麻煩,而她拿出去自然就會有無數好處。笨啊!她果然是一晚上沒睡覺,頭都僵掉了。

  「而且,雲某沒想到在有生之年,能見到有人能把此劍拔出來。自然要多謝蘇姑娘。」雲出停下撥弄琴弦的手,細心地把飄落在古琴上的花瓣一片片拂去,動作優雅神情氣定神閒。

  「那,說得此劍便得江湖,這話有什麼根據啊?」蘇小舞抿了抿唇,發現雲出岫確實是在誠心誠意地向她道謝,她的心又活絡了起來,開始挖掘此劍還有什麼剩餘價值來。

  雲出岫輕笑,直起身子,一雙飄渺的眸子直視蘇小舞,道:「這話應該是有心之人亂傳的,這把劍沒有那麼多含義。」

  蘇小舞略帶失望地「哦」了一聲,她倒是沒有期望能一舉這把劍,其他人就倒地跪拜……呃,絕對沒有……雖然現在證明她回家用不著成為武林盟主了,但是一直以這個目標努力的她,自然想法還是以這個思考回路在進行。但是雲出的話還未完,繼續平平緩緩地傳來。

  「但是,這把劍絕對代表了裳湘宮。」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4 PM

第二百零八章蘿莉清雅

甚 麼?蘇小舞抬眼往雲出岫的方向看去,只見他的表情笑。

  蘇小舞又想起昨天晚上偷聽到他和雲星辰的談話,好像就是跟這把劍是否拔出來和雲出岫效忠啥米啥米的有關。原來,她還不經意間破壞了趙清軼原有的計劃。

  「代表裳湘宮?這又是什麼意思?」蘇小舞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滄海清風劍,好奇地問道。

  「裳湘宮曾經有言,能拔出此劍者,可當宮主。」雲出岫瀟灑一笑,全然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麼驚人,「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傳到江湖上,後來就變了味道。」

  「啊?宮主?」蘇小舞聞言猛地一抬頭,看著雲出岫俊雅的容顏,她的臉上現出尷尬的神情。難道說讓她在這裡當便宜宮主?汗,這裡確實很美麗,但是……

  「看蘇姑娘的神情,恐怕是看不上我們裳湘宮麼?」雲出岫灑然取笑道,沒等蘇小舞解釋,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過,這裡與世隔絕,就連雲某也會耐不住寂寞經常出去雲遊,更何況蘇姑娘了。」

  蘇小舞笑了笑,暗道這雲出岫果然知情識趣。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就省去一些客套話了,心照不宣。咳,其實恕她目光短淺,不過她確實看不出來這裳湘宮除了名聲在江湖中令人嚮往之外,還有什麼實質上的優勢。

  不過,她現在有了布衣山莊的木令牌、寒月堡地機密賬本、大理國世子的長媳扳指、青焰堂地青焰製法……呵呵,她還真收集了不少武林門派江湖勢力的東西。不差這把滄海清風劍啦!

  「所以,別的在下沒保證。只要日後江湖中有人敢冒犯蘇姑娘,裳湘宮全體都會以他為敵。」雲出淡淡地說著,但是其中的氣勢卻不容人小覷。

  一番話說得讓蘇小舞對他刮目相看,原以為這個雲出岫是淡薄瀟灑之人,可是認真起來卻也是威勢十足,更顯另一種魅力。

  雲出岫隨即緩和下神情,輕笑道:「蘇姑娘本來就是武藝高強。雲某多慮了。其實本來還擔心此劍被別有用心之人拔出,幸虧蘇姑娘得到此劍,否則這祖訓不能違,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蘇小舞一愣,他言中的那個別有用心之人,恐怕指的就是趙清軼同學。汗啊。她哪裡武藝高強,裝出來的還差不多。

  蘇小舞心情輕鬆下來,和雲出岫隨便地聊了兩句,瞭解到他真的是先唐貴族後裔,避五代十國之亂而避入此山之中,建立了裳湘宮。後來傳到他這輩,僅僅就是作為武林中的一個門派而存在了。

  和雲出岫聊了不久,蘇小舞就覺得時候不早了,怕皇甫非墨有事找她,藉故告退。

  甫出雲出岫的庭院。蘇小舞一眼就看到拐彎處露出一個白色的裙角。看高度,應該就是之前應該乖乖走掉的清雅蘿莉。

  小孩子好奇心真重。蘇小舞起了惡作劇地頑皮心理。運用皇甫非墨贊助她的內力。輕身閃了過去。果然見小清雅趴著牆邊,在朝庭院的半拱門張望。一點都沒反應過來她觀察的對象已經跑到了她身後去了。

  蘇小舞用手點了點小蘿莉的肩頭,裝腔作勢地輕咳了一聲。

  「啊!雅兒姐姐,清雅不是故意跑掉……啊!是你!」小清雅嚇了一跳,一連串地開始道歉,直到轉過頭之後才發現身後的人居然是蘇小舞。

  蘇小舞接受了一個小清雅的白眼,心中覺得無比有趣。這小女生挺會裝的嘛!在雲出岫面前裝得異常乖巧,其實凶巴巴得不得了。

  「那個,你別說出去哦!」小蘿莉的大眼睛轉了轉,隨後現出哀求的神色,雙手合十,一副可憐巴巴地樣子。

  蘇小舞彎下腰笑著對她說道:「放心,不說。」她說出去幹嘛?不過這小蘿莉還真是聰明,一下子就想到那麼遠地地方去了。

  小清雅鬆了口氣,隨後瞪大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蘇小舞喃喃問道:「大姐姐,清雅從來沒在裳湘宮裡看過你。」

  「呵呵,那是因為姐姐昨天才到這裡。」蘇小舞心想還好這小女生沒管她叫阿姨,要不她還真不能保證會不會保持得住臉上地笑容不變。

  小清雅聞言臉上地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認真地問道:「姐姐,你要嫁給雲哥哥嗎?」

  蘇小舞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來。黑線,這小女生不僅聰明,還很早熟!「當然不會,為什麼這麼問呢?」蘇小舞勉強放柔聲音,好奇地反問道。

  小清雅鬆了口氣,露出果然如此地神色,不當回事地隨口回道:「每個新來的人我都要問一遍的,還好,還沒聽到過不一樣的答案。」

  「呵呵,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呢?」蘇小舞強笑著問道。不會吧?這小籮莉居然……

  小清雅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的願望就是嫁給雲哥哥,當然不想被他被別人搶走。」

  蘇小舞已經沒有話可以說了,愣了好半晌才找到話題,說道:「清雅,真是個好名字啊,你的雲哥哥肯定費了不少心血起的。」

  小清雅可愛的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白皙的臉蛋上居然顯出微微紅暈,「那是當然!比起我的真名,我更喜歡這個名字呢!」

  蘇小舞覺得她無比的可愛,逗著她說道:「哦?那原來的名字叫什麼?」

  小清雅臉上的紅暈越來越紅,略低下頭扯著衣角,顯然是不想說。

  蘇小舞好奇心大起,追問道:「告訴姐姐啦,要不然姐姐好奇去問你的雲哥哥嘍!」說完還作勢直起身,做出要走回去的樣子。哎呀呀,她真壞,居然逗小孩子開心。

  「不要去!」小清雅果然上當,脆聲道,「清雅以前的名字,叫李師師。」

  「……啥?」



第二百零九章回京

  那麼一剎那,蘇小舞覺得自己肯定是耳朵出現了幻覺然聽到小蘿莉自稱是李師師?

  那個李師師?

  口胡!歷史上的那個李師師怎麼會在裳湘宮?

  可是,年齡上來看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可能……

  蘇小舞抱著一線希望地問道:「這李師師……都是哪個李?哪個師?」

  小清雅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看著蘇小舞,道:「是木子李,尊師重道的師。」

  晴!天!霹!靂!

  蘇小舞只能瞪大雙眼,看著這歷史上有名的美女……現在還不是,頂多是小美女。又一個歷史名人啊!

  可是,為什麼最後這李師師會流落風塵?現在的她看起來養尊處優得不得了,雲出岫也特別疼她,還教她操琴書法……

  天啊,難道連這裳湘宮都不單純嗎?蘇小舞不由自主地想到,這裳湘宮內住著不下百餘名美女,個個皆是上品,如果真的是別有他意……

  蘇小舞覺得渾身冰冷,直到皇甫非墨喚她的聲音傳來,才拉回神智。

  「咦?李師師呢?」蘇小舞發現小清雅蘿莉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站在她面前的只有皇甫非墨一人。

  「什麼?李師師?你一夜沒睡糊塗了啊!李師師這時候只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小孩兒而已。」皇甫非墨取笑道。

  蘇小舞嘆了口氣,如果讓他知道她可能見到了那個李師師。他肯定不信。當下只好不多做解釋,嘆氣問道:「什麼事?」

  皇甫非墨笑道:「白展說他還有職務在身。不能在這裡久留,問我們是否一起和他走。」

  蘇小舞愣了一下,心想她留在裳湘宮也沒有什麼事了,現在心裡唯一惦記的就是那個自稱叫李師師地蘿莉。可是她就算留在裳湘宮,估計也查不出來到底裡面有沒有什麼故事。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回汴京,然後私下到他地楚王府去索要盒子。趙清軼這個名字可和青衣盜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不一樣,至少行蹤肯定能輕易找到吧。

  「好吧。我們去和雲公子打聲招呼吧。」蘇小舞點了點頭,和皇甫非墨轉身回去剛才的院落。哼,那白展倒真是我行我素,突然來人家地盤,走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

  和雲出岫道過別,蘇小舞一行四人從裳湘宮的天池山往汴京而回。

  蘇小舞在一路上不禁想像。如果裳湘宮的那個小清雅真的是歷史上地那個李師師的話,那麼若干年後,她必將也要從這條路走過,慢慢走向汴京。不知道,那時候的她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或是什麼樣的心思啊!

  不過,她倒是打算回汴京之後,就直衝向趙清軼的楚王府。鬱悶,趙清那傢伙居然敢扣著她地盒子不還她!而且還戲弄於她,看她怎麼整他。

  可是她必須私下去找他,要找機會。

  蘇小舞一振馬鞭。忽然發現她前方的端木齊面色有些難看。連忙追上一點關心地問道:「端木,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又難受了?」她可沒忘記端木齊身體很弱。昨晚肯定也是一夜未眠。今天又啟程趕路,難免會有些挺不住。

  端木齊溫文爾雅的面容上漾出一道笑意。搖頭道:「非也,蘇姑娘上次教在下的拳法甚是受用,身體也好上了許多。真是多謝蘇姑娘。」

  蘇小舞擺了擺頭表示不敢當,好奇地追問道:「那可是因為沒有抓到青衣盜才愁眉不展?」

  「才不是呢。青衣盜抓不抓住,於我何干?那是白展的職務。」端木齊嘆了口氣,目光看往一片已經有了蔥蔥綠意的草地,緩緩道:「看最近的氣候,今年恐怕黃河會決堤啊……」

  蘇小舞一呆,黃河決堤在歷史上有上千次。黃河氾濫兩千載,淹沒開封幾座城,這是在民間流傳甚廣的一個說法。因為黃河的氾濫,才使得汴京上一座座古城被黃河的泥沙無情地淹沒,造成在現代開封「城摞城」地奇觀。

從春秋戰國時代的魏國首都大梁到清代地開封城,一城摞著一城,全部都是因為黃河決堤地泥沙掩埋而成。光她記得的,戰國時期秦統一六國地征戰中,秦兵就經黃河引鴻溝水灌大梁。水圍三個月之後,當時繁盛一時的大梁城化為一片廢墟,這應該是開封第一次因為水患而遭到的滅頂之災。

  但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在開封發展史上最鼎盛時期的北宋王朝之所以定都於此,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也是因為黃河。此時的那條秦兵引入的鴻溝演變成現在的汴河,是京杭大運河的重要組成部分。汴河已經成為連接南北交通的一條大通道,從而給開封帶來空前的繁榮。這也是北宋汴京為何鼎盛於世的原因。

  其實上次皇甫非墨和她說到開封汴京的發展史,為何會從以前王朝的首府變成地級城市,很大原因也是因為黃河的無數次侵襲造成的。想那無論多繁華的城市,在天災面前,也都無力回天。一次次的毀滅,終將一次次從輝煌走向低谷。

  「開封會有危險嗎?」蘇小舞不禁擔心地問道,她不記得趙登基最開始的那幾年好像沒有什麼天災。

  端木齊微微一愣,不解道:「應該不會影響到開封,蘇姑娘為何這麼問?」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又哪裡說錯話了,只能裝無辜地看著端木齊。

  「受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農田遭殃啊!」端木齊長嘆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拍馬朝最前面的白展追去。

  蘇小舞一知半解地想著,身後傳來皇甫非墨不屑的聲音,道:「笨女人,現在黃河流經河南的北部,由天津附近入海,距離汴京足有數百里。不斷的決堤氾濫,但是對汴京沒有直接的影響。反而洪水過後留下的泥沙甚是肥沃,只要預測好了洪水的話,就不會有人員傷亡。黃河真正開始威脅開封的安全,是在金代黃河向南改道之後。」

  蘇小舞恍然大悟,原來還沒到時間。囧,還好她沒多說什麼……

  皇甫非墨搖頭嘆氣,顯然是覺得她很沒用。

  蘇小舞權當沒看見,她又比不上他那媲美百科全書的腦袋,沒有什麼覺得丟人的。

  「有事要問?」皇甫非墨好奇地看著蘇小舞欲言又止的表情。

  蘇小舞本來想藉著機會問問皇甫非墨有關於李師師的生平,但是看著他那得意的眼神,就沒興趣開口了。

  「沒事,快走吧。」



第二百一十章質問

  路無事,當他們回到白展的住處時,有一個宮中的侍裡等了許久了,說是皇帝要白展一回來就進宮面聖。

  白展是在趙煦在位的時候受寵,但是自趙登基之後還從來沒有被召見過一次。導致他聽到皇帝召見的旨令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皇帝」這個名詞後面代表的人已經不是一個了。藉著整理外袍的些許時間,白展調整好面部的神情,淡淡地安排蘇小舞和皇甫非墨如果無事就先在他住處休息一下。

  蘇小舞點了點頭,她也需要個地方整理下以後該怎麼辦。

  白展走後,端木齊也告辭回了隔壁的懸壺軒,空曠的小院就只剩皇甫非墨一個人和蘇小舞面面相覷。

  「幹什麼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蘇小舞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回可沒有什麼值得他又露出懷疑表情的血跡出現啊。

  「沒什麼,總覺得你現在怪怪的。」皇甫非墨雙手環胸,認真地說道。

  「怪怪的?哪裡怪怪的?」這男人也不會觀察力這麼強吧?蘇小舞掩飾地轉過身,穿過練武場,朝白展的二層小樓帶頭走去。

  皇甫非墨悠哉地跟在她身後,閒閒地說道:「看你的表情,和去裳湘宮之前差了很多啊。」

  「哪方面呢?」蘇小舞裝作好奇地問道,心裡卻提心吊膽。難道有什麼地方被他看穿了?不過,說到底她為什麼這麼要替趙清軼那個傢伙隱瞞身份啊?

  「怎麼說呢。以前你的臉上雖然也是面帶笑容,可是眼神中也偶有擔心地神情閃過。可是現在嘛。感覺好像很放鬆了一樣。」皇甫非墨追了幾步,和蘇小舞並肩而行,嘿嘿笑著補充一句道:「難不成你其實知道了青衣盜下一步要去哪裡?」

  蘇小舞嚇了一跳,「你怎麼看出來的?」

  皇甫非墨自得地挑了挑眉,打了個響指道:「你擔心木盒子下落不明,雖然沒有時刻在想,但是潛意識裡也在掛唸著這件事。嘿嘿。我觀察一向敏銳,自然看得出來。」

  「哼哼……」蘇小舞意味深長地哼了兩聲,步入白展的小樓,入目一片清冷的簡陋佈置,讓剛從那華麗的裳湘宮回來的她有些不適應。

  「切,不說拉倒。反正是你急著回家,又不是我。」皇甫非墨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蘇小舞亂沒形象地攤在椅子上,她可在路上受夠了奔波的罪,她可是昨天一晚上沒怎麼睡啊!而且白展為了早點趕回汴京,根本沒有為了照顧她而放慢速度。「喂,你都不用回現代地嗎?成天混在這邊,你的公司怎麼辦?對了,能不能幫我拿點能喝的水,我腳都快斷了。」蘇小舞雙眼用祈求的目光看著皇甫非墨。

  皇甫非墨輕笑一聲。拿她沒辦法地起身到後屋去。邊走邊說道:「不用擔心,這裡的時間和現代的時間有時差。大概這裡地四天是現代的一天左右。所以每次我在這裡呆上很久都沒關係。」

  「啊?居然還有這種好事……」蘇小舞一愣。算了一下,她來到這裡大概快十個月了。在現代的話也不過是兩個多月。「好爽。不過,相反你在現代就不能呆太長時間了吧?」這裡雖然有趣,但是生活畢竟還是不便啊。

  皇甫非墨從後屋端出來兩個水杯,輕笑道:「還好,只要交待了好自己的行蹤,基本是不會有問題。這裡通訊又不好,只要說到哪裡哪裡遊歷,或者閉關就行了。失蹤個一兩年也沒什麼問題。」

  蘇小舞接過水杯,回想了一下他們大概走了兩天,還好這水還能喝。「也對,上次說你失蹤,可能也是有人利用你經常失去消息的這點,仿造了你的劍,挑起武林是非。」

  皇甫非墨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緩緩道:「若不是雲星辰見慣了我這把暮雨劍的樣式,旁人怎麼可能模仿得唯妙唯肖?」

  蘇小舞滿腹好奇,她還是頭一次聽皇甫非墨說起武當的門派恩怨,當下抓住機會試探性地問道:「你猜到雲星辰沒死?」那晚,他聽到雲星辰的聲音也沒有多吃驚的樣子。

  皇甫非墨聞言喝水地手一頓,毫不示弱地反擊道:「連你都沒有意外地表情,我怎麼會有?」

  蘇小舞輕笑一聲,皇甫同學有進步啊,居然和她鬥嘴偶爾還能反擊兩句了。果然人是可以調教的。不過,他好像對她觀察地挺細微地,希望不要把她當成他的實驗品什麼地就好。

  「多謝你帶芷春回峨嵋。」蘇小舞喝了一大口水,心情大爽,看著皇甫非墨認真地說道。

  皇甫非墨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不客氣。其實我真佩服芷春,那時候她剛剛生完孩子,居然有決心走那麼遠的路回峨嵋。」

  蘇小舞聞言不滿地冷哼一聲,好,她倒要清算一下。冷冷說道:「肯定是在你武當派呆不下去了,要不然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逼著她這麼拚命。」雖然芷春說她是想雲星辰去看她,但是在峨嵋還是在武當,其實也就是前者被發現的機會小一些。其他原因要說一點都沒有,她蘇小舞第一個不信。

  皇甫非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頭,「我在武當的時間也不長,而且因為我宣佈了不接手武當掌門之位,所以平時也沒有我什麼事,樂得逍遙自在。這次雲星辰的事對武當打擊很大,芷春有所牽連,自然在所難免。」

  蘇小舞冷著臉翻了個白眼,他也知道啊。本來還想說幾句重話,但是一想到他也是毫無辦法,肯送芷春回峨嵋就已經是很夠意思了,想了想終於緩和的神色。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蘇小舞累到了極點,實在沒有心力去套八卦了,不一會兒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過了好像好久好久的時間,她在朦朧中聽到有人喚她起來。

  艱難地睜開雙眼,蘇小舞看到白展已經回來了,外面的天色還大亮,她應該沒睡多久。蘇小舞略帶不耐煩地瞇著眼睛問道:「有什麼事?」

  白展注視蘇小舞的雙目精芒一閃,隨後冷哼一聲道:「快點整理一下,皇上要召見你。」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5 PM

二百一十一章進宮

  小舞傻傻地看著白展臉上那抹清晰可見的不屑,還以夢或者是聽錯了。

  「笨女人,說你吶!怎麼?興奮傻了?」皇甫非墨幸災樂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果然在這個女人身邊呆著,好玩的事情會自動找過來。「白展,皇上有沒有順便召見我啊?」

  白展連看都懶得看皇甫非墨一眼,直接把他當空氣對待。

  蘇小舞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喃喃道:「說笑吧!皇上召見我做什麼?」她一沒籌謀造反二沒殺人放火,來到宋朝之後一直遵紀守法好好做人,連花花草草都很注意沒有隨便採摘。怎麼就能勞駕九五至尊的皇帝召見?難不成這事和趙清軼那傢伙有關?

  「快點走吧。」白展一臉的不耐煩,目光落在桌上的滄海清風劍上,加了一句道:「把這把劍也帶上。」說罷便轉身出門而去。

  蘇小舞呆愣愣地還有些搞不清狀況,旁邊的皇甫非墨就已經輕笑地催促道:「快去吧,如果讓天子之尊等你,自己知道後果。」

  「哦?哦!」蘇小舞趕緊抓起桌上的滄海清風劍朝白展的背影追去,身後傳來皇甫非墨看好戲地爽朗笑聲。

  靠之,這個瘋子帥哥,果然本質是幸災樂禍型的,看她回來不找他算帳!

  淚,不過也要她能安全回來。蘇小舞忽然認識到自己是要進宮面聖,本來睏意十足的頭腦一下子被嚇得一片清明。追到白展身後怯怯地問道:「白大人,知道皇上為何要召見小舞嗎?」

  白展淡淡道:「他只是好奇這把名滿江湖地名劍而已。」他們兩人此時已經走出了白展的住所。來到了人來人往地大街之上。此時正值午後,「蔡河灣」這裡人流量還算可以,並不像晚上華燈初上的時候那麼熱鬧。

  「哦!原來如此。」蘇小舞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追問道:「只要看這把劍,由白大人帶過去不就可以了嗎?」

  白展唇角微微上揚道:「他自然是對能拔出這把劍的人更加好奇。」他帶頭從一個小巷穿了出去,兩人來到御街之上。

  蘇小舞滿臉囧囧有神的表情。她可沒想到趙居然還對江湖中事感興趣。而且,她才注意到,白展用「他」這個代詞來指代趙,根本不用皇上兩字。

  難道還是不能接受趙煦的駕崩嗎?不過,這也沒辦法吧。畢竟白展在趙煦在位的時候是那麼的受器重。她還是不要管別人地事,想想自己的事吧。

  可是蘇小舞頭都要想破了。也不知道趙召見她究竟有何深意。總不會是因為這把劍的傳言,要封她一個武林盟主噹噹吧?哇哈哈!那就爽了!她可以在江湖上橫著走都沒人管了!

  咳,不對,小說上經常寫,棒打出頭鳥。若是有哪個不服氣的上來挑戰,她不就死翹翹了?原來以武林盟主的目標前進,想的都是得到這個稱號之後就可以立刻回家了,用不著擔心後續問題。

  唉!這要是趙真給她一個武林盟主地稱號,她是要好呢?還是不要好呢?

  蘇小舞反正無聊,放任著自己發散思維漫無邊際的聯想。她和白展兩人沒有乘車。跟著他快步走在御街上。貫通汴京城南北的御街大道上。車來馬龍,兩旁店舖林立。長街古樸。屋舍鱗次櫛比,道上人車往來。一片太平熱鬧景象。但是古代人生活速度是很緩慢的,兩人不時要超過很多人朝皇宮走去。

  蘇小舞抬頭看著天邊漸漸朝西滑落的太陽,暗想這時大概是下午四五點鐘了,她肚子倒是有點餓了。本來剛才還打算等白展回去,大家去蔡河灣最豪華的飯館吃一頓好的慶祝她獲得絕世好劍呢!後悔了,她不會樂觀的認為趙還能請她在宮中吃飯。

  而且,走在她身邊的白展更是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蘇小舞雖然身處在熙攘吵鬧的大街之上,卻覺得無比地尷尬。皇宮磅礡地建築群雖然都可以看得見了,但是還從這裡至少還要走上十分鐘才能到。總要找點話題,要不然她自己就要悶死。

  「那個,京城很繁華嘛!」蘇小舞憋了半天,終於擠出來一句類似於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沒什麼營養地話題。話剛出口就想拍死自己,果然越活越回去了,連搭訕都這麼老套。她本來沒指望白展有所回應,卻聽到他淡淡地話語緩緩傳來。

  「繁華只是表相,只是不知,這種安定能維持多久。」白展意有所指的話語緩緩傳來。

  蘇小舞一愣,不過轉念一想,白展肯定是深知趙地品性,對後者並不看好。但是,她聽出來白展實在是心裡有話想對人說,就從善如流地開口問道:「白大人為何這麼說?」

  白展果然繼續說道:「皇甫在很早之前曾經說過,汴京無險可守,以後終將成大患。」

  蘇小舞心想皇甫非墨果然是用某些言論到處忽悠,真無語了。她知道白展有話沒說完,所以沒插嘴,等著他繼續。

  白展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淡淡開口道:「可是這些其實太祖都考慮過。汴京位於天下之中,一馬平川,是兵災之地。既無山川之險,雖然漕運方便,交通發達,但是難以守衛。所以,太祖對都城不無憂慮。京師無險可據,所以就要數倍於長安或洛陽的兵力守衛。可是這數十萬的大軍駐紮在京師,耗費的錢糧,實在是不堪重負。」

  蘇小舞聽得白展難得講那麼長的這一段話,默默地聽著。她對古代歷史是有點瞭解,但是卻遠遠沒有人家生活在這裡的人看到地聽到的多。宋朝地有些政策初時確實是好的。可是時間一久,暴露的問題就越來越多。像白展主要接觸的是軍事。而用兵要考慮到各種方面。呃,這個糧食確實是大問題。

  怪不得她剛才說汴京繁華,白展的感觸那麼大。

  白展也沒指望蘇小舞能說什麼,他只不過是今天第一次看到登基後的趙,和之前的趙煦簡直是天壤之別,讓他恨鐵不成鋼,想到以後地國運。

  情鬱悶不能自已。所以這時不管是誰在他身邊,他快,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不忌諱的了。更何況蘇小舞還算是個很合格的傾聽者,一直默默的聽著。

  「其實當初太祖就應該力排眾議,堅持把以兵為險變為以地為險,從而就可以解決冗兵的問題。」白展微微嘆道。

  「就是遷都?一遷洛陽。再遷長安?」蘇小舞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趙匡胤想要遷都長安,結果他弟弟趙匡義也就是後來的太宗,極力反對,最後作罷。

  「不遷都,雖禍患不在當時,可是卻在百年之後地今天啊!天下國力必將耗之殆盡!那幫文人還在這不堪重負的朝廷上面爭來爭去的奪權!」白展簡直要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這些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蘇小舞卻能聽出來他暗含在內的痛心疾首。文人後面自然有著皇帝做靠山。否則提出來的政策不通過。他們吵為的又是什麼。

  汗,不知道趙那小子給白展今天怎麼刺激到了。居然能讓這麼傲氣的人在別人面前訴苦。蘇小舞對這個史上最窩囊的皇帝又多了幾分好奇。

  蘇小舞覺得她本來開口的本意是想緩和氣氛地。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反而越來越壓抑了。「咳,白大人。可是因為朝廷重文抑武地政策,而鬱悶嗎?」蘇小舞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這個原因。

  白展放慢了腳步,側過頭沉聲問道:「是嗎?原來在下竟然在不知覺中流露出這種意思了嗎?而且,看來蘇姑娘另有高見啊?」

  蘇小舞微微想了一下,看著白展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時間,有點存心讓趙等的樣子,索性也隨著他放慢了腳步,輕聲道:「白大人地心裡,是認為對於這個國家,文人是多餘地嗎?」

  白展不屑地輕哼一聲,顯然是默認了蘇小舞的說法。

  蘇小舞輕嘆一聲,道:「小舞雖然也不看好重文抑武地政策,但是白大人對文人官僚的看法卻未免偏頗。」

  「說說。」白展腳步放得更加緩慢了,顯然提起了興趣。

  「其實,文人官僚和書生學子其實總是不討皇上或大臣的喜歡的。」蘇小舞發現他們正緩緩經過的一個書院,見周圍幾乎全是書生打扮的人,儘量放輕聲音說道。

  「是嗎?」白展雖然頗有微詞,但是還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看著他們周圍對蘇小舞的言辭已經有所注意的太學生,白展心裡不禁有看好戲的感覺。他倒是很好奇蘇小舞究竟如何讓這幫自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的文人們,解釋她剛剛說的話。

  蘇小舞抿了抿唇,感到了那些聚焦在她身上挑剔審視的眼光,反而神智越發清明,緩緩說道:「因為這些書生學子們,代表了的是一種理想,一種不滿足現實要求、希望能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的理想。他們總是站在現實的前面,去呼喚更美好的現實出現。」

蘇小舞在說的同時,也在慢慢往前走著,只不過走的很是艱難。因為周圍的議論聲從大到小,變得幾乎這半條街的太學生都在等著她接下來在說什麼。有些人還不知覺地跟在了她身後,她根本沒有勇氣回頭或者去接觸他們的眼神。

  因為有時候書生瘋起來也是很恐怖的。蘇小舞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旁邊的情況,發現幾乎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在朝她和白展的這個方向張望,雖然眼神都很嚇人,但是情況還是比較好玩,讓蘇小舞不禁為之莞爾,輕笑道:「就像這樣,文人和書生總是伸長了脖子去挑現實的刺,歷史上有多少文人書生是因為這點被皇帝處死或者在政治鬥爭中作為犧牲品?數不勝數,但是更是前僕後繼。也許,他們伸長了脖子本來就是為了挨殺。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昂起了強硬不屈的頭顱,看到了不足之處,我們的朝廷才能得以持續發展。」

宋朝是歷史上思想開放百家爭鳴的好時代,往前也只有春秋戰國時期可以並論,往後,卻由於政治專政的原因,統治者不允許有更多不同的聲音出現,而扼殺了這種情況。沒有哪個皇帝能像宋朝一樣能允許文人臣子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都沒有動怒的時候了……

  周圍的嘈雜聲突然間像是音響被拔掉了插頭一樣,嘎然而止。

  蘇小舞覺得說得痛快至極,姑且不論周圍那幫文人怎麼想。她光看著白展若有所思的表情,就覺得方纔的一番話沒有白講。

  她終於可以讓這個狂妄自大到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男人,靜下心想想了。

  蘇小舞心情愉快地繼續朝前走著,保持方才不變的速度,卻發現白展略略落後於她,這種細節讓蘇小舞唇角不由自主地更加彎了起來。

  她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顯得異常的自由寫意,引得身後的人一直久久移不開目光。蘇小舞不知道光她的這一番話,就收復了所有天下文人的心。

  「咳,說得很痛快?」白展追了上來,不服氣地說道。不過過了片刻又略帶不甘心地加上了一句,「不過,我收回對文人的偏見。」

  蘇小舞聽到身後傳來那些太學生由於白展低頭而爆發出來的一陣喝彩聲,心下卻對白展倨傲歸倨傲,但是承認他人話語的這點還是滿意外的。

  聳聳肩,蘇小舞狀似隨意地開口道:「其實,後面偶有話沒說完,武人比文人在這個時代更重要。這個朝代,其實需要的是能文能武的武人,不需要只能空耍嘴皮子的書生。」蘇小舞淡淡地話語淹沒在那些書生的嘈雜聲中,只有白展聽到了,眉梢挑了挑。

  白展想繼續追問,但是卻再也沒有說話,因為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完了整條御街,停在了皇宮的北邊的拱宸門。



第二百一十二章徽宗趙佶

  京自古無險可守,所以宋太祖自遷都無望之後,依舊代替關隘,重重設防,大軍守衛。除了做這些部署加重在京師的兵力之外,就只有加固城池了。修築厚重結實的城牆、宮殿以代山川之險。

  北宋的皇宮,仿照的是洛陽宮殿的模式,在五代舊宮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有城門六座,南邊有三門,中為乾元,東為左掖,西為右掖。東邊東華門,西邊西華門,北邊拱宸門。東華門北邊還有一處便門,叫做門。宮城四角均建角樓,樓高數十丈。這也是中國歷史上宮城建有角樓的第一座皇宮。

  蘇小舞看著不遠處的拱宸門巍峨壯麗,門皆金釘朱漆,門壁之上都是上等的磚石,雕樑畫棟上面是在夕陽的光輝下閃閃發光的琉璃瓦。而更加吸引她眼球的,時候門前的那一排精神抖擻的御前侍衛,看過去分外養眼。

  正在一飽眼福的蘇小舞卻發現白展並沒有朝前走去,而是帶著她往東邊前行,不久之後便看到東北角那裡有個便門,白展出示了一下腰牌,便暢通無阻地帶她走了進去。

  還以為能走大門呢,沒想到那門都是擺設。蘇小舞心有不甘地跟著白展跨入皇宮的門檻,隨後就覺得微微有些失望。因為皇宮並沒有她想像得那麼雄偉華麗。

  不過也是,宋朝的皇宮怎麼能和北京故宮相比較,皇宮中的殿宇也並不是很多。後宮地規制也沒有後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麼恐怖。外朝北部的幾座宮室就是後宮,稱為內廷。白展帶著蘇小舞自然不會往內廷而去。而是穿過並不是很宏偉地外廷宮殿,來到一塊相對比較獨立的一處宮區,蘇小舞看到宮殿的朱欄彩檻上寫著的是鍍金的三個大字,延福宮。

  蘇小舞一踏進延福宮,立刻覺得和方纔的宮殿感覺迥異。這裡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優雅舒適。宮內佈局典雅,宮、殿、台、閣之類星羅棋布。堆石如山,鑿池為海,蓄泉為湖。期間馴養著各種珍禽異獸,種滿了奇花珍木,往來的都是妙齡宮女,衣袂飄飄。蘇小舞看得目不轉睛,還希望白展走得再慢一點,讓她再看得仔細一些。

  白展目不斜視地朝延福宮地右側走去,那裡有一座宴春閣,閣旁邊有個小圓池,池上架石為亭,名為飛華亭。亭下有個鑿開泉眼匯流成片的湖泊。湖中築堤蜿蜒,連接飛華亭。堤上又築了一道梁,進入湖中。樑上架設亭棚,稀稀落落地站了幾個人影。湖中放養著幾隻白鶴。優美地游弋在碧波之上。

  蘇小舞初時的驚嘆一過。再回想起剛才的外廷的宮殿,才發現宋皇宮原來是宮殿簡略而苑囿奢華。宮殿簡略是為了矇蔽臣民。苑囿奢華則為了不誤遊樂。

  真真是個很不錯的表象。蘇小舞心知這也只不過是個開頭。等過一兩年,趙肯定不會滿足現在延福宮地規模。擴建。等再過一些年,又會弄出來一個什麼萬壽山。再往後,那就是什麼花石綱的也就出來了。

  蘇小舞內心滿懷鄙視地隨著白展登上飛華亭,只見亭內只有兩個人。一人身穿淺黃色道袍,手持拂塵,低眉順目,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飛華亭的一角,彷彿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蘇小舞也只是瞄上一眼,便把目光從他的身上轉開,因為在亭中的另一個正在對著亭外草地上的幾隻孔雀作畫的華服男子,應該就是那個歷史上最富有藝術情調的皇帝,宋徽宗趙。

  白展走上前和趙說了幾句,並沒有什麼跪拜的麻煩禮節。蘇小舞看到趙抬起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來,連忙算是打招呼地笑了笑。

  暈,她沒有和皇帝打交道地經驗,誰能告訴她這時候是應該怎麼說話?蘇小舞內心很是鬱悶。不過她也算是很無禮地打量著這位年輕地皇帝。這趙長得至少和趙清有七分相像,相貌英俊,給人的

  親近地樣子,雙目透出對任何事物都神情熱戀和熾熱神。

  蘇小舞想起來,趙他今年才十八歲,在現代來說也只不過是個高中畢業剛剛成年的人,這從他臉上未退地稚氣便可以看出,他對待許多事應該是很天真簡單的。

  簡單說,這是個藝術家而並不是皇上。

  蘇小舞壓下心中的感慨,收回目光,把手中握著的滄海清風劍平舉在胸前,脆聲道:「民女蘇小舞見過皇上,這就是那把滄海清風劍。」她說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發現那卓立一旁的道士聽到滄海清風劍的名字時,低垂的眼簾略略動了動,卻再沒有什麼反應。

  那人究竟是誰呢?看年齡大概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卻看不大清。趙是歷史上有名的崇道皇帝,身邊有個道士陪著倒也不是什麼怪事。不過,一個嘴上無毛的道士,沒有仙風道骨的鬍鬚相配,怎麼能騙得住世人呢?蘇小舞內心憤憤不平地數落著那個道士一點都沒有職業道德,卻沒注意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拿走了滄海清風劍,捧在手裡細細端詳。

  蘇小舞近處看著這個幾乎一手顛覆北宋王朝的皇帝,心裡有股衝動想好好教育教育他,不過一想到皇甫說的那個什麼歷史不可逆的定律,怕她說的話反而把自己陷入險境。

  汗,她是想做武林盟主蘇小舞,而不是上演什麼後宮戲碼。她可是一點都不想經歷某種橋段,一點都不想。

  蘇小舞摒住呼吸,卻沒有聽到趙朝她說一句話。很是不解地抬起頭,她才發現趙正朝著滄海清風劍讚歎不已。

  呃,也是,她未免有點太過擔心了。這趙顯然是對這名劍的興趣大過於她,不過,千萬別愛不釋手地把她的這把好不容易拿來趁手的劍一高興搶走了。

  趙把滄海清風劍拿到方才作畫的長幾旁,重新拿了一張宣紙,照著這把劍劍鞘上的花紋細細的描繪著,神情異常專注。

  蘇小舞怎麼也沒想到他想看的是這把劍的劍鞘,準確的說,是想看那劍鞘上的花紋。蘇小舞上前走了兩步,站在白展身邊,視線朝擺滿了字畫的長幾上看去。只見許多張都是各種姿態的孔雀和白鶴,還有一些寫好各種殿閣的名字,應該是在為延福宮裡面各種殿閣取的名字。

  雖然蘇小舞對趙心有偏見,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些字畫可算是絕對的精品。不過,細想想,也就想通了。趙也不是像趙煦那樣,作為皇室的繼承人培養長大。趙煦八歲就登基了,之後接受的英才教育,每項不是為了更好的當皇帝而進行的?可是相比之下,其他皇子按照宋朝的規矩,一律投閒散置,不許接觸重臣和朝政,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肯定要找點興趣來做吧。

  所以,不知道到底是對所有皇子施以英才教育最後拚個血濺宮闈骨肉殘殺好呢,還是像這樣倉促即位萬事不管活生生就被架空了對呢?

  蘇小舞思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散起來,腦海中劃過她不久前剛見過的籮莉李師師的容貌,再加上現在在她面前的徽宗趙……忽然有種歷史錯亂的怪異感。

  因為她確確實實是接觸到了歷史上存在的人物,如果,如果她也想在歷史上留下隻言片語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清心咒

蘇小舞只敢在腦子裡隨便想想,她還想回家呢!得那麼邪乎,她可不敢有什麼妄念。

  夕陽的餘暉慢慢被宮牆擋住了,光線都已經不甚明亮了,早有宮女走過來把亭內六角和趙的長幾上點燃了宮燈。蘇小舞站得都有些累了,光看著趙一筆一筆細緻到極點地臨摹著滄海清風劍劍鞘上的花紋,蘇小舞心內越發肯定她肯定是被白展惡整了。

  根本人家皇帝要見的就是一把劍的劍鞘而已,把她拉過來罰站做什麼?而且那趙根本就把她當成是路人甲了,害她還在路上那麼緊張,擔心有什麼貓膩在裡面呢。

  蘇小舞看了一會兒長幾上擺的字畫,覺得無聊至極,目光開始放肆大膽地四處張望。而最吸引她目光的,就是那個站在亭內一角,一直規規矩矩站立著的清秀道士。

  憑她現在已經閱人無數的眼睛觀察,此道士的武功應該很高,因為那種高手的氣度,會在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來。蘇小舞正在猜想這人應該是哪個道觀出來哄騙世人的,就看到那個一直低眉順目的道士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忽然抬眼朝她看來。蘇小舞接觸到他的眼神,不禁為之一愣。

  那是一雙充滿著廣闊無際的智能和靈氣的眼睛,使看到的人心神顫動,反而看不清這人相貌如何,只覺得他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精神感染力。蘇小舞只覺得靈台一片清明,睡意和心內地鬱悶之感瞬間被洗滌一空。頓時覺得神智清醒了許多。

  暈啊!難道這道士向她用了什麼清心咒?居然這麼厲害。蘇小舞閉了閉眼睛,雖然她覺得剛才好像被洗淨心靈的那種感覺很奇妙。可是她卻有些反感被看清一切抹殺一切地這種感覺,所以直覺地割斷了兩人之間的視線交流。

  等到她再次睜開雙目時,看清了這個道士的真面目,卻再也移不開眼去。他眉清目秀,相貌在蘇小舞見過的眾帥哥中,並不是特別出眾,所以她方才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都忽略而過。但是等到真正看到他的神情之時。卻讓她不由自主地深深凝望。

  他的表情很冷淡,那種漠然看著世間一切地冷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精美人像,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情感的那種。

  汗,這道士不簡單。蘇小舞一面再次接觸他類似清心咒的目光,因為心有防備,所以並沒有方纔那種心神顫動之感。

  這和催眠術很像嘛!只不過是一種很強大的心理暗示。把自己的思想通過目光而影響對方。這招經常用在宗教裡面。蘇小舞幾乎可以想像這道士唸咒施法地時候蠱惑人心的場面了。哼!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她的「電眼」厲害,還是他的「清心咒」厲害!

  蘇小舞邊想邊丟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過去,立刻就看到對方清秀的眉宇之間微微皺了起來。蘇小舞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淺色如琥珀一樣顏色的眸子裡,流轉間透射出一種十分奇異的光芒。

  「皇上,這裡堆積了這兩天大臣們送上來的許多策論,您看……」蘇小舞正在和那道士「眉目傳情」之時,忽然聽到有一個尖細地聲音傳來,令她心頭一陣不舒服。

  循聲望去,蘇小舞看到了飛華亭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來一個人。此人英俊中透著一種不協調地感覺,蘇小舞只許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古代封建王朝特有的一類人。太監。

  沒想到她能見到太監。蘇小舞立刻就把注意力從和她鬥法地那個道士身上轉移開,使勁看著那個大概有三十多歲地.

  「放著吧!沒看朕正忙著嗎?」趙頭都沒抬。隨口吩咐道。

  蘇小舞雖然知道趙對政事一點都不上心,但是親眼所見。未免還是心涼了半截。如此皇帝,早晚會大權旁落。尤其,這個太監偏偏挑這個時間來請示,有問題。

  那個太監連連應是,但是並沒有走,顯然在等著趙吩咐。

  果然趙發現他並沒有離開,手中的筆頓了頓,吩咐道:「對了童貫,延福宮北城牆那塊地平地,明天去築一座小土坡,坡上要種那種紅皮綠葉的杏樹。就賜名,杏崗吧!」

  「小的這就去辦。」那名喚童貫的太監連忙低頭應道。

  「不用那麼急,明日辦即可。」趙輕笑道。

  「是,皇上體貼小的們,小的們遵命就是了!」童貫嘻笑地回道。

  趙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輕嘆道:「要是那些朝中的老古板像你們這樣善解人意多好。朕最不喜歡有人把朕看成是皇帝,有什麼不同嘛!」

  不同可大了,蘇小舞在一旁在心內嗤之以鼻。都一口一個朕了,還說不想被人當成是皇帝。不過童貫?這名字好像很耳熟嘛!蘇小舞開始在腦海裡搜尋這個名字,而那邊的對話仍然在繼續進行中。

  「皇上,你也不要太過勞累,如果是為了這把什麼劍鞘上的花紋,也不必廢寢忘食吧?」童貫那尖細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那怎麼成?人家蘇俠女還親自送過來的,還差一點,一會兒就好了。」趙站直身體,端詳著他細緻描繪的花紋,滿意地笑了笑。「其實當皇上倒是有點好處,就是這皇宮可比朕原來那王府大多了,朕願意怎麼修整,就怎麼修整。」趙笑出聲來,十分暢快。

  「皇上,何止這皇宮啊!這普天下都是您的,您願意怎麼修整,小的去辦就得了。」童貫陪著趙笑了幾聲,隨後認真地說道:「皇上,說到皇宮,蔡大人上次說過,外城的城牆蜿蜒如那蚯蚓一般,亂七八糟的,有礙觀瞻,想修整成整齊劃一的方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蘇小舞先是覺得童貫先拍趙馬屁之後立刻跟上請示,這個方法有點委瑣,提出的定然不是什麼好請求。所以有先入為主的觀點,仔細聽過去,才突然想起來以前在現代看到過的片段。

  這個童貫,就是那史稱「六賊」之一的太監童貫,他口中的那個蔡大人,應該就是那「鼎鼎有名」的蔡京。姑且不論這兩人人品如何,就光從蔡京方才提出的那個提議來看,就腦殘至極。

  那如蚯蚓般蜿蜒的城牆,是宋太祖親自修改的,自有深意。蘇小舞知道,最後趙還是聽從了蔡京的進言,把城牆修整成整齊劃一的長方形。而後來金兵南下,兵臨汴京的時候,金主將看見這種積木一般的城牆,高興地說,置炮田隅,隨方擊之。城既引直,一炮所望!

  汴京城摧枯拉朽。

  蘇小舞雖然知道此事是歷史,但是相對於現在來說,畢竟還未發生。實在沒忍住出聲反駁道:「此事不可!」

  她的聲音清脆又突兀,讓亭中的另外四人皆為之側目,四雙眼睛都齊齊盯在了蘇小舞的身上。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5 PM

第二百一十四章囚

  小舞落落大方地接受著他們的視線,心下也在暗暗評代,女人根本就很少有說話的權利,所以白展那微微意外中帶著更多看好戲的表情,算是她在進宮前說的那一番話對他產生的作用使然。童貫那臉上雖無表情但是眼中難免出現不屑之色也實屬正常。那個冷淡道士沒有任何反應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可是那趙面上出現的興味實在是讓她的小心肝抖了抖。

  因為那表情實在是太像趙清軼那男人經常出現的神色了,更何況這徽宗皇帝長得和趙清軼至少有六七分相像。

  蘇小舞微微平復下心中因為突然想起趙清軼而出現的顫動,心思回到現實中來,淡淡地重複著自己方纔所說的話,道:「民女認為蔡大人此言不可。」哼!反正等她明天就去他的楚王府找他算帳!想那男人做什麼?

  「哦?」趙這時才正眼往蘇小舞看去,立刻發現這個蘇俠女和他平日所見過的女人不同。除了向太后,還沒有一個女人敢直視他的雙眼而毫不退縮。

  這讓他感到有些好奇,遂出聲笑問道:「那請蘇俠女解釋一下,為何蔡大人的提議不可呢?」

  蘇小舞知道從什麼軍事角度講解,不光這趙他聽不懂,她也講不明白。只能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蘇小舞微微一笑,拿起長幾上一旁的毛筆,沾了些墨,在一張白紙上隨意畫了一個正方形,笑道:「蔡大人想把現在的城牆修整成這個樣子嗎?」

  童貫向前傾了傾身。看了看蘇小舞在紙上所畫地圖形,點點頭道:「沒錯。」

  蘇小舞又在這個方形內寫上一個人字。笑道:「這個人字代表皇上您,您看看現在這是一個什麼字?」蘇小舞把白紙轉過去衝著對面的趙,只見後者甚是重視地看著她地字,不禁覺得有些臉紅。她那頂多算是字,根本不是什麼書法。還好這人字也就兩筆,複雜了的字寫出來肯定是鬼畫符。

  鬱悶,以後隨身攜帶簡易羽毛筆。

  白展在一旁看著卻覺得很正常。因為自從見到蘇小舞之後。此女的武功和來歷都讓他對她頗為注意,方才在宮外隨口說的那一段話,更是讓他刮目相看。不過如果是一直專心練武的女子,能識字便已是難得,再寫一手漂亮的書法,那白展真是要好好徹查這蘇小舞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趙看了片刻。抬起頭笑道:「這是一個囚字。」

  蘇小舞點點頭道:「圍人於大口之中,那皇上不就成了囚徒了?小舞其他事不懂,可是這字難免太過於不吉利,所以請皇上多加考慮。」蘇小舞聯想到這宋徽宗後半生的命運,可不就是變成金朝地階下囚了麼?

  趙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朕還頭一次聽說這樣的解字。」

  「皇上,蘇俠女說的的確有趣,可是軍國大事,怎麼能聽信一個女子的戲言呢?」童貫立刻跟上進言。

  趙看著蘇小舞在紙上畫著的那個囚字,微一沉吟。之後抬起頭朝默立在一旁地那個清秀道士問道:「姬先生怎麼看呢?」

  好。很好。不相信她這個小女子的話,去問那個什麼臭道士。蘇小舞在心中對那個會清心咒的道士越發不滿起來。

  那道士垂目了片刻。開口說道:「清然認為。蘇俠女說的不無道理。這個字,清然之前為皇上佔的一卦上。便有此字。不過不知何解。」他的聲音清冷如冰珠一般,字字珠璣,讓人不禁想聽他多說幾句。

  原來他叫姬清然。蘇小舞默默地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心想如此人物,不會是趙清軼之前說過的那個,在少俠榜上的那個道士?不過,他居然能算出來趙和囚字有緣……還算不是虛有其表。

  趙聞言笑道:「有趣是有趣,不過要是按這麼說,朕這皇宮也是方形的,看來,這囚字是說朕這輩子是被囚在皇宮裡才對。童貫,這事先放著吧,等朕修整完這皇宮的再說。」

  童貫連連應是,可是那眼光如刀般朝蘇小舞那裡看過去。

  蘇小舞並不在意,只是默嘆這徽宗恐怕也只是隨口說說轉念就拋在腦後了。但是蔡京肯定不會忘記這件事,這城牆終究會是變成那一摧就毀地矩形。

  「皇上,還有一事,您上次所說地打算把繪畫納入科舉取仕之列,您自己出題考校。那這次的命題是什麼呢?」童貫低頭說道。

  蘇小舞聽得暗暗稱奇,沒想到這科舉還有繪畫地科目。她一直以為宮廷裡地畫師就是專門給皇上的妃子畫畫像用地……沒想到宋朝重文輕武到這種地步。不過,她倒是聽別人說過,後人將宋徽宗這個時期的畫院比作西方中世紀的皇家美術學院。足見在這時期,畫院的規模有多大。

  汗,那麼趙現在明顯就是這皇家美術學院的校長大人……

  趙放下手中已經拿著許久的筆,看著此時天色已暗,飛華亭外蕩漾的碧波在宮燈的照射下泛出粼粼的波光。他雙手背負在身後,略略想了一下,便開口道:「這次的命題,就取詩,野渡無人舟自橫吧。」

  童貫應是,但是隨後又開口道:「皇上,恕小的愚笨,由這句詩,能看出什麼來嗎?」

  蘇小舞在旁邊默默念了兩遍,野渡無人舟自橫……她還以為趙能出題那句有名的踏花歸去馬蹄香呢!如果是那句就好了,她還能多顯顯擺。那句詩,畫的是一群蝴蝶追著馬蹄印飛舞便是意境。可是這句野渡無人舟自橫又是指的什麼?

  趙看到了蘇小舞深思的神情,隨口問道:「不知蘇俠女如果以這句詩為題,能做出什麼樣的畫呢?」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要不?給他畫個簡體漫畫?



第二百一十五章御筆

  一臉期盼地看著蘇小舞,他倒是很好奇這個女俠能案。她方纔的解字就很有趣。

  蘇小舞轉了轉眼睛,輕咳一聲道:「野渡無人舟自橫……」她故意每個字都拖得很長,藉以延長時間來絞盡腦汁思考。可是當她眼角瞟到童貫那輕蔑的眼神,蘇小舞一慪氣,腦海中立刻把中學語文分析詩句的模式啟動,盈盈一笑道:「小舞猜想,大部分人都會畫一隻空舟繫在岸邊,或者畫一隻白鷺孤零零地立在船舷之上。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好的構思。」

  「哦?」趙挑高了音調,「這兩幅圖意境已經很高了,難道蘇姑娘還有更好的想法?」他已經把對蘇小舞的俠女稱呼換成了姑娘,心內認為蘇小舞已經不是普通的俠女程度了。

  蘇小舞笑意盎然地說道:「小舞畫藝不精,不過,如果出了這句詩的話,小舞會畫一條孤船橫在江上,船伕臥在舟尾,草帽蓋在臉上假寐。如此而已。」她點到為止,相信趙會理解她的意思。

  趙先是一愣,隨後細細在心中思量了一下,臉色一亮,連連讚歎道:「妙!太妙了!」

  童貫滿臉疑惑地問道:「皇上,不是無人舟嗎?為何這蘇姑娘說舟上有人,您還說妙呢?」

  趙笑道:「這句詩中所說的無人,並非指的是船上無人,而是說的沒有過路的行人,而顯得環境荒僻安靜。蘇小姐方才說出地畫面。正好是說終日沒有過路的『渡人』,船伕等待得疲倦不堪。倒下睡著了地情景。妙啊!好個野渡無人舟自橫!七個字,字字都在小姐你的畫面上描繪了出來!」趙說得激動不已,撫掌大笑。

  蘇小舞聽到這當朝皇帝都已經稱她為小姐了,頓時汗顏。湊巧而已,他別再一時興起又說出一句詩來,那她能不能聽懂都是一回事呢!這麼心驚膽顫地想著,蘇小舞趕緊岔開話題。略帶歉然地問道:「皇上,天色已晚,小舞再留在宮中於禮不合,不如這把劍就放在皇上您這裡,您盡情描繪,日後讓白大人還給小舞即可。」言下之意就是沒事就放她走吧。

  趙臉上反而出現比蘇小舞更加歉然的神情。連忙拿起筆,在方纔的他畫花紋的那張紙上連連描繪了一陣,很快便放下筆,嘆氣道:「終於把這個鳳鳥紋找到了,圓了朕一個心願。」趙邊說邊感嘆地看著他剛剛臨摹完的花紋,然後雙手捧著滄海清風劍交還給蘇小舞,輕笑道:「多謝蘇小姐了。」

  蘇小舞再一次覺得趙真的不像是個皇上,養尊處優而不嬌縱,應該是在琴棋書畫地陶冶下練出的修養。可是這又能維持多久呢?他很快就會發現,作為一個皇上。可以改變很多。包括他自己。

  可惜了一個藝術家,也可惜了一個大好的國家。

  「對了。皇上。小舞可否有個請求?」蘇小舞接過滄海清風劍,試探地說道。看樣子這宋徽宗現在心情不錯。她是不是可以嘗試下?

  趙點頭示意她可以說。

  蘇小舞眼神落到她剛才瞄了很久的字畫上,淺笑道:「小舞想收藏皇上的一張墨寶,不知道可否呢?」雖然說帶回現代的話,沒有年代地痕跡不能賣大價錢,但是好歹也算是真龍御筆。現在這個年代貌似應該已經有了見物如見人皇上御筆也能當尚方寶劍的說法,她弄來一個,也算是多一個護身符。

  趙見蘇小舞小心翼翼地提出來,還當她是什麼過分要求呢。在宮中,還真沒有人求他的字畫,對於他的畫,很多人都是讚不絕口,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向他索要。這下頓時滿心歡喜,慇勤地說道:「蘇小姐要什麼畫題什麼字?朕精心為你畫一幅。」

  聞言微驚,暗自在心中記下一筆。他跟隨趙多年,到後者對一個女人如此感興趣。

  蘇小舞搖搖頭,等他畫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低頭在長幾上看了幾幅孔雀圖,蘇小舞忽然想到一個關於宋徽宗畫孔雀的典故,留心察看,果然看到一張有問題的。伸出手拿出那張畫,蘇小舞笑道:「皇上,您畫孔雀的時候沒有觀察仔細吧?孔雀上台階時邁的是左腳,而不是右腳哦!」

  這句話原本應該是趙在畫院教育其他畫手時說的話,蘇小舞當時看什麼電視劇記住的。心想這皇帝居然有時間總在看孔雀上台階邁哪只腳,她可要記一下。沒想到他自己畫地都有誤,不過,她也是不知道這個說法到底對還是不對。

  趙頓時滿臉通紅,喏喏地說道:「蘇小姐真地是讓朕不知道說什麼好……」

  果然這圖是他沒仔細看就畫的,歪打正著。嘿嘿!

  蘇小舞又挑出來一副孔雀開屏地水墨畫,在趙擔心地目光中看了片刻,甜甜一笑道:「就這幅吧。請皇上題詞。」還擔心她說又有問題麼?嘿嘿,她可沒料子抖出來了。

  趙連忙接過來,平鋪在長幾上,拿起筆來鄭重其事地思考了起來。童貫趕緊在一旁把已經有些幹掉的墨汁再次磨開。

  蘇小舞看著趙真地在很用心的想、生怕被她看不起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儘管隨便放心的去寫,她肯定看不懂。要的,其實就只是他在後面的印鑑而已。

  可是她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自然不敢催促趙動作快點。還好趙思考的時間也沒有多久,很快就提筆在畫的空白處行雲流水般奮筆疾書。

  蘇小舞倒著看根本看不懂趙在寫什麼,大概是寫了四句的詩,然後還有一趟很長的落款。嗯嗯,不錯,看來趙皇帝很認真地在給她題詞。

  沒有白費她方纔的那一番唇舌。

  趙一口氣寫完,抬頭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在案頭上拿起一方御印,在題詞的下放按了下去。

  蘇小舞等得早就不耐煩餓得快虛脫了,剛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拿過來就可以一低頭告辭了,就看到趙覺得還不滿意,從袖筒裡掏出來另外一方玉印,沾了沾旁邊的紅印泥,在右下角又加了一個印鑑。

  一幅畫上好多個印章並不稀奇,這並不是蘇小舞表情一滯的原因。

  因為她分明看到,趙從袖筒內拿出來的那方寶玉,赫然就是在那樂山大佛內,被水涵光拿走的那塊千古異寶,和氏璧。



第二百一十六章花石綱

  小舞愣愣地看著被趙隨手放置在一旁的和氏璧,不該是什麼感覺。

  這塊和氏璧不是被水涵光拿走了嗎?怎麼會在趙的案頭上出現?難道……?

  不會的,水涵光奪走和氏璧肯定不會是為了捧趙歡心。那麼肯定就是那個傳說中已經重出江湖的慕容玄瑟做的。

  不知道……水涵光現在可好……蘇小舞想得入神,直到趙親自把畫遞到她面前的時候,才警醒過來,勉強地笑了笑,拿在手中隨便看了幾眼。

  「皇上的字真的是不一般啊!」蘇小舞不禁讚嘆道:「墨跡清瘦俊刻,遒勁有力,真是獨樹一幟。」都說以字見人,一個人寫的字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也許字如其人,人有其命,這趙所創的瘦金體冷勁蒼涼,似乎就預示著他被囚玉階的命運。

  蘇小舞在內心嘆了口氣,目光還是從書畫上轉移開。

  趙看到蘇小舞時不時偷瞄著他擺在案幾上的和氏璧,好奇問道:「莫非,蘇小姐連此物都知道嗎?」

  知道!何止知道!她還拿在手裡過!蘇小舞巴不得他親自挑起話頭,聞言做出深思的神色,緩緩道:「這方寶印純白無暇,寶光閃爍。璽上雕上龍魚鳳鳥螭五鈕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玉身剔透圓滑,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而這畫上的印鑑上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篆書字。想必應該是秦丞相李斯的手筆。這塊玉地身份不是呼之慾出嗎?」蘇小舞輕輕點頭讚嘆道,「沒想到。和氏璧已經消失數百年,這千古異寶居然在皇上手中重現了,真是大吉之兆啊!」

  老天原諒她,她實在是說不出什麼歌功頌德的話,光說這麼幾句她都要吐血了。要不是她知道絕對不能說什麼亡國之寶,她就要一時嘴快就順口說出來了。大吉之兆?她看時候大凶之兆……

  趙自從得到這塊和氏璧之後,聽到地莫不過是天花亂墜的恭喜之言。可是他感覺那些都抵不過蘇小舞簡簡單單的一句誇獎,頓時喜上眉梢道:「是一個鹹陽人修繕房舍時從地下掘到的,年後快馬加鞭地送到京城,蔡大人他們說這就是和氏璧。」

  蘇小舞忽然覺得內心一陣不舒服。這裡面摻雜著的陰謀和複雜的關係讓她頭疼不已。閉了閉眼睛,蘇小舞淺笑道:「皇上,天色已晚。民女先告退了。」再不走,她生怕暈在這裡,到時候可就說不清道不明瞭。

  趙從來沒有見過像蘇小舞一樣這麼豪爽博學和他說話又沒有矜持的女孩子,不捨得放她離開又怕唐突了佳人,只好點了點頭道:「打擾蘇小姐休息了,童貫,你送蘇小姐回去吧,朕找白展還有些事。」

  終於可以走了,這皇帝應付得真是格外地累。蘇小舞輕籲一口氣。旁邊的童貫接過蘇小舞手中的御筆墨寶,仔細地捲了起來。輕聲道:「蘇小姐。請隨小的這邊走。」

  蘇小舞用江湖禮節朝趙拱了拱手,後者還特別興奮。也學著回了個禮。拱了好幾下,甚為新奇。蘇小舞在內心翻了翻白眼。明明就是養尊處優沒見過世面的紈褲公子嘛!

  臨出飛華亭之前,蘇小舞掃了一眼。白展還是面無表情的一臉嚴肅,而站在亭內角落裡地那個道士倒是一直在注視著她。

  最後朝那個臭道士丟了一個挑釁的目光,蘇小舞跟著童貫身後走出了飛華亭,穿梭在延福宮那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

  夜晚的延福宮也是一樣的美如仙境,不遠處的殿閣紛紛都掛上了宮燈,映照著整個宮苑內一片明亮,走在路上也不用手拿燈籠照明。

  蘇小舞見周圍四下無人,便輕聲試探地朝前面帶路的童貫試探性地問道:「童公公,您可知道,楚小王爺趙清軼最近可回府了?」她本來是想問白展這件事的,可是又怕後者產生了什麼正確的聯想,那就不好了。

  楚小王爺?童貫在心中暗暗心驚這女人交遊真廣泛,口中卻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回蘇小姐,楚小王爺前一陣

  在府中,可不巧前幾日自動請纓去了江南,為皇上采去了。」

  啥?奇花異石?那不就是後來被人稱之為花石綱的害人東東?蘇小舞沒想到趙這麼早便開始了如此勞民傷財地愛好。

  「皇上喜歡奇花異石,特別是造型別緻地花草奇石,楚小王爺聽聞太湖有奇石,所以就啟程去蘇州察看去了。」童貫慢慢地走著,口中得體地回答著蘇小舞感興趣的問題。

  蘇小舞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她下一步是要跟著去江南了。那男人肯定把她地木盒隨身攜帶,她就算是去楚王府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

  不過,如果此次讓趙對太湖石產生興趣,那麼之後數年,這運送花石地船隻就將連綿不絕於江、淮、汴河之上了。勞民傷財,這點趙清不會不知道。

  難道他是故意為之?

  蘇小舞其實一直在逃避趙清軼的身份問題,但是事實上她自己地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他在趙煦駕崩之前是皇帝最好的臂膀和臣子,可是現在,趙是什麼樣的人她自己剛剛也親眼見過,讓趙清軼自尊那麼高的一個人低頭於他麼?她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光回想趙清軼在武林中做出的手段,就不難猜出他內心實際上準備的是什麼。

  蘇小舞越想越覺得恐怖,難道上天讓她回到古代,所謂派給她的歷史任務,就是要阻止趙清軼謀反嗎?

  謀反兩個字出現在蘇小舞的腦海中,瞬間就讓她驚出一身冷汗。乖乖,她現在可是在皇宮大內,這麼叛逆的問題等她出了這個地方再思考吧。

  強迫自己把這個問題壓在心底,蘇小舞把注意力轉到她右前方帶路的童貫公公身上。有小說為證,這朝廷裡那將軍就是擺設,真正的高手那是大內的公公,尤其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那個。那麼這個童貫呢?

  可是蘇小舞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來這童公公有什麼武林高手的氣度,因為做慣了奴才,背脊都是彎著的,臉上總掛著小心翼翼的笑容,眼皮垂著看不清裡面究竟藏著的是什麼心思。

  呃,就覺得這童公公走路的姿勢和一般男人不一樣。蘇小舞看了半晌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呼,馬上就要可以休息吃飯了,眼看宮門在前,蘇小舞深吸一口晚間冰冷的空氣。她現在才緩過來些,果然不去思考那些惱人的複雜情況,心情也好了許多。

  「蘇小姐,馬上就出宮了,您別著急。」童貫不用回頭都知道這蘇小舞想的是什麼。他在宮中見多了各式的人,但是像蘇小舞這種心思一會兒好猜一會兒怎麼猜也猜不透的人,還真是少見。

  蘇小舞開心地嗯了一聲,剛想說兩句客套的話,便只見旁邊樹叢中轉過來一個黑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背著光的角度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聽見從對方口中吐出冰冷的幾個字,道:「妖女,站住!」

  哈?妖女?蘇小舞停在原地,不解地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才確認這兩個字叫的是她。畢竟這裡性別為女的貌似只有她一個。

  「姬先生,您說什麼?」童貫也是一臉吃驚,不解地問道。

  原來是那個臭道士。蘇小舞看著姬清然手持拂塵,從陰影中朝前走出來一步,冷淡如白玉雕琢的面容慢慢在燈光下顯露出來。

  靠之,比起她,他豈不是更像是個妖怪?有什麼資格說她是妖女?蘇小舞氣不打一處來地就想反唇相譏,可是接觸到對方那種有若實質的清冷目光,忽然想起一事。

  不會吧……這個臭道士不會是把她方才和他「眉目傳情」PK清心咒的時候使出來的那個「電眼」認為是妖術了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6 PM

第二百一十七章我是妖女?

  人指著鼻子稱之為妖女,這可是被近來當成武林偶像好久都沒有過的經歷。這感覺嘛,就像是被當頭淋了一桶冷水,既冰冷,但是卻痛快。

  哈哈,原來還有人叫她妖女。哼哼,既然現在這武林盟主寶座也不是最後回家的必經之路,要不要她換種道路?嘗試下妖女路線?蘇小舞還真給他認真地考慮起來。

  姬清然冷冷地凝視著蘇小舞臉上多變的表情,一言不發。而蘇小舞則又陷入到了自己胡思亂想的第N維空間裡去了。剩下童貫一人呆立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一邊是皇上寵信好久的道士,一邊是皇上今日一見便很有好感的俠女,兩人怒目相視,咄咄逼人,狹路相逢。童貫真希望能有人告訴他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當然,那所謂的怒目相視純粹是童貫自己的想像。事實上姬清然修身養性,很少動怒。而蘇小舞壓根就在神遊天外去了。

  「姬先生,蘇小姐……」童貫見半晌都沒有動靜,只好硬著頭皮開口喚道。

  蘇小舞回過神,對著姬清然冷淡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姬先生,如果有事找小舞,我們不如出宮再說吧。」

  童貫在旁連連點頭,反正出了宮再出什麼事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姬清然淡漠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一轉身率先朝前方的宮門走去。蘇小舞若無其事地跟在他身後,在童貫的陪伴下出了東華門旁地那個便門。也就是白展帶她近來時候走的門。

  一出宮門,蘇小舞便向鬆了一口氣地童貫道了別。仰頭朝仍然淡淡看著她的姬清然笑問道:「姬先生,請問為何說小舞是妖女呢?」她還真是無聊啊,居然在問這個問題。

  姬清然漠然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妖女就是妖女,還有原因否?」他尚是首次遇見能對他的「清淨寂滅」沒有反應的人。說是沒有反應也不盡然,重點卻是她在閉了閉眼睛之後。居然能用類似的武功反擊回來,而且功力深到還讓他微微動搖了一下。

  如果這不是妖法,那什麼是?

  「哦?」蘇小舞拖長了聲音,信步朝御街的方向走去。反正這個臭道士不會輕易放過她。

  果然,她剛動了一步,姬清然便舉步跟在她身邊。雖然一言不發,但是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不斷地壓迫著蘇小舞地神經。

  靠之,這還算是清修的道士嗎?一見到妖怎麼就這麼興奮?蘇小舞看著雖然已經天黑,但是仍然街上人來人往,好像還比傍晚的時候熱鬧。宋朝的宵禁解除之後,帶動了商業服務業的快速發展。

  「你知道我是誰吧?」蘇小舞踏上御街的第一塊青磚,口中反問道。

  「知不知,尚矣。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姬清然淡淡地說道。

  明擺著就是認定她使得是妖術?蘇小舞轉念一想,她做慣了假惺惺地氣質俠女。老天送上門來一個只會說道德經地臭道士給她折磨折磨。到時候估計他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不過,她也要問清楚。到底他哪根指頭算到她是什麼妖女了。

  「我用的是峨嵋派的心法『劍心通明』。才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小舞一時想不起來什麼名了,就把慈航靜齋的心法借過來用用。反正這裡又沒有這個門派。

  姬清然平淡如水的眸子裡微微閃過一絲光芒。口中毫無起伏地說道:「峨嵋派根本就沒有劍心通明這種心法。」

  哦?沒想到還是個很瞭解峨嵋派的人,蘇小舞早就聽出了他的四川口音,再加上他對峨嵋派的瞭解程度……不會是峨嵋派出來的道士吧?不對,要是峨嵋派有這麼個能人,早就不至於落魄到那種地步。況且,她也沒聽說過派內還有這麼一個人物。

  四川口音,外加這麼瞭解峨嵋派……「姬先生不會是青城派地師兄吧?」想來想去,也就這麼一個道家門派了。

  「妖女,裝也沒有用,姑且不論是否有那個所謂地劍心通明心法,光你方才盯著和氏璧的神情,便說明了一切。」姬清然邊說邊往御街地右側拐去。

  蘇小舞聽他說到和氏璧,頓時一愣。難不成這道士連她進入樂山大佛取和氏璧地事情都知道?驚疑不定之下,便反而變成她跟在姬清然的身後,追問道:「哦?我怎麼了?那和氏璧有何問題嗎?」

  「你看到皇上拿出和氏璧地那一剎那,面色僵硬,而後又多次用警戒的眼神看著這千古異寶。要知,這塊和氏璧不是普通的寶物,你妖力深厚,但是恐怕是被其上面的祥瑞之氣照到,所以才面如菜色。」姬清然緩緩說道,也不管身後的蘇小舞是何表情,亦好似不怕她就此跑掉,而並沒有回過頭去看一眼。

  去他的什麼祥瑞之氣,她祥瑞御免!要是換他兩天沒睡覺千里奔波又被拎到天子面前費心費力地周旋,看他不面有菜色?蘇小舞聽到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就想破口大罵,這時候才搞清楚,原來是她理解錯誤了。

  她還以為自己有什麼媚功,讓這個道士誤會了呢!結果,根本就是這道士想抓妖想了很久了,終於走火入魔了……

  蘇小舞轉身就想走,陪這道士尋開心,她還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覺呢!

  「妖女,你想逃麼?想逃現在也來不及了。」姬清然的聲音伴著凌厲的破風聲朝蘇小舞的肩頭掃去。

  蘇小舞不用回頭也知道肯定是那個臭道士用拂塵對她動武了,漂亮的一個旋身,本來左手持著的滄海清風劍劍交右手,用不出鞘的劍身朝破風聲處一劈。他們現在還沒走到什麼人跡罕至的地方,這道士就想收妖了?

  靠之,誰怕誰?大不了一會兒打不過她就大喊非禮,看誰先落荒而逃!

  蘇小舞打定好了主意,剛抬眼往前一望,頓時呆住了。

  因為她看見,姬清然手中的拂塵絲一根根違背自然常理地朝上直直地被她的滄海清風劍吸引著,尤其在月光下看去更加詭異非常。

  看著姬清然栗色眸子裡清清楚楚傳達著你就是妖女這樣的信息,蘇小舞真想仰天長嘯。

  OOXX的!你自己拂塵裡摻了鐵絲,怪誰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唐三

  呃,我想,我可以解釋……」蘇小舞眨了眨眼睛,試

  「事實俱在,連上清拂塵都如此指認,你還作何狡辯?」要說姬清然之前有那麼一點點不確定,也在出現這麼反常的情況下煙消雲散。俊顏變得異常嚴肅,打算傾盡全力來對付這「功力深厚」的「妖女」。

  蘇小舞見姬清然認真地是想把她就地正法為民除害,才稍微認識到事情有那麼點大條了。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發現他們現在地處的地方在一條小巷內,方纔還算有人偶爾路過,可是現在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也是,現在是道士口口聲聲地說她是妖女,怎麼看也是她這邊式微,畢竟人家佔了正理。她若是喊非禮,估計也許會有人會認為是她非禮這個臭道士……

  「咳,那請問道長要怎麼對付小女子呢?」蘇小舞嫣然一笑,加大手中對滄海清風劍磁力的控制,雖然對方只要稍加內力便能掙脫開來,但是姬清然已經被這種違背自然常理的情況弄得心神不定,怕即使掙脫開也會有後招,索性就這麼僵持著。

  「自然是收妖降魔。」姬清然面容一整,冷冷道,「如果你肯隨貧道回道觀清修,此生不出道觀一步,貧道便可留你一條性命。」

  蘇小舞眼眸一轉,樂不可支地笑道:「這是我聽過最好玩的表白了,真有創意。」

  姬清然雖然不懂蘇小舞口中的表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後者臉上曖昧地表情就已經足以讓他明白她言中何意。「妖女。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莫怪貧道手下不留情了。」

  蘇小舞覺得此人很好玩。明明內心氣得冒煙了,但是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唉唉,看來注意形象地不止她一個啊。

  「哎呀呀,我還以為姬清然你這輩子都不會開竅了呢!」一個蘇小舞聽起來有些熟悉的男聲從姬清然的身後傳來。

  蘇小舞歪著頭往傳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由於光線太暗看不到對方的臉容。奇怪,這聲音她肯定聽到過的,可是在哪裡呢?

  「唐御風。你一直在跟蹤我。」姬清然淡然地陳述道,還是一樣的沒有任何語調起伏。

  唐御風?這名字蘇小舞連聽都沒聽說過,可是為什麼這種吊兒郎當自詡風流地聲音她好像聽到過呢?而且,她從姬清然的語氣裡根本聽不出來來者對於他是敵是友,所以只能按兵不動地保持微笑站在那裡,看情況而定。

  「跟蹤啊。是要跟蹤的啊。誰讓我那個寶貝妹妹就看上你了呢!」唐御風抓了抓頭,狀似無奈地說道,「為了躲靈風,你都從蜀地躲到京城來了,靈風她很傷心哦!」

  蘇小舞看著姬清然面上表情雖然還是毫無變化,但是手中的拂塵隨著唐御風的話微微一抖,顯然是怕了那個叫什麼靈風的人。蜀地,唐……而且看起來這家人地勢力要比青城派還要大,難不成,這唐御風是四川唐門的?

  唐門啊。不會吧……那個擅用毒藥暗器的唐門?

  蘇小舞掩不住眼中的驚訝。朝那個漸漸走出陰影的男人看去。只見他身形俊偉,身穿黃袍。長髮隨意地束成一縷紮在耳後。他有著一張英俊的臉。一雙鳳眼帶著絲絲邪氣,充滿著可以令任何人心動的憂鬱神色。蘇小舞只需看一眼。便知道這男人她從來沒見過,可是,她卻在他看向她的目光中發現了些許不知名的東西。

  「貧道是因陛下所召,前來京城,和唐四小姐無關。」姬清然淡淡道。

  「無關麼?」唐御風走到姬清然身側,捏著下巴對著蘇小舞打量半天,評頭論足道:「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原來我還真以為你是對女色無動於衷呢。」

  蘇小舞只覺得現在她和姬清然兩人擺出地對戰情況很搞笑,而且新出現地這個帥哥

  找姬清然麻煩的,她何不借此脫身呢?

  收回手中地滄海清風劍,看著姬清然手中地拂塵絲一根根自然地垂下,蘇小舞笑盈盈地說道:「既然姬先生路遇故人,那小舞就先走一步,你們好好敘舊吧。」見姬清然眉梢一動,又要說話,蘇小舞搶先向他拋了一個媚眼,嬌聲道:「姬先生不用著急,您的提議,小舞要回去好好想想。畢竟是一輩子地事哦!」所指的提議,自然就是方才姬清然「邀請」她去道觀裡了卻餘生的那個,只不過從她口中說出來,就曖昧非常。

  嘿嘿,她最喜歡看人家被她逼瘋的樣子。咳,不過這個姬清然不講理歸不講理,修養還是很不錯的。蘇小舞不禁好奇,那個唐靈風究竟惡魔到什麼程度,她也只不過只能讓姬清然動了動眉梢而已,唐靈風居然還能把這麼清修的道士逼得離開蜀地,遠走京城。

  咳,她要學習。

  蘇小舞剛想轉身而走,就發現姬清然臉色瞬間一變,嚇得她身形一頓。不會吧,這道士難道還捨不得她走?正要出言取笑於他,蘇小舞便意外地看到姬清然一雙清冷的眸子夾雜著怒火朝唐御風看去,並且伴隨著隱忍的聲音沉聲道:「唐三,你居然敢對我下藥。」

  唐御風皮笑肉不笑地聳了聳雙肩,捏著下巴懷念地說道:「唐三,這名字還真的很久沒有從你口裡聽到過了。哎呀呀,別那麼看我嘛!你不願意和靈風成親,我當然只好出此下策。」

  成親?道士也能成親的?蘇小舞知道好奇心可以害死貓,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留下來聽八卦。這可是強搶民男的第一現場啊!她只是路人甲。

  姬清然閉起雙目,白玉般的面容上劃過一絲紅暈,豔麗得讓蘇小舞都為之一愣,後者不禁在內心思量著。這唐御風不會下的是春藥吧?難道那個唐靈風想直接霸王硬上弓?呃,她可不可以旁觀學習之?

  唐御風卻眼帶邪氣,斜睥著蘇小舞,怪聲怪調地說道:「沒想到蘇女俠功力如此深厚,中了在下仿風之落雪所做的離人傷,表面上都能毫無反應。」

  蘇小舞一聽,乖乖不得了,原來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啊?仿風之落雪制的東西?那不就是春藥麼?不過她確實覺得毫無反應啊!難道她百毒不侵的體質也包括春藥迷藥?

  蘇小舞眼波流轉,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要促成我和姬先生的好事?不是你妹妹喜歡他嗎?」她裝妖女裝到底,不過確實不瞭解唐御風把她和姬清然都下了春藥,此舉有何用意。

  此時姬清然正眼觀鼻鼻觀心地默運玄功,力求能用內力壓下藥性。而唐御風顯然是不怕他能逃脫,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蘇小舞身上,唇邊勾起一抹微笑,邪邪道:「蘇女俠,您以前對在下做出的好事,在下今日只不過是如數奉還而已。至於靈風嘛!她也說過,這姬清然就是不開竅,也許讓他嘗到了女人的滋味,就會很容易勾搭到手了。」

  蘇小舞聽得一愣一愣的,看著唐御風慢慢向她走來,使勁地在腦海中回想著,她究竟以前得罪過誰。

  唐御風則欣賞著蘇小舞臉上的神情,慢慢等著藥性的發作,直到蘇小舞恍然大悟地說出了那句話,他才變了臉色。

  「原來是你!那個斷袖夏殤舟!」蘇小舞看著唐御風豁然間色變的表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小樣兒,以為換了個馬甲,她就不認識他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雙修

  小舞坐在屋內的圓桌前,甚是無聊地看著在床上打坐

  那個唐御風,就是被她在比武大會上設計成身敗名裂的痞子夏殤舟。當初她就很奇怪,那個胖成個球似的夏流陽怎麼可能有那麼帥氣風流的兒子?原來是唐御風易容的。

  夏流陽是被趙清軼收買的,那麼不難想像唐御風就是放在夏流陽身邊監視的那個人。就是不知道夏流陽知道不知道了。

  唉,不對,夏流陽憑空蹦出來一個兒子難道沒人質疑嗎?難道對別人宣稱是失散多年的私生子?蘇小舞越想越糊塗,索性也不再想,抬眼打量起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方才唐御風半拖半拽地把他們安置到一家青樓內的一間小獨樓內,三面環著一汪人工池水,只有一個橋樑通往陸地,不怕他們跑掉。

  蘇小舞純屬是跑不掉才跟來的,如果她露出沒有中毒的任何跡象,恐怕下一步就是被唐御風點住穴剝掉衣服被扔到姬清然的床上了。現在唐御風就在隔壁叫了幾個歌妓把酒言歡,絲竹聲和歡笑聲隱隱約約傳來,聽得蘇小舞一陣好笑。

  這個唐御風,應該是當初被她惡整了之後一直對她懷恨在心。可是那傢伙罪有應得啊,要說可憐,那應該是無辜的曲肖明。

  也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蘇小舞在心中默念了一陣,忽然想到,如果這個唐御風算是趙清軼的手下。那麼他把她和姬清然下了春藥關在一個屋子裡面,難道會是趙清軼地意思?

  蘇小舞立刻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肯定是唐御風心思齷齪,臨時起意的。怪就怪在她沒想到居然會在京城遇見故人,而且還是有仇地故人。

  「妖女……你果然沒事嗎?」姬清然有些不穩的聲音從床上傳來,蘇小舞抬起頭朝他看去,只見他白玉般的臉容上紅潮滿面,原本清雅透徹的栗色眸子彷彿翻捲著看不清的思緒。

  蘇小舞在圓桌旁,很是愜意地用手背托著下巴。像是觀賞美人一般上上下下打量著姬清然。方才因為這臭道士表現的太腦殘了,完全掩蓋住了他身上的那種空靈之氣。現在他盤膝端坐在床榻之上,那個摻了鐵絲地拂塵就被他橫在膝間。

雖然處在那種庸俗至極的背景之中,也半點不能讓人忽視他散發出來的純淨無垢。清秀的面容雖然平靜,但是那栗色眼眸中漸漸混亂的光芒洩露了他現在的心情。事實上,蘇小舞現在一直以能看著他失控地神情為目標如此努力著。

  直到她毫無收斂的目光看得姬清然又要開口的時候。蘇小舞嫣然一笑,甚是欠扁地說道:「我是妖女嘛!區區這點春藥又能奈我何?」她笑得非常非常開心,一副能拿她如何的樣子。

  姬清然臉色緩了下來,半垂眼簾,並沒有像蘇小舞想像的那樣被她氣到七竅生煙或者又長篇大道理地丟出來。

  「咦?你好像是鬆了口氣?」蘇小舞抬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往酒杯中緩緩倒酒,液體傾倒地聲音引得口舌乾燥的姬清然一陣側目。

  燭光下的那個妖女看起來更加美豔了幾分,姬清然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是鬆了口氣。至少,你不會威脅到我。」姬清然淡淡地說道,不過聲音卻很嘶啞。帶著一絲撩人的感覺。

  蘇小舞翻了個白眼。他居然還怕她霸王硬上弓,這世界沒天理了。她剛剛還琢磨著怎麼走出房門而不被隔壁的唐御風發現呢。一聽姬清然這話。她反而更不想走了。

  「哦?這藥有什麼特性嗎?和那傳說中地風之落雪有何不同?」蘇小舞才想起來,她懷裡好像有瓶紅色地瓷瓶。裡面裝著的就是

  很珍貴地風之落雪。就是從那唐御風地便宜老爹夏出來地。

  「貧道又沒有中過風之落雪,怎麼比較?」姬清然發現和蘇小舞隨便聊聊,能幫他把注意力帶開,索性也就陪她鬥嘴起來。

  「那,傳說中風之落雪是怎麼樣的?」蘇小舞放下酒杯,伸手入懷,掏出那個紅色的瓷瓶,拿在手中把玩。

  當初從夏流陽那裡搜出來三個瓷瓶,黑色的是冰神極淵的解藥,她在歧天谷留給水涵光了。白色的裝的是冰神極淵,在丐幫被蔡羽山陷害,而掉在那裡了,肯定在後者手裡。只剩下她手中這個鮮紅鮮紅的瓷瓶,被端木齊曾經拿去了一點。蘇小舞輕輕晃晃瓶身,感到裡面大概還有大半瓶的樣子。

  還好這瓷瓶的密封效果不錯,要不然就這麼被她帶在身上晃來晃去,要是某一天灑了怎麼辦……蘇小舞又開始漫無邊際地想像,耳邊傳來姬清然還是那樣無起無伏地聲調緩緩說道:「應該都是一樣抑制住人體內的真氣,越運功便血氣運行得越快。不過,唐三他研究出來的離人傷肯定沒有風之落雪那麼厲害。」

  蘇小舞聽到姬清然現在內力全無鬆了口氣,她其實還怕他霸王硬上弓呢!一聽到他已經手無縛雞之力,總算能安心地在這個房間裡多呆一會兒。嘿嘿,她倒要好好戲弄戲弄這個臭道士,誰讓他叫她妖女的,叫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思想準備。

  「哦?沒想到一個清修的道士倒是對這些春藥有如此研究。」蘇小舞勾起嘴角,取笑道,「小舞連聽都沒聽說過呢!」是拿在手裡而已。

  姬清然從容不迫地淡然說道:「無修而有修,斯為大修;無成而成,斯為大成;無德而德,斯為大德;無有而有,斯為大有。在清靜無為中突出地講求心無為,即心性清靜無為,反對只知求清靜於外,不知求清靜於內。因此,心性清靜無為,便生有為,心清靜無功,便生有功。」他本來想解釋給蘇小舞聽,可是說出口的反而是讓自己平心靜氣的道經。

  蘇小舞聽得雲裡霧裡的,愣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聽你說什麼修什麼修的,難不成,還真有雙修這種說法?」她怎麼忘了,有些道士,最拿手的就是那房中術,什麼採補之道都是他們傳出來的。越想,蘇小舞看向姬清然的目光就越來越不純潔。

  沒想到,這姬清然在趙身邊傳授的居然是房中御女之術嗎?真是……沒有辦法想像。

  姬清然仍是那漠視一切的模樣,只是面上一陣白一陣紅的情況卻忠實地顯現了他體內春藥發作的跡象。「妖女,收回你那齷齪的思想,青城派雖然採取南派陰陽雙修法,但僅限於上乘雙修法。男不寬衣,女不解帶,千里神交,萬里心通。」

  蘇小舞挑了挑眉,嘻嘻笑道:「那,姬先生可找到你那千里神交萬里心通的良人了嗎?」蘇小舞覺得自己說話確實是異於往日,越發的惡趣味。心裡總是有塊大石頭堵在那裡,讓她心情無法控制地變得惡劣。

  因為方才唐御風的笑聲清晰地從隔壁傳來,也勾起了她方才硬壓下去的猜測。

  到底,唐御風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趙清軼吩咐的?

  她是認為不是,可是,如果是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6 PM

第二百二十章天降災星

  小舞雖然一直迴避著這個問題,但是卻也控制不住自續地飄。

  趙清軼究竟想得到的是什麼?目標又是什麼?

  對於朝廷,所謂的江湖就是黑社會,因為有著江湖自己的一套規則,不受朝廷的管制,是社會的大毒瘤。大俠那不是小說裡寫的那樣風光無限,而是想殺人就殺人,想劫獄就劫獄,置國家制度於無物。

  朝廷怪愚民知法犯法平添麻煩,俠客們怪官員魚肉百姓,卻各有各的道理。

  廟堂之高和江湖之遠,這兩句話不是白形容的。不瞭解各自的處境和難處,根本就不可能相互理解。而趙清軼是她現在所知,唯一一個又能居廟堂之高和到江湖之遠的人,她可以認為,他是在尋找一種讓兩者相安無事地存在下去的途經嗎?

  不遠處的姬清然又說了什麼,蘇小舞沒有注意聽,全身心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江湖要叫江湖呢?」蘇小舞不知覺地喃喃說道。

  「真正出處不明,但是相比於『山林』少了煙火味道,屬於隱士,而『江湖』多了血腥之氣,是真正屬於俠客的。」姬清然淡然的聲音緩緩傳來。

  蘇小舞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對,為什麼叫江湖,而非溪海,正是因為小溪不能容納更多,潺潺溪水,清澈見底,根本遮不住裡面的渾濁。而大海巨大而猛烈駭人,令人敬畏。望而卻步。只有江湖,才能真正表現出這種意境。兼有溪之永綿長。又有海之深沉流淌,其間埋著多少泥沙混雜,人地悲哀,就在於人在江湖。」蘇小舞有感而發,確切體會到什麼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呵呵,對不起。突然之間說了這些沒用的話……」蘇小舞回過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和這臭道士說這些有地沒的,真是腦袋壞掉了。她邊說邊抬頭朝姬清然看去,所見的情景卻讓她後面的話漸漸音量變小,直到消失在唇邊。

  因為她看到,姬清然那白皙的臉上彷彿鍍上了一層紅粉。幾乎晶瑩透亮得可以滴出水來。可以輕易地看出他渾身都在緊繃,清晰可見的細碎汗珠自他的額際蜿蜒而下,不斷地劃過他地眉睫、臉頰,沿著他優美的輪廓,無聲地滴落在他衣襟之上。隨後留下一點痕跡,便在那淺黃色的道袍隱了去。

  蘇小舞不禁定定地看著他。姬清然本來給她的那種出塵冷漠之感,在這一刻全部都迸裂開去。就好像一直俯視著人世的仙人就這麼硬生生地墮入凡間。怪不得那個唐靈風喜歡戲弄於他,這種可以讓修仙之人摘掉面具的剎那,還真是吸引人。

  蘇小舞看到姬清然那道袍上斑斑地深色汗漬,便知道他已經忍了好久了。可是他方才發出的聲音語調還是那麼的平淡從容。如果不是她分神看去,根本不知道他身處在煎熬之中。

  「那個。要不然。我出去幫你找個人吧……」蘇小舞潤了潤唇,試探地說道。他們反正現在身處妓院。若他沒有意見……

  「不用。這離人傷還奈何不了我,只要熬上兩個時辰便可以了。若是換了風之落雪,恐怕在下這一身武功,算是白費了。」姬清然淡淡說道,還是一樣的沒有起伏。

  蘇小舞無趣地打了一個哈欠,和這男人說話真沒意思。而且,她現在想要的是睡覺。可惜她面前現在是有床,她不敢睡。

  「妖女,你為什麼還不走?」姬清然微微皺眉,顯然是對蘇小舞的目光大為不滿。他一向自尊心頗高,如今的狀況,他不用照鏡子便知道會狼狽到什麼程度,自然覺得蘇小舞在這裡就是想看他難堪。

  蘇小舞一副痞痞的樣子,嘿嘿笑道:「我也要能出得去門啊。這房門被鎖上了,窗外是一片池水,我怎麼走?」其實也是可以走的,她可是會「凌波微步」的,不過還是覺得就這麼走了非常不爽。他就這麼一口一個妖女地叫著,隔壁那個罪魁禍首還悠哉悠哉地看戲聽曲,她怎麼想怎麼鬱悶。

  姬清然閉上雙眼,打算眼不見為淨。

  可是蘇小舞卻不肯放過他,頭一搖,好奇地問道:「喂,臭道士,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或者早就注意蘇小舞這個人了啊?」她總覺得很怪,不會因為她一個眼神或者表情,就那麼肯定地叫她妖女吧?而且語氣還那麼斬釘截鐵。

  姬清然仍然面無表情,直到蘇小舞都以為他都不可能理她地時候,才淡淡地飄過來一句:「去年五月初六,夜降災星。有星於北斗,自西南方向滑落而下,直至峨眉山方向隱去。」

  蘇小舞一手托著腮,一手把玩著那個紅色瓷瓶,耳裡聽著姬清然平淡如水地聲音,一時還沒意識到他說的是何意思。剛想出聲取笑他,笑容便僵在臉上。

  五月初六?半夜?不就是她來到古代地那天麼?災星?星?不就是指星?要死了,還弄個夜降於峨眉山。倒啊,怪不得這臭道士這麼肯定地說她是妖女。古代人對觀星地重要性不言而喻,第二天這姬清然只要一打聽,便知道峨嵋派來了一個蘇小舞,而且還是來歷不明的那種。只要再細微點,便能知道,她確實是憑空出現在峨嵋派大堂地。

  蘇小舞想到這裡,便臉色有些不好看。其實,她一直以來就在迴避別人問她來歷的問題。她不像皇甫非墨那傢伙,有完美的身世做掩護。她可是憑空出現,峨嵋派上下多少雙眼睛都看著的。這也是她後來不願意呆在峨嵋派的原因。

  如果有人問她,她到底來自哪裡,她根本無法回答。

  如果有人問她,她為何是黃泉先生的弟子,還要來峨嵋派?她也無法解釋。

  天降災星嗎?呵呵,原來,她就是那災星現世。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屬於她,她只是個過客而已。蘇小舞再次狠狠地在心底反覆強調著。

  姬清然半睜開雙目,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小舞掙扎的表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太上忘情

  果然。」姬清然淡漠地吐出兩個字。

  蘇小舞心情惡劣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果然什麼?你憑什麼給別人的人生下定義?」

  「貧道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姬清然話開始說得有些艱難了,但還是努力維持平穩不變的語調。

  「實話實說?」蘇小舞繼續用不屑的語調冷冷道:「收起你那冷漠的面具,別以為修仙入道就是高人一等了,其實你那才是誤入魔障。」

  「我?魔障?」姬清然緩緩閉了閉雙目,覺得自己就連做這麼簡單的動作都非常困難。可是他還是努力地睜開雙眼,看著蘇小舞一臉唾棄的表情,心底一片迷茫。

  不對,一定是藥效的緣故,一定是離人傷讓他的修行全部失去,要不然,為何他的心動搖了那麼一下下?

  「對!魔障!」蘇小舞那決然的聲音還在不斷傳進姬清然的耳內。「你一直帶著那種漠視的眼光看待世間一切,努力摒棄自己的感覺,這不是魔障是什麼?」

  「師傅說過,要絕情絕愛,才能虛變無為,心性清靜無為,便生有為,心清靜無功,便生有功……」姬清然說不過蘇小舞,便開始喃喃地念起口訣,腦海裡一片混亂。

  「靜為之性,心在其中矣。動為之心,性在其中矣。心生性滅,心滅性現,如空無象,湛然圓滿。」蘇小舞淡淡的話語傳來,聲音卻越傳越近。

  姬清然混亂地頭腦中思考著蘇小舞的話語。直到蘇小舞地聲音從他面前很近地傳來,才措不及防地抬起頭。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蘇小舞那懾人的目光。

  她臉上帶著怒氣,這使得她俏麗的臉龐氣得微微漲紅,那股怒火通過她的目光,好像一把利刃一般重重地抵在他豎立了多年的保護罩上,讓他心頭狂跳不已,忐忑不安。

  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樣被人感覺好像看穿了內心的顫慄感覺,應該很久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姬清然模模糊糊地想著。眼睜睜地看著蘇小舞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足以顛倒眾生地微笑,緩緩俯下身來。那笑容是那麼的柔媚動人,讓姬清然呆呆地坐在那裡,毫無反抗之力。他在宮中看過多少宮女妃子對他暗拋情愫,也沒有一個笑容敵得過蘇小舞現在臉上的這一抹,能讓他心狂跳不已。

  妖女!真真就是妖女!而且肯定是藥性使然!

  姬清然明明知道不能這樣下去。可是心裡卻有個另外的聲音在不斷地催促他,清晰無比地在他腦海中浮沉浮現。

  眼睜睜地看著蘇小舞向他越靠越近,姬清然拜她所賜,這輩子終於知道不知所措這四個字是如何寫的了。

  毫無反抗之力地被蘇小舞緩緩推倒在身後華麗的床榻之上,姬清然白玉般地臉上一片潮紅,臉上仍是愣愣的,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蘇小舞籠罩在他身上,一隻手拄在旁邊的床柱上,低垂著頭看著他,背著光。姬清然只能看到她晶瑩發亮的雙眼。聽著她淡淡說道:「出世首先要入世。斬情絕意。太上忘情,方能心如明鏡。劍心一點通明。」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低沉。收斂了方纔的怒氣,卻有著比之以前更加誘惑地危險。

  姬清然有聽卻沒有懂。只知道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大得能令他這輩子再也無顏面見人了。

  屋內一片寂靜,好像隔壁的絲竹聲也在此時消弭了一般,只剩下他們兩人無比曖昧的姿勢和他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那人地鼻尖幾乎碰觸到他地臉頰,呼吸都近在咫尺。姬清然有些怔忡,眼神迷失在那人鬆鬆軟軟的笑意裡。一陣微風幽幽吹過,撩起她垂下地長髮,讓他地目光不禁隨著那髮絲起起伏伏。

  姬清然放在身邊的手握成拳,

  入掌心。

  蘇小舞低頭仔細端詳了姬清然地表情,最終唇角一勾,直起身來,拍了拍衣裳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居高臨下地在床邊看著一臉迷茫掙扎的姬清然,淡然道:「施主,大道無相,你著相了。」

  姬清然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小動物一般,喉嚨裡發出了很細小的聲音,卻沒有一個音成調。

  想反駁,卻沒有一絲力氣能讓他把話說出來,也沒有一句話可以說的。只能毫無辦法地看著蘇小舞帶著那麼驕傲的眼神,轉身離去。

  別走!他還有好多話要問!姬清然努力想說出話,可是卻沒有聽到半點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被窗外的冷風一吹,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身而起,正好看到窗外那片池水之中,有個白衣仙子緩緩漫步在水波之上,月色幽幽地灑在她身上,有著柔柔的光華。

  太上忘情,劍心通明……嗎?

  ————————————

  蘇小舞甩了甩衣角,把略微沾到的水珠甩掉。她現在已經走在蔡河灣的街道上,此時應該已經是接近子夜了,行人明顯少了許多,有些街巷都空無一人。

  毫不掩飾地打了大大的一個哈欠,蘇小舞想起方才姬清然那如迷了路的小羊般的眼神,心裡的鬱悶減少了許多。

  哼!敢說她是妖女?她就妖女給他看!看看到底是誰道貌岸然。

  咳,不過那姬清然真是小受啊,就連她也忍不住推倒了戲弄他一下。咳,希望他不要介意。蘇小舞覺得她還算仁慈了,要是換了那個什麼唐靈風,姬清然肯定清白不保。

  但是,她也沒有那麼簡單就走了。走之前,確認了一下隔壁唐御風確實是一個人睡下了,她順手把手裡的風之落雪倒了小半瓶在他房中。

  嘿嘿,她也沒用過這春藥,看樣子貌似是揮發性的液體,打開瓶蓋,對著唐御風的屋裡散了一會兒,直到稍微有了些動靜才倉惶逃走。

  唉,她不知道份量,別怪她下手太重啊!

  蘇小舞心情不錯地走在小巷裡,忽然想到唐御風為了怕別人打擾,貌似包的是一個小獨樓。而且三面環水,所以後者很放心地沒有監視他們,她走前又確定,樓內除了唐御風和姬清然外沒有一個人,貌似是唐御風特意吩咐的。

  囧啊,姬清然,她不是故意的……蘇小舞一手扶著牆,低著頭悶笑。可惜了,要不是她怕危險,就留在那裡看戲了。

  以前的夏殤舟,現在的唐御風,好像碰到她之後都擺脫不了要被斷袖的下場。蘇小舞笑得很沒良心,她也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她若不是百毒不侵的體質,說不定清白早就丟掉了。

  哼!她要送他一句話:得罪小人,傾家蕩產,身敗名裂;得罪女人,挫骨揚灰,屍骨無存!

  蘇小舞甚是解氣地撇撇嘴想著,忽然感到身後有其他人呼吸的聲音,頓時笑容一僵。

  「笨女人!你跑到哪裡去了?」皇甫非墨略帶焦急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顯然已經找了她很久了。

  蘇小舞心一鬆,有種終於被家人找到的感覺,兩天沒睡覺好久沒吃飯的她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著站在原地,放心地往後倒在他懷中,嘟囓一句道:「我要睡覺……」

  皇甫非墨無奈地看著轉瞬間就沉入夢鄉的蘇小舞,搖了搖頭。



第二百二十二章離京

  曠的竹林在春風中細細作響,趙清軼還是一身青衣便在窗前,深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

  他現在雖然前路不明,可是他堅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又何必庸人自擾之。一切交給上天去裁定吧!

  看著遠去的飛鳥展翅飛過天際,趙清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低下頭笑了笑。他手中握著的,正是蘇小舞心心唸唸的那個木頭盒子。

  她的素衣薄裙,她的一顰一笑,像是對他施了迷咒一般,無處不在地在他心底瀰漫,在他腦海裡忽地變得清晰,忽而又變得模糊。她那深幽易變難以捉摸的性情,令他無法停止在心底對她的思念。

  不知道蘇蘇回到京城之後,發現他已經下了江南,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可惜他不能親眼欣賞了。趙清輕勾唇角,指尖摩挲著木盒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紋理,內心不禁浮上一直以來的疑問。

  這個盒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為何蘇小舞一開始毫不在乎,後來又苦苦追求?

  蘇小舞她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她宣稱自己是黃泉先生的徒弟,可實際上卻是憑空出現在峨嵋派?

  血音推門而入,看到小王爺又翻來覆去地看著他手中的木盒,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這是他的主子最近的習慣,每當空閒下來的時間裡,他都會看到他的小王爺手中永遠都拿著那個木盒。

  那個應該是蘇小舞的木盒。

  「有事?」趙清軼聽到血音地推門聲,也沒有抬頭。眼神還是落在手中的木盒上,口中淡淡地問道。

  「主上。是有關唐御風地。」血音趕緊低下頭,聲音一板一眼地傳來。

  「說。」趙清不甚在意,漫不經心地道。

  「唐御風路遇姬清然,對他下了離人傷……」血音的聲音有些遲疑,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說。

  趙清軼略帶意外地抬起頭,好笑地說道:「離人傷?若我沒記錯,那是春藥。唐三不會真的是斷袖?怪不得會追著姬清然到處跑。」

  血音儘量保持平靜的繼續說道:「主上。同時被下藥的,還有蘇小姐。」

  血音硬著頭皮把話說完,便立刻感到趙清軼立刻轉過身,用那極度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室內的溫度驟降了好幾度,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慄地感覺。那種幾乎快要被凍僵的感覺讓血音立刻把剩下的話在最短的時間內說完。「蘇小姐自然無事,反而給唐御風下了風之落雪之後才走。」

  屋內令人窒息冰冷的感覺立刻就煙消雲散,血音只聽趙清軼輕笑道:「蘇蘇果然每次都給我驚喜,活該那唐三,自作自受。」

  血音不禁暗自在心下感嘆主上變臉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

  「後來呢?」趙清軼低頭看著他手中地木盒,在腦海中回想著蘇小舞的笑靨,臉上表情不由自主地軟化了許多。那丫頭,現在估計不知道躲在哪裡偷著樂呢。

  「後來……後來血銀要負責蘇小姐的安危,沒有留在那裡觀察。」血音忍笑忍得非常辛苦,但是仍然努力地把話說完整。

  趙清軼輕笑出聲。搖頭不已。把視線又轉移到外面清幽寧靜的景色上。淡淡道:「讓血銀繼續跟在蘇蘇身邊,一切以她安危為重。不過蘇蘇有時候很精明。小心別讓她發現了。」

  血音低頭應是,沒說出口其實有皇甫非墨在蘇小舞身邊。好像血銀也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找到駱顏,告訴她那個夏殤舟就是唐三,而且不再是我的人,隨便她處置。」趙清停頓了片刻,淡淡說道。語氣中雖然沒有多少殺機,但是裡面蘊含的冷意卻足以讓血音打了個寒顫。

  血音心下暗自為唐御風祈禱。被駱小姐知道了真正身份,還沒有了主上的庇佑,這唐三的下半生堪憂啊!

  ——————————

  好舒服啊!

  蘇小舞貪戀著軟褥中的溫暖,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好久都沒睡得這麼爽了。蘇小舞滿足地打了一個哈欠,許久才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環視四周,映入蘇小舞眼簾地全是陌生地擺設。這裡雖然也是簡單整潔,可是她相信這世界上絕對沒有白展的客房更加簡陋地地方了。

  這裡更加像是一個客棧地客房。

  那皇甫非墨到底把她帶到什麼地方來了?

  蘇小舞連忙起身,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知道自己恐怕睡了一個白天,現在已經是第二天地傍晚了。咳,她還真好奇昨天她走了之後,姬清然和唐御風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去確認一下呢?

  不行,她怎麼可以自投羅網,現在重要的是搞清楚她現在的狀況。蘇小舞搖了搖頭,把腦海裡一些不純潔的畫面搖掉。

  正想盡辦法如何能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時,蘇小舞聽到門被一把推開,隨後便是皇甫非墨鬆了口氣的聲音傳來道:「你可終於醒了,我們想辦法趕緊離開京城吧!」

  蘇小舞為之愕然,她還很少聽到皇甫非墨如此焦急的語氣,難道還有什麼事他都應付不了的?

  推門而入的皇甫非墨丟給她一個紙袋,蘇小舞接過來覺得有些燙手,打開原來是熱氣騰騰的包子。聞到香味,蘇小舞才反應過來她已經餓了好幾頓了,連忙不顧形象地抓了一個吃起來,口中還不忘追問道:「怎麼了?為什麼我們……在這裡?白展呢?」

  皇甫非墨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前,嘆了口氣道:「白展和端木齊那裡都不能回去了,我們要盡快離開京城。」

  蘇小舞已經聽到他重複兩次這句話了。聞言連忙走過來坐在他對面,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能回去了?難道……是白展出事了?」蘇小舞連包子也顧不得吃了。回想到昨天見趙的時候,白展是

  最後地,難保沒有什麼事情。

  皇甫非墨擺了擺手,撇嘴道:「才不是因為白展。唉!」

  蘇小舞見他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取笑道:「不會是因為哪個女人吧?」不是她說,皇甫非墨這麼大馬哈地性格,搞不好就會被某個女俠誤會了。

  本來蘇小舞也不過是說笑。誰知皇甫非墨頭一點,鬱悶地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個鳳飛飛鳳大小姐!」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7 PM

第二百二十三章保鏢

  鳳飛飛?」蘇小舞聽到這個名字一陣激靈,腦海中的就飛跑了。「她怎麼來京城了?啊!你那次在寒月堡提前走掉,莫不是就是為了躲她?」蘇小舞八卦之魂瞬間燃燒,身體馬上前傾,雙眼閃著精光等著皇甫非墨解釋。

  皇甫非墨氣惱地一拍蘇小舞的頭,笑罵道:「還不是為了躲你?我和鳳飛飛只見過幾面而已,別無其他交集。」

  蘇小舞不信地眨了眨眼,為了躲她?不過也是,當時她還是不知道皇甫非墨真實的身份,而在壽宴上後者又不能戴面具參加。後來在長江之上,他也是避免被她見到,連夜乘小船而走。

  「不對,那你現在躲鳳飛飛做什麼?」蘇小舞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這次卻是在慢條斯理地吃著,腦中思考著一切可能的原因。

  皇甫非墨蹺著二郎腿,滿臉鬱悶地說道:「她非說我偷了她的東西。問她到底是什麼東西,她還說我自己心裡清楚。這都什麼世道啊!」

  蘇小舞一開始也聽得糊里糊塗的,後來一愣神才想到,這鳳飛飛指的,不會是現在躺在她懷裡的這個賬本吧?應該是那幾個當時沒有被鳳飛飛在鐵繡球招親確認的少俠——袁不破、吳寒空和梅劍山莊的三人身上都沒有搜到賬本,寒月堡的人自然會想到提前幾個時辰離開的皇甫非墨。以為後者是故意避嫌,先行離開。之後殺了一個回馬槍。

  皇甫非墨看到蘇小舞變幻莫測的表情,連忙也前傾了身子。低聲問道:「怎麼?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忍著笑,說道:「我是聽尚君誠說地,寒月堡在你走的那天晚上丟了一件東西。」

  皇甫非墨一點就通,露出原來如此地神色,嘆氣道:「然後就怪在我身上了。對了,你知道他們丟了是什麼東西嗎?」

  蘇小舞咬著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是要說實話呢?還是隨便說一句不知道就糊弄過去?問題是,她即使手中拿著賬本。也不知道能有什麼用處。

  而且,她至今也沒有弄清楚趙清軼到底是什麼態度,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皇甫,你昨天是怎麼找到我的?」蘇小舞嘟了嘟嘴,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皇甫非墨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你那玉珮上做過手腳。我這裡可以通過定位系統,察知你到底離我有多遠。不過具體位置就要仔細找了。」

  蘇小舞一愣,追問道:「那之前,難不成你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他救過她好幾次,她不會認為是單純的巧合。

  皇甫非墨撓了撓頭,道:「除了有一段臨時有事回家一趟,我算著那段日子去華山不會出什麼意外,拜託了袁不破代為照顧,其他時間應該一直在你身邊吧!」不好意思地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道:「當然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別想歪哦!」

  蘇小舞本來挺感動的。聽到後來一句,立刻翻了一個大大地白眼給他。盛氣凌人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本小姐才流落這裡?說到底還不是你的責任?」一開始不由分說地把她扔到古代是誰啊?就算是玩遊戲也要說明白遊戲規則吧?

  皇甫非墨愁眉苦臉地為自己辯解道:「我也不知道你真的能穿過來,本來也只是嚇嚇你的。」

  蘇小舞得理不饒人。心知當時自己的言語也過激,但是沒說明一切就是他的責任。

  「咦?提起這個做什麼?」皇甫非墨才反應過來,不明所以地追問道。

  「沒什麼,時時刻刻提醒你欠我地。」蘇小舞揚起臉,用下巴對著他,她要有個好用的保鏢啊,還要確定對方一直有用才行。要是再出現昨晚那種情況,好歹還多一個退路。

  「是是。」皇甫非墨表面上長吁短嘆地答應了,心下卻在想,趕他走他還不走呢!跟在這女人身邊見到的事,比他在古代N年的經歷都有趣。他才捨不得離開呢!

  「唉,到底,我做到怎樣才能回家呢?你還見鬼的說什麼歷史任務,我哪裡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小舞不是滋味地咬著包子,越嚼越沒有味道。

  「這裡不好玩嗎?」皇甫非墨好奇地問道。他覺得她玩的風生水起嘛!名聲扶搖直上,直逼多年經營的他啊!

  蘇小舞搖了搖頭,愁眉不展地說道:「很好玩啊,但是就是因為不知道哪天可以回家,而覺得這裡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萬一,她回去了,再也回不來了,那可怎麼辦?這裡的人和事,她可不是拿著對遊戲的態度來看待地。但是,她又不能完全融入進去,這種感覺非常痛苦。

  和皇甫非墨不同,她只不過是個天降地災星。

  蘇小舞臉色再黯,昨天那姬清然的話深深地印在她心底。她也不能怪別人總是懷疑她,她連自己生長在哪裡都不能宣之於口,來歷不明地人就是容易被人懷疑。

  蘇小舞心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趙清軼曾經問過她至少兩次她地來歷。一個王爺,一個在江湖中耳目眾多的王爺,怎麼可能比一個道士知道地還少?

  一想到趙清軼接近她的原因有可能是別有原因,蘇小舞的心就鬱悶得無以復加。她還記得當初和傅晚歌去洛陽風月閣的時候,曾經在門外見到過一個青色的人影閃過。再加上後來連慕容雲霓都對他如此恭敬,不難猜到也許風月閣就是被他所控制……

  呃,不對,那慕容玄瑟這個大BOSS呢?慕容雲霓不是應該聽自己父親的麼?

  蘇小舞越想頭越痛,臉色忽晴忽暗。

  皇甫非墨見狀無奈地搖搖頭,伸手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髮,輕笑道:「有什麼的,你在哪裡經歷不是經歷啊?在一個城市呆得傷心了,還有可能遠走他鄉呢!你現在頭疼的應該是怎麼回去吧?而不是回不回去吧?」

  蘇小舞撥掉皇甫非墨弄亂她頭髮的手,順便把已經睡散的髮髻徹底解開,「哼哼,我昨天知道青衣盜下一站在哪裡了。」這男人真是一根神經,不過她承認她自己是庸人自擾。

  「哪裡?」皇甫非墨隨手搶過蘇小舞手中的一個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蘇州。」蘇小舞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涼茶,考慮這京城還有沒有未辦的事。

  「啊?」沒想到皇甫非墨聞言反而一口包子噎在嗓子眼裡,連忙奪過蘇小舞手中茶壺直接對口喝了起來。

  蘇小舞不滿地皺皺眉,道:「蘇州怎麼了?你不會不能去蘇州吧?」說到江南,她還沒去過呢。不知道古代的江南又是何種風景。

  「咳,話說,你該講講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吧?」皇甫非墨放下茶壺,用袖口抹了抹唇邊的水漬,邊咳邊問道。

  蘇小舞知道他明擺著轉移話題,但是也沒辦法逼著他說,反正有的是機會知道,現在見他提起昨晚的事,便眉飛色舞地把昨晚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順便還把夏殤舟也就是唐御風當初在華山被她陷害的糗事也說了出來。

  皇甫非墨邊聽邊拍桌子笑,再次確定呆在蘇小舞身邊確實好玩的緊,同時也扼腕地說道:「唉,要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昨天我就去旁觀現場了。」

  蘇小舞聞言愕然,這皇甫非墨不會是有傾向吧?還想玩3P?

  「笨女人,把你腦袋裡的想法趕緊擦掉。」皇甫非墨賞了蘇小舞一個爆栗,他難道不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麼嗎?

  蘇小舞在他手伸過來之前便已經躲開。切,他自己說的想去看的哦!還怪她不純潔!

  兩人說說笑笑之時,皇甫非墨忽然臉色一頓,蘇小舞隨著他的臉色收斂的笑容,之後便聽到門外傳來一個嬌媚中帶著冰冷的聲音,徐徐說道:「皇甫公子在嗎?請出門一敘。」

  皇甫非墨和蘇小舞面面相覷。沒想到,這鳳飛飛如此神通廣大,居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製造謠言

  鳳大小姐請進。」皇甫非墨略微愣了一下,若無其道。

  有沒有搞錯?人家是邀他出門詳談啊!做什麼請進來?蘇小舞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皇甫非墨,後者無辜地瞪大雙眼,不明所以地聳聳肩。

  門應聲而開,一身勁裝的鳳飛飛俏麗如昔地站在門前,嬌豔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

  她本來以為皇甫非墨的房間只有他一人,所以才為了避嫌開口到屋外相談。結果沒想到,在屋內居然還有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而且看相貌竟然是那個峨嵋派的蘇小舞。

  蘇小舞一看到鳳飛飛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當下反而大大方方地露齒一笑,率先打招呼道:「鳳姐姐,好久不見,還是那麼漂亮啊!」

  鳳飛飛初時的怔忡一過,立刻換上冰冷的臉色,視線越過皇甫非墨,朝蘇小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好久不見,小舞。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蘇小舞知道鳳飛飛在奇怪為什麼她和皇甫非墨在一個房間,馬上委屈地一扁嘴,可憐兮兮地說道:「鳳姐姐,小舞昨天晚上被唐御風那個傢伙抓走了。」

  鳳飛飛聞言一愣,隨後連忙一步踏進屋內,把門在身後關嚴,冷然問道:「唐三?他對你做了什麼?」

  蘇小舞見鳳飛飛的舉動,知道她是為了她的名節著想,心下感動。當下用再純潔無辜不過的眼神水汪汪地看著她說道:「沒做什麼,只不過在場地還有姬清然。」

  「姬清然?那唐三針對的就是他了。傳說唐四小姐對姬清然鍾情已久,小舞你不過是受連累了。」鳳飛飛此時細看蘇小舞地表情。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是麼?」蘇小舞做出迷惑不解的神色,歪著頭咬著包子喃喃道:「可是他帶我們去的是青樓。」

  「青樓?」某人的聲調立刻高了八度。

  「是啊,還對姬清然下了什麼離人傷,還說是和風之落雪差不多的一種藥。」蘇小舞繼續用可愛天真的聲音說道,直接把在旁邊低頭忍笑忍得很辛苦地皇甫非墨忽略掉。開玩笑!這麼好的抹黑唐御風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掉?

  就算昨天他和姬清然那個臭道士什麼都沒發生,她也會讓他們發生什麼!

  看著鳳飛飛嚇得不輕的臉色。蘇小舞還加料道:「當時整幢小樓裡面只有我們三人哦!根本沒有什麼唐四小姐,我後來什麼都不知道哦,姬清然讓我一個人先走,說唐御風就是想對付他一個人而已,不想連累我。所以……所以我就一個人逃出來了。」蘇小舞越說越可憐,嘟著嘴的樣子很是無辜。

  鳳飛飛雖然不想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但是蘇小舞說得煞有其事,而且就連一向不愛好八卦地她都知道唐御風追著姬清然跑是江湖中的一大看點,只是沒想到原來真相居然是這樣?原來唐四小姐只不過是擋箭牌?

  蘇小舞瞧著鳳飛飛滿臉不信的神色,心底卻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不信好啊,不信就可以引起好奇,想知道真相是怎麼樣的。她只要一查,就知道昨天晚上最後留在那裡的究竟是誰。

  哼,不管你是唐御風還是夏殤舟,本小姐要你繼續換馬甲混江湖,不換就混不下去!

  至於小道士嘛!只能怪他可憐了。誰讓他搞得那麼清高。被小魔女看上眼了呢?

  鳳飛飛臉上收起震驚,心下卻也暗暗好奇。的確如蘇小舞所料中的那般。決定有空

  下真相到底如何。她對蘇小舞笑了笑,打趣道:「過江湖很陰暗吧?不如和我回寒月堡成親吧?」

  蘇小舞背後一大滴冷汗,這女人還真當真了不成?「鳳姐姐,小舞……」蘇小舞還沒說完,鳳飛飛便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驕傲地一揚頭說道:「若你是擔心你師長的意思,我上次去峨眉山時,已經徵得孤缽師太地同意了。」

  這回輪到蘇小舞一口包子噎在嗓子眼裡,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從鳳飛飛口中聽到地話,那個見財眼開的師傅,就這麼把她賣了?還賣給了一個女人?

  靠之,斷袖、百合?這都是什麼江湖啊?

  皇甫非墨再也忍不住了,笑聲肆無忌憚地隨著他拍桌聲響起,換來了蘇小舞地白眼和鳳飛飛地注意。

  鳳飛飛這才想起她此行的目地,把臉轉向一直背對著她的皇甫非墨,收斂笑容,冷冷道:「皇甫少俠,鳳飛飛找你有事相談。」

  皇甫非墨也不在意鳳飛飛的態度,立刻起身,對她灑然一笑道:「鳳大小姐請坐,有事我們慢慢談。」說完還挺紳士地一側身,等著她落坐。

  蘇小舞吃得差不多半飽了,趁他們兩人談的時候,跑到屏風後面換了身衣服和簡單梳洗了一下。正在考慮要不要在屏風後面躲到他們交涉完畢再出去,就聽到那兩人冷嘲熱諷的等級在不斷攀升,連忙走出來脆聲說道:「鳳姐姐,不是皇甫偷的東西哦!」她可不想讓皇甫非墨被寒月堡拎走,他現在可是她的終極保鏢。

  鳳飛飛那雙細長的眉眼裡,堆滿了不信任,淡淡道:「那是誰偷的?」

  蘇小舞坐在桌前,嘻嘻一笑道:「我可是聽尚君誠尚掌門說過,好像是一個穿青衣服的人哦!」她著重強調了「青衣服」三個字,鳳飛飛自己有什麼聯想,她可管不著。

  穿青衣服的人很多,可是喜歡穿青衣服當小賊的人可不多。

  鳳飛飛鳳眉一擰,沉吟道:「難不成是青衣盜?可是那小賊向來偷珠寶字畫,怎麼會是他?」

  蘇小舞聞言立刻用驚訝的口氣說道:「原來姐姐丟的不是珠寶字畫啊?那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嘿嘿,她自然知道他們丟的是什麼東西,只不過不說而已。

  鳳飛飛自知失言,輕笑地掩飾道:「當然也不是很什麼重要的東西。」

  皇甫非墨趕緊跟上拿言語擠兌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還這樣,要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豈不是把我小命都要了?」他和蘇小舞一唱一和,直把鳳飛飛說得啞口無言。

  鳳飛飛看著兩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一個怨氣甚重的神色,轉念一想他們拿了那東西也毫無用處,頓時低頭深思了片刻,抬頭朝蘇小舞凝神看去。

  「小舞,那日和你同來寒月堡的那人,是誰?」



第二百二十五章逼婚

  小舞用再正常不過的表情回答道:「應該是京城的富和我回峨嵋去看峨嵋產茶的,路過寒月堡的時候說他和鳳堡主是舊識,想去壽宴祝壽。我也覺得過門不入很不好,所以就一起去了。你不也和他同路許久嗎?」

汗啊,她都忘了,在尋寶的那一路上,貌似就一開始的時候,她一時不察,把趙清軼小王爺的身份在那梅劍山莊三人之前捅破了。後來除了峨嵋派的人,反而沒有人知道。不知道那梅莊三賤客有沒有說漏嘴。

  她倒是不怕鳳飛飛從趙清軼三個字上查到什麼,趙清軼的名字,據他自己說只不過是表字,他的真名是隨宋朝後來王室的規矩,單字。

  至於是什麼字,蘇小舞也沒有去問,在她心中,趙清軼就是她所認識的趙清軼,她是懶得再記其他名字。不過,趙清軼,清軼,青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名字裡就暗含了青衣盜的意思。不過這江湖上穿青衣的實在是太普遍了,滿大街的老百姓好多都穿青衣,只不過,在她心裡,沒有人能比他穿得更加瀟灑風雅。

  至於趙清軼的姓氏雖然是國姓,可是既然是國姓就說明姓這個姓氏的人一堆堆的,也不用她查出什麼。

  蘇小舞細細地想了一個遍,頓時安下心。

  不過,她到底為了什麼啊居然為趙清軼擔心!蘇小舞同時也是很鬱悶地想著。不過這些心思她都很好地隱藏在了心底,混跡江湖這麼久。她早就學會什麼叫完美的表面功夫了。

  「可是他地談吐風姿,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富商。」鳳飛飛和趙清曾經同坐江船入蜀。自然覺得此人有問題,可是就是查不出來。

  她說是追著蘇小舞跑出家門,實際上也是為了搜尋段旭和趙清軼身上究竟有沒有寒月堡丟失地賬本。段旭倒是一點都不會武功,可是由於他的身份特殊,賬本牽扯關聯巨大,所以要更加仔細的搜查。

至於趙清,她是一直覺得此人在隱瞞著他身上的武功。在教場他非常巧合的躲過了她的那一鞭。看上去像是沒有武功的樣子。可是長江幫和鵬幫火拚地那個晚上,她站在船頂高處,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和談軒止拼得不相上下。

  雖然後來她曾經旁敲側擊過他為何隱瞞武功,得到的回答卻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大動干戈。

  鳳飛飛略一沉吟,也不知是放棄了還是記在心底,明媚的玉容上泛起別有深意地笑容。道:「說到祝壽和茶葉,這次我回去,我爺爺他可是天天念叨著峨嵋的碧潭飄雪,你上次祝壽送的那一小包早就被他喝沒了。我爹爹派人和你們峨嵋派簽了長約,可是我爺爺囑咐我,乾脆直接把你早點娶進門,這下肯定不愁沒有茶葉喝了。怎麼樣?小舞?」

  蘇小舞聽到身邊皇甫非墨毫不掩飾地悶笑聲傳來,真想找個豆腐一頭撞死。這鳳飛飛的毅力真強大,都兜了好幾個圈了,這話題還能被她繞回來。

  看著鳳飛飛一臉的認真。蘇小舞一手撐額頭。一手搖著食指鬱悶地說道:「鳳大小姐,你不想嫁人也不是這麼玩的。就算我們兩個擁有那麼轟轟烈烈超越性別純真至極的百合之戀。相信我。你家裡那隻老狐狸會有一百種方法拆散我們。咳,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沒有什麼。估計他使出一兩招你就敗退了。」搞笑啊,拒絕相親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她不就是接了她的鐵繡球麼?也沒把她怎麼樣……咳,她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鳳飛飛也是聰明人,見事情或許還有轉機,連忙道:「小舞,你是知道我的難處的,可有良策?」

  蘇小舞知道這鳳飛飛向來眼高於頂,甚少有求於人。她立刻虛榮心大漲,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日後據皇甫非墨後來回憶,蘇小舞露出的這笑容活像街頭算命地大仙。可也就是這笑容,造就了江湖上一段可歌可泣地愛情故事,只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當時在現場,蘇小舞也只不過是傾身過去,附耳輕聲在鳳飛飛耳邊細語了幾句,後者一點就通,眸子裡閃閃發亮,連連點頭。

  皇甫非墨好奇死了,但是奇怪的是他離著兩位美女這麼近,就是聽不到蘇小舞在講什麼。好奇心暴漲。

  鳳飛飛聽完輕笑地謝道:「多謝小舞指點,你們還要去哪裡?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找我。」

  蘇小舞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小事情,小事情,我們下一步要去蘇州,只要你別再追著我跑就可以了。」

  鳳飛飛聞言一搖頭道:「這恐怕不行。」

  「啊?為什麼?」蘇小舞一愣,這大小姐還不滿意?她都竭盡所能了啊!

  鳳飛飛看了眼放在桌子上地滄海清風劍,笑道:「小舞不是說一個習慣穿青衣服地小賊偷了我家的東西麼?我可是聽說小舞在那個青衣服小賊瞄準目標地時候,率先得到了這把劍,也知道你有東西被他偷走,所以一直在找他,對麼?看來,那個青衣服的小賊下一個目標就在蘇州啊。」

  蘇小舞每當鳳飛飛說一句的時候,就跟著點一下頭,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非常鬱悶。

  白展那個大嘴巴,他不會是暗戀鳳飛飛吧?怎麼什麼都說?還是說關於青衣盜的消息,別人問了他就有問必答?

  「這不就得了?所以我恐怕還是要追著小舞你走嘍!」鳳飛飛唇邊綻開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隨之起身道,「既然就這麼定了,那我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啟程吧。」

  啊啊?她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就決定下來?蘇小舞長大了嘴,可是卻在鳳飛飛強大的氣勢所迫下,找不出半句藉口。鬱悶!她怎麼就那麼順口就把要去的地點說了出來。

  皇甫非墨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女人根本不把他當成一回事地擅自決定了一切,也不生氣,權當在看電視劇。等到看著鳳飛飛優雅地轉身出門,蘇小舞愣神了過後再次露出竊笑,他才知道這場女人的過招勝負還未定。

  「對了,你剛才教鳳飛飛說了什麼?怎麼應付逼婚?你憑什麼這麼自信哇?」皇甫非墨比較好奇這個。

  蘇小舞輕哼一聲,一甩額發,甚是帥氣地說道:「哼!就憑本姑娘曾經拒絕了偶娘九九八十一次的相親活動!我就不信搞不定這檔子事!」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7 PM

第二百二十六章無色無味!

  這是皇甫非墨內心的唯一感想。

  看著蘇小舞自得滿滿的表情,他忍不住低聲說道:「相親啊……看來你還真是沒人要。」

  蘇小舞笑瞇瞇地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好奇你會讓鳳飛飛跟我們同行。」皇甫非墨也笑瞇瞇地回答道。

  「同行又有什麼?以前又不是沒有和她一起上路過。」蘇小舞拖著下巴,看著外面已經一片漆黑的天色,無比清醒。要死了,這下調時差可困難了,大半夜睡不著,在古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因為這裡沒有夜生活。

  皇甫非墨雙手放在腦後,放鬆身體向後朝椅子背靠去,悠哉地翹起椅子,臉揚起來看著天花板,心想難道是他理解錯誤了?不對啊,剛才這女人看到鳳飛飛關門那一剎那露出的笑容明明別有深意。

  兩人面對面地陷入沉默,屋子裡只聽到皇甫非墨身下的椅子發出那一下下有節奏的吱呀聲。

  「喏,皇甫,你一會兒出門去懸壺軒一趟吧。」蘇小舞突然打破沉寂,開口說道。

  「去那裡做什麼?」皇甫非墨不明所以地問道。

  「去要些迷藥啊,或者安眠藥之類的迷香。」蘇小舞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說道。

  「什麼?」皇甫非墨椅子腿咚地一下子落回原地,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不會是想迷暈鳳飛飛,然後我們連夜啟程吧?」

  蘇小舞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不屑地說道:「皇甫,我真是錯看你了。原來你這麼笨。這怎麼可能騙過鳳飛飛?」

  皇甫非墨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說嘛!鳳飛飛武功那麼高,怎麼可能輕易被迷倒。」

  蘇小舞站起身,拍了拍皇甫非墨地肩膀,非常嚴肅地說道:「那就要看你的手法了,加油,別被她發現了。」

  「……呃?」

  他怎麼有聽沒有懂?

  ——————————

  鳳飛飛一夜無夢。等睜開眼睛地時候,窗外已經是天色大明了。她暗叫不好地起了身,她一向淺眠,尤其獨身在外更是如此。像這樣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雖然身上並沒有吸入迷藥的感覺,可是心下還是認定是蘇小舞和皇甫非墨下的陰招。暗罵自己果然太大意,沒想到他們還真出手對付她。

  鳳飛飛連忙簡單梳洗一下,下樓到客棧老闆處一問,得到的答案是蘇小舞和皇甫非墨早上的時候來敲過她的門,看叫不醒她,便先走一步。

  可惡!如果不是他們對她做了手腳,她怎麼可能聽不見動靜?鳳飛飛然作色地衝出客棧,牽過自己地馬匹翻身上馬。

  「唔唔,鳳飛飛的坐騎真漂亮。」蘇小舞在街對面的茶館裡喝著熱茶,舒舒服服地看著鳳飛飛的身影消失在御街的另一端。臉上綻出笑容。

  皇甫非墨卻沒有附和她。心底不斷在吶喊著。這個女人真惡魔!故意給鳳飛飛下了迷藥,讓她睡過了頭。起來之後的她自然會以為他們早就走了。這下肯定快馬加鞭地往前趕,而他們自然可以越慢越好一路隨意地下江南。

  「那個。為什麼不喜歡和鳳飛飛同行?」皇甫非墨雖然一開始也不願意,可是見了蘇小舞地手段,又開始對鳳飛飛同情起來。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笑了笑道:「有人和我們同行,不覺得說話很不方便麼?」開玩笑,她身上可是有鳳飛飛一直想要的賬本,這次同行可不是和上次一樣,她可以拿趙清軼當擋箭牌,自然肯定路上住宿的時候和鳳飛飛一間屋子。萬一被發現了,她可不想被鳳飛飛殺人滅口。

  雖然她根本沒看懂那賬本裡寫的是什麼。

  皇甫非墨嘆氣道:「也對,可憐的鳳大小姐。也不知道她被騙了這一次,會不會相信你教她的躲避逼婚絕招。」

  蘇小舞知道皇甫非墨還在好奇她究竟對鳳飛飛說了什麼,但是她偏偏就是不告訴他,說了就不靈了。「她肯定會用的,因為除此之外,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汗,其實我更擔心之後如果在蘇州碰面的話,她可不會放過我們倆。」皇甫非墨捏著下巴地考慮著,「要不,我們別去蘇州了。」

  「為什麼不去?放心,端木齊的『無色無味』很好,連鳳飛飛都中了招。而且藥如其名,無色無味,她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們放地?」蘇小舞不當一回事地說道。她自然可以推說是鳳飛飛自己睡過了而已,她可是好心地去叫她起床了,而且很碰巧地讓客棧地老闆也看到了替他們作證。

  「可是鳳飛飛這人不好糊弄吧?與寒月堡為敵多不劃算,青衣盜小賊我們可以等等再抓,對了,我們可以去天山玩玩啊!那裡的雪蓮遍地都是,景色很美地哦!而且,天山派地帥哥也很多哦!」皇甫非墨用手比劃著,很認真地在建議道。

  蘇小舞也同樣認真地看著他,直到把後者看得很尷尬,才慢悠悠地說道:「皇甫,我怎麼這麼好奇,蘇州有什麼東西或者確切說有什麼人你那麼不想見,或者,是害怕?」

  「怎麼可能?我是怕得罪鳳飛飛嘛!」皇甫非墨連忙擺擺手,表情很無辜。

  切,昨天晚上很積極地迷暈人家大姑娘的不是他啊?蘇小舞臉上露出比他更無辜地表情,甜甜地微笑道:「怎麼可能得罪?動手的人是你啊!就連藥都是端木齊做的,關我什麼事?」

  「……」

  「走了!我們也上路吧。」蘇小舞施施然地吃掉桌上最後一塊點心,拍拍手站了起來。哎呀呀,她實在是越來越壞了。

  「喂!女人!把話說清楚再走!」皇甫非墨在桌上扔下茶錢,不滿地說道。「而且,我們現在就走?不怕被鳳飛飛撞見?她好像還沒走遠吧?」

  「放心,她的那匹坐騎,速度應該很快。」

  「……」

  皇甫非墨發現,他最近啞口無言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楓葉刀林

  來果然如蘇小舞所預料,他們一路上再也沒有發現鳳蹤,估計後者肯定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到蘇州去了。或者更好在蘇州沒有發現他們,就轉戰其他地方了。

  因為在蘇州活動的是趙清軼,而不是青衣盜嘛!鳳大小姐能找到青衣盜的消息,那她可就要為趙清軼捏一把冷汗了。

  他可千萬要保護好她的盒子啊!蘇小舞越想越心急,恨不得趕緊插翅飛到蘇州,可是皇甫非墨卻恰恰與她相反,走得比老牛還慢,時不時就嚷著要休息。恨得蘇小舞就想把手裡要是有鳳飛飛的那鬼哭鞭就好了,抽著皇甫非墨這頭大笨牛快點走。

  他們南下蘇州,而此時三清老人和慕容玄瑟在黃山之巔決戰的事,差不多全江湖也都知道了。

  幾乎寂靜了多時的整個武林都沸騰了。此戰幾乎可以決定武林今後的走向,如果三清老人為武林除害,那麼將一世太平,但是若不慎被慕容玄瑟得手,那麼武林將暗無天日。

  所以正派人士便認為不能任慕容玄瑟為禍江湖。後者既然約定了四個月之後黃山之巔的一戰,那麼在這四個月中,無論慕容玄瑟做出什麼事情來,三清老人有約在身,也不能提前和他動手。

  所以幾乎整個正道人士都感受到危機,奔走相告,官道上經常可見成群結夥或單獨上路的俠士。

  而慕容玄瑟的玄衣教和他多年埋在江湖上地暗樁也不可能沒有行動,因此。可以想像,江湖上暗濤湧動。即將風雲突變,物是人非。

  蘇小舞和皇甫非墨一路上卻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但是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他們耳中。等他們快要到達蘇州的時候,江湖上已經翻天覆地好幾遍了。

  只是,他們並不知真假。

  「現在連風月閣放出地消息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早知道就在江湖中建造一個自己的情報網了。」兩人現在已經坐在了蘇州街頭的酒館中。蘇小舞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嘆氣道。

  「你當情報網是那麼好組織的?」皇甫非墨看著身邊絡繹不絕的俠客打扮之人,神色略微有些凝重,「要有大量人脈和資金運轉,還要熟悉江湖中各派地歷史和紛爭,能從細小的變動中準確的推算出來隱含的情報。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從傳回來的各種情報之間分析哪些是真地、哪些是假的、哪些是半真半假的。」說完,皇甫非墨又加了一句道:「最後一點是我們這種經歷過互聯網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人,無法做到的。」

  「哦?這怎麼說?」蘇小舞有那麼一點不服氣,難道她還比不過古代人?

  「呵呵,我們在網上練就的是如何在那麼信息量大的情況下迅速挑選自己感興趣的信息,而這裡,要求的是反覆不斷地從一條信息裡看出暗含的東西。你我地心機和耐心都不夠。」皇甫非墨夾起桌上地江南小菜,徐徐說道。

  蘇小舞輕哼一聲,「原來是這樣,這點我確實比不過慕容雲霓。那女人就算是站在我面前。也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但是最近聽說從風月閣傳出來的幾條消息都還是像之前一樣準確。」皇甫非墨嘆了口氣,「看樣子。慕容雲霓還是想利用風月閣地影響力。把江湖弄得更亂。」

  「說不定還會在關鍵地消息上弄虛作假。」蘇小舞不屑地冷哼道,「一百條消息裡摻雜著一條假消息。也許她打著的就是這個主意。」她一開始地時候還在想慕容雲霓是不是因為要找尋治療水涵光的靈藥,才建立風月閣的。誰知道她居然是因為慕容玄瑟的關係。怪不得在九大派圍剿玄衣教的時候,她會傳遞給水涵光假消息,又或者這裡面動了什麼手腳她沒發現。

  總之,很鬱悶很鬱悶啦!

  而且,和氏璧為什麼會出現在趙的案頭上,這其中代表著什麼,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此時已經是初春,江南煙花四月,連陽光都已經微微開始有了熱度。蘇小舞悶悶地吃了好久的江南小菜,覺得無論樣式還是口味都比以前吃的清淡了許多,而且還有甜意,幾乎所有菜都有甜味。蘇小舞本來很是鬱悶的心情,漸漸吃著也就不那麼不開心了。

  她堅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對了,蘇州都有哪些武林勢力啊?」蘇小舞喝著清茶,開始問皇甫非墨有關於這個地方的消息。她要分析分析在哪裡能遇到趙清軼。先把盒子拿在手裡,她好安心一下。

  「江南臥虎藏龍,一般以遊俠居多,而且在諸多勢力中,最近幾年有名的,就是梅劍山莊……還有就是楓葉刀林。」皇甫非墨說到後面四個字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蘇小舞呵呵笑道:「好啊,梅劍山莊那三個人我見過了,不如我們就去楓葉刀林吧。那是什麼地方?這麼怪的名字?」她隱約記得,好像傅晚歌好像和她說過兩個江湖上有名的女俠,一個就是寒月堡的鳳飛飛,另一個貌似就是這個楓葉刀林的寧順琪。

  嘿嘿,出了名的女俠啊!看皇甫非墨這樣子,難不成還有什麼桃色緋聞不成?

  皇甫非墨只要看蘇小舞的表情,就知道她內心想的是什麼,苦笑著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那是什麼樣子?」蘇小舞好整以暇地問道。他不說也沒關係,她總會知道真相的。

  「楓葉刀林是建在蘇州城郊的一座楓葉園林,因相傳林子的主人擁有一本舉世無雙的刀譜,所以許多年來想要偷盜刀譜的人絡繹不絕。而林中就掛滿了所有入侵者的佩刀,那些都是在寧遠山刀下的敗者佩刀,其中還不乏一些名刀,因為一時貪念,便斷送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名聲。久而久之,那片楓樹林上掛的刀越來越多,甚至連風吹過都會聽到叮咚作響的聲音,江湖中便稱這片楓樹林為楓葉刀林。」皇甫非墨細細地解釋道。

  「這麼牛?」蘇小舞知道這也不奇怪,江湖人嘛!聽到武功秘籍什麼的,就好像飛蛾撲火一樣,前僕後繼地趕上去,「那麼你和寧順琪可有什麼貓膩?」

  皇甫非墨臉上的苦笑越發深了,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一般輕聲說道:「寧順琪,在江湖上有個外號,人稱小氣財神。」

  蘇小舞一愣,囧啊,這皇甫非墨不會欠人家姑娘錢了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少俠套餐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皇甫非墨看到蘇小舞雙目透神色,一按桌子作勢怒目而視。

  「沒什麼沒什麼。」蘇小舞用手在臉側扇著涼風,裝作很無辜地樣子。「只是好奇啊,你不會是欠了人家錢吧?」皇甫非墨也不像很窮的樣子,就算是被那個號稱小氣財神的寧女俠坑了好多錢,他也大可以拿個現代的什麼東西隨便抵一下。畢竟,任意一個現代的小物事,在這裡都是稀罕物,是無價之寶。

  哼哼,想當初她一個五塊錢的髮飾,還當了一千兩銀子呢!

  「怎麼可能,我皇甫非墨是那樣的人嗎?」皇甫非墨輕哼一聲,知道他越隱瞞蘇小舞就越好奇,說不定被她歪曲成什麼樣子呢,只好苦笑道:「沒別的,只是很早以前,被寧順琪養的貓抓傷過,以後就避免來蘇州了。這次不想來,是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去楓葉刀林。」

  「……皇甫」蘇小舞靜了片刻,用很是沉痛的聲音說道。

  「什麼?」

  「編謊言,也要編個能讓人相信的。」蘇小舞搖頭嘆息道。

  「我說的是真的!」皇甫非墨就知道蘇小舞不會信,鬱悶道,「而且我還特意在二十四小時以內趕回去。」

  「趕回去做什麼?」蘇小舞還沒反應過來,好奇地問道。

  「打防犬疫苗啊……」皇甫非墨悶悶不樂地說道,他可是很討厭打針的。萬一這次去了。那可惡地貓再來給他一口,他可不想再回去打針。

  「暈!」蘇小舞沒想到他說的還真可能是真地。「那是貓啊!不是毒蛇啊!」服了,照他這樣,那古代人不活了啊?更何況,人家家裡面養的貓,怎麼可能有病?

  「以防萬一嘛!我可是很怕死的。」皇甫非墨端起桌上的茶很是愜意地喝了起來。他決定了,如果這次去,那該死的貓還敢咬他。他可不管後果怎麼樣,先下手為強。

  蘇小舞一臉鄙視的表情看著皇甫非墨,無語,心裡卻對那只能咬傷皇甫非墨的寵物貓充滿好奇。不管怎麼說,那隻貓能傷了一個會武功地人,鐵定不簡單。當然。她對它的主人就更加好奇了。

  「喏,對了,記得如果見到那隻可惡的貓時,離遠點。如果你被咬傷了,可回不去打疫苗。」皇甫非墨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一臉嚴肅地看著蘇小舞,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蘇小舞眨了兩下眼睛,唔了一聲。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囧了。

  「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問問消息靈通的朋友,可有青衣盜的消息。」皇甫非墨把手中茶杯裡地殘茶一口飲盡。站起身朝酒館的樓下走去。

  蘇小舞剛想告訴他只要問楚小王爺趙清軼的下落就可以了。話到嘴邊幸好收了回去,變成了慢走兩個字。

  好險。差一點沒注意就說漏嘴了。蘇小舞端起茶杯暗自慶幸。在心裡想著究竟在人生地不熟的蘇州打探到趙清軼的下落呢?

  正毫無頭緒地想著,蘇小舞忽然發現她對面原先皇甫非墨坐的位置上多了一個人。一拉椅子,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

  蘇小舞抬眼看去,只見這個二十多歲,穿白色標準少俠服的男人,但是腰間並沒有佩劍,只是背上背了一個長布袋。長相雖然算得上是中上等,但是他臉上那種吊兒郎當的漫不經心感完全破壞了蘇小舞給他的第一印象分。尤其,當他操著一口正宗的蘇州話開口時,蘇小舞真想一掌把他拍飛。

  蘇州話以軟糯著稱,所以,當蘇小舞聽到一個大男人說得如此娘娘腔,自然渾身惡寒。

  修養,修養。所以,蘇小舞還是微微一笑道:「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鬱悶,她怎麼忘記了,她根本聽不到這好比外語地蘇州話。這下好了,她變成聾子和啞巴了。

  蘇小舞知道,蘇州話是吳語地代表,在歷史上有很高的地位。這蘇州話無疑是江南地區最流行地語言。由於江南地區地發達繁榮,較多蘇州人能夠從勞動中解放出來,從事其他行業。其中讀書是蘇州人從事較多的行業。上層社會,尤其是江南地區地上層人物大多以蘇州話為榮。甚至不同地區的人交流也有使用蘇州話的。

  但是,問題的重點是蘇州話她聽不懂啊!

  誰知那人笑了一下,面上的五官因為這一笑變得極有魅力,「我是說,漂亮的姑娘,我坐在這裡可以嗎?」竟然是一口正宗的京腔。

  蘇小舞一愣,沒想到她還能碰上搭訕的。她還沒等回答,便看到那人一轉身,朝店小二說道:「來兩斤熟牛肉加上等女兒紅!」

  這句話他是用蘇州話說的,可是蘇小舞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聽懂了。原因無他,因為這是標準的少俠套餐啊!悅來客棧長期供應……

  「那個,不好意思,你這個位置有人的。」蘇小舞反應過來,歉然一笑。

  「哦,這樣啊。」那人失望地抓了抓頭,起身,然後挪了一個位置,再坐下。

  蘇小舞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因為那人是挪了個位置,但是只不過是從她的對面挪到了她的右邊。蘇小舞朝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這個酒館雖然生意興隆,但是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二樓雅座好多位置都是空著的。

  就是針對她的嗎?蘇小舞把目光調回到這個不速之客身上,仔細在腦海裡搜尋是否見過此人,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的想,答案只有一個。

  她不認識他。

  「請問你是……?」蘇小舞看著那人自得其樂地從懷裡掏出一本《江湖守則》來看,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暈啊!這是誰寫的書?她怎麼一直不知道還有這麼好玩的東東?

  「邵俠。」那人頭也不抬地說道。

  「少俠?」蘇小舞很是鬱悶地重複道。這人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穿衣穿少俠裝扮,點餐點少俠套餐,看書看江湖守則,居然連名字就叫少俠?

  「是啊,邵、俠。」少俠同志轉過頭來,笑瞇瞇地說道。

  「邵俠?你小子怎麼也在這裡?」蘇小舞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皇甫非墨略帶驚喜的聲音傳來。

  囧,邵俠……少俠……這少俠同志不覺得自己這名字很彆扭嗎?

  蘇小舞看著兩位少俠相見歡,心裡想著,也許,人家這位「少俠」同志,還對他的名字相當滿意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8 PM

第二百二十九章心機

  甫非墨和這位「少俠」同志顯然是舊識,前者很高興樣菜和點心,三人重新落坐。

  「小舞,這位是邵俠,無門無派,遊俠一個。現在少俠榜排名第十。」皇甫非墨顯然知道蘇小舞關心八卦排名,所以特意加了最後一句。

  蘇小舞做出原來如此樣的表情。想這少俠同志既然姓邵名俠,自然這目標也就是當個少俠,也算是個人如其名了。不過也幸虧他爹娘沒有給他起名叫什麼邵邪的……

  「小舞?莫非是峨嵋派的蘇小舞?」邵俠雙目一亮,感興趣地朝蘇小舞看來。

  蘇小舞淡淡地點點頭,做出完美的女俠樣。在外人面前,自然要顧全她江湖偶像蘇的名聲。嘿嘿,好歹她現在也算是個拿得出手人物。

  「皇甫,你怎麼也來蘇州了?莫不是也聽到了有關於慕容玄瑟的消息?」邵俠端起酒壺,給三個人面前的空杯子全部滿上。

  「哦?慕容玄瑟的消息?」皇甫非墨和蘇小舞交換了一下眼神,前者苦笑道,「你是指哪條呢?我們這一路上,聽到的可不止一條兩條。」剛剛他們還在討論有關於情報的問題,這有關於慕容玄瑟的消息可真不少。

  邵俠用手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自然是慕容玄瑟血洗了江南一帶好多門派,下一站,估計就是蘇州了。」

  蘇小舞和皇甫非墨面面相覷,他們可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的來到了這麼一個是非之地。後者一抹臉。嘆道:「小舞,你果然是事件吸引地體質。」跟著你果然好玩!

  當然。最後那句話皇甫非墨也只是在心裡說說。

  蘇小舞瞟了皇甫非墨一眼,懶得和他計較。她怎麼知道那個魔頭會來到蘇州?她只是跟著趙清軼來的而已,巧合巧合。「請問邵少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少少俠,果然怪怪地感覺。

  「還能怎麼回事?」邵俠扯了扯嘴角,嘆道,「慕容玄瑟重出江湖。首先是遭殃的是這五年來打著玄衣教旗號作惡的門派。他們自作自受而已,其他人卻是覺得形勢危險。」

  「哦?首先遭殃的是那些人?那五年前逼他受重傷幾乎喪命的那些人呢?」蘇小舞不禁擔心地問道。原因無他,她是擔心孤缽師太也牽扯在其中。

  「小姐,這就好比吃東西,在吃好菜之前,是要來些開胃的一樣。」邵俠拿起筷子。悠閒地夾起一個花生米,扔入口中。

  「放心,當年武當和峨嵋沒有介入。」皇甫非墨知道蘇小舞擔心的是什麼,微微一笑道。

  蘇小舞鬆了口氣,靜下心之後,自嘲地笑了笑。五年前,那時候峨嵋派有沒有還是兩回事呢!至於武當派,大概當時就是中立。「那,何以判定慕容玄瑟下一個目標就是蘇州?」蘇小舞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

  「簡單啊。因為和玄衣教有過節地門派都差不多被掃蕩光了。最後就剩下了一個。」邵俠繼續嚼著花生米,口齒不清地說道。

  「那是……?」蘇小舞很是痛恨就是這種有八卦說的還吞吞吐吐的。必須讓人問一句說一句的人。

  當然最痛恨的還是說八卦就只說一半的。

  「只剩下楓葉刀林了啊!」邵俠笑嘻嘻地說道。沒有半分擔心,倒全是看好戲地語氣。

  「楓葉刀林?」蘇小舞暗道怎麼又會這麼巧?她反射性地看向皇甫非墨。發現後者表情也變得些許凝重。

  「怎麼可能楓葉刀林也被牽扯進去?寧遠山在世之時,聽說幾乎沒有邁出楓葉刀林一步。」皇甫非墨皺眉問道。

  「還不是一口黑鍋就扣下來了,現在慕容玄瑟說什麼是什麼,誰能反駁?別說寧遠山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估計這楓葉刀林也保存不成了。」邵俠輕蔑地哼了一聲,大有憤世嫉俗之意。

  「不會慕容玄瑟是衝著楓葉刀林的刀譜了吧?」蘇小舞說完都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荒謬,「不對,慕容玄瑟武功肯定早就臻至化境,要刀譜做什麼?」

  「小舞姑娘很聰明。」邵俠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他的讚揚,「而且,不管那楓葉刀林的刀譜有多厲害,那慕容玄瑟從來不用刀,要來又有何用?」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還是想不通。

  「他,不會是想試探一下,究竟武林正派的底線在哪裡吧?」到底是皇甫非墨混跡江湖的時間久些,略略想了一下,便沉聲說道。

  「沒錯!」邵俠用手背扣了一下桌面,淡然道,「楓葉刀林雖然甚少參加武林事務,但是那裡被譽為用刀者的聖地,一直被武林人士推崇。寧遠山去世之後,楓葉刀林一直被他的威名所庇佑,所以這次許多人不能坐視不理。我想,慕容玄瑟就是想藉機一網打盡也說不定。」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皇甫非墨,顯然是在等他地表態。

  蘇小舞反問道:「難道,竟要在楓葉刀林開戰嗎?」看這架勢,難不成要群毆?

  「我可不是在替誰拉壯丁哦。」邵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看看有沒有人和我一樣去看熱鬧地。」

  蘇小舞扯扯嘴角,這吊兒郎當的男人,不會就是為了一個少俠稱號,而努力爬上少俠榜地吧?可沒見一點少俠氣概。

  「慕容玄瑟會帶很多人一起嗎?」蘇小舞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咳,她就不五十步笑一百步了,這個問題更加重要。如果是一個人來,看勢頭不對逃走就行了。話說,她也想看熱鬧啊。

  「當然不會。以他那麼高傲地性格,自然會孤身前來。」邵俠顯然早就打聽好了,笑笑說道。

  哦,很正常的邪道作風。而這武林正派也沒有絲毫讓她失望。單挑地時候就是正義,然後支撐不住了就會喊人幫忙,高喊著什麼對付這種魔頭,不用和他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

  呃,雖然這戲份很老套,但是她想看。



第二百三十章重新排名

  元前514,吳王闔下令伍子胥督造水陸雙棋盤格局此,蘇州的地理位置沿革致今。公元778,唐朝設蘇州為江南唯一的「雄州」。從此,蘇州名稱被固定作為通稱。

  蘇州有很多的別稱:姑蘇、吳、吳縣、東吳、平江、吳中等等。又由於蘇州城內河道縱橫,又稱為水都、水城、水鄉,十三世紀的《馬可波羅遊記》將蘇州讚譽為東方威尼斯。蘇州古城被法國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稱讚為「鬼斧神工」。

  三人酒足飯飽,便走出酒館,漫步在蘇州的街頭上。此時正是午後,春日的陽光微微有些熱辣地照在身上,令人昏昏欲睡。

  「現在,是蘇州最美的時候。無論春光燦爛還是春雨纏綿,這裡都是一幅動人的畫卷。你們可真會挑時間啊!」邵俠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可惜,慕容玄瑟並不是和我們一樣,光到這裡看風景的啊!」蘇小舞自嘲地笑了笑。她雖然是已經打定主意看熱鬧了,但是還是無法置身事外。

  自她來到這個江湖,就沒看到什麼特別血腥的事情,幾乎一直都是輕鬆有趣。不過,那是慕容玄瑟啊!傳說中的江湖魔頭。

  呃,但是她一直都是聽說慕容玄瑟是魔頭,但是具體他究竟有多魔頭,她可沒有聽說解釋過。蘇小舞剛想開口詢問,不過又覺得貌似這個問題應該是江湖常識性知識。她還是等私下再問皇甫非墨吧。

  蘇小舞把手放在胸前,她還有兩根金針可以作為自保或者救人用。要好好合理利用。皇甫那傢伙說過,這金針只是試行階段,不過肯定是沒有生命危險的。至於她後來產生地一些身體異變,可能是由於穿越時空產生的一些影響。

  不過即使他這麼說,蘇小舞也不敢再在自己身上用了,她對她現在地情況很滿意,可不想運氣不好負負得正了。

  邵俠在一旁看著蘇小舞略嫌凝重的神色。不由自主地視線撇到一旁,摸了摸鼻子。「蘇小姐,如果你想改變主意,現在還來得及。」

  蘇小舞聞言一愣,隨後才醒悟到這位職業少俠肯定是認為她在害怕。「怎麼會呢?小舞相信,只要跟著邵少俠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邵俠就像得到了最好的誇獎一樣。立刻喜笑顏開,嘿嘿笑道:「這就對了,要相信我的判斷,絕對安全。」

  蘇小舞看著他哼著歌,背著手快步朝前走去,覺得安全感降到有史以來的最低點,不禁別過頭問著一直一言不發的皇甫非墨問道:「那個,他究竟是怎麼樣個人?」

  皇甫非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他麼?有人說他是少俠榜上最不配的人,也有人說他是不在意這個名次而已。總之他是少俠榜上最有爭議地人,但是我卻注意到。這些年雖然年年榜單刷新。各位少俠的名次上上下下地交換,可是就只有他和雲出岫兩人自始自終就沒有動過。」

  蘇小舞驚訝地瞪大雙目。聽出來了皇甫非墨的言下之意。

  雲出岫第一的寶座沒動過。這個一點都不出奇。那樣的風姿,那樣的人。又住在桃花源地,給人無限幻想,肯定是江湖少女夢中情人地不二人選。可是,相反這個邵俠卻保持住第十名的位置,從未動過,這點就太讓人意外了。若是有意為之,那麼這個人就相當可怕。

  「沒錯,就是你現在所想的。而且他為人相當低調,我從未看到他和人動武,甚至連他用什麼武器都不知道。」皇甫非墨高深莫測地嘆道。

  蘇小舞面上露出欽佩的神色,這個江湖果然是臥虎藏龍啊!她看向邵俠的目光都起了變化。

  這時,那位令人敬仰的神秘少俠同志回過頭來發著牢騷道:「喂!皇甫小子!你就會取笑我!不知道我每年為了能上榜多辛苦嗎?一直在替江湖八卦客那個樂典收集情報!那老頭還不給銀子!」

  「……」蘇小舞無語,滿臉黑線。

  面無表情地轉移目光看向故

  的皇甫非墨,蘇小舞分明看到他臉上洋洋得意的神色

  切,原來是故意騙她。估計是騙鳳飛飛那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積怨已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報復她。

  不過,她沒想到,這個少俠少邪榜的排名居然還有黑幕存在。呃,不知道美女榜有沒有潛規則啊……

  但是,她身邊這個少俠第四地同志讓她非常不爽耶!蘇小舞看到皇甫非墨地嘴都快咧到耳邊了,實在忍不住淡淡開口道:「皇甫少俠,不知道你最好的少俠排名是多少呢?」

  「唉呀,這個嘛,自然在下地排名一直在逐年穩步上升中,從未掉落過。」皇甫非墨仰起頭,一副自滿地樣子。

  「小舞很奇怪啊,這個少俠榜究竟是按什麼排地呢?」蘇小舞皺眉,甚是不解。

  「自然是要看這一年中,各位少俠做出的事蹟,然後按影響力加分減分。」皇甫非墨心情甚好地解釋道。

  邵俠聽到他們兩人地對話,放慢腳步走在他們身側,興致勃勃地說道:「對了,新的一輪少俠榜年初的時候公佈了,前六名不變,分別是裳湘宮的雲出岫、人稱『百斬』的御前侍衛白展、崑崙派的吳寒空、武當派的皇甫兄、華山派的袁不破和青城派的姬清然。」

  蘇小舞聽著這幾個熟悉的名字,連連點頭,這都是人才啊!

  皇甫非墨不滿地刮刮下巴,小小聲地說道:「看來去年出的風頭還不夠多。」

  還不夠多?九大派都為了他去圍剿玄衣教了!蘇小舞在心底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表面上還是表情很自然地問道:「那後面的排名呢?」

  邵俠嘿嘿一笑道:「原本排名第七的衡山派夏殤舟,由於對華山派男弟子甲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在少俠榜上被除名,而且因為他父親夏流陽的緣故,他現在基本上退出江湖視線,據可靠情報,他應該是退隱了,無面再現江湖。」

  蘇小舞扯了扯嘴,胡說啊!她前一陣剛碰上那個原本是夏殤舟的唐御風,不過確實是無面啊,他換了一張臉和一個身份嘛!

  邵俠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取代他位置的是鯤鵬幫的談軒止,他以雷霆之勢接收了幾乎長江上所有幫派,包括於胖子的長江幫。哦!對了,順帶一說,和夏殤舟幾乎做出同樣舉動的唐御風,估計明年的少邪排名反而會上漲。嘖嘖,真大膽啊,不過可惜被姬清然扁的差點死掉。」

  蘇小舞不知道心裡是可惜還是萬幸,唐御風沒得手啊。不過這江湖上的風言風語可夠他受的了。「邵少俠,你排名還是第十麼?」

  「當然,還是第十,嘿嘿,多好。哦,蘇姑娘,直接叫在下邵俠就可以了,不用見外。」邵俠摸了摸鼻子,說道。

  蘇小舞笑得很不自然,她也想叫他名字,可是他那個名字也太帥了,她叫不出口。

  轉過頭,蘇小舞發現皇甫非墨還是一臉得意的表情,心裡不爽。眼珠轉了轉,蘇小舞微微一笑道:「皇甫,你今年要好好努力啊!爭取殺入前三。」

  皇甫非墨志在必得地點了點頭,顯然早有此意。「去年我在江湖上露面的機會不多,今年一定會提高出場率。」跟在蘇小舞身邊,還怕沒有大事件麼?

  蘇小舞見狀笑得更甜了,拍了拍他的肩,輕聲嘆氣道:「放心,我不會把你下藥迷倒鳳飛飛的事情到處亂傳的。」看她多仁慈啊!

  皇甫非墨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看著蘇小舞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把搶過邵俠拿在手裡要記錄的冊子,惡狠狠地對他說道:「忘掉剛才你聽到的話!」

  惡魔啊!皇甫非墨內心在哭泣,他怎麼就為了一時的痛快,把蘇小舞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忘記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刀林

邵俠一路都在追問著蘇小舞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後者自測,一臉替好友保密的模樣,實在是讓皇甫非墨氣不打一處來。

  三人就這樣一邊閒聊一邊沿著依河溪而建的石板街往蘇州城東郊漫步而去。這種石板街,是江南常見之景。道路隨著小河而建,沿路的屋舍隨著水流而曲折,分佈錯落有致。

  走了不多時,蘇小舞便發現街上大凡和他們一樣是俠士打扮之人,都差不多往一個方向而行,目的地顯然大家都一樣。

  「居然這麼多人嗎?」蘇小舞不禁輕聲問道。

  「是啊,不知道是因為故意的還是由於巧合,慕容玄瑟留給大家的時間很足夠。足夠得可以讓很多人來得及趕到這裡。」邵俠淡淡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蘇小舞也不知道是心安了許多還是更加擔心了。不過就算火拚,她也有自信她這個無名小卒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得到。

  再不濟,蕭逸看在梓夏的份上,應該也會……

  鬱悶,她怎麼一直在想武林正道會輸啊?

  蘇小舞在心下嘆了口氣,這是預感還是怎麼的?或者,她乾脆就對這些一盤散沙的武林人士根本不放心。若是她來當武林盟主,肯定會先怎麼怎麼樣,再怎麼怎麼樣。

  其實對於這個事件不看好的並不只有蘇小舞一人,從各地趕來的俠客們個個臉上地神情凝重,氣氛和這春光明媚的江南風景分外不合。

  「喂。女人,表情那麼僵硬做什麼?」皇甫非墨閒閒地在旁邊說道。「還是不習慣別人對你行注目禮啊?」

  「你在說什麼?」蘇小舞莫名其妙,慢半拍才發現,好多人地目光都注視在她腰間的那把滄海清風劍上。說實在的,這把劍實在是太輕了,輕到都足以讓她忽略的地步。「消息都傳開了?」蘇小舞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被人注目的感覺雖然很棒,可是她可不想被人暗地裡做掉。看看這些人為了一個刀譜就拼成那樣。她這裡可是有著神兵利器啊!保不準現在就已經被某個人給瞄上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今天到場地都是正派人士。」皇甫非墨只要看蘇小舞的眼神,便知道她心裡擔心的是什麼。「沒人敢和你搶。」

  聽了他的安慰,蘇小舞臉上的神情倒沒有半分緩解。開玩笑!就是因為到場的是正派人士她才擔心!她向來認為能把自己地慾望隱藏得很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真的有人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說她配不上這把劍,她會很爽快地把劍給他。可惜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嘛!

  「別瞎想了,我們到了。」皇甫非墨輕咳了一聲,提醒道。

  蘇小舞聞言抬起頭,發現他們已經到了一個莊院門外,進口處有塊大橫匾額,上書「楓葉刀林」,門後則是參天的楓葉林,氣勢磅礡。道路兩旁站了兩排統一著裝的弟子,這架勢讓蘇小舞歎為觀止。

  「唔。忘了說了。楓葉刀林還是一個很有名的道場。很多被寧遠山前輩奪去兵器的江湖人,便留在了這裡。期望著有一天能打敗寧遠山。取回兵器。或者,更希望在這裡可以學到那個刀譜的一招半式。」皇甫非墨很是時候地解釋道。

  默。這楓葉刀林地實力也不弱嘛!蘇小舞跟著皇甫非墨和邵俠走進莊院,一段很短地平坦道路之後,便是一座小山。楓葉刀林的道場在山頂處,山上栽滿了楓樹,都是每棵很高大,足可以稱得上是參天大樹,樹齡都不下百年。楓樹葉此時成片成片地綠油油,和普通地樹倒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卻可以想像在秋天來臨之際,這裡將會是何等美景。

  「果然是楓葉刀林啊!這種景色也只可以在這裡看到。」邵俠仰起頭,語帶欽佩地讚歎道。

  蘇小舞也學著他仰起頭,頓時被頭頂上刺目的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等適應了之後,她才發現那上面掛著地大大小小都是各種各樣的刀,多個刀身從各個角度反射著陽光,才顯得特別刺眼。

  「這裡的夜景一定很美。」蘇小舞淡淡地說道,這裡懸掛著的每把刀都代表著楓葉刀林的榮耀,可以回想當年此處在全盛之際是何等威風。「皇甫,現在楓葉刀林是誰在掌門?」蘇小舞好奇地問道。

  皇甫非墨一愣,隨後笑道:「是寧順琪。」

  「哦?她是獨生女嗎?」蘇小舞被頭頂上的景色吸引住了全部視線,索性站在原地看個夠。她怎麼發現好多門派都是獨生女?布衣山莊也是,慕容玄瑟的玄衣教也是。

  「不是。她有五個哥哥。」皇甫非墨也停下腳步,順著她的視線仰頭看去。

  「那她還當家?她武功有那麼厲害?」蘇小舞吃驚地收回目光,看向一臉若無其事地皇甫非墨。女孩子玩刀還能玩的這麼厲害嗎?

  皇甫非墨輕笑地搖搖頭道:「才不是呢!」

  「是因為她雖然有五個哥哥,可惜沒有一個喜歡練武。」邵俠發現他們兩人沒有跟上來,索性轉回來陪他們站在這裡聊天。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翻了翻說道:「喏,真是沒有一個喜歡練武,而且還一個比一個能敗家,直接導致寧順琪要養家活口,才造成其小氣的個性。」

  「養家活口啊……」蘇小舞不禁想起她剛到峨嵋派的時候,第一大計就是要養活全派上下。她這麼回憶著,不禁對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寧順琪有了些許親近感。

  「她的五個哥哥真沒用,聽說以前還想把這個莊院賣掉呢!結果幸好寧順琪和道場的弟子保住了這裡。不過,現在看來,她不知道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如果當初解散了道場,也許慕容玄瑟就不會把這裡當成一回事了。」邵俠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下了最後結論。

  「幸虧沒解散啊!否則,我現在就看不到這種美景了。」蘇小舞再次仰起頭,看著那一把把鋼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燦爛的光點。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8 PM

第二百三十二章寧順琪

  葉刀林的主建築群建在山丘的最頂上,站在楓葉刀林下望,半個蘇州城都可以盡收眼底。

  蘇小舞站在那裡,卻並不是在看風景。她在觀察楓葉刀林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環境。這裡是一座莊院,佔地面積並非很大,主要就是由一座小山組成。除了山頂的道場,其餘的地方全部都是楓葉林。

  這地勢真不好。蘇小舞不懂得什麼兵法,但是這裡若是被圍上,他們就是孤軍一個。

  不過,慕容玄瑟也不會帶很多人吧?又不是戰場上打仗。蘇小舞自嘲地笑了笑,她最近好像都是太過於敏感了。她嘆了口氣,朝左右張望了一下。

  人很多,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不過更多的是不認識的俠客,都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話題自然是不離玄衣教和慕容玄瑟。

  邵俠是一到這裡便立刻消失了,估計是四處打聽消息去了,而皇甫非墨則一到這裡就被熟人拽住寒暄,只剩她一人四處溜躂,偶爾碰到認識的人便點頭打個招呼而已,倒沒有一個人上前和她說話。

  蘇小舞樂得清閒,她可懶得和他們假仁假義地客套,她寧可不聽。反正有邵俠這個包打聽,她不怕錯失八卦。

  楓葉刀林的道場樸素又不失大氣,道場後面便是一片屋舍,環境一點都不像江南水鄉的精緻感覺,這讓蘇小舞有些意外。她原以為這裡應該是典型的那種蘇州園林模樣,結果沒想到居然看起來很是清苦。想那皇甫非墨說寧順琪外號叫小氣財神。小氣是小氣,可是畢竟後面帶著財神兩個字。肯定是賺錢能力一流啊。

  不過道場倒確實應該是這樣,若是富麗堂皇地話,估計她現在要更加驚訝。

  蘇小舞興起想要見那個寧順琪一面的想法,和道場地弟子打聽了後院的路線,一個人沿著碎石路踱步而去。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往西邊沉了下去,一縷炊煙在後山冉冉而上,令蘇小舞分外有種離群落寞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立刻就煙消雲散。由風吹送而來的香氣令蘇小舞不禁精神一振。

  老天啊,她可是才吃過飯。蘇小舞摸摸肚子,暗道她這麼吃下去遲早會胖起來。不過在古代這快一年的時間裡,她身體倒是結實了不少,以前奼女時爬樓都喘的症狀,現在完全沒有了。

  說起來。她倒是要怨恨皇甫非墨呢?還是感謝他?如果不是他,可能她現在還在家裡混日子呢。雖然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混日子,不過要有趣得多了。

  到底,那次看到趙清軼拿出盒子的時候,她地心情是如何?為什麼到最後都沒有開口朝他索要?如果她開口,如果她伸手,他還會不給麼?

  蘇小舞敲了敲腦袋,有時候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的是什麼。正在懊惱之際,蘇小舞忽然聽到一個細小的貓叫聲,從草叢裡面傳來。

  想起皇甫非墨說過他被寧順琪的貓咬傷的事。蘇小舞好奇心大起。停下腳步,朝草叢中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禁睜大了雙眼。

  因為這是一隻只有拳頭大小的小白貓。渾身沒有一根雜毛,一雙海藍色地大眼睛正天真無邪地望著她。

  囧啊!要是皇甫非墨那個笨蛋是被這麼小的貓咬傷的。她決定唾棄他一輩子。蘇小舞彎下腰,把小白貓抱在手心裡,軟軟的。

  蘇小舞心情立刻變得很好,小動物就是具有天生的治癒能力。

  小貓先是好奇地看了看蘇小舞,然後溫順地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掌心,逗得蘇小舞唇角上揚。「小東西,走丟了嗎?是不是餓了?」蘇小舞才發現這小貓牙都沒有長好,看來是剛出生沒一個月。哼,看來應該不是咬傷皇甫非墨的那隻。

  「小九!小九!你在哪裡?」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屋舍後面傳來,蘇小舞掌心的小貓聽到了之後喵喵叫了兩聲。不一會兒,一個俏麗的女子便出現在蘇小舞面前。

  這位女子瓜子般地臉龐上輪廓分明,絕沒有半分可以挑剔地瑕疵。肩若刀削,身著翠綠色的武士服,衣繡金邊。身材嬌小,是典型地江南女子。明眸顧盼生妍,那水盈烏黑地雙目,使得她那張乾淨清秀的臉容立刻亮了起來,仿若春意。

  蘇小舞微微一笑道:「小九,是它地名字嗎?」她看到那個女子臉上欣喜的神色,便把手中的小貓朝她遞了過去。

  「謝謝,可能是這兩天來的人太多了,小九覺得不安,所以才亂跑。」那女子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過小貓,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對蘇小舞笑道:「我是寧順琪,您是?」

  果然是那個寧順琪,蘇小舞一見之下便對她有好感,同樣笑著道:「我是蘇小舞。」

  寧順琪聞言卻臉色一變,玉容上的笑容一收,美目深注地朝她看來,平靜地問道:「你就是那個蘇小舞?」語氣絕對稱不上是熱情,甚至連友好都算不上。

  蘇小舞一愣。她蘇小舞在江湖上雖然不是多有名氣,不過也不至於和誰結怨吧?更別說她今天才見到這個寧順琪,她為什麼一聽到她的名字就這幅表情?

  「寧小姐,你我以前可曾見過?」蘇小舞好奇地問道。

  「從未見過。」寧順琪冷淡地說道,「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不少蘇小姐的事蹟。」

  「哦?」蘇小舞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不知是聽誰說的呢?」她的事蹟那可是一個人說一個樣子啊。

  「順琪,你碰上誰了?」正在此時,另一個聲音從方才寧順琪來的那條路上傳來,蘇小舞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一個一身尼姑裝扮的瘦高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蘇小舞揚起唇角微笑道:「靜照師姐,好久不見。」



第二百三十三章舌戰

  就說嘛!她是這麼人見人愛聰明伶俐的蘇小舞,怎麼對她一見面就那樣防備的神色,原來是某人私下說了她的壞話。

  「蘇師妹,好久不見。」靜照卓立在寧順琪身旁,眼帶戒備地看著蘇小舞,冷冷說道。

  蘇小舞敏感地發現靜照對她的稱呼改變了。以前是蘇掌門,現在變成了蘇師妹。也是,她現在又不是峨嵋派的代理掌門,只是峨嵋的一個小小弟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靜照師姐,我們上次的見面,還是在……唔……」蘇小舞用力想了想,可是卻沒有什麼印象。不能怪她啊,她記性是很差。

  「歧天谷一戰之後,蘇師妹別來無恙否?」靜照淡淡地說道,聲音又比方才冷了幾分。

  蘇小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這麼久都沒有見到靜照師姐了,小舞還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靜照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緩和,仍以那種冰冷的語調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蘇小舞挑了挑眉,這女人果然還是一樣的難以相處,真難想像寧順琪是怎麼和她如此談得來的。蘇小舞微微一笑,道:「這裡不是邀請了所有武林人士嗎?難道還是說,這裡不歡迎小舞?」蘇小舞邊說邊把視線落到手裡捧著小白貓的寧順琪身上。

  靜照算哪根蔥啊?這裡又不是她的地盤。蘇小舞想起靜照這人討人厭的性格,頓時心裡極其不爽。

  寧順琪看了看兩人地神情。打圓場說道:「怎麼會?大家為了楓葉刀林出謀劃策,順琪自然再高興不過了。」

  「哼!順琪。你不知道峨嵋派的一個女弟子嫁給了玄衣教地右使了嗎?」靜照冷哼一聲,一點都不給面子地冷冷說道。

  蘇小舞做了一個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一點都不退縮地說道:「靜照師姐如此說來,就是懷疑小舞是某教的奸細嘍?」

  「這也難說,當初不知道是誰把解藥留給那個妖孽的,可見交情不淺啊!」靜照也不讓分毫。

  蘇小舞扯了扯嘴角,她算是知道江湖上傳言她和水涵光有一腿的謠言是從哪裡炮製出來的了。「靜照師姐。在佛主面前,眾生平等,你口口聲聲叫一個身患重病的人妖孽,可否有失修行?」虧她還是吃齋唸佛地,心胸居然這麼狹隘。

  蘇小舞點到為止,反而說得靜照啞口無言。她本來的出發點是擔心蘇小舞和邪教有所勾連。結果被後者輕描淡寫的幾句,便成為了她有失修行。更讓她難堪的是,她根本找不到反駁的言語。因為懸壺軒的端木齊曾經公開聲明了,水涵光是患了重病,之前有關他說地話都是謠傳。

  所以,靜照只能維持著臉上冰冷的表情,腦海裡不停地在想應該如何應對。

  蘇小舞在心下竊笑。想和她鬥?靜照還是嫩了點。見一旁寧順琪的表情有所動搖,蘇小舞絲毫都沒有見好就收,繼續朗朗說道:「至於梓夏嫁給玄衣教右使蕭逸的事,靜照師姐你怎麼就能肯定吃虧的一定就是梓夏?還是以己度人?」她知道靜照會抓住這點不放。索性她也就不迴避地直接說出來。

  寧順琪「啊」的一聲嬌呼。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出聲問道:「難道梓夏師姐是為了去臥底。才忍氣吞聲……」

  蘇小舞高深莫測地微笑著。什麼話都沒說。

  她是真的什麼都沒說哦!不會有人誤會吧?不過就算是有誤會也不管她的事哦!畢竟別人怎麼想她可管不了。

  蘇小舞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坦然地迎接靜照和寧順琪探察的視線。

  「蘇姑娘。多謝你對派的關心。還有,幫我找到了小九。」寧順琪甜美地一笑,立時就化解了僵持地場面。

  蘇小舞也不能不給她面子,只得淡笑表示不放在心上。「寧小姐太客氣了,其實小舞也是不明白事情地來龍去脈,剛剛才知道楓葉刀林有難,希望能略盡微薄之力。」她怎麼看,這事情好像都沒有那些江湖人事想的那麼嚴重。畢竟當事人寧順琪現在神色自然,身上連防身武器都沒有,還有閒工夫親自找尋走失地貓咪也不去道場迎接前來幫忙地賓客。

  雖然她不瞭解寧順琪這個人,可是未免也太鎮定了吧?

  寧順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順琪也該去前面了,蘇姑娘如果喜靜,可以在刀林裡逛逛,無妨的。」說罷伸出手去拽了拽靜照地衣角,央求她一起走。

  靜照冷冷地看了一眼蘇小舞,之後伴著寧順琪往前面的道場而去。

  蘇小舞無趣地聳聳肩,寧順琪這孩子多乖啊,看勢頭不對,便拽著一個走了。要不然,她可保不準某個女人惱羞成怒,新仇舊怨加一起,把她卡嚓掉了。

  不過,既然恆山派都派人來了,那不知道其餘幾大門派都有沒有代表人來,峨嵋派會不會派人來呢?套句她剛才在前面聽到的話,什麼現在乃是江湖危急存亡之秋,如果獨善其身,必定會被玄衣教個個擊破。

  倒啊!現在明明是春天。

  蘇小舞彎下腰,隨手摘了路邊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拿在手裡把玩。她方才和靜照的對話只不過是她嘴硬,其實心裡還是很擔心梓夏的處境。

  出嫁從夫。但是夾雜在丈夫和師門之間,梓夏又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蘇小舞仰頭看著天色,忽然想到,這個時候,梓夏的孩子應該快出生了吧!希望這個孩子,能把蕭逸帶離江湖紛爭。

  「怎麼?說贏了一場,為什麼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一個蘇小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令她心跳加速跳了兩拍。

  「是很不高興啊,因為看到你了嘛!」蘇小舞轉過頭,目光落到不遠處那個站在樹下,身穿青衣的人身上,淺笑道:「這次,你是來偷刀的,還是來偷刀譜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糾葛

  見到我不高興?」趙清軼用扇子撓了撓額頭,反省道什麼呢?」

  蘇小舞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裝模作樣地說道:「因為我為那個傳說中的刀譜擔心嘛!」說見到他不高興,那才是騙人的,剛才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她還愣了那麼幾秒鐘。只不過她沒想到,居然這麼順利就找到他了。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他仍然是那麼一襲樸素的青衣。但是穿在他的身上,看似與常人無異,但是卻總是難掩那一身尊貴之氣。

  他就那麼站在那裡,衣袂翻飛,笑容平靜,好像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千百年,就為了她而展現笑容。

  蘇小舞不禁一陣精神恍惚,她是不是找到他找得太簡單了?反而讓她沒有真實感。

  「切,本少爺才不是因為這點小事才來這裡的。刀譜?那慕容玄瑟盯上了,我可不敢再想。」趙清背脊靠向樹幹,刷地一聲張開扇子,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在責怪蘇小舞居然錯怪他。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心下的不安全部被趙清軼這幾句話驅散。多日不見,這男人還是像以前那樣令她無話可說。

  也不知道是可喜還是可賀。

  「那,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蘇小舞雙手背在身後,一步步朝趙清的方向走去。她腦海裡不受她控制地反覆回想上次兩人見面時的情景,她表面上努力使自己把之前的事全然當作根本沒發生過。

  趙清軼臉上還是掛著那種令人看起來很欠扁地笑容,徐徐地搖著扇子。看著蘇小舞慢慢朝他走近,緩緩說道:「本少爺來這裡好幾天了。寧順琪不愧是小氣財神啊!談個生意居然這麼難。」

  蘇小舞站定在趙清軼面前,抬起頭仔細地看著他,淺笑不語。

  「怎麼了?見到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趙清軼發覺蘇小舞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開口問道。

  蘇小舞輕笑出聲,搖搖頭,心裡暗罵自己到底在期待個什麼?趙清上次說地下次見面怎麼怎麼樣,果然只不過是逗她開心而已。她怎麼會當真了呢?

  他既然當作從來沒發生過,那她自然樂得配合。

  趙清軼把蘇小舞臉上的表情細微變化全部都看在眼裡,暗爽在心。某人的心果然因為他亂了,正想乘勝追擊,便看到蘇小舞低頭撫了撫皺掉的衣角,開口說道:「談什麼生意?是替皇上收集奇花異石嗎?」

  「呃。是的。」趙清本來準備好的台詞被蘇小舞突然轉移了話題,一時措不及防。

  「趙清軼。」蘇小舞低著頭,一字一頓地喚著他的名字。

  「呃?」趙清軼一愣,蘇小舞甚少叫他地全名,經常喂來喂去的,偶爾這麼來一下,讓他覺得好生彆扭。「什麼事?」趙清軼沉下心,發覺一個多月未見蘇小舞,自己竟然又摸不清她的心了。

  一陣微醺的南風暖暖吹來,掀起了兩人的衣角。也帶起了楓葉林中陣陣樹葉的響動。

  「你應該知道。如果皇上沉迷於太湖石,那將會是什麼後果吧?」蘇小舞深吸了一口氣。儘量使著自己地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我知道。」她聽到趙清如此淡淡地說道。

  「那你是故意的?」蘇小舞緩緩抬起頭。風吹著她的散發拂過臉頰,透過縷縷的髮絲。她發覺她怎麼也看不清楚趙清軼臉上的表情了。

  明明離得這麼近。

  趙清軼也不瞞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果此次讓趙對太湖石產生興趣,那麼之後數年,這運送花石的船隻就將連綿不絕於江、淮、汴河之上了。勞民傷財,動搖國力……」蘇小舞淡淡地說著,不知道是說給趙清軼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蘇蘇,如果這件事我不做,遲早也會有其他人去做的。」趙清軼打斷蘇小舞的喃喃自語,平心靜氣地說道。

  蘇小舞呆了一呆,她可以說她強詞奪理,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自古,皇帝地喜好,便有著大把地人去專門揣摩。歷史總會在按著固有的軌道前進著,蘇小舞再一次感到無能為力地挫敗感。

  「傻瓜,你擔心這個做什麼?」趙清軼忍不住伸手撥開蘇小舞面上地碎髮,幫她細心地一縷縷別在耳後,輕柔地說道。

  「我擔心你。」蘇小舞明亮的雙眸忽閃了兩下,一點都不矯情地說道。表情平靜地就像說今天天氣很不錯一樣自然,令趙清軼不禁一愣。

  「擔心我做什麼?」趙清軼傻傻地繼續問道,看著蘇小舞難得恬靜淡雅地容顏,不禁呼吸一頓。她的肌膚潤熱,異樣的溫暖從他的指尖一絲絲的傳到他的心內,捨不得放開手。

  「你去刻意討好趙,為的是什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蘇小舞輕嘆道。他一個閒散王爺,卻如此賣力,還真當別人都是瞎子麼?

  趙清軼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冷水,本來灼熱的心立刻就冷了下來。他把手收回袖筒內,緊握成拳。「這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蘇小舞沉吟了半晌,最終仰起頭,雙目毫不退縮地直視著他,一字一頓道:「你怎麼想的,估計我這一輩子都無法理解。以前你對武林做出的事,我也可以當作你為了成大事而不拘小節,因為畢竟那些我並不知道。可是如果以後你還要朝這個江湖伸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她想了很久,終於當著他的面,把這些話說出口了。端看他知道花石綱的後果,都堅持自己信念的這件事,便知道兩人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有著巨大的差異。

  「蘇蘇……」趙清軼黯下神色,輕聲道,「你是想與我為敵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8 PM

第二百三十五章敵人

  蘇,你是想與我為敵嗎?

  蘇小舞耳朵裡聽到這句話,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頭頂上明媚的陽光透過楓葉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可是她卻感受不到半點溫暖,如置身冰窖般寒冷。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不計一切代價要得到武林門派的支持嗎?蘇小舞閉了閉眼睛,無法想像。

  與他為敵?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過是問了一句他到這裡是要做什麼的,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這不是她所想像中的重逢場面,也不是她期待中的。蘇小舞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兩人以前刻意忽略的問題如今都一下子攤在了太陽底下,不由得她不正視。

  「而且,你是以什麼身份,說出上面的話的呢?」趙清軼並不放過蘇小舞,繼續輕描淡寫地問道。

  蘇小舞睜開雙目,看著趙清軼臉上不似開玩笑的表情,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卻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緩緩說道:「我會當上武林盟主的,到時候,就有資格和你說剛才的那段話了。」他不是要資格麼?那她就資格給他看。蘇小舞知道她說的這幾句話有些負氣,但是就是忍不住說出來。

  她說出的一番話中蘊含著不能容人忽視的決心,渾身散發著傲然的自信,讓趙清軼不禁為之愕然。

  這句話如果被皇甫非墨聽到,會被他笑話這蘇小舞肯定是說要當武林盟主已經說得順口了。連猶豫都沒有就能隨口說出來,其實只不過是習慣而已。

  可是聽在趙清軼耳內卻不會這麼想。

  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蘇小舞這個人在武林中究竟代表著的,是什麼。自從蘇小舞初在江湖上露面,他就開始注意她,從峨嵋到華山到歧天谷,從丐幫到布衣山莊到長江幫,她在不經意間得來地江湖資源,實在是比他在有心之下擁有的還多。

  這讓他不禁經常想。如果她要是有心為之,那將會是怎樣可怕地結果?

  趙清軼藏住眼中的失落,臉上揚起笑,用扇骨點了點蘇小舞的額頭,滿意地說道:「很好,很有幹勁。我等著你成功的那一天。在這之前,不許逃走哦!」通過趙,讓他認識到,這個人世間始終會有一種人,不去做什麼,但是老天也會眷顧他。所以他即使再怨天尤人也沒有用,現在他所在意的,只是蘇小舞會不會像她來的時候那麼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蘇小舞這時才想起來,她以往掛在嘴邊上的要當武林盟主地願望。現在已經不成立了。她只要拿回在趙清軼身上的盒子,便可以回家。

  暈!怎麼不知不覺就被這傢伙繞進圈套裡去了?

  蘇小舞滿臉的不甘心。可是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餘音還繚繞在林間,她想改口卻想不出來任何藉口來立刻反悔。

  「喏。還有哦,不能直接稱呼皇上的名字。以後記得注意。」趙清繼續用扇骨點了點蘇小舞的額頭,這次地語氣有了點強硬。

  就連他都不敢隨意叫趙的名字,更何況,她說得那麼自然,彷彿一點都不把皇帝放在眼內,讓他實在無法不在意。

  她到底是什麼人?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略帶懊惱的小臉,把疑問吞回肚子裡。還不是時候,他會等她主動告訴他。

  「喂,你方纔,說要與我為敵……是什麼意思?」蘇小舞支吾了半晌,終於問出了她一直剛才在意的那句話。這是不是可以說明,趙清軼心中至少存在了這個念頭?

  「笨蛋,和你開玩笑的。我看你說的那麼囂張,忍不住逗逗你玩。」趙清笑得異常燦爛,卻讓蘇小舞忍不住懷疑他這話中有幾分真實。

  他總是這個樣子,說出的話讓人分辨不出真假,蘇小舞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應對。「你還沒放棄君臨天下的想法嗎?」蘇小舞嘆了口氣開口道。

  趙清軼扯扯嘴角,眼底忽然陰鬱一片,但也只是一瞬間,臉色便恢復正常,苦笑道:「原來,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蘇小舞默然不語,只從他地言語之間便可以看出端倪,他一直在試探著她地想法,她能感覺不到嗎?

  「就算君臨天下又如何?還不照樣是兄弟爭位、宗室相殘?還不照樣是奸佞迭出、禍亂相行?」蘇小舞喃喃說道,「你只不過是不想社稷毀在趙手中,或者就是認為他比不上你皇兄,不甘心自己屈居人下而已。根本不是為了萬民福而著想。你說呢?」蘇小舞一瞬不瞬地看著趙清軼臉上的神色,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她寧可和他翻臉,也不肯鼓勵他謀什麼反。

  那是白白送命啊!

  她不知道他究竟佈局了多久,或者手裡可以利用地棋子有多少,勝算能有多高,她就是不能見到他在不歸路往盡頭走去。

  趙清軼聞言輕笑道:「蘇蘇,你果然太天真了。不過這幾句說地倒很對,我會好好考慮下。」

  蘇小舞感到他說的這話也不過是敷衍之詞,頓時覺得有種無力感。她又不能告訴他,以後會發生什麼,他非把她當妖怪看不可。

  「不過武林盟主啊!蘇蘇,加油,爭取當第一個女地盟主。到時候,我娘子是武林第一人,多威風啊!」趙清軼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注視著蘇小舞的眸子漆黑溫潤,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轉著的,是不同於他輕佻言語中的認真。

  可是蘇小舞卻沒有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氣,實在忍不下去了,這男人簡直在拿她尋開心,她怎麼有可能會為這種人擔心?剛才說的話純粹都是她一時糊塗,她頭殼壞掉了才勸他!

  蘇小舞白了趙清軼一眼,轉身就走。

  「蘇蘇,怎麼了?這就走了?」趙清軼意外地出聲喚道。

  蘇小舞偏過頭微微一笑,淡淡道:「沒什麼,我去找寧小姐,讓她無論如何都不答應和你做生意。就算是要做,也要大大地宰你一次。」說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轉過頭,就那麼朝道場的方向走去。

  趙清軼手中扇著的扇子加快了一些,似笑非笑地喃喃說道:「果然又生氣了。不過,這次是因為哪句話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謠言四起

  小舞負氣地走在小路上,她越想越覺得鬱悶。怎麼他要盒子呢?她這個廢柴!為什麼總是被趙清軼牽著鼻子走?

  尤其,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在他稱她為娘子的時候,她的心居然跳快了兩拍。

  蘇小舞硬挺著若無其事地走過拐角,直到趙清軼的視線看不見了之後,才洩恨地踢了一下路上的石塊。拳頭大小的石塊一下子飛出很遠,飛到路邊的草叢中,反而引起一串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蘇小舞一驚,輕聲問道。如果有人在偷聽她和趙清軼的談話,那可就慘了。她一時也忘了,在別人地盤上怎麼討論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題。反省反省,怪不得趙清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她卻一次次地糾正過來。

  「喵——」一聲細小的貓叫聲從草叢中傳來,隨後一個奶白色的可愛小貓跳了出來,一雙海藍色的眼睛還囂張地看著蘇小舞,旁若無人地用後腿撓了撓耳朵。

  蘇小舞鬆了一口氣,發現這個小貓應該還是方才寧順琪抱走的那一隻。她很好奇這個小九究竟是怎麼從寧順琪和靜照兩個高手的看護下跑出來的。

  強大啊!現在這年頭,連隻貓都不簡單。

  蘇小舞彎下腰,輕柔地把小九抱在懷中。小九也不反抗,用小爪子拍著她的手背,甚是好奇。

  「走吧,帶你去見你那個女主人,希望她能看在我兩次找到你的份上。對我態度好一點。」蘇小舞點了點小九粉色地鼻頭,輕笑道。

  回頭看了看身後毫無動靜。蘇小舞發現趙清軼並沒有如她所預料的那樣跟上來,頓時心裡一陣失落。不過這樣也好,他來到楓葉刀林地目的和其他人不一樣,湊熱鬧做什麼?反而會無故暴露了身份。

  抱著小白貓快到道場的時候,蘇小舞聽到了道場內此起彼伏的掌聲和叫好聲,好像是誰在講話一樣。

  楓葉刀林的道場是一座巍峨雄偉的三進八合院式建築,廣場上原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全部都走進了道場之內。只留下幾個道場地弟子在左右站崗。

  蘇小舞抱著小九施施然地走過青石板路,步上練武大廳的台階,整個大廳的情況赫然入目。這裡足可以容納數百人一起練武習拳,四周擺滿了兵器架,東西朝向的牆壁旁還放著十多張太師椅,上面坐著的顯然都是這次聚會身份比較高的人。而正南方地主位上。寧順琪正站在那裡,微笑著聽著眾人的提議。場中氣氛熱烈。

  蘇小舞懷中的小九受到了些許驚嚇,扭動個不停,幸好發出的叫聲並不大,沒有多少人發現。蘇小舞趕緊拍了拍它的背,又覺得站在門口有些太引人注目,趕緊避往一旁,溜著牆角決定當壁花小姐。

  「你去哪裡了?」皇甫非墨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臉好奇。可是等他看清楚蘇小舞懷中那團白色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立刻向後急退三步。臉色大變。

  「你——做——什——麼?」皇甫非墨不敢大聲說出來。只能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做著口型。

  「為了給你報仇啊。」蘇小舞輕聲笑道,聲音很輕。反正皇甫非墨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不怕他聽不見。說罷還舉起了小九。小白貓也甚是配合,呲牙咧嘴地朝皇甫非墨示威。

  靠啊。這哪裡是報仇,明明是尋他開心嘛!皇甫非墨一臉無語,小心翼翼地從側面靠了過去,確認了這小貓不會輕舉妄動的時候,才開口說道:「你要小心點哦,段旭也來了。」

  「段旭?」蘇小舞把不安分的小九重新抱進懷中,頭腦裡回想著段旭究竟是誰,「哦!那個大理世子啊?我小心他做什麼?」

  「你手上不是還帶著人家祖傳的長媳扳指麼?」皇甫非墨瞟了一眼蘇小舞地左手,用看好戲地口吻說道:「別以為這扳指人家認不出來,方纔我可是見到他在到處問你的下落。」

  囧,蘇小舞此時才想起來,要是算起來,她手上這個雲祥扳指還是趙清那個傢伙盜出來地,好像聽說這扳指原來是給徐國公主地嫁妝吧?

  暈,這下完全變成她的責任了。

  蘇小舞下意識地在道場地練武廳內尋找段旭那個傻兮兮地身影,卻不期然地碰上了靜照那雙凌厲的眸子,正直直朝她看來。

  毫不示弱地回瞪過去,蘇小舞還抓著小九的一隻前爪朝她揮了揮,成功地讓靜照臉色又冷下去幾分。

  唉,這個靜照,肯定四十歲的時候還是這幅樣子,不會有任何皺紋。因為都是一直撲克臉嘛!有益於保養。

  「你們在聊什麼?」邵俠此時也湊了過來,手裡拿著他的那個小本本,看來收穫頗豐。

  「沒什麼。」蘇小舞轉過臉,不再理會靜照冰刀般的眼神,笑嘻嘻地問著邵俠道:「怎麼樣?有沒有研究出來如何對付慕容魔頭?」

  「不出我所料,只不過一群烏合之眾想討美人歡心而已。」邵俠把小本子翻了翻,之後放進懷中,臉上掛著不以為然的神色,輕聲道:「還有的也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乘人之危滅了慕容魔頭,好留下好名聲的。」

  蘇小舞聽著有趣,笑道:「那你又是來做什麼的?」

  「自然是看熱鬧。」邵俠瞥了一眼蘇小舞和站著遠遠的皇甫非墨,「你們啊,估計也是看熱鬧的。不過和我不同,真正出現情況了肯定會有所行動。」

  「呵呵,說的倒像那麼回事。」蘇小舞打著哈哈,岔開話題道:「還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有啊,」邵俠看了看皇甫非墨,神秘兮兮地說道:「是和寒月堡鳳飛飛鳳大小姐有關的。」

  蘇小舞哦了一聲,心下想這辦事效率也挺快了,不愧是天下第一堡的大小姐。

  皇甫非墨發現邵俠別有用意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瞄來瞄去,再看到蘇小舞懷中的那隻可惡的小白貓一直在朝著他看,覺得他臉上的右眼皮越跳越厲害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同寢

  說說,鳳大小姐有什麼八卦?」蘇小舞一臉興奮,不沒有採用她的建議,而且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呢。

  此時練武廳內氣氛轉為更加熱烈,不怕別人聽到他們這裡的聲音。而且即便旁人注意,也不會相信他們幾個是在八卦,肯定會以為他們和其他人一樣,在為楓葉刀林的事情出謀劃策。

  邵俠再次把懷裡的本本掏了出來,仔細地看了一遍記錄之後才開口說道:「鳳飛飛在前幾日突然對寧順琪說,她喜歡上了一個人。此言一出,立即令在場的所有人為之側目。」

  「等等,前幾日?」蘇小舞趕緊打斷邵俠,「難道鳳飛飛人在這裡?」汗,如果在的話,她就要考慮要不要先跑路了。

  邵俠見到皇甫非墨也露出關注的神色,別有深意地笑道:「她因為這件事,已經被寒月堡的人提前叫了回去,昨天就走了。」

  蘇小舞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繼續繼續,我就是好奇一下。」

  邵俠眼中眸光閃爍,盯著蘇小舞沉聲問道:「蘇姑娘,你難道不好奇,鳳大小姐喜歡的這個人是誰嗎?」這給人感覺,好像是她本來就知道一樣。

  蘇小舞在心下翻了個白眼,她怎麼忘了這個人喜歡讓人追著問八卦,連忙補救地說道:「好奇好奇,小舞真的很好奇,不過我更在意這個人居然能讓鳳大小姐居然在很多人面前說出這種事,小舞真是佩服死了。」就算江湖兒女再不拘小節。在保守的宋朝,也很少有人能當眾談論情愛。看來鳳飛飛真是豁出去了。

  邵俠不以為意地摸了摸鼻子,說道:「看來蘇姑娘還不瞭解鳳飛飛,此女是敢愛敢恨,做事雷厲風行,所以也對其這種舉動,眾人也不是很驚訝了。我們驚訝地,是她居然真的能喜歡上一個男人。她向來都是眼高於頂地。」

  「哦?那小舞還真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份了,究竟誰是那個幸運兒呢?」蘇小舞配合地笑著問道。

  此時練武場中突然靜了下來,之後由不知道是誰在出面說話,邵俠分心聽了一會兒,之後把聲音更壓低了一些,輕聲道:「具體身份。連鳳飛飛本人都不知道。好像是最近在她一次有危機的時候,那人出現救了她,之後便轉身離去,沒有留下姓名。」邵俠邊說還邊看著旁邊的皇甫非墨,顯然在想著什麼。

  蘇小舞內心竊笑,這邵俠不會以為那個所謂的危機就是皇甫非墨下藥迷倒鳳飛飛那個吧?「哦?那會是誰呢?」蘇小舞邊說,邊把目光轉向旁邊的皇甫非墨。發現後者正若無其事地朝別處張望,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其實耳朵正豎得比誰都高。

  「這還在尋找中,不過鳳飛飛已經發下誓言。不知道救命恩人便終身不嫁。我看。十有八九這鳳大小姐是動心了。」邵俠摸了摸鼻子,合上本子。語帶失落。

  蘇小舞地右手順著小九的皮毛替它梳理著。這小東西這一會兒安靜地睡著了,真是幸福啊!「就這樣?」蘇小舞發現邵俠在一旁長吁短嘆。沒有任何後續。看來鳳飛飛更為聰明,把她教給她的辦法活學活用,無限爭取時間啊。

  這個終身不嫁……看來鳳飛飛是下定決心單身了哦,真強大的女人。

  蘇小舞還想問得更仔細些,這時練武廳裡面的會議貌似已經告一段落,眾人紛紛起立,打算轉移陣地。

  「咦?已經討論出來對策了嗎?」蘇小舞注意到幾乎每個人臉上都盈滿笑意,應該是想到

  慕容玄瑟的方法了。

  但是這可能嗎?

  「喏,只不過表了一下態,然後提議晚上輪班巡察刀林而已。沒什麼。大家現在是要轉移到後院用餐,之後分配任務和住處。」邵俠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徐徐說道。

  啊,專業狗仔隊啊!能在爆料地同時還不誤收集情報。蘇小舞哦了一聲,抱著小九朝練武廳另一端的寧順琪走去。還沒走到一半,寧順琪便眼尖地看到蘇小舞懷中的小九,玉容上展露出驚喜的神色,連忙迎了上來。

  蘇小舞把仍然還在熟睡中的小九交到寧順琪手中,看著它不滿意地動了動身子,又自覺地在它的主人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下去,蘇小舞的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謝謝,小九好像和你特別投緣哦。」寧順琪對待蘇小舞的態度比方纔那次緩和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兩次找到小九,還是因為對付慕容玄瑟稍微有了些辦法,心情好些所致。

  「碰巧發現的,不用客氣。」蘇小舞微微淺笑,發現靜照亦步亦趨地也走了過來,站在寧順琪地身側,一雙冷冽地雙眸好像防賊一樣防著她。

  默,難道怕她把寧順琪拐走了不成?這個靜照還真是固執,認準了一件事,便沒有更改的可能。反正靜照就是認定她別有用心,她明明最近地名聲不錯嘛!偶爾私下扮了扮妖女逗了一個小道士玩了玩,不過後者也沒好意思公開出來嘛!

  「哪裡,應該謝謝地。」寧順琪幽然嘆氣道,「大家因為楓葉刀林而來,順琪實在是無以為報。如果,父親他還在世就好了……」她的聲音猶如銀器相碰發出地那種聲音一般清脆,夾雜著有些吳語呢噥的京腔,讓蘇小舞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厲害啊!這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只是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裡,便激起男人強烈的保護欲。

  「寧小姐,我們這裡聚集了這麼許多人,肯定不會讓慕容玄瑟得逞的!」蘇小舞不自覺地把場面話說了出來,不過心下卻隱隱在擔心。就這麼些各懷心思的人,能做什麼啊?

  「那我也不多說廢話了。」寧順琪嬌柔的面上浮現出燦爛的微笑,「聽說蘇姑娘的峨嵋派產極品茶,碧潭飄雪,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們定要合作一下。」

  蘇小舞哪裡還看不出來這寧順琪在向她示好,連忙點頭同意。這寧順琪小氣財神的封號可不是白白被賦予的,肯定人如其名。

  靜照顯然不滿意寧順琪對蘇小舞態度的變化,本來就是異常撲克的臉上更是結了一層霜。

  善於觀察人的寧順琪自然不會沒有注意到,笑著和蘇小舞說道:「蘇姑娘,這幾天道場的客房不是很夠用,介不介意和別人同宿一室呢?自然,對方一樣是俠女。」

  蘇小舞輕笑出聲道:「怎麼會介意?有的住就可以啦。」說完蘇小舞就覺得一陣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不會吧……

  只聽寧順琪天真爛漫地笑了起來,道:「這樣就好,這次來的女俠就只有你和靜照師姐是沒有伴的,其他都是兩兩而來或者和夫君同行,所以只能讓兩位在一起休息啦!」

  「……」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9 PM

第二百三十八章說謊

  小舞沐浴過後,從屏風後心情舒暢地走了出來。楓有她住過的布衣山莊傅晚歌的閨房愜意,沒有寒月堡的闊氣,但是江南特有的別緻和典雅卻也非常讓人滿意。

  整個屋內擺設無不精緻非凡,體現了主人不同尋常的審美。只不過——蘇小舞擦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愉快的表情變得很無奈,因為這間屋子裡唯一有個不和諧的擺設,那就是正在坐在桌前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靜照。

  她今晚居然要和這個滅絕師太二代共處一室,而且不光這樣,還要共睡一床……蘇小舞思量著,要不要她委屈一下睡在地上行不……

  蘇小舞坐在床榻上,緩緩梳理著頭髮。她來到古代已經快一年了,這期間根本沒有機會修剪頭髮,所以只能任它慢慢長長,現在已經可以垂在身後很長了。

  桌上的燭光閃爍,蘇小舞只能看到靜照坐得筆直的背脊,看不清後者面上的表情,屋內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默,難道要這樣過一晚上嗎?蘇小舞鬱悶死了,可惜又找不到可以和靜照聊天的話題,索性還是緊緊地把嘴閉好,省得無妄之災。

  蘇小舞覺得時間過得分外漫長,直到連她都忍不住想不如先睡覺吧,正要開口說一下,便看到靜照嘩地一下站起了身。

  「今晚我去刀林值夜,走了。」說完也沒等蘇小舞反應過來,抓起放在桌上的佩劍便推門而出。

  聽著靜照輕盈地腳步聲緩緩遠去。蘇小舞向後仰躺在床榻上,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不錯。看來今天晚上還有的睡。好辦法,明晚她約皇甫非墨和邵俠兩人去刀林值夜好了。蘇小舞偏過頭,看著外面剛剛暗下地天色,心想這靜照還真是一板一眼,要是慕容玄瑟來,照江湖經驗,大概也不會挑在這個時段吧?怎麼樣也要後半夜。

  從聽來的隻言片語中。蘇小舞感覺這慕容玄瑟應該是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說不定這次連她都難逃毒手,她要冷靜的想一下究竟怎麼辦。

  ……

  蘇小舞想了一個時辰了,都沒有任何好的辦法,腦袋卻越想越混沌。昏昏欲睡。直到耳畔聽見窗外的貓叫聲,才猛然驚醒。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桌上地油燈仍不知疲倦地閃爍著跳動的燈光。蘇小舞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耳朵裡聽到窗外一聲接一聲貓叫聲,連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戶。

  窗外,趙清軼正笑意盎然地看著她,卓然而立。

  蘇小舞探出頭去,四下張望了幾下,皺眉問道:「小貓呢?」

  趙清軼用扇子指了指自己。

  「……」蘇小舞無語。她還以為是小九跑過來找她了呢。結果居然是他。

  趙清軼也不等蘇小舞反應過來。直接在她身旁的空隙閃身而入。

  「你來做什麼?」蘇小舞連阻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趕緊把窗戶關上。秀眉倒豎地問道。她直覺不是什麼好事。而且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怕被人說,她怕啊!

  趙清軼撩起衣擺,甚是瀟灑地坐在原來靜照坐的那個椅子上,笑嘻嘻地說道:「沒什麼,想見你就來了啊。」

  蘇小舞接觸到趙清軼含笑的眸子,沒由來地臉頰一紅。「哼,說吧,到底為了什麼事?」蘇小舞掩飾性地別過頭,等她走到趙清軼地對面坐下時,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怕你還在生我的氣哦!所以特意過來看看。」趙清軼輕笑道,伸手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糕吃了一塊,神情自在地好像他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那為什麼不走門,要走窗戶?」蘇小舞皺眉問道。

  「怕被和你一起住的靜照師太看到啊!」趙清軼吃完茶糕,悠閒地舔了舔手指頭,笑著道:「沒想到她居然沒在,去哪裡了?」

  「去刀林守夜了。」蘇小舞淡淡地說道,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她在生氣啊,很生氣啊!但是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生氣啊,所以心裡異常的鬱悶。

  趙清軼收斂笑容,單手托著腮,神情專注地看著蘇小舞,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蘇蘇,你趕緊離開這裡吧?」

  蘇小舞一愣,瞇起雙眼,冷淡地問道:「這裡會發生什麼?」據她對趙清軼的瞭解,這人不會無故的就說出這句話。

  「沒什麼,這裡是是非之地,我不想你有危險。」趙清軼避開蘇小舞的眼神,淡淡說道。

  蘇小舞更加生氣,一拍桌子怒道:「說謊!你在說謊!女人說謊地時候,會直視你地雙眼,而男人說謊的時候,則會把眼睛避開別人地注視!」

  「呃?」趙清軼驚訝地一回頭,心下卻在想,慕容雲霓經常是對著他直勾勾地說話,難不成還真是像蘇小舞所說地那樣,是一直在對他說謊?

  不過,當他知道慕容玄瑟並沒有死的時候,就知道這些年來,並不是他把慕容雲霓控制在手裡,而是他被她牢牢地控制在掌心內。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措不及防地神色,便知道她說對了。氣哼哼地雙手環胸等著趙清軼給她好好解釋,她這次可不許他隨意胡亂糊弄過去了。

  誰知趙清軼初時的驚愕過後,唇角現出笑容站起身。

  蘇小舞不解地隨著他的動作仰起頭,只見他抬起手如撫琴般優雅。這讓甚少感受到趙清軼貴族氣質的蘇小舞一時移不開目光,等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他以快手法點了穴,渾身只能僵硬地坐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

  「你做什麼?」蘇小舞瞪大雙目,不敢相信趙清軼居然對她做出這種事。

  「沒什麼,蘇蘇,既然你不願意走,那我送你走好了。」趙清軼俊美的容顏帶著慵懶散漫的笑意,在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攝人心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暗器

  小舞還是第一次被人點穴,傳說中的這種古老的武藝硬麻木的感覺,如果換個時間和地點,她想她應該對現下這種狀況充滿好奇。

  可是現在盈滿她心中的,只有怒氣。

  「放開我!」蘇小舞忍不住提高聲音,杏目含煞地朝趙清軼看去。他這算什麼?

  趙清軼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笑著輕聲說道:「蘇蘇,小點聲哦。不過如果你喜歡讓旁人發現,我倒是也不在乎啦!」

  「你!」蘇小舞氣炸了肺,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自己首先便不自覺地聽了他的話,降低了音量。

  默,她可不想上江湖八卦榜啊……

  「真乖。」趙清笑吟吟地說道,轉身拿起了蘇小舞放在床邊的滄海清風劍,「這麼好的劍你就這麼隨手放在那裡,也不怕被人隨手順走了?」

  「這不是已經被某人隨手順走了嗎?」蘇小舞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蘇蘇,我知道你生我氣,不過總比你留在這裡要好。」趙清軼放柔聲音,輕聲道。

  蘇小舞翻了個白眼,她雖然現在身體不能動彈,但是還是可以聚集電流。哼!要是他敢碰她,她就讓他嘗嘗被電暈的滋味!

  可是趙清軼卻一直把玩著手中的滄海清風劍,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尚是首次碰到此劍,所以不覺花費了一些時間來研究。這把劍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只是他沒想到是因為此劍長期插在磁礦之中。劍身已經磁化,多多少少會讓武藝高深地人有所感應。

  蘇小舞蓄勢待發。就等著趙清動手的那一刻她也動手,卻沒想到她看到趙清軼臉色一變,雙目射出凌厲地神色,往窗外看去,厲聲道:「誰?」

  異變突起。

  回答他的,是門窗一起被勁風吹開發出的聲響,還有幾乎同時如漫天細雨般飛進來的牛毛細針。

  「嘶——」桌上的油燈首先因為忽然吹進來的勁風應聲而滅。屋內一片漆黑。

  蘇小舞被趙清軼點住了穴道,根本沒有辦法躲閃,只能在心下乾著急。而趙清此時反而在慶幸蘇小舞被他點住了穴道,因為這樣可以避免她到處亂跑,他可以閃身在她身前,替她擋住漫天而來的暗器。

  蘇小舞背對著門窗。只聽到趙清軼衣袂翻飛地聲音傳來,然後便聽到有若干銀針掉落在地的聲音和趙清軼微微驚訝的輕咦聲。

  暈,蘇小舞此時才想起來,當變故發生的時候,趙清軼拿在手裡的,正好是那把滄海清風劍!

  如果是她拿著的話,那絕對沒有問題,她可以立刻營造出一個電磁場,這樣這些不知道是銀針地還是鐵針的暗器立刻就會帶上相同的電荷,之後便很輕易地因為所帶的同種電荷互相排斥的原理。馬上就可以把這些細小的暗器彈開。根本不費力氣。

  但是這把滄海清風劍現在偏偏是趙清軼握在手中,他又不知道滄海清風劍還有磁性這檔子事。如果不巧這些暗器是鐵針的……那就慘了。很多鐵針會被自動的吸引過來。但是又因為暗器的距離不同,受力不同。離得遠的鐵針會毫無規律地朝他飛去。

  可以說,如果這時候趙清軼手上拿著地是他慣用地摺扇,這些暗器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頂多費一些功夫,但是絕對不會讓這些細針近得他身。

  而現在,暗器都因為滄海清風劍的磁性,而產生了無規則運動。在目不能視地一片漆黑中,趙清軼會不會抵擋不住啊?

  蘇小舞心急如焚。

  可是她一動也不能動,只能感覺得到趙清軼用身體守在她地背後,她沒有感到任何被暗器刺傷的痛處。

  「哈!趙公子豔福不淺啊!到哪裡都有美女相伴

  佩服!」一個嬌笑聲從門外傳來,蘇小舞聽在耳內,中出現了駱顏地那個髒兮兮地容顏。

  默,丐幫的打狗棒不是駱顏搶走的嗎?龍驚戟這個丐幫幫主怎麼當的?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把小偷捉拿歸案?任憑她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暗箭傷人?

  「駱顏,你的『漫天星斗』練得越來越好了嘛!」趙清軼好整以暇地開口問道,語氣悠閒。

  蘇小舞暗嘆,哪裡是駱顏的武功有精進,根本就是滄海清風劍這個不確定因素造成的。估計趙清心下此時應該在思量著駱顏究竟是用什麼手法,才能使得暗器在半空中自行改變飛行的方向。

  「哪裡,哪有公子你瞞我瞞的厲害?」駱顏嬌笑道,語氣帶著無比的曖昧,曖昧得讓蘇小舞不禁內心有些不舒服。

  趙清軼輕笑,反而調笑道:「看來駱小姐是找到了夏殤舟也就是唐御風了,那為什麼不把你這『漫天星斗』用在他身上解恨呢?看來還是捨不得啊。」

  蘇小舞恍然大悟,原來這個駱顏和唐御風甚有瓜葛。心下佩服趙清以退為進的解釋十分高明,省得越描越黑。

  駱顏說不過他,冷哼了一聲道:「算你走運!真是可惜,要是你被我這蠱毒針刺傷了,這世上還少了一個討厭的人呢!」

  趙清軼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道:「讓駱小姐失望了。這天色已暗,駱小姐就這麼站在門口受凍也說不過去啊!是趁沒到子夜趕緊回家睡覺呢?還是乾脆進來陪陪我呢?我們也好久不見了吧?」

  蘇小舞聞言翻了翻白眼,這趙清軼看來是習慣對每個女人都口花花。

  趙清軼說完話,過了好久門外都沒有動靜了,看樣子,應該是駱顏被前者氣跑了。

  蘇小舞耳朵豎起來仔細聽了一會兒,確認門外是否還有人,可是卻聽到黑暗中傳來了趙清軼的一聲輕嘆。

  默,這傢伙不會真中了暗器了吧?



第二百四十章推倒

  喂!你嘆什麼氣啊?」蘇小舞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美人就這麼走了,自然掃興啊!」趙清軼似笑非笑地說道,轉過身把滄海清風劍放在桌上。

  蘇小舞此時已經適應了屋內黑暗的光線,運起之前皇甫非墨附贈她的內力,可以看到放在她面前的滄海清風劍上被密密麻麻的細針所覆蓋。

  果然,駱顏這姑娘看來真的很窮,用的都是鐵針……也難怪,人家原來混的是丐幫嘛!不過,她方才提到的什麼蠱毒針,看樣子應該是苗族的,聽起來就覺得很厲害啊!

  趙清軼沒被刺中嗎?蘇小舞想出聲問他,卻在心下掙扎,她有必要那麼關心他麼?剛才明明還在吵架啊!

  「咦?我這麼說話你都沒反應?蘇蘇,你不會真的生我氣了吧?」趙清仍然站在蘇小舞的身後,沒有任何要移動身體的意思。

  蘇小舞心想他口花花關她什麼事?他喜歡哪個人與她何干?心下雖然這麼想著,最後蘇小舞口中還是語帶關心地問道:「喂,你沒被那個什麼暗器刺到吧?」咳,她這麼問才不是關心他,她只是關心他能不能把她的穴道解開。

  「是蠱毒針。哦!刺到了哦!在右腿上,很痛哦!」趙清軼好像是此時才發現被刺傷了一般,大呼小叫道。

  蘇小舞的眉梢有些微微抽搐,這麼明顯的說謊,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你用內力逼出來不就行了嗎?」

  「就算是逼出來也不行啊。駱顏的蠱毒針天下聞名,我也只能把毒素控制在腿上而已。」趙清地聲音在屋內飄忽不定。聽上去仿若無事一般。

  蘇小舞心裡沒由來的浮上一絲不安,嘴上仍是逞強地說道:「你是在騙我對不對?就像你剛才騙我地那樣?」

  趙清軼沉默了片刻,輕笑出聲道:「是啊,是在騙你。」

  蘇小舞雖然聽到他的回答,可是內心的不安卻因為他在回答之前的那段沉默,而在漸漸擴大,「那還不快點幫我把穴道解開?或者。你要帶我去哪裡,趕緊走啊?」蘇小舞已經開始瞎說,只盼著趙清軼能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

  趙清軼啞然失笑道:「這地上全是毒針,你讓我怎麼走?」

  「這又有什麼難的?剛才擋暗器的時候不是挺威風地麼?」蘇小舞拿言語擠兌他,因為她現在所能動的,除了眼睛就只有嘴了。

  「唉。蘇蘇,你這脾氣,大概也只有我能忍受得了吧。」趙清嘆氣道,感覺好像是特別無奈的樣子。

  「你!」蘇小舞大為光火,但是之後的話卻堵在了嗓子眼裡,因為她被趙清軼從背後猛然抱進懷裡,這一變故嚇得她杏目圓睜,甚至比方才暗器襲身受到的驚嚇還多。

  「你……做什麼?」蘇小舞驚愕過後,不禁放柔了聲音問道,好像生怕再說一句話就能刺激到趙清軼一般。他的懷抱還是一樣地那麼溫暖。自他的胸膛散發出來的暖意。徐徐地透過兩人相隔的衣衫,漸漸地蔓延到了她的心房。把她起伏不定的心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好懷念啊!蘇小舞不禁閉上眼睛。她不得不承認,在午夜夢迴之際。浮現在她心頭的,總是那個在裳湘宮解劍洞內被他緊緊擁在懷中時的感受。那時雖然表面上逞強不當一回事,可是卻讓她一直都忘不掉。

  可是,此時的場景怎麼看也比之前的要危險得多。趙清軼地氣息緩緩地噴在她地脖頸處,讓蘇小舞全身都泛過一陣甜美的顫抖,「快……放開我!

  舞現在不知道是否慶幸自己現在動彈不得,否則她還烈掙扎是否推開他。

  趙清軼喃喃在蘇小舞地耳邊說道:「蘇蘇,你好香啊……」

  「廢話……剛沐浴過……哎!這個不是重點!你放手啊!不然我拼著被人參觀,也要大喊大叫了!」蘇小舞感到趙清軼的指尖不知在何時滑入了她那因為沐浴還微微水濕地髮絲中,流連忘返,這架勢嚇得她連忙威脅道。

  而且,令她特別在意的是,趙清軼方才不是還說立刻要帶她走麼?怎麼這時候就一句話都不提了呢?難道他真的因為滄海清風劍的磁性,導致他真的中了暗器?

  「我真的中毒了,站不住了,只有這樣啊……」趙清軼笑得邪裡邪氣,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無奈,可是蘇小舞怎麼聽怎麼無賴。

  「放、手。」蘇小舞一字一頓地從牙縫中咬牙切齒地說道,方纔那種暗室的旖旎感覺被趙清軼弄得煙消雲散。

  「好嘛好嘛!放手就是了。」趙清軼緊緊地抱了她一下,便戀戀不捨地放開抱著蘇小舞的雙手,最後還彈指解了蘇小舞的穴道。

  蘇小舞身體一重獲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轉過頭去看趙清軼的情況,可是他卻背過臉去,慢慢地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用著很奇怪的姿勢。

  蘇小舞性急地想站起身,可是黑暗中傳來趙清軼嚴肅的聲音,說道:「別起來,地上全是蠱毒針。」床因為是在屋內的最裡面,不會有暗器打到那裡。

  蘇小舞連忙用火摺子把桌上熄滅的油燈點上,當不是很明亮的光線重新跳動在屋子裡的時候,趙清軼已經坐在了床沿邊上,臉上的表情隱藏在暗處,看不大清。

  「趙清軼,你沒事吧?」蘇小舞仔細地看著趙清軼的右腿,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連血跡都沒有。不知道是蠱毒針太細還是因為衣服的緣故沒有顯現出來。

  趙清軼閉著雙目,淡淡道:「沒事。不過我改變主意了,不帶你走了。」

  「為什麼?」蘇小舞不解地追問道。

  「因為覺得出去了也不一定安全,還是在這裡吧。」趙清軼用靜若止水的語調說道,卻沒曾想被一雙手直接推倒在身後的床榻上。蘇小舞為了足不沾地,是直接從椅子上跳到床榻上的,強大的衝擊力讓趙清軼也抵擋不住。

  「你……」趙清軼吃驚不已,直接導致說出的話都有些變了聲調。他睜開雙眼,只見蘇小舞的一對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正直勾勾地看著他,表情甚為嚴肅。

  「蘇蘇,沒想到你這麼垂涎我啊?」趙清軼初時的怔忡一過,習慣性地繼續著不正經的調調,「好吧,我任你宰割,不會反抗的。」

  「很好。」蘇小舞挑高了眉梢,一本正經地說道:「先把衣服給我脫了。」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中毒。

  「……」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19 PM

第二百四十一章實話

  愣什麼?還要我動手不成?」蘇小舞見趙清軼毫無反惡狠狠地語氣說道。她是想溫柔些,但是害怕這種場面太囧,所以必須用這種惡狠狠的語氣來掩飾她心中的害羞。

  靠啊,想她也是個標準的淑女,怎麼可能主動撲倒男人?咳,開小道士玩笑的那次不算。

  趙清軼期期艾艾地回答道:「蘇蘇,那你要負責哦!看了就不能反悔了……」趙清軼裝出一副小媳婦樣,看得蘇小舞眼中冒火。

  「負你個大頭鬼!」蘇小舞越來越覺得有問題,連忙低下頭坐在趙清身側,藉著桌上閃爍的燈火開始在他的右腿上摸索。

  「別碰,小心扎破了你的手。」趙清軼連忙起身,用一隻手攔住了蘇小舞的舉動,淡淡地說道。

  蘇小舞一愣,抿了抿唇,艱難地說道:「那就是說,你真的被刺中了?」

  趙清軼看她一臉焦急,笑笑地摸了摸她的長髮,安慰道:「沒事,中了毒而已,沒什麼大礙。」

  「什麼叫沒什麼大礙?」蘇小舞要不是看著他受傷中毒的份上,真想直接把他一腳踹到門外去。好吧,她沒有那力氣,就踹到床下去好了。

  「沒事啊,我把毒素控制在腿上,以後只不過腿瘸了而已。等找到解藥之後就能恢復。」相比蘇小舞的慌手慌腳,趙清軼確實一直氣定神閒,彷彿中毒的是蘇小舞而不是他。

  「解藥就可以?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管駱顏要?」蘇小舞又驚又怒,這個人是不是為了面子。而不把自己地命放在眼裡啊?

  趙清軼臉上的微笑越發溫柔了,撫著蘇小舞地長髮。淺笑道:「蘇蘇正在想的很對,是為了面子哦,我是不是太傻了?」

  他還是一樣的能看出她的心思,一如以往一樣。

  蘇小舞接觸到趙清軼眼中的柔情,霍然頓悟,內心一陣酸楚。他真的是為了面子嗎?如果方纔他對駱顏示弱,那麼解藥能不能拿到手不知道。她首先就會有危險。因為駱顏此舉明顯是衝著她來的,因為受攻擊地是她的房間。

  而且,再加上趙清軼是因為是拿著她的滄海清風劍才會中了暗器,為了保護她而中的毒,蘇小舞心下更加難受了。

  先把駱顏為何要對她出手這個問題放在一邊,蘇小舞現在面臨的是如何處理趙清軼中毒的這件棘手地難題。

  「這個。拖久了時間,是不是對身體有影響?」蘇小舞澀澀地說道。

  「沒什麼影響,放心,我去叫人去找駱顏要解藥的。用不了多久。」趙清悠然自得地說道,用甚是輕鬆的口吻。

  可是他越表現出不在乎,蘇小舞就越覺得心裡難受。和趙清軼相處這麼久,她早就知道這個人習慣任何事都深深地隱在他臉上所帶的微笑面具的後面,把真正的心情埋藏在心底,生怕被人看穿。就是害怕被人看穿,所以喜歡看穿別人的想法。來保護自己的。除了那次在樂山大佛凌雲山的分手。他向她展露了他的另一面,其餘地時候。她都一直看不透他地心思。

  就像現在。她一樣看不透他。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真地很好。這點毋庸置疑。

  「說實話,這蠱毒針,究竟會造成什麼後果?」蘇小舞目光爍爍,流轉著溢彩,深深地望進趙清軼地眼裡,緩緩說道。她不得已,對他用上催眠術,希望能趁他受傷意志力薄弱的時候,能得到一個準確地答案。

  趙清軼一愣,之後夢囈般地喃喃說道:「中毒者會武功全失,超過十二個時辰之後還不解除蠱毒的話,後果不知。」

  「後果不知?」蘇小舞追問道,「為何?」

  「因為苗女駱顏的許多蠱毒針裡分別含有好幾種蠱毒,不知道會中哪種。」趙清雙目迷茫地看著蘇小舞,仍然神智不是很清楚。

  蘇小舞看著他難得毫不設防的俊顏,心怦怦地跳個不停,這是難得的機會啊!她可以藉機問問這男人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把心底的疑問一股腦地問清楚。雖然有些乘人之危,可是這機會還真不多。

  至於他中的毒,她心中隱約有個解決辦法,但是卻不是最完美的選擇,還是要看他同不同意。

  「你中了蠱毒針,打算怎麼解決呢?」蘇小舞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這個問題比較重要。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她自然不會用那種方法。

  趙清軼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本來如果有我的近衛在我左右的話,可以讓他去弄來解藥。可是他現在不在……」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毫無辦法。

  蘇小舞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這傢伙都這樣了,還硬挺著當沒事人一樣,真讓人擔心。不知道他心內究竟背負了多少壓力,而每次每次見到他,都是那麼一副若無其事粉飾太平的笑臉。

  看著他即使失去了焦距的眼中也蘊含著笑容,蘇小舞不禁想起他經常對著她如此溫柔的笑,到底……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蘇小舞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手握成拳,指甲深入掌心。她其實很在意這個答案,上次他們在裳湘宮解劍洞分開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下次見面的時候就不會放過她了,讓她好好想想。

  需要想的是什麼,她領會到了。

  可是,再次見面的時候,他什麼都沒問。

  她能不在意麼?

  老實說,非常在意。

  但是她又不能當著清醒的趙清軼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這個問題。女生的矜持不能允許她這麼做。

  「唔……這個……」趙清軼的臉色變得非常奇怪,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聲音卡在嗓子眼裡,蘇小舞聽不大清。

  「什麼?」蘇小舞為了聽清楚他說的話,傾過身靠了過去,讓兩人原本就很近的距離,變得越發緊密起來。

  「唔……」趙清軼還是沒有說話,光是發出無意義的單音。

  「到底是什麼?」蘇小舞把身體靠得更過去了一些,兩人的氣息已經混合在了一起。

  趙清軼此時忽然眼神變得異常清明,瞪大雙目好奇道:「蘇蘇,你做什麼?」

  「……」



第二百四十二章報應

  小舞一驚之下,向後仰去。幸虧趙清軼反應比較快,她的腰,才避免了掉下床去的後果。

  「怎麼了?嚇成這個樣子?」趙清軼好奇地笑問道。

  「沒、沒什麼。」蘇小舞趕緊扳開趙清軼的手,掩飾性地撩開長髮別在耳後。看來他一點都不記得剛才的對話,幸虧幸虧……「我在想怎麼解你的毒。」

  「哦?蘇蘇你居然有蠱毒針的解藥?」趙清軼雙眸一亮,甚是感興趣。

  「也不能肯定一定可以解了蠱毒針的毒,不過既然沒有其他辦法了,也只能試試了。」蘇小舞從懷中摸出一枚金針,拿在手中。

  她記得皇甫非墨曾經說過,這枚金針裡含有能激發人體潛能的試劑和可以解各種毒素的解毒劑。不知道能不能解開蠱毒呢?

  不過,她沒忘記,她上次自己用了金針之後,武功大漲。可是沒過多久之後,便弄得全身經脈都擴張了許多,身體直接受不了。如果沒有遇到端木齊,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但是,她剛才用了電眼催眠了趙清軼,得到的消息確實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她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中毒斃命吧?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手拿著一枚金針,面部表情很是嚴肅,將信將疑地開口問道:「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三針制神』吧?可是怎麼只有一枚金針?」

  蘇小舞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三針制神」就是皇甫非墨瞎編亂造的一個名詞。「你這種程度。只要一針制神就可以了。」蘇小舞擺出一副高深莫測地模樣,可是趙清軼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街頭舉著幌子騙人的江湖術士。

  「呃……那個。會有效嗎?」趙清軼心下很不安,他可是聽說這個武功是傳說中地禁術,不知道是要損害承受人還是施術者,「不,有沒有效是其次,你不會怎麼樣吧?」趙清軼皺眉問道。他可沒有忘記,在歧天谷那次。傳說中蘇小舞是用這招解了冰神極淵,但是相對的,她也失去了武功。

  是有一些禁術會損害施術者的功力的,他擔心這個「一針制神」也是如此。

  「當然不會。」蘇小舞動了動唇,想告訴他有可能會對他有傷害,但是想到時間緊迫。他們都已經浪費這麼久了,難不保會有耽誤。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對著金針喃喃自語了幾句,之後行動迅速地對著他的右腿,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連讓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暈!他還以為,這個什麼「一針制神」需要很複雜的步驟,或者要認穴之類地。結果沒想到蘇小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麼隨隨便便的刺了下去。

  至少,在趙清軼看來是這樣的。

  而遲了一步,他才想到,「那個。如果不是施術者有損害。那就是我……」趙清軼感到右腿都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了,連忙追問道。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趙清軼後面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方才有問他,不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趙清軼低頭看著刺在他右腿上的那枚金針。尾部還有少許露在衣服外面,在燈光地映射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輝。然後,眼睜睜地在他的視線裡,慢慢消失。

  「這是什麼針?」趙清軼覺得頭嗡的一聲暈了一下,他不會是眼花看錯了吧?可是當他使勁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大概只有看到布料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洞,是證明著金針

  的痕跡。

  「放心,至少不是蠱毒針。」蘇小舞從懷中掏出手絹套在手上,矮下身子,在趙清軼的腿上睜大雙目尋找著中蠱毒針的地方,打算把暗器拔出來。

  「不是麼?」趙清軼覺得心跳變得越來越快,艱難地抬起手,指了一個地方,「可是為什麼……我感覺比剛剛更加難過了?」

  蘇小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仔細看過去,隔著手絹把蠱毒針拔了出來,隨手扔在地上。「是毒性發作了吧?沒事,這枚金針應該會把你體內地毒素去除掉地。」

  趙清軼晃了晃越發沉重的腦袋,呢喃道:「不對啊,蠱毒針不應該這麼早就發作地啊。」他雖然沒有中過毒,可是至少也聽說過中了蠱毒針有什麼症狀。而且,而且早知道他就不玩了,他地房間裡明明有蠱毒針的解藥。那是他很早之前就從唐御風那裡搜刮來地。

  看著蘇小舞那透著關心的神色,趙清軼本來想解釋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方才其實並沒有失去什麼意識,或者忘記什麼對話。

  蘇小舞問的每一句,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最後那句。

  老實說,蘇小舞的攝魂術練的確實似模似樣,可是他遇到過更厲害的,所以她的這點程度還對他沒有什麼影響。

  中了暗器是真的,他本意只是想在房內等血音察覺到不對勁,過來察看。只要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解毒,便沒有什麼威脅。駱顏大概也只是因為唐御風的事情慪氣,才特意跑過來向他小小報復一下的。

  「你沒事吧?身上出了好多汗啊!」蘇小舞關心的聲音從不知道是近還是遠的地方傳來,趙清軼已經分辨不清了。

  「我……」趙清軼任憑蘇小舞把他放倒在床上,後者還體貼的用袖子擦著他臉上的汗水。

  趙清軼欲哭無淚,蘇小舞究竟是給他扎的那是什麼針?他不過是想多感受一下她的關心,體會一下當傷員的特殊待遇。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擔心的表情,所以一直不想說出真相。

  只希望能多一點點而已,能看到她的真情流露。

  結果……報應啊……趙清軼陷入昏迷之前,在心底鬱悶地想道。

  「沒事,一會兒就會好了。」蘇小舞難得溫柔地說道。他還勉強地硬撐著,很是不可愛。據她上次的親身經歷,他在被刺入金針之後,果然也是不一會兒就失去神智,應該沒多久就能醒轉過來。

  可是這傢伙就是這麼倔強,連眼睛都不肯閉上。

  蘇小舞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想把趙清軼的雙眼蒙上。在途中卻被趙清軼抬起的一隻手握住。

  訝異對方此時還能有力氣做出如此舉動,蘇小舞正想勸他,便看到趙清緩緩合上眼臉,口中慢慢說道:「蘇蘇,我喜歡你……」



第二百四十三章萌動

  小舞呆掉。

  看著趙清軼陷入昏迷而顯得特別安逸的俊臉,感到他的握住她的手漸漸無力,蘇小舞不自覺地回握住他的。

  他剛才說什麼?不是她出現幻聽了吧?蘇小舞側著頭仔細回憶著,她方才勸他先休息一下,結果呢?他說……

  他說他喜歡她……

  蘇小舞刷地一下俏臉通紅,怎麼辦?他說他喜歡她!

  她剛才雖然在問他這個問題,可是完全沒有想到得到答案了會怎麼樣。她其實內心,說不定還在想著,這個男人八成是應該不會真心對她,要得到一個否定答案,好讓她已經有些異動的心趕緊平復下來。

  可是沒想到得到的居然是這個答案!

  他居然說他喜歡她!

  蘇小舞忍不住再次朝熟睡的趙清軼看去,只見他的輪廓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格外稜角分明。那雙經常閃著精光的眸子現在被垂下的眼簾牢牢地蓋住,就連那經常帶著壞笑的唇角,也都難得勾勒出一個溫柔的弧度。

  他真的喜歡她耶!

  蘇小舞的心房被不知名的喜悅緊緊填滿,內心慶幸趙清軼這時候已經陷入昏迷中,看不到她這麼狼狽的表情。

  怎麼辦呢?她到底該怎麼辦?她根本沒想過會得到這個答案啊!

  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蘇小舞自己一個人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是什麼時候起呢?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從他們第一次交鋒?還是從他們第一次分開?

  她地生活中總是充滿著太多的人和事。很少有機會讓她這樣靜靜地坐在這裡去回憶她和趙清軼自從相識以來地感覺。

  蘇小舞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可以清楚地想起她和趙清軼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他的微笑。他說話的神態,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他裝模作樣搖扇子的動作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裡。

  不行,這樣不行。她是要找到答案地,而不是再次加深對他的印象的!

  蘇小舞使勁搖了搖頭,但是卻止不住像已經脫了韁的野馬一般胡亂思考的頭腦繼續在往下想著。

  難道要為了他,放棄回到現代麼?蘇小舞愣愣地想了片刻,忽然醒悟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趙清已經在她心中,不知不覺地上升到如此高的地位。

  都已經和回家相提並論了……

  蘇小舞咬了咬下唇,臉上現出為難地神色。說到回家,現在機會也就在眼前啊!

  趙清軼的懷中,應該還隨身帶著她的那個小木盒。那個她要回家所必須的木盒。

  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蘇小舞現在面對人生最大的難題。是拿,還是不拿?

  她上次親眼看到趙清軼在裳湘宮的解劍洞,把這個盒子掏出來又放了回去,明顯是不想把它還給她。

  當時她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現在隱約可以想通了。是因為她之前好像說了幾句這個盒子對她回家很重要之類的話,趙清軼才不把盒子交給她。

  怕她消失嗎?

  蘇小舞內心一陣甜蜜,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喜悅湧上心頭。越發想到,如果他不是對她有意,那麼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這個木盒?尤其這個木盒還是這麼的不起眼。

  可是。她拿到木盒之後。也不是馬上就回家嘛!蘇小舞糾結了許久,在心中說服了自己。用沒有握住趙清軼手的右手。伸向他地胸膛上方,開始慢慢摸索起來。

  不一會兒。她便隔著他地衣衫,摸到了一個盒子形狀的物體。正要伸手入懷,蘇

  遲鈍地察覺到,趙清軼說地那句話前後連接有問題。

  他不會是無緣無故冒出這句話地,肯定是聽到了她之前問他的那句。

  蘇小舞認識到這點,嚇得立刻收回了手。臉更紅了。

  她早該知道,她地這個什麼電眼催眠術,對於有武功的人根本沒有什麼作用。第一次使用的時候,那個鯤鵬幫的談軒止是在夢遊脆弱的時候,自然可以被她催眠。趙清雖然中了毒,可是神智沒有混亂,她怎麼就會認為她能成功呢?

  那麼就可以推斷出趙清軼這個傢伙在拿她開心,裝作被她的催眠術所控制了,其實上清醒得很。

  蘇小舞氣得嘟起了唇,雖然整件事不對在她,是她不應該對他用催眠術。但是她確實是關心他,想知道真相嘛!他怎麼可以反過來捉弄她?

  那麼,他剛才所說的那句表白,是不是也是在捉弄她?蘇小舞本來確定的心又一次彆扭起來,她總不能把他搖起來,問個清楚吧?

  剛剛還很感動的蘇小舞,一下子像是被澆了一頭冰水,再朝昏迷著的趙清軼看去,也不覺得他有多帥了,反而覺得他那臉上掛著的笑容還是很過分。

  而且,如果這麼看來,趙清軼之前說的話也可能是假的。蘇小舞努力用不是很清醒的頭腦分析著方纔的情況。

  想來想去,她得到的結論,就是可能她做了一件多餘的事。

  蘇小舞儘管心裡鬱悶,但是還是用手探了探趙清軼的脈搏,發現還算正常。呆愣地坐在他身邊好一會兒,蘇小舞決定等他醒過來,就和他講清楚,以後不想和他再見面了。

  她受不了這種猜來猜去又喜又憂的心情了,他總是喜歡以捉弄她為樂,一次兩次她還可以忍受,可是經常這個樣子,她實在是太累了。

  需要猜出他的心思,簡直是比她當上武林盟主還難!

  蘇小舞覺得剛才她快速閃過她腦海中的念頭,已經快耗盡她所有的腦細胞了。對,等他醒過來,她不管怎麼樣都要和他攤牌說清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蘇小舞下定了決心,而她這時候才發現她和趙清交握著的那隻手,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

  切!她怎麼還握著這男人的手?蘇小舞皺緊了眉,正想把這只討厭的手甩開,便發現對方搶先一步緊緊地握住了她的。

  愕然偏過頭,蘇小舞駭然發現,趙清軼已經睜開了雙目,而令她更為吃驚的,是他那雙眸子裡面閃爍著她從來沒見過的光芒。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0 PM

第二百四十四章蚊子

  他,變身了嗎?

  蘇小舞頭腦裡閃過這樣的念頭,然後遲一步想到,金針裡面,除了能解毒的試劑之外,貌似還有可以激發人體潛能的試劑成分。

  當時就連她這種從來沒有練過武的,都能獲得那麼高強的功力,更不用說趙清軼這本來就很厲害的人了。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漆黑的眼瞳漸漸深邃,像翻捲著不知名的情緒一般。而握著她的手,也同時一點一點地加大力度。他面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隱忍著什麼一樣,從來沒見過趙清軼如此這般的蘇小舞,內心漸漸升起了恐懼感。

  趙清軼的眼神越來越陰鷙,突然間像是失去所有理智一般,抓住蘇小舞的那隻手狠狠地一扯。

  那力氣大得嚇人,蘇小舞根本沒有可以抗拒的餘地,轉瞬間便被他扯得放倒在床榻之上。而趙清的身體緊接著就覆了上來,讓她無法逃脫。

  「喂!喂!你醒了嗎?你別藉機會吃人家豆腐啊!」蘇小舞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趙清軼居然這麼對她。不能怪她冒出這麼一句話,實在是因為現在的趙清軼身上,充斥著一股冰冷的黑暗氣息,讓她不寒而慄。

  趙清軼沒有回話,仍是用那麼陰沉的眼神緊緊盯住蘇小舞。

  靠啊!不會這麼狗血的變身了吧?難道金針還不光能激發人的潛能,還激發人心底的慾望嗎?蘇小舞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就只見趙清軼已經俯下臉。想做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蘇小舞連忙偏過頭。趙清的唇劃過她地臉頰,帶著一片灼熱落在了她的頸邊。蘇小舞倒抽一口氣,天啊!居然來真地!

  趙清軼沉重的鼻息噴在蘇小舞的耳側,令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不是趙清軼,只是神智混亂的他。偏過頭的蘇小舞正好目光對著桌上仍然跳動不停的燈火,心情也猶如這盞燈火一般忽上忽下。

  「蘇蘇,我喜歡你……」趙清軼的動作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他地唇帶著熾熱。一邊在她耳後烙下一串細吻,一邊喃喃說道。帶起了陣陣酥麻之感,也成功的讓蘇小舞輕顫不已。她急忙躲閃,可是空間就那麼大,馬上就又被捉住,狠狠地禁錮起來。

  他彷彿還是沉浸在昏迷之前瞬間的那個時刻裡。聽到趙清軼的喃喃自語。蘇小舞有些明白過來。當初她在歧天谷昏迷前,是全部心神地要打敗那個夏流陽,所以才激發的人體潛能,得到了蓋世武功,這是心理暗示起了最大的作用。也難怪皇甫非墨在交給她三枚金針地時候,說的是對著金針許願了。

  而趙清軼在昏迷之前,正好滿心的都是想要喜歡她得到她的心情。難道,還真的非要讓他得到她的身子才算結束嗎?

  該死的皇甫非墨!沒事做出來這麼強大的東西幹什麼?蘇小舞已經開始頭腦混亂地怨天尤人了。

  蘇小舞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感到身體被陌生的感覺完全佔據,渾身好像是著了火。而又在燃燒之後開始慢慢融化。空氣漸漸覺得稀薄起來。

  趙清軼那可惡的唇舌在她地脖頸間游弋,慢慢還有向下而去地趨勢。他的呼吸滾燙。陣陣都撲在她地肌膚上。慢條斯理地摩挲著。她由於剛剛沐浴過,穿地衣服也很簡單。他就這麼隔著薄薄的衣料肆意著。

  不對,不對勁!

  蘇小舞僅剩地意志力還在抗爭著,她才不肯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把身子交給他,況且還是在這麼混亂的一個夜晚。終於在他騰出一隻手解開她外衫時,她也藉機有一隻手獲得了自由。

  蘇小舞伸手朝趙清軼的額頭按去,自然,是蘊滿了電流。

  「嘿咻!」蘇小舞把癱倒在她身上,再次陷入昏迷的趙清軼推開,然後馬上爬起身,抱膝坐在一旁,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蘇小舞費了好長的時間才平靜下來,開始不禁擔心她是不是用電過多,她可是直接對著他的腦袋放的電。萬一趙清軼再次醒來,便成白癡了怎麼辦?

  蘇小舞又心神不定地想了許久,才覺得眼皮好沉重。正昏昏沉沉地和周公下棋時,蘇小舞聽到了外面急促不斷的更鼓聲。

  瞌睡蟲一掃而光,蘇小舞立刻就睜大了雙目。這個暗號,是他們今天下午定好的示警信號,如此急促不停,可見外面真的出事了。

  蘇小舞回過頭看了看仍然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趙清軼,暗忖她方才用的電量估計能夠他昏睡好久的,她現在就是想叫他起來看熱鬧也喚不醒他。

  整理了一下方才被某人弄亂的衣衫,蘇小舞下了床,隨意放出一些電流,地上的蠱毒針自動讓出一條可以行走的道路,然後她抓起桌上的滄海清風劍,吹熄了桌上的油燈。

  自然,她沒忘記拿到滄海清風劍的時候,也直接放出一個小電磁場,把被吸引在劍身上的蠱毒針都排斥開去。

  拎著劍,像是做賊般走出她自己的屋子,蘇小舞心下暗暗慶幸。幸虧現在出了事,否則如果靜照提前回來,她可不要百口莫辯?

  「咦?你起來啦?我正要打算進去叫你呢!」蘇小舞剛剛關上屋門,便聽到身後傳來皇甫非墨的聲音。

  「嗯,起來了。我們快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吧。」蘇小舞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說道。

  皇甫非墨性急地拽著蘇小舞朝楓葉刀林輕身而去,一邊帶著她運起輕功,一邊還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們可能都去晚了,邵俠那小子早就衝過去了。唉呀,果然沒有白來,第一個晚上就有大片可以看了。」

  蘇小舞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還大片呢,她今天晚上幾部大片不光看了,還差點親身經歷呢!

  皇甫非墨帶著蘇小舞落在刀林的入口處,鬆開兩人的手。之後的路程自然不能他帶著她進去,被人看到很麻煩的。「咦?你脖子那裡怎麼了?」藉著月光,皇甫非墨眼尖地發現了蘇小舞身上的異樣。

  「沒什麼,江南的蚊子很厲害。」蘇小舞泰然自若地拉了拉衣領,一臉鎮定地朝前走去。

  皇甫非墨不解地抓了抓頭,望瞭望天跟著蘇小舞走進刀林。不對啊,現在明明才四月初,哪裡來的蚊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楓葉傳人

  小舞緊攥著衣領,耳邊聽到的全是自己隆隆的心跳聲皇甫非墨拽住她要問個清楚,實際上,她也沒指望著說是蚊子咬的就能瞞過他。

  還好,某人還比她想像中的知情識趣。

  她雖然裝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方纔那一幕幕她想忘都忘不掉,只有強迫自己在稍微冰冷的夜風中清醒一些,暫時把這些拋在腦後。

  因為現在貌似刀林內出的事情很嚴重,從密林深處燈火通明,和他們身邊不斷掠過的武林人士,都可以看出這點。

  蘇小舞和皇甫非墨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發現了驚疑的神色。蘇小舞尤其想起趙清之前勸她走的那件事,心下更加忐忑不安。

  到底楓葉刀林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會嚴重到連呆都不讓她呆在這裡。蘇小舞心下一沉,加快腳步往刀林深處燈火通明處走去。

  不多時,蘇小舞便看到光亮之處是由許多刀林的弟子舉著火把圍成一圈組成的,周圍站了許多武林人士,人人面色凝重。

  偌大的林子,在場的這麼許多人,卻僅僅只能聽到火柴燃燒的?啪聲。周圍的楓葉樹上掛滿的鋼刀反射著火把的光芒,夜風一過,閃爍如星辰,只是沒有人有那個閒情逸致去欣賞罷了。

  皇甫非墨先是左右瞄了一下,然後果斷地帶著蘇小舞往人群裡鑽,不出片刻便在一個絕好的觀看地點找到了早就到了現場地邵俠。

  說是絕好的觀看地點。是因為邵俠所在地這個位置正好背靠一棵足有一人腰粗的百年楓樹,既不起眼又在危機的時刻可以閃躲暗器。也難怪皇甫非墨只許看幾下便能確認邵俠的所在地。

  蘇小舞迫不及待地往他們圍觀的中心地看去,只見本來是長滿楓樹的刀林內,硬生生地被人砍去了幾棵楓樹,倒在當場,形成了一塊人為的空地。有一人一襲黑衣持刀卓立,其餘有幾個人以極其不自然地姿勢躺倒在地,看衣衫服飾是楓葉刀林道場的弟子。

  蘇小舞目光落到那個持刀的黑衣人身上。立刻呼吸一滯。

  那人身上的那件黑色華服一塵不染,一頭烏黑的長髮並沒有梳成任何髮髻,直直地中分而下,在周圍的火把映照下閃爍著耀眼地光澤。那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上,稜角分明,渾身透著一股邪魅之氣。看一眼便讓人移不開目光。一陣晚風颳來,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烏黑的長髮隨風四散。

  他手持一把鋒利的寶刀,眼神睥睨地看著在他周圍的人,根本不把這麼百來號人放在眼中。

  「沒想到,來的不是慕容玄瑟,而是玄衣教的左使葉離。」邵俠隨意地倚在楓樹幹上,拿出一副看戲的標準表情,閒閒地說道,「看來對方是根本看不起楓葉刀林嘛!」

  他這番話雖然說的痛快。可是聲量卻壓到最低。只有在他身旁的皇甫非墨和蘇小舞能聽見。

  蘇小舞仍抑制不住內心地驚訝,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站在場中地葉離。怎麼會是他來?他來又是為了什麼?看樣子。這場地上的楓樹和人都是他砍地。只不過。人要比楓樹好多了,至少她沒有看到半滴鮮血。想來那些人只是讓他用刀背砍暈了而已。

  「嘖,從來不用兵器地葉離,這次居然開始用刀了。真是沒想到啊!」皇甫非墨也很是配合的用同樣地音量八卦道。

  蘇小舞此時才想起來,她之前見過的葉離,是空手和袁不破過招的。而現在怎麼會手持長刀而來?即使她不會武,也知道用習慣的武器究竟是多麼重要,稍有偏差就會

  不同的結果。甚至事關生死。

  站在場中的葉離好似聽到了他們這邊的談話一般,一雙犀利的厲目狀似無意地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來,在蘇小舞身上打了個轉,才移開。「在下玄衣教葉離,特來討教楓葉刀林的刀招。」葉離冷冷地說道,滿面全是不耐煩。看來他對於楓葉刀林出來的一些小角色甚是不滿,可是相較於他的放話,在場卻沒有任何人應答。

  蘇小舞可沒有皇甫非墨或邵俠那般可以壓低聲音不讓旁人聽到的內功,只得轉過頭用疑問的眼神看向邵俠。他是比他們先到的,應該更瞭解情況。

  邵俠善解人意地解釋道:「並非是楓葉刀林的人不肯出來迎戰,而是實在是他們道場的精英弟子現在全部都趴在那裡呢。」他邊說邊抬起下巴指了指中間躺倒在地的幾位。

  「喏,而且葉離點名是要楓葉刀林的人,其他派的人也不好出手干預。」皇甫非墨雙手環胸,撇了撇嘴說道。

  「沒錯,他現在擺明了要領教楓葉刀林的刀法。這樣光明正大地來通過挑戰方式想得到刀譜,這方法還真沒有人想到。現在反而是正派人士落到下風了,慕容玄瑟好手段啊!」邵俠摸了摸鼻子,難掩對慕容玄瑟的佩服之意。

  「是很令人意外。」皇甫非墨點了點頭,「只是沒想到向來不用兵器的葉離居然也會使一手好刀法,玄衣教臥虎藏龍啊!」

  蘇小舞靜靜地站在那裡聽著,心中難免想到水涵光。他現在還好嗎?慕容玄瑟重回江湖,他以前應該從來沒想到過吧。或者說,以別人每次在他面前提到慕容玄瑟名字時,他表現出來的那種憎惡感,就敢肯定他是絕對不知道那個男人還活在世上的這個事實。

  甚至,連慕容雲霓的下落,全教上下都集體瞞著他,可見他在玄衣教的地位甚是微妙。而令她更為在意的,是水涵光在樂山大佛的佛主寶藏中拿走的那塊和氏璧,又怎麼會出現在大宋皇帝趙的案頭?

  蘇小舞真想揪住葉離問個明白,可是她知道她沒那個能力。事情發展到這樣,估計她也只有看熱鬧的份。

  此時有幾個江湖名宿樣子的人出來和葉離先拿言語戰鬥,場面稍微有些混亂,蘇小舞才敢壓低聲音詢問道:「這個楓葉刀林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一個拿得出手的人都沒有?」看著這掛滿不計其數鋼刀的刀林,就可以想像楓葉刀林在全盛時期是如何的強悍。

  「蘇姑娘,有時候一個門派或幫派的衰亡,也就在那麼一個人身上。」邵俠嘆了口氣,淡淡說道,「可惜楓葉刀法,大概是隨著寧遠山前輩而去了。」

  蘇小舞看著他滿是敬仰和懷念的神色,也不禁抬起頭再次看著那些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出斑斑光芒的鋼刀,想像著究竟是什麼樣的刀法會在武林中成為傳奇。

  直到周圍的喧嘩聲忽然在某一刻靜了下來,蘇小舞才轉回目光,等看清楚形勢之後不禁訝然。

  此時場中,和葉離遙遙相對的,正是一身勁裝的寧順琪。



第二百四十六章刀

  林內又變得寂靜無聲,在場眾人的目光都放在那兩人身材嬌小一身藕荷色勁裝,一個身形高大一襲玄衣華服,強烈的對比讓蘇小舞也不禁為之愕然,難不成寧順琪要親自下場對付葉離?

  蘇小舞注意到寧順琪的右手中握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寶刀,刀體寬而薄,還滲著藍幽幽的螢光,可見其鋒利程度。

  「沒想到多年不見的楓葉刀居然重現江湖。」邵俠也看到了寧順琪手中的寶刀,直起身子,頭一次露出注意的神情。

  「那個,寧順琪親自出場?」蘇小舞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寧順琪是乖巧的江南女子一個,別說舞刀弄槍了,就是說她的外號是小氣財神,蘇小舞都不能想像她和人討價還價的場面。

  「女人,別被她的外表騙了。」皇甫非墨輕哼一聲,道,「在我看來,江湖中的幾大美女,寧順琪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一個。」說罷偏過頭看了看他身側的蘇小舞,笑著加了一句道:「當然比不過你隱藏的功力。」

  蘇小舞挑了挑眉,知道皇甫非墨說的這句正好是反話,指的是她沒有任何武功還能玩轉江湖。不過,這樣說起來,她是不是也算是江湖中的美女一名呢?蘇小舞忍不住得意地勾起嘴角。

  而這話聽在邵俠耳內就完全換了一個意思,以為蘇小舞功力深不可測。再看她毫不謙虛地欣然接受,邵俠心下更加對蘇小舞的實力好奇不已。

  「這麼說。其實楓葉刀林現在真正地傳人就是寧順琪嘍?怪不得,我就在說。寧遠山去世之後,難道就沒有人來踢館麼?看來都是寧順琪出面解決的。」蘇小舞做出原來如此地表情。這年頭,誰都不能小看啊!就連像寧順琪這麼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也會絕世刀法。

  「也不盡然。雖然寧順琪武功傳說中不錯,可是也沒有誰見過她和人過招。近年來在刀林挑戰的人,大概都是寧遠山收的弟子解決的。」邵俠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很肯定地說道。

  汗。這到底聽誰的?皇甫非墨說寧順琪很厲害,邵俠又說可能不怎麼樣。不過,這周圍這麼多人,倒也不怕寧順琪出什麼事。

  只見葉離持刀遙指對手,冷冰冰地說道:「楓葉刀林的寧順琪嗎?在下倒是不介意和女人交手。」

  寧順琪也毫不示弱,揚眉笑道:「玄衣教地葉離嗎?在下倒也不介意和男人過招。」

  她此話一出。場中的溫度立降幾度,葉離的眼神越發冰冷了起來。「很好,如果在下贏了楓葉刀法,那麼刀譜就要歸在下所有。」

  「那也要你能贏了再說話!」寧順琪脆聲說道。

  蘇小舞倒是很佩服此時能在葉離這種目光下站個筆直的寧順琪,看來後者的武功確實應該不錯。畢竟葉離那種猶如地獄來的魔王一般地眼神,她自己親身也嘗試過。不過,這樣挑釁葉離,到時候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

  在心下,蘇小舞還是認為寧順琪的武功技不如人。可是當親眼看到她迅疾從原地拔刀衝向前方,三個不同的角度使出連綿不絕的刀法劈向葉離時。蘇小舞才完全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至少。這寧順琪的刀法,要比她想像中的高出許多倍。要知蘇小舞雖然不懂武。但是也知道刀這種武器並不適合女孩子使用。像長劍、鞭、暗器等等輕盈的武器才最適合。刀這種兵器是大開大合、以雄渾豪邁、揮如猛虎的風格而馳名的兵器,一個女生使出來。是怎麼看都覺得發揮不到極致地。

  可是寧順琪地刀法不同,雙手持著那把楓葉刀猶如風中落葉一般,有若鳥飛魚躍,無跡可尋。一時殺氣橫漫當場,絕不能讓人相信這麼凌厲的刀法是一位嬌小玲瓏地女子使。

  反觀葉離單手持刀,連退了三步避開寧順琪的鋒芒之後,竟然仗著絕妙地步法在刀光中穿插自如,竟是一副遊刃有餘的跡象。

  「好刀法啊!雖然及不上寧遠山的楓葉刀法,但是這場爭鬥實在是讓武林中沒落下去的刀術看到了希望。」邵俠滿腹感慨,唏噓不已。

  「武林的刀術,沒落了嗎?」蘇小舞退後一步,和皇甫非墨並肩而立,好奇地低聲問道。

  「不至於,只不過是這小子以前就是用刀的,後來因為尋不到名師,所以才放棄。」皇甫非墨用能讓邵俠聽到的音量八卦著。

  「尋不到名師?」蘇小舞好奇地問道。

  邵俠也不迴避地插話說道:「習武天份固然重要,但是名師指點才起決定性作用的。你知道這楓葉刀林上面掛著的這麼多把刀,代表著的,是什麼嗎?」說罷,邵俠豎起食指,向頭頂上的刀林指了指。

  蘇小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把把鋼刀繫在他們頭頂上,危危險險地反射出一道道寒光。蘇小舞不禁抖了抖,她才反應過來,這林子其實很危險啊!萬一大風颳過,或者是繫著鋼刀的線不牢,這裡真真的就是一個暗器陣啊!

  「呃,代表著楓葉刀林很強?寧遠山是好老師?」蘇小舞收回目光,以為他想說的是這點。

  邵俠豎起的食指搖了搖,「不對。你看這刀林的每一把刀,都代表著武林中用刀的名家。楓葉刀林雖然刀法雄霸一方,可是這個留下佩刀的規矩實在是太過於霸道。要知,被剝奪兵器的人,不是改用其他兵器,就是這輩子再也不動武。總之,這片刀林,實際上是硬生生地扼殺了刀法的傳承。」

  蘇小舞細細地在心下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她在江湖混了這麼久,也就只見到玄衣教的右使蕭逸是用刀的,而且使的還是左手刀。其餘用刀的還真是很少。

  邵俠意猶未盡地說道:「而且時間一久,用刀的人日漸稀少,這武林中,就更沒有能評判出刀法是否精湛的標準了,彷彿楓葉刀林就是一家獨大。」

  那倒也是。不論什麼年代,這壟斷確實不是好事。而且喜歡用劍的本來就多,連她身邊這個人都是用劍的,蘇小舞瞄了一眼皇甫非墨背上的暮雨劍,卻發現後者的雙目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脖頸間看去。

  蘇小舞不知道他居然還在在意這個,連忙用手緊了緊衣領,別過頭去。他想知道什麼?明明白白的問好了。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反而沒有辦法開口解釋。

  「呵呵,是問我為什麼習劍而沒有用刀嗎?」皇甫非墨轉而輕笑了一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蘇小舞點了點頭,取笑道:「肯定是那一套劍是俠客的,是優雅的,是身份的象徵一類的話。」

  皇甫非墨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道:「不是,其實是刀太沉了。」

  蘇小舞翻了個白眼,目光落回到場中纏鬥的兩人身上。在他們聊了這麼半天之後,在她眼裡那兩人勢均力敵。可是根據她長久以來看打鬥的經驗,她的眼光自然是不行的,主要參考資料還是其他人的臉色。果然,一片片火把之下,那些名門正派的名宿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看來,這楓葉刀林的壟斷刀法政策,並不是想像中的成果斐然嘛!蘇小舞聽著她身旁的邵俠喃喃說道:「奇怪,這葉離的刀法,究竟是跟誰學的……」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0 PM

第二百四十七章換人

  跟誰學的?」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邵俠的意思刀法有什麼古怪嗎?」

  「反正我看著就是有點古怪。」邵俠敲了敲腦袋,像是想不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來的,陷入沉思中。

  蘇小舞滿臉疑問地看向皇甫非墨,後者也是不明所以地聳聳肩道:「可能,是葉離和蕭逸學的吧。後者用的是左手刀,所以看起來就有些怪。」

  「不是這樣。」邵俠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蕭逸的刀法我也看到過,大開大合威猛無倫,充滿著霸氣,絕對不像葉離這種看上去瀟灑的刀法。」

  蘇小舞目光投往場中,只見寧順琪的倩影固然看起來不錯,但是葉離面色從容,瀟灑揮刀,配合著他俊美中透著邪氣的面容,在玄衣包裹下顯得格外修長的身形,有著說不盡的賞心悅目。哪一方更加遊刃有餘,她現在是終於看出來了。

  「瀟灑我倒沒看出來,不過看上去卻好像葉離使的確實不像一般的刀法,倒像是劍招。」皇甫非墨用手刮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分析著,「難道是劍法入刀?可是刀劍有別,這樣反而會學步啊!」

  邵俠則不同意地說道:「可是如果當某人的武功已經臻至化境,那麼就已經不是拘泥於武器的境界了。」

  「你是說葉離的武功已經晉級到那種地步?離上次他和袁不破交手的時候,才不過大半年地時間。怎麼會如此之快?」皇甫非墨臉色終於一變。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只有身在場中的寧順琪才能體會到。不過。他葉離敢一個人隻身夜闖楓葉刀林,不是另有安排佈置,就是確有真材實料。」邵俠摸了摸鼻子,終於掏出他地小本本,拿出一個炭條飛速埋頭開始寫起來。

  少了技術分析,蘇小舞專心開始看拚鬥,場中刀刀交擊的聲音有時清脆有時明明刀刀相撞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兩人氣機相引,招招險象環生,連蘇小舞這種級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的拚鬥漸漸由從互相試探到了生死相拚。

  方才一片寂靜的人群也開始慢慢有了騷動,看樣子應該是按捺不住,要另想辦法來對付葉離了吧。

  「鏘!」一聲不同於之前的刺耳交擊聲傳來。寧順琪整個人被向後震開。直到連退了三步才停下,俏臉上難掩驚愕的神情。

  葉離單手持刀,用刀尖遙指寧順琪,刀鋒湧出森森殺氣,冷冷道:「雖然男女之間力量有差別,寧小姐地刀法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惜,楓葉刀法也不過如此,看來這刀譜在下不要也罷。」

  寧順琪沒想到之前兩人看似勢均力敵的過招,實際上是葉離為了想看清楚她的刀法而故意放水的,聞言立刻氣得柳眉倒豎。內心雖然知道如果閉口不言。對方也許就會這樣退走。之前大家所設想的最糟糕的事情一件都不會發生,可是寧順琪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嬌聲叱道:「我使地又不是楓葉刀法。如果我會真正的楓葉刀法,還容得你在這裡放肆?」

  葉離冰冷的雙目閃過一絲寒光。不甚感興趣地問道:「哦?難道你手中拿著的不是楓葉刀嗎?」

  寧順琪握刀的手一緊,冷言道:「刀是楓葉刀,可是刀法並不是。順琪是女子,自然使不出楓葉刀法,所以先父……並沒有教我。」她的話音說到最後,假裝堅強的聲音中間有了些許不甘心。

  「哦?」葉離挑高了聲調,淡淡道,「看你的口氣,這刀法自然是沒人會用了。那好,就把刀譜交出來,讓在下參詳一番如何?」

  寧順琪忽然之間俏臉變得通紅,面對著葉離的問話一句也回答不上來。

  蘇小舞見狀搖了搖頭,這小妮子為什麼要爭一口氣啊?老老實實地把瘟神送走了不就得了?這下好了,把他的好奇心勾引起來了,這刀譜不交看樣子也不行了。

  周圍助陣地江湖人士一片寂靜,人人都不知所措。畢竟玄衣教並沒有像他們預料地那樣,來

  是慕容玄瑟,而且葉離還按足了江湖規矩,連之前打子都沒有下多大地重手。而現在人家打敗了寧順琪,按照之前訂下的慣例索要刀譜,他們根本無法插手。

  「不行!」一個比葉離更冰冷地聲音傳來,打破了場中僵持的局面。

  蘇小舞一聽到這個聲音,渾身就直抽。只見在火把的映照下,一身道袍的靜照排眾而出,站在寧順琪的身邊厲聲道:「那刀譜是寧師妹的陪嫁之物,怎麼可以隨意輕許你這種人!」

  此言一出,周圍嘩聲一片。誰也不曾想到,原來傳說中的楓葉刀法居然還有這一層關係在裡面。蘇小舞倒是見怪不怪,只不過臉上黑線掛了兩條,因為她發現她身邊的邵俠同學雙眼已經開始放光。

  「況且,之前你和寧師妹有言在先,只要你贏得過楓葉刀法,才能拿走刀譜。可是寧師妹使的並不是楓葉刀法,換言之約定作廢。」靜照講的越發頭頭是道,聽得蘇小舞滿頭大汗。這樣也算是名門正派?她都替他們丟臉啊!

  葉離冷哼一聲,不屑一顧地說道:「何為名門正派,在下今日更加加深了這個印象。不過靜照師太,您不會認為在下忍得下這口氣吧?」他邊說邊一手背負在身後,卓然而立。雖然被許多敵對他的人包圍著,但是卻沒有半分動搖的表情。

  他的一句「靜照師太」說得靜照那張冰塊臉更加冰冷了幾分,臉色鐵青地說道:「那你想怎麼解決?」這種情況和他們之前預想的大大不同,可是她內心以為對方定然是怕了他們的陣勢,所以才假借要挑戰楓葉刀法這條來挑起事端。而葉離下一句話所要要求的,才是他此行而來的真正目的。

  葉離如他所料般微微一笑,緩緩道:「要求並不高,師太不必如臨大敵。在下只不過是想和在場的一個人交手而已,以了卻心中的心願。交手之後,無論勝敗,在下都會離去,玄衣教從此不再為難楓葉刀林。自然,這個承諾包括我師傅在內。」

  靜照眉梢一動,葉離口中的師傅,自然是慕容玄瑟。但是這麼好的條件擺在眼前,她反而有些不能相信。比試過招,雖然動輒生死,但是在他們如此許多的人在場的情況下,肯定也不會弄到出人命的情況。而且她內心現在好奇到了極點,究竟對方是誰,能讓玄衣教的葉離如此大費周章,非要在這種情況下逼對方動手過招不可。

  腦海中一邊回想著在場究竟有哪些人能和葉離有過節,靜照和身側的寧順琪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開口道:「這樣也好,不過也要看對方同不同意與你交手。」靜照雖然如此說著,內心卻有些不以為然。在她看來,在場的所有人,與葉離過招而解救楓葉刀林應該是義不容辭,要不然這些人聚集在這裡做什麼?

  可是她不知道,在現場,至少就有三個人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而來的。其中之一的蘇小舞正看得目不轉睛,這一幕大戲演的是跌宕起伏,誰想到居然葉離的目標並不是楓葉刀法呢?但是他的目標又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同樣在所有人的心中打著問號,所以,當葉離環視全場的時候,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看著他究竟挑選的是誰。

  葉離故意用非常非常慢的速度,緩緩地舉起手中的厚背刀,指向蘇小舞的方向,唇邊掛著一絲邪笑冷冷道:「就是她!」



第二百四十八章激將

  葉離的刀尖不偏不倚地指向蘇小舞的時候,全場靜默

  其實當葉離的話說出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猜測他將要挑戰的人是誰。可能是江南名宿江楓影,也可能是梅劍山莊的老莊主梅仁堯,也可能是……反正其中任何一個都可以讓葉離今晚刀挑楓葉刀林的情況變得一箭雙鵰,如果他又勝了的話,那麼今夜對江南武林的打擊可算是近年來最沉重的一次,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

  可是他卻選了峨嵋派的蘇小舞。

  有關蘇小舞此人,這一年來在江湖上風頭強勁,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有關於她的新消息傳來,而且版本還許多。雖然引起關注無數,可是畢竟還是江湖新鮮人。雖然傳說是黃泉先生的唯一傳人,可是黃泉先生素來也不管江湖中事,就算葉離勝了蘇小舞,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已經有人開始在心下猜測,這玄衣教左使是不是有和女人交手的癬好?特意和女人過招來顯示他的強大?不過,也虧得蘇女俠能一臉笑意風輕雲淡地站在那裡,看來應該是不屑搭理他。

  其實,蘇小舞是嚇傻了。

  她只能保持上一秒的表情僵在臉上不變,內心卻不禁在考慮這時候拔腿就逃能有多少成功的機率。可是當她接觸到葉離志在必得的眼神時,她算出來了,機率為零。

  可是為什麼會是她?蘇小舞頓住的大腦開始飛快運轉,看葉離這架勢。應該是早就準備好要和她一戰。可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她身上倒是有哪點指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地迫她交手啊?

  如果只是為了她手上的滄海清風劍。隨便挑個時間過來劫她,她大可以做不屑一顧狀揮手瀟灑地扔給他,不至於弄成這麼大地場面吧?

  蘇小舞感受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背後一大滴冷汗掉落。怎麼辦?她可沒有寧順琪那麼好的身手,上場就是丟臉到外星球啊!

  正束手無策之際,蘇小舞感到身前虛影一晃,只見皇甫非墨閃在她身前。悠悠哉哉地說道:「哦?原來葉兄是想和在下過招啊?很好很好,在下也正有此意。」

  蘇小舞非常感激皇甫非墨如此地回護於她,可是如果今日來的人是蕭逸的話,也許還能這樣糊弄過去。但是對方是葉離。就她和他之前相處過的經驗來看,葉離並不是那樣說得通地人,認定的事不管怎樣也要辦到。

  果然。蘇小舞愣愣地站在那裡。皇甫非墨的後背是很寬厚,擋住了所有向她射來的視線,可是卻擋不住葉離絲毫不講情面的話語冷冷傳來:「皇甫少俠,在下邀戰的對象是蘇小舞,如果皇甫少俠有興致和在下一戰地話,不如另擇良辰吉日,在下欣然奉陪。」

  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換上了一副完美的笑臉,盈盈從皇甫非墨的身後走出來。坦然面對所有人的目光。淺淺笑道:「小舞惶恐,自認武藝不敵葉左使。只是不知為何葉左使要與小舞交手呢?應該不是心血來潮吧?」

  葉離緩緩放下持刀的右手。冷然道:「處心積慮如何?心血來潮又如何?方才靜照師太也說了。在場中人都可以,蘇小姐是在下隨心而定的對手。難道不敢應戰嗎?」

  蘇小舞內心把靜照罵得狗血淋頭,若不是她多管閒事,能造成現在這樣的場面嗎?她蘇小舞可是要來看熱鬧的啊!怎麼變成了她要比武?

  比個頭啊!就她這三腳貓的武功,葉離一刀都不用就能把她打飛……等等,蘇小舞像是想起了什麼,重新鼓起勇氣朝葉離看去,只見他的眼底閃爍著地是充滿興致地光彩,顯然是對和她交手充滿期待。

  完了,她怎麼忘了,這葉離當初在歧天谷

  一點武功都不會,所以才敢放任她在谷中隨意走動。偏偏又是因為金針的效果,大發神威,想必這點在葉離地心中留下了不小地疑點。

  靠啊!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蘇小舞鬱悶的想吐血。葉少爺,你想知道真相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吧?私下問她她可以掰出無數種理由來解釋,用不著非要動手吧?

  葉離看著蘇小舞變幻多端地眸色,知道他這招用對了。蘇小舞過於精靈古怪,除了自己親自動手過招來判斷,其餘的解釋他一概不信。而且還要防著她因為各種原因不展露真正實力,必須用這種場面,用數百人的目光激得她必須下場與他過招。

  蘇小舞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是也不能鬆口說同意下場比試,快要爆炸的腦袋一直在想該怎麼辦用什麼藉口混過去。可是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來。

  「葉左使,蘇姑娘曾經在貴教歧天谷受過重傷,這件事想必葉左使要比在場的其他人更清楚不是嗎?」寧順琪忽然出聲替蘇小舞說道。本來這事就是因她而起,而且看蘇小舞一臉為難的神色,自然是不便下場交手。她這個做主人的,當然要反擊回去。

  葉離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冷酷的唇角,淡淡道:「可是現在不是又恢復了嗎?不然,何來的滄海清風劍?」他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下移到蘇小舞左手上拿著的木鞘鐵劍。很多人雖然知道蘇小舞是得到了滄海清風劍,可是卻由於之前的拚鬥沒有注意,這時被葉離故意點了出來,果然威力不小。

  裳湘宮的滄海清風劍是經過多少年都沒有人能拔出來的名劍,早就成為了武林傳奇,而若是說能拔出這把劍的人武功還未恢復,打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很多人的目光都開始轉為鄙夷,開始認為蘇小舞是怕輸丟面子才不肯為楓葉刀林出力。

  而且更何況,能拔出滄海清風劍而且又被裳湘宮宮主認定是此劍的主人的人,武功又能差到哪裡去?就算是面對著武功這麼高的葉離,也不會輕易被打敗吧?

  蘇小舞接觸到眾人懷疑的目光,自然知道他們在想的是什麼,只是有苦說不出。

  靠啊,早知道她就不來這裡看什麼熱鬧了。看熱鬧是好事,但是被人看熱鬧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葉離沒想到這樣蘇小舞都不肯出手,忽然間輕笑出聲道:「舉手之勞蘇姑娘都不願意想助,果然薄情。可憐涵光一片深情,真是不值得啊!」他口中雖然說著遺憾,可是表情卻絲毫沒有悲傷之意,反而處處透著幸災樂禍。

  蘇小舞聽到水涵光的名字,眼皮一跳。自從看到葉離之後,她就一直想問有關水涵光的消息,現在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勾起了心底的擔憂。

  「你說什麼?」蘇小舞向前邁出一步,冷然問道。她雖然不能出場比武,可是既然葉離想鬥鬥嘴,她還是可以奉陪的。

  葉離露出如他所料的笑容,雙目緊盯蘇小舞,緩緩說道:「沒什麼,在下又忽然忘了。不過如果蘇姑娘願意和在下過招的話,也許會想出來也說不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御劍術

  鬼,說到底,這男人就是想和她動手而已。

  蘇小舞雖然心底這麼想著,可是卻不能克制地又向前邁了一步。

  「蘇姑娘,他是在擾亂你的心神,不要中計。」寧順琪提高音量,提醒道。

  蘇小舞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哦?擾亂我的心神?」她站直嬌軀,雙眼一瞇淡淡道,「他還不夠格。」伴隨著她剛落的話音,眾人頭頂之上忽然傳來陣陣金屬嗡鳴聲。

  葉離臉色一變,他自然聽出來那是什麼聲音。樹上並沒有人,有的只是楓葉刀林掛在樹梢的各種鋼刀。

  他不會認為是風吹動鋼刀而發出的聲音,因為現在根本一點風都沒有。

  全場一片古怪的寂靜。

  所有人都聽到這種金屬的嗡鳴聲,不過還有些人還是不信這是蘇小舞弄出來的。這種聲音類似高手在動武之前,用內力震動刀身,而產生的刀鳴。也有的時候是那種刀劍自鳴替主人示警。可是,會有人能隔空用內力讓這些刀轟鳴嗎?

  開玩笑的吧?

  靜照臉上就浮現出不以為然的神色,認為葉離未免也把蘇小舞太當回事了。在這種場合之下,簡直就是兒戲!

  可是葉離卻雙目緊緊盯住蘇小舞的臉,面上頭一次現出認真的神情,喜怒不露諸形色地說道:「沒想到蘇姑娘的武功已經到如此駭人的地步。」

  蘇小舞眉梢露有得色。她是左手握著滄海清風劍,微微發了一個磁場。讓她頭頂上的鋼刀震動出聲而已。怎麼樣?怕了吧?怕了就不要和她動手了吧?

  「呵呵,葉左使謬讚……」蘇小舞一邊淺淺地笑著。一邊在心下措詞。心想該怎麼說點場面話,讓大家都有台階下,好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葉離從容不迫地撫刀冷然道:「蘇姑娘不必自謙。很好,在下許久沒有碰到如此有趣地對手了。請指教。」

  啥米?還是要動手?蘇小舞的笑容有些發僵,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反而激起了葉離地鬥志?

  「御劍術?難道是傳說中的御劍術?」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音說道。

  蘇小舞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那人正是江南名宿之一的江楓影。什麼來頭蘇小舞也不知。她只是知道那人應該是很有名望的老頭之一。

  御劍術?呃,她這招應該算是御刀術吧。御劍術……應該就是隔空控制劍的去向。咦?她能不能做到這點呢?蘇小舞站立當場,在內心開始計算起此招是否可行。

  江楓影此言一出,立刻讓在場地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不懂得御劍術何意的人到處詢問,略知一二的人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根本不相信蘇小舞年紀輕輕居然會傳說中的最高劍術。

  「喂!葉離!我勸你還是不要和蘇小舞動手的好。她地『萬劍歸宗』還沒有練到位。萬一誤傷了就糟糕了。」皇甫非墨在一旁閒閒地說道,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蘇小舞差點想掐死皇甫非墨,他越這麼說,葉離不就越要和她比試嗎?他到底是想幫她還是要害她啊?

  「萬劍歸宗?」葉離聽到這麼囂張的招式名,本來內斂的雙目登時亮了起來,衣衫無風自鼓,手中催發的刀氣隔空籠罩住蘇小舞。

  寧順琪見狀面如死灰。本來她還不信,可是在此時她卻不得不承認,葉離根本在對她比武的時候沒有盡出全力。

  蘇小舞感到,她無論往任何一方閃躲。在氣機牽引下。葉離的刀都會先她一步把她劈個正著。所以,她索性就站著不動。

  而葉離卻因為蘇小舞剛才顯示了一招御劍術。而不敢搶攻。蓄勢而待。

  蘇小舞一手緊握著木鞘鐵劍的滄海清風劍,一手背負在身後而立。確有睥睨眾生的高手氣度。

  本來有些喧鬧的空地上漸漸又恢復一片寂靜,眾人感到頭頂上地嗡鳴聲越來越大,武功修為有些不夠地人被震得幾乎有些心神不寧。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有些恐懼,誰人都沒有見過御劍術究竟是什麼樣子地,所以都屏息期待著。

  葉離起先被蘇小舞臉上高深莫測地笑容弄得有些戒備,可是時間一久,他忽然想到據慕容雲霓傳回來的情報調查結果,蘇小舞素來最擅長地就是裝模作樣。難不成這次也是?樹上的那些聲響,也是故弄玄虛?

  想到這裡,葉離心有成見之下,便越看越覺得蘇小舞臉上的笑容有些假。說到底,他還是不信這個女人有那麼高的武功。他從她在楓葉刀林一出現,就開始注意她了,無論從哪個細節來看,她現在都應該毫無功力才對。但是為了心中那麼一點點不確定,他必須也要弄清楚真相。

  因為,玄瑟教主要的是事實,而不是猜測。

  葉離想到這裡,不禁催發刀氣,倏然左腳踏前,手中的寶刀幻化出仿若水光雲影的刀光,刀鋒湧出森森殺氣,朝蘇小舞擊去。

  皇甫非墨臉色微變,心下略一猶豫是否要出手相助,可是葉離的刀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快,轉瞬間就到了蘇小舞的面前。

  而蘇小舞連避都沒避,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眼看著葉離的刀就要刺中蘇小舞的脖頸,在場過半人失聲驚呼。

  而離蘇小舞最近的皇甫非墨先是緊鎖眉頭,之後瞬間轉而微笑。

  「噹!」

  一聲金屬相撞的聲音傳來,葉離垂刀而立,眼中難掩驚愕的神色,看向他的腳下不遠處。

  那裡有一把厚背刀正斜斜地插在草地上,刀柄還微微輕顫,顯示了剛剛經歷了強大的衝擊力。

  蘇小舞加深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輕笑出聲道:「哎呀呀,這楓葉刀林的刀掛得可真不牢。好危險呢!」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0 PM

第二百五十章變故叢生

  的是楓葉刀林的刀掛得不牢嗎?

  沒有人會懷疑這點,更加不可能相信是由於巧合而從樹上掉落下來,正巧替蘇小舞擋住了葉離這氣勢如虹的一刀。

  而葉離就更不會這麼想了。他劈向蘇小舞那一刀雖然看起來凌厲無匹,可是他卻有把握在碰到蘇小舞脖頸之前收回全力,確保不威脅她的性命。

  因為他心中不相信她真的有絕世武功,所以留有餘力,這也是那把厚背刀沒有被撞飛的原因。而這點看在其他人眼中,卻以為蘇小舞的御劍術已經到了不可小覷的地步。隔空御物就已經很可怕了,更別說能抵擋住葉離的一刀,而且力道還並不落下風。

  更何況皇甫非墨還在說蘇小舞她並沒有練成那招「萬劍歸宗」,如果練成了,那會是何等可怕的武功?

  在場能瞬間想到這些的人都覺得腿一軟,頓時對自己的武功感到羞恥。人家那麼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武功就強到如此地步,他們都別混了。

  立時就有幾人下定決心趁名聲還不錯的時候退隱江湖,後生可畏啊!

  且不管其他人的心中都如何想法,葉離心下就已經翻起滔天巨浪。他沒想到,居然她真的能隔空控制刀。那把橫空插進來的厚背刀根本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掉落而下,而是斜著插入草地之中,這就證明了她控制刀劍的程度,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葉離深邃地雙眼直直地看著蘇小舞。想從她面上看到任何動搖的神色,可是他失望了。後者眼中明明白白地寫著自得地意思。讓他找不到一絲可以證明是巧合的波動。

  蘇小舞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裡,她新開發的這個御劍術太牛X了!剛才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知道葉離那一刀不會對她怎麼樣。畢竟當初她在歧天谷的時候他親自探過她的脈搏了,至少他心下會存著她不會武功這樣的心思。而且他又不是那麼嗜殺之人,所以她相信他不會對她下殺手。

  在這個至少不會喪命的條件下,她才能沉下心計算如何把效果弄到最好。結果這個效果出乎她意外地不錯,不過這一下費了她太多地心力。而且這楓葉刀林的刀掛的還真是牢啊!她用了凌空控制物體的能力加上磁力作用才勉強弄下來一把。如果再讓她弄出效果這麼驚人的成果,她怕到時候誤傷無數啊。

  葉離雙目黯然了一下,旋即又斂去,沉聲道:「蘇姑娘的御劍術確實驚人,葉離甘拜下風。不知可否告知是從何人處所學嗎?」

  蘇小舞聞言眨了眨眼睛,葉離問地這句話大有問題哦!她不是公認的是黃泉先生的「愛徒」嗎?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她的這招「御劍術」自然是習自黃泉先生,怎麼還會多問這麼一句?

  難道,葉離知道了什麼不成?

  蘇小舞心念電轉,口中打著太極反問道:「葉左使是否知道此招御劍術的來歷?可否告知小舞呢?」話說,葉離現在都認輸了,她是不是可以耍大牌直接走人了?何必要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她確實想知道關於水涵光的近況,要不然她也不會耐著性子站在這裡。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問,還嫌她和水涵光之間傳的緋聞不夠多麼?

  蘇小舞克制自己不要隨便問出口,可是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在峨嵋金頂見到他的那一幅畫面。白傘黑衣銀髮赤瞳。她想忘都忘不掉。

  葉離漆黑地眸子流轉著複雜地波光。最終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

  蘇小舞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知道他下面要講地話非常重要。

  「轟隆!轟隆!轟隆!」此時。巨大地爆炸聲從道場方向傳來。在場的眾人同時愕然變色,齊齊都往發出爆炸聲地地方看去。

  烈焰衝天。

  眾人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時只能呆呆地看著忽然平地颳起的狂風捲著烈焰衝向夜空。突然燃起來的大火把整個半邊天染紅了,也把每個人的臉映得通紅。

  初時的震驚一過,在場的楓葉刀林的弟子最先反應過來,紛紛朝火場趕去。場面一片混亂。

  「看情況,應該是用的霹靂堂的火器。」皇甫非墨走到蘇小舞的身側,和她同時往火場望去。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便好奇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好看。是擔心有人受傷嗎?應該沒有多少人在道場那裡的。看來,在這點上,我們是要感謝葉左使。若不是他此時來挑戰,怎麼會讓所有人出來看熱鬧?」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

  蘇小舞看著滔天的烈焰,心臟驟停了兩下。因為她想到,趙清軼正昏迷在她的房裡。

  不知生死。

  可能是蘇小舞的臉色過於難看,皇甫非墨不解地挑了挑眉梢,視線投往仍保持原來低垂刀尖姿勢的葉離,不爽地嚷道:「葉離,是不是你們的人做的啊?打不過就下毒手,也太沒有道德了吧?」

  皇甫非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口氣甚是不善,可是還留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覺得他說得重了。因為每個人都在心下有如此的懷疑。

  畢竟時間太巧合了。

  葉離不慌不忙地收刀回鞘,昂首肅容道:「不是玄衣教所為。」他雖然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是話音坦坦蕩蕩。縱然面對著一干人等,他自己孤身一人深入敵陣,也沒有半分不安。

  「那是誰?」寧順琪俏臉含煞,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裡逼出問道。其實現在最需要她的地方應該是道場,可是她卻必須留下來,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二百五十一章霹靂堂

  離閉口不言,顯然是表示不知道,也懶得為自己解釋有一走了之,就那麼站在原地冷冷地站著。

  「有沒有可能就是霹靂堂做的?」靜照面色凝重地說道。

  「雖然是霹靂堂的火器,可是那個誰都有可能用。」皇甫非墨淡淡說道,「葉左使,我勸你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如果今晚不說個明白,在場的眾人是誰都不會放你走的。」

  葉離冷冷地環視一週,現在還留在這裡的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個個都不是白給的。

  皇甫非墨正想再加上兩句威風一下,便發現他身旁的蘇小舞舉步朝火場的方向走去,連忙詫異地轉身跟上。

  而在不起眼的地方看戲的邵俠見狀更是奇怪,但是兩相權衡一下,他還是決定留在這裡看這邊的熱鬧。

  「怎麼了?不留在那裡嗎?之後的走向會變得很有看點哦!」皇甫非墨追上蘇小舞的步伐,發現她的步子邁得又大又急,彷彿在擔心著什麼。

  蘇小舞看著不遠處直衝雲霄的烈焰,心不在焉地問道:「霹靂堂又是什麼?」

  「霹靂堂是個門派,地處江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氏家族所有。以製造極其厲害的炸藥、火器而聞名於世。而且,因為他們不僅製造,還大量販賣火器,獲利甚豐,簡直可稱得上富可敵國。」皇甫非墨邊追著她一邊走一邊皺眉緩緩說道,「霹靂堂在江湖上因為這點可以說是亦正亦邪。因為太多人用他們的火器了。名聲雖響,但卻非以武功勝。而且雷家子弟一直繼承著萬千家財,從小就是養尊處優,並未真下苦功練習武藝,因此到後來只是靠火藥和財富撐著門面而已。」

  「哦。」蘇小舞隨口應道。

  皇甫非墨見他仔仔細細地說了這麼多,而蘇小舞根本就沒有幾個字聽進去了,仍是一臉擔心地朝著火場走去。

  「小舞。」皇甫非墨在走出刀林地那一刻,一把拽住蘇小舞的手腕。迫使她停下腳步。

  「做什麼?」蘇小舞緊縮秀眉,一臉不耐地說道,眼神仍然不離不遠處那越來越大地火場。因為離得已經不遠了,近得都可以感覺到陣陣熱浪襲來。

  皇甫非墨用一隻手就制止了蘇小舞的掙扎,肅容沉聲問道:「你在擔心誰?」

  蘇小舞一愣,終於把眼神從那灼目的火光轉移到皇甫非墨的身上。然後愕然發現不知道是因為火光反射的緣故還是什麼原因,他眼眸中閃爍的目光異常熾熱。

  「是在擔心那個傢伙嗎?」皇甫非墨的視線從蘇小舞地臉上移開,落到了她的脖頸間。

  蘇小舞反射性地用另一隻沒有被箝制住的手摀住外露的肌膚,然後又覺得過於忸怩,訕訕地放下。懊惱地嘟了嘟唇,蘇小舞在皇甫非墨難得認真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說道:「因為那個……他對我那個……所以現在被我電暈了,扔在房間裡……」

  她的一番話說得吞吞吐吐,可是該理解地皇甫非墨也都能理解,聞言立刻改為拽著蘇小舞往前奔去。口中嚷著:「你怎麼不早說?人命關天啊!」

  蘇小舞被他拽得胳膊生疼。在他背後翻了翻白眼,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擔心趙清軼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如果皇甫非墨出手相助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更何況。那個傢伙應該會很好地照顧自己吧?蘇小舞一想到趙清軼打從一開始就要勸她離開,並且用點穴來不惜違背她的意願也要把她帶走。心下不禁汗顏。

  這場類似恐怖組織的襲擊,不會是趙清軼那個傢伙策劃的吧?可是蘇小舞轉念一想,覺得趙清軼應該不是那種用如此狠絕招術之人。更別提他現在好像還在和寧順琪談生意呢!怎麼可能做如此大手筆的動作?

  越想就越覺得不安,蘇小舞心情忐忑地跟在皇甫非墨後面,直到看到她緊閉的房門如昔,心頭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又緊張了起來。

  鬆了一口氣是因為房門貌似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說明應該這場火和趙清軼沒有什麼關係。而又緊張起來是因為發現大火已經開始捲到她所住的屋頂了。

  蘇小舞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糾結,趙清軼這個人她始終都摸不透,太多太多地事情了。

  皇甫非墨埋頭就像往火場裡沖,蘇小舞忽然想到一事,連忙反手拉住他。「等等!」

  「還等什麼啊?」這回輪到皇甫非墨不解了。她不是急著去救人嗎?眼看著火苗就要連這幢房子都燒燬了。「是裡面有東西順便讓我拿出來嗎?」

  蘇小舞搖了搖頭,她能有什麼東西?重要地都在身上帶著呢。「那個,屋內地上全是蠱毒針,你進去的時候要小心點……」

  「蠱毒針?」皇甫非墨本來拖著蘇小舞往前走地腳步立刻停了下來,臉上表情誇張地說道,「你究竟搞什麼啊?」

  「以後再和你解釋啦!總之進去地時候小心點!」蘇小舞一推他的後背,催促道。

  這下反而皇甫非墨躊躇不前了,略嫌不滿地說道:「有沒有搞錯?屋裡地上全是蠱毒針?在全是煙地情況下,我怎麼小心啊?」雖然口中不停地嘟囓著,可是皇甫非墨還是從懷中拿出一條手絹,掩住口鼻。

  「要不我陪你進去吧,我可以讓那些針都不擋路。」蘇小舞抿了抿唇說道,她本來留著這些毒針在地上,是想萬一有人來加害趙清軼的時候,還可以起到防禦的作用。結果沒想到現在反而變得這麼麻煩。

  「算了吧你,進去了反而礙手礙腳。」皇甫非墨的聲音悶悶地從手絹下面傳來,他先是看了一眼火苗竄起的程度,然後準備往裡沖。

  「砰!」原本緊閉的房門此時自動從裡面打開,濃煙四溢,灰頭土臉的趙清軼倚在門邊乾咳著。

  皇甫非墨呆立在當場,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蘇小舞,冷冷說道:「原來是他。」



第二百五十二章是不是喜歡

  小舞聞言一愣,才反應過來,皇甫非墨並不知道在屋誰。可是,就算是趙清,皇甫非墨臉上的表情也不至於這樣吧?

  按下心中的疑惑,蘇小舞先跑到趙清軼身邊,扶著他遠離火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小舞總覺得趙清軼身體很沉,把幾乎一半的體重都靠在她身上,鼻息還時不時噴在她的耳側,搞得她手足無措。要不是旁邊還有皇甫非墨在場,她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反正這傢伙肯定是藉機吃她豆腐。

  蘇小舞扶著趙清軼走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在這過程中發現他走路的時候雖然腳步虛浮無力,但是腿腳並沒有什麼不便,看來蠱毒針的毒性確實是解掉了。

  把趙清軼扶到院子裡的假山旁站好,蘇小舞這時才轉頭看向她原來住的屋子。這時火勢猛增,本來楓葉刀林的房子就是木質結構建造的,大火迅速就吞噬了整幢建築。

  整個楓葉刀林的道場上空瀰漫著濃煙和火苗,剛剛燒盡的灰燼隨著捲起的狂風逐漸飛揚,飄遠。周圍充斥著火焰吞噬木材燃燒時發出的?啪聲,還有就是道場的弟子呼喝救火的聲音。

  應該不會有多少傷亡吧?蘇小舞有些擔心地看著衝天的烈焰。如果光是燒燬這些建築群,也就罷了。就是擔心還會波及到楓樹林。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楓葉刀林可就算是被硬生生地燒光了。

  打擊不言而喻。

  蘇小舞別過頭,看著靠在假山上一言不發的趙清軼。他地臉藏在陰影中,一點都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應該。不是他做地吧?蘇小舞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沒有勇氣開口詢問。正巧這時候皇甫非墨走了過來,他已經拿掉了矇住口鼻的手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眉宇間凝滿的怒氣。

  蘇小舞一見他這個樣子,連忙拽住他的衣袖,拖著他走了好遠。直到確定趙清軼聽不到他們談話了之後,才一五一十地把之前發生的事都交待清楚了。自然。有些事情說不出口,蘇小舞選擇性地忽略了。

  皇甫非墨在聽到蘇小舞在趙清軼身上用了一枚金針的時候,忍不住打斷了她問道:「什麼?你因為他浪費了一枚金針?」

  蘇小舞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皺眉道:「怎麼可能是浪費?你不是說那金針可以解百毒嗎?難道……解不了蠱毒針的蠱毒?」蘇小舞很著急地問道。

  皇甫非墨無奈,他是說給那人用金針解個蠱毒浪費啊!真虧得蘇小舞她能理解成完全相反地另一種意思。不過,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什麼呢?皇甫非墨露出深思的神色。口中卻答道:「毒大概是能解,可是你忘了金針的副作用了嗎?」

  「副作用?」蘇小舞歪著頭想了片刻,卻想到趙清軼之前醒過來那陣對她不軌的那段,俏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甫非墨把蘇小舞的反應都瞧在眼內,輕聲淡淡道:「你忘了你之前用過金針的後果了嗎?」

  「得到絕世武功……之後……之後地那種副作用,不是強行激發細胞潛能而產生的副作用嗎?趙清軼他又沒和別人動武啊?」蘇小舞不解地問道。嚴格說來,他只不過是對她意圖不軌而已……按照這種原理,難不成以後都會不舉?蘇小舞滿臉黑線地想著。自然不好意思問出口。

  皇甫非墨看了一眼仍在遠處依靠著假山而立的趙清軼,沉聲道:「之前我也使用過幾次金針。不過都是用在不會武功的人身上。大多都是.

  最後身體極限不斷湧現的例子可以說一個都沒有。好了。現在多了一種身懷武功的人使用金針的案例,我可不保證他會出現什麼問題。」

  蘇小舞愣愣地聽著。期期艾艾地問道:「難道,還不能給會武功的人用嗎?」回想一下,皇甫非墨給她金針的時候,意思就是讓她自己用。

  皇甫非墨嘆了口氣道:「不是不可以用,而是沒有人用過,所以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狀況。畢竟,有武功地人很少受傷或中毒,你這樣冒然用了,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蘇小舞心下一急,想到趙清軼從屋內出來之後,古怪至極地態度,內心更加六神無主。她到底搞成什麼樣子了?

  皇甫非墨見蘇小舞立刻就要轉身回去,探出雙手按住她的雙肩,低聲肅容道:「小舞,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蘇小舞聞言微顫一下,眼眸中露出迷茫地神色,避開皇甫非墨地視線,喃喃道:「呃……我不知道……」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

  趙清軼之前對她說過,他喜歡她。可是問歸問,她反而不確定自己地心情了。她可以喜歡,甚至可以愛嗎?

  先拋開趙清軼這個人心思難猜的這點,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千年那麼遠,她不可能把這個可以稱之為鴻溝的距離一下子全忘掉。

  皇甫非墨感到他掌心之下接觸到的蘇小舞正在不知覺地輕顫,頹然嘆氣道:「我就知道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蘇小舞一愣,抬起頭來看向皇甫非墨,發現他的雙目中湧現的全是複雜至極的神色,不禁追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皇甫非墨長嘆一聲,放開在蘇小舞肩上的雙手,站直身體,把目光投往那片足足染紅了半邊天的火海,淡淡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跟在你身邊,縱使有些時候斷斷續續的不能做到一直在,可是也是生怕你出事。畢竟你能來到這裡,我也要負很大的責任。而跟在你身邊,一是怕你生命有危險,另一個,就是怕你喜歡上別人。」

  蘇小舞深吸了一口氣,略作輕鬆地調侃道:「我肯定不會自戀地以為你喜歡上我嘍!應該是怕我愛上古董男,改變歷史吧?」

  皇甫非墨猛然轉回視線,目光灼熱,深深地朝她看來。

  他甚少有這種嚴肅正經的表情,蘇小舞一時被他看得手足無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忽然一陣狂風捲起,皇甫非墨的聲音夾雜在風中,聽得不是那麼太清楚。

  蘇小舞看著皇甫非墨的額發被狂風吹得狂亂四下飛舞,心跳不禁加快了幾拍。心中不知道是期待著聽到下面的話,還是有些害怕聽到……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1 PM

第二百五十三章 負責

  『轟隆!」

  遠處再次傳來轟隆聲,只是這次,是在雲間的驚雷聲,隨即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

  下雨了。

  皇甫非墨彷彿忽然間被驚雷驚醒了一樣,臉上的表情一變,只是一瞬之間,他的臉色便恢復了常態。速度快得讓蘇小舞幾乎認為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覺。

  「下雨了,這場火,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皇甫非墨用指腹抹掉打在臉上的雨點,淡淡地說道。一臉不想再提的表情。

  蘇小舞知道他轉移了話題,心中有股不知名的惆悵。

  「是啊,幸虧有這場雨……」蘇小舞悵然若失地說道,話一出口才發現她的這句話好像有那麼一點一語雙關。

  偷偷瞄著皇甫非墨若有所思的側臉,蘇小舞不知道是開口解釋的好還是繼續閉口不言的好。怎麼回事?她居然也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一點都不像她了。

  兩人陷入尷尬至極地沉默之中。

  直到雨很快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皇甫非墨才打破沉默,開口說道:「走吧,去看看他有沒有事。」言語中的那個「他」,自然是指的是不遠處的趙清軼。

  蘇小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才發覺她已經屏息好久了。

  隨著皇甫非墨的腳步走回到趙清軼身旁,蘇小舞發現後者一直姿勢都未變地倚靠在假山旁。想起皇甫非墨所說的話,不禁勾起她對趙清軼的擔心,「喂,呃……趙清軼,你沒事吧?」蘇小舞突然發現她甚少喚趙清這個男人的名字,從來都是用喂,或者直接忽略掉的。

  蘇小舞邊說邊掏出絲帕。打算給他擦乾淨臉上的灰塵。他是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總是時時刻刻保持著完美地外表。印象中,她確實沒有看到過他如此狼狽的形象。

  一直沒有動作的趙清軼終於抬手把蘇小舞手中的絲帕抽走,抬起頭看向遠處在雨中仍然火勢不小的道場,淡淡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小舞則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雙目仔仔細細地想在趙清軼的臉上找尋任何能說明他反常的蛛絲馬跡,「先別管那個,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趙清軼用蘇小舞的絲帕擦乾淨手掌,然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安慰道:「沒事。我又能有什麼事呢?」

  蘇小舞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他和平常笑得一樣那麼燦爛,可是她卻覺得有些難過?

  一旁地皇甫非墨一把抓住趙清軼放在蘇小舞頭頂上的手,拽下來把著脈搏。

  蘇小舞眼睜睜地看著趙清軼笑意盎然維持著不變的表情,而皇甫非墨卻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心七上八下地越發不安。

  雨越下越大,火光隨著雨勢的變大而越來越小。蘇小舞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樣?」

  皇甫非墨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放開趙清軼的手腕,漫不經心地說道:「無妨,只是內力沒了而已。」

  啥?

  蘇小舞呆愣在當場。她雖然沒有武功,可是至少還知道內力對於一個會武功地人是何等的重要。那是多少年日日月月積累來的,突然間失去。就好像是一般人突然間瞎了或聾了一般,絕對不誇張。

  所以。當趙清帶著一臉無所謂的笑容看著她的時候,蘇小舞內心的愧疚感足足都快將她自己淹沒了。「對不起,都是我地錯。」蘇小舞咬咬下唇,艱難地道著歉。如果不是她濫用金針,估計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本來趙清就是事事都能安排好地人,也許人家早就預料到了那點,她這下反而幫了倒忙。

  趙清軼笑著搖搖頭道:「怎麼會呢?蘇蘇你是想救我啊!」

  「不對,事情全怪我。」蘇小舞拚命地搖著頭。趙清越強調不是她的錯,她就越覺得過意不去。如果不是她的滄海清風劍。如果不是她招來的駱顏,如果不是因為趙清軼要保護她……他會失去武功嗎?就連他一開始想帶她離開這裡,也都是預先知道了這裡會有爆炸,想帶她遠離險境而已。

  趙清軼輕笑出聲,俊臉雖然被灰塵蒙面,但卻一點都不減其眼眸的晶亮,淺笑道:「蘇蘇,那你是想對我負責嘍?」

  皇甫非墨聽到這話的時候,眉梢抽搐了幾下,想插話。可是最後只是唇動了動。不重不輕地用鼻子哼了一聲。

  蘇小舞則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嗯。我負責。」這件事確實是她虧欠他多一些,她必須承認這個事實。

  「那,蘇蘇打算怎麼做呢?這『一針制神』應該傷害沒有那麼大吧?」趙清軼嘴角勾起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面上看不出來半點失落之意,彷彿失去武功的是別人而不是他一般。

  蘇小舞想了想,沉吟道:「我去求我師父。」

  「師父?孤缽師太?」趙清軼聞言挑眉疑惑地問道。

  「不是,是我的另外一個師父,黃泉先生。」蘇小舞皺眉說道,「畢竟,是他發明出來這個『三針制神』地,自然要去問他。」蘇小舞說到後來,轉而看向站在一邊的皇甫非墨,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

  反正金針的製造者就在這裡,她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讓他拿出解決的辦法來。

  皇甫非墨雙手環胸而立,不痛不癢地迎接蘇小舞視線的洗禮。

  「哦?去問你另一個師父,黃泉先生嗎?」趙清軼臉色微微一變,喃喃地重複著蘇小舞的話。在言語之間加重了「師父」二字,只是蘇小舞專注於和皇甫非墨的視線交流,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是啊,是黃泉先生。」蘇小舞隨口答道。

  「是嗎?很期待哦。」趙清低垂雙目,藏住眼中的失望,淡淡地說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誤會

  小舞並沒有發現趙清軼的異樣,她隨口說了一個理由皇甫非墨走到一邊溝通去了。趙清目光複雜地看著蘇小舞的身影,閉了閉雙眼。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容易輕易相信他人的人。從小到大,多少年來的爾虞我詐,他在皇兄身邊看到了無數。縱使沒有事事波及到他自身,可是卻越發讓他難以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就連皇兄,他也是選擇性的相信,這是在皇室中生存的基本準則。

  所以當他決定喜歡蘇小舞的時候,經過了特別痛苦的掙扎。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放棄什麼,他都考慮得非常細緻。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也藉機向她表白了心跡,可是……卻完全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內。

  呵呵,她的師傅是黃泉先生嗎?

  如果是的話,那他的師傅又是誰?

  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麼要拽著皇甫非墨在一旁竊竊私語?

  趙清軼用手中蘇小舞的絲帕胡亂擦了擦面上的灰塵,苦澀地笑笑。他寧願是相信蘇小舞是有難言之隱,才會如此說的。但是她現在瞞著他,卻和皇甫非墨商量,可見她心中兩人的地位差距。

  他多疑的性格卻難免多想,越想就越覺得喘不過氣,趙清軼只好把視線投向遠處漸漸在雨中熄滅的火苗。此時能燒的差不多都已經燒光了,本來構架宏大的房屋只留下簡陋的橫樑支柱,像是一個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一般。

  蘇小舞根本不知道趙清軼地心思,而且如果她要是知道這倒霉被她按上師傅稱號的黃泉先生就是趙清軼的師傅,她只要和後者解釋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問題就在她根本不知道。她也不是沒想過真正的黃泉先生會有徒弟什麼的。但是皇甫非墨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過一切讓他的師傅三清老人搞定,她可以繼續頂著這個身份招搖過市。不過蘇小舞心下不安,平時對外也都是峨嵋身份示人,這次是牽扯到「三針制神」這個怪名稱了,才不得已拿來一用。

  如果她知道是因為這一個細節導致趙清軼心生芥蒂,她絕不會這麼草率。

  只是她不知道。更沒有察覺到。此時她地內心,全部填滿了對趙清的愧疚,語氣焦急地朝皇甫非墨問道:「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皇甫非墨聳聳肩,攤手說道:「內力沒了再練唄!再說,人家好像又不是那麼在意,你著急做什麼?」皇甫非墨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冷哼地加了一句道:「他是你什麼人嗎?」

  蘇小舞無語。看著皇甫非墨吊兒郎當的神情,以為他只是在調侃她。翻了個白眼說道:「是我害得他這樣,自然要負責啊!」

  皇甫非墨聽完轉身就要走,負氣道:「那你就負責吧!跟我無關。」

  蘇小舞一探手按住皇甫非墨的肩,從牙縫裡擠出話語來,說道:「可是你忘了?你要對我負責啊?」這個死男人,忘了自己的責任了啊?是誰把她拽到這個世界裡來的?虧得她三番四次地提醒他。

  皇甫非墨一呆,停下腳步愣了片刻。才聽明白蘇小舞言語中的意思,不禁背著她自嘲地笑笑。他還在期待什麼呢?這女人本來就是遲鈍得要死地類型,他又何必把她的話當真呢?

  「好吧,那我要怎麼負責?」皇甫非墨瞥了一眼遠處的趙清軼,轉回身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正常。

  「幫他恢復武功啊。」蘇小舞說得理所當然。在她心裡,皇甫非墨既然是金針的發明者,自然肯定有辦法解決一切問題。

  「不是說過了嗎?我也沒有辦法,因為從來沒有會武功的人被金針扎到。」皇甫非墨嘆了口氣說道。本來還想推脫兩句,但是看到蘇小舞那雙透著全然信任神色的眼眸,後面地話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我相信你。」蘇小舞也不想說得那麼肉麻,她確實在心中把皇甫非墨想得無所不能。他既然都能研製出來時空穿梭機,又能有那麼多新奇古怪的東西。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你何必對他做這麼多事?人家可不一定把你放在心裡。」皇甫非墨側過頭彆扭地說道。他話音剛落便覺得唇邊苦澀,這句話何嘗不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呢?

  蘇小舞抿了抿唇,心下想到之前趙清軼對她地告白,絲絲甜蜜浮上心頭。「沒辦法,我欠他的。」蘇小舞最後一嘆氣說道。好像自從她遇到趙清軼之後,就是這樣。

  皇甫非墨聽在耳內覺得越發不爽。

  「你們在談什麼?」趙清軼的聲音遠遠傳來,引得正在鬧彆扭的兩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趙清踱步走來,俊臉上的灰塵已經擦乾淨,髮絲也被他重新整理得平平整整。若不是他身上那燒得有些破破爛爛的衣服,還真不知道他剛剛從火場逃生而出。

  「沒什麼。我和皇甫非墨正在商量如何更快地找到我師傅。」蘇小舞換上輕鬆的神情,笑著說道。

  「哦?如果很麻煩就不必了。」趙清軼輕勾唇角,淡淡道,「反正我習武也只是為自保,其實也沒有什麼仇家來找我麻煩。而且沒了內力還可以再練,無所謂的。蘇蘇,你別自責了。」

  皇甫非墨冷眼旁觀,見趙清軼越強調,蘇小舞面上地自責之情就越厲害。心裡一口悶氣堵在嗓子眼,不知覺地衝口而出道:「我去找我師傅找人吧。」他會想辦法讓這個男人恢復武功的,這樣蘇小舞就不再欠他什麼。省得某人會用這個來作為要挾的籌碼。

  趙清軼聞言挑了挑眉,輕笑道:「找三清老人會能找到黃泉先生嗎?」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再加上本來就對他們所說的話有所質疑,言語中就難免帶了一些輕蔑。

  而蘇小舞卻聽出了皇甫非墨這句話代表的另外一層含義,詫異地看向他,急問道:「是真的嗎?」他的意思,自然是要回現代研究解決辦法。那就有希望了。

  皇甫非墨盯著蘇小舞,緩緩地點了點頭。

  趙清軼看在眼內,眸色又深沉了幾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反抗

  葉離在蘇州城郊的一個小巷走出,先是拔地而起落在一個三層高的樓頂之上,四下看了看無人之後,便在蘇州城內連綿不絕的屋舍頂上輕身而行。不久之後,葉離落到一個典雅精緻的庭院內,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燈火全無的屋舍,隨後閃身走入庭院後面的一小片竹林內。

  彎彎的月牙掩在樹梢枝頭,不遠處的溪水潺潺,雨水滴答地打在竹葉上,一片祥和寧靜的氣息讓葉離也不禁緩下心神,放輕踩在草地上的腳步,一抬眼便看到不遠處銀髮及地的纖細背影。

  「情況怎麼樣?」水涵光並未回頭,仍仰著頭看著遠處那仍冒著黑煙的楓葉刀林,淡淡地問道。

  葉離站在他身後,平靜地說道:「一切按照你的計劃,道場並沒有人受傷。」

  水涵光鬆了一口氣,輕笑道:「辛苦你了。」他的目光還是未離開那黑煙縷縷的道場,像是他這麼看著,就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一般。

  葉離目光爍爍地看著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這樣好嗎?」

  水涵光語氣轉冷,淡淡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

  葉離輕笑一聲,走到水涵光的背後,伸手替他摘掉銀髮上飄落的竹葉,「這可能嗎?我才是衝出去挑戰的那一個,師傅能不知道嗎?」葉離感到水涵光肩上的玄衣濕了很多地方,面色一凝,也不知道他站在這裡多久了。

  水涵光瞥了葉離一眼,不滿地說道:「那你做都做了,還後悔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葉離看著水涵光絕美的側臉。再次扼腕。他怎麼就忘不掉這小子彆扭毒舌的性格呢?每次都被他那張美人臉欺騙。話說,他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啊?

  「我是擔心你。」葉離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情。嘆氣道,「我肯定也難逃師傅地責罰。可是他畢竟還要用到我到處去做事,而你……」後面的話隱去不說,但是他知道水涵光心裡也能明白。

  水涵光面色一冷,光火道:「他要來就來,我還怕他嗎?」

  葉離拍了拍他的頭。還說不怕?聲音都在顫抖呢,騙誰啊?目光轉向遠方正在冒煙地楓葉刀林,葉離嘆氣道:「你這樣為她著想,人家也不知道,有用嗎?」

  「誰……誰說我是因為她?」水涵光別過頭,斷然否認「哦?那是誰拜託我大半夜的去挑戰?還必須讓我用這麼不順手地一把刀?」葉離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還這麼巧,時間還是和駱顏那妮子打算放霹靂彈的時間一致?」

  「我是擔心殺戮過多。到時候玄衣教又會招來正派圍攻,雲霓姐的風月閣也成為眾矢之的,會有危險而已。」水涵光振振有詞地說道。不過只是片刻之後,他便悶聲問道:「她還好嗎?」

  「哦?你是問被我挑戰的寧順琪嗎?」葉離裝作聽不懂水涵光地問話。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她武功還算不錯了。只是繼承下這麼一個道場,難為她了。」

  水涵光終於把回眸把目光定定地落在葉離身上。一雙赤瞳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好好,我說,」葉離嘆氣認輸,好像從小到大他就拗不過他,想起蘇小舞那恐怖的招式,葉離難免正容地說道:「她很好,沒事。」

  水涵光赤瞳裡閃過深思的神色,沒有血色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冷冷道:「葉離,慕容玄瑟讓你順便調查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葉離聞言心下一緊,端看水涵光可以直呼師傅的名諱,便可以得知他心下對慕容玄瑟的恨意已經蓋過了懼意。之前他都是用「那個人」或者「他」來代替的。葉離輕嘆一聲,冷哼道:「你真的知道嗎?」想要套他地話,他還嫩了些。

  水涵光拽住葉離的臂膀,瞪著他道:「快說!」

  葉離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淡淡道:「沒什麼,他讓我留意一下蘇小舞真正的武功到什麼程度。」

  水涵光聞言皺眉道:「武功?小舞她不是在歧天谷那一次之後,散掉武功了嗎?那人難道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他口中地那人,自然就是指慕容玄瑟。

  葉離看了看東方因為下雨而還沒有泛白的天際,良久始道:「他就是知道,蘇小舞並不是黃泉先生地弟子,所以才心有懷疑。」

  水涵光呆了一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你是說,小舞她騙人?」慕容玄瑟從來不做沒有把握地事,所以他幾乎是毫無條件地相信葉離所說的話。那麼反過來,說謊地就是蘇小舞?

  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騙不騙人不知道,不過這江湖上隱藏自己實力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葉離無所謂地說道,「所以師傅讓我找個機會逼出蘇小舞的真正實力,正好今天晚上風和日麗,我就在大家面前挑戰了她一下。」

  水涵光倒抽一口涼氣,赤瞳睜得大大的,攥著葉離的袖子緊張地追問道:「那她有沒有受傷?」葉離的武功高到何種地步,他自然知曉。而且再加上他現在是毫髮無傷地站在他面前,那麼……「落敗的是我。」葉離唇角現出一絲笑意,他並不把落敗放在心上。計較輸贏勝負的,那是傻瓜。贏了又如何,輸了又怎樣?只要活著就是勝利。

  水涵光一怔,目光剎那間冰冷至極,緩緩鬆開葉離的衣袖。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絕美的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道:「看來我還是不瞭解她。也罷,她無恙自是最好。我們回去吧。」水涵光最後看了一眼仍在冒著縷縷黑煙的楓葉刀林,轉身打算離開。

  葉離反而一把拉住水涵光的手腕,沉聲道:「真的要回去?我以為,你今夜敢這麼做,是下定決心不回歧天谷了。」他要是這麼回去……

  水涵光看了一眼自己垂在胸前的銀髮,微微苦笑道:「不回去,就我這個樣子,能在外面遊蕩嗎?」說罷掙脫葉離的手,一步一步地往竹林深處走去。

  葉離緊鎖眉頭,又朝楓葉刀林的方向看了一下,想起蘇小舞因為他提到水涵光的名字才和他動手,俊逸的面上掠過一絲笑意。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1 PM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陪在你身邊

  雨漸漸收止,而太陽卻始終躲在烏雲背後不肯露面。四月份是江南陰雨連綿的季節,蘇小舞站在已經變成廢墟的楓葉刀林道場前,倒是有那麼幾分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意境。

  還好聽說沒有人在火中喪生,只是有幾名道場的弟子在救火的時候受了點傷,不過都沒有大礙。蘇小舞不禁慶幸這是場及時雨,讓火勢沒有辦法擴大。

  可是,除了天公的及時雨,蘇小舞隱隱約約覺得還有一件事也特別及時。若沒有葉離的挑戰,那麼足足有八成左右的人會呆在道場內,那麼傷亡將會不計其數。

  沒道理葉離會這麼巧啊?但是他又為何這麼好心?蘇小舞怎麼想都想不通。她現在只能站在廢墟邊,藉著濛濛亮的天色,看著楓葉刀林的弟子整理火場。因為他們拒絕外人的幫忙。

  「在煩惱什麼?眉頭皺那麼緊?」趙清軼看到蘇小舞深思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我在想……」蘇小舞本想把關於葉離的猜測說出來,可是轉念一想,趙清軼之前便知道楓葉刀林會出事,難保他在其中有什麼糾葛,話到嘴邊,被她直接一轉,「我在想怎麼能找到我師傅,好盡快恢復你的武功。」

  趙清軼一愣,眼底忽然陰鬱一片,口中淡淡道:「皇甫非墨不是已經出發了嗎?你不陪他去?」

  蘇小舞心想人家那是回現代,她也要能回去啊!而且不知道他這一去就要多久,現代和這裡還有時差,說不定一回就要半年。她肯定要呆在趙清軼身邊,看好他。死活要賴著。「我陪在你身邊。」蘇小舞燦爛地一笑。認真地對著趙清軼的眼眸說道。

  趙清軼聞言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幾乎忍不住以為自己等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蘇小舞的這句話。可是片刻之後卻回味出來她這話的意思,臉上露出苦笑道:「蘇蘇。你不用可憐我。就算失去武功,我也不會脆弱到必須讓人陪的地步。」

  蘇小舞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她好不容易深情一把,結果被人當成是同情。她沒好氣地說道:「不管,趕我趕不走了。誰讓我要對你負責呢!」

  趙清軼也不加以辯解,笑盈盈地看著蘇小舞慪氣地側臉,打趣道:「那我要是永遠都恢復不了武功,你就永遠都陪在我身邊嗎?」

  蘇小舞愕然回眸,看著趙清軼黑若點漆的眼眸裡閃爍著半真半假的神情,不禁有絲絲熱氣爬上臉頰,腦海中不禁開始考慮,留在趙清軼身邊將會是什麼樣地情景。

  暈!停止!她怎麼這麼容易就被誤導了?她的目標是要回家!不過,要在回家之前把他治療好……蘇小舞嘟了嘟唇。掩飾自己地尷尬,嘴硬地說道:「沒事,我相信皇甫非墨。」那人要是弄不出來解決的辦法。她……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不過,最大的可能倒是趙清軼和她一樣。引發了人體的潛能。她的是開發對磁性地控制。不知道他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趙清軼倒是聽了蘇小舞的話雖然傷心,但是這卻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敏感的發現蘇小舞說到皇甫非墨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多少感情注入其中。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女人是沒心沒肺到極點,遲鈍要死的生物。趙清軼一想到皇甫非墨臨走之時那鬱悶到說不出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

  好吧,他暫且認定蘇小舞是有難言之隱吧,有些事可能是她無法說出口的,他相信她。

  趙清軼瞬間想通了一切,心情不禁大好,連帶著莫名其妙失去武功地苦悶也消失殆盡。畢竟這整件事荒謬到極點,若認真追究起來究竟是誰的責任,他說不定反而要負的多一點。畢竟他現在還要慶幸這一場大火把這一片建築全燒光了。要不然他怎麼解釋他房中其實有蠱毒針地解藥?

  趙清軼的心中甚至開始認真考慮沒有武功究竟對他有何實質性地影響,如果可以,他是不是可以一直把蘇小舞綁在身邊?再也不用怕她會隨時消失?時間一長,還怕她沒有別地想法?

  畢竟,他現在可以肯定她心中肯定有了他的位置。

  蘇小舞歪著頭看著趙清軼面上那條好看地長眉打了結又舒展開,然後又打結,然後又舒展。完了完了,這男人估計徹底被打擊了。失去武功看來對他刺激不小。

  「呃,趙清軼,之後我們去哪裡?」蘇小舞看了看漸漸泛白的天空,扯了扯身上半濕的衣衫,頭疼要去哪裡換一下衣服。

  「叫我清軼。」趙清軼揚起笑,淡淡地要求道。

  蘇小舞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彆扭,但是還是照他的話,輕喚了一聲:「清軼。呃……好肉麻……」蘇小舞抖了一下,覺得更冷了。

  「沒事,以後多叫叫就不會覺得生疏了。」趙清軼笑得更加開心了,他現在是受害者,她肯定不會拒絕他這麼一點點小小的要求的。

  蘇小舞皺了皺鼻子,哦了一聲,重複著剛才的問題,道:「你有什麼計劃?」

  趙清軼朝只剩下廢墟的道場看去,嘆氣道:「你想去哪裡找你師傅啊?」

  她哪裡知道……蘇小舞眼神飄移不定,心下搜刮著怎麼措詞。

  趙清軼也不為難她,繼續往下說道:「我來這裡是為了和寧順琪談場生意,可惜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怕是談不成了。」

  蘇小舞面色一沉,她想到趙清軼下江南的目的,是為了給宋徽宗趙佶搜刮江南的奇花異石。他們之前還為這事爭吵過。當下也不做評判,蘇小舞帶開話題問道:「昨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出事?所以才勸我離開?不過為什麼你會知道?」

  趙清軼輕笑道:「蘇蘇,我可以得到情報的消息來源很多,我只是知道慕容玄瑟將在昨晚有所大動作而已,我可不想拿你的安危開玩笑。喏,不過葉離的突然出現是很奇怪,到底怎麼回事?」他昨天錯過了貌似很多事。

  蘇小舞本來還想對他說的甜言蜜語表示一些抗議,他哪裡是勸她離開啊?根本是逼迫她離開!可是沒想到對方把話題輕鬆自如的一轉,立刻把她的思維帶向另一邊,只好先把葉離挑戰的事情簡單介紹一下。不過說到葉離和她自己交手的那個場面,蘇小舞說的吞吞吐吐,一筆帶過。趙清軼含笑地聽著,這小妮子隱藏什麼?既然她現在毫髮無傷地站在這裡,那麼吃虧的肯定是葉離,這事肯定很轟動。他隨便拽一個人大概都能知道發生了何事。

  蘇小舞正講著,眼角看到遠處寧順琪寧大小姐滿臉凝重地朝他們走來。咦?她倒忘了關心後來她走了之後出了什麼事,他們查出來究竟是誰做的了嗎?葉離人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那是什麼?

  寧順琪一臉凝重,可是走到他們近前的時候,忽然臉上表情一換,笑吟吟地對他們說道:「委屈兩位了,請隨道場的師兄去寧家山莊吧,到那裡歇息一下。

  若說蘇小舞還對寧順琪的能力有何懷疑的話,在此刻也都全部煙消雲散。被人把自家道場燒得一乾二淨,此時還能對著外人露出笑容,可見心理素質真的強大到一定程度了。定然可以在商場上覆雨翻雲。

  寧順琪繼續笑著說道:「如果兩位有何重要的東西被燒燬,楓葉刀林會賠償一切損失,請不要擔心。」

  蘇小舞真是被她臉上的笑容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寧順琪看起來大概也就和她一般大的年紀,居然可以如此笑對人生,她實在是覺得有些難過。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寧小姐繼續忙著吧。」

  「蘇師姐,叫我順琪就可以了。」寧順琪淺笑道,「昨晚真是多謝蘇師姐了。」說罷深深地鞠了一躬。

  蘇小舞簡直被她弄得快要跳腳了,連忙在她彎下腰之前拽住了,「謝什麼謝,我又沒幫上什麼忙。」她只不過是嚇唬葉離一下,又沒有真怎麼樣。而且,她貌似還是因為葉離說了一句水涵光的話,她才往前走一步的。蘇小舞想到這裡就滿臉通紅。覺得有愧於寧順琪的感謝。

  「怎麼會?若不是蘇師姐出手相助,順琪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寧順琪堅持地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以後如果有能用到順琪的時候,楓葉刀林上下都將竭盡全力。」

  趙清軼在一旁聽的鬱悶得要死,寧順琪這女人有多難搞定。他不知道有多清楚!這些天來他耗在楓葉刀林的道場,寧順琪也沒給過他半分正視地臉色,一律全部用標準的笑臉打發。而蘇小舞才來了沒半天。就已經贏得了多疑的寧順琪絕對地信任。

  老實說,他嫉妒死了。

  尤其她還是在無心的狀況下。他敢打賭。這女人絕對沒想到還能變成現在這樣。他即使不用知道昨晚地情況,也猜得出蘇小舞肯定是誤打誤撞。

  趙清軼雙手環胸,回想著蘇小舞強大無比的運氣,也不得不說這女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很厲害。至少,他要承認她在不知不覺把他的心都贏走了。

  「後來怎麼了?」蘇小舞沒有辦法。只好轉移開話題。

  寧順琪先是掃了眼站在一旁的趙清軼,顯然是有些奇怪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起,「後來葉離走了。」

  「就那麼輕易的讓他走了?」蘇小舞覺得很奇怪。

  寧順琪幽幽一嘆,苦笑道:「他說了這事和玄衣教無關。順琪想了想,如果是他們所為,就不可能讓葉離過來挑戰,這是毀滅江南武林地一次大好機會,慕容玄瑟沒有道理放過。如果是警告的話,也不可能派葉離過來。直接燒了這片刀林就可以了。」

  蘇小舞內心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整件事確實矛盾,而且怎麼都說不通,難道是有人在其中幫了什麼忙?她的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出那個銀髮赤瞳的人影。心下一沉。

  寧順琪隨後輕笑一下,嫣然笑道:「蘇師姐。你和趙公子先去寧家山莊休息吧。濕衣服在身上難受了點吧。」

  蘇小舞輕嘆,她關心別人。難道她自己的衣服就沒被淋濕嗎?但是她也知道寧順琪此時絕對脫不開身,她拉住她說了這麼久的話說不定都耽誤了她的事,當下也就不再說什麼,點頭打算隨著旁邊等候著的道場弟子離開。寧順琪咬了咬下唇,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如果看到小九,幫我留意一下。」她地俏臉上全是擔心的神色,用期盼的目光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點了點頭,安慰地拍了拍她地肩。動物往往都比人敏感,應該會自己找尋生路。

  寧家山莊就在楓葉刀林道場的隔壁,看上去就是難得一見地大戶人家。因為江南園林講究小而精緻,往往一小塊地方就要花費大筆地價錢修繕,所以大的園林只有特別富裕地人家才能擁有得起。

  陰雨連綿,再加上一夜都沒有怎麼合過眼,蘇小舞連欣賞美景的心情都沒有,她和趙清軼被安排到一個庭院的隔壁間,看樣子好像還是寧順琪特別吩咐過,否則她還不能住這麼好的地方。其他江湖人士貌似都安排在一起了。

  「又是托你的福了。」趙清軼在道場弟子告退之後,輕笑地調侃道。

  「哦?難道你沒對寧順琪說明你的身份嗎?她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這樣禮遇的哦!」蘇小舞也不急,站在門外的長廊裡,和趙清軼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說了,也沒用。就連這寧家山莊也是頭一次進來。」趙清軼負手而立,看著外面又淅淅瀝瀝地下起地雨,淺笑說道。

  蘇小舞歪著頭,想起來寧順琪之前說在楓葉刀林即使是屋子不夠住,即使是寧家山莊就在楓葉刀林的隔壁,也沒說把一部分人安置在這裡。「原來如此,她是把家族和道場分得很清的。」

  雖然看到的景色不多,可是也不難猜到,這是個寧靜的莊園。而且聽之前邵俠說過,寧順琪的家中有五個哥哥,沒有一人習武。應該她是想把無辜的家人和江湖紛爭強制地隔離起來吧。

  真是有先見之明。要不然,昨晚被滅門的就是寧家人的。畢竟當時葉離再挑戰,也不可能引得這些不會武功的人前去觀看。

  趙清軼讚許地點點頭,和蘇小舞說話有一點特別舒服,就是她有時候敏銳的可怕。有些話他說出上句來,她就可以知道他的意思。可惜,這點在感情問題上就完全是倒過來的。

  不知道他是該慶幸還是該嘔血。

  「現在沒辦法啦,只好把人都帶到這裡來。」蘇小舞覺得頭髮濕濕的難受得要死,隨手就解開了頭繩,長髮如瀑布一般垂落肩下。

  趙清軼看在眼內,眸色黑沉了許多。眼角更是因為蘇小舞伸懶腰的動作衣領翻動,瞄到了她頸間那可疑的紅點,身體立刻就有如被點穴了一般,一動都不能動了。

  那是什麼?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是誰做的?

  蘇小舞伸了個懶腰,滿足地打了一個哈欠,打算回屋好好洗個熱水澡,然後補個眠。剛要一轉身進屋,蘇小舞就發現趙清軼有些奇怪的目光,正定定地看著她的……頸間。

  暈!蘇小舞一愣之後,立即知道了趙清軼在看什麼,紅潮瞬間爬上俏臉,手足無措。

  怎麼辦?她電暈趙清軼之後兩人再次見面的情形,說明了這男人應該把他對她用強的那件事忘記了吧?可是到底忘記了沒啊?

  蘇小舞不敢開口,而趙清軼卻按捺不住了,逼近了一步,肅容問道:「是誰做的?」

  在他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清軼只要想到那種畫面,就抑制不住要發瘋!他的蘇蘇!怎麼可以……等等,此時閃過他腦海中的畫面是什麼?趙清軼一愣,停下腳步。

  蘇小舞整個身體都靠在門板上,看著趙清軼變幻莫測的臉色,忐忑不安。「那個,是……」蘇小舞說到一半,怎麼也不能把「是你做的」這四個字說出口。

  說出口就等於是想要他負責的態度,雖然心中對趙清軼有好感,可是蘇小舞還沒想清楚怎麼處理兩人之間那一千年的鴻溝。即使在這裡還逗留著,可是她還沒放棄回家的目標。先不說趙清軼肯不肯隨她回現代,就是首先他能不能去都是問題。

  難不成再造一個樂山大佛,把和氏璧用上?蘇小舞忽然間發覺這點也許可以。樂山大佛現成的裡面有儀器,如果再能把和氏璧弄回來……不過一切還要等皇甫非墨從現代回來再說,不知道可行不。蘇小舞再也沒能想下去,因為她感到趙清軼的手撫上她的頸間。指尖帶起了一片灼熱。

  「你、你做什麼?」蘇小舞失聲驚呼,發現趙清軼正一臉壞笑地看著她,手指流連在她的鎖骨之上。拍掉!名分未正之前不許動手動腳!

  趙清軼甩了甩被蘇小舞拍紅地手背。俊臉一改之前的邪笑,變成一副痛心的模樣。「蘇蘇,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弄地……」

  蘇小舞內心咯?一下,佯裝無恙地剛想解釋兩人根本什麼都沒發生過,就聽趙清軼難過地說道:「蘇蘇。雖然後面的事我想不大起來了,可是我會負責地。」

  果然!蘇小舞發現她現在也漸漸摸清楚這男人的脾氣了。什麼想不大起來了?明明肯定全想起來了!蘇小舞一想到她當時那種無助的感覺,立刻火氣上升,隨手給了趙清軼肚子上一拳,扭頭走進屋內。

  「咳!蘇蘇!你下手真狠,不知道你相公我武功沒了嗎?」趙清軼可不打算放過蘇小舞。難得看她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他開心得好像要飛起來。

  蘇小舞見他直接跟在她身後走進屋內,又羞又急。又見他捂著肚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的力道她還能不清楚嗎?就算他現在沒武功。還禁不起她一下花拳繡腿啊?

  怎麼辦?看這男人這麼欠扁地樣子,她真想把他按在床上一頓海扁。

  可是僅限想想,蘇小舞可不敢付諸於行動。因為到最後吃虧的鐵定是她。不過蘇小舞卻是越想越鬱悶,所以當趙清軼從她身後靠過來的時候。羞愧加窘迫加憤怒讓她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發電。

  「砰!」趙某人再次出師未捷身先死,光榮地躺倒在地板上。任人宰割。

  蘇小舞給他扔了條被子蓋在身上,又藉機會踹了兩腳,心滿意足地轉身走到隔壁休息去了。

  當蘇小舞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又暗下來了。屋內桌上擺了幾盤點心,還有一張趙清軼寫給她的紙條。說是寧順琪有請大家去商談,如果她起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就不用去了。

  蘇小舞捏著趙清軼寫的字條,一邊塞著點心一邊想著。她好像是頭一次看到他的字跡,和他地人一樣俊遒有力,充滿著張力。

  她之前不是不知道趙清軼對她很特別的心意,他表現得是那麼的明顯,可是她不能表示出來她看懂了。

  因為如果她懂了,就必須有個明確地答覆,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可是她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喜歡……各種各樣的因素糾纏在一起,牢牢地把她牽絆住了,不能朝前邁出一步。

  所以她寧可裝傻,等到實在裝不下去地那一天再說吧。蘇小舞駝鳥心態十足,走一步算一步。

  半盤桂花糕在不知不覺中吃下肚,蘇小舞喝了一杯涼茶才覺得肚子有點半飽了。開始尋思是否去參加什麼商談,說白了應該就是大家商量下昨天地事還有到底怎麼辦,要不要去呢?

  「喵——」一聲微弱的貓叫在寂靜地傍晚聽起來異常的刺耳,蘇小舞下子想起寧順琪掛念的小九可能還沒有找到,連手中的桂花糕都沒來得及放下,立刻推門而出,循聲找去。

  奶白色的小貓在暗夜裡看著格外顯眼,蘇小舞確定應該是小九。可是它好像是受驚了還是不知怎麼樣,並不像昨天那樣親近人,而是一聽見動靜就急急忙忙跑開,不管蘇小舞怎麼呼喚都沒有用。

  「可惡,又跑到哪裡去了?」蘇小舞跑跑跳跳一身汗,一時也不知道走到寧家山莊的哪裡,而此時小九的身影卻再也看不到了。蘇小舞滿臉黑線,才意識到她迷路了。

  入目一片看起來都差不多的庭院園林,在沒有月光的夜色中顯得有些陰森可怕。蘇小舞無頭蒼蠅般走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前面有一個人正抱著一條奶白色的小貓,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可是才走了沒兩步,蘇小舞便面色一變,停下腳步。

  「蘇小舞,我們又見面了。」葉離一手懷抱著小白貓,另一隻手悠閒地在它的身上替它梳理著毛髮,那種和他整個人完全不配的閒情逸致感覺,讓蘇小舞毛骨悚然。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2 PM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一生只向你伸一回手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怕被人發現?」蘇小舞反射性地看了看四周,幸好現在沒有人。

  葉離看著蘇小舞臉上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冷哼道:「你還有功夫替我擔心?不擔心你自己的安危嗎?」

  蘇小舞看著小九在葉離懷中甚是愜意地打著哈欠,耳朵裡又聽到葉離這種話語,不禁啞然失笑道:「是麼?昨天被我一刀逼退的難道是別人不成?」其實最敏感的應該是動物,小九此時安然呆在葉離的懷中,就證明他其實根本身上沒有半點殺氣。既然沒有殺氣,她怕什麼呢?

  葉離聽到蘇小舞的話,就算他再怎麼不看重輸贏,也不禁為之氣結。這女人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哦?你不是會御劍術嗎?可是你現在身旁有劍嗎?此處又不比刀林,就真不怕我對你下毒手?」葉離忍不住反擊道。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皺眉道:「有事就說吧,我正好也有事想問你。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可沒空陪他在這裡鬥嘴,萬一被人發現了,她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葉離好像是就等著她問這麼一句,面上微微一笑,之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緩緩道:「是有人拜託我的。因為他不想某個人有事。」

  蘇小舞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了水涵光那銀髮赤瞳的面容,愣了好半晌才說道:「是他?」她就說昨晚的事肯定有蹊蹺,不過沒想到居然真相是這樣。水涵光為的是誰,她自然心下有數,可是拒絕相信。

  但是,慕容玄瑟沒有達成目標。不會遷怒水涵光嗎?

  葉離點點頭,上前幾步,把懷中的小九交給蘇小舞。淡淡道:「雖然他囑咐我不要告訴你,可是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昨晚的事情如果不是一個人地付出,你們怎麼可能毫無損傷?」

  蘇小舞手中雖然接觸到了小九柔軟溫暖的身體,可是心卻因為葉離的話變得冰涼涼地。「你說什麼意思?水水會因為昨晚的事付出什麼代價?」慕容玄瑟地惡行她雖然沒有聽說過,可是一想到之前水涵光連前者的名字都不敢叫不出來,可以想像這位大叔是怎麼虐待水水的了。

  「不對。我不信。」蘇小舞想了想之後搖著頭說道,「當初,他只是想讓我做他的丫鬟而已,他不會為我冒這個險的。」蘇小舞反射性地不信。他還叫她怎麼有力氣相信?當初欣喜地聽到他的表白,結果只是要求她當丫鬟。後來在峨眉山金頂再次相見,他只不過是想要和氏璧而已。

  她的心一次次地被傷,只能強迫自己別再想起他。她只能要求自己做到這點。

  「是麼?」葉離雙手背負在背後,仰望漆黑一片的夜空,淡淡道。「涵光從小就喜惡分明,對於喜歡的人和東西,通常都會不計代價地得到手。」

  蘇小舞心亂如麻。他在說什麼?

  「他很中意你。這點我在歧天谷見到你們兩人同時從山洞裡出來,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就一目瞭然了。」葉離徐徐說道。

  「呵。中意我做丫鬟嗎?」蘇小舞承認自己是個小氣的女人。這件事她始終忘不掉。

  葉離失笑地搖搖頭,嘆息道:「你們兩人都這麼彆扭……若你記得還清楚。應該還沒忘涵光說出那句話之後,是誰冷嘲熱諷了一句嗎?涵光來就後悔自己考慮不周,怕壞了你的名聲,所以臨時生硬地轉了話題。」

  蘇小舞愣在當場,腦海裡立即回放那段她一直不肯想起的片段。隨後抿緊雙唇。

  是靜照。是她說了一句諷刺地話,讓水涵光瞬間改口。

  蘇小舞忽然覺得很無力,她該相信誰?這些話,為什麼水涵光自己不親自和她說?

  「還有和氏璧那件事,是師傅本來要親自出手的。」葉離見蘇小舞臉上的表情動搖不定,繼續下猛藥淡淡說道。

「你也知道,如果是我師傅他親自出手,你地性命肯定不保。所以涵光自動請纓,不論任何手段也要把和氏璧奪來,寧可自己受到你誤會。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失敗了,下一個出手的就是師傅了。」

  蘇小舞仔細地想著當時地情景,更加不知所措。

  「所以我才很驚訝。涵光從小都習慣了不計任何代價地奪走他喜歡地東西,佔為己有。從未替人著想得這麼周到過。」葉離面無表情地冷冷說完,語氣中充滿著指責,對蘇小舞毫不知情的指責。「我今天來只是想把這些話告訴你,涵光不想說,但是我不想他繼續這麼被你誤會下去。那樣他做地一切就太不值了。」

  蘇小舞被葉離的一番話說得心神不寧,看著葉離說完話就打算這麼走了,趕緊跟上幾步問道:「喂!你說話說清楚啊!到底水水會怎麼樣?」她懷中的小九因為她的動作睜大了朦朧的雙眼,不解地探頭望瞭望。

  葉離玄色的身影沒入到黑暗中,遠遠地傳來一句話道:「想要救他,就到歧天谷去吧。」

  蘇小舞聞言停下腳步,可是她一顆心卻因為葉離方纔的話猛跳個不停。

  她雖然知道水涵光對她的感情,可是一直以來卻沒有真正好好考慮過。因為欣喜來的太快,失望的也太快。

  可是葉離這一番話說得她心中的愧疚感氾濫成災。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裡還有一個人為了她而付出這麼多,她無憂無慮地在江湖上混跡的時候,可曾想到有一個人為了她的安全一直在拚命嗎?

  他竟然真的就一個字都不肯說,混蛋!

  想到之前在峨嵋金頂遇到他的時候,蘇小舞雙目立刻就凝滿了淚水。可惡!當時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忍受著她那麼懷疑他的啊?

  若不是今晚葉離忍不住過來告訴她這一切,他還打算瞞多久?

  蘇小舞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腦海中仔仔細細地把她和水涵光相遇以後的片段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在歧天谷的初見驚豔,之後的夜襲誤會,隨後的密室相依,後來的當眾表白……一直到最後在藏髒洞的深情一瞥。蘇小舞每回憶一次,便體會到一次水涵光對她的感情,是那麼的無奈那麼的無助,全部都蘊含在他看她的眼神裡。可惜她幾乎都避開了他的注視,一丁點都沒有發覺到。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是不是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蘇蘇,你怎麼站在這裡?」不知道多久以後,趙清軼詫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蘇小舞無意識地眨了眨眼睛,才發現早就淚流滿面。趙清軼驚慌失措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心急如焚地問道:「蘇蘇,你怎麼了?」



第二百六十章 你要陪在我身邊

  清軼真的是被嚇到了。他和蘇小舞相處了這麼久,的困境,無論遇到什麼打擊,還從未看到她流半滴眼淚。

  一次都沒有。

  所以,當他毫無預警地看到她一個人站在黑暗中默默流淚的時候,整顆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連忙按住她的雙肩,上下打量著。她衣服沒有凌亂,除了袖子上沾了些許泥濘,沒有任何外傷。

  蘇小舞看到趙清軼盯著她的袖口看,才發現她懷中的小九早就把她手中那塊沒吃完的桂花糕吃光之後,抖抖毛跑掉了。「那是小九弄的,剛才抓到它,不小心讓它跑掉了。」蘇小舞垂下眼簾解釋道。一說話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呵呵,蘇蘇,沒想到你會因為一隻小貓跑掉就哭。」趙清軼伸手掏出一個絲帕,為她細心地擦著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

  「呵呵,是啊。」蘇小舞知道趙清軼並不是遲鈍得連她的不對勁都沒看出來,而是體貼地不問而已。

  蘇小舞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如果趙清軼真開口詢問,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好意思地拿過絲帕,蘇小舞發現這塊絲帕就是她昨夜為他擦臉上灰塵的那塊,已經被他洗的乾乾淨淨,沒有半塊污跡。

  「走吧,餓了吧?寧小姐送來很多吃的,都是你沒吃過的江南小吃。」趙清輕拍蘇小舞的肩安慰她。他想知道她為什麼哭,想知道極了。可是他卻要抑制住自己想問出口地衝動。她很反常,所以他更想讓她自己說出來。而並不是他開口問她才回答。

  他更想成為她的依靠,想成為她習慣地依靠。

  蘇小舞輕「嗯」了一聲,隨著趙清軼往回走。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始終落後趙清軼半步,不知道心下在想著什麼。

  「蘇蘇,方才寧小姐和我說了,不再和我談生意了。」趙清軼忽然打破沉默。仰首望天,用閒談的語調淡淡說道。

  「哦?」蘇小舞呆了一呆,沒搞清楚狀況。「為什麼不和你談了?」

  趙清軼見成功地轉移了蘇小舞的注意力,便繼續說道:「唉,因為京裡面派別人來了。」

  「派別人來了?那人有你的地位高嗎?要不然,為何會和他談不和你談?」蘇小舞一愣。奇怪地問道。王爺不就是除了皇帝之外最高的地位了嗎?雖然好像宋朝的王爺沒有什麼實權,但是也算是可以說得算的了啊。

  「呵呵,蘇蘇,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這種事,如果不是我做,也遲早也會有人做。皇帝地喜好可是多少人都在盯著看呢。」趙清自嘲地撇撇嘴笑道。蘇小舞默然無語,朝堂之爭的這些事太多於複雜,所以她一開始就不讚成趙清軼繼續趟那個混水。因為明顯個人是無法和歷史的車輪相抗衡的啊。

  「來的人是皇上身邊的童貫,大概是皇上嫌我在這裡耽誤了太久地時間,不滿了吧。呵呵。畢竟採買奇花異石應該用不了多久。不過可惜對手是寧順琪,估計有童貫受的了。」趙清軼嘆了口氣。沉默了半晌才喟然問道。「蘇蘇,你說我真的是沒有機會了嗎?」他的聲音在黑暗的夜色中聽起來是那麼的落寞。

  蘇小舞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沒有問出口的。就是他究竟有沒有可能成為天子。

  「這輩子,估計不可能了。」蘇小舞輕聲說道,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問題,她不信趙清軼自己心內沒有問過自己,一定一定都在心下想了許多遍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不信他自己在心下沒有考慮到,方方面面絕對都思考了千百遍了。

  只是他想要別人說出來。

  說出來,就死心了。

  蘇小舞雖然不知道權勢對一個男人能有多大的誘惑力,可是她在江湖上混跡了這麼久,卻也體會到了可以掌控別人性命或命運地感覺。更別提在朝堂之上地權柄,那是多麼誘人的一個物事。

  蘇小舞地話音淡淡地消散在夜色中,餘下只剩兩人輕踏石板路地足音。蘇小舞靜靜地聽著她身前趙清的腳步聲,還是一輕一重,只不過比之從前地,要沉重了許多。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武功,還是因為心情的緣故。

  她知道他在思索,也再沒有開口發出聲音,只是默默地在他身後按著他踏過的足印走著,一下接著一下。

  「是嗎?也對。呵呵,是不可能了。」趙清終於長嘆一聲,隨後深吸一口氣,像是想通了什麼事,又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語氣也隨之輕快了許多,「蘇蘇,以後我就自由了。你要陪在我身邊哦!不對,是我陪在你身邊,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蘇蘇你不要嫌棄我現在毫無武功哦!」

  蘇小舞愕然抬頭,停下腳步,看著趙清軼正回頭眼神晶亮地看著她,沒有半分勉強和失意。

  「你……是說真的嗎?」這是表白嗎?這是表白嗎?靠之,為什麼古代人說話都這麼含蓄?而且他還借用著她之前承諾過他的那句話,她怎麼理解都行嘛!

  而且,她可以接受嗎?蘇小舞一想到剛剛知道的水涵光的近況,不由得想到,是不是她來到這裡從頭到尾都是錯誤的?如果她沒到這裡,水涵光肯定還是自由自在心無牽掛的一個人,趙清軼說不定現在已經是統管江湖一手遮天了,雖然不是他所嚮往的那樣是一國天子,至少也是擁有江湖上的威望……

  蘇小舞想起皇甫非墨走之前叮囑她的話語,她要小心不要改變歷史……

  鬼才知道歷史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小舞鬱悶得想大吼。她的人生又不是已經寫好的劇本,怎麼寫的她就要怎麼演啊!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面上變幻莫測的神色,本來期待的心漸漸冷卻。果然是他一廂情願嗎?

  也罷,慢慢來吧。趙清淡淡一笑,回過身打算繼續往前走,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蘇小舞拽住了。

  「蘇蘇?」趙清軼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看著蘇小舞低垂著頭,出聲問道。

  蘇小舞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地抬起頭,堅定地說道:「那好,你陪我去一趟歧天谷。」



第二百六十一章 算清舊賬

  蘇小舞頭疼欲裂地從床上爬起,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內,頓覺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昨晚好像是要求了趙清軼陪她去歧天谷吧?而後者也一臉微笑加縱容地同意了吧?!兩個不會武功的人去自投羅網嗎?昨夜的衝動過後,蘇小舞此時想來,忽然間覺得好危險好危險……

  雖然她是想去救水涵光,可是也不要自不量力吧?如果皇甫非墨在,她大可以拖著他去,可是現在她身邊只有一個被她親手「廢」了武功的趙清軼。

  默,蘇小舞抹了把臉,終於從昨晚對於水涵光無比愧疚的心情中清醒了過來。她是覺得對不起水水,可是也要量力而行。等她詳細計劃一下,再前去歧天谷救他。

  但是,當蘇小舞把這個決定和趙清軼說了之後,後者心平氣和地笑笑道:「為什麼不去?」他們現在正在寧家山莊內寧順琪給他們準備的庭院中,甚是有閒情逸致地站在院中的小橋上曬著太陽。此時正是百花爭豔,春意盎然的時節,景色怡人。

  「因為我們……因為你沒有武功啊。」蘇小舞本想說「我們」兩字的,後來才想起來她在趙清軼的眼中應該是會些武功,立即改

  趙清軼的眼神黯淡了些許,「蘇蘇,你果然是嫌棄我失去武功了嗎?覺得我是累贅了嗎?」

  蘇小舞連連擺手,是不是她錯覺,總感到趙清軼最近敏感了許多,她以後要小心措詞。也是,她也太不體諒人家的心情了。失去武功幾乎等於結束一個江湖大俠的生命一般。而趙清軼一直也沒有責怪於她。但是不說出口不等於事實不存在,她應該時刻提醒自己,趙清軼現在是個很脆弱的人。「呃。不是這個意思。」蘇小舞趕緊解釋道。「我是覺得我們應該考慮周詳一些。」她看著在陽光下泛著波光的水面,輕嘆了一口氣。

  「哦?那你是怎麼計劃地?」趙清軼懶洋洋地把自己掛在木橋的圍欄上。上半身探出橋外看著池水,毫無形象可言地說道。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她怎麼覺得趙清軼今天好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他不管再怎麼樣累或者是狼狽,都會時刻注意著自己地儀表站姿。今天怎麼忽然這麼頹廢……呃,說頹廢也不像頹廢,只是覺得他整個人好像輕鬆了許多,難道他昨晚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放下了嗎?

  「現在還沒什麼計劃。」蘇小舞口中回答道,目光始終不離趙清軼臉上地表情。

  好像是不能經受起陽光的照射而刺眼一般,趙清軼微微瞇起鳳眼,懶懶地說道:「那要什麼計劃?計劃永遠都沒有變化快。」趙清軼話音未落,便看到蘇小舞猛然間放大的俏臉出現在他面前,驚訝地睜大雙目說道:「蘇蘇。你做什麼?」

  蘇小舞仔仔細細地看著趙清軼,又伸手在他臉皮上捏了捏,「不對啊。沒有人易容,趙清軼。你還是你嗎?」

  趙清軼捂著蘇小舞掐過的地方。苦笑道:「蘇蘇,這世界上沒有唯妙唯肖的易容術。就是唐御風扮作夏殤舟,也只是借用了駱顏地易容蠱,改變了臉型而已。」

  提到夏殤舟這個人蘇小舞就抑制不住怒火,伸手又掐了幾下趙清軼另一邊的臉,惡狠狠說道:「不要和我提那個人,說起來,難道他不是你的屬下嗎?而且你這個人向來講究的是計劃周詳,連我都經常被你算計進去,現在卻和我說什麼計劃沒有變化快,騙誰啊?」

  「呵呵,雖然說是我的屬下,可惜沒幾個真心聽我的人。」趙清軼淡淡地笑著,有些落寞。「更何況我計劃的再好有什麼用?不還是都被你輕易破壞掉了?」

  蘇小舞冷哼一聲,雙手環胸,甚有氣勢地說道:「那好,丐幫的打狗棒在你那裡吧?去過歧天谷之後,我陪你去還掉。」

  趙清軼淺笑著點點頭,道:「應該的。」

  「還有恢復雲星辰地身份,或者,讓他去找芷春姐吧。改名換姓在峨嵋派也可以,又不是容不下他。」蘇小舞難得見趙清軼如此耳聽面從,更加要求道。

  趙清軼點點頭,笑道:「自然的。」

  「還有,把寒月堡的賬本還給鳳飛飛。雖然我不知道那裡面寫地是什麼,不過既然人家下那麼大力氣尋找,還給人家就是了。」趙清軼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唇邊的笑容仍然不變,淡淡道:「蘇蘇,你怎麼知道寒月堡丟地是賬本?」

  蘇小舞一愣,隨後心下叫糟。她怎麼會被許久沒見到地陽光曬暈了頭?這不是不打自招嘛!當下迎著趙清軼的目光,蘇小舞本來好不容易高漲地氣勢一點點地消亡,最後吞吞吐吐地說道:「呃……那個……不小心那個賬本現在是在我這裡。」

  趙清軼一愣,隨後搖頭苦笑道:「你看,這不就是計劃萬萬沒有變化快麼?當初為了這個賬本,我費了多少心,可是不還是被你輕易就得到了?」

  蘇小舞嘟起嘴,她也是好奇順手牽羊嘛!不過既然她也是偷的,也沒有立場說他,他們五十步笑一百步嘛!「不過,這賬本到底寫的是什麼?如果很重要,我酌情考慮一下。」蘇小舞趴在趙清軼的身邊,學著他的姿勢,上半身探出在橋外,好奇地問道。

  「也沒什麼。寒月堡本就是鏢局出身,雖然從上一代開始就著力培養後代進入官場,不過私下仍然控制著很多鏢局。那個賬本上面就記載著他們和原來的端王爺私下交易的過程。」趙清軼看著水面上兩人並排的倒影,微微一笑。

  「原來的端王?」蘇小舞敏感的抓住了這個字眼。

  「對,原來的端王,現在的皇帝。」趙清軼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這個賬本現在再也沒用了。倒是寒月堡一直在提心吊膽,以為是皇上的手段。」

  「趙……呃,皇上的心計有這麼高?」蘇小舞實在難以想像,那個專心作畫一身藝術浪漫氣息的人會這個樣子。她本來叫習慣了趙佶的名字,話到嘴邊才想到之前趙清軼曾經很嚴肅地警告過她,連忙改了過來。

  趙清軼微皺眉頭,因為他看到庭院門口出現了一個非常礙眼的身影。「因為有些人心計很高。」趙清軼淡淡道。

  蘇小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童貫就站在那裡了。

  好險!幸虧她方才沒有直呼皇帝的姓名,要不然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2 PM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手帕

  蘇小舞遠遠地看著站在庭院另一邊,相談「甚歡」的兩人,至少是表面上很和諧。

  童貫一身絳紫色的綢衣,盡顯富貴,可是和趙清軼站在一起,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他才是奴才。儘管趙清軼一身普通的青衣,算不上奢華,但是卻掩不住一身尊貴之氣。

  蘇小舞站在木橋上靜靜地看著,她雖然聽不到兩人的談話聲,可是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趙清軼臉上那種略帶著幾絲懶懶地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好像是看著對方,但是又好像是看著特別遙遠的地方,顯得格外地高深莫測。

  原來他在朝堂之上露出的就是這種面孔嗎?閒閒散散不諳世事,萬事都不看重,降低所有人的戒心。果然不愧是面具男,簡直太善於隱藏自己的真面目了。

蘇小舞見童貫不時朝她這個方向瞄來,想起他們也算是見過,最後還被姬清然那個小道士當面喊了一聲妖女。蘇小舞的腦海裡回憶了一遍,滿臉黑線。正打算移步屋內,喝口涼茶避嫌,卻看到庭院門口又出現一個人的身影,正是江湖少俠排行榜第十的八卦邵俠。

  「小舞,看到皇甫沒有?」邵俠直接打著招呼。蘇小舞連忙走過去,帶著邵俠轉過苑門。走出去其實和走進去是一個道理,她只求能離開童貫的視線就好。老實說她被他那種寒森森目光看得有些發毛。

  奇怪,明明在宮中見到他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原來出了宮就是代表天子,成了狐假虎威的傢伙了。趙佶信任這種人,也怪不得大宋王朝就這麼加速衰敗下去了。

  蘇小舞覺得心中有些苦悶。她來到古代已經快一年了,雖然這裡有著和現代的諸多不便,可是呆久了畢竟有了些許感情.就連要是能回家都要考慮考慮是否有機會可以再回來了。就是她這種過客,想到北宋繁華將不久被鐵蹄踐踏。都會覺得心裡難受。更不要提生活在這裡,本來有可能扭轉這一的趙清軼了。

  昨天晚上,他究竟是懷著怎樣地心情,對她說他要放棄的呢?會不會以後反悔呢?蘇小舞不能自拔地反覆思索著。

  「小舞,皇甫人呢?」邵俠見蘇小舞出了院落之後一言不發。略帶驚訝地催促道。「我昨天就沒見到他人,難道是出事了?」

  蘇小舞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沒事,他先走了,去找他師傅了。」蘇小舞這時才把目光對準站在她面前的邵俠同志,倏然睜大雙目。

  原因無他,因為這位邵俠同志居然穿戴一新,面容整潔,神情傲然。儼然江湖模範少俠一名,簡直和前天初見地時候判若兩人。

  「你、你……」蘇小舞想問他受什麼刺激了,後來想想這句話對於她的形象不符。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好歹這邵俠可是江湖八卦客樂典手下地狗仔隊記者,她可要注意。

  邵俠清清朗朗地一笑。比之他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自然別有一番魅力,不是非常帥氣的五官此時看來居然還有那麼一絲正氣浩蕩的氣質。「昨日種種自當遠去。蘇姑娘請別介意。」

  蘇小舞嘴角微微抽搐,這不倫不類的話他也能說得出來,眼眸一轉,她很輕易地就想到了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眉梢一挑,蘇小舞淡淡地微笑道:「原來邵公子中意寧師妹了,難怪難怪。」

  邵俠偽裝起來地少俠氣場立刻被蘇小舞這句話摧毀得粉碎,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連挺直的腰板都彎了下去,倚在一旁的院牆上不服氣地問道:「有那麼明顯嗎?」

  蘇小舞儀態自若地淺淺笑道:「能改變一個男人的,只有女人。」話一出口,蘇小舞便覺得心下黯然,這話何嘗不是說給她自己聽的?趙清軼和水涵光的改變,為的是誰,她不知道嗎?

  邵俠也聽得出神,細細地在心底回味著,一言不發。

  蘇小舞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你不會是因為楓葉刀法,才把寧師妹作為目標的吧?」前天晚上,他們可都是清清楚楚地聽到楓葉刀法是寧順琪地嫁妝這句話了。

  邵俠嗤之以鼻,連忙否認道:「怎麼可能?是葉離後來想要逃走的時候,正好衝向了我躲藏的地方,在下雖然不自量力,但是卻也不能甘於人後。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了?」蘇小舞看到他吞吞吐吐地樣子更加好奇。她和皇甫非墨走了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後來問寧順琪的時候,後者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沒想到居然還另有隱情。

  邵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結果我手腕上被砍了一刀,葉離逃走了。寧小姐也沒有去追,反而特意親自替我包紮。」說完還特意伸出右手地手腕給蘇小舞看。

  「手腕?有沒有傷到筋骨?」蘇小舞一愣,連忙朝邵俠地手腕看去,發現他的右手腕上繫著一個淺黃色地繡帕。

  「沒事,想我邵俠還是有些功夫的,怎麼會傷筋動骨?只是劃破皮了。」邵俠握了握拳,證明他沒事。

  蘇小舞嘆了口氣,這八成是葉離手下留情。不過看著邵俠一臉亢奮,她也沒說破。目光轉到他手腕上的手帕處,蘇小舞就是覺得這個手帕有些舊,洗得泛白,不像是一個講究的女孩子帶在身上的物事,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可是就是因為這兩眼,蘇小舞立刻發覺有些不對,忽然想起了某部小說裡的橋段,拽住邵俠的手腕肅容問道:「邵俠,這塊手帕你洗過了嗎?」

  邵俠嚇了一跳,道:「洗是洗過,今天剛剛洗的。」他其實傷口並不深,而且早就結痂了。今天是胡亂洗了一下,打算如果碰到寧順琪的時候,藉口再洗乾淨還給她,或者直接就不想還了。

  蘇小舞毫不客氣地用另一隻手摘掉他手腕上的手帕,伸手攤開來。只見手帕上有些地方淺淺的有紅色線條顯現。

  邵俠也看到了上面的線條,愣愣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塊絲帕應該是同時用絲線和棉線織成的,棉線和絲線同時吸收了血液,但是洗的時候,棉線因為纖維的緣故不太容易清洗,所以才顯露出來。」蘇小舞輕聲說道。

  雖然有些詞語聽不大懂,但是邵俠還是明白了蘇小舞的意思,摒住呼吸問道:「那這塊手帕上隱藏著的是什麼?」

  蘇小舞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塊絲帕,一字一字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沒料錯,應該是楓葉刀法。」



第二百六十三章 懷疑

  蘇小舞拿著這塊足足是一般手帕兩倍大小的絲帕,神情激動。原來楓葉刀法就是藏在手帕裡,怪不得寧順琪沒有練成真正的楓葉刀法,原來是她沒有找到刀譜。

  汗,之前她剛聽到只能男子來練的時候,不禁了一下,還以為是闢邪劍法一類的陰毒刀法。例如那個什麼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之類的……

  原來是寧順琪並沒有找到真正的刀譜。想來是寧遠山死之前沒來得及交代清楚吧。

  「楓……楓葉刀法?」邵俠倒抽一口涼氣,眼睛再也離不開蘇小舞手中的這塊手絹了。他帶著這麼重要的東西兩天居然都沒發現。

  蘇小舞初時的驚訝一過,便覺得手中的這塊絲帕無比燙手。哇靠!她怎麼又不小心發現一塊燙手山芋?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嗎?她現在可是沒得皇甫非墨這個保鏢了,趙清軼還沒有武功,整個是任人宰割的狀態。

  而這傳說中的楓葉刀法,可是稱霸江湖多少年的刀法,單看那楓葉刀林裡掛著的無數把鋼刀,有那麼多刀都敗在楓葉刀法之下,仍有不斷的人前僕後繼地前來挑戰,可見其強大之處。

  她手中握著的是武林中的至尊秘笈。蘇小舞反應過來這點之後,不由得色變。她可不想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輕咳一聲,對著呆愣著毫無反應的邵俠正容說道:「邵俠,此事事關重大,這塊絲帕還是你由你盡快還給寧師妹吧?」說完把絲帕遞到邵俠面前。

  而邵俠卻毫無反應,呆呆地看著蘇小舞遞到他面前的絲帕,好半晌才愣愣地冒出來一句道:「寧小姐居然用這麼重要的絲帕給我裹傷……」

  蘇小舞聞言真想一棒槌敲死他,這男人又在自做什麼多情?人家寧順琪肯定是不知道這塊絲帕上有寫著楓葉刀法,否則哪肯給這個傻小子包紮啊?藏好供起來還來不及呢!

  邵俠接收到蘇小舞鄙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期期艾艾地說道:「不如小舞你替我還給她吧。」

  蘇小舞已經斜眼瞥他了。他還嫌她的麻煩不夠多?而且這種門派秘笈知道地人越少越好。她又沒看過,何苦來的去邀這份功?說不定最後變成禍了。而邵俠則不一定,蘇小舞想到昨晚靜照說過的那段話,難保不成就一段因緣。

  邵俠見蘇小舞一臉不爽地不回話,趕緊伸手把絲帕接了過來。用雙手捧著,著了魔一般盯著絲帕上若隱若現地那些線條。儘管是什麼字有什麼圖案現在一點都分辨不清,可是邵俠仍然直勾勾地看著,心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蘇小舞看著他臉上地神情,不禁心下升起一絲不安,「喂,邵俠,你會把這個絲帕還給寧師妹吧?」

  邵俠聞言把絲帕緊緊地握在手中,臉上揚起不自然地微笑。點頭道:「呵呵,當然會了。」

  蘇小舞皺眉,她可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邵俠臉上的這個笑容有著說不出地僵硬。內心的不安漸漸擴大。蘇小舞這時才想起來,她其實一點都不瞭解邵俠這個人。充其量也只不過和他認識了兩天而已。

  「蘇蘇。怎麼了?」蘇小舞正思量著是否應該把絲帕要回來的時候。趙清軼送著童貫走出了院落。

  「沒什麼,我先走了。後會有期。」邵俠搶先一步說道,沒等蘇小舞反應過來,便轉身而去。

  趙清軼隨便揮別了童貫,走到蘇小舞身邊,看到她滿臉複雜的表情看著邵俠離去的方向,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蘇小舞咬著下唇,沉聲說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也好,不過應該要和寧順琪打聲招呼。」趙清軼點了點頭,同意道。

  蘇小舞心中七上八下地跟著趙清軼去和寧順琪告別,在等了好一陣之後才見到後者。蘇小舞仔細觀察下,卻沒有發現寧順琪地表情有什麼異常。

  說明邵俠並沒有來過。蘇小舞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件事她是說還是不說?左右為難了好一陣,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趙清軼就已經帶著她和寧順琪告別完了。

  直到和趙清軼走出了寧家山莊,蘇小舞還在糾結。究竟她偶然間發現的事情,會造成多大的後果?如果她不說,邵俠也未必能細心地發現絲帕上的玄機,等他還給寧順琪的時候,說不定後者會正好發現。而現在……

  「蘇蘇,你在想什麼?從方才就一直心不在焉?」趙清軼陪著她走在蘇州沿河的青石板路上,淡淡問道。

  蘇小舞想了想,覺得告訴他也沒關係,便老老實實地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趙清軼越聽越驚奇,當蘇小舞仰起臉問他該怎麼辦的時候,他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這女人已經完全超出他地想像。楓葉刀法已經失傳,這件極其隱蔽的事他是有所耳聞。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蘇小舞發現刀譜?趙清軼輕嘆一聲。他專門去和寧順琪談生意,雖然也是因為她是蘇州首富,但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心下也對著這個楓葉刀法有著那麼一點兩點奢望。也許他運氣很好,就在楓葉刀林裡發現了刀譜呢?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苦惱的俏臉,不禁搖了搖頭。他若是現在未失去武功,肯定會想盡辦法把刀譜弄到手裡。至於他能不能練還是其次,不能外傳給其他人才是他地目的。不能利用就不能讓別人用,這是他長久以來地人生信條。

  可是,他現在已經決定不在理會這些事了。趙清軼心平氣和,看著河上飄然而過地一艘艘小船,淡淡道:「別想了,蘇蘇,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人各有命,也許就該邵俠練得絕世刀法呢。」

  蘇小舞臉上表情越發陰沉,趙清軼此言,不就是認定邵俠不會歸還刀譜了嗎?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人性

  蘇小舞抿緊了雙唇,不甚贊同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你又不瞭解人家。」

  趙清軼輕嘆一聲,道:「蘇蘇,你就是太天真了。我如果初遇一個人,會習慣性地把對她的第一感覺降得很低,以後在相處中慢慢發現她的好。這樣就會好像發掘一個巨型寶藏一般,慢慢地接觸慢慢地挖,會越來越瞭解她。但是如果像你那樣,見到一個人就覺得他很好,出了事就極力地為他開脫,事實如果與你預想的正好相反怎麼辦?長此以往,你會覺得心情冷淡,心灰意冷的。是不?蘇蘇?」趙清軼勾起唇角,聲調忽然變得極低,略帶沙啞的嗓音忽然有點曖昧的味道傳來,讓蘇小舞不覺得一呆。

  細細在心底回味趙清軼說的這段話,蘇小舞明白他可能指的是他自己在心底對於她的看法。她像寶藏嗎?蘇小舞心底浮上一絲甜蜜,心跳加速了幾拍,但是還是裝作聽不懂地岔開話題道:「具體講講,不要講的這麼模糊。」

  趙清軼略一沉吟,輕笑道:「蘇蘇,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武功程度到底有多高,可是我敢說你的武功肯定不是辛苦練來的。或者說是很容易得來的。蘇小舞聞言視線飄移不定,心虛之下挑了挑眉問道:「呃,可以這麼說,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她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意外得來的。唬人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來真的肯定是最悲慘的一個。

  不過幸好她在江湖上混地還算不錯,還沒到穿幫的那一天。

  趙清軼面上露出果不其然地笑容,淡淡道:「蘇蘇,這就是你不瞭解絕世武功究竟會對練武之人產生多大的誘惑地原因。」

  蘇小舞面上微一變色。忽然想起在現代,她也看過不少的武俠小說,一個武功秘籍究竟會造成多少慘案會導致多少門派消亡會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她應該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邵俠應該不會是那種人吧?蘇小舞在心下如此安慰自己,可是最後邵俠那個不自然僵硬地笑臉定格在她腦海中。立刻使她無法再繼續騙自己。

  承認吧,她只認識了邵俠不到兩天的時間,又不知道他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而在葉離挑戰的那晚,她也親耳聽到了他對於楓葉刀林壟斷刀法的不滿。可是發牢騷歸發牢騷,卻也無不表現出他對絕世刀法地嚮往。如果真的有這個機會。把刀譜握在手中……

  蘇小舞越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就越邁越小,心煩意亂地說道:「他……他應該不會吧?」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有底氣,聲音飄在喧鬧地蘇州大街之上,若不是趙清軼有心之下仔細聆聽,幾乎都快聽不到她說的是什麼了。

  「不僅如此。」趙清軼勾了勾唇,緩緩繼續說道:「聽你的語氣中說,這個邵俠還對寧順琪有傾慕之心?」

  蘇小舞點點頭。

  「呵呵,以現在邵俠這個身份和武功。大概是很難入得了寧順琪的眼的。如果是我是他,得到了這個刀譜,我會找到個非常隱蔽的地方修煉。之後再把刀法修改得面目全非之後重出江湖。用新練成地刀法改頭換面,威名大振。這樣勢必會掠獲寧順琪的芳心。」趙清軼輕哼道。

  蘇小舞嘆了一口氣。經趙清軼這麼一說,確實是這麼回事。男人最重的是面子。邵俠既然對寧順琪有情,自然會想更加順利地抱得美人歸。如果他把手絹歸還給寧順琪,也不過是得到美人一笑,感激一些些。不過弄不好,也會被楓葉刀林道場地弟子暗中幹掉。

  因為他這是看過絕世的武功秘籍啊!人家怎麼可能便宜他?

  蘇小舞忽然覺得好像有個環節不對頭,到底是哪裡呢?她邊想著,邊聽著趙清軼繼續在她身邊緩緩說道。

  「還有一點至關重要。如果我是他,在閉關修煉之前,還要做一件最最重要地事。那就是堵住知情者地嘴巴。蘇小舞聞言一震,終於越走越慢的步子停了下來,瞪大雙目看著趙清軼。她自然知道他話語中那個堵住嘴巴是用何種方法,殺人滅口。

渾身像是被浸在了冰水之中,就算是現在當空地烈日照在身上,也沒有任何緩解作用。蘇小舞感到背脊寒颼颼地,真的好像是感覺有人在暗處盯住她,準備隨時暗殺之的感受。趙清軼也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蘇小舞被嚇得俏臉煞白,不禁又好笑又心疼。

但是語氣還是沒放鬆下來,繼續嚴肅地說道:「知道怕了?有些事不是可以隨便說的,即使說了也不能隨便做。如果換了是我,就把那塊絲帕不計任何代價騙到手了。」

  蘇小舞本來聽著還是挺害怕,到後來那句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男人,說了這麼多就是在發洩他看不到刀譜的鬱悶啊!

  「蘇蘇,不要怪我說得狠絕,我習慣是把事情都往最壞的地方打算,這樣才能做好萬全的準備。尤其……」趙清軼黯下神色,輕聲說道,「尤其在我現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不了你的時候,更是要如此。」

  蘇小舞一怔,心中的懊悔如潮水般湧來,垂下頭盯著腳下長滿青草的青石板,眼睛澀澀的。

  趙清軼低頭凝視這蘇小舞這個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伸手想去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卻想到他們此時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硬生生地打住。很好,繼續讓這個小妮子加深心中的愧疚,他就不信這樣她還能扔掉他跑掉。

  心下這麼想著,趙清軼勾起的唇角散發出柔和淡雅的笑容,道:「蘇蘇,我很高興,你很信任我。」

  蘇小舞抬起眼,看到趙清軼眼中沒來得及藏好的竊笑,眨了眨眼睛說道:「哦?那我也有問題,童貫為什麼找你?」

  趙清軼微微一笑,轉身繼續朝前而行道:「沒什麼。」

  蘇小舞趕緊加快腳步,追上他的步伐,不悅地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不信任我嗎?」

  趙清軼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拋過來一句道:「你不也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去歧天谷嗎?」

  「是你沒問好不好?」蘇小舞瞪了回去,「我是要去救人,去救水涵光。」

  趙清軼抬頭看了看天色,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我們先找客棧投宿一晚,明早再離開蘇州。蘇小舞一愣,瞇起眼睛抬頭看了看烈日當空的情況,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趙清軼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暈!這男人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3 PM

第二百六十五章 麻煩

  蘇小舞到最後還是沒問出來童貫來找趙清軼到底是什麼事,不過她也沒再問了。看來這件事並不是她能知道的。

  兩人在蘇州城內找了一家還不錯的客棧,歇息下來。蘇小舞這時候才功夫一個人在房間內靜靜地思考。

  除去那個發現楓葉刀法的麻煩,她和趙清軼兩個人要去歧天谷的事情是不是過於草率了?畢竟他們等於是兩個沒有任何武功的人去送死啊!

  可是她話已經說出口,他也同意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蘇小舞托著腮想了半天,後來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直到客棧敲門送來晚飯的時候才被吵醒,蘇小舞迷迷糊糊地胡亂吃了一陣,決定還是要去和趙清軼仔細地談談。不是說不去,而是要怎麼去。

  沒辦法,她現在是不能離開趙清軼身邊,一是責任,二是怕皇甫非墨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他。蘇小舞吃過飯,把玩著手中僅剩的那一枚金針,心想這東西怎麼就會這麼神奇?肯定是沒有經過質量安全檢測,不能大量在現代量產。

  嘆了口氣,蘇小舞把這枚僅剩的金針用綢布包了起來,貼身藏好。蘇小舞抬眼往窗外看去,只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起身想去找趙清軼談談,走出房間的時候想了想,還是轉回身把桌上的滄海清風劍別在腰間帶好。

  其實她真的是不習慣隨身攜帶武器,不過把這麼一把舉世聞名的好劍隨手扔在客棧房間裡,好像有那麼點暴殄天物。而且在楓葉刀林的那個晚上,教育了她要隨身攜帶自己的物品,防止不測地發生。幸好滄海清風劍並不是很重。別在腰間也只是有時候不方便會刮刮碰碰之類地,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們今天挑的客棧是蘇州城比較好地一家,分很多獨立的小院落。她和趙清軼訂地這個院落裡不止他們兩個人投宿,還有三間客房都有人。只不過現在只有趙清軼的那個房間有燈火。

  蘇小舞繞過迴廊,走到趙清軼的門前,剛要舉手敲門,便察覺到裡面貌似有談話聲傳來。正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蘇小舞立即想到會不會是童貫又來找趙清軼了?

  好奇心一下子飆到最高點。蘇小舞馬上把舉起的手收了回來,運起體皇甫非墨附贈地內力,用輕功轉到房間後面的窗戶根下,再用內力加強聽力,立刻就聽到屋內確實是有人在交談。

  「……好久不見。」趙清軼的聲音算是比較清晰地傳到蘇小舞的耳內。

  好久不見?蘇小舞聞言一愣。從這句來看,那訪客就應該不是童貫,因為他們今天剛剛見過。

  「哼哼,確實是好久不見。」傳來的這個男聲柔和又好聽,可是偏偏帶著狠絕陰冷的味道。讓蘇小舞措不及防地打了個冷戰。

  到底是誰呢?她肯定是聽過這個聲音的,可是現在一下子想不起來。可恨她來的稍微晚了一步,沒聽到開頭。

  「不知於幫主深夜來訪。有何要事呢?」趙清軼口氣平緩,和對方的咄咄逼人形成了十足地對比。

  於幫主?蘇小舞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哪個於幫主?「哼哼。看到趙公子如此的悠閒,於某還真是有點憤憤不平。」那把柔和好聽的聲音一點都不掩飾對趙清軼地敵意。

  「有因就有果。於幫主今日的下場何嘗不是昔日地所作所為造成地呢?」趙清軼輕笑道,一點都不退縮地說道。蘇小舞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這人真是的,一點武功都沒有了,到底是哪裡來地這種自信呢?

  「哼!於某今日的遭遇,難道沒有趙公子的一分功勞嗎?」

  「哦?此話怎講?」

  「若不是你給我的船圖不是全的,怎麼可能輸給鯤鵬幫?」

  聽到「船圖」和「鯤鵬幫」,蘇小舞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屋內那人的身份。原來這人就是當時跳江逃生的長江幫幫主於漠名。

  蘇小舞聽得一大滴冷汗掉落。默,那個傳說中船圖不就是皇甫非墨畫出來的嗎?聽於漠名口中的意思,那船圖還是趙清軼給偷回來的。

  呃,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能,趙清軼的另一個身份是青衣盜嘛!蘇小舞只是覺得很是汗顏,感到今日於漠名來的很是蹊蹺,再加上趙清軼現在沒有武功,變數增多啊。

  有因就有果。這句話趙清軼何嘗不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蘇小舞在窗根底下蹲得累死了,兩條腿麻得很,索性小心地直接坐在地上。

  蘇小舞思緒萬千,可是屋內的對話仍然在繼續著。趙清軼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輕笑道:「船圖是分開的兩截,雖然中間被談笑天燒燬了少許,可是應該不影響什麼吧?在下可是把得到的部分全部交給你了。」

  於漠名冷哼一聲道:「在不知道你的身份之時,我還是相信你的。可是,真沒想到,哼哼。」他別有深意地哼了兩聲,顯然表示他已經得知了趙清軼的身份。

  「哦?我的身份又如何?於幫主未免把在下的權力想得過於強大了吧?」趙清軼自嘲地笑道。

  「別不承認,那份船圖被燒成兩段,中間確實缺了一塊。可是經過我多年的觀察,這中間缺的,恐怕並不是一塊。」於漠名猛拍了一下桌子,柔和的聲音變得忽然刺耳,讓人聽著彷彿是利器刮在玻璃上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哦?」趙清軼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這幅船圖,明明就應該是兩艘船!中間斷掉的那部分,是你刻意不交給我的!」於漠名咬牙切齒地說道。

  蘇小舞聽了差點沒笑噴出來,沒看出來,這於漠名還挺有想像力的嘛!正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摀住了她的嘴,一個冰冷的聲音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別出聲。」



第二百六十六章 驚喜

  蘇小舞驚出一身冷汗,遲一步才想起是誰擁有冷得這麼有特點的嗓音。和於漠名有關的,除了談軒止還能有誰?

  蘇小舞點了點頭示意她不會出聲,談軒止才鬆開他的手,和她並肩蹲在窗根處。蘇小舞悄悄地瞥了他一眼,發現他一襲白衣,手中握著的正是劍身烏黑的玄鐵長劍。臉容比上次見到的瘦了些許,月色從當空照下,更顯得他輪廓清俊瀟灑。不過表情嚴肅冷酷到極點,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讓蘇小舞都不敢和他打招呼。

  他們大概有四五個月沒見了吧?這談少爺應該是追著於漠名來的,還帶著滿身的殺氣。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希望戰火別波及到她和趙清軼兩個無辜的人。

  呃,不過,貌似趙清軼同學一點都不無辜。蘇小舞想到之前偷聽到的對話,臉上冒出黑線。也不知道談軒止聽到多少了,有沒有聽到趙清軼是偷走船圖的罪魁禍首呢?

  蘇小舞從談軒止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這點,只覺得他的表情還是如冰雕般寒冷,沒有半分異動。現在只能祈禱屋裡面那兩個人別再討論那個問題了。

  「於幫主,不是聽說這個船圖會帶來不幸嗎?你還這麼執著於此?」趙清軼淡淡說道,氣定神閒。

  於漠名大笑道:「不幸?哈哈!於某隻知道自己的力量會給別人帶來不幸,還沒聽說過力量會給自己帶來不幸。」

  「是麼?難道長江幫被收並,閣下亡命天涯,在下現在尊稱你為一聲幫主,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難不成於幫主真以為自己還是幫主?」趙清軼嘲諷地輕笑一聲。絲毫不客氣地說道。

  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心想這男人真是強悍,這麼刻薄的話也能說得出口。好在現在談軒止就在她身邊。也不怕於漠名惱羞成怒痛下殺手了。

  沒想到於漠名並沒有像蘇小舞想像的那樣勃然大怒,而是狂笑道:「不幸?要說起來。這船圖給談笑天造成的不幸才更大。於某隻是一時失勢,談軒止那個小子?哼哼,根本不是我地對手!」

  蘇小舞注意到原本打算站起身突襲於漠名的談軒止停止了站起身的動作,又恢復到原來地姿勢。想來是想聽聽於漠名是怎麼計劃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能聽到對手地佈置。還是很難得的一次機會。果然趙清軼甚是配合地問道:「哦?於幫主竟然留有後招嗎?不如說說,在下看可否有合作的機會。」

  蘇小舞聞言無語,趙清軼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心態?不過她心下知道,如果是換了她,也會這麼說騙騙於胖子交待事實的。就是擔心談軒止聽了心裡會怎麼想。

  於漠名低沉冷厲地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屋內傳來倒茶的聲音,清細而潺潺,應該是喜愛喝茶地趙清軼在倒茶。隨後他輕笑道:「呵呵,於幫主,容在下提醒你。雖然不知道你的後招是什麼,但是如果是有十足的把握,你也不會拖到今日來找我。不知道我猜的對否?」

  「哼!」於漠名不甘心地冷哼聲之後。是拖拽椅子的聲音,感情於胖子現在才坐下。蘇小舞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之前於漠名一直都是站著講話的。咄咄逼人,而趙清軼悠閒地坐著應對。

  真帥啊!趙清軼果然厲害。會忽悠人。蘇小舞花癡過後,收斂心神聽著他們再次交鋒。

  她身邊的談軒止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一點聲息都無,如果不是蘇小舞知道那裡有個人在,猛然回頭還會被嚇到。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於漠名在衡量思考。一時間只傳來瓷碗碰撞地清脆聲音。

  蘇小舞等得急死了,與此同時還要控制好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絕對不能讓於漠名發現了。否則絕密八卦就聽不到了。

  「哼哼,其實說到談家的不幸,何止談笑天暴斃。」於漠名沉默了許久,終於打破了寂靜。

  「哦?」趙清軼不以為然地聲音傳來,帶著微微地不屑。

  蘇小舞知道他那聲疑問地意思,因為談笑天明明是被於漠名假借玄衣教的名義暗殺掉的,而他現在只是簡簡單單用了兩個字暴斃來形容,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擔心談軒止忍不住,蘇小舞側過臉看了一下,發現她地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談軒止連眉梢都沒動一下,一臉平靜,只是渾身散發地冷意又寒了幾分。

  看來是她多慮了,談軒止在知道真兇地情況下還能忍住十年之久,看來是不會輕易被撼動神經的。不過也蠻可憐地,不知道現在的夢遊症好了沒。壓力太大也是一種病啊。

  「怎麼不說了?據我所知,談軒止的妹妹也死於非命,這也算一條吧?」趙清軼見於漠名許久都沒出聲,沒辦法開口問道。

  蘇小舞注意到,談軒止握劍的手都已經青筋暴出。

  唉唉,趙清軼,你這不是給於漠名弄催命符嗎?也太不厚道了。不過蘇小舞一想到談芷萱死得那麼慘,也不禁黯下神色。

  兄長無可奈何地拋下她,一個人孤獨地困在船艙中,在江底慢慢死去……

  於漠名奸詐地笑了兩聲,低聲道:「死於非命?趙公子不會認為於某會讓這麼重要的籌碼就這樣死掉吧?」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可是蘇小舞仍然能模模糊糊地聽到。

  什麼?蘇小舞一愣,立刻轉過頭去看談軒止,果然見後者冰雕般的面具一點點龜裂掉,薄唇微微顫抖,顯然是不敢相信於漠名說的話。

  難道談芷萱仍然好端端地活著?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套話

  蘇小舞可以體會到談軒止的心情,以為已經身故的妹妹,結果卻還活在世上。雖然是被仇人控制在手中,可是也要比沉眠在水底要好得太多了。

  希望趙清軼能順利的套出談芷萱的下落,不過看於漠名這個架勢,恐怕就算趙清軼不問,於漠名自己也會抖露出來。

  果然,趙清軼並沒有發問,於漠名首先按捺不住地開口問道:「趙公子不好奇談芷萱的下落嗎?」

  趙清軼輕笑道:「我又不是她的兄長,這麼關心做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蘇小舞就覺得她身旁的談軒止有動作。驚得她連忙伸手按住他的肩,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趙清軼說這句話雖然氣人,不過卻是在用激將法。如果追著追著問,恐怕於漠名就會認為談芷萱是個重要的籌碼,反而不會輕易說出來。

  談芷萱確實是重要的籌碼,可是那是對談軒止來說的,對趙清軼來說不是。

  於漠名果然一口氣被癟在嗓子眼裡,鬱悶至極,被趙清軼不鹹不淡地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道:「趙公子不是好奇於某的後招嗎?怎麼這時候又不作聲了呢?」

趙清軼甚是惋惜地一嘆,緩緩道:「在下是對於幫主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結果沒想到於幫主所謂的後招就是在一個女人身上做文章。真是……唉……」他再用一聲長嘆做結尾,表達了無限唏噓之情。

  蘇小舞在外面聽得簡直要笑噴了,這男人刺激人的功力一流啊!不愧是高級的級別,連她都經常忍受不了。看到談軒止臉上又做出關注的神色,蘇小舞知道後者也是聰明人。理解了趙清軼的意思,便收回了按住他肩膀地手。

  其實於漠名也是老江湖一個,要照平時。絕對不會被趙清軼這麼幾句話就撩撥了情緒。可是他確實是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情況,要不然也不會想到來找趙清軼。

  談軒止其實在得知他的下落之時。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將他殺死。不過他每次都是要剝奪走他僅剩地東西,權勢、財富、部下、親人……好像要把自己隱忍十年的痛苦和仇恨全部返還給他一樣。於漠名可忍受不了十年,他更不想死,所以要找機會翻身。

  所以他用吐沫潤了潤唇,很是猥瑣地說道:「這個女人只要管用就行。趙公子不關心她地死活。自然有人關

  趙清軼輕笑道:「要用談小姐的一命,換於幫主的命嗎?我相信談軒止應該會答應,為什麼還來找我談?」

  蘇小舞注意到談軒止握著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顯然是在父仇和妹妹的選擇上有些掙扎。不過她相信最後他肯定會選擇他地妹妹。因為再如何,生者才是最重要的。只不過,恐怕於漠名所要求的並不只是如此。

  果然,於漠名那有些尖細的嗓音陰森森地傳來道:「自然不會這麼簡單。我會利用談芷萱讓談軒止身敗名裂,到時候收復長江幫的時候還需要趙公子多多幫忙。」

  趙清軼不緊不慢地又倒了一杯茶,徐徐問道:「請問於幫主是如何計劃的?」

  在外面偷聽的蘇小舞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在敵人出招之前就知道對手的佈置,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於漠名先是陰狠地冷笑兩聲。緩緩道:「當年談軒止兄妹地船,是在下弄沉的。所以救了談芷萱自然也不成問題。只不過談軒止那小子扔下妹妹逃走,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哼哼。不過只是一個十幾歲地孩子,也就不出奇了蘇小舞這時都不敢去轉過頭去看談軒止臉上的表情。只能在心底暗罵於漠名。

  「呵呵。談芷萱被我救起來之後,也許是嗆水過多。或者是受驚過度,居然之前地所有事都忘記了。哼哼,不過要我說,肯定是被親兄長在生死關頭拋棄所受地刺激過大,索性全忘了。」於漠名幸災樂禍地說道「哦?那後來呢?」趙清軼絕對稱得上是好的聽眾,配合地問道。

  「後來我就告訴她,她是我地女兒,叫於晴雪。」於漠名嘲諷地笑笑,「我只不過隨便編了個故事,她就死心塌地地相信了自己的新身份,成為了我的女兒。哈哈!」

  蘇小舞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加不敢去看談軒止的臉色,只能祈求於漠名爆料得快一些,這樣死的也就快點。

  「收養敵人的女兒,難道沒有人認出來嗎?」趙清軼好像突然有了興趣,發問道。

  「於某孑然一身,就說晴雪是我的私生女。至於容貌,我說我不想在她臉上看到她娘的影子,一點點地讓她慢慢改變。所以我敢說談軒止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絕對認不出來那就是他親妹妹,哈哈!」於漠名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像是完成了一件很得意的事一樣,一點都不覺得他自己做的事非常的齷齪。

  「哦?那於幫主還真是厲害,能收養一個對手的女兒,佩服佩服。」趙清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呵呵,更厲害的還在後面。」於漠名忽然覺得有些口渴,搶過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茶,咕嘟咕嘟大口地喝了幾杯,陰笑道:「談軒止不僅收並了長江幫,還把我的家人抓了起來。而於某孑然一身,唯一的親人,就是晴雪。也就是談芷萱。」

  「哦?」

  「呵呵,於某別的不敢說,晴雪那性子被我調教得絕對令人頭疼。談軒止不放心晴雪,一直看在身邊。哼哼,他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追殺於某這麼長時間,總是失敗。因為都是晴雪在往外給我遞情報。」於漠名越說越高興,聲調也免不得提升了幾個高度。

  「在下聽明白了,於幫主是想用談小姐的內應,來從內部擊垮談軒止嗎?」趙清軼很認真地分析道。

  「哼!這方法未免也太慢了。就在前不久,我收到了晴雪最後一個消息。」於漠名忽然間神秘兮兮地說道。

  「是什麼?」饒是趙清軼耐心極大,也被這男人繞得有些厭煩,但是卻不得不配合地問道。

  「哈哈!那小賤人說她愛上談軒止了!」於漠名拍桌狂笑。

  驚!一直聽牆腳的蘇小舞隨著於漠名的話倏然間睜大雙眼,他說什麼?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3 04:23 PM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毀屍滅跡

  那個,她剛才沒聽錯吧?蘇小舞更加不敢回頭去看談軒止的表情。那個……以前是談芷萱現在是於晴雪的女孩兒,說她喜歡上了自己親哥哥?

  汗,她當然不知道談軒止是她親哥哥,也許還在糾結自己愛上了仇家。可是於漠名知道。

  怪不得他最開始的時候,胸有成竹的說,絕對可以讓談軒止身敗名裂。兄妹**,在這麼保守的宋朝,足可以毀了兩個人,更有可能會被禮教活活逼死。怪不得於漠名這麼囂張,毀了這兩個人,長江幫和鯤鵬幫自然就是他的了。

  蘇小舞緊顰秀眉,心下不斷推算。也可能是談芷萱把對談軒止那種說不出來的血緣感覺,誤認為是愛情了吧?話說這種仇人對家的後代相戀的橋段也不少見,只是偏偏兩人是親兄妹。

  不過,談軒止這麼冷冰冰的,還有人喜歡?蘇小舞不解,反正她就是蹲在談軒止身邊就快要被凍傷了。更別提要愛上這麼一個大冰塊,那要多大的熱情才能讓冰山融化啊?

  也許,談軒止對談芷萱也是有種特殊的血親感覺,所以造成兩人現在這樣。蘇小舞忽然想到這點。如果談軒止稍微對談芷萱有些與眾不同,也許就會造成小美眉的誤會。

  到底談軒止是怎麼想的?蘇小舞在心中打鼓,可是還是沒敢偏過頭去看談軒止的臉色,只是聽到他的呼吸聲漸漸沉重。

  看來是對他的刺激過大,蘇小舞抿了抿唇,祈禱著屋內的於漠名別發現外面地異動。可是這次事與願違,於漠名狂笑過後。便察覺到窗外的動靜,厲聲道:「是誰?」

  之後就是一片沉默。

  蘇小舞被嚇得反射性一回頭地看向談軒止,可是她身後空空如也。

  居然一個人沒有!談軒止居然跑了!

  靠之!怎麼就留下她一個人了?蘇小舞覺得倒霉透頂。雖然她也是聽牆角的一名啦。可是又不是她地失誤造成的,憑什麼要讓她承擔責任啊?

  可是談軒止確實是眨眼間便不見了。估計應該是受刺激太大,先避到無人地地方調整心情去了。或者直接去找自己妹妹去了?然後……

  汗,蘇小舞甩開腦中邪惡的想法。不過,想那談軒止能讓被仇人撫養多年的談芷萱相信自己的身份嗎?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蘇小舞走神走了半天,忽然發現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不是屋內坐著的兩人地身影被燈光打照在窗紙上。她還真以為忽然間周圍的人全都消失了一樣。

  於漠名許久之後,才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來道:「茶裡居然被你下了藥!」

  蘇小舞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趙清軼一直在倒茶喝茶,就是要給於漠名下一個暗示,然後藉機下藥控制他。怪不得毫無武功的他面對於漠名都這麼氣定神閒,原來是早有後招。

  「是於幫主太累了產生了錯覺吧?」趙清軼還是那麼悠閒輕鬆的微笑,自然在於漠名看起來就是那麼的刺眼。

  「趙清軼,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就算你把老夫交給談軒止去邀功。可是也不能掩飾掉你是偷了那個船圖的人。」於漠名氣得牙齒咬的卡卡響。

  蘇小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著身邊早就空無一人的狀況,不禁在內心暗道趙清軼好狗屎運。

  「呵呵。反正現在船圖又不在我的手中,談公子地殺父仇人又不是我。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談軒止當初可是說過了對這船圖絲毫不感興趣的話。」趙清軼又開始慢條斯理地倒茶。存心想氣死於漠名。

  「而且在外面偷聽地是我。」蘇小舞站起身,等著雙腿蹲久了而產生的麻痺感覺消掉之後。面帶微笑地走到門前推門而

  反正現在這個於胖子被趙清軼制住了,她蹲在那裡聽牆角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於漠名瞥了眼蘇小舞,見她身後確實沒有外人,忽然間眉開眼笑,笑著說道:「趙老弟,你實話實說吧,你想要什麼?船圖嗎?於老哥把它給你好了,只要能助我奪回長江幫,什麼都好說。」

  蘇小舞走到趙清軼身邊,聞言搖了搖頭。這於胖子求誰不好?非要求趙清軼?後者不把他賣了才怪呢!再說船圖是他盜來地,難道他自己不曾備份?她才不信呢。

  趙清軼搖頭嘆氣道:「在下別無所求,只是對於你沒有造出船圖上所繪製地船,感到萬分遺憾罷了。」邊說,他邊站起身,在絲毫不能動彈的於漠名身上很輕易就把一卷羊皮紙摸了出來。

  蘇小舞雙目中閃過一絲異色,她甚至注意到趙清軼把那兩張羊皮紙攤開一點地地方,那個墨跡分明是鋼筆的。啊,皇甫非墨你怎麼能這麼做?囑咐了談笑天燒掉船圖,那萬一不燒掉呢?不知道那鴕鳥牌鋼筆墨水是號稱千年不褪色的嗎?

  咳,雖然沒有人試驗過,不過不排除這船圖一直保留下去啊!

  正在屋內三人表情各異的時候,屋外傳來一個比冰山還冷的聲音,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船圖我不要了,請把於漠名交給我。」

  趙清軼訝然回頭,發現談軒止筆直地站在門口,一臉隱忍的平靜。

  蘇小舞知道這男人說不定剛才跑到哪裡去調整心情去了。她一低頭發現趙清軼的手已經離開了船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船圖捲起來,一頭放在桌上的油燈之上。羊皮紙見火就著,立刻便燃起了熊熊火焰。

  在於漠名張大嘴無聲的控訴和趙清軼愕然以對的注視下,蘇小舞揚起燦爛的笑容,笑瞇瞇地說道:「既然大家都不要,那就燒掉好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爭執

  靠之啊!皇甫非墨,你可是欠了我一次大人情。蘇小舞甩了甩手中已經快要燒盡的船圖,扔在地板上,很快就燒盡了。

  於漠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雙眼瞪得極大,只能愣愣地看著地板上剩下的灰燼,張著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蘇小舞見狀搖了搖頭。可憐人啊,看吧,一個船圖毀了,他心都碎了只是當蘇小舞得意洋洋地抬起頭時,卻見趙清軼定定地看著她,深黑的眼眸中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顯然是沒料到她居然會一把燒掉船圖。

  「那個,你不是說不需要嗎?那麼既然這個船圖會帶來噩運,那還是燒掉好了。」蘇小舞笑瞇瞇地說道,一臉天真無邪。

  趙清軼回過頭和談軒止打了聲招呼道:「這裡交給你了。」隨後一手拖著蘇小舞從屋內走出。

  蘇小舞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一路被他帶著往原來她住的客房而去。看著趙清軼不同以往的態度,蘇小舞心知肚明。這男人肯定不是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對那幅船圖那麼不在意。

  ,難道他居然沒有備份嗎?

  蘇小舞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照趙清軼這個性子,怎麼可能做事沒有後路呢?

  趙清軼推門而入,把蘇小舞帶進來之後,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蘇小舞回身把房門關上。至於那邊談軒止和於漠名的恩怨,她也就不關心了。因為已經不是她能關心的範圍了。

  想起談芷萱的事,蘇小舞不禁唏噓,不過造化弄人,他們二人不是還沒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嗎?以後地路還長著呢。只要人活著。什麼事都好辦。

  等她轉過頭,就發現趙清軼雙手拄著圓桌的桌沿,臉上的表情被跳動地燈火照射得有些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寒,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蘇小舞咬了咬下唇。她還很少見他這樣表情。就算他知道了他的武功失去地時候,也從未拿這種臉色來面對她。

  這算什麼?她只不過燒掉了一幅船圖而已,至於嗎?蘇小舞越想也覺得越生氣,索性站在門邊,也一句話都沒說。

  室內一時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兩人都各懷心思,但卻沒有一個人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許久許久之後,直到蘇小舞慪氣都快站著睡著了,才聽到趙清軼打破了沉默,緩緩開口問道:「蘇蘇,你是不是認識這個畫船圖的人?」

  他的一句話讓昏昏欲睡地蘇小舞立刻清醒過來,反射性地迅速答道:「當然不認識。」可是一開口她就後悔了,這麼明顯的掩飾,趙清軼怎麼會聽不出來?

  果然。趙清軼陷入比剛才更加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言不發。蘇小舞眼神飄忽,想了很久。才決定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那個,你沒有做好備份嗎?」

  趙清軼終於發出一聲長嘆。坐在桌邊。無奈地說道:「怎麼可能不做備份。只是那船圖太過複雜,我怕我自己臨摹錯誤。特意請了一個師傅來臨摹。結果還是差了一些。」

  蘇小舞看他口氣鬆動,便走到桌前坐在他對面,笑瞇瞇地說道:「這就不怪我了,我以為你早就備份好了。所以才把船圖當著於漠名和談軒止的面燒掉啊。一是為了向談軒止表明我們並不是為了船圖,二是要讓於漠名徹底死心。要不然,以後他纏著你,才有的受呢。這次是僥倖,那下次呢?」怪不得皇甫非墨那傢伙會用鋼筆畫,估計是因為太複雜太精細了,沒辦法用毛筆畫出來。

  趙清軼看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禁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妮子永遠都有大把的道理,簡直讓他拿她沒辦法。「你以為這次談軒止還能放過於漠名?」

  蘇小舞聳聳肩道:「這就不是我能預測的了。不過他為了要向自己妹妹說明身份,於漠名的這條命是死活都要留著地。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趙清軼單手托腮,無奈嘆氣道:「算了,這次算你解釋的還不錯。我忍了。」唉,一想到他為了今天晚上佈了多少局,為地就是能重新拿到那張船圖,結果他只是在手裡摸了摸,轉眼間就被燒得一乾二淨。趙清軼越想越不甘

  為什麼每次每次都是這小妮子輕易地把他所有的佈局都攪得毀於一旦?

  蘇小舞一點都不知道他說不出地苦悶,笑嘻嘻地問道:「那個船圖居然這麼厲害嗎?讓你們這些人這麼癡迷?」喏,她當然知道這船圖肯定挺牛X,不過就是不知道會牛X到什麼程度。不過提前洩露超時代地技術,等下回見到皇甫同學的時候,要記得狠狠嘲諷他。

  趙清軼面上露出深思地神色,喃喃說道:「其實我也看不大懂,只是給懂行的師傅看了一眼,那人就著了魔了。說如果這種船製造出來,可以在海中航行,絕對沒有問題。」

  蘇小舞自然知道皇甫非墨的能力在現代來說都是超時代的,更別說這個年代了。船圖有什麼?其實有時候她都懷疑他是未來來的人,要不然怎麼有那麼強大的技術?蘇小舞心下不以為然完畢,發現趙清軼還在仔細研究她臉上的表情,索性拍拍他的肩說:「反正你都不管世事了,想這些還有什麼用?」

  趙清軼抹了把臉,嘆氣道:「有可能可以接觸到更加先進的事物,難道這還不夠讓人著迷嗎?」

  蘇小舞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可是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刀插在門框上的巨響。和趙清軼交換了一下眼色,蘇小舞發現趙清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那應該不是他的安排。蘇小舞的心倏然緊張了起來,緊咬下唇。

  到底是誰?

  兩人愣了片刻,趙清軼首先起身,往門口走去。

  蘇小舞想要叫住他,可是卻看到他動作很快地把門就那麼打開了。一點都不怕還會有襲擊。不過,當看清楚門上的物品時,蘇小舞更加吃驚地張大嘴,愕然以對。

  因為,門框上插著一把刀。令她大吃一驚的並不是那把刀,而是刀柄上繫著的,正是寧順琪借給邵俠的手帕,也是寫著楓葉刀法的那塊。



第二百七十章 立刻燒掉

  兩人對著門框上的手帕出神,趙清軼離得近,一伸手便把刀拔了出來,把手帕摘下來握在手中。

  蘇小舞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並沒有其他人。

  「主上,方纔的人應該是邵俠,需要去追嗎?」蘇小舞剛認定完沒有人在,便發現有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正好是庭院內的死角。

  「不用了,你在這裡守著吧。」趙清軼目光沒有離開手中的手帕,淡淡說道。

  「是。」黑暗中傳來一聲簡潔有力的回答,之後又是一片沉默。

  蘇小舞這才知道怪不得為何趙清軼在方才和於漠名說話的時候那麼鎮定,原來是隨時有自己的親衛在側。看來,應該和談軒止都是溝通好的。要不然為何後者出現的時候,沒有人阻止他?

  再次證明這男人果然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蘇小舞撇撇嘴,跟著趙清軼再次走進屋中,雙目始終不離趙清軼手中的絲帕。

  邵俠為何沒有把絲帕還給寧順琪?反而把絲帕給了她?

  蘇小舞內心隱隱浮現不安。

  尤其當她看到趙清軼對著手帕在皺眉研究的時候,更是覺得眼皮一跳。這男人前不久還在鬱悶不能看到這個絕世刀法,現在就完完全全地握在手中了。

  難保不會起什麼念頭……

  蘇小舞心情忐忑地走過去,卻見到趙清軼向後退了幾步。「你做什麼?」蘇小舞驚訝地問道,他在防她?這個想法讓她大受打擊。

  趙清軼抖了抖手中的絲帕,笑瞇瞇地說道:「我怕你把這個也順手燒掉了。」

  蘇小舞翻了翻白眼,坐在桌前單手托著腮說道:「船圖是你們一個個說明白不要的。這可是有主人的,我怎麼敢隨便燒?」

  趙清軼走回桌旁,把絲帕攤開在桌上。蘇小舞凝神看去。只見絲帕上還是像原來那樣,只在一角被血跡污染。露出些許線條。

  「邵俠果然沒看。」蘇小舞欣慰地笑笑,她沒看錯人。

  趙清軼略帶不屑地輕笑道:「沒看他為什麼不自己去還給寧順琪?如果不好意思還,想要你幫忙還,為何還不親手交給你?偏偏用這種方式?」

  蘇小舞聞言一愣,確實是說不通。

  「你是說。他是看過了?」難道是邵俠把絲帕上的刀法都顯現出來了,記下之後洗乾淨又弄出了一點血跡?蘇小舞仔細地回憶著原來那片血跡是不是現在這種形狀,可惜她並不是記得那麼清楚。

  趙清軼點點頭,輕勾唇角道:「我看他是想把手帕還給寧順琪,卻又沒臉見她,所以才用這種方法讓你幫忙。你做得好了,他便置身事外。你做得不好,也可以多拉一個人下水。反正他肯定是躲起來了,你在明處。首先遭殃。」

  蘇小舞呆了好久,直盯著桌上那塊承載著絕世武功地手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已經比之前你設想的好太多了。不是嗎?」蘇小舞偏過頭,淺笑著說道。「你不是最壞的打算就是邵俠想要殺我滅口嗎?現在刀子是來了。可是卻沒有衝著我來。已經不錯了。」

  趙清軼輕笑,眸光閃爍地說道:「不。現在地情況更加不好。」

  蘇小舞皺了皺鼻子,不滿地說道:「為什麼情況更加糟糕?難道你要把楓葉刀法佔為己有?」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下也不禁打鼓。如果趙清軼真地堅持,她該怎麼辦?

  趙清軼掏出懷中的摺扇,點了點蘇小舞的額頭,笑罵道:「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不是你說要千方百計地弄過來,就算自己練不成,也要自己霸佔的嗎?」蘇小舞摸著額頭被他點中的地方,嘟著唇說道。

  趙清軼嘆氣道:「那是在邵俠不知道這是刀法地情況下。現在他既然都把手絹拜託給你了,你若是沒送,他能罷休嗎?」

  蘇小舞聞言一笑,隨後又想起剛才趙清軼說的話,皺眉道:「那你剛才說為什麼現在的情況還更加不好?」

  趙清軼用扇子點了點絲帕上被血玷汙的地方,淡淡道:「你怎麼和寧順琪解釋這個?如果寧順琪知道了刀法的秘密,她能不懷疑你有沒有看過嗎?」這點污跡所牽扯的事可大可小,可以說沒看見,更可以說看到了。所以更加難以判斷。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如果邵俠能解決,他自己就親自送還了。「不過邵俠沒送還是因為他真的看到了,心虛而已。我又沒看到,怕什麼?」蘇小舞想了又想,掩著唇打了個哈欠,然後又斜眼去看趙清軼,激將道:「說來說去,應該是你捨不得把絲帕送回去吧?」

  趙清軼冷哼一聲,刷地一聲張開摺扇,在面前不緊不慢地扇著。「明天我就陪你還回去,這下行了吧?」

  蘇小舞嫣然一笑,點點頭道:「乖,真乖。」

  趙清軼氣呼呼地從椅子上起身,轉身往外走去。「夜深了,你先睡吧。」

  蘇小舞騰出一隻手向他拜拜,神智已經陷入半睡眠狀態。在江湖上往往驚險的事情都在半夜發生,長此以往她的皮膚啊!黑眼圈都熬出來多大了我想要地話……」趙清軼略帶遲疑地話語緩緩傳來。

  「我立刻燒掉!」蘇小舞拉長聲調,不緊不慢地威脅道。

  「哦----」一聲不情不願的聲調之後便是吱呀一下推門而出的聲響。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2 PM

第二百七十一章 物歸原主

  蘇小舞又站在了楓葉刀林的門前,陪在她身邊的自然是趙清軼。

  此時已經是翌日的上午,蘇小舞不知道昨晚趙清軼究竟是在哪裡睡的,於漠名和談軒止究竟是怎麼解決的,她一覺醒來,便已經天色大亮了。吃過早飯便按原計劃來向寧順琪歸還絲帕。

  他們兩人本來先去的寧家山莊,結果被告知寧順琪在楓葉刀林這裡。

  蘇小舞和門口的弟子說明來意,便沿著第一次來的路線往山坡上的道場走去。和上次的感覺完全不同,縱使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空氣中仍然瀰漫著一股木頭燒焦的氣味。尤其現在是雨季,更是久久不散。

  當蘇小舞最後登上山頂時,不禁睜大了雙目,唏噓不已。上次轉移到寧家山莊的時候,雖然火勢都已經停了,但是還是由於天未亮,看得完全沒有現在這麼清楚這麼震撼。

  原來雄偉巍峨的道場,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三三兩兩的道場弟子在火場中搬運房屋的殘骸,搜尋可用的物品,人人臉上都是頹廢到極點的沮喪。

  這點自然可以想像。幾天前他們還是江南第一道場的弟子,而幾乎轉眼之間,道場便被人毀於一旦。

  蘇小舞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趙清軼。

  趙清軼還是和往常一樣,立刻就猜到了蘇小舞心中在想什麼。輕咳一聲,他用扇子掩住唇,輕聲說道:「我又擋不住駱顏,而且又不知道她真的能做出來這種事。慕容玄瑟想要的結果,從來沒有不成功過的。不過。這次居然沒有人傷亡,實在是讓我很意外。蘇小舞聞言一愣,想起若不是水涵光拜託葉離前來挑戰。這道場不知道會變成怎樣的修羅場呢!慕容玄瑟沒有達成預想地效果,水涵光又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蘇小舞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恨不得拔腿飛到歧天谷去。可是要把該做的事都做完才行,蘇小舞在火場中搜尋寧順琪地身影。問了一個道場的弟子,不一會兒寧順琪就單獨一個人走了過來。

  「蘇師姐,出什麼事了?」寧順琪臉上帶著地還是那種甜美的微笑。

  蘇小舞越看她越覺得心酸,她不是有五個哥哥呢嗎?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幫她忙?正愣愣得發呆。身旁的趙清軼首先開口問道:「寧小姐,請問這裡還有其他門派的師兄師弟嗎?」

  寧順琪本來就對蘇小舞和趙清軼這兩人的組合好奇不已,見趙清軼再次見面劈頭第一句話問地就是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心下疑慮更甚。

但是表面上還是微笑著說道:「昨天已經走了一部分人了,其餘的還有很多在寧家山莊休息。二位是要找誰呢?不如直接到寧家山莊去就可以了。蘇小舞是知道趙清軼先要問清楚這裡有沒有外人在,首先要考慮到會不會有有心人注意。想到這裡,蘇小舞接著趙清軼的話繼續說道:「嗯,我們是要找人,邵俠那傢伙不聲不響地就走掉了。卻讓我幫忙把這塊手帕還給你。真是不像話。」邊說邊把懷中的那塊記載著楓葉刀法的絲帕拿了出來。

  寧順琪意外地挑了挑眉,把絲帕接在手裡,笑道:「我還以為他不會還給我了呢。」

  「是那小子不好意思親自還給你。」蘇小舞曖昧地笑笑。順便幫邵俠同學表明心意。

  寧順琪聞言一愣,臉上現出無所適從的表情。

  趙清軼心下佩服蘇小舞。這麼簡單就把還手帕的過程輕描淡寫地完成了。而且還加了點兒女心思,更加貼切。

  蘇小舞見寧順琪面上尷尬無比。顯然並沒有把邵俠放在心上。所以她更加好奇地問道:「咦?竟然不是這個意思嗎?那寧小姐為何要把手帕贈與邵俠呢?」宋朝本來民風就保守,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這種私自贈與貼身物品的行為,確實可以讓人產生誤會。

  寧順琪連連擺手道:「當時是見他流血不止,又沒有朋友幫他包紮。他一個人一手不方便,所以……」

  「哦?那就是說明這塊手帕並不是像邵俠想像得那麼重要嘍?」蘇小舞臉上現出誇張地嘆息神色。

  趙清軼眼中閃過注意的光芒,他可算是聽出來了,蘇小舞這哪裡是做媒啊,分明是套話!

  寧順琪雙頰緋紅道:「而且這塊手帕並不是我的,而是我從我爹地書房內翻尋他遺物的時候翻到地。因為想起爹生前很喜歡這塊手帕,我為了思念他老人家,所以一直帶在身邊而已。」

  蘇小舞長嘆道:「原來如此,可憐地邵俠,完全會錯意思了。也罷,物歸原主,我們此行的目地也完成了,寧師妹,後會有期。」說完便首先一轉身走掉了。

  趙清軼也朝寧順琪一拱手,忍著笑隨蘇小舞往外走。這小妮子,真真扮演了一個說媒不成功感到懊惱的傢伙,順利地歸還了手帕,還不著痕跡地提醒了寧順琪手帕的來歷。

  真是鬼靈精。

  趙清軼不禁偷偷回頭去看了眼,只見寧順琪正展開了手帕,仔細地看著,呆愣愣地站在那裡。收回視線,趙清軼輕搖摺扇。這江湖中,不久就會產生巨大的波瀾。楓葉刀林雖然被慕容玄瑟燒燬了道場,可是楓葉刀法,很快就將重新名震江湖!

  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和在他前面的那個女人有分不開關係。趙清軼嘆了口氣,是該說她一直幸運嗎?可是足夠的幸運如果沒有能力把握住,那也會成了噩運。但是蘇小舞完全不同。

  她會把一切事情都在不經意間朝她想要的方向扭轉,沒有一次例外。

  趙清軼淡然一笑,他雖然決定不去爭什麼了。但是每次每次看到蘇小舞所做的事,心下總有那麼一點點不甘。然後卻在不甘心中一次又一次地更深地愛上她。

  他早就認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楓葉刀林,在前面的蘇小舞忽然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淡淡地問道:「趙清軼,你真的要和我去歧天谷嗎?」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真相?

  趙清軼手中的摺扇不緊不慢地搖著,站在蘇小舞身後,淡淡笑道:「當然是真的,還能騙你不成?」

  蘇小舞欲言又止,發覺他們所在的地方不是可以說話的地方,連忙朝前走去,儘量離開楓葉刀林的範圍。

  「蘇蘇,難道,你不信任我了嗎?」可是趙清軼沒有管,綴在蘇小舞的身後半步處,淡淡地開口問道。「不是,只是覺得我們兩人這樣,去歧天谷不是送死嗎?」蘇小舞低頭,很沒信心地說著。

  趙清軼聞言輕笑一聲道:「如果是你一個人,你會不會去呢?」

  蘇小舞點點頭,為了水水,她肯定是要去的。只是不想連累趙清軼而已。她想過好幾次了,如果怕皇甫非墨回來找不到趙清軼,可以大家約個地方相見也好。

  「蘇蘇,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去,為何還問我的意思?難不成,是嫌我是包袱嗎?」趙清軼略帶黯然地說道。

  「當然不是!」蘇小舞迅速轉過頭解釋,卻一下子就看到趙清軼笑容滿面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傷心?

  切!又被他騙了。

  蘇小舞憤憤不平,站住腳步,有些不滿地說道:「此去歧天谷有多危險,你能不知道嗎?而且你這個人,從來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次怎麼這麼反常?」他的武功全失啊!有多危險,他自己心下沒有衡量過嗎?

  「蘇蘇,我是每件事都有過無數次的思量。各種結果,好的,壞的。都必須考慮到。」趙清軼的聲音忽然變得非常低沉,輕柔得猶如風拂過臉頰般,迴蕩在蘇小舞地耳邊。輕聲道:「難道還不許我偶爾任性一回嗎?」

  蘇小舞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窒息了一下。她甚至不敢抬頭去面對他的目光。

  怎麼辦?她地心情高興得想要飛起來。她雖然口中勸他不要跟她去歧天谷。但是心中難免還是希望他能和她在一起的。

  有他在身邊,她就覺得有了莫大地安全感。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走吧,正好是白天,我們去馬市買兩匹馬,今日就啟程吧。」趙清軼把摺扇一合。輕拍了拍蘇小舞的頭頂,帶頭向前走去。

  蘇小舞輕輕「嗯」了一聲,跟著他走著。

  兩人在馬市挑了兩匹好馬,從蘇州城出發,往歧天谷的方向趕去。在路上,蘇小舞把楓葉刀林和寧家山莊發生的一切基本上把能說地都和趙清軼說了一遍,不能說的,估計趙清軼也能意會到。他們畢竟要通力合作,所以蘇小舞也不想像他隱瞞什麼。

  其實她還想問他這幾天身體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但是想了想根本沒辦法解釋清楚,所以索性忘掉不問了。蘇小舞還保留著一線希望,也許趙清軼和她一樣。會在用了金針之後有奇怪的異能出現呢?

  不過她當時出現異能的時間大概也在半個多月之後了,他應該也不會這麼快。

  兩人一路北上。趙清軼提議他們順路去洛陽一趟。因為歧天谷地處西北邊陲。洛陽確實也是必經之地,而趙清軼此時特意強調經過洛陽的意思。就是一個。順便歸還丐幫的打狗棒。

  蘇小舞還記著當時奪走打狗棒的人是駱顏,她之前讓趙清軼歸還打狗棒,也只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打狗棒真的在他地手中。

  所以當她跟隨著趙清軼來到他洛陽的別院,看到藏在他別院書房牆壁內的打狗棒時,不禁為之一愣。

  「駱顏是你地人?」蘇小舞面上的表情絕對不能用好看來形容。

  趙清軼自嘲地說道:「那小魔女,我能制住嗎?她是答應幫我辦一件事,換一個人地下落地。我隨口就說想要丐幫的打狗棒,以為出了一條難題。結果她還真給我弄來了。」

  蘇小舞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表情轉冷,緩緩說道:「那陸劍銘……丐幫前幫主陸劍銘是不是你派人殺地?蔡羽山和你又是什麼關係?」蘇小舞邊說邊緊緊握拳,指甲都深入掌心。上次在洛陽發生的一切,她都記在心中,屢次想問出來,卻沒有找到好的時機。

  趙清軼雙目射出堅定的神色,語氣卻異常平靜,輕柔地說道:「蘇蘇,如果我說,這並不是我安排的,你會相信嗎?」

  蘇小舞輕瞇雙目,並不回答,仍然堅持問道:「青焰堂和你又是什麼關係?當初血隱去暗殺我,是你指使的嗎?」

  趙清軼依舊淡笑,坦坦蕩蕩地說道:「我那次的本意,其實只是想請陸劍銘失蹤一段時間而已,他不肯和朝廷合作,我自然有我的考慮。可惜,做這件事的人是慕容雲霓。她在我手下潛伏了這麼多年,終於在那次露出了些許馬腳。」

  蘇小舞仍然保持原來的表情,一言不發。

  「因為她找到了一個可以間接控制丐幫的人選,正好和我所選的人一致。」趙清軼自嘲地勾勾唇角。

  「蔡羽山!」蘇小舞反射性地衝口而出。

  趙清軼點了點頭,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坐下,嘆氣道:「蘇蘇,你想想便知了,龍驚戟在丐幫威望那麼大,更得陸劍銘的欣賞,蔡羽山根本就是拍馬也追不上,只能弄一些小手腳。而我本來計劃是把陸劍銘請過來,好好談一陣,如果能勸服歸順朝廷或者答應不給朝廷添麻煩,便可。畢竟,丐幫給百姓帶來的紛擾還是太厲害了。」

  蘇小舞額頭上掉落幾條黑線,她知道趙清軼說得合情合理。這個朝代的丐幫並不是小說裡寫的那麼行俠仗義豪情滿天,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黑幫……朝廷拿這個大毒瘤很頭疼也在情理之中。

  「呵呵,而且龍驚戟那個人你也不是沒接觸過,極度厭惡官員和皇族,根本無法溝通。也只有陸劍銘才能管住他,我至於把手中唯一的希望親手毀掉嗎?」趙清軼雙目一點都不迴避地看著蘇小舞,等待她的判斷。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總是不說


  蘇小舞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趙清軼,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毫無起伏地問道:「那你還沒解釋青焰堂是不是你派來暗殺我的事。」

  趙清軼苦笑了一下,目光看著窗外已經全黑下來的天色,緩緩說道:「因為當時慕容雲霓不但沒有按照原計劃請來陸劍銘,得到陸劍銘身亡的消息時我還在想,如果她是讓龍驚戟來背黑鍋還難了點。最後果然低估了她,出乎我的意料,把殺陸劍銘的罪名安在了你的頭上。」

  蘇小舞聽著趙清軼一個字一個字清晰有力地話語,慢慢地好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是啊,上次來到洛陽的時候,好像久遠得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那時她還沒認識趙清軼,被江湖上的人認為是江湖敗類,萬事都不順。

  「幸虧後來得知你被人救走了,躲在了布衣山莊。」趙清軼慶幸地說道。

  「是皇甫非墨出手相救的。」蘇小舞淡淡道。

  趙清軼面色一黯,輕聲道:「原來你們認識得那麼早。」他原以為,她和皇甫非墨認識的時間比他還晚。

  「別轉移話題。」蘇小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趙清軼俊眉緊鎖,長嘆道:「我知道此事時,便猜想慕容雲霓不會讓你活在世上的。她一定要讓陸劍銘的死,變得死無對證。」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青焰堂是慕容雲霓派去的?」蘇小舞掃過趙清軼臉上的神情,淡淡問道。

  趙清軼輕勾唇角,表情變得有些輕鬆,輕柔道:「蘇蘇,你是怎麼認為青焰堂和我有關係的?」蘇小舞露出思索的神情。一路看中文網微顰秀眉道:「一開始給我地懷疑是,在寒月堡我們兩人同時收到了青焰堂的冥幣。我收到冥幣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一個王爺居然也收到了。而且雖然背後地解釋是目標為我們兩人身上的藏寶圖。可是我確實是有青焰堂地人來挑戰,你卻表面上說沒有。」

  趙清軼仍淺淺微笑。道:「後來呢?」

  蘇小舞瞥了他一眼,嘆氣道:「後來,我發現你青衣盜的身份時,突然很遲鈍地察覺到你的名字清軼和青衣盜的青衣兩字同音。那麼何不可以假設,青焰堂也和你有關係呢?畢竟。你喜歡穿青衣的習慣是太明顯了。」

  趙清軼用扇子敲了敲自己地頭,嘆道:「難道有這麼明顯?蘇小舞頓覺得渾身冰冷,嗓子都發澀,連聲音發出來都很困難。他不回答?是默認了?這麼說,是他下令刺殺她的?那麼,和他相處的這麼多時間,又算什麼?

  他一開始和她結伴同行,目的就是樂山大佛寶藏裡的和氏璧,那麼現在呢?他和她在一起。又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

  趙清軼一抬眼,看到蘇小舞大受打擊的表情,連忙起身走到蘇小舞面前。彎下腰和她平視,解釋道:「蘇蘇。青焰堂還有個身份。就是我的青衣衛,是我的親衛。我讓血隱去給你下冥幣。其實是給慕容雲霓演戲而已。他針上塗的都是迷藥,並不是毒藥。是真地,如果我不裝作出手,下一個去的人就是她的手下了。」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近在咫尺地容顏,和那雙透著緊張的眸子。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委屈,移開視線冷淡地說道:「反正你現在怎麼說都有理了,我又不能去找慕容雲霓對質。」她口中雖然這麼說,但是心中難免已有大半相信了趙清軼地解釋。

  也許,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後來地那麼多天,血隱都每天必光臨布衣山莊。表面上是想要求青色火焰的秘訣,私底下是為了保護她嗎?

  可是相信歸相信,她到現在都很難忘掉當時陷入困境地那種感覺,那種彷彿被全世界都拋棄的感覺,她真的不想再有一次了。幸虧都是傅晚歌一直陪在她身邊,否則,她真的很難挺過來。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俏臉上的苦澀,不知如何是好。終於雙目射出堅定的神色,伸手握住蘇小舞的手,低垂著頭,卻一言不發。

  蘇小舞的心一下子隨著他的動作被揪了起來,她和趙清軼相處了這麼久,還頭一次在兩人都清醒不需要藉口的情況下,他主動握她的手。

  趙清軼彷彿在忍耐著什麼,他的心裡,在考慮,在掙扎。

  他的權力,沒了。

  他的武功,也沒了。他就剩下他自己而已,甚至都不能保證蘇小舞的安全,她還滿心對他的懷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把她擁在懷中。她雖然肯定不會嫌棄現在的他,可是他卻想堂堂正正地擁有她,至少可以和其他競爭者相抗衡。

  所以,趙清軼握著蘇小舞的手緊了又緊,終於在蘇小舞的屏息中,淡淡開口道:「蘇蘇,不相信我沒關係,不用強迫自己。」

  他知道,人的一生當中,會遇到某個人。她會打破他的原則,改變他的習慣,成為他的例外,他現在可以完全肯定,他面前的她,就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

  蘇小舞忽然覺得渾身力量像是被抽乾了一樣,艱難地笑了笑,這實在是比打了一場硬仗還痛苦。

  趙清軼慢慢直起身,想抽回手,卻又貪戀蘇小舞手上的溫暖,所以一點點地離開。而到最後那一刻的時候,他的手反而被蘇小舞緊緊握住。

  「蘇蘇?」趙清軼愕然睜大雙眼。

  蘇小舞藉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一反之前的退縮,惡狠狠地朝他抱怨道:「你總是不說,我以為我會聽見的話!」說完就果斷地一轉身,甩手走出書房。

  趙清軼一怔,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她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3 PM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用等我了

  蘇小舞氣呼呼地走出趙清軼洛陽別院的書房,此時已經是深夜,晚風吹在她的面上,終於讓她嫣紅的雙頰上火熱的溫度降了降。

  那一剎那,她還以為她能聽到他的表白,誰知道,會出來那麼一句。

  上次在楓葉刀林的時候,雖然聽過一次,可是那是在趙清軼幾乎要昏迷的時候,而且情況太複雜,她想明明白白地再確認一次。

  可是!他不說,她怎麼清楚啊?

  「蘇蘇。」趙清軼追了出來,他的呼喚成功地讓蘇小舞僵在了原地。

  「別過來,」蘇小舞冷冷地說道,「我還是不相信,當時我和你素未謀面,你為什麼就偏袒我?」吹了吹外面的冷風,她過熱的頭腦彷彿又回來一些理智。

  趙清軼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艱難地說道:「是在歧天谷的時候,就知道你了。」

  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再張開的時候看什麼都有些迷濛,啞著嗓子說道:「哦,還不錯,我以為,當初在峨眉山腳下,遇見你也是你安排的呢。」忽然得知一些她無法想像的事情,讓她顧不得說出來的話有多傷人,本能地保護自己。

  趙清軼低垂著頭,不知道是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還是一句話都不想解釋。

  蘇小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淡淡道:「把打狗棒給我,我去還。」

  趙清軼一言不發,立刻轉回書房內把打狗棒拿了出來,交在蘇小舞手中,但還是擔心地說道:「蘇蘇。你這樣直接還回去……」

  蘇小舞接過打狗棒,把身上的外衫解下來包在打狗棒上,漠然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說完轉身就想走。

  趙清軼拉住蘇小舞的手,叮嚀道:「蘇蘇。我們之所以快到天黑的時候才入城,這個時候才到我地別院來,怕的就是慕容雲霓和丐幫的監視。你……要小

  蘇小舞避開他深邃地目光,漫不經心地說道:「知道了。我……不一定會回來,你不用等我了。」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的事情和他們地未來。在他身邊,她根本沒有辦法保持頭腦的清醒。

  趙清軼聞言一怔,手不禁一鬆,蘇小舞的手便從他的掌心慢慢離去。

  直到蘇小舞的身影沒入夜色,趙清軼久久都沒有回過神,望著她離去地方向默默發呆。

  蘇小舞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好像憤怒也有,喜悅也有。兩種力量硬生生地把她的人撕裂成了兩個,她費了好大的力量才把自己從趙清軼的身邊走開。如果她不找個藉口離開,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那麼輕易接受他的解釋。

  雖然她知道趙清軼自己也有自己的出發點,但是她還是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拿著包好的打狗棒。蘇小舞循著自己上次來到洛陽的記憶,往城區地東邊走去。直到她抬頭看到一個宏偉的朱門才站住腳步。朱門的上方掛著一個碩大地牌匾。上書「布衣山莊」四個大字,在下面就是分別的一對雕刻精美地石獅。而石獅旁邊地兩條石柱上各掛著一個「布」字的大紅燈籠蘇小舞看了看手中被她地外衫包好的打狗棒,輕嘆了一聲。

她不可能直接去丐幫找龍驚戟,能不能找到後者都是問題,而且她畢竟離開洛陽太久了,也不知道丐幫內部權力交接變成什麼樣子。她若是這樣直接出現在丐幫門口,手中拿著打狗棒,簡直和自尋死路沒有什麼兩樣。

  所以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來求救於傅晚歌。後者一直身處洛陽,應該知道的情報更詳細些。而且她相信,布衣山莊的實力,應當可以保護她不受慕容雲霓的侵擾。

  至於趙清軼……蘇小舞忽然想到把現在身無武功的趙清軼一人扔在他的洛陽別院,可能會有很大的危險。不過轉念一想,他肯定有自己的親衛守護,不至於有何閃失。想到這裡,蘇小舞不禁微微放下心,走到布衣山莊的大門前,伸手準備叩門。可是她剛剛碰到門環,還未往下扣的時候,便聽到門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沙啞地問道:「是蘇姑娘嗎?」

  蘇小舞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回答道:「是我。」

  朱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一個小縫,門內等著的,正是上次蘇小舞來布衣山莊時看到的那個守門老頭。

  「呃,於伯,好久不見。」蘇小舞緊急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還好立刻想起了傅晚歌怎麼稱呼他的。

  於伯一雙彷彿老眼昏花的眸子朝蘇小舞看來,但是蘇小舞可不敢小覷他。單憑剛才她在門外還未叩門的時候,便被人發現,這點就已經說明這個老伯有超絕的武功。不過,還是不對。這老頭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整晚都守在門口等人敲門吧?

  「蘇姑娘,進來吧,小姐等了你好久了。」於伯欠了欠身,往旁邊讓了讓,示意蘇小舞進來。

  蘇小舞心下恍然大悟,她怎麼忘了布衣侯大人出神入化的占卜術?肯定是算到她要來了。

  蘇小舞一拱手,邁入門檻。而於伯探頭朝門外某個方向看去,眼中一反方纔的黯淡無光,變得精芒四射。不過瞬間眼簾低垂,蓋住眸中的精光,緩緩把朱門關上。

  片刻之後,於伯方才看著的那個方向傳來了幾句對話。

  「主上,蘇小姐已經安全進入了布衣山莊,我們先回去吧,外面比較危險。」一個低沉的聲音略帶無奈地勸道。「蘇蘇還挺聰明的,知道不魯莽行事。」一個聲音反而很開心地笑著說道。

  「主上,我們還是回別院吧……」最開始的那個聲音再次很無奈地重複道。心想蘇小姐做事什麼時候魯莽過?反而是主上一碰到蘇小姐的事就變得換了一個人似的。

  「回去做什麼?蘇蘇都說不要我等她了。」趙清軼略帶黯然地說道。

  「那……」血隱微微一愣,「那我們要去哪裡?」兩個人真的談崩了?沒戲了?玩完了?

  趙清軼把手中的扇子一合,輕笑地往前邊走邊說道:「蘇蘇說不要我等她,並沒有說不讓我去找她啊!」

  血隱瞪大雙目,看著自己的主子慢悠悠地走到布衣山莊的大門前,若無其事地扣起了門。「咚!咚!」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關係

  蘇小舞跟著於伯繞過大門後的影照壁,剛要開口詢問傅晚歌在哪裡,便聽到她剛剛走進來的朱門外面傳來咚咚地敲門聲。

  呃,看來深夜造訪的不止她一個。蘇小舞看到於伯往旁邊招了招手,朝廊道裡走出來一個小廝交待道:「飛然,領著蘇姑娘去見小姐。」

  那個名喚飛然的小廝低頭應了一聲,之後輕聲恭敬地對蘇小舞說道:「蘇姑娘,請隨飛然這邊請。」

  蘇小舞向後看了一下,看到於伯轉到影照壁的另一邊。由於有影照壁的阻擋了她的視線,蘇小舞一點都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不過,就算她看到又能怎麼樣,肯定不是認識的人。蘇小舞收回目光,看到那個小廝仍然很恭敬地低著頭等著她,沒有半分催促的意思。

  「走吧。」蘇小舞輕笑了一下,她也很期待早點見到傅晚歌。

  她們這一別,已經半年多了。

  跟著飛然往傅晚歌所住的南苑走去,蘇小舞一邊走一邊回憶著當初在布衣山莊和傅晚歌度過的那段日子。甫穿過中苑,蘇小舞一眼就看到一身淡黃色布衣的傅晚歌,正盈盈地站在南苑的半月門前,笑容滿面地看著她。半年未見的她,還是那樣清麗逼人,渾身散發著優雅的氣度,卓然而立。

  「哇,晚歌姐,小舞還真是要佩服死布衣侯的神算了。是不是一直在等著我啊?」蘇小舞加快了腳步,走到傅晚歌面前笑瞇瞇地說道。

  傅晚歌朝帶路的飛然笑了笑,示意他可以回去了。隨後朝蘇小舞笑罵道:「誰說是我爹算出來的啊?我爹一向很少占卦的,據說是有損生氣。」她地聲音還是那麼柔和好聽,就算是微含嗔意。也像片雲朵一般綿軟。

  蘇小舞跟著傅晚歌走進半月門,南苑內還是一樣的樹木蒼蒼,地上片片綠地。兩人在一道碎石鋪就的小路緩緩向前。

  「有損生氣?」蘇小舞貌似聽懂了地點了點頭,她好像從哪裡看到過。占卜的人也不能隨時占卜,有時嚴重地還會折壽。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要來的?」蘇小舞更好奇了,若不是布衣侯占卜所得,那於伯是怎麼在她敲門前就知道是她?

  傅晚歌瞥了蘇小舞一眼,像是有些不滿地柔聲說道:「你和某個人一進洛陽城。我就接到情報了。」

  蘇小舞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傅晚歌這句話中所帶的不滿到底是為了什麼。直到好一會兒,她才遲鈍地想到傅晚歌為什麼是這副表情。當蘇小舞想起這點時,簡直要轉頭往回走了,她怎麼可以忘記,趙清軼這小子原來是傅晚歌的未婚夫啊!

  傅晚歌察覺到蘇小舞的腳步有些緩慢下來,略帶嗔怪地回過頭問道:「你知道他地身份?蘇小舞停下腳步,喏喏地回答道:「呃,知道……」事實上。她除了一開始認識趙清軼那時曾經想起來他是傅晚歌的未婚夫,以後就完全沒再想到過這點。

  一丁點都沒有。

  所以當剛才傅晚歌語帶不滿地說了那句話時,蘇小舞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般。連呼吸都困難。

  他是傅晚歌的未婚夫,她該怎麼辦?

  本來她以為。她和趙清軼再怎麼感情糾纏。也就是兩個人的事,可誰知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傅晚歌也停下腳步。轉回頭緊盯著蘇小舞臉上的神情,淡淡地問道:「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小舞都不敢去和傅晚歌的視線相對,低頭老老實實地喃喃說道:「當初離開布衣山莊,第一次見到趙清軼的時候,他就說了。」

  「那你還?!」傅晚歌有些愕然,她沒想到蘇小舞居然這麼早就知道了趙清軼地身份。

  蘇小舞抿了抿唇,輕聲道:「他不是說退婚了嗎……」蘇小舞握緊了手中的打狗棒,有些不知所措。傅晚歌生氣了,她印象中從未生氣過的傅晚歌,居然……

  「和他退不退婚沒關係,小舞,那種紈褲王爺,怎麼可能配得上你?」傅晚歌難得斂去笑容,就連她和人動武地時候,她都可以完美的保持微笑,可是這件事實在讓她太過於吃驚。在她心底,蘇小舞是多麼灑脫地一個江湖女子,可以在面對被全江湖誣陷地情況下若無其事,可以在面對最狠毒的殺手時談笑風生,可以在面對諸多丐幫弟子時侃侃而談這些還都是她親眼所見,而江湖上關於蘇小舞地傳聞更是數不勝數。這樣的女子,怎麼肯和一個京中的紈褲王爺糾纏不清?

  蘇小舞聞言一呆,她的意思是這個?並不是責怪她搶了她的未婚夫?

  「當我知道你和他在江湖中結伴出現的情況時,便覺得不可思議極了。沒想到到現在,你們居然還在一起。」傅晚歌的語氣中充斥著不滿,絲毫沒有掩飾。

  蘇小舞鬆了一大口氣,主動上前拉著傅晚歌的手,央求道:「晚歌姐,我們先別提那個討厭鬼了好不好?小舞這次來是有事求你幫忙。」

  「別告訴我你是過來求我同意你和他之間的事的,我和那個人現在沒有任何關係。」傅晚歌首先聲明道。

  蘇小舞心下不覺得輕鬆了很多,不會牽扯到其他人就好,她和趙清軼怎麼吵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蘇小舞此時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笑嘻嘻地問道:「晚歌姐,我應該也有和皇甫非墨的傳聞啊?為什麼你卻不把我和他想在一起呢?」她和皇甫非墨同行的時間也不短吧?咋沒他們兩人之間的緋聞?

  傅晚歌沒好氣地輕笑道:「皇甫少俠是江湖上有名氣的少俠,自然不會做出格之事。倒是那個楚小王爺,哼哼,關於他的傳說很精彩啊!」

  蘇小舞雖然很想知道關於趙清軼有何精彩的傳說,可是只要一細想,便知道肯定是後者放出來的煙霧彈,做不得數。聽了反而心裡不舒服。不過,她倒是沒想到,皇甫非墨在傅晚歌心中的評價居然這麼高,自然不肯放過這種機會,追著傅晚歌問了幾句。

  傅晚歌拿她沒辦法地笑了笑,帶著她繼續往林中小屋走去。「別貧嘴了,說吧,這次要我幫什麼忙?」

  蘇小舞把手中包好的打狗棒放在傅晚歌面前,一掀上面的外衫,笑嘻嘻地說道:「晚歌姐,你看我把什麼找回來了?」



二百七十六章 猜疑

  當傅晚歌看到蘇小舞手中那根在月光下散發著碧玉光芒的打狗棒時,饒是她做足了心理準備,也不由得失聲驚呼。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這……?你從哪裡搶回來的?」傅晚歌雖然早就注意到蘇小舞手中這個被包好的長棍型物體,但是也沒有多加注意。縱然是蘇小舞求她幫忙,她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重要的事能號令天下群丐的打狗棒,居然輕輕鬆鬆地被蘇小舞握在手中。傅晚歌幾乎呆愣地看著蘇小舞笑盈盈的俏臉,後者好像真的不知道她手中的打狗棒代表著什麼一樣,滿臉笑意。

  「搶回來的?呃,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說吧。」蘇小舞用手指頭刮了刮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她這也算是從趙清軼那裡強取豪奪來的。

  傅晚歌定定地看著蘇小舞,發現她雙目中沒有任何退卻的神色,想起自己是和她兩人眼睜睜地看著這打狗棒是被一個小乞丐搶走的,她怎麼能另起疑心呢?傅晚歌在心中不免自責,轉身帶頭舉步往她的小屋而去。

  其實也不能怪傅晚歌有所疑慮,丐幫早就加派多少人手搜尋打狗棒的下落,都毫無音訊。而現在這根幾乎牽動多少人心神的打狗棒,居然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出現在蘇小舞的手中,難免讓傅晚歌在心中多轉了兩個圈。

  蘇小舞不以為意,拿著打狗棒隨著傅晚歌走到她所居住的小木樓前,發現在小樓屋舍前擺著一個小茶桌和些許點心,想來是傅晚歌一直保留著當時她在的時候的習慣,喜歡在外面對著一片碧綠的池水吃東西當下蘇小舞心情大好。盤膝坐在草地上,拿起茶桌上地點心開始吃了起來。她晚上一到趙清軼的別院就在和他吵架,到現在還未吃過任何東西呢。

  傅晚歌也陪著她坐下。看著蘇小舞隨意放在草地上的打狗棒,在綠地地映襯下越發覺得它晶瑩剔透。傅晚歌忽然間皺起秀眉。開口問道:「小舞,你這打狗棒,莫非是從那人手裡拿來的?」蘇小五的點心一下子哽在嗓子眼裡,費了好大禁才嚥了下去,連連咳嗽的問道:「晚歌姐,你說誰?」傅晚歌不緊不慢地給蘇小舞倒了一杯清茶,遞到她面前,柔聲道:「別裝傻,你還不知道我指地是誰嘛?你和他來洛陽地的時候,手上除了滄海清風劍以外,並無其他兵器。之後,你們去了他的洛陽別院,再出現在布衣山莊門口時,手中就多了這個打狗棒,你說我指的是誰呢?」

蘇小舞接過傅晚歌手中的茶,發覺竟然是她峨嵋派的「碧潭飄雪」。蘇小舞微微發了一下愣,想到趙清軼那傢伙很喜歡喝碧潭飄雪,最近因為奔波勞苦,想來他已經許久都沒有喝過了吧。這一愣神,傅晚歌的話蘇小舞就只聽到了後半截。

但是卻也聽出來她話中的意思,不禁苦笑道:「看來這洛陽,真地是沒有能瞞得了晚歌姐的地方。」話一說完,蘇小舞又突然想到,就連布衣山莊地消息都如此靈通,那麼就更不要說是以賣消息為生的***閣和丐幫了。

  「晚歌姐,小舞這樣,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蘇小舞臉色一變,忽然想到她這麼冒冒失失地把打狗棒拿到布衣山莊來,會不會是一步錯棋?

  傅晚歌知道蘇小舞心下所想。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碧潭飄雪,拿在手中淺笑著開口道:「我是一直注意著你的動向。早就猜到你會來洛陽,所以關注的多了些。其他人應該不會這樣吧?」

  蘇小舞苦笑,心想她若是知道趙清軼和慕容雲霓的關係,就肯定不會這麼想。而

  舞還想到,她可是放趙清軼一個人留在他的洛陽別院容雲霓有何想法地話,那他……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她這才離開他多久啊,就開始不間斷地想起他,至於嗎?

  逼迫自己把那個人從腦海裡趕出去,蘇小舞把茶杯放回到小茶桌,雙手向後撐在草地之上,望著眼前這種月夜池邊林中的靜謐景色,幽幽嘆道:「晚歌姐,你說我想把這打狗棒還給龍驚戟,要怎麼說呢?」她總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吧?別說她是否能說明白,就算是說明白了,龍驚戟能信嗎?

  傅晚歌鬆了口氣,輕笑出聲道:「還就還了唄,人家謝你還謝不過來呢,你還擔心什麼?」

  蘇小舞偏過頭,看著傅晚歌終於放鬆下來的表情,訝道:「晚歌姐,難道你剛才一直在擔心我不把打狗棒還給丐幫?」

  傅晚歌也不隱瞞,絕美的眸子裡流轉著異彩,嫣然一笑道:「那你怪我?不知道是誰和那個風流王爺混在一起,難道還怪我誤會你?」

  蘇小舞翻了個白眼,乾脆向後倒在草地上,仰頭看著星空,苦悶地說道:「他與我有何干?」其實也怪不得傅晚歌懷疑,丐幫應該是朝廷一直以來處心積慮想要除掉的毒瘤,就算打狗棒真的是趙清軼拿走的,傅晚歌也沒出現多大驚奇的神色。可是蘇小舞難免有些鬱悶,若她不是想來歸還打狗棒的,何苦來布衣山莊呢?

  傅晚歌帶笑的眸子出現在蘇小舞上方,遮擋住了漫天地星空。那雙堪比天邊星辰的眸子,靈動般地眨了幾下,朝她笑道:「真地沒關係?小舞莫要自欺欺人的好。」

  蘇小舞撥開幾縷傅晚歌垂下來的長髮,拿在手中把玩著,心想晚歌姐肯定是對趙清軼積怨甚深,所以導致她一直在逼問他們之間的關係。「晚歌姐,你到底幫不幫忙啊?不幫的話,我就要找別人了。」蘇小舞輕拽了拽傅晚歌保養得好似綢緞一般的長髮,嘟著唇不滿地說道。

  傅晚歌看著蘇小舞臉上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一切,笑意盎然地說道:「幫,為何不幫?龍大哥可是為了打狗棒操勞了半年了,派內各大勢力也藉機鬧事,也虧得他都能強壓下來。若這打狗棒再不出現,估計他也挺不住了。」

  蘇小舞感受著傅晚歌吐氣如蘭的氣息,倒是在她方纔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味道。那聲龍大哥叫的可真是親熱啊!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把他晾在布衣山莊的聽雨樓,一晾就是幾個時辰。

  「那就請晚歌姐派個人,讓龍驚戟過來取好了。只是這個……怎麼和他交待我如何得到打狗棒的呢?」蘇小舞皺緊了秀眉,一時想不到應該用什麼藉口。

  傅晚歌索性直接撐在蘇小舞的身側,也躺在了草地上,兩人頭碰頭地仰望著夜空。

  「看你這樣子,是不想如實說吧?那好辦,推給慕容玄瑟好了。」傅晚歌靜想了一會兒,如此建議道。

  蘇小舞聞言苦笑道:「還真別說,這打狗棒還真和慕容玄瑟有點關係。」駱顏是搶走打狗棒的人,而現在估計又在給慕容玄瑟辦事。呃,栽贓過去沒關係吧。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3 PM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去吧

  「呃?為什麼這麼說?」傅晚歌好奇地問道。難道這打狗棒並不是楚小王爺設下計謀奪取來的嗎?

  蘇小舞一翻身坐起來,把放在草地上的打狗棒拿在手中,嘆氣道:「晚歌姐還記得那個在丐幫大會上奪走打狗棒的小乞丐嗎?那人應該現在就在為慕容玄瑟做事。楓葉刀林……八成是她毀的。」

  傅晚歌愕然以對,緩緩地撐地坐了起來,看著蘇小舞手中的打狗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慕容玄瑟居然這麼厲害,那人是誰?」

  蘇小舞說了駱顏的名字,傅晚歌搖了搖頭,表示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名字的印象。看來駱顏八成也是用假名字混跡江湖,否則她的這名字如果名氣很大,又如何不能引起原丐幫幫主陸劍銘的疑心呢?

「那人很厲害,她把趙清軼的武功都廢了……」蘇小舞說到這裡不覺有些臉紅,想起她才是讓趙清軼武功全失的罪魁禍首,不過若不是駱顏的夜襲,也不會弄得如此下場,所以責任推給她也不過分。

  傅晚歌驚奇地眨了眨眼睛,那個楚小王爺居然還會武功?不過她主觀上還是抵制這個人,直接認定他肯定就是會那麼一點點武功。要不然怎麼會被輕易廢掉。

  「咳,我不敢確定丐幫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態,所以過來求晚歌姐幫忙把打狗棒想個法子,完美的還回去。叫龍驚戟過來怎麼樣?」蘇小舞把打狗棒遞到傅晚歌面前,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傅晚歌伸手把蘇小舞頭上粘到的葉子摘掉,唇角勾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淺淺笑道:「丐幫現在表面上倒沒什麼大的變化。只是這暗地裡估計要翻天了。去叫龍驚戟過來也不是辦法,他進布衣山莊時手上沒有打狗棒,出來時就有了。這一幕要是落在有心人眼中。恐怕還不知道如何編派呢。」

  蘇小舞嘆了口氣,頹然道:「小舞太魯莽了。這下反而給布衣山莊帶來了危險,真是考慮不周。」傅晚歌聞言笑著搖頭道:「小舞,你把打狗棒找回來,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還不肯居功。真是讓人佩服。晚歌方才居然還有所懷疑,真是慚愧。」說完還真規規矩矩地拱了下手,以示道歉。

  蘇小舞隨意地擺了擺手,她只不過是不想和龍驚戟解釋趙清軼地事,頗感不好意思地笑道:「晚歌姐謬讚。唉!我們先別談這個,想辦法怎麼把這個燙手山芋還回去吧!」她簡直是太佩服她自己了,每次到手的東西都是無比的燙手,從大理段氏地雲祥扳指,到慕容玄瑟的魔教寶藏地圖。到寒月堡地賬本,到裳湘宮的滄海清風劍,到楓葉刀林的楓葉刀法。現在連丐幫的打狗棒都在她手中,到底能不能送回去啊?她可是怕惹麻煩怕死了!傅晚歌看著蘇小舞臉上那種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無奈地笑笑。伸手接過打狗棒道:「算了算了,我連夜給他送去好了。這樣沒人看到。怎麼得到地打狗棒的這個難題交給他去和別人解釋。我們置身事外,這樣是小舞你想要的吧?」

  蘇小舞雙手合十,一臉崇拜地看著傅晚歌,道:「晚歌姐,一切拜託你了!」說不定龍驚戟一感動就對傅晚歌以身相許了。不過蘇小舞可沒敢把後半句說出來,到時候惹惱了傅晚歌不去送打狗棒就慘了。

  「小姐,讓屬下去吧。」這時一個畢恭畢敬中帶著些許堅持的聲音從樹上傳來,隨後便是一個人影跳到了草地上,單膝跪地。

  蘇小舞認出來這人就是傅晚歌的侍衛軒岳,但是一想到她和傅晚歌在說什麼私房話全部被這個男人聽在耳內,尤其是有關趙清軼的話題,內心不禁一陣惱火。丫丫的,下次如果知道他在附近,就把他家小姐按到草坪上非禮,看他內傷不內傷!

  傅晚歌可不知道蘇小舞內心的詛咒,倒是對軒岳的存在一點都不吃驚,盈盈站起來笑道:「不用,我親自去。你雖然方才一直在,可是還是不清楚來龍去脈。更何況我親自還要去囑咐龍大哥一些事,你也不用跟來了。」

  說完轉向蘇小舞,低頭輕笑道:「小舞,你就在我房裡等我吧,先去沐浴更衣,怎麼準備你應該沒忘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蘇小舞看著傅晚歌撿起草地上她地外袍,小心翼翼地把打狗棒包好,插在身後。儘管看到傅晚歌絕美的面容上一片平靜,蘇小舞還是擔心地叮囑了一聲道:「一切小心。』

  傅晚歌朝她嫣然一笑,點了點頭便轉身朝外走去。

  蘇小舞看著她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一轉頭看到她身邊還有一個呆頭鵝也在發呆,不禁心中來氣。拿起腰間地滄海清風劍,蘇小舞毫不客氣地放電加當棍子拍了一下軒岳的後背,嗔道:「還不快去暗中保護你家小姐?站在這裡想幫我端洗澡水啊?」

  軒岳如在夢中驚醒,先是狠狠地瞪了蘇小舞一眼,之後一陣風般朝傅晚歌消失地方向追去。

  蘇小舞嘆了口氣,又在草坪上對著夜空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拍拍屁股起身,朝傅晚歌地小樓走去。

  自己到小樓的後面拿了些柴火,燒了些洗澡水沐浴,蘇小舞坐在小樓地客廳裡等著傅晚歌的歸來。

  嘿嘿,不知那龍驚戟看到打狗棒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蘇小舞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偷著笑。唉,要不是她武功不行,怕給傅晚歌添麻煩,她也就跟著去了。

  蘇小舞把頭髮擦得半乾,坐在屋內吃了些傅晚歌特意留下來的飯菜,慢慢的覺得開始心中有些不安。算了算,傅晚歌應該走了有一個時辰了吧,為什麼還不回來?不會,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蘇小舞笑著搖了搖頭,責怪自己心中太過於敏感。

  她想睡一會兒,可是卻怎麼也沒有睡意。一個人在屋內踱步,走來走去。

  直到又過了半個時辰,蘇小舞才聽見屋外有人腳步的聲音傳來。她率先推開門,卻見軒岳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語帶冷硬地說道:「跟我來,小姐受傷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責問

  蘇小舞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呆呆地問道:「她在哪裡?」

  軒岳連理都懶得理她,轉身帶頭往外大步走去。

  蘇小舞咬著唇跟上,頭腦中亂成一團。傅晚歌受傷了?

  傅晚歌的武功可以算得上是一流了,就連血隱對上她都毫無招架之力,是誰能把她打傷?

  而且,布衣山莊的名頭這麼大,誰會在洛陽地頭上打傅晚歌的主意?

  所以,想來想去,都是她今晚帶來的打狗棒惹的禍。

  蘇小舞自責的簡直要死掉,真後悔來到布衣山莊,她寧可她去送打狗棒,也不想連累傅晚歌。可是看軒岳的表情,好像情況沒有那麼嚴重。

  跟著軒岳往布衣山莊的西苑走去,蘇小舞尚是首次踏足布衣侯的住處。一進西苑的花園,就可以看到一幢三層的小樓,沿苑內的小湖而建,和廊道相連,高低有致,渾然成為一體。此時明月當空照下,水波流轉,眩人眼目。可是兩人均無心觀看美景,加快腳步朝小樓走去。

  當踏入樓內二層的觀湖廳時,蘇小舞一眼就看到站在廳內的兩個人,不禁停下腳步。因為其中一個是丐幫的幫主龍驚戟,另一個就是剛剛才和她分手道別的趙清軼。

  龍驚戟站立在大廳中央踱步,表情凝重。而趙清軼則端坐在一旁搖著摺扇,神色自然。兩人見到蘇小舞和軒岳大步走進來,均同時側目。

  「晚歌姐呢?」蘇小舞強自鎮定地問道。

  龍驚戟朝大廳內的一扇屏風後面指了指,輕聲說道:「布衣侯在後面親自為晚歌療傷,應該不要緊。』蘇小舞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有生命危險。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把目光無法克制地轉向趙清軼,蘇小舞雖然覺得他出現在此地的時機有些過於巧合。可是卻半點懷疑他的念頭都沒有。畢竟他都已經把打狗棒毫無遲疑地交給她了,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搶回去?

  蘇小舞的目光和趙清軼的視線甫一接觸。便立即收了回來。收拾了一下心情,蘇小舞朝龍驚戟開口問道:「龍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

  龍驚戟粗獷地臉龐上居然出現了一絲不自在,乾咳了一聲道:「我今晚回房之後,就發現晚歌躺在我床上昏迷不醒。怎麼叫都叫不醒。沒辦法,所以盡快把她送了回來……」龍驚戟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顯然並不知道為何傅晚歌會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並且是那樣地狀況。若是傅晚歌出了什麼事,他根本百口莫辯。還好把傅晚歌送回來的時候,布衣侯並沒有說什麼,不過龍驚戟還是心中忐忑不安。

  蘇小舞簡直想一頭撞在牆上,究竟是誰這麼強大?惡搞也不是這種玩法啊!

  不過前面的事她倒是可以想像,傅晚歌並不是講究避嫌的女子。又怕別人看到她深夜來訪,所以肯定是在龍驚戟的房中等他回來。「龍大哥,你發現晚歌姐地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他東西?」蘇小舞雖然知道打狗棒有九成的可能是被人搶走了,可是卻還是不甘心地要問上一句。

  龍驚戟果然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表示沒看到任何物品。

  蘇小舞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晚歌姐,今晚其實是去把找回來的打狗棒還給你的。」蘇小舞邊說的時候。邊用眼角的餘光掃向一旁的趙清軼,卻只見他捧著裝有碧潭飄雪的茶碗喝個不停,一點都不關心他們這邊的情況。

  龍驚戟聽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他地耳朵,雙掌落到蘇小舞的雙肩,追問道:「你說什麼?晚歌是去給我送打狗棒的?」

  蘇小舞忍受著龍驚戟兩隻鐵掌落在她肩上地力量,可以理解他有多激動,所以只是微顰了一下秀眉,淡淡點頭道:「是的。因為我多日不來洛陽,不知道丐幫現在情況如何,所以本來想先到布衣山莊瞭解一下情報,最好再請你到布衣山莊來取回打狗棒。可是晚歌姐不想布衣山莊被牽扯其中,所以決定連夜幫我把打狗棒還給丐幫。誰知……居然會這樣。」她邊說語調邊轉為黯淡,歸根到底,還是她害了傅晚歌。雖然可能並無大礙,但是她始終是心懷愧疚。

  龍驚戟卻不知足於只有這些情報,抓住蘇小舞雙肩地手不禁又加大了力量,緊鎖眉頭追問道:「小舞,你又是從哪裡找到地打狗棒?」

  蘇小舞抬眼,看向一臉嚴肅的龍驚戟,淡淡道:「這個我不能說,只能告訴你,是從一個人手中拿過來地,他想把打狗棒還給丐幫而已。」

  龍驚戟定定地看著蘇小舞,好像想從她的表情中尋找什麼破綻。他並不是懷疑她,而是想知道她如何在他傾盡幾乎全幫的力量無果之後,還能這麼輕易的就把打狗棒找了回來。

龍驚戟皺了皺眉,還想不放棄繼續追問的時候,一把摺扇橫在他的手腕處。沿著握住摺扇的手腕往上看去,龍驚戟發現這人正是在他來到聽雨樓時,正在和布衣侯喝茶談話的那個世家公子。

  「龍幫主,人家姑娘不想說,您這又是在做什麼?先不說人家是一片好心為了丐幫好,更何況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有這個時間,我覺得更重要的問題是現在打狗棒又被誰搶走了。」趙清軼用一個巧勁把那雙他看起來異常礙眼的手從蘇小舞肩上卸下,摺扇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之後,嘩地一聲再次張開,不緊不慢地在他胸前搖啊搖著。

  龍驚戟雖然鬆開了手,可是眉頭皺的更緊了。本來他就特別看不慣這種紈褲子弟,但是在之前布衣侯對這個世家公子的神態雖然算不上是很看重,可也是相對於前者的脾性,能令布衣侯深夜親自接待一起喝茶就很不一般了。但是從方纔他用摺扇卸下他雙手的招數看,雖然很巧妙,可惜兩相接觸之下,他發現這人並無半點內力。

  果然,只是個繡花枕頭嗎?龍驚戟素來在洛陽霸道慣了,雖然最近有所收斂,可是那也是對平頭老百姓。對於這種一看就是貴公子的人向來沒什麼好臉色。可當他正要擠兌幾句時,忽然聽到屏風內傳來一個蒼遒有力的聲音道:「龍幫主,請入內一敘。」



第二百七十九章 誰是禍首?

  蘇小舞一聽便猜到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應該是布衣侯,看著龍驚戟舉步走入屏風後面,她很想開口問傅晚歌的狀況怎麼樣,可是趙清軼的扇子此時卻橫在她的面前,阻止她進一步的舉動。

  「做什麼?」蘇小舞瞪了趙清軼一眼,輕聲問道。

  「傅小姐沒什麼大礙,只是被人點了睡穴而已。」趙清軼知道蘇小舞擔心的是什麼,淡淡說道。

  蘇小舞往軒岳的方向看去,只見後者也是一臉如釋重負,顯然他也不知道真正情況是怎麼樣的。

  「喂!我不是叫你跟上去嗎?」蘇小舞略帶不滿地說道。

  軒岳垂下頭,黯然道:「是屬下的責任。」

  蘇小舞見他如此自責,也沒再說什麼。也許是傅晚歌不讓他跟去,也許是他沒跟上。「算了,總歸還是我的錯,又何苦責備你呢。」蘇小舞用手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內心開始鄙視自己。

  趙清軼用手撫摸著她還沒束起披散的長髮,柔聲安慰道:「別這樣,又沒有出什麼事,你原來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不怪你。」

  蘇小舞抬起頭,瞪了趙清軼一眼,這傢伙說的還真輕鬆,若不是他把打狗棒搶走,怎麼會惹出這麼多後續來?

  正要低聲好好教育教育他時,蘇小舞聽到屏風後又傳來那個聲音道:「蘇姑娘和世子,你們也進來把。軒岳,晚兒無事,你去派人出去調查一下。」

  「是。」軒岳簡潔有力地答應了一聲,隨後退下。

  而蘇小舞本來想第一時間衝到屏風後面的。可是卻覺得沒有顏面面對布衣侯。畢竟是她害人家的女兒出事,她一瞬間有些膽怯。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仍在原地站著,搖搖頭嘆了嘆氣.拽著她的袖口往屏風後面拖去。

  蘇小舞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轉入屏風後。屏風的後面比前面大廳要暗上許多,裡面分別躺著、坐著和站著各一個人。在最裡面床榻上昏迷不醒地自然就是傅晚歌。站著的那個就是被叫進來的龍驚戟,而坐在床榻之旁,背對著他們地那個身穿杏黃色長袍布衣,身形偉岸之人,應該就是布衣山莊的布衣侯。

  蘇小舞最後把目光定在躺在床榻上地傅晚歌身上。發現她表情自然,神色寧靜,看起來和平時睡覺並無二致。蘇小舞縱使剛剛得到趙清軼的回答,但也還不放心地開口問道:「晚歌姐沒事嗎?」

  布衣侯放下給傅晚歌把脈的手,輕手輕腳地把她的手腕收回到被子下面,這才轉過頭來,淡笑著說道:「世子判斷的沒錯,晚兒只是被人點住了睡穴,蘇姑娘不用掛心。」

  龍驚戟在一旁聽著不禁皺眉。這世子只不過是在他抱著傅晚歌進來地時候看了數眼。他也是再三把脈之下才敢如此確定。若不是他和此事有關呢,那就是他的武功高出他許多。

  可是方纔他們兩人過招兩相接觸的那一剎那,他感到他體內毫無內力。難道是故弄玄虛不成?

  撇開龍驚戟一個人在旁左思右想不談,蘇小舞此時才真正地看到了布衣侯的真容。這曾經名震天下的世襲爵位。如今傳到這一代。早已在世間沒落,可是蘇小舞卻一直不這麼想。能把一個武學世家慢慢轉化為商業大家。這其中的難度可不止一點半點。

  而且單看外界對傅晚歌的尊敬,便知道這昔日的天下第一莊的名稱並不是浪得虛名。

  在跳動地燈火下,蘇小舞看到了一個俊逸的中年男子,外貌看來年過四十,可是歲月不但沒有給他帶來衰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嚴。眉目間可以看得出傅晚歌絕世地容貌到底遺傳自誰,他的眸子深邃漆黑,看似好像柔和淡漠,但是當他看將過來時,目光突然變得銳氣逼人,像是能看清人心底所想地視線掃了過來,讓蘇小舞不禁欠身施禮。

  「蘇小舞見過布衣侯,每次都在府上打擾,從來沒有來拜見過您,真是不好意思。」蘇小舞向來就很少說這些客套話,這時擠也要擠出來幾句。

  布衣侯一揚手,表示不在意。他地視線又轉回到仍然沉睡的傅晚歌身上,淡淡道:「世子說地很對,老夫雖然對打狗棒為何又忽然現世感到很意外,可是最關心的還是究竟誰能從我兒手中搶走打狗棒。」

  蘇小舞眼皮一跳,知道布衣侯先前把龍驚戟率先叫了進來,估計是在盤問當時的情況。也不知道有沒有了討論結果。

  趙清軼把扇子放在掌心把玩,緩緩說道:「世侄雖然沒見過傅小姐的武功,但是也曾聽外人說過,傅小姐的武功就猶如她的美貌一般是天下公認的女子第一。不過能超過傅小姐的武功之人,這世上還是有許多的「而那人能在不驚動外人的情況下在丐幫出入自如,可見武功至少應該也在我之上。」

龍驚戟緊鎖眉頭,接著趙清軼的話續道:「因為自從陸幫主去世之後,丐幫的守衛增添了許多。我都不能自認為可以毫無聲息的出入。」龍驚戟隱去了下半句,因為傅晚歌的到來,其實也是有人看到的,只是發現是女子身形,所以私下偷偷的告訴了他。

  「龍幫主,可能你忘記了這世上還有一種專門做偷盜的人的存在吧,若是這些人刻意隱藏蹤跡,恐怕也不會被人發現。」趙清軼刷的一聲張開了摺扇,狀似很認真地建議道。

  蘇小舞暗中在心底翻了翻白眼,這人肯定是不滿了。不過蘇小舞想到他另一個身份是青衣盜,那自然也就對他說出這種話不奇怪了。

  布衣侯搖了搖頭,沉聲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晚兒臉上的神情?」

  在場的三人全往傅晚歌睡容上看去。

  「這樣恬靜無波的睡臉,就算是老夫也很少看到。可見那人的武功已經到達了某種可怕的地步,可以讓晚兒在被襲之下,反應之前,保持著如此毫無防備的神色。」布衣侯一字一頓地慢慢說道。

  原來還可以從這麼細微之處得到這麼多情報,蘇小舞心下佩服。不過想想要在傅晚歌察覺之前就能制服了她,那對方的武功要可怕到什麼程度。

  「雖然晚兒的武功勉勉強強,可是老夫卻敢肯定,能做到此點的,這世上用一隻手都可以數得完。」布衣侯的聲音擲地有聲,彷彿迴蕩在房間內一般,說出的內容更是讓在場的三人同時愣住。

  蘇小舞倒抽一口涼氣,答案呼之慾出。

  那人,居然親自來到洛陽了嗎?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4 PM

第二百八十章 目的

  「是慕容玄瑟。」龍驚戟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間擠了出來。也許這個猜測能讓他接受,所以並沒有任何異議。

  蘇小舞咬緊下唇,難道居然是慕容玄瑟嗎?他也來到了洛陽?不過也可以想像,慕容玄瑟想要得到打狗棒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居然會親自出手……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就算拿到打狗棒又會有什麼用?對,他在丐幫還有內線,可以捧蔡羽山為丐幫幫主。到時候,這天下第一大幫豈不就是他囊中之物?

  蘇小舞邊想,邊發現一旁的龍驚戟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顯然是也想到了這點。

  「前輩,晚歌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蘇小舞相對於關心的更是傅晚歌的安全。

  布衣侯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顯然是對蘇小舞的表現很滿意,淡淡道:「無妨,以晚兒的功力,大概一會兒就能清醒過來了。對方是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沒有對晚兒下狠手。不過,也算是給了老夫一個警告。呵呵,他在提示老夫不要多管閒事啊!」

  「這……」蘇小舞喏喏地低下頭,歉然道:「都是小舞不好。沒有考慮周全,害得晚歌姐這樣,丐幫的打狗棒也丟了。」

  布衣侯啞然失笑道:「小丫頭,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慕容那老兒想得到什麼東西,那是基本誰都擋不住的。你不必自責。」

  龍驚戟也拍了拍蘇小舞的肩,安慰道:「小舞,你已經盡力了。至少你讓龍大哥知道了打狗棒的下落,剛才我的語氣重了些,別放在心上。」蘇小舞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龍驚戟也陪著她嘆了口氣,然後就覺得他旁邊地那個世家公子的眼睛在緊緊盯著他放在蘇小舞肩上的手,想起方才兩人就是因為這點過了一招.龍易風才發覺他此舉有些踰越了。當初蘇小舞扮男裝地時候留下來的習慣,一時沒改掉而已。

  輕咳一聲。龍驚戟藉著朝布衣侯拱手施禮地動作,把放在蘇小舞肩上的手收了回來,告辭道:「前輩,我先回去了,若是晚……傅小姐醒過來。麻煩告知一聲。」龍驚戟儘量把話說得得體一些,可是卻難得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布衣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龍驚戟又伸手入懷,把一個白色的瓷瓶交給蘇小舞輕聲道:「喏,這個東西應該是被蔡羽山拿走的吧,我幫你要回來了。」

  蘇小舞發現這個瓷瓶就是裝有冰神極淵地超級迷藥,後來被蔡羽山誣陷她殺了陸劍銘的時候拿走的。蘇小舞知道龍驚戟雖然說的輕鬆,其實不知道索要回來的過程會有多困難。而且難得的是他居然還這麼心細的記得,蘇小舞連忙接了過來。道了聲謝。

龍驚戟看了一眼仍然沉睡中的傅晚歌,這才轉身往屏風外走去。而這時他聽到布衣侯淡淡開口道:「世子,你這次來。是否是改變了之前的主意?想把我家晚兒娶過門了?」

  他這簡簡單單地一句話,成功的使在場清醒的三個年輕人同時愣了一下。連龍驚戟向外走地步伐都不免停下。而後好像龍驚戟覺得他再留在此地未免太過於尷尬。考慮再三終於大步走了出去。

  蘇小舞抿緊了唇,雖然她知道布衣侯這話肯定不是趙清軼來這裡的本意。可是卻再擔心後者是否能當面拒絕。

  趙清軼等龍驚戟地腳步聲一直走下樓,再也聽不到了之後,才苦笑著開口道:「傅伯伯,你老就會取笑我。明知道我來並不是為了這事。本來心情低落地蘇小舞一顆心又提上來,那他來這裡,難道真的是為了追回她?

  布衣侯雙目精光閃動,冷哼道:「哼!既然不是為了收回前言,那方才又何必故意討好老夫,陪老夫下棋?」要知布衣侯久居莊內,並無棋友一起下棋,經常是一個人擺擺棋譜聊以自慰。方才趙清軼深夜叩門,一見面便要下盤圍棋,並未說所求何事。

  布衣侯一廂情願地認為趙清軼是賠罪而來,欣喜不已。在下棋地時候不停在想若是有這樣的一個女婿也算不錯。趙清軼是閒散王爺一個,遠離朝堂,又無江湖紛爭困擾,學識和品性他在棋風中都能窺視一二,甚為滿意。所以好不容易等到龍驚戟告辭,布衣侯就忍不住出聲詢問。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答案,忍不住吹鬍子瞪眼。

  趙清軼恭敬地一欠身說道:「晚輩此次前來,是想有求於傅伯伯,不過並非事關傅小姐。」

  蘇小舞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立刻想到了趙清軼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布衣侯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緩緩問道:「那是為了什麼?」

  蘇小舞暗中嘆了口氣,這樣的狀況,趙清軼所求的事情,能辦成才怪呢。

  趙清軼首先先是朝蘇小舞看了一眼,略一遲疑之後才開口說道:「小侄因為遭受意外,武功全失,可否請傅伯伯看一下原因何在?」

  布衣侯輕咦了一聲,點頭說道:「原來你也是會武功的嗎?也對,若是不會武功,怎麼會下出那種犀利的棋來。」說完低頭好像回味了一下方纔他們的那盤棋之後,才抬手說道:「過來,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趙清軼走了過去,把右手手腕伸給布衣侯把脈,目光卻始終盯著蘇小舞看。

  蘇小舞知道他在擔心她誤會。雖然是有些失望他來此的目的並不是因為她,但是她內心其實一直在想他最好離布衣山莊遠遠的。一點都不想他和傅晚歌見面傅晚歌多完美啊,她就是拍馬也追不上。蘇小舞避開了他的目光,專心注意布衣侯臉上的神情,企圖發現些什麼。

  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過了許久,布衣侯才放下趙清軼的手,淡淡道:「你這內傷傷得很奇特,不過要是治,倒也能治得了。只是老夫不太想治。」

  蘇小舞扯了扯唇角,忍不住開口道:「莫非前輩是要趙公子娶晚歌姐入門,才肯治療?」見到布衣侯臉上些許的詫異,蘇小舞內心有些無奈。這橋段她看都看過無數遍了,難道還從他的那句話中猜不出來?

  不過她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她在意的是趙清軼的回答。蘇小舞忍住想要偏過目光去看他面上神色的衝動,靜靜的等待著。



第二百八十一章 生米變熟飯?

  布衣侯爽朗一笑道:「蘇姑娘說的沒錯。老夫確實有這種打算。」

  蘇小舞內心鄙視了他一下下,這理由居然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服了。

  趙清軼想了想,嘆氣笑道:「容小侄猜測,小侄這內傷是否要耗費傅伯伯許多心力來醫治?如果是會令伯伯損耗武功的話,那不治也罷。」

  布衣侯沉吟不語,片刻之後才開口問道:「世子,你這內傷很奇怪,究竟是被誰所傷的?」

  趙清軼看了眼蘇小舞,苦笑著回道:「這傷一言難盡,事實上,小侄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本來是中了一種劇毒,後來被好友用重手法解了毒,醒來就失去了武功。」

  布衣侯點了點頭,用手順著唇上的那兩撇小鬍子,緩緩說道:「方纔我把脈的時候,發覺你的內力並沒有失去,還以為你得罪了哪位高人,被封住了經脈。」

  趙清軼聞言一愣,略微皺眉道:「可是小侄並沒有感覺到有內力流轉的情況,體內虛虛蕩蕩,原來竟是被封住了經脈嗎?」他心下有些不以為然,實在是不相信蘇小舞竟然有那種手法功力和心計。

  布衣侯淡淡笑道:「所以如果要老夫幫你恢復武功,就必須助你一道道經脈打通,所要耗費的精力巨大。今日你也是看到了,慕容老兒已經來了洛陽,所要行何事不言而喻。如果老夫助你恢復武功,到時候卻無人可以保護布衣山莊,這種情況也不是不會發生吧?」布衣侯很少和人如此細緻的解釋,所以言語之下沒有說出來的話很多,但是趙清軼和蘇小舞都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

  這也是布衣侯要求趙清軼如果恢復武功之後,履行之前婚約的一個原因。到時候趙清軼會負起布衣山莊安全的責任,自然也不用布衣侯操心了。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低垂著眼簾。心下也知道他地掙扎。聽布衣侯此言,大概也只有武功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人才能恢復趙清軼的武功。而當世地武學大家。除了三清老人、黃泉先生和慕容玄瑟之外,數得上號的就是他們面前地這個布衣侯了。

  而前面三個武學大家其中之二還要有中秋黃山之巔的比武約定,肯定不能去有求於人,更別提慕容玄瑟還是個魔頭。至於黃泉先生,蘇小舞心中有苦自己知。寄希望於黃泉先生是不是有些不現實?那還不如等著皇甫非墨從現代回來呢!

  可是她卻什麼話都不能說,畢竟這不是她的選擇,和她並沒有任何關係。

  在跳動的燭火中,蘇小舞的雙目呆看著床榻上猶如睡美人般恬靜美麗地傅晚歌,不禁心想究竟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呢?自然,在她心中,趙清軼是萬萬配不上傅晚歌的。

  布衣侯的右手順著唇上的小鬍子,表情怡然自得。他的心中,自然是肯定趙清軼不會抵擋得住這種誘惑。天下男子不可能有人會拒絕他女兒的。

  所以。當趙清軼挑揀詞彙婉拒的時候,布衣侯放在唇角順著鬍子的手停滯了一下,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武功恢復不了了也無所謂?」布衣侯不禁好奇地問道。其實他更想問地是自己女兒到底哪裡不好。不過一想到對方之前就曾經悔過婚約,便發覺自己貌似做了一件很多餘的事。不過這次牽扯到武功。他知道當一個之前擁有高深武藝的人突然間被剝奪了內力。

其中地痛苦是凡人無法忍受的。之前江湖中也有過類似地例子,恢復武功無望者自殺之地人比比皆是。而他現在明確地告訴了趙清軼他可以幫他恢復武功。雖然加了要自己女兒的條件,對方還是婉言謝絕了。

  難道娶傅晚歌要比失去武功還痛苦嗎?布衣侯忽然間覺得很生氣。

  趙清軼趕緊解釋,儘量挑那些好聽地話。蘇小舞聽了幾句就知道是敷衍之詞,不過倒是挺對布衣侯的胃口。不愧是在宮廷中打過滾的人,說話就是圓滑。蘇小舞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傅晚歌的身上,所以當她的睫毛顫動幾下時,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欣喜地說道:「晚歌姐是不是醒了?」

  她的這一句話成功的使屋內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用言語過招的兩個男人靜了下來,而傅晚歌在三人目光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布衣侯低聲噓寒問暖,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但是平日父女二人並沒有如此親密。不過這次布衣侯頭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虛弱地被一個男人抱回來,首次感覺到女兒是時候要找個依靠了。這也是之前他沒有把趙清軼的退婚當回事,而方才反而極力促成此事的首要原因。

  蘇小舞看著這種溫馨的場面,不覺得開始懷念起在家的時候。好久了,她來到這裡已經一年多了,如果按照這裡和現代的時差,也是有三四個月沒有回過家了。不知道父母還好不好,適應不適應沒有她的生活。這次皇甫非墨回去,應該會幫她做些掩護吧……

  趙清軼在一旁看著蘇小舞黯然的神色,若有所思。

  布衣侯和傅晚歌交談完畢,起身反而朝他一直沒有理會的蘇小舞招呼道:「峨嵋派的蘇小舞蘇姑娘是嗎?老夫這裡有件東西希望能幫我交給孤缽師太。哦,世子就在這裡陪晚兒一會兒吧,我們去去就回。」說完也不等屋內的三人反應過來,率先往屏風外走去。

  蘇小舞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樣子這布衣侯是看上了趙清軼,死活都要給他創造機會啊。看著不知所措的另外兩人,蘇小舞狠狠地瞪了趙清軼一眼,警告他什麼都不許做,之後毫無辦法地跟著布衣侯的腳步走出了屏風。

  默,布衣侯應該不會做出生米煮成熟飯這招吧?蘇小舞忍不住地回過頭,看著屏風上映照出裡面一站一臥的兩個人,內心無比擔憂……



第二百八十二章點茶

  跟著布衣侯往聽雨樓的三樓走去,蘇小舞滿腦袋裡全是方纔她最後看到屏風上的那一個剪影。

  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雖然她覺得趙清軼是萬萬配不上傅晚歌的,可是究竟她的內心是不是真的這麼想?還是潛意識裡不想讓趙清軼再看其他女人一眼呢?

  蘇小舞內心糾結萬分,不免得想到若趙清軼真的選擇了傅晚歌怎麼辦?後者不僅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更有著天下第一莊的後盾。不但是他原來的未婚妻子,布衣山莊實際上還控制著長江以北的很多商舖,而且更加誘人的是他還可以有機會恢復武功。

  越想好像越覺得他應該接受。蘇小舞咬緊下唇,相比之下,她一無所有,更加是害他變成現在這樣狼狽的罪魁禍首。

  「蘇姑娘,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嘛!」布衣侯的笑聲從蘇小舞的頭頂處傳來。令她翻了翻白眼。

  抬頭看著布衣侯雙手背負在身後瀟灑的背影,蘇小舞淡淡問道:「何以見得?」他又沒回過頭,不應該看到她的表情啊?

  布衣侯用手指了指樓梯,並不答話。

  蘇小舞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由於樓梯是木製的,她現在心情極差,踩上去是「咚咚」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而布衣侯的腳步聲輕飄飄,落地無聲,更顯得她的足音刺耳。

  「呵呵,看來布衣侯的心情非常不錯啊。」蘇小舞皮笑肉不笑地回嘴道。都說她心情不好了,她自然也不用再裝什麼了。

  布衣侯不以為意。率先走上三樓,領著蘇小舞轉向一間書房。

  蘇小舞一進這間書房,撲面而來的就是濃郁地茶香。她深吸了一口氣。心情略微好轉了一些,淺笑道:「原來是個茶室。」

  布衣侯哈哈笑道:「沒錯。是間茶室。實際上其實並沒有東西要蘇姑娘轉交給孤缽師太,是老夫想和蘇姑娘切磋一下茶藝。呵呵,老夫此生有兩大愛好,一個是圍棋,另一個就是斗茶。」

  蘇小舞正驚嘆於這間茶室佈置的雅緻。聞言連忙收回了目光,喃喃道:「不敢,小舞不會茶藝,更談不上和侯爺斗茶了。」暈,她哪裡會茶藝?豈不是大大出醜?

  布衣侯盤膝端坐在茶幾後面,搖頭輕笑道:「能製出碧潭飄雪這種絕世好茶之人,居然說不會鬥茶。算了,你先坐吧。既然來了,就喝一杯老夫點的茶。」

  蘇小舞戰戰兢兢地跪坐在軟塌上。對著一個很大地茶幾,上面放著一個雕刻著荷塘景色的紅木茶盤,茶盤上有著若干個茶具。蘇小舞知道。這時候地斗茶是點茶法。而在唐代以前的飲茶法都是煮茶,並不是在現代的泡茶法。

  她窖製出來的碧潭飄雪因為是她推廣的時候。順便推廣了泡茶法。顛覆了宋朝點茶斗茶地精髓,所以布衣侯一直想當面和她較量一下。

  布衣侯把右手邊的紅泥小碳爐點上火燒水。一邊整理著茶具。蘇小舞細細觀看,一個個都是叫不上名字的器具,內心驚嘆不已。

  布衣侯把蘇小舞的神情看在眼內,發現她的好奇不似作假,不禁疑惑她難道真的是沒有見過這些茶具?可是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個不懂茶的人,卻製出了絕世好茶。布衣侯思緒流轉間,在茶罐中挑出一個茶餅,用手指輕輕一抿,便碎得很均勻,放入一個茶碗待用。

  蘇小舞看著透著天青色的荷葉型瓷碗,終於忍不住伸手拿起面前地一個,端在手中細細看去。只見釉面滋潤柔和,純淨如玉。撫之如絹,溫潤古樸,釉如堆脂,其中潛藏的紋片在燈光下晶瑩多變。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珍器。而這茶盤上光同樣式地瓷器就有一套,可見這套瓷器應當是布衣侯平日珍愛之器。

  「蘇姑娘所制的茶葉,確實是難得地好茶。」布衣侯淡淡地開口,打破了沉默。此時水已經微沸,他拿起茶壺沖點入碗,茶末被開水一燙,飄渺著散發出蒸騰地熱氣和香氣,一下子就溢滿了整間茶室。

  蘇小舞聞到碧潭飄雪熟悉的茶香,精神一振。其實她窖制地碧潭飄雪也並不是那麼神秘難制的茶葉,依稀她記得現世有過這麼一種茶葉,只不過是把茉莉花茶和綠茶混合在了一起。順帶以景取勝,迎合了宋朝一些文人的喜好,加之用了一些商業炒作手段,才到了現在這種知名的地步。不過花茶和綠茶的混合味道,確實是新奇,掠獲了好多人的好評,更加因為產量稀少,而變得價值千金。

  「蘇姑娘,你在這世上,求的是什麼呢?」布衣侯不緊不慢地倒著熱水,水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注入茶碗之中。

  蘇小舞此時聽到布衣侯的發問,知道這年代的人喜歡玩些哲學問答,當下略一思考便回答道:「在這一世,我求的是快活。」

  沒錯,這一世,是指在古代的這一世。她求的就是快樂的過活而已。事實上,一路走來,雖然坎坷,但是她確實過的很快活。

  布衣侯聞言一愣,呆了呆才灑然笑道:「快活?呵呵,很早很早以前,記得有一個人也是這麼回答我這個問題的。當時,他也是坐在你的這個位置上,用這種語氣回答我的。」

  蘇小舞不以為意,心想原來喝你布衣侯這杯茶原來都要回答這個問題。

  布衣侯拿起一旁的竹製茶筅,開始打茶。手中的動作並不見多費力,但是茶碗中漸起茶沫,潘潘然如堆雲積雪。

  蘇小舞看著茶碗中的變化,忍不住瞪大了雙目,直到布衣侯把點好的茶倒在她面前的茶碗中,都久久回不過神。

  天青色的茶碗中,沫餑潔白,水腳晚露而不散,這才是真正的「碧潭飄雪」。

  布衣侯彷彿很滿意蘇小舞的表情,用毛巾擦了擦手,淺笑著繼續說道:「哦,那個和你回答同樣問題的,好像就是慕容玄瑟那老頭。』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4 PM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快活

  蘇小舞聞言訝然看去,只見布衣侯說到慕容玄瑟這個名字時,臉上並沒有什麼憤恨的表情,仍是那麼淺淺的微笑。

  布衣侯把點好的茶往自己的茶碗裡倒去,淡淡地說道:「好奇我為何不記恨慕容玄瑟嗎?」

  蘇小舞捧著茶碗點了點頭,確實好奇。畢竟慕容玄瑟剛剛點暈了傅晚歌,而且搶走了打狗棒。可是布衣侯的話語間,好像和慕容玄瑟就像是老友般的語氣,甚至交情貌似還好到可以喝茶論交,這怎麼能讓她不好奇呢?

  布衣侯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蘇小舞品茶。隨後首先小飲了一口,充滿回憶地嘆道:「慕容老兒,足有十年未見了。」

  蘇小舞學著布衣侯的飲法,把茶碗碗沿放在唇邊小抿了一口。入口白色的沫餑一陣芳香,加之水質粘稠,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茶。蘇小舞知道布衣侯這手功夫茶,估計是在別處找不到如此相同的味道了。

  在唇齒間回味了一下茶滋味,蘇小舞忍不住發問道:「慕容玄瑟,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布衣侯如此看重,還有他在江湖上許多的傳言,蘇小舞實在是好奇的要死。

  布衣侯又飲了一口茶,聞言灑然笑道:「蘇姑娘是怎麼認為的呢?」

  蘇小舞靜心想了片刻,捧著溫熱的茶碗,嘆道:「小舞雖然沒有見過此人,但是從傳聞來判斷,慕容前輩一定是個具有大智慧的人。」蘇小舞不知不覺都用上了前輩兩個字來稱呼慕容玄瑟。雖然關於他的事蹟惡形惡狀過多,但是絕對是對他抱著敬畏的心情更多。一路看小說網「不過,小舞真的是不知道他所追求地快活是什麼意思。應該……和小舞追求的不是一種吧?」

  布衣侯聞言喝茶的手一頓。淺笑問道:「那蘇姑娘追求地快活又是什麼呢?」

  蘇小舞略一沉吟,垂目說道:「應該是活的快樂吧,沒有負擔地快活。」

  布衣侯點點頭。嘆道:「慕容老兒追求的快活,是他自己真正能隨心所欲的快活。是讓世上所有人必須依照他的意思過活的快活。期盼所有人都按照他地理想行事,如此霸道,又擁有著令人駭然的武功,怎麼能不成為世人眼中的邪魔?」

  蘇小舞靜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茶,心想這個慕容玄瑟肯定是控制慾望極強的理想主義者。「那前輩又是怎麼回應他的呢?」既然當年慕容玄瑟都找上門了。所求之事蘇小舞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不是拉布衣侯入夥又能是什麼?

  布衣侯面上淡然一笑,略略地帶著一絲奸猾地說道:「老夫不理世事很多年了,布衣山莊的家訓就是不理外事,平靜淡泊。自然當時就是這麼回應他的。」布衣侯自己心下也覺得很奇怪,本來這些事埋藏在他心中足有十年了,連自己的女兒傅晚歌都沒有透露半句,反而現在對一個見了面只半個時辰的女娃很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蘇小舞暗暗鄙視,不過就是一個自得其樂隱居在城市裡地居士而已。但是她卻對布衣侯的說法提不出半點疑慮。從布衣山莊的歷史就可以推算出這個家族地處世哲學。若不是大智若愚,怎麼可能在最鼎盛的時候辭別太祖地賞賜,甘心為布衣?若不是這樣地行事。又怎麼能相安無事地傳承這麼多代。

  所以她也不好說什麼,江湖百態。這也許才是活得最滋潤最快活的一種形態。

  布衣侯看著蘇小舞手中地茶碗漸空。又親自為她續了一杯。

  蘇小舞感受著沁人心腑的茶香,忽然轉換話題道:「前輩。趙……趙公子也很喜歡此茶,不如請他上來一同喝上一杯可好?」蘇小舞真的是沒有任何目的地建議道,單純的在想如果趙清軼喝不到此等功夫茶,那會叫他捶胸頓足的。

  布衣侯聞言不可察覺地一愣,隨後啞然失笑道:「有何不可?」說完把他的左手邊有個鐵質管道的蓋子一揭開,朝裡面輕聲說了一句道:「世子,請到樓上來一敘。」

  蘇小舞呆看著古代式的傳聲筒,佩服極了。

  布衣侯感受著蘇小舞毫不掩飾的崇拜目光,心中難免有些得意。傅晚歌和他一般,都是感情內斂的人,縱使心中感受萬千,也從不說出口。而他平日很少和外人接觸,今晚連續與趙清軼和蘇小舞談話,分別覺得新奇不已。趙清軼固然是很合他的胃口,蘇小舞的表現令他好像有了另一個女兒的感覺。

  蘇小舞卻絲毫不知道布衣侯心中所想,只是聽著趙清軼那具有特點的一輕一重的足音在樓梯上響起,不多時便推門而入,看了一眼茶室內的情況之後,便端坐在蘇小舞的旁邊。

  布衣侯把他面前兩人的眼神交流和表情均看在眼內,面色一沉,但並不多言。只是又重複地燒水、置茶、溫杯、點茶。不多時,又是完美的碧潭飄雪。

  而布衣侯只是把茶分倒給趙清軼和蘇小舞兩人,並沒有給自己倒,便起身而出。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小舞有些不知所以,看著陶醉於茶藝的趙清軼,輕聲問道:「怎麼回事?你怎麼一來他就好像生氣了?」剛才分明還好好的啊!趙清軼把茶碗放在鼻下輕聞,隨後輕笑道:「誰知道啊,高人本來性情就是高深莫測,別多想了。」還能生什麼氣,布衣侯發覺他心有所屬了唄!不過這小丫頭一向遲鈍,他也不能寄希望於她能看出來。

  蘇小舞想了想,想不通。卻回想到方才和布衣侯所談的慕容玄瑟,忽然擔心地開口問道:「喂,你說慕容玄瑟的計劃,是不是各個幫派各自擊破啊?就我們所知的,從五嶽劍派到楓葉刀林,從丐幫到布衣山莊,接下來可能就是寒月堡,或者是峨嵋……」蘇小舞一想到峨嵋,便心下擔憂,武當肯定是慕容玄瑟不會去動,畢竟和三清老人的黃山之約放在那裡。可是若是峨嵋,那她該怎麼辦?

  趙清軼愛不釋手地喝著手中的香茶,聞言輕笑道:「這你不用擔心,其實峨嵋派的聲譽全部因為你而起,若是想找峨嵋派的麻煩,或者是收復峨嵋派,慕容玄瑟不如直接找你呢!」

  「汗……那我就更擔心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捨己為人

  趙清軼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好不容易嚥了下去,拿蘇小舞沒辦法無奈地笑道:「我還以為你是捨己為人的類型呢。」

  「……」蘇小舞用眼神殺死他,無語。再怎麼捨己為人也不可能不擔心吧?更何況慕容玄瑟就在洛陽,她多危險啊!

  趙清軼一碗茶很快就喝完了,聽了聽並無動靜,便自顧自地起身走到布衣侯原來坐著的位置,燒水制茶。

  蘇小舞知道這人茶癮犯了誰說什麼都沒用,也就不理會了。這時她才發現雙腳早就跪坐得麻了,連忙更換姿勢。

  茶室內一時除了水聲或茶筅摩擦茶碗的聲音外,寂靜無語。

  蘇小舞看著趙清軼專注無比的俊顏,燭火加深了他五官的輪廓,更顯得他比平時深沉了幾分。制茶的動作既瀟灑又好看,充滿著優雅的氣度,看得蘇小舞目不轉睛。她不得不在心中承認,趙清軼現在在她內心,實際上是佔了很大的位置。她習慣了他在身邊的陪伴,離開不多時便不間斷地想起他。

  認命了嗎?難道她真的要考慮拋棄父母,和他生活在古代嗎?蘇小舞想到這點,不禁咬了咬下唇。想什麼呢?表情那麼嚴肅。」趙清軼把蘇小舞面前的茶碗注滿茶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點的茶肯定沒有布衣侯的好,小舞你湊合喝吧。」

  蘇小舞看著面前茶碗中明顯的沫餑沒有布衣侯所制的厚重,便知趙清軼其實是沒有武功,自然無法和布衣侯的手法媲美。

  靜靜地拿起茶碗喝著,蘇小舞卻覺得這杯茶要遠比布衣侯制的要好喝得多了。趙清軼見蘇小舞悶悶不樂,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說起慕容玄瑟。他如果再這樣下去,便更是要與武林各派為敵,真地是自尋死路。」

  蘇小舞卻搖搖頭。想起方才布衣侯說的關於慕容玄瑟的話,不讚同地說道:「他應該是在辦一些常人認為不可能完成地事。用來威嚇眾派,來顯示其可怕的實力。要知江湖上地武林各派並不是齊心協力的,置身事外的有,牆頭草隨風倒的更有。」

  趙清軼用手刮了刮下頜,沉思道:「喏。你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那按這麼推算,能不能猜到他下一步的動向呢?」

  蘇小舞仔細地想了想,把茶碗放回茶盤上,忽然慶幸地笑了笑道:「裳湘宮不就在洛陽附近嗎?幸虧滄海清風劍是被我拿在了手裡,要不然估計此時地裳湘宮也會被慕容玄瑟光臨。」蘇小舞想到那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雲出岫,和蘿莉李師師,鬆了口氣。若那種桃花源地也被慕容玄瑟糟蹋的話,那她可就鬱悶死了。

  趙清軼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古怪,勾起唇角取笑道:「很好。又給了慕容玄瑟一個非來找你不可的借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像是吞了蒼蠅一般難受的表情,不禁感謝布衣侯給了他們這個私下相處的機會。兩人又回到從前的感覺,彷彿之前的吵架都是沒發生過地事情一般。天知道當時他多害怕她就那麼一走了之。結果她居然轉身一腳就踏進布衣山莊,害得他硬著頭皮來這裡找她回去。

  他所求的不多。只是想在她需要他的時候能陪在她身邊就可以。如此而已。

  蘇小舞不甘心地想了想。轉念說道:「那我們要趕緊離開洛陽去歧天谷,慕容玄瑟在洛陽。就說明他不在歧天谷。很好地救人機會啊!」

  趙清軼佩服她還是如往常一樣能迅速調整心情,忍不住潑她冷水道:「可是慕容雲霓卻不在洛陽,我看十有八九是回歧天谷了。」

  蘇小舞一愣,微顰秀眉道:「她不在?」

  趙清軼拿起茶碗,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親衛向我報告過了,風月無邊裡早就沒了慕容雲霓。應該是某日忽然消失的。但是風月閣仍然在運作,只是她一個人消失了而已。」

  蘇小舞沉吟片刻,之後沉聲問道:「她消失地時間,莫不是楓葉刀林失火後地某晚?」

  趙清軼點了點頭。

  蘇小舞秀眉皺得更緊了,抬手把茶碗中的殘茶一口氣都喝掉。看來,慕容雲霓真地是回歧天谷了,原因應該就是水涵光在楓葉刀林自作主張放過了他們。

  「蘇蘇,明天我們就走吧。」趙清軼淡淡道。「嗯。」蘇小舞細不可聞地回答道。

  翌日,傅晚歌親自送兩人到布衣山莊的門口,依依話別。傅晚歌拉著蘇小舞的手,不捨地柔聲道:「小舞,真是讓晚歌傷心,來了一個晚上就要走啊!」

  蘇小舞心下想就一個晚上差點就把你的命和下半輩子的幸福都弄沒了,她怎麼敢再呆下去啊?好說歹說勸了半晌,終於把傅晚歌哄開心了,才準備出發。

  布衣侯並沒有前來送行。事實上,昨晚他走了之後,蘇小舞和趙清軼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們兩人在茶室呆了一會兒就有下人領他們去各自休息了。蘇小舞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自己有哪句話說得不對,惹這位武林前輩不高興了。

  不過古怪就古怪吧,蘇小舞也不放在心上,她得罪的人還少了嗎?不差這一個。反正他女兒是對她真好。

  傅晚歌還特意送了兩人兩匹駿馬,準備好了乾糧和清水放在了馬鞍旁。她雖然不知道蘇小舞和趙清軼要去做什麼,可是她知道蘇小舞所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小事,所以儘量地把自己能幫到的地方做好。

  蘇小舞萬分感激,和趙清軼雙雙上馬之後,剛要一甩馬鞭,便看到大街之上遙遙走來一個身影,身穿白色道袍,頭結道士髻,手中拿著一個刺眼的拂塵。

  蘇小舞看著這個打扮,就眼皮一跳。正想調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而走,便聽到一個清冷如冰珠的聲音冷冷傳來道:「妖女!站住!」



第二百八十五章 說你是妖女吶!

  在場的只有兩個女人,那聲「妖女」肯定不會是指的傅晚歌,所以趙清軼的視線很自然地帶著詫異朝蘇小舞看去。

  蘇小舞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來人是青城派的姬清然,是那個少俠榜榜上有名的姬清然,也是那個被她戲弄過的姬清然。

  蘇小舞現在只要想到那個在青樓的夜晚,就不禁滿臉黑線。雖然捉弄得有些過火,可是也足夠狠地讓他不會好意思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吧。

  可惜,她貌似估計錯了對方臉皮的厚度。呃,或者是降妖除魔的決

  姬清然仍是那麼一臉漠視一切的表情,揚起頭看著高坐在馬上的蘇小舞,淡淡道:「蘇小舞,貧道不能讓你再為禍世間。」

  蘇小舞看著他那在朝陽的映照下如白玉雕琢的面容,有些無奈地笑道:「我以為上次的話說得已經很清楚了,看來還是姬先生沒有看透啊!」

  姬清然平淡如水的眸子裡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羞意,顯然是想到了蘇小舞指的那個上次是什麼意思。本來他已經克制好自己不再想起那夜,可是沒想到真正面對蘇小舞的時候,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蘇小舞和趙清軼兩人又重新下馬,前者好整以暇地看著姬清然,不信他還能說出什麼鬼話。而後者則一臉無奈,內心開始猜想蘇小舞這小妮子究竟怎麼把這個姬清然得罪了,居然能讓這麼冷漠的一個人當眾說她是妖女。

  可是在一旁的傅晚歌首先有異議了,俏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口中卻不絲毫不客氣地說道:「姬先生。晚歌敬重您的道行,才尊稱為你一聲先生。可是如果您不分青紅皂白,就稱晚歌地好姐妹是妖女。那麼請問置晚歌於何地?」

  蘇小舞聽著傅晚歌用她那種特有的酥酥軟軟地聲音,說著的卻是完全針鋒相對地話。巨大的反差讓蘇小舞聽在心中暗爽不已。

  姬清然把視線從蘇小舞地身上轉到傅晚歌處,立刻又恢復了從容不迫的淡然神色。「去年五月初六,夜降災星。有星孛於北斗,自西南方向滑落而下,直至峨眉山方向隱去。」

  蘇小舞一聽姬清然剛開口。就知道他又舊事重提,死咬著這點不放。可是她又不能阻止他說出來,只好無奈地笑著。

  可是鬼神之說素來在古代影響力很大,姬清然如此一說,傅晚歌和趙清軼兩人的目光立刻轉向蘇小舞,神情複雜。

  蘇小舞一攤手嘆道:「事有湊巧,總不會這災星就指的是我吧?」

  姬清然避開蘇小舞的視線,仰頭朝天淡然道:「那晚峨嵋派蘇小舞橫空出世,而貧道根據蘇小舞在江湖中地行事來判斷。她是天降的災星,更不是塵世中人。」一番話說得陰陽頓挫,擲地有聲。連蘇小舞差點都要被他唬住了,心下開始檢討是不是自己真是災星轉世。

  趙清軼把姬清然的這番話聽在耳內。不禁把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蘇小舞不是現世中的人?回想她的來歷不明。武功神秘,加之對他懷中木盒的那種執著。而今又有姬清然的這番話,深深觸動了他心中的隱憂。

  傅晚歌卻初時的怔忡一過,神色一冷,淡淡地說道:「姬先生此言未免有些太過於想當然,難不成您是指小舞不是凡人麼?」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天真無比地看著姬清然,附議道:「是啊是啊,先生可曾見到小舞害過一個人嗎?」

  姬清然栗色地眸子裡顯得有些迷茫,他雖然和師傅學習收妖除魔,可是卻從未見過真正的妖魔鬼怪,制服的都是一些為害百姓魚肉江湖地敗類。而蘇小舞顯然並不是屬於這種,而他判斷她為妖女,實際上是有很大原因是因為在青樓的那夜,她聽到他說她是天降災星那句話時,露出地那種愕然地表情。

  自然,還有他在恢復功力之後,看到她凌波於水上的身姿……那樣地情景,就好像她是月夜下的妖魔一樣,吸引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可是這些他根本說不明白,也更加不想把那夜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給其他人聽。

  所以,當蘇小舞看到姬清然清秀的眉宇之間微微地皺了起來時,心下有了底。看樣子這個小道士本來是想趁她一個人的時候好好找她算帳的,結果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跳了出來。嘿嘿,現在沒辦法說明白了吧?

  姬清然那淺色如琥珀一樣顏色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波紋,口中毫無起伏地說道:「貧道去查了一下蘇小舞自從出現在江湖中之後發生的重大事件,發現她每到一處便有災難發生,這還說明不了什麼嗎?」

  傅晚歌柳眉倒豎,正要好好反唇相譏,這時布衣山莊內軒岳走了出來,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傅晚歌微顰秀眉,嘆氣朝蘇小舞和趙清軼拱手道:「家父有事相找,晚歌先行告退了。祝兩位一路順風。」

  蘇小舞淺笑著回禮,心想只要不是布衣候心血來潮地讓他們留下就不錯了。

  傅晚歌最後冷冷地看了姬清然一眼,充滿了失望和不信任。之後才轉身離去。而姬清然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有看到。

  直到布衣山莊的門再次關上時,姬清然才抬眼繼續直直地盯著一臉若無其事樣的蘇小舞,一言不發。

  趙清軼看著這兩個人直接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開口。他只有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道:「姬先生,我們還有事在身,不如我們邊走邊談吧。」

  姬清然終於把目光轉向一旁的趙清軼,義正嚴詞地說道:「小王爺,千萬不要被這個妖女的表象所矇蔽。」

  蘇小舞聞言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率先拉著韁繩調轉馬頭往後走去。

  暈厥,她收回前言,這種唐僧一樣的人她根本無法溝通!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4 PM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入陣

  蘇小舞牽著馬,百無聊賴地走在洛陽的御街上,看起來像是左顧右盼地在看風景,實際上她豎起了耳朵聽著不遠處趙清軼和姬清然的談話。

  只是效果並不是很好。雖然現在只是清晨,可是大街上已經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嘩聲足以蓋過她身後那兩個人的談話聲。

  蘇小舞倒是不怕姬清然說什麼閒話,他要是能說,剛才早就說了。她只是在意趙清軼在盤問姬清然什麼事。那個男人太敏感了,她怕他看出來什麼。

  她倒不是怕他知道她戲弄小道士啦……呃,應該不會發現吧……蘇小舞嘟著唇七上八下地想著,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會有對趙清軼的愧疚感。

  咳,她做什麼事用不著和他報備吧?蘇小舞剛壯起膽子挺直腰板,就發現趙清軼已經和她並肩牽馬走在御街上。

  蘇小舞四處看了看,發現那個姬清然的身影居然沒了。難道那個小道士真的會飛天遁地?

  「還看什麼?捨不得人家走嗎?」趙清軼冷哼一聲,淡淡道。

  蘇小舞歪著頭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這麼陰陽怪氣,但是還是搖了搖頭回道:「走了我開心啊!對了,你怎麼勸他走的啊?」

  趙清軼看著前方一直延伸到城門的寬廣御街,淡淡道:「沒什麼,以前在京中時,也曾和他討論過道法。剛才就是告訴他一些他應該去做的事而已。畢竟,他糾纏你還不如去想著怎麼糾纏慕容玄瑟。」

  蘇小舞暗自在心中佩服,趙清軼肯定是對著姬清然說了慕容玄瑟在洛陽的消息。大義當前,姬清然肯定是先選擇那邊了。

  阿彌陀佛。可算是把唐僧趕走了。蘇小舞鬆了口氣道:「那我們快點出發吧。」早點離開洛陽這個是非之地,呃,前往另一個更加充滿是非的地方。

  趙清軼卻半點想上馬的意思都沒有。仍然不緊不慢地拽著韁繩走著。臉上地表情凝重,像是在思考什麼。蘇小舞滿臉問號看著他。可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又不敢開口問他,只能聳聳肩陪著他一起慢慢朝前行進。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過熙熙攘攘的御街,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彷彿和旁邊熱鬧的街巷硬生生隔絕了一般,蘇小舞咬了咬下唇。覺得他們兩人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地時候,是她多心了,還是怎麼了?

  直到蘇小舞都快要失去耐性時,趙清軼才淡淡開口問道:「蘇蘇,他說的都是真地嗎?」

  趙清軼的聲音很輕,理當說蘇小舞在如此吵鬧的背景之下,應該聽不到他的話語。

  可是蘇小舞偏偏聽到了,因為她一直注意著趙清軼什麼時候開口。但是卻沒想到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讓她一愣。等她反應過來之後一股火立刻就騰的一下升了上來。她剛才憋了一肚子氣,卻等來了趙清軼這麼一句話,慪得她快走幾步。攔在趙清軼地身前,瞪著他問道:「什麼是真的假的?你居然相信他說我是妖女?」

  趙清軼停下腳步。抬眼看著蘇小舞帶著怒意的俏臉。唇角勾勒出一個無奈的弧度,一個字一個字鄭重其事地開口道:「不是這句。他說你不是這個世上的人。是真的嗎?」

  蘇小舞聞言一驚,迎著他審視的目光,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呵呵,這怎麼可能呢?是吧?」蘇小舞立刻轉過身,裝作泰然自若的樣子朝前走去,不過差一點就同手同腳了。

  趙清軼看在眼內,漆黑地眼眸又深沉了一些。望著蘇小舞逐漸走遠的身影,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口氣,輕聲地彷彿只是說給自己聽:「是啊,怎麼可能呢……」

  說完一拉韁繩,大步朝蘇小舞追去。

  兩人出了洛陽,直往歧天谷的方向而去。趙清軼因為和蘇小舞坦白了之前去過歧天谷,所以也就絲毫不掩飾自己已經認識路,帶著蘇小舞用最快地捷徑進入歧天谷的勢力範圍。

  這天快到傍晚地時候,兩人來到了一個荒村,蘇小舞看到入村處地那座「白家鎮」的牌匾,便知道是當初九大派圍攻歧天谷時,她曾經來到這裡休息過地那個荒村。後來就在這裡附近,好奇袁不破的去向,而看到他和葉離的會面。再後來就是被葉離點暈帶入歧天谷的。

  蘇小舞環視一圈,發現路邊兩方約兩重房舍,在前方延伸開去,貫通全村的大路野草蔓生,一片荒蕪。還是一樣的無人居住的荒涼。

  「我們是繼續趕路還是今天就去?」趙清軼一勒韁繩,讓馬匹的步伐降慢了速度。

  蘇小舞抬頭看了看天色,約莫著現在大概也就下午五點多鐘,皺眉問道:「這裡到底離歧天谷還有多遠「如果現在走的話,大概只有半個時辰就能到。不過歧天谷外的竹林八卦陣在每天每個時辰變幻的陣法都不一樣,我不敢確定能不能通過。」趙清軼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嘆了口氣道。

  蘇小舞注意到他背後的衣衫都有些汗濕,想到他失去武功還堅持每天和她趕路,而他本來是萬分養尊處優的人,更顯得難得。

  「我們現在就走吧,早一分是一分。」蘇小舞也用手背擦了擦臉頰邊的細汗,抿了抿唇說道。想到慕容玄瑟現在不在谷中,她自然是怕他趕回來。

  趙清軼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反駁。半個時辰以後,蘇小舞果然看到了趙清軼所說的竹林映入眼簾。

  兩人翻身下馬,把傅晚歌所贈的駿馬遠遠地留在林中。他們此去不知道會有多久,所以就把馬解下馬鞍,放牧在林中。

  兩匹馬好像很通靈性,蘇小舞用馬鞭拍打了一下之後,一聲輕嘶便雙雙往回奔去。

  趙清軼看了看前方煙霧繚繞的竹林,從懷中掏出扇子輕搖,嘆氣道:「看起來,現在的陣法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變動。」蘇小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覺得那片竹林透著一絲詭異。可是來都來了,難道還打道回府嗎?「清軼,你有多大把握?」蘇小舞抿了抿唇,頭一次心甘情願地叫了他的名字。

  趙清軼唇角逸出一絲溫柔的笑意,輕笑道:「一半一半把握吧,不過主要的是,蘇蘇你要緊緊跟在我身後,沿著我的腳印往前行,一步也不能踏錯。」

  蘇小舞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踏進了竹林之中。可是就當她剛兩隻腳剛踏進竹林的那一霎那,狂風立起,蘇小舞被捲起的亂沙迷住了眼睛。等到再睜開雙眼時,便失去了趙清軼的身影。

  喂喂!開玩笑的吧?蘇小舞愣在當場,看著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目瞪口呆。

  怎麼辦?蘇小舞站著不敢動,朝前方摸了摸,毫無趙清軼的身影。

  看來這陣法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蘇小舞立刻大喊趙清軼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半點回應。暈厥,歧天谷的竹林陣居然這麼厲害,怪不得當初葉離一步也不許她靠近。

  呆站著足有半刻鐘,蘇小舞才下定決心朝前邁出一步。可是腳剛抬起來一點點,蘇小舞就覺得脖頸上一片冰涼,向前邁的動作立刻停止。

  暈,怎麼這麼倒霉?她才進陣一步啊!這麼快就被人逮住了?

  蘇小舞用眼角的餘光往旁邊瞄去,她脖頸上橫著的自然是冰冷的劍鋒,她想看的是自己究竟被誰逮到了。畢竟歧天谷她來過一次嘛,如果遇到熟人最好,說不定還能套出來情報呢!

  此時風起,濃霧被緩緩地吹散。霧中的人影也慢慢地現出身形,蘇小舞努力再努力往拿著劍鋒的主人那邊看的時候,卻忽然間表情一僵。

  因為在濃霧漸漸消散的時候,她看到在空氣中隨著風飄散的,分明是銀色的髮絲。



第二百八十七章 物是人非

  蘇小舞眨了眨雙眼,確定這銀色的髮絲不是她產生的幻覺或者是眼花之後,顧不得脖頸上還有一把利劍橫在當場,立刻轉身。

  雖然霧氣消散的還不夠,但是她已經能辨認得出,果然在她身後的,就是許久不見的水涵光。

  「水水!」蘇小舞展開笑顏,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他。

  可是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蘇小舞的笑容僵在臉上,覺得頸間有些溫熱。原來她轉身的時候動作過大,竟忘記了頸間橫著一把利刃,導致輕微刮傷了皮膚。

  血順著脖頸緩緩地往下流淌,讓蘇小舞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這是誰?水涵光絕對不會傷了她,可是,看身形明明就是他啊!

  月光透過稀薄的霧氣照了下來,蘇小舞首先看到了那人面上那雙透著寒意的赤瞳,硬生生地使她打了一個冷戰。

  「你是誰?」水涵光一雙赤瞳緊盯著蘇小舞,冷冷道。

  蘇小舞不敢置信地看著水涵光妖豔的俊顏在霧氣後面一點點變得真實,而同樣他臉上帶著的冰冷她一樣看得很清楚。那種陌生和排斥……

  「水水,他居然把你的記憶封掉了嗎……」蘇小舞頓時覺得嗓子發澀,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嘶啞。

  水涵光聞言一雙鳳眼微微的瞇了起來,輕笑道:「這又是什麼招術?擅闖歧天谷,殺無赦。說,你是誰?」這時水涵光已經看清楚蘇小舞的容顏,看到她眼中的淒楚,不覺得內心一怔。

  蘇小舞看著在浮動的霧氣中。水涵光那張蒼白精緻的臉,不覺有些失神。片刻之後眼中異光流轉,輕聲說道:「蘇小舞。我叫蘇小舞。」

  水涵光在聽到這個名字地時候,心臟像是狠狠地被人打了一拳。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熟悉得心都在痛?

  蘇小舞方才說話的時候。用了些許的催眠術。她不知道自己地能力能有多大,也不知道這種方法用在幫人恢復記憶的上面效果會有多大。但是她必須試一下,必須。

  「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了什麼?」蘇小舞充滿期盼地說道。她自然沒有錯過水涵光赤瞳裡地動搖。

  水涵光勾起唇角,形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緩緩說道:「想起來了。蘇小舞。是雲霓姐除之而後快的第一人物。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來到歧天谷自投羅

  蘇小舞的心隨著水涵光的話,一點點一點點地沉了下去。他忘了她。忘了兩人在一起地所有事,把她全都忘了……

  為什麼心痛得這麼厲害?看著水涵光冰冷的目光,就像是有人在拿針一下下地刺著她的心一樣。蘇小舞忽然覺得很憤怒,慕容玄瑟他有什麼權利剝奪別人的記憶?他憑什麼?

  「怎麼?無話可說了?連給自己最後辯解的機會都不要了嗎?」水涵光輕笑出聲,緩緩說道,「難得我今天心情不錯,給你這麼多時間。」

  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著痕跡地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初時的震撼一過,蘇小舞現在擔心的就是武功全失的趙清軼。她被水涵光逮個正著,那等待他地會不會就是慕容雲霓?

  她真是個笨蛋。他也是。這不正中人家下懷?如果趙清軼在洛陽那晚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麼他豈不是跟著她自投羅網?

  或者說,他根本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但是也還是不聞不說地跟著她來了。

  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小舞覺得鼻頭一酸,心中地懊悔簡直要把自己淹沒了。

  水涵光一直在觀察蘇小舞臉上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浮上一種心痛。強壓著這種異樣地情感,水涵光冷冷地說道:「也沒什麼,今夜覺得氣悶出來散步,正好發現這邊陣法有異動而已。」水涵光說完自己都覺得驚奇,他居然會向一個初次見面地女人解釋這麼多?只為了不讓她眼中的傷痛快些散去。

  蘇小舞低垂眼簾,遮住了其中地擔心。如果這樣的話,就說明趙清軼應該沒事。也許是她踏入竹林的那步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問題,才引得陣法大變。

  感到頸間的劍鋒又多了幾分力,蘇小舞才反應過來她現在是處在什麼狀況之中。

  「是現在就殺了你呢,還是留著你一條性命,交給雲霓姐處置呢?」水涵光很好心地給了蘇小舞兩種選擇,微微笑道。

  「我兩種都不想要。」蘇小舞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表情甚是天真無邪。

  「哦?」水涵光笑得更開心了,「你好像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吧。」

  蘇小舞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詭異,「哦?為什麼沒有權利選擇?」水涵光剛想回敬她幾句,便覺得劍身被一股大力凌空向外吸開,驚得他眼瞳驀然睜大。他是早就注意到蘇小舞緩緩地向外舉起了左手,但是那種速度和那種力度他自然是不放在眼裡。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忽然間毫無預警的一股吸力傳來,令他橫在蘇小舞頸間的劍鋒硬生生地平移了開去。

  蘇小舞心情複雜地一笑,心下充滿著忐忑不安。看這種情況,她必須要自保才行,所以她才抬起手中的滄海清風劍,利用電磁力把水涵光手中的劍向外吸引過去。

  就是不知道她這次是否也能忽悠過去了。她內心這麼想著,口中裝作很平靜地說道:「我應該還有權利選擇吧?」

  水涵光卻很輕易地看穿了她的偽裝,妖豔的赤瞳在銀白色的睫毛下異彩連連,唇角微勾輕笑道:「你在害怕,為什麼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重新歸零

  水涵光的聲音雖然說得很輕很溫柔,可是蘇小舞怎麼聽怎麼覺得很危險。

  她是在害怕沒錯,而且還到了能被他看出來的地步。

  蘇小舞忍不住拿著滄海清風劍的手抖了抖。她還記得,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這人就是性格惡劣到極點囂張到極點。如今他關於她的記憶全失,事情的發展她再也無法預測。說不定慕容玄瑟給水涵光灌輸的思想就是她蘇小舞是很可惡的人呢!那樣她豈不是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不對,慕容玄瑟肯定和水涵光說的是這樣,而不是說不定。畢竟水涵光看起來,就是缺失了關於她的一段記憶,畢竟他還記得慕容雲霓是他的義姐。事情的經過她猜都猜得出來,大概是在楓葉刀林水涵光沒有按照慕容玄瑟的意思辦事,後者召回了情報通曉的慕容雲霓,確認了水涵光如此反常的原因就是她蘇小舞。所以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關於她的記憶從水涵光的腦海中去除了。

  若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慕容玄瑟只要多說一句蘇小舞是阻礙他們玄衣教的大惡人,水涵光肯定都會死心塌地的相信。

  她根本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事實上,當這些念頭在蘇小舞心下瞬間轉過的時候,她實際上也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水涵光這時已經開始出招向她進攻,而她僅僅是勉強應付而已。

  真的是勉強應付。也多虧了她手中的滄海清風劍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牽制住水涵光的利劍,再加之利用太極劍特有的畫圈劍勢,更加有利於建立磁場。蘇小舞隨機變換著正反磁場,一時卻也可以確保水涵光地利劍在她的控制範圍內。

  只是。現在明顯水涵光是在遊刃有餘地試探她。她堅持不了多久的,現在就已經一步步逼進竹林深處。幸好這時不知道是他有意為之還是停止了陣法,她地步伐並沒有引起陣法的啟動。霧氣已經全部退散。他們周圍全是挺拔地竹子,清晰可見。

  蘇小舞看著水涵光面上帶著那種貓捉老鼠的戲謔神情。不禁心中一酸。慕容玄瑟憑什麼剝奪別人的記憶?把她的水水還給她!「水水,我是小舞啊,你好好想想!」蘇小舞忍不住開口呼道,手中的滄海清風劍地劍鞘黏上水涵光的長劍,發出了一聲木頭和金屬交擊的悶響。

  水涵光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眉毛一挑。輕笑道:「哦?你這麼說,我們以前應該是見過面了的?可是我完全沒有印象啊女人。」他口中說著話,可是手中的劍勢卻沒有半分停頓,反而比之方才更加犀利了幾分。

  蘇小舞咬緊牙關,滄海清風劍在空中連續畫出五六個大小不一的圓圈,每個圓圈都釋放出正或反的磁場,守住她的身前。

  水涵光驚奇地睜大了他地赤瞳,明明看不到空氣中另有玄機,可是卻分明感受到他手中的長劍不受他的控制。雖然力度並不大。但是這種東拉西扯地異樣感覺實在是讓他在內心浮上說不出的驚異。

  「女人,看來我小瞧你了。」水涵光收劍向後抽身而退,細長美麗地赤瞳裡閃爍地是滿滿的興味。「你居然會傳說中地御劍術。」

  蘇小舞把滄海清風劍橫在胸前。急促地喘著氣,好一陣都沒法順利地開口說話。說到底她的武功還是太差了。皇甫非墨留給她的那點內力僅僅夠她腳步移動得稍微快些。但是和人家的程度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別。而體內積存在扳指上的電流,也只能維持一會兒。這樣下去,她實在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而且,頸間一開始被他劃傷的地方不停地在流血抽痛。

  水涵光也沒指望蘇小舞能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橫在兩人之間的那把劍上。此時圓月初升,月色透過竹林葉片間的縫隙照射了過來,讓他清楚地注意到了蘇小舞手中的劍是什麼樣式。

「木鞘鐵劍,居然是滄海清風劍。」水涵光輕笑出聲,像是有些不相信地意味。「你和裳湘宮的雲出岫是什麼關係?他怎麼肯把這把劍就這麼拿在你手裡?」

  蘇小舞見水涵光的目光落到了滄海清風劍上,當初雲出岫說過的話閃過耳際。對哦,雲出岫曾經說過,在武林中認識這把劍的人應該很多。而只要知道這把劍來歷的人,就不會隨便為難於她,否則就是與整個裳湘宮為敵。

蘇小舞略略抬眼,忽然間俏臉上的不安一掃而空,帶著淡淡的笑意脆聲說道:「這把劍是我拔出來的,自然就在我手裡。而且,這把劍很有靈性,會認主。」蘇小舞虛張聲勢地說道。她雖然不會天真地認為水涵光只因為這把劍就放過她,但是能有拖延時間的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只是她也不知道這種方法究竟有什麼用。即使拖延了時間,讓趙清軼發現了她,結果也是兩人同陷險境。說來說去,她真的沒料到水涵光居然會忘了她,忘得這麼一乾二淨。

  慕容玄瑟還真是下了一步好棋,一招就把事態完全地扭轉了過來。

  水涵光微微陷入沉思,顯然是有些不相信蘇小舞這種程度的武功也能拔出滄海清風劍,但是她又會傳說中的上古神術御劍術,不得不讓他多在腦海中轉了幾個圈。

  蘇小舞趁水涵光心不在焉之際,儘量左右看了一下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

  竹林,周圍除了竹林還是竹林,讓蘇小舞幾乎分不清這到底是真實還是陣法所帶來的幻覺。因為她一眼望去,居然望不到竹林的盡頭,而且更糟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哪邊才是她來時的方向,連逃跑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跑。

  此時水涵光帶著邪氣的聲音緩緩傳來道:「女人,這把劍真的是你拔出來的?」

  蘇小舞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

  「哦?」水涵光把長劍緩緩舉到唇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劍鋒上蘇小舞的鮮血,赤瞳散發出更加妖豔的光彩。而在他背後月色的映襯下,他一頭及地的銀髮像是籠罩了一團銀色光芒。這個畫面詭異得讓蘇小舞移不開眼睛,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頸間被劃傷的傷口更痛了。

  水涵光像是很滿意蘇小舞的怔忡,本來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唇因為沾了血染了色,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瞬間改變。從柔弱無骨到邪氣肆意,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一般。

  蘇小舞握住滄海清風劍的手握得更緊了。她知道玄衣教被稱為邪教,自然不會是隨意稱之,肯定有原因。而水涵光當初若不是以為她沾上他的血,以為她命不久矣,也不會隨意地向她敞開心扉。

  現在事情重新歸零,她還有自信像之前那樣再次讓他回到那一刻嗎?蘇小舞捫心自問,看著水涵光冰冷的赤瞳,心中沒有一點自信。

  迷茫間,蘇小舞聽見水涵光帶著邪氣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既然你說這把劍是你拔出來的,那麼為什麼你的武功就只有這種程度?看來,我還是太心軟了,沒有逼出你的真實武功啊!」

  伴隨著他的話語,一陣凌厲至極的劍氣已然攻到了蘇小舞的面前。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4 PM

第二百八十九章 關係

  迎面襲來的劍氣讓蘇小舞瞇起了雙眼,激起的劍風狂飆,像波浪般朝她湧來,使她的長髮立刻向後四散飄去。

  蘇小舞出道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驚險的場面。以前不管那次比試或過招,她都有萬全的退路。最不濟也會有人會在她危險的時候前來救她。而這次,是徹徹底底地陷入了死局。

  所以,當水涵光的長劍流星般破空往蘇小舞咽喉刺來之時,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長劍帶起的呼嘯聲貫徹後者的耳際,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利刃的劍尖就那麼變成一點精芒,轉瞬間就到了她的頸前。

  而蘇小舞真的是毫無抵抗力地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任憑水涵光的攻擊襲來。實際上,不是她不想動,而是根本沒有辦法動那一瞬間,她只看到無數片竹葉被劍氣激起,在她和水涵光的四周飛舞。在月光下,那景緻美得迷人。蘇小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頭腦被嚇壞了,居然還有功夫欣賞這些,可是這畫面就是印在她視線當中,揮之不去。

  「嘶——」劍氣呼嘯聲嘎然而止,蘇小舞愣愣地看著離她脖頸只有一毫米多點的劍尖,和那近在咫尺的蒼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

  飛舞的竹葉緩緩地在空中打著轉,漸漸安靜地落在兩人的周圍。

  一時林中寂靜得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為什麼不躲開?」兩人默默地對望了許久,水涵光赤瞳裡劃過難以理解的神色。其實他更想問自己為什麼不刺下去,或者為什麼刺不下去。明明她就是這麼毫無防備地站在那裡,就連他的劍鋒及身也沒有一絲晃動.
蘇小舞本來抿得很緊的唇漸漸向上勾勒出一道弧線,淡淡地笑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地。」

  水涵光看到蘇小舞面上風輕雲淡的笑容時,突然間頭痛欲裂。

  這個笑容,他為什麼覺得那麼的熟悉?可是為什麼他一點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看到過?

  蘇小舞看著水涵光那雙漂亮地長眉打了一個結,赤色的瞳孔裡流露著不安地神色。心中不由得又升起希望。

  她賭贏了。

  她就知道,水涵光不可能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

  蘇小舞心情激動地想上前一步,卻發現水涵光放在她頸前的劍尖一毫米都沒有移開。立刻讓她打消了前進的念頭。「水水……」蘇小舞輕聲喚道,他還沒想起來嗎?

  水涵光用另一隻手撩開垂在胸前的銀髮,俊顏上的神情滿是迷惑不解,「我們之前,真地見過?」水涵光緊盯著蘇小舞,一邊沉聲問道,一邊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女人的相貌。普通的白色布衣,普通的髮髻,容貌算不上豔麗。可是卻有著他所見過的最靈動的雙眸。他只要見過這雙眸子,就應該不會忘記。

  蘇小舞連連點頭,面上有著如釋重負的笑容。「是啊。水水你終於想起來了?」

  水涵光眉頭略微舒展了一些,但卻又擰在了一起。像是努力在回憶著什麼。「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蘇小舞呆呆地重複道,實際上也是在問自己。她和水涵光是什麼關係?

  是他曾經向她表白過的關係。是他曾經為她犧牲過許多的關係,是她想要不顧一切救他出來地關係……可是,這又是什麼關係?

  蘇小舞一邊回想著這些他們相處過的片段,一邊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燙,「我們,應該算是朋友關係吧。」蘇小舞看到水涵光拿那種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看著她時,心一下子冷了下來。他忘了一切,如果她現在就把這些情況都說一遍,他怎麼可能相信她說地話?

  事實上,事情的經過實在是太過離奇,恐怕她說了出來,水涵光反而更加不信。

  水涵光把蘇小舞地反應看在眼內,輕笑道:「朋友關係嗎?女人,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我還滿心以為你會藉機編造我們是相互愛戀地關係呢。」

  蘇小舞面無表情地看著笑得一臉張狂的水涵光,很是無語。他果然不信。不過,她怎麼會忘了這男人地性格是那麼的欠扁,當初一開始見面的時候把她也是被氣得不行了。

  水涵光突然間止住笑聲,因為他發現蘇小舞居然很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誰允許你動的了?」水涵光忽然間很生氣,他的劍還指著她的脖子呢,這個女人為什麼可以這麼鎮定?

  蘇小舞好整以暇地說道:「我怕你笑得太厲害,劍尖不小心抖到我脖子上。」她原來的傷口就很痛了耶!自然不想再繼續加重傷口。

  水涵光目光落到蘇小舞仍舊在淌血的脖子上,忽然意識到這個傷口是他弄的,不由自主地心底浮上些許愧疚感。而這種反應卻讓他心中很厭惡,這個女人明明是初次見面,為何會有能力影響他的心情?

  蘇小舞甚是滿意的看著水涵光慢慢地收回長劍,鏘地一聲收入鞘內。很好很好,這樣他們便可以好好談談,也許就這麼可以喚回他的記憶……蘇小舞睜大雙目,看著水涵光倏然間放大的俊顏,還沒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便只覺得肩上一痛。

  奸詐!居然趁她不備點她的穴!蘇小舞看到水涵光面容上劃過得意的神色,想立刻跳起來怒斥他奸詐。可惜她很快就陷入了黑暗,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倒入水涵光的懷中。

  水涵光一手圈著蘇小舞的腰身,一手接住她拿不住的滄海清風劍。

  很不對勁,自從他遇見這個女人之後,一切都很不對勁。所以他需要把她點倒,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水涵光一低頭便看到蘇小舞白皙的脖頸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在月光下滲出鮮豔的血液。

  方纔那甘美的味道還留在唇齒間,水涵光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漸漸低下頭,虔誠地一點點吸吮著。長長的銀髮垂下,密密地把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

  而這一幕,都落在了不遠處一個人的眼內,絲毫不漏。



第二百九十章 暖床

  蘇小舞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彷彿泛著淡淡光華的白皙胸膛。

  眨了眨眼睛,蘇小舞比較遲鈍地盯著眼前的不明物體,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她好久都沒睡得這麼舒服了,身下的床鋪好像柔軟得媲美她現代家裡的床墊。她又因為這些天急於趕路,睡得極少,這對於一向懶惰的她來說真的很不容易。

  剛要呼喚著周公再下一盤棋,蘇小舞就覺得腰間忽然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道禁錮住,那是讓她無法繼續忽略的力道。

  再次無奈地睜開眼睛,抬眼往上看去,看到一雙豔紅的眸子。

  「什麼事?」蘇小舞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頭腦暈乎乎地問道。

  水涵光的赤瞳忽然閃過一絲惱怒,這女人習慣被人這麼抱著嗎?這種想法讓他覺得有說不出的鬱悶,赤紅的眼眸微沉,一個俐落的翻身便把她牢牢地壓在身下。

  身上傳來的重量讓蘇小舞瞬間清醒過來,吃驚地瞪大雙目看著在她上方的水涵光,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要幹什麼?」靠之,一大清早的搞什麼啊?還弄得這麼刺激。蘇小舞避開水涵光的目光,但卻瞄到半敞著的黑色絲質衣料下那白皙的胸膛,不禁漲紅了雙頰。銀亮雪白的長髮鋪滿了兩人身邊的床榻,蘇小舞感覺自己好像被這絲一般的銀髮緊緊纏繞住了,無法逃脫。

  水涵光很滿意這樣效果,懶洋洋地勾起了唇角說道:「我們不是這種關係嗎?這樣又有什麼不對?」說罷還得寸進尺地俯下頭。

  蘇小舞連忙抽出手來,抵住他的雙肩,氣急敗壞地吼道:「誰說我們是這種關係了?快放開我!」

  水涵光微微撐起身子。一臉驚奇地問道:「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這樣的關係,你為什麼千里迢迢來找我?喏,那就是應該還沒有進展到這一步。不過。遲早要這樣的,女人你就別害羞啦!」說完不顧蘇小舞地大呼小叫。強硬地把她重新抱在懷中。

  蘇小舞被他壓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深切懷疑他是否是在捉弄她。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推開水涵光時,蘇小舞才發現他只是靜靜地把她抱在懷中,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水涵光感受著密合在懷中玲瓏有致的嬌軀,和兩人交疊地身軀之間傳來的溫暖觸感。讓他滿足地嘆了口氣。他昨夜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把她交給慕容雲霓,而是直接抱著她回到了他地小樓。更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盯著她的睡顏便心滿意足。而且抱著她睡了一整夜,苦苦纏著他的噩夢一點都沒有來打擾他,令他在若干年來第一次一夜無夢地睡了一次好覺。

  嗯,原來人的懷抱居然可以這麼舒服,好溫暖。水涵光好像小狗一般在蘇小舞的頸間蹭了蹭,找了一個更加舒服地位置。

  看他這樣。蘇小舞本來舉起要推開水涵光的手,漸漸改變了原來的初衷,掙紮著要不要落在他那頭亮麗的銀髮上。實在是想試試摸上去到底是什麼感覺啊……

  此時水涵光在蘇小舞耳邊嘟囔道:「女人。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蘇小舞停住手中的動作,忽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水涵光笑瞇瞇地說道:「我決定。讓你給我暖床!」她的體溫他很滿意。略比他高些,又不是很熱。更何況抱著她睡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可以不會做噩夢,實在是讓他再驚奇不過了。

  「咚!」蘇小舞本來想觸摸他銀髮的手狠狠地拍了下去。

  蘇小舞很鬱悶,丟開了手中的書,毫無形象地躺在軟榻上。

  她現在過地是悲慘的「暖床」生活。

  說是暖床,水涵光可是真的只是在睡覺地時候把她當成布娃娃抱著而已,沒有任何不軌的舉動。對於這點,蘇小舞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該鬱悶她真地是如此沒有吸引力。

  她每天只允許在她和水涵光當初第一次見面地小樓裡活動。這裡樓下是書屋,樓上是臥室,也是平日水涵光呆的地方。所有地窗戶都被封得死死的,蓋上了厚厚的窗簾,到處都點著蠟燭和燈火。只有夜晚的時候會開窗戶透氣,一天都見不到一絲陽光。

  蘇小舞現在肯定水涵光肯定是高級別的宅男,能忍受在封閉的空間裡呆上如此之久的時間而毫無怨言。而她雖然是號稱奼女,可是對於這種沒有網絡沒有電腦的地方,她怎麼可能宅的下去?更何況還晝夜不分,她已經混混沌沌不知道時間都過去幾天了。

  可惜她半點想逃跑的念頭都沒有,因為她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身上原來帶的東西全部被水涵光搜走了。她回家必須用的那塊玉珮,和僅剩的一枚金針,還有從龍驚戟那裡剛拿回來的冰神極淵的瓷瓶加上寒月堡的賬本等等。

  淚,其實最重要的是回家必須要用的玉珮啊!另一個必須的木盒在趙清軼手裡,玉珮現在在水涵光手裡,她回個家怎麼就這麼困難啊!

  蘇小舞越想越鬱悶,在軟榻上滾來滾去。

  「餓了嗎?方才隱戈有送東西來。」一旁的水涵光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口中淡淡地說道。

  蘇小舞搖了搖頭。隱戈是水涵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保鏢,她至今還是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有事要問嗎?」水涵光頭也不抬地問道,燭光下的臉龐顯得分外蒼白。

  蘇小舞聞言坐起身,抿了抿唇,她實在是很想問趙清軼的下落。她大概來到歧天谷都已經三四天了,卻一點趙清軼的消息都沒有,實在是很擔心。

  可是她又不敢隨便問,如果趙清軼沒有被玄衣教的人發現,那她說出來豈不是害了他?但是如果沒有被抓住,他為什麼不來救她?

  蘇小舞懊惱地敲了敲頭,她總是忘記趙清軼已經沒有武功了,習慣性地期待和依賴他。這該怎麼辦?

  水涵光抬眼看著蘇小舞的舉動,嘩地一聲合上了書沉聲道:「你要問的是和你同來的那個男人的下落嗎?」

  蘇小舞愕然抬頭,一時意識不到水涵光在說什麼。

  水涵光幾乎沒有顏色的薄唇緩緩勾起,盯著蘇小舞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他已經死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廂情願

  「你……說什麼?」蘇小舞呆呆地問道。

  「就是那個和你一起來的男人,他已經死了。」水涵光燈火下蒼白的俊顏猶如修羅一般美豔駭人,薄唇中吐出的話語更是讓蘇小舞的心一直沉入谷底。

  他說什麼?他說趙清軼……死了?

  蘇小舞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心臟就像被人用刀狠狠地剜掉了一塊,痛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怎麼會這樣?

  死了?

  再也見不到了?

  那樣溫柔寵溺的笑容,那樣溫暖的掌心,那樣戲謔的神情……她都再也見不到了嗎?

  蘇小舞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燭火下水涵光的臉看得越來越不清晰了。

  「你……你騙人!」蘇小舞虛弱地質疑道,她不願意相信,那個男人,居然能這麼輕易就離她而去了。

  「是的,我騙人。」水涵光淡淡地話語傳來,平心靜氣。

  蘇小舞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一頭趴在面前的長幾上,再也不願意起來了。她怎麼忘了水涵光小惡魔般的個性?例如當初還騙她說他並不會武功。實際上他會,而且還很厲害。

  指望他老老實實地說實話,估計比指望他放了她還困難。

  水涵光也像是敘述完了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又把手中的書翻開,發出嘩啦啦的翻書聲。

  屋內又恢復了詭異的寧靜。

  蘇小舞忽然想到有地方不對勁,一掌拍桌直起身,色變道:「那他現在在哪裡?」她原來以為趙清軼沒有被玄衣教地人發現。結果今天他突然冒出這句來。是不是趙清軼被人發現行蹤了?

  想想也是,後者畢竟武功全失,如何在歧天谷隱藏了這麼多天呢?

  水涵光略略抬眼。看著蘇小舞緊張的神色,冷冷地說道:「關入地牢了。和死了也沒有什麼不同。」

  蘇小舞聞言立即大步衝到水涵光面前,雙手撐住他面前的幾案,憤然道:「你為什麼關他?我們是來救你地啊!」

  水涵光將他細長的鳳眼瞇了起來,修長地手指在長幾上敲了幾下,淡淡地挑高音調問道:「救我?為什麼要救我?我現在這樣子需要人救嗎?」

  蘇小舞徹底語塞。她該怎麼說?現在怎麼看水涵光的情況也不像是有危險吧?換言之,她來到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水涵光悠閒地向椅背後靠去,懶洋洋地說道:「對了,女人,你口口聲聲說你認識我,我們有什麼什麼樣的關係,我可是很好奇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啊。」

  蘇小舞現在內心裝滿了對趙清軼的擔心,哪裡有空陪他鬥嘴。可是看了看水涵光隱藏在陰影裡看不太清楚表情的俊顏,蘇小舞咬了咬下唇胡亂說道:「沒什麼。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是啊,沒錯,都是她一廂情願地來救他。結果害得趙清軼……

  「一廂情願?」水涵光反而來了興趣,淺笑著問道:「哦?不過我還是不相信啊。你能不能說出來幾件事來證明我們曾經見過面?」

  蘇小舞盯著長幾上木頭地紋理。淡淡地說道:「知道的也不多,說出來你可能也不信。」她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哦?譬如呢?」

  「譬如。水水你並不是患了天行赤眼,也不是什麼少年白髮。而是患了一種叫白化病的遺傳病。很怕光,被太陽一曬皮膚就會過敏,有時還會起小疹子。你的血液有毒,沾者立斃,實際上並不是因為你的體質引起的。而是慕容玄瑟來把你當成藥人來培育……」蘇小舞緩緩地說著,心下卻越來越涼。她實在是對水涵光瞭解得太少了。她極力想讓他想起以前的事,可是悲哀的發現她對他的過去也只是知道這麼一點點而已。

  「只有這些嗎?」水涵光見蘇小舞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地模樣,語氣轉冷地問道。「我患的什麼病,也許是你編造出來的,後面地那事情你只要略微多打聽幾個人就能得到的消息,你也敢拿出來說?」

  蘇小舞伸出手按住隱隱作痛地太陽穴,無力地說道:「隨你怎麼想吧,我也解釋不清楚。」她現在真地是懶得和他說,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她現在考慮的是怎麼才能從他口中問到趙清軼地下落啊。

  水涵光緩緩站起身,繞過長幾走到蘇小舞面前單膝跪地,一把拉住她的長髮把她拽到自己懷內。

  蘇小舞扳著他的手腕,吃痛地抬起頭,皺眉道:「你做什麼?」當她抬起頭時,才發現他們兩人離得距離有些過於曖昧,幾乎都可以聞得到各自的氣息。

  水涵光微勾唇角,揚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很滿意這女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了。「女人,你說,我該做什麼你才能告訴我你來歧天谷的真實理由呢?」

  蘇小舞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美豔逼人的俊顏,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她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水涵光聞言心下不爽,輕輕一推便把蘇小舞推倒在軟榻之上,隨即便覆了上去。

  「又到了睡覺的時候了嗎?」蘇小舞嘆了口氣,認命地乖乖問道。她現在就是水大少爺的布娃娃,該想個什麼辦法逃出去呢?

  可笑,她本來是救人而來,現在反而是要想盡辦法逃出去。蘇小舞閉了閉眼睛,唇邊儘是無奈地笑容。

  而在水涵光眼中,蘇小舞柔順地躺在他身下,秀髮披散,面上毫無戒備的神情讓他不禁赤瞳微沉。

  他徹底迷茫了。

  若說這個女人就像雲霓姐說的那樣,接近他是別有用心,可是他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到底那個用心是在哪裡。但是如果真的是像她自己所說的,他們以前曾經認識,可是為什麼他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不對,也許她說的有那麼一點道理。至少,他在可以輕易殺了她的時候,會對她手下留情。至少,她足夠可以影響他的心情。

  水涵光仔細地看著燭火下她那精緻的面容,每一寸柔美的肌膚,每一分動人的神情,都不禁令他心神蕩漾。

  或許,他真的忘了她也說不定。水涵光忽然覺得這個假設也不是很難接受了。也許,他們之前真的有些感情糾葛……

  水涵光緩緩地低下頭,盯著蘇小舞那在泛著光澤的紅唇,頭腦一片混亂。她自己送上門來,是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想得太過於入神了,以致於身邊何時站了一個人都不知道,僅僅在他快要碰觸蘇小舞唇角的時候,才發現地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雙腳。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4 PM

第二百九十二章 捉姦成雙

  水涵光看著那雙突然出現的鞋呆愣了片刻,然後一聲不響地從蘇小舞的身上起身盤膝坐在一旁。

  蘇小舞不解地睜開雙目,一下子就看到站在她身邊那個正朝她冷冷看來的那個人。

  「慕容雲霓?」蘇小舞眨了眨眼睛,確認一下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慕容雲霓身穿一襲華麗的黑緞綢衣,身上除了純黑的黑色就是相襯之下白皙無比的肌膚,正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蘇小舞,絕美的面容上是後者從未見過的冷峻表情。

  蘇小舞沒由來得居然有一絲心虛,畢竟她是偷偷進入了人家的地盤嘛!但是她還是笑瞇瞇地朝慕容雲霓舉手打了聲招呼道:「呦!雲霓小姐,好久不見。」

  慕容雲霓冷冷地看了眼仍然賴在軟榻上懶得起身的蘇小舞,和坐在一邊避開她視線的水涵光。回想到方纔她看到的那一幕,突然覺得一股怒氣上湧,讓她幾乎都無法說出話來。

  蘇小舞敏感地察覺到室內空氣中除了燃燒的蠟燭味,貌似還多了一種不知名的味道。小心地抬眼看著面無表情的慕容雲霓,蘇小舞悲哀地想起來這個女人和水涵光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義姐弟,但是應該是互相傾慕。而明顯應該是慕容雲霓對水涵光的愛戀更多些。不過,她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判斷都是來自於之前接觸的隻言片語,而趙清軼曾說過慕容雲霓是個可怕的女人,她做戲根本是讓人看不出來。蘇小舞一想到趙清軼,不由得心中一痛。他現在還好嗎?

  慕容雲霓見蘇小舞就那麼躺在那裡,分明是在示威。不把她放在眼內。

  水涵光一見慕容雲霓柳眉倒豎,連忙搶先開口說道:「雲霓姐,有什麼事嗎?」他下意識地回護蘇小舞。殊不知這種樣子落入慕容雲霓的眼中,更加生氣。

  「小光。我要和她說幾句話,應該沒問題吧?」慕容雲霓忽然勾起溫柔的笑容,淡淡地說道。

  水涵光反而更加坐立不安。他和慕容雲霓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她這種越甜美地笑容就越發的危險。「雲霓姐,她只不過是我要來暖床的而已。」

  蘇小舞聽得眉梢直跳。暖床地……她怎麼越聽越彆扭。不過確實她現在的功用就是「暖床」地……

  「難道不行嗎?」慕容雲霓挑高聲調,等待著水涵光的答覆。

  蘇小舞嘆了口氣,慢悠悠地爬起身。低頭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她露出雪白整齊的皓齒淺笑道:「原來雲霓姐是來找我的啊,好啊好啊,有什麼事?」

  慕容雲霓看水涵光並無一絲想離開地意思,擺明了不放心她們兩人單獨相處,這種情況讓她心下更怒。但是她面上還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輕柔地開口說道:「小舞妹妹應該是好幾天都沒有出門了吧。姐姐帶你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來吧。」說罷不等水涵光有何反應,率先往門外走去。

  蘇小舞雖然知道慕容雲霓和她談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她現在從水涵光口中肯定是問不出趙清軼的下落了。就算是問出來,估計她也不敢隨意相信。所以只有看情況能否從慕容雲霓這邊得到些什麼。

  所以她立刻跳了起來。也不去看水涵光是何表情。跟隨著慕容雲霓朝小樓的門外走去。

  厚重的木門被慕容雲霓推開,外面燦爛的陽光立刻流瀉而進。許久不見天日的蘇小舞措不及防地瞇起了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敢再次睜開雙目邁出小樓。

  慕容雲霓回頭看到蘇小舞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知道她應該考慮到水涵光,怕陽光漏進屋內。不過這種舉動讓慕容雲霓心下除了不爽還是不爽。水涵光只有她可以依賴,而不是這個女人。

  蘇小舞轉過身,就發現慕容雲霓的目光犀利又冰冷地朝她看過來,不知道哪裡有做錯的她,只有擺出笑臉來。慕容雲霓淡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陣,轉身朝苑外走去。外面地花園是仿江南園林般的佈置,兩人通過翠竹遍植兩旁的小石徑,走出中園。蘇小舞也不知道幾天沒有出過門了,極力地遠眺,但是歧天谷還是和上次她來地時候那樣,寂靜得不見人影。

  「你來這裡做什麼?」走在前面的慕容雲霓忽然淡淡地開口道。

  蘇小舞一愣,也學著慕容雲霓冷淡地口氣回答道:「我來救水水地。」她的這句話這些天說了無數遍,卻越說越沒有底氣。誰能想到慕容玄瑟來了這麼一招,把她地小算盤打得粉碎。

  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中園,轉入旁邊一個佈局精緻的院落。這裡滿園都種滿了盛開的牡丹,奼紫嫣紅,美不勝收。看樣子很有可能就是慕容雲霓住的地方。蘇小舞看到慕容雲霓站定在花園當中,連忙搶在她的前面開口道:「雲霓姐,不知道趙清軼現在怎麼樣?」她知道這樣直截了當的問很失禮,可是她真的是很想知道。

  慕容雲霓回過身,訝異地問道:「趙清軼?他和你一起來的?」

  蘇小舞滿臉問號,愣了半晌,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慕容雲霓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可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問題。鬱悶了,她怎麼頭腦發熱要來問慕容雲霓了呢?這女人的道行可是比水涵光更厲害。「算了,當我沒問。」蘇小舞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找我有什麼事?」

  慕容雲霓明媚的眸子緊緊盯住蘇小舞,櫻唇輕吐道:「我請你離開這裡。」



第二百九十三章 還給我

  蘇小舞低頭淺笑道:「離開?我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裡,為什麼要離開?」重點是,她不甘心啊!既然都來了,她自然要努力喚回水水的記憶,把美少年從魔鬼大叔的手中解救出來!

  慕容雲霓忽然嫣然一笑道:「你那麼有自信他能恢復記憶嗎?」

  蘇小舞毫不示弱地笑道:「若水水沒有恢復記憶,那麼怎麼會留一個陌生人在他身邊呢?」

  慕容雲霓秀眸中湧起複雜的情緒,幽幽一嘆道:「就算恢復記憶了,你又能做什麼呢?」

  「自然是把他帶走嘍!」蘇小舞靠在身後的欄桿上,悠閒地說道。許久未見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地愜意非常。只是,一想到水水從生下來到現在,一直是活在黑暗之中,他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啊?她呆了幾天就覺得要崩潰了。所以必須帶他走,至少不讓他困在這裡,要讓他遊遍大好河山。

  慕容雲霓不屑地輕勾唇角,冷冷地說道:「果然,你的想法就是這麼幼稚。」

  幼稚?蘇小舞知道慕容雲霓話還沒說完另有下文,所以她也不生氣,靜靜地等著。

  「哼,小光也是。不過是個暖床的,用過就應該丟掉。」慕容雲霓皺眉小小聲地抱怨了一句,聽得蘇小舞眉梢直跳。

  蘇小舞忽然有種大老婆訓斥小妾這樣場景的錯覺,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不做理會。「你不覺得,小光現在這個樣子對他最好嗎?」慕容雲霓一改之前的冷豔表情,像是一下子軟化了下來。幽幽嘆道。

  「是你自認為對他最好吧?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想法?」蘇小舞非常不爽。記憶是一個人的私有財產,怎麼可以說奪走就奪走?他們有什麼權利?

  慕容雲霓伸出手,俯身輕撫身旁盛開地牡丹花瓣。柔聲道:「若不是我提議用離魂術把小光關於你的那部分記憶去掉,你都無法想像他現在會有多慘。我爹他……最不能忍受有人背叛。」說到最後。連慕容雲霓自己都不由得聲音微微顫抖一下。

  慕容玄瑟居然可怕到這種地步?連他的親生女兒都如此怕他?

  蘇小舞沉默了下來,雖然她覺得慕容雲霓地做法很霸道,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比起更糟的後果,這也許是最好地選擇。

  「可是,也用不著全忘了吧。」蘇小舞心下落寞。水涵光就那麼把她全部忘得一乾二淨,覺得還是不甘心。

  那麼認真地朝她伸出手的他,那麼拚命地為了保護她什麼也不說的他,就那麼一去不復返了。

  慕容雲霓隨手摘下來一朵牡丹花放在手中把玩,「蘇小舞,你認為這世界上,還有比玄衣教更適合小光的地方嗎?他的容貌,注定了他這一輩子都只能呆在歧天

  蘇小舞動了動唇,想說到現代肯定就無所謂了。不過她沒辦法說,也沒法解釋。更可況她連自己都回不去,更何況帶一個了。

  慕容雲霓不等蘇小舞有何反應。繼續柔聲說道:「而且,就算他恢復了記憶和你走。那你又拿什麼來保證他地安全?且不說我爹爹他會怎麼做。天下人都說他是妖孽,你一個人如何能保護得了他?上次你們所謂的武林正道圍攻歧天谷。想要的不就是他的命嗎?」她的聲音雖然柔和,但是卻字字都極具攻擊力,直把蘇小舞說得啞口無言。

  「這樣不也挺好的嗎?讓他回到認識你以前,對他也是一種解脫。」慕容雲霓唇角的笑容像是嘲弄蘇小舞的自信,也似在嘲笑她的無知。

  「解脫……嗎?」蘇小舞垂下眼簾喃喃自語,原來,她地到來才是束縛嗎?

  慕容雲霓撕下一片片花瓣,朝旁邊的池塘裡扔去。看著在水面上飄浮不定的花瓣,慕容雲霓地聲音又轉冷,犀利地說道:「那麼,你來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蘇小舞仰起頭,覺得許久沒有看到的藍天是那麼地漂亮,可是卻覺得有股莫名地悲哀從心底不斷地湧了上來。難道這麼亮麗的色彩,水水竟然沒有機會看到了嗎?

  她要放棄水水嗎?蘇小舞閉了閉眼,內心徬徨無語。

  可是雖然不甘心,但是慕容雲霓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歸根結底,她還是太弱了,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地人。

  是啊,那麼她來這裡還有什麼意義?水水雖然不記得她了,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雖然他在歧天谷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對他冷嘲熱諷惡意傷害。

  慕容雲霓見她的神情動搖,便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扁扁的包裹,放在蘇小舞手中。像是勸慰又像是給她指引一條道路一樣,款款說道:「這是我找了個藉口朝小光要來的,裡面應該都是你隨身的物品。至於滄海清風劍,現在就掛在小光的書房內,相信你也看得到。接下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說罷看了看蘇小舞的表情,淡淡地追加一句道:「不過,我爹他快要回來了,你最好早做決定。否則若是被他看到你,不用想你也知道你自己的下場。」

  蘇小舞一拿在手上,便知道這是她被水涵光拿走的東西,玉珮、金針、冰神極淵和寒月堡的賬本都在裡面。「你真的想要我走這麼簡單?」蘇小舞抬眼看著慕容雲霓盡在咫尺的絕美容顏,正容問道。

  慕容雲霓甜甜一笑,但瞬間又冷然道:「我要你把我的水水還給我。就這麼簡單。」

  看著慕容雲霓頭也不回地朝苑外走去,蘇小舞很想朝她的背影大吼,那誰把她的水水還給她?



第二百九十四章 解脫

  蘇小舞捏著手中的包裹,心情極度鬱悶地站在園子中,許久都沒回過神。

  這麼說來,她來到歧天谷的這整件事都是錯誤的?沒有任何意義?呵,看來真是如此啊!

  蘇小舞愣愣地看著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飄散著那些被慕容雲霓撕散的花瓣,在陽光下有著淒厲的美感。

  不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蘇小舞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回想一下方才和慕容雲霓說話的全過程。

  從頭到尾,都是她被慕容雲霓帶得團團轉,完全被掌控了……

  蘇小舞頹然靠在身後的欄桿上,長長地嘆了口氣。沒辦法,她和慕容雲霓的道行比起來,差的還是太遠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慕容雲霓費了這麼大勁來勸她趕緊走,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不是對水涵光有莫大的影響?而且嚴重到連慕容雲霓都忍不出跳出來了?

  但是仔細考慮一下她的話,貌似還有那麼幾分道理。蘇小舞看了看手中她失而復得的物品,連忙揣進懷中貼身藏好。

  左顧右盼了一下,蘇小舞這才遲鈍地發現她現在是久違地出了水涵光的小樓,而且還難得是一個人在外面。

  機會!不如趁現在去打聽一下趙清軼的下落。她的「電眼」雖然對水涵光和慕容雲霓沒什麼用,但是對付普通小嘍應該沒問題。

  蘇小舞發現這個花園有兩個出口,一個是方才慕容雲霓領著她進來的地方,而另一個出口在正對面。她剛轉身想朝和慕容雲霓相反的方向走去時,憑空聽到一個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道:「蘇小姐,你要去哪裡?」

  這是水涵光貼身保鏢隱戈的聲音。蘇小舞最近聽過好多遍了。所以絕對不會聽錯。

  「呃,那邊不是回去地路嗎?」蘇小舞環顧一圈,可是偌大的花園裡只有她一人。幸虧是光天化日之下,要不然她肯定被嚇死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可是蘇小舞絕對不會認為隱戈已經回去了。對方只是懶得和她說話而已。所以她只好乖乖地轉回原來地方向,順著原路返回水涵光的小樓。

  蘇小舞仰頭再次不甘心地看了眼頭頂上地陽光,才伸手拉開厚重的木門,走入一片黑暗中。

  「回來了?姐都和你說什麼了?」蘇小舞才進入到屋內,便聽到身側傳來水涵光略嫌生硬地問話。

  蘇小舞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動作迅速地把門關嚴,同時淡淡開口道:「你要是好奇,就去問隱戈好了。我困了,去睡覺。」蘇小舞現在心情不是普通的鬱悶,所以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不好。

  哼!水涵光被奪走記憶,她就不信慕容雲霓能連隱戈地記憶也都奪走。當初她和水涵光初次見面的時候,她記得隱戈可是在場的。若是水涵光問後者她和慕容雲霓都談了些什麼,她倒想知道這個她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隱戈能說出什麼話來搪塞。

  水涵光想著遲早也能從隱戈口中問出來,也就不追著蘇小舞問了。看著她因為從很明亮的地方到了全然黑暗的屋內一下子視線適應不過來還逞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連忙伸手過去扶住她,輕笑道:「等能看到了再走,就那麼困了嗎?」

  蘇小舞掩唇打了一個哈欠。喃喃道:「是啊,很睏了。」她也只有用裝睡來逃避他的追問了吧。更何況她需要靜靜地想一想。這時候雖然是白天。可是水涵光向來晝夜顛倒。此時就是他要就寢的時間了。

  水涵光唇角的笑意逐漸擴大,絲毫不管蘇小舞地連聲抗議。伸手把她攔腰抱起。「好吧,那我們這就去睡覺。」邊說邊抱著她走向二樓。

  反抗無效後,蘇小舞便心不在焉地隨他去了。反正迄今為止水涵光還沒有做出一件踰越的事。

  「在想什麼?」水涵光在蘇小舞的背後輕聲問道。

  蘇小舞回過神,發現她和平時一樣,被他擁在懷中躺在床榻上。只是後者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很快沉入了夢鄉。

  「沒什麼。」蘇小舞淡淡回應道。

  水涵光在她身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強迫蘇小舞轉過來面對他。

  蘇小舞抬眼看去,只見水涵光銀白色地長睫微顫,露出那雙好像紅寶石一樣很美的赤色眼眸,而寫滿其中地卻是絲毫不掩飾地殘忍:「真想殺了他。」

  蘇小舞渾身輕顫,知道水涵光言中的他指地是誰。但是還是故作無所謂地輕笑道:「說什麼呢,快睡吧。」

  水涵光定定地看了蘇小舞好久,才緩緩合上眼眸。而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地呼吸聲。

  這人,總是很快就入睡,然後就露出像孩子一樣滿足的笑臉。真的很難想像他剛剛能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不過這人,說和做往往都不是一致的,她也不是特別擔心。

  蘇小舞側過臉,仔細看著水涵光精緻地輪廓,先拋去他方纔的威脅,耳邊不由得迴響起慕容雲霓說的話。

  「你不覺得,小光現在這個樣子對他最好嗎?」

  「這樣不也挺好的嗎?讓他回到認識你以前,對他也是一種解脫。」

  蘇小舞握緊拳頭,指甲深入掌心,也許慕容雲霓說的對。她和水涵光已經是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的生活她完全介入不進去。畢竟她為他而心動的那一剎那已經成為過去時,現在她的心中裝滿著的,是趙清軼。

  一個人的心只有拳頭那麼大,裝進去一個人了之後,就難再有其他地方了。蘇小舞伸手輕撫水涵光光滑柔順地銀髮,終於釋然。

  也許,他把她忘了,還真是一個很好的解脫。他日相見於江湖,能相視一笑也未嘗不是件瀟灑的事。

  慕容雲霓縱使千般不是,但是對水涵光的愛護之心不可否認。

  蘇小舞見水涵光仍然睡的很香,便放心地用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方才慕容雲霓還給她的那瓶冰神極淵,悄然無聲地打開了蓋子。
作者: 29856689    時間: 2009-12-4 01:45 PM

第二百九十五章 瓷瓶

  蘇小舞記得冰神極淵對水涵光上半身應該沒有作用,上次夏流陽在歧天洞裡不是用過麼,但是水涵光坐在石椅上上身也可以和他過招。不過能讓他下半身失去知覺就不會干擾到她的逃跑大計了。所以她把冰神極淵的瓶子打開,在空氣中散發了一會兒,確認已經起效了之後才輕柔地起身,小心不會吵醒他。

  哼,那個隱戈不放心她和水涵光獨處,八成現在也是隱身在室內,最好直接一起中迷藥。

  蘇小舞悄聲走到門邊,卻忍不住回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水涵光熟睡的睡臉,像是要把這個畫面永遠地記住。

  此地一別,不知道何時還會相見……或者,永遠都見不到了。

  蘇小舞在心底虔誠地祈禱著水涵光以後一定要過得幸福,緩緩地關上了門。而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在她移開視線之後,黑暗中慢慢張開的那雙赤瞳。

  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蘇小舞憑著記憶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終於很快就找到了水涵光掛在牆壁上的滄海清風劍。這小子喜歡把戰利品懸掛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天天欣賞她想要卻不能拿的矛盾視線。

  嘿嘿,這不還是叫她拿到手了麼?蘇小舞把滄海清風劍握在手中,輕勾唇角。水水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氣,若是他把這把劍藏起來,她也許走的就不會那麼甘心。雖然這是她偶然得來的劍,但也習慣了拿在手中的重量。

  「女人,你要去哪裡?」就當蘇小舞轉身想要離去時,水涵光冰冷的聲音從她頭上響起。一下子把她快要逃脫生天的希望一股腦地澆滅了。

  蘇小舞愕然抬頭,在黑暗中隱隱見水涵光站在樓梯口。長長地銀髮垂落在地,居高臨下地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

  「你怎麼……」蘇小舞結結巴巴地說道,看著水涵光燃起牆上的壁燈。舉在手中緩緩地走下來。

  不對啊,她明明給他下了冰神極淵。難道他地武功現在也都不受這種極品迷藥的影響了麼?

  蘇小舞內心所想都寫在了臉上,水涵光一看便知。他得意地一笑,揚了一下另一隻手中地瓷瓶道:「光你有迷藥,我就沒有解藥了嗎?」

  此時他已經走到了蘇小舞的面前,也足夠後者藉著微弱的燭光看清楚他手中拿著的是一個黑色的瓷瓶。

  水涵光甚是滿意地看著蘇小舞臉上驚詫莫名地神情。傲慢地說道:「怎麼了?你想那麼容易就從我身邊逃走嗎?」

  蘇小舞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中摻雜了一些莫名的惆悵,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你一直隨身帶著這個瓷瓶啊……」

  水涵光看了看手中這個只有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瓷瓶,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蘇小舞唇邊逸出一絲複雜的笑容,淡淡道:「你知道這個瓷瓶是哪裡來的嗎?」

  水涵光皺起他那雙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長眉,努力地回憶著。是啊,這個瓷瓶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他懷中的呢?他為什麼一下子就知道這是冰神極淵的解藥呢?這瓷瓶是玄衣教慣用地黑色,所以他一直都以為是教內的用品,但卻並沒有隨手丟棄,而是很珍惜地放在懷中隨身攜帶。

  她說這個瓷瓶原來是她的嗎?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記得?就連瓷瓶是何時在他懷中地都沒有印象。

  難道真的像她所說。他缺失了一段很重要地記憶嗎?

  蘇小舞看著站在她對面地水涵光低頭沉思,輪廓猶如畫中的精靈般俊美,不由得愣了半晌。就算是被人奪走了記憶。他也把她給他地東西貼身收藏。蘇小舞心中一熱,也顧不得剛剛才下的決心不再理會他。柔聲說道:「這瓷瓶。是我給你的。」

  水涵光渾身一震,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朝她看來。啞聲問道:「你送給我的?」

  蘇小舞胡亂點點頭,懊惱自己怎麼又多嘴了,明明決定她也要忘記一切的。所以她並沒有多言,轉身便要朝門外走去。

  「喂!女人!你話還沒解釋清楚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水涵光赤瞳圓睜地怒道。還沒說完話呢,這女人怎麼可以如此忽視他?「還有,誰允許你走的?」

  蘇小舞的身形一頓,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就好像一隻被踩住尾巴的貓。一反之前的垂眉順目,柳眉倒豎地快步走回來,叉腰站在水涵光面前連珠炮地說道:「喂什麼喂!本小姐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過來救你的耶!你把本小姐忘得一乾二淨不說,還呼來喝去的,把我當什麼了?好吧,既然恢復不了記憶,那我放棄好了。祝你以後生活幸福!再見!」

  蘇小舞積壓得很久的怒火和怨氣頓時爆發出來,一股腦地朝水涵光傾倒而去。她是欠他許多,那麼既然他連回憶都沒有了,那她再如何對方也不會領情。那麼還不如就這樣拜拜了。

  水涵光被蘇小舞這從來沒見過的嬌蠻一面嚇得一愣,呆呆地看著她瀟灑地揮揮手轉身而去,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在拉開大門之後漸走漸遠,慢慢地融進外面那一片刺眼的光明中,再也看不見了。

  水涵光伸出手,心下知道他一定要說點什麼叫住她,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畫面,他一定在哪裡看到過。水涵光腦中一陣恍惚,之後就是刺骨的頭痛。

  門在水涵光面前緩緩地合上,帶走了僅有的光明。屋內又變成一片黑暗,只有他手中的燭火,不安地跳動著。



第二百九十六章 脆弱

  蘇小舞靠在背後的門板上,輕舒一口氣。

  側耳傾聽了一下,蘇小舞發現屋內意外的並沒有任何動靜。

  LUCKY!不知為什麼水涵光這次居然沒有追出來,不過是個好機會啊!蘇小舞不知道自己這次趁機溜出來多久就會被抓回去,所以要抓緊時間找到梓夏。

  憑著模糊的記憶,蘇小舞往上次來到歧天谷時住的地方走去,因為那裡的隔壁就是梓夏住的院落。歧天谷平時就是冷冷清清的不見人影,所以一路上蘇小舞就算是遮遮掩掩也沒有用,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著。

  也正因為如此,反而沒有人發現她。歧天谷最嚴密的就是外圍的竹林八卦陣,能走進此陣的人寥寥無幾。而谷內就守備鬆懈得多,再加上蘇小舞一襲黑衣,更是不引人注目。

  有驚無險地走進梓夏住的地方,蘇小舞在心中盤算著如果見到梓夏的相公玄衣教右使蕭逸時要說什麼。蕭逸這個人她沒怎麼接觸過,不過他應該看在梓夏的面子上,對她睜隻眼閉隻眼吧。

  蘇小舞敲了敲門之後沒有回音,一伸手試著推門卻發現木門應聲而開。

  「奇怪,人都哪裡去了?」蘇小舞走進屋內,發現是個佈置很溫馨的居室,但是好像好久都沒人住了一樣。

  就算是蕭逸被玄衣教派出去做事,梓夏也沒道理離開吧?蘇小舞看著桌上薄薄一層的灰塵,疑惑不解地想道。順便各個屋子都找了一圈。

  而當她推開廂房門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還沒反應過來,便毫無預警地被人從背後抱住。未出口的驚呼也被人用手摀住。

  蘇小舞先是掙紮了一下,隨後反而安靜下來。

  身後那人慢慢地放開了摀住蘇小舞口鼻的手,沉沉地拉長了音調道:「怎麼。認出來是我了?」

  蘇小舞皺了皺鼻子埋怨道:「自然認得出來。除了你,還會有人這麼喜歡嚇人嗎?趙清軼?」其實他地懷抱和氣息。她一接觸便能認得出來,那樣溫暖的感覺,絕對忘不掉。

  趙清軼把下巴擱在蘇小舞的肩頭上,笑嘻嘻地說道:「你也配合下嘛!搞得這種久別重逢地場面一點氣氛都沒有了。」

  蘇小舞向後給了他一肘,嗔道:「當時不知道是誰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害得我……害得我……」蘇小舞垂下眼簾,把下面的話吞回了肚子裡。她也不知道再次遇見水涵光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嗯?出什麼事了?」趙清軼擔心地把懷中地蘇小舞調轉過來,仔細審查她面上的表情。視線一下子就落到了蘇小舞脖頸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上。

  「是誰弄的?」趙清軼的聲音轉冷,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傷口旁邊地肌膚。與他冰冷的語氣相反,他的指尖輕柔又溫暖,讓蘇小舞不覺得敏感地一顫。

  「沒什麼,已經上藥了,過幾天就好了。」蘇小舞抓住趙清軼的手腕,制止他的碰觸。

  是誰做的他大概心中有數。趙清軼默默地記在心中。見蘇小舞情緒低落,他試探性地問道:「蘇蘇,要辦的事辦好了嗎?」

  蘇小舞機械地點了點頭。她實際上也不知道究竟算不算辦好了。不過心中沒有遺憾倒是真的。

  「那麼,要救的人救到了嗎?」趙清軼仍然很有耐心地問道。

  蘇小舞閉了閉眼睛。艱難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他已經不用我救了。」

  趙清軼唇角反而很微妙地勾了起來,他怕蘇小舞看到。連忙順勢把她擁在懷中,故作遺憾地說道:「是麼?那真可惜。」可惜?哼!他求之不得。他可是為了讓蘇小舞心甘情願,一直壓抑著心中地不滿。他知道他如果強硬地要求她不要來,肯定會起到反效果。所以雖然他沒有怨言地陪她來了,可是心中的擔憂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畢竟在感情上,誰都是自私的。蘇小舞頭倚在趙清軼地胸口,聽著他均勻有力的心跳聲,忽然覺得渾身沒有了力氣再支撐她站立原地,放鬆地把全身地力量都交付在他身上。

  原來這種感覺就是依靠嗎?蘇小舞這些天來地壓力彷彿一下子減輕了許多。畢竟,趙清軼的懷抱比起水涵光來說,要溫暖好多。

  趙清軼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地弧度彎得越來越大,把蘇小舞緊緊擁在懷中。他等了太久了,能讓她主動依賴他。雖然她嘴上什麼都沒說,但是有時候下意識的行動反而表達了一個人的內心。

  屋內一時寂靜無聲,兩人都十分珍惜這種難得溫馨的時刻。半晌之後,為了給蘇小舞轉換情緒,趙清軼特意用輕快的語氣說道:「蘇蘇,我和你說哦,有件事……」

  「說吧,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蘇小舞她忍不住揚高了音量,用惡狠狠地語氣來掩飾方纔的脆弱。她一把推開趙清軼,逕自走到圓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趙清軼說到一半的話吞了回去,走到蘇小舞對面坐下來,訕訕地說道:「在八卦陣裡把你弄丟了之後,找了一夜都沒找到你,反而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遇見了梓夏姑娘。她正好要出谷去找蕭逸,所以讓我躲在她這裡。」

  蘇小舞這時才有功夫好好打量幾天未見的趙清軼,只見他清俊的面上厚厚的黑眼圈,顯然是多日都沒有睡好覺。一想到他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要躲藏在歧天谷,還要暗地裡探查她的下落,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多謝你了。」蘇小舞垂下眼簾,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的任性,才造成現在這個局面,而他一句抱怨都沒有過,令她心中的愧疚更深。

  「多謝什麼啊!既然沒有什麼事了,我們就要想辦法趕緊離開這裡。」趙清軼伸過手去揉了揉蘇小舞披散的長髮,心情無比舒暢。只有兩個人走,他自是最高興不過的了。

  蘇小舞歪著頭想了想,總覺得有件事忘記了。好半天才驚慌失措地問道:「沒人發現你在這裡嗎?那為什麼水涵光知道你和我是一起來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請求

  趙清軼見她如此表情,也不禁面色一怔,肅容道:「蘇蘇,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用簡單明瞭的話語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包括和慕容雲霓的見面。趙清軼是越聽越開心,這下好了,水涵光乾脆把蘇小舞完全忘了,他求之不得啊!瞬間還有了一種感謝慕容玄瑟的衝動。

  「咳,這麼說,我在這裡的情況,至少水涵光是一直知道的嘍?」趙清軼小心地把心中的得意隱藏起來,皺眉問道。

  蘇小舞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迷惑不解道:「而且還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並沒有把你關起來。」

  「呵呵,我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監視下,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囚牢了。」趙清軼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絲毫不介意自己就是被監視的那一個。

  「那慕容雲霓顯然也是知道的了。」蘇小舞頹然說道,和慕容雲霓交談的時候對方裝傻的那種完美演技,實在是令她自愧不如。

  「不用擔心,聽你的轉述,我覺得她是想放你走,自然也不會為難我。」趙清軼泰然自若,輕笑道。

  蘇小舞嘟起唇,不爽地說道:「你怎麼就那麼有自信?萬一她只是糊弄我呢?」

  趙清軼瞅著蘇小舞,唇邊的弧度加深了幾分,「放心,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她心裡有著水涵光,若對你下毒手,她怕的是後者恢復記憶後怨恨於她。相對於水涵光的怨恨,你我的性命自然比不上。那女人本來是很精明的,可是一碰上感情便束手束腳。」趙清軼說到最後輕嘆了一口氣這句話不知道是說慕容雲霓地,還是說他自己的。

  「原來是這樣。」蘇小舞點了點頭,本來還在意慕容雲霓是別有深意。這樣說來其實也很合理。

  「所以別想了,我們等天黑了就啟程。不能耽誤了。不用管水涵光的意圖,只要慕容雲霓想放我們走,絕對沒問題。」趙清軼淡淡道。

  蘇小舞和他如釋重負地相視一笑,但隨後兩人表情都一僵。因為同時想到慕容雲霓說地,那個慕容玄瑟就快回來了。

  蘇小舞在廂房睡了一會兒。等到天黑的時候被趙清軼叫了起來。

  「怎麼這麼困?你到底最近都在做什麼?」趙清軼邊說邊用手去摸了摸蘇小舞地額頭,以為她生病了。

  「是在調時差。」蘇小舞爬起身,看著一頭霧水的趙清軼,懶得解釋地揮揮手道:「最近沒睡好而已。咦?你哪裡弄來的吃的?」蘇小舞看到桌上放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包子,不覺得好奇問道。

  趙清軼輕笑道:「從廚房順過來地,放心,沒有毒,我試過了。」

  蘇小舞只是好奇趙清軼能那麼輕鬆地在歧天谷內暢通無阻,他不是沒有內力了嗎?不過轉念一想。趙清軼的另一個身份可是大名鼎鼎的青衣盜,偷一盤包子又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主人可能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蘇小舞吃了兩個包子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差不多深夜了,便和趙清軼兩人便藉著夜色的掩護溜出歧天谷。

  一路無事。當兩人站在竹林八卦陣的邊緣時。蘇小舞不禁拽住了趙清軼的袖口。這會不會太過於一帆風順?就算是慕容雲霓肯放他們走,水涵光也絕不會這樣無動於衷。

  事情透露著一些古怪。

  趙清軼以為蘇小舞害怕這次也走散了。便笑著拉住她的手說道:「這次我牢牢地牽著你,不怕把你弄丟了。」

  蘇小舞心下一陣溫暖,心想就算水涵光有什麼舉動她也不怕了,有趙清軼在身邊,她總會覺得有無比的安全感。

  「蘇蘇,我們出了歧天谷,下一步去哪裡?」趙清軼領著蘇小舞一步步踏入竹林八卦陣中。

  蘇小舞全神貫注地跟著趙清軼地足印,這次陣中並沒有升起霧氣,令她心安不少。「下一步……還不知道,不如我們去武當山吧。」蘇小舞分出一些心神,許久之後才回答道。

  趙清軼馬上就回絕道:「不去武當。」

  「呃?」蘇小舞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要找三清老人給他看看能不能恢復武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排斥。

  趙清軼其實上是直覺地排斥蘇小舞有和皇甫非墨再見面的可能,他雖然不知道那兩人之間有什麼牽絆,但是總覺得有一些東西是他一直不知道地。他也不想知道。

  趙清軼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認真地說道:「蘇蘇,我們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好麼?」

  「呃?」蘇小舞保持呆愣的狀態。縱使天色很暗,她也能看到趙清軼那透著濃濃深情地目光。蘇小舞地心跳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加速了起來。他是什麼意思?是那個意思嗎?

  趙清軼見蘇小舞如此反應,便自嘲地笑了笑,轉身繼續朝前走去緩緩說道:「自然不會太久啊,不過我是想在慕容玄瑟和三清老人地比武塵埃落定之後再看,這個時候是江湖多事之秋,我擔心你再惹上什麼麻煩……」趙清軼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麼,一直說個不停。

  「好啊。」蘇小舞淡淡笑道。她感覺到趙清軼和她交握的掌心微微汗濕,知道緊張的不光她一個人「呃?」這次換趙清軼愣住了,只是他並沒有回頭,握住蘇小舞的手更緊了些,踏出去的步子更堅定些,帶著她一直往前走。

  蘇小舞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在古代交個男朋友也不錯,等皇甫非墨回來之後,告訴他一聲她決定暫時留在這裡了。然後找個機會和趙清軼解釋清楚她的身份,如果他能接受就先交往看看嘛!又不是這就決定直接把自己嫁掉了。

  總之,能碰上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她不想這次也錯過了。蘇小舞柔順地跟在趙清軼身後,真想一直這麼和他走下去。這樣和他浪跡江湖,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兩人默默地在竹林八卦陣中走著,沒有出任何意外。隱約看到前面的松樹林,蘇小舞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這下,應該是逃出生天了吧?

  可是趙清軼的面上卻並沒有絲毫放鬆表情,他停下腳步,面色凝重地朝一個方向冷冷道:「你跟了這麼久,不會還想跟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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