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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4657768 發表於 2024-3-19 01:17 PM

(靈異鬼故事)破箱驚魂記:劇團藏名伶戲服現怪異事件

戲衣,斑斕繽紛的戲衣擁塞在狹而幽暗的屋子裡,發出不知年代的氤氳氣息──舊的脂粉寒香混著重疊的塵土味兒,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雖然只是一件衣裳,可是附了人身,沾了血脈,經了故事,便不同了。又多半沒機會出現在陽光下,只是戲園子裡舞台上下風光片刻,風光也真風光,幽怨也真幽怨,件件都是情意的殼,假的真的,台上的台下的,隔了歲月看回去,總有幾分曖昧的纏綿。這是一個關於戲衣的故事。它發生在今天的北京一間戲班子——喔不,應該叫——劇團裡。劇院是舊式庭院,有高高的牆,牆外有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地鐵已經修到家門口來,麥當勞和肯德基對峙而立,到處是世紀初的興盛與活泛。但是牆內…牆內的時間是靜止的,百多年的故事和人物薈萃一爐,真假都已混淆,哪裡還分得清古今?只知道是七月十四,陰曆,空氣裡有雨意,可是一直未下;人們擁在錦帳紗屏的服裝間大廳裡,請出半個世紀前的舊衣箱,好奇而不耐煩地等待。等待是一種儀式,就好像開箱是一種儀式一樣,老輩子戲人傳下來的規矩──凡動用故去名伶的戲裝,都要祭香火行禮告擾後才可以開箱取衣的,不是拿,是請。龍套的戲裝叫隨衣,名伶的戲衣叫行頭,都是專人專用,且有專人侍候打理的。她們不屑於同不名戲子共用一套頭面,自備的禮服冠戴是誇耀的資本,是身家,也是身價兒,誰擁有的服飾頭面最多,最全,誰就最大牌,金釵銀量,玉鳳翠鯉,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望塵莫及。那叫派頭。一個戲子沒了派頭,也就沒了靈氣兒,沒了身價兒,沒了勢頭兒,生不如死。今兒請的衣箱舊主叫做若梅英,是四十年代舊北京戲行裡的名角兒,遮月樓的當家紅旦,綽號“小周後”的,同蓋叫天梅蘭芳都曾同台演出,風光一時,富貴人家唱堂會,請她露一下面的謝儀相當於普通三口之家半年的嚼谷。解放後消沉了一陣子,後來死在「文革」裡,說是墜樓自盡,詳情沒人知。戲子的事兒,本就戲裡戲外不清楚,何況又在那個不明不暗的年代呢?誰會追究?不過飯後茶餘當一段軼事掌故說來解悶兒,並隨意衍生一番,久之,就更沒了真形兒。香火點起來了,衣箱供放在檯面上,會計嬤嬤撥拈著香繞行三圈,口中念念有詞,幾位年老的藝人也都同聲附和:「去吧,去吧,這裡沒有你的事兒。走吧,走吧,這裡不是你的地兒。”坐在角落的瞎子琴師將二胡拉得斷斷續續,始終有一根線牽在人的嗓眼處,抽不出來,咽不下去。門開著,濕熱的風一陣陣吹進來,卻沒半分疏爽氣,加之屋子裡擠滿了人,就更悶。小宛有些不耐煩,低聲抱怨:“醜人多作怪,這也能算音樂?”會計嬤嬤「噓」地一聲:「這是安魂曲,告慰陰靈的,小孩子家不要亂說話,今天可是鬼節,小心招禍。」又煩惱地看看門外,咕嚕著:「也怪,往年裡少有七月十四下雨的,陰得人心裡疹得慌。”其實小宛今年已滿十九歲,算不得小孩子了,可是因為祖孫三代都在劇團裡當過職,諸位阿姨叔叔幾乎都是眼睜眼看著她長大的,習慣了當她作子侄輩,同她說話的口吻一直像教孩子,憐愛與恐嚇摻半。小宛很無奈於這種「不恭」的恫嚇,簡直是侮辱她的年齡與心智。然而除了沉默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表示抗拒。畢竟,那些都是她打小兒鑽後台起就常常被敲著後腦勺笑罵「假小子」的叔伯阿姨,如何認真嘔氣去?有時他們興致來了,甚至會把她穿開襠褲時的糗事兒翻出來調笑一番,那才真正沒臉呢。不是沒想過換個工作單位,但大學專業是服裝設計,除非一夜成名自己開設計公司,否則又有什麼去處會比劇團服裝部更愜意?好歹也算文藝單位嘛。再說,對彩衣的嗜好是她打小兒的心結,能為眾多活在現實生活中的歷史人物設計戲服,實在是件浪漫而有挑戰性的工作,簡直就不是工作,是遊戲,是享受,是娛樂——如此,只有忍受著姨婆叔們常用“神仙老虎狗”之類毫無新意的老段子來嚇唬她了。陰雲密密地壓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像種無聲的催促。眾皆無言。滿室的蟒、帔、靠、褶亦沉默。只有會計嬤嬤含混不清的禱告聲配著弱而不息的胡琴聲時斷時續:“不要來,別來啦,這裡沒你的事兒,走開啦,走開……”嬤嬤今年五十開外,頭髮早已半禿,卻仍然一絲不苟地在腦後垂著條裡面塞了楦子固而外頭看著還倒還肥美的大辮子。每當她轉身,辮子就活了一樣地跟著探頭探腦。不知過了多久,辮子忽然一跳,嬤嬤轉過身來,示意小宛:“開吧。”小宛笑嘻嘻走上前,心裡不無緊張。梅英的故事她從小就風蹤萍影地聽過幾分,說她是北京城頭面收藏最豐的名伶,說她每套戲裝收箱前都要三薰三晾,而每次上身前又必用花瓣裝裹逾夜去除霉氣,說她所有衣裳上的金銀線都是真金白銀織就,一件衣服六兩金,美不勝收,貴不可言……但是戲行規矩,死於非命的伶人衣箱通常不再啟用,只作文物收藏,除非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則絕不開箱。因此有些員工已經在劇場工作了半輩子,也從未有眼福見識過名的梅英衣箱。直至近日劇院戲目改革,一度失傳的古劇《倩女離魂》被重新搬上舞台,由小宛的父親、副團長水溶親自操刀編劇——因老本子是南曲,京戲少有涉及,故而唱腔曲詞都要重新改過。只是劇中旦角的行頭竟然無人可以形容,只有個老戲迷賭咒發誓地說記得梅英曾經演過此劇,並有全套行頭,於是小宛查遍劇院服裝記錄——這便是今天開箱的大前提了。眾目睽睽之下,小宛輕輕撣去真皮衣箱表面的積塵,飛灰四散,露出烙印的精緻花紋,是一幅暗示性極強的春宮圖——男人背對觀眾,露出背上張牙舞爪的龍虎紋身,栩栩如生,雖看不到人的正面,男性的陽剛霸氣卻早破圖而出;女人香肩半裸,紅衣初褪,正低頭做含羞解帶狀。不脫比脫更誘惑。小宛頗有興趣地端詳片刻,這才用鉗子扭斷連環鎖——鑰匙早已丟失了——雙手著力將箱蓋一掀——一股奇異的幽香撲面襲來,小宛只覺身上一寒,箱蓋「撲」地又自動閔上了。眾人情不自禁,發出齊刷刷的一聲微呼。小宛納悶地看一眼會計嬤嬤,笑笑說:“不好意思,沒抬穩。”定一定神,重新打開箱來,觸目絢爛琳瑯,耀眼生花,重重疊疊的錦衣繡襦靜靜地躺在箱底,並不因為年歲久遠而失色。小宛馬上熱淚盈眶了,總是這樣,每每見到過於精緻艷麗的戲衣,她都會衷心感動,彷彿剛看了一場催人淚下的煽情電影。她的生命信條是:沒有東西是比戲裝更令人眩惑的了。那不只是色彩,是針線,是綾緞,是剪裁,更是風骨,是韻味,是音樂,是故事。醉在紗香羅影裡的她,會不自覺地迷失了自己,變得敏感憂傷,與平時判若兩人。與其說這是一種藝術家的天賦,不如說是少女的多愁善感還更來得體貼。眾人忍不住擁上前來,要看得更清楚。小宛拿起最上層的一件中袖,隨手展開,忽地一陣風過,只聽「嘣」地一聲,瞎子琴師的胡弦斷了。小宛愕然回頭,正迎上瞎子混濁的眼,直勾勾地“瞪”著她,滿臉驚疑地問:“你們看到什麼了?”「沒看到什麼呀。」小宛答。瞎子不信地側耳,凝神再問:“你們真沒看見?”小宛笑了:“我沒看見,難道你看見了什麼不成?”不料瞎子一言不發,忽然踢翻凳子站起,挾著二胡轉身便走,那樣子,就好像見到了極可怕的事情一樣。小宛又驚又疑,四下里問人:“你們看見了嗎?你們看見什麼了嗎?”話音未落,房頂上一聲巨雷炸響,積壓了一上午的雨忽然間傾盆而下,竟似千軍萬馬壓地而來,席天卷地,氣勢驚人。屋子裡驀地涼爽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得心中墜墜,遍體生寒。半晌,會計嬤嬤吞吞吐吐地道:「難道是梅……」話未出口,已經被眾人眼中的驚惶噤住了,警惕地四下里張望著,好像要在角落裡找什麼人似的。若說看見了什麼,的確是什麼也沒見著;若說沒看見,卻又分明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都說盲眼人心裡最明白,二胡師傅是持重的老人,不會平白無故哄嚇人的。他說見著了什麼,就一定見著了什麼。小宛猶自追問:“梅?是不是梅英?你們當真見鬼了?看見若梅英了?”彷彿回應她的問話,驀地又是一陣雷聲滾過屋簷,會計嬤嬤再也禁不住,「啊」地一聲,追著瞎子的後腳轉身便跑,大辮子硬橛橛地在空中劃了個折度奇怪的弧線,瞬時間消失在大門外。剩下的人也都一哄而散,留下小宛,站在打開的衣箱前,醉在一箱的粉膩塵昏間,只覺怪不可言。那是一套結合了“女帔”與“古裝”特點雜糅創新的一種新式“雲台衣”,縐緞,對襟,上為淡青小襖,下為鵝黃腰裙,外披直大領雲肩綾風帶,鑲邊闊袖帶水袖,周身以平金刺出雲遮月圖案-亦同普通的「枝子花」圖型不同,對襟兩側圖案並不對稱,而是渾然一體,合成一幅,做工之精美心思之靈動堪謂巧奪天工。旁邊更有一盛頭面小箱,內裡頭花、面花、點翠、水鑽、銀泡、耳環、珠串、發簪……一應俱全。小宛點頭讚歎,很顯然,這套行頭出自獨家設計,而非承襲古本,便與梅蘭芳所創《洛神》的“示夢衣”、“戲波衣”,《太真外傳》的“舞盤衣”、“驪宮衣”,《嫦娥奔月》的“採花衣”,《木蘭從軍》的“木蘭甲”同理,那時的京城名伶很喜歡在一些古裝戲的行頭上自創一路風格,標新立異,爭奇鬥艷。這,也算是最早的服裝設計了。只可惜,不知道這套「離魂衣」的原名該叫什麼?又為何後來不見有人模仿,至於失傳?一邊看,一邊已經不知不覺將全套裝扮里三層外三層地披掛上身,略整絲綏,輕撣錦袍,忽然不能自已,水袖一揚,做了個身段,「咿咿呀呀」地唱將起來:“他是個矯帽輕衫小小郎,我是個繡帔香車楚楚娘,恰才貌正相當。俺娘向陽台路上,高築起一堵雨雲牆。”正是那《倩女離魂》故事:官宦小姐張倩女與書生王文舉自小訂婚,兩情相悅,卻被勢力母親強行拆散,倩女因此重病不起,魂離肉身,於月夜追趕王生而去。「從今後只合離恨寫芭蕉,不索佔夢揲蓍草,有甚心腸更珠圍翠繞。我這一點真情魂縹緲,他去後,不離了前後周圍。廝隨著司馬題橋,也不指望驛馬高車顯榮耀。不爭把瓊姬棄卻,比及盼子高來到,早辜負了碧桃花下鳳鸞交。”漸歌漸舞,漸漸入戲,小宛只覺情不自已,腳下越來越襤褸,身形也越來越飄忽靈動,將那倩女離魂月下追夫的一段詞唱得宛轉低揚,迴腸蕩氣。風聲雨聲都做了她的合聲伴奏,不覺吵耳,只有助興而已——「向沙堤款踏,莎草帶露滑。掠濕湘裙翡翠紗,抵多少蒼苔露冷凌波襪。看江上晚來堪畫,玩水壺瀲灩天上下,似一片碧玉無瑕。你覷這遠浦孤鶓落霞,枯藤老樹昏鴉。助長笛一聲何處發,歌矣乃,櫓咿啞。”漫轉身,輕回首,長拋水袖,只聽「哎呀」一聲,卻是袖頭打中了迎面走來的一個青年。小宛猶自不覺,眼波微送,雙手疊腰下身做個萬福,依然捏著嗓子鶯鶯燕燕地道:“兀那船頭上琴聲響,敢是王生?”那青年倒也機靈,立即打蛇隨棍上,回個拱手禮,答:“小生非姓王,乃是姓張,名之也,之乎者也的之,之乎者也的也,報社之記者是也。”張之也?報社記者?小宛一愣,怎的與台詞不符?「您怎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小宛忍不住打斷。奶奶長長嘆息:“我怎麼會不清楚?那些衣服頭面,都是我親手整理封箱的呀。”小宛與爸爸面面相覷,都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奶奶本來就是劇團裡的老人,可是一直在後勤部工作,同梅英衣箱全不沾邊呀。然而接下來,奶奶的話就更讓他們大吃一驚了——「豈止是《倩女離魂》,梅英所有的衣箱都是我整理的,想當年,我是她的貼身包衣,服侍了她整整七年呢。”小宛幾乎要暈過去了,半晌才叫起來:“包衣?您給若梅英做過包衣?”「是啊。我九歲就跟了若小姐,既是包衣也是丫環,整整跟了她七年,直到她嫁人,退出戲行。」“後來呢?”「後來就解放了,戲園子收編,我成了政府的人,在劇團裡做後勤,一直幹到退休。”小宛喃喃地:“您從來沒跟我說過…”水溶感嘆:“居然連我都不知道。”「你們也沒問過呀。我還以為,沒有人再記得若梅英了呢。」奶奶有些委屈地說:『從來沒人跟我說過團裡存著若小姐的衣箱。我還以為,都在'文革'裡燒光了呢。從48年封箱到現在,我已經五十多年沒見過那些衣箱了。在劇團工作半輩子,沒想到,一直和那些衣箱近在咫尺… …"“您後來沒有和梅英再聯繫過嗎?”"沒有。她嫁人後跟著那位軍官去了廣東,就音信全無了。直到66年'太廟案'傳出來,我才聽說若小姐後來又回了北京,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來找我…"“奶奶,您知不知道若梅英到底是怎麼死的呢?”媽媽不滿了:“小宛,吃飯,別淨在飯桌上說這些死呀活呀的,也不嫌忌諱。”奶奶也驀然驚覺,附和說:「就是,今天是陰曆十四,還是少談這些舊事的好。也怪,很少見七月十四下雨的,今兒一早就陰天,弄得我心裡虛虛的,一天都不自在。”這是小宛今天第二次聽到同樣的話。她的確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有一個埋了很深很久的秘密,好像在急著破土而出,她已經看到了那秘密的芽,卻看不到秘密的根。如果秘密是一株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子呢?夜裡,小宛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錦衣夜行,穿著梅英的離魂衣走在墓地裡,風寂寞地響在林梢,不時有一兩聲鳥啼,卻看不到飛翔的痕跡,或許,那隻是鳥的魂?人死了變鬼,鳥死了變什麼?墓草萋萋,小宛在草叢間寂寞地走,看到四周開滿了鐵鏽色已經枯死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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