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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8:19 AM

琅儼 -【失而復得的十個億】《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1-12-29 06:23 PM 編輯

【書名】:失而復得的十個億

【作者】:琅儼

【內容簡介】:

  十年前,項靈熙在歐洲小國寫生時遇上了一個冷峻帥氣的兵哥哥。

  然而當年太單純太害羞,只是和人牽了小手,讓她多年來悔恨交加。

  十年後,項靈熙又在電視上見到他,他已是羅科曼尼亞的新任總統!

  項靈熙覺得,自己應該是錯過了十個億。

  項靈熙:喂,外交部嗎?十年前總統大大在羅科曼尼亞救過我,現在他來訪華了你們能帶我去見他嗎!

  一句話簡介:鋼鐵直男霸道總統和落魄小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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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8:33 AM

第一章

  「現在我們就站在這幅巨大的《憂鬱的窗》前面,而不再只是在你的電腦顯示屏前面,和只有我們的巴掌那麼大的小圖片大眼瞪小眼,旁邊還有著網上對於這幅畫的無盡嘲諷。在這個時候,你肯定會感受到別樣的震撼,也對這幅作品有了全新的認識。」

  這是在一個畫展上,當代繪畫大師葉永藍的代表作——《憂鬱的窗》就這樣呈現在前來看展的人們面前。

  一個巨大的,慵懶的,不修邊幅的藍色「田字」幾乎是令人震驚地刻在眼前。而比這幅畫更為令人震驚的,則是三個月前它在拍賣行拍出的200萬天價。

  項靈熙就站在那幅讓她自己其實很是唾棄的「巨作」前,給每一個好奇的參展者解釋這到底是一副怎樣驚世駭俗又價值非凡的藝術珍品。

  她微笑著給一個看起來酷勁十足的,大約才二十歲出頭的男孩解說道:

  「如果您能和我一起再靠近這幅畫一些,您或許就能發現這些看似過分張揚毫無道理的線條其實都不是隨意畫成的。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幾處都有著一些造型並不相同的小窗戶。它表達了畫家的一個十分強烈的意願——每一扇由他的心靈打開的窗戶都是一種不同的憂鬱。」

  面對項靈熙的微笑式解說,酷勁男孩沒有說話,而是死死地盯著項靈熙,並在長久的沉默後開口說道:「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項靈熙微笑,微笑,以及微笑點頭。而後她就那樣猝不及防地聽到了那個讓她的心都要碎了的問題!

  「你跟我說實話,你真的覺得這狗屁窗戶畫得好?」

  在那一刻,項靈熙臉上的微笑變得僵硬又曖昧,可就她的那句「當然不」就要在下一秒脫口而出的時候,她看到了她的頂頭上司正和葉永藍大師本人一起從不遠的地方向著她這裡走來!

  於是項靈熙臉上那曖昧的笑意又變得淒苦起來,並帶著一種彷彿油然而生的自豪抬起下巴道:「當然。而且你也不該這麼說葉永藍大師的這幅作品。真正的藝術總是不那麼的親近人的。」

  酷勁男孩聽到這樣意料之中的答案,點了點頭,而後向項靈熙走近了一步,並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語速緩慢道:「你腦子一定有問題。」

  巨大的藍色「田字」下,《命運交響曲》好像突然在項靈熙的腦殼上敲響,讓她險些因為在她堅剛心臟上的這一暴擊而跪倒在地!

  五小時後,項靈熙父母家。

  「女兒啊,爸爸今天都在新聞裡看到了。你這兩天過去幫忙的那個畫展,裡面有一幅畫在三個月前拍出了兩百萬!」

  聽著自家老父親在飯桌上的話語,心已然麻木了的項靈熙應了一聲,而後動作機械地扒著飯,連面前不遠處就放著她愛吃的糖醋排骨都不知道。

  項爸爸看自己的女兒對此不發表言論,就自己憤憤不平地說道:「那不就是個藍色的窗嗎!」

  對啊!那不就是個藍色的窗嗎!

  然而不等項靈熙在內心如此應和之後也真的說出些什麼,項爸爸的又一重擊就如影而至!項爸爸說:

  「你也會畫的窗啊!」

  白飯梗在項靈熙嘴裡,眼淚梗在項靈熙的心裡,被噎住了的項靈熙猛捶自己的胸口,而後帶著滿滿委屈地大聲道:

  「那怎麼是我會畫的窗!畫出這種玩意兒根本就是侮辱了我的紙!」

  「你看看,你看看你,又來了」——項爸爸的臉上就帶著這樣的表情,不讚同地說道:「女兒啊,不是爸爸要說你,你就是妒忌人家。早知道當初我們就不該把你送去維也納學畫畫,就該讓你在國內學!」

  「我、我妒忌他!?」

  放下碗筷的項靈熙覺得這下自己的胸不悶了,她覺得自己的胸要炸了!如果換做平時,她也就罷了,可今天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項靈熙怒問:「我是妒忌他個子還沒有我高,還是嫉妒他頭上連一根毛都沒有!」

  項爸爸搖搖頭,眼中滿是同情與憐惜:「你妒忌他一幅畫賣200萬。」

  「咚!」——那是撞鐘錘撞到了項靈熙胸口的聲音!

  感覺自己好容易才黏起來的心臟就這麼從渣渣又撞成了粉末的項靈熙眼前一黑,悶得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項爸爸卻是根本不知道這樣一句大實話到底對自己女兒傷害有多深地繼續道:

  「你看看,你出國學了那些洋繪畫,看不起我們國內的藝術家,到頭來你混得還不如人家呢。你說你以前一宿一宿的不睡覺畫出的那些畫有用嗎?你覺得好看,我看還未必有人家畫的這幅窗好看呢,誰讓人家賣了兩百萬,你連兩萬都賣不出呢?在爸看來,畫嘛,能賣高價的就是好看的!

  「女兒啊,聽爸一句勸,兩萬賣不出,那咱就掛一萬,生活總是要改善的。你說你一個學畫畫的,畫了那麼多幅畫,全放家裡總不能的吧?你最寶貝的那幅畫,前兩年還有人要出一萬五買,你不賣。現在連出一萬二的都沒了!這就好像27的大姑娘,拖到了29,明年就30了……」

  當項爸爸說到這裡的時候,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說話,好似在看新聞聯播的項媽媽終於在桌子底下踢了項爸爸一腳,並把自己的注意力從新聞聯播上挪回來了一點道:

  「別聽你爸說的,你爸只是擔心你,心急。別家姑娘哪用像你一樣辛苦,出去寫個生吧,還什麼都要自己背。行李箱也都要自己拖。背不動、拖不動那些吧,也不去找個男朋友回來幫你背,就自己在家鍛煉身體。現在身體倒是好了,也強壯了,可是你也快三十了,男人沒有,總得有點錢吧。你爸這不是在幫著一起想辦法嗎?」

  聽到這裡,項靈熙的心裡不是滋味,卻只能說到:「媽,我不是沒錢。我只是把我最值錢的家當都留在家裡了,至於別的錢……我也不是沒有,我只是把它們都花完了啊!這不是都貸款買房又去還貸了嗎!」

  項爸爸和項媽媽滿心期待地看著項靈熙,又隨著她的那些話語而眼神再度回歸黯淡。眼見著自己的父母都是這般如此,心下本就蕭瑟的項靈熙不禁吱吱嗚嗚地安慰起對方來:

  「反正,會好起來的。我保證。馬上就會好起來的。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這樣的保證顯然是無法讓人感到安心的。於是項靈熙只能鋸著自己的心,豁出去道:「如果再過幾年還是不行,我就……我就嘗試去理解葉永藍大師他們的那個圈子!」

  項爸爸和項媽媽這才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接下來,那就是換項靈熙在他的老父親侃侃而談的時候注意力不住地放到新聞聯播上了。

  可這一看之下,她那本就不小的眼睛慢慢瞪大,瞪圓,並隨著那驚疑不定,瞪得自己就要發起喘來……

  「當地時間9月17日,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兩國人民通過公投,正式合併成一個國家。據悉,兩國合並之後將會把國家命名為羅科曼尼亞,取自二十年前四分五裂的波羅的海大國前羅科曼尼亞。原索林尼亞總理盧卡茨‧卡拉喬爾傑當選為新的羅科曼尼亞的總統。他宣佈,羅科曼尼亞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會歡迎屬於前羅科曼尼亞的兄弟國家加入他們。

  「這名新當選的總統現年三十歲,是一名十分年輕的政治家……」

  在電視屏幕上,一張冷硬氣場全開之下依舊會因為其俊美而令人不住讚嘆的臉,以及那模特般的身材吸引了項靈熙全部的注意力。可此時此刻,項靈熙的眼睛裡出現的卻並不是讚嘆,而是震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8:41 AM

第二章

  那天晚上,項靈熙再也沒有和自己的父母就她的繪畫事業而進行接下去的深入討論,而是抱著飯碗,默默地坐在更靠近電視機的沙發上,就這麼默默地,一口一口地扒著白飯,直到新聞聯播結束,連父母和她說了什麼都沒能記得,就放下空碗,行屍走肉一般的地拎上包,走回就在隔壁小區的自己家。

  回到了那裡的項靈熙癱坐在沙發上,彷彿靈魂出竅一樣癱了很久,然後才緩慢坐起身來,給她的好友,回國參加工作後去到的第一家畫廊的少東家安廣廈打去電話。

  「喂,廣廈?大樓?你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我和你提起過的,我十年前在索林尼亞寫生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長得很好的兵哥哥嗎……?」

  項靈熙的聲音裡滿是忐忑,並且才是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她就因為緊張而嚥了三四次口水。

  安廣廈溫溫柔柔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記得啊,怎麼了?怎麼突然又提起他?」

  項靈熙:「我……我剛剛好像在電視裡看到他了……」

  「什麼節目啊?央視搞的街頭採訪嗎?」安廣廈的聲音笑了起來:「問外國人知不知道我們的支付寶淘寶和快遞業啊?」

  才深吸了一口氣,並鼓起勇氣的項靈熙在聽到了好友這樣的猜測後幾乎要落下淚來,卻最終還是帶著哽咽笑著說道:「對、對……安寶寶你真聰明……」

  接著,電話那頭的安廣廈又問道:「他是不是還提起他好多年以前其實還幫過一個中國女孩啊!」

  「對……不、不對……」項靈熙才想給出這麼一個肯定的回答就立馬改口,並說道:「我、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記得我了……」

  說完,項靈熙又和自己的這位好友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語,而後就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緩步走向她的畫室。

  畫室的門一打開,就彷彿立刻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房間裡擺滿了項靈熙的油畫。除了這些油畫,以及畫室靠裡位置擺放著的畫板以及墊得很舒適的椅子以及油彩盤,這間屋子裡幾乎什麼多餘的擺件都沒有。

  畫室的下半部分稍顯凌亂,而上半部分則擺得相對整齊,那一幅幅掛著的畫作上畫的分明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男人,或者說是一個男孩。

  男孩看起來大約二十歲的樣子,冰一樣顏色的眼睛,淺金色的頭髮,企圖用冷峻的氣息來壓制他臉上依舊帶著的稚氣,卻只要一個很淺的微笑就能讓冰雪都消融了。

  看著這一幅幅畫上的,她曾經牽過小手的靈感繆斯,項靈熙跌跌撞撞地坐到了畫板前的椅子上,像一個沉思者那樣弓起了背,彎下了腰,表情似悲似泣。

  半晌後,項靈熙緩緩站起身,並在積攢了足夠的氣力後開始咆哮,開始仰天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項靈熙的心在吶喊:我到底錯過了什麼!錯過了怎樣的繪畫人生!哦不,那不是一個億的小目標,我錯過的是十個億!

  億,

  十個億。

  這是我曾經摸過的十個億,

  這是曾經把我抱在懷裡的十個億!

  噢我就這樣錯過了,

  錯過了它,咦?

  是錯過了他!

  他!他!他!

  畫室外,因為今天晚上項靈熙的反常舉止而擔心她,並特意過來看她的項爸爸和項媽媽在那裡敲起門來。並一邊敲一邊著急地說話。

  「咚!咚咚咚!」

  項媽媽說:「靈靈啊,你的寶貝畫作不賣就不賣,一萬二兩萬,一萬五不賣,兩萬五我們也不賣!」

  「咚咚咚咚!咚咚!」

  項爸爸咬牙說:「閨女啊,是爸爸不好,爸爸剛剛不該說老姑娘的驕傲只在十九歲的!老姑娘的驕傲還在29歲!」

  十年前,

  索林尼亞。

  「前面就是汽車站了,你得去裡面問問今天還有沒有去白森林的車票。一會兒我會去前面公路上掉個頭,在馬路對面等你。你如果買到車票,就過去那裡告訴我一聲。如果今天的票沒有了,我就載你回去,我們明天再來。」

  「好的!謝謝你!」

  十二月的波羅的海很冷。和項靈熙在維也納一起學畫畫的同學們都已經回家過他們的聖誕節了,可項靈熙卻是趁著假期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幾個月前她在一本攝影雜誌上看到了一張拍拍攝於索林尼亞的照片,而後她便被這個小國家的冬季景色給驚豔到了。

  就這樣,作為一個對於大自然的美景很是嚮往的美術生,項靈熙決定在冬天來這裡一次寫生也就不是一件那麼不容易理解的事了。

  只不過,索林尼亞到底不是一個旅遊業十分發達的國家,項靈熙雖然花了好大的工夫辦好了簽證,也事先做了很多功課,可當她真正來到這裡的時候,她還是會為怎麼才能順利到達她此行的目的地而犯難。

  這裡的街道上甚至連出租車都見不到!

  幸好,幸好她住的家庭旅館的房東是個十分熱心腸的人,並願意開車把她送去她原本以為很容易抵達的,距離她住的地方足有二十分鐘車程的汽車站。

  下了車的項靈熙在房東的幫忙下一起把她那顯得十分笨重的行李搬了下來,在陽光明媚卻又銀裝素裹的天裡拖著行李一路小跑著進到了有著暖氣的汽車站,並十分幸運地買到了一張今天下午去到白森林的汽車票!

  精神為之一振的項靈熙隨即又把行李放在了售票站,一路跑著去到了馬路的另一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房東!而等到項靈熙又返回汽車站的候車室,她卻看到了一隊穿著厚軍裝的索林尼亞士兵也進到了這裡。

  那讓項靈熙感到好奇極了。因此她便多看了那一隊士兵幾眼。

  這些人身上穿著的軍裝外套是白色底色的,但那上面的一些圖紋又讓穿著這種衣服的人一鑽到雪堆裡就再難找出來。

  或許是因為索林尼亞的這座城市比較封閉,也不太與其它國家的人通婚,這隊大約十一二人的士兵全都是淺金色的頭髮,並且個子也都很高。

  很喜歡觀察生活中每一個場景的項靈熙感覺這簡直就是一道風景線,因而便多看了那些人幾眼。誰知道,多看了那麼幾眼的她就與一雙冰一樣顏色的眼睛視線相撞了……

  可是項靈熙卻沒有羞怯得馬上低下頭或移開視線,而是一眼看到擁有那雙眼睛的年輕士兵後就根本挪不開眼了。

  即便是在那麼一隊年輕士兵裡,他也足夠搶眼,甚至可以說是惹眼。

  比他的眼睛顏色更冷峻的氣質,彷彿就應該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的漂亮臉龐,還有那挺拔的身形……

  項靈熙看了他好長時間,長到了普通人都該走過來問到底怎麼回事了,可擁有那雙眼睛的男孩卻只是挪開了視線,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並與自己的同伴交談了起來。

  可是後知後覺的項靈熙自己卻是在反應過來之後紅了臉。

  為了給自己轉移一點注意力,並打發掉等車的時間,項靈熙拿出了速寫本,並在上面畫起了那個她來歐洲之後看到的最好看的小哥哥畫起了素描!

  不需要再去偷看人家,只需要把腦袋裡的他的樣子畫下來!

  這種事對於繪畫功底十分扎實的項靈熙來說實在是沒有太大難度,十分鐘也就能畫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8:49 AM

第三章

  「盧卡茨……盧卡茨……盧卡茨的電話……」

  在和自己的爸爸媽媽說明白她很好,她真的很好,又一直折騰到下半夜之後,項靈熙終於開始在自己的家裡翻箱倒櫃。

  十年前,社交軟件還沒有真正興起。那時候Whatsapp根本還沒有創立,就連臉書也才剛剛創立不久,和今天的用戶量根本沒法比。

  那就更不用說,那還是在索林尼亞那種地方。

  因此,項靈熙只是把她的那位靈感繆斯的電話號碼和QQ郵箱都得小心地抄在了本子上。

  但是幸好項靈熙是個喜歡把舊東西都留著的人,並且她丟什麼也不可能丟了寫有盧卡茨電話和郵箱的本子。

  就這樣,在半宿的翻箱倒櫃之後,她終於翻到了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的「速效救心丸」。

  在筆記本上翻到了那一頁的項靈熙簡直要感動到癲狂了!

  下一秒,她立刻在Whatsapp上連帶國家代碼一起輸入了當年的盧卡茨親手寫給她的手機號碼。可是興奮、欣喜以及期待很快就變成了帶著濃重失望的憤怒。

  因為根據頭像來看,現在正在用著這個號碼的,是一個躺在沙灘上的兩百斤女孩!

  哦不,這肯定不是她十年都不能忘記的盧卡!

  並且這也不可能是盧卡喜歡的女孩!!

  她不相信!

  該死的,這個電話號碼他不用了。於是現在雙保險裡的一根斷了,只剩下盧卡茨當年留給她的郵箱號了!

  可是如此一來,她就根本連一點緩衝都沒有了。因為不知所措又心中滿是衝勁的項靈熙根本就沒想好要不要和已經多年未曾聯繫的那個異性再次聯繫,並且她也沒有想過再聯繫她應該和對方說些什麼。

  在這個晚上,直到現在為止,她只想弄明白她是不是還真的留有對方的聯繫方式。

  糾結萬分的項靈熙最終在凌晨三點推開窗去,想要對著窗外大吼一嗓子,卻最終還是沒有鼓起勇氣。

  於是她把她想要說的話語全都寫在了畫板上!

  【我好後悔啊!】

  【我好憋屈啊!】

  【我悔恨交加!】

  【我當年怎麼就和他連個吻都沒接!】

  在寫滿了足足二十張紙後,項靈熙好像演啞劇一般地把這些寫滿了她心聲的畫紙舉起來,滿房間地揮動,揮動,像狂魔亂舞一樣揮動……

  在去往白森林的車進站之後,項靈熙就跟著等在這個候車室裡的其它當地人,趕忙拖著箱子去到外面。可她好容易才把自己的行李擺到了這輛中巴車的後面,專放行李的地方,並在車上坐定,卻是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汽車發動。

  原來這時候距離汽車的真正發車還有十五分鐘。於是她就坐在司機下車後關了暖氣的車上等著。找到了這一有力掩護的項靈熙不禁再次看向候車室,透過中巴的窗玻璃和候車室的窗玻璃看著此時正沉默地坐在裡面的冰藍色眼睛小哥哥。

  對照著她的素描看!

  項靈熙越看越覺得滿意,卻不知道到底是對她畫的素描滿意,還是對自己在索林尼亞偶遇的這個人的長相滿意。

  發車前五分鐘,在項靈熙以為她就要和她在這一路上看到的「最美風景」說再見的時候,那一隊索林尼亞的當地士兵卻是都站起身來,走出候車室,並在那之後向著她所坐的這輛中巴車走來。

  「怦!怦!怦!」

  那彷彿是這隊穿著雪地軍裝的索林尼亞士兵踩在項靈熙心跳上的聲音。只見他們一路交談著走上車,並很快就坐滿了沒人的最後一排,又從最後一排向前坐。

  先上來的人很快把項靈熙身後以及身旁的座位給坐滿了,而落了單的……則正是那個外貌最為出彩的,並且此時已經被項靈熙畫上了速寫本的那個冰藍色眼睛的小哥哥!

  他站在走道上,向四周看了一眼,而後就看到了離他的戰友們最近的位置——項靈熙旁邊的那個。但那似乎並不是他最想要的選擇,於是他皺了皺眉頭。可就在他又找尋起其它的座位時,後面的那幾個和他穿著相同制服的同伴很快就和他說了些什麼,似乎是在讓他別選了,就坐在最近的地方吧。

  於是他又看向項靈熙,彷彿是在征詢她的同意。對此,項靈熙當然是連連點頭。他就那樣坐到了項靈熙的旁邊,讓心跳不住加快的項靈熙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速寫本。

  可或許是因為這個外貌十分出彩的男孩所擁有的氣場實在是太能嚇唬人了,更不用說他手上有槍,可項靈熙卻連花都沒有!

  從這一刻開始,一直到項靈熙到站的整整兩個小時,她都沒能鼓起勇氣再多看坐在她旁邊的這個人幾眼,只是老老實實地看著窗外景色,在快要下車的時候才看向對方,並和他說了一句「請原諒」。

  聽到了項靈熙聲音的士兵很快向她輕輕點了點下巴,並起身讓她,卻是由始至終都沒讓項靈熙聽到他的聲音。

  項靈熙猜……他的聲音應該也和他看人時的眼神一樣冷。

  誒,長得好看可真是了不起。

  這麼冷淡也不討人厭。

  「真正的藝術家從來就不是為了讓這個世界上的勞苦大眾明白才創作的。他們的創作只是展現了自己的內心,也只對自己的內心負責。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不明白這些藝術品價值的人能夠理解和感受到藝術家的內心。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我就可以說你是不稱職的。」

  項靈熙的女上司十分不滿項靈熙在前一天的表現。

  因此她把項靈熙叫到了她的辦公室裡。

  雖說那是她的辦公室裡,可在項靈熙供職的這間藏品頗豐的私人畫廊,辦公室都是透明的,僅用玻璃牆給隔開了。因此,不僅項靈熙站在那裡任經理指責的樣子能讓整個辦公區的人看到,甚至經理的聲音只要稍大一些就也能讓人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昨天多難得啊,我和葉永藍大師還有一群朋友經過你那裡,結果你就讓我看到了你的不稱職。我都不好意思和我的那些朋友們說這其實是我的下屬。你不能讓人理解葉大師的繪畫藝術,那你總得能讓過來看展的人對他不理解的藝術抱有一點敬畏心吧?可你連這點都做不到,你在維也納藝術學院是怎麼學的啊?」

  昨天夜裡才只睡了一個半小時就照常起來上班的項靈熙這回別說是心如死灰了,她的臉也灰得一塌糊塗了。此時的她低著頭,被說得連頭都不敢抬。但這並不是因為她不敢面對她的上司,而是怕她現在的眼神太具殺氣,只看她的上司一眼就會讓人立馬炒了她!

  於是她只能輕聲說道:「我在維也納藝術學院的專業是油畫,不是藝術鑑賞。」

  「那你起碼也得能用一顆寬容的心去看待同行和前輩吧?可是我看出來了,你打心底裡就不喜歡葉永藍大師,那你還怎麼讓別人去喜歡大師的作品?」

  唉,女上司的這句話說得項靈熙那顆堅硬如鐵的心都慚愧了。

  說來說去,在這件事上的確是她不稱職。

  可她為什麼就一定要喜歡垃圾桶裡的隔夜飯!

  幸好,幸好在項靈熙又一次地陷入了自我懷疑和糾結的時候,平日裡和項靈熙關係還算是不錯的助理妹妹一看情況不對就過來敲門了。

  「經理,茶點已經準備好了,您要不要過來看一下,還有什麼不夠,是需要我們再添的嗎?」

  聽到這句話,經理果然不再說項靈熙了,而是起身,饒有興致地向外走去了。對於助理妹妹的解圍心懷感激的項靈熙很快向對方報以感謝的一笑,卻是因為糟糕的臉色而嚇了助理妹妹一跳。

  眼見著經理已經向前繼續走去,助理妹妹很快就向項靈熙指了指她的臉,問她怎麼回事。項靈熙很快說了一句:

  「昨天晚上失眠!」

  「樓下有熱牛奶!」助理妹妹也急急地說了一句,而後就很快跟上經理的腳步,一起去到樓下。

  這天是畫廊閉館的日子,有著畫廊許多股份的女經理照常請了她在文藝界的一幫小姐妹一起來這裡看看畫,喝個茶,喝喝香檳酒,吃吃小點心。

  這些人裡應該會有女畫家,女雕塑家,女歌唱家,女鋼琴家,甚至是本城的電視台女編導。

  如果你好奇這些人為什麼都是女的,那或許是因為……只有當一個群體裡的性別足夠純淨時,他們或她們的話題才能夠百無禁忌。

  就好像這一次的茶點會,她們之間的話題就是與時俱進的羅科曼尼亞新任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

  那到底談盧卡茨‧卡拉喬爾傑的什麼?他的對華政策?他的政壇之路?

  誒,肯定不是。談這種話題為什麼不去茶館!

  她們要聚在這麼一個私人領地裡,談的肯定是人家的臉和肉體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8:56 AM

第四章

  當項靈熙跟著助理妹妹一起下樓來拿熱牛奶的時候,碰杯聲和毫不扭捏的豪放大笑聲已經響起。

  「不得了不得了,我就說呢,這個總統在電視上看起來特別高,身材棒透了!原來他的身高有187啊!那八塊腹肌有沒有?」

  「那是肯定有的。」

  「你怎麼知道的?現在外面不是只查得到他穿西裝的樣子嗎?我都已經去外網翻了一圈了也沒找到別的勁爆照片。」

  「我是雕塑家嘛,昨天新聞出來之後,我去翻了翻他的照片,多翻兩張他只穿白襯衫的衣服就夠看出來了。」

  「我說他這樣總是只有穿西裝的照片不好。穿西裝還穿襯衫拍照片算什麼英雄好漢啊,他身為一國總統,還正巧長得那麼好看,就應該拍幾張穿西裝也只穿西裝外套還不繫扣子的照片,造福我們女同胞啊!」

  「對對對,就好像那個德國和美國混血的小提琴演奏家兼作曲家!叫大衛的!他穿西裝就不穿裡面的那件襯衫。特別時尚,特別好看。」

  又是一陣豪放的大笑聲響起,躲在角落裡乾了這杯毒奶的項靈熙到底還是聽不下去了!她和助理妹妹短暫作別,這就拿著空杯子上樓了。

  雖然前一天晚上她只睡了一個半小時,可是項靈熙現在卻覺得自己精神很好,甚至還好得有點過分。

  不僅如此,她還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一股蓬勃的力量此刻正叫囂著要破體而出!

  在面無表情地拿著喝乾了熱牛奶的玻璃杯去到茶水間,又用力搓洗乾淨了它之後,項靈熙感覺自己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那股力量還變得更加強大了!強大到讓她無法就這樣安安穩穩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而那些豪放的大笑聲卻依舊還從樓梯處不斷地由下往上向瀑布逆流一般沖襲上來,其間還不斷參雜著諸如「他的那張臉看起來特別性冷淡」、「不,我覺得看他的身材都肯定不會是性冷淡」、「也不知道哪位女同胞試過」「有沒有女英雄上網放一點心得體會上來啊」的片斷語句。

  項靈熙沒得辦法,只得回自己的辦公室拿了耳塞把耳朵塞起來,再頂著那狂風巨浪走到頂樓倉庫門口,蹲下來趴地做俯臥撐。

  首先是標準式俯臥撐,項靈熙以一種所謂「親親寶貝」的控力技巧,讓自己的胸部在俯臥撐撐到最深處時,胸口貼碰地面的力道好像親吻孩子額頭一樣輕柔。

  在做了二十個標準式俯臥撐之後,即便耳朵裡塞著耳塞也依舊能捕捉到那麼一點點聲音的項靈熙還嫌不夠,於是她又把姿勢改換為窄距離俯臥撐,讓自己的雙手在做俯臥撐時兩個食指能夠相觸!

  可如此這般之後,在經過了數年的不懈努力後實際已經很是厲害的項靈熙還是覺得她沒能把力量沒能完全發洩出來!

  於是她警覺地向四周望了一眼,在確定此時並沒有任何人在她附近之後開始了單臂俯臥撐!

  五,十,十五!

  項靈熙在心裡默默地數著,在十五個單臂俯臥撐做完之後,她又毫不停歇地馬上把撐著地的手換到左手!

  可就是在項靈熙換到左手單臂俯臥撐並做到第六個的時候,倉庫的門慢慢地開了。

  在這間畫廊裡已經和項靈熙共事了一年,並曾經向她獻過了那麼幾天慇勤的男同事小鄭打開了門,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這樣一幕對他來說有著絕對衝擊力的畫面。

  那一刻,項靈熙和小鄭都很沉默。

  或許是因為前一晚睡得太少到底給項靈熙帶來了不好的影響,也讓她的反射神經在今天變得過於遲鈍,她甚至在與小鄭對視之後還以極為標準的姿勢慢騰騰地做完了她的第六個左手單臂俯臥撐,給那位身高也有一米七幾、卻實際沒比項靈熙高出幾公分、號稱常年健身、然而並沒有練成幾塊肌肉、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男同事帶去了無可挽回的心理傷害。

  項靈熙:「你……」

  小鄭:「我……」

  在這樣一個交鋒後,項靈熙從地上爬了起來,並克制著心中爆發的火山,在把耳塞拿出來後輕描淡寫道:「我過來倉庫清點一下東西。」

  小鄭:「我也……剛剛清點好。」

  之後又是一陣相對無言,只有從底樓大廳傳來的豪放笑聲驅散了一些這可怕的靜默。兩人隨即交換了一下位置,小鄭彷彿機器人一樣一步一步往樓下走,而先前根本沒打算去到倉庫的項靈熙則打開了倉庫的門,並在進到裡面之後關上了門,雕塑一般雙手一起抓住了頭,許久都沒有變換動作。

  三天後……

  【好久不見了,盧卡茨。幾天前我在我們這裡的新聞上看到了你已經成功當選羅科曼尼亞總統的消息。祝賀你,真的由衷地祝賀你。但卻不是祝賀你當選羅科曼尼亞總統,而是祝賀你距離你那時候告訴我的,好像遙不可及的夢想已經很近了。

  ——十年前的冬天在白森林裡被你救過的項靈熙】

  為那麼一百來字耗盡了自己三天心血的項靈熙坐在電腦前,緊張得心跳加速、身體有些發抖、甚至連手指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當然,這三天的時間她可不光只是用來琢磨這封即將被她發出的郵件的內容了。

  她還要猶豫、做決定、動搖、堅定想法、再做決定、再猶豫,並如此反復許許多多次。而如此激烈的思想鬥爭的間歇時間,則就被她拿來思考要給對方發送的信件裡究竟該寫些什麼內容了。

  項靈熙左手握拳,右手則放在鼠標上,早已僵硬了的右手食指則在鼠標上輕碰了很多次卻都沒有真正地點下去,讓那封已經準備就緒的郵件被發送出去。

  十分鐘後,進行了許久掙扎的項靈熙猛地呼出一口氣,企圖控制自己的右手食指用力按下去,卻依舊還是沒有成功!

  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的項靈熙不得已站起身,並在活動了一會兒關節之後走去了一旁,去到牆面上裝有像是用來懸掛毛巾或是掛衣架的小單槓那兒,踮起腳來抓住那根小單槓!

  而後,那就是從標準式引體向上到窄距引體向上,再到左手抓住右手手腕的偏重引體向上。

  只是這一次項靈熙並沒有能夠做到最終式的單臂引體向上,而是拿出一根毛巾,把它掛在了小單槓上,拿它做輔助來進行單臂輔助引體向上。

  整一套練習下來之後,項靈熙終於覺得呼吸不顫了,手也聽使喚了,在又深呼吸了一次後回到座位上,點擊發送郵件!

  可項靈熙才因為完成了這件大事而長呼一口氣,她就已經收到一封系統郵件。

  這份系統郵件的內容大約是這樣的——她剛才發送的郵件由於郵箱地址不存在而被退回。

  這下她不發瘋了,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

  然後心死了的人啊,她從自己的珍藏收藏夾裡翻出了她當年拍的盧卡茨的照片,並默默翻牆登陸了她的推特賬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9:01 AM

第五章

  項靈熙知道這樣不好,心裡也明白她不應該給已是一國總統的,曾經的曖昧對象又或者也可能是她一廂情願的對象帶去哪怕是那麼一丁點的麻煩。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並抑制不住地想要讓對方見到她。

  對,是讓對方看到她,而不是自己去見他。在項靈熙的心裡,這兩者可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當然,她也說不清楚她這麼想要讓對方見到自己是想做什麼。

  但歸根結底,她或許只不過是不甘心而已。

  想想吧,也許再過十年,她也能克服自己的某種審美障礙,找到能夠互相包容又或者說是容忍,也可以一起過日子的人。

  那到時候,她應該會有一個很可愛又聰明伶俐的女兒,那她又該怎麼對她的女兒說,媽媽也有過一個十年都忘不了的戀人未滿的對象,媽媽跟他說要成為人生贏家大畫家,可惜沒成功,可是他跟媽媽說要成為重新統一祖國的人,卻做到了呢!

  也許她的女兒會問她——那媽媽你要怎麼證明呢?

  然後她該怎麼做?拿出那一年她給盧卡茨拍的照片,還有她在這十年間畫的那麼多畫像去證明?

  連五歲的小姑娘都不會相信的!

  她未來的女兒只會對她露出暖暖的,名為「媽媽我才不信呢,但我會安慰你」的微笑!

  作為一名埋伏在畫廊裡的隱藏畫家,項靈熙從來就能從一個點想到一個圓,再從一個圓想到無窮大。現在,她又因為眼前的這一困境而想到了可能十分久遠,又可能永遠都不會成真的未來,並真真切切地為此而憂心忡忡起來。

  然後她就抱著那麼一絲絲的希望翻到了盧卡茨‧卡拉喬爾傑現在的推特賬號,把她一直珍藏在電腦裡的照片貼到了底下的對話框裡,並附上留言:

  ——【總統閣下,十年前我在白森林見過你。】

  此時此刻,她想要的或許就只是一句:【好久不見了,很高興你還保留著我的照片。】

  她都不需要對方還記得她的名字!畢竟……當年和她還有過兩天一夜過命交情的盧卡茨連郵箱和手機號都換了也沒想起來要告訴她。

  在發完這條留言之後,項靈熙明知對方就算是有專員在打理這個賬號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回復她,可她還是坐在電腦前不死心地等著。一邊等著,一邊看著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在雪地裡的照片,為了拍它,項靈熙還耗盡了照相機的最後一點電量。

  穿著雪地軍裝的盧卡茨站在幾棵雪松前,在太陽升起的時候伸出胳膊,讓一隻認識他的鷹停在他的手臂上。

  雪是冷的,他的雪地軍裝也讓人感到了寒冷,可是他的那雙冰一般顏色的眼睛卻是暖的。

  厚重的雪地軍服穿在這個高個子的男孩身上非但一點都不顯得笨重,還好看極了,讓人忍不住想要再走近一些看清他。

  事實上,拍下這張照片時的項靈熙就是這樣做的。而後,轉過身來的盧卡茨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並對她說了一句「早安」。

  但不等項靈熙陷入更深的回憶,推特上就已經有很多盧卡茨的年輕粉絲給她發來回復!

  那大多都是興奮的,羨慕的,以及向項靈熙詢問還有沒有更多照片的!

  要知道盧卡茨在本國的支持率雖然很高,可對於其它國家的人來說,他還是一位背景非常神秘的歐洲政壇超新星!就連他曾有在索林尼亞的陸軍部隊服役過的經歷都還是總統府才披露出來的!

  可是誰曾想呢,現在就有一位曾經親眼見到過真相的熱心網友給出了他的軍裝照!並且那還是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由攝影愛好者帶著滿滿的愛拍出來的,擁有藝術感以及美感的照片!

  才不過一小時而已,項靈熙所發出的那條留言就有了相當的熱度,甚至許多人來問項靈熙是不是可以轉載這張照片。

  對此,項靈熙不過回了一句好,就開始再次翻起了她為盧卡茨專門創建的收藏夾,看著裡面的寥寥數張照片,就這麼翻著翻著,並且邊翻邊回憶。

  但是當項靈熙再次返回去看一眼似乎已經有好一會兒沒有動靜網頁,並刷新一下頁面時,她卻發現她發出的那條帶照片的留言瞬間就不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項靈熙先是退出去,又再是點進了剛才她發了留言的那個頁面,卻發現不光她先前的那條留言沒有了,連那些試圖和她套近乎要照片,又或者是向她表達了羨慕或嫉妒的留言也全都消失了!

  項靈熙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坐在快餐店裡,把包放到了旁邊座位上的食客,被人從後面搶了包就走,卻是過了十幾秒都回不過神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包就這麼沒有了!

  可盧卡茨的臉書主頁的確就像是恢復到了一個小時前的狀態,連那麼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存在過,這不禁讓項靈熙深刻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發生了錯亂……

  而當項靈熙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後又打算把她剛剛的那條留言再發表一次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推特賬號已經被封了!

  「見鬼!這是在搞什麼!」

  本已平復了心情的項靈熙又一次地被激怒了!她猛地站起身來,在房間裡繞著走了一圈又一圈,並且每走個幾步就要發出一次憤怒的聲音!

  「不不不,我不信!這肯定是針對於個別賬號的特權行為!但是他們的陰謀不會得逞的!」

  「對,對對對,剛剛有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肯定會有很多人把那張照片保存下來的!」

  「我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在別的地方看到了……」

  就這樣,項靈熙又是等了一宿,等到後來她都抱著手機睡著了,卻依舊還是什麼都沒有等到。

  不論是在推特,臉書,還是在Instagram上,項靈熙以「盧卡茨」、「羅科曼尼亞總統」、「雪地軍裝照」、「白森林」、「十年前」等關鍵詞來搜索都一點蛛絲馬跡也搜不出來!搜不出!

  第二天早上,項靈熙在給自己設置的清晨瑜伽時間之前就已經自然醒了,可是到頭來她卻是發現了這樣一個結果!如果這個時候還明白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混球們!說好的言論自由呢!你們居然集體背叛了革命!連微博都不如!」

  氣得丟了手機的項靈熙攤開瑜伽墊,並開始她今天的晨間瑜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剛剛的那句話其實說得沒錯。此時此刻,這三大呼吸著香甜民主空氣的社交網絡的確連微博都不如。因為現在她只要打開微博拿「羅科曼尼亞總統」作為關鍵詞來搜索一下,就會發現由外交部的官方賬號所發出的這樣一條訊息:

  【羅科曼尼亞總統已確定將會在下月對中國進行為期一週的國事訪問。外交部現正式向大家徵集建議,尋求能夠代表兩國友好的禮物。】

  而底下的最熱評論則就是id名為「安寶寶想要有很多樓和很多錢」的用戶發表的那條評論:

  【我朋友是一位畫家,她曾在去索林尼亞寫生的時候偶遇當時年僅二十歲的羅科曼尼亞總統,並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被羅科曼尼亞的總統施以援手。現在她畫的卡拉喬爾傑總統還在我們家畫廊裡掛著,請問這幅畫作為表達兩國友好的禮物足夠合適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9:09 AM

第六章

  按照自己所住的那家旅館的前台給畫出的地圖,項靈熙順著那條上雪山的路一路往前。在進到這片區域之後,一路都有著讓項靈熙想要停下來好好看一看的美景,而伴隨而來的,則是手機信號的時有時無。

  這讓項靈熙打消了就地停下來,給自己套上一個塑料袋來保持體溫,然後給眼前的風景進行一個速寫和漂亮的繪畫構圖,再在回去之後結合草圖和照片一起慢慢畫好幾幅畫的念頭。

  現在才只有早上十點。可項靈熙還是想快些走到店裡的人說的最佳觀景位置,先熟悉一下路,然後早些回去,大不了明天再接著來。

  在這樣一個已經是聖誕節假期的大冬天裡,項靈熙走的這一條路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人跡罕至。但是她在來到白森林的這一路上所看到的景像其實都是這般,這也就讓她慢慢壯起膽來。那就更不用說,旅店裡的人還再三和她表示這條路很安全,大冬天的也沒有熊出沒,一路上還有著很明顯的標示,她一定不會走錯。

  旅店裡的人是沒說錯,這一路上有著明顯的標示,可是這些標示在冬天卻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維護,其中有兩根搖搖晃晃的,前幾天下雪的時候就給壓塌了,埋到了雪堆裡!

  現在雪停了,項靈熙根本就沒能看到那所謂「明顯的標示」,就在遇到了岔路之後疑惑了一下,而後朝著錯誤的方向走了下去。

  而後,項靈熙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走啊走的,在遲鈍地走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發現這條路已經越走越陡,並且陡到了她都沒法繼續往上爬的地步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了不對,想要往回走,可此時為時已晚,雪天裡的下山路當然會比上山路更難走!

  眼見著天又下起雪來,覺得自己在這一刻突然患上了恐高症的項靈熙簡直都要急哭了,然後……她就選擇了在夏天的時候可能很管用,在下雪天的時候卻是錯誤得徹底的下山方法——她蹲了下來,並且用戴著手套的手碰著地,兩隻腳慢慢慢慢地往下挪。

  再然後,她就這麼「滑」出了走道。

  就在項靈熙的腦袋裡已經轉起了她的十九年人生跑馬燈,並且被嚇得連尖叫都不會了的時候,她的手被人很用力地抓住了。

  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她一抬頭,就看到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

  它是那麼那麼的美,讓項靈熙甚至連眨眼都要忘了。

  然後她就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它比項靈熙想像中的還要溫暖,溫暖很多很多。

  那個穿著雪地軍裝的小哥哥對項靈熙說:「能把你的另外一隻手給我嗎?」

  項靈熙緊張得連點頭都不敢,也不敢出大氣,並忙把手給了他,可是在那之後,她還不知道名字的這個年輕士兵卻是在把項靈熙拉上來的時候因為腳下的冰雪往外塌陷而和項靈熙一起滾了下去……

  北京,

  外交部。

  「你好,我是項靈熙,我你們這裡的陳燁陳秘書約好了今天下午一點半見面。」

  在一位外交部門口的保安的陪同下,項靈熙去到了外交部的前台,向那位柳葉眉大眼睛的前台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聽到那些後,前台小姐甚至不需要查一遍今日的訪客安排就很快起身,對項靈熙笑了笑,而後說道:

  「下午好,項小姐,能請您出示一下證件嗎?」

  「當然可以!」

  掏出了身份證的項靈熙只是又等了那麼一小會兒,前台小姐就已經很快確認了她的身份。而幾乎就是在負責前台的這個女孩向項靈熙點頭的時候,陪同她一起進來的那位保安向門外的同事揮了揮手,於是先前把項靈熙連人帶畫一起攔了下來的那名保安就抱著項靈熙的那幅畫,走過了安檢儀,並跟著領路的前台小姐一起和項靈熙走向電梯。

  一星期前,外交部在微博上向全國人民徵集一個建議——我們該給下月前來訪華的羅科曼尼亞送什麼禮物。

  依照外交慣例,當一國首腦去到另一國進行國事訪問的時候,他所拜訪的國家是需要給他本人準備一份禮物的。當然,這份禮物的經濟價值不能太高,得象徵意義大於實際價值。

  從這一點出發的話,網友們所提出的大部分建議就已經都不能被採納了。

  但是由項靈熙的好友安廣廈所發出的那條留言卻引起了外交部的一名年輕官員的注意。

  「陳秘書,項小姐已經來了。」

  領路的前台小姐示意項靈熙稍等一會兒,而後就上前一步過去敲門,並說出了這句話語。

  那個項靈熙曾在電話裡聽到過的聲音很快就從門裡響起。

  他說:「好的,麻煩你請她進來。」

  隨後門很快就被打開,有著親和笑容的前台小姐把項靈熙請到了陳秘書辦工作前的那個位置上,而跟在後面的保安也在這個時候把他小心抱了一路的畫給放進了辦公室又很快離開。

  「請問您想要喝些什麼?」

  在項靈熙顯得十分拘謹地坐下來之後,接待她的前台小姐又十分貼心地詢問她想要喝些什麼。

  「水就可以了。」這樣說了之後,項靈熙又很快補充道:「溫水。」

  聽到了項靈熙的回答後,對方很快給項靈熙帶來了一杯溫水,而後就關上了門,把時間全都交給了項靈熙和這間辦公室的主人,陳燁秘書。

  直到這個時候,項靈熙才能真正地把注意力放到坐在她面前的這名外交部官員的身上。而她臉上的驚訝則是顯而易見的。

  「你好,項小姐,我是之前和你電話聯繫過的陳秘書。」

  先前在對方和自己電話聯繫的時候,項靈熙就已經聽出那應該還是一名很年輕的外交部官員,可當她真正見到對方的時候,她卻還是會很吃驚。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外交部果然是一個和別的政府部門都很不同的存在,這名在外交部有著一定權利的官員不僅看起來才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就連長相都很博人好感。

  他的五官很立體,也很深邃,卻被一副黑框眼鏡給壓住了過分帥氣和時尚的感覺。

  從項靈熙進來到現在才不過短短一分鐘,他的舉手投足和說話時的語調神態就已經能夠給人留下很好很好的印象。

  並且,更難能可貴的一點,是他給人一種想要親近他的感覺,可又不敢真的和他那麼親近。

  「在電話裡的時候,我只是聽你說了個大概,請問你是不是可以和我更詳細地說一說當時的情況?」陳秘書向項靈熙這樣問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9:15 AM

第七章

  「當然。」項靈熙稍稍回憶了一下,而後就說道:「盧卡茨……我是說卡拉喬爾傑總統他當時可能以為自己踩的是結結實實的地,但那其實是雪凝實之後的凸出部分。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他應該是沒有看清楚就過來拉住我了。在那塊突出部分塌陷之後,他因為當時正好抓著我,也沒打算鬆手,就和我一起滾下去了……」

  聽著項靈熙的描述,陳秘書想了一會兒,而後問道:「也就是說,當時如果他放開你,其實是可以抓著邊上爬上去的,是嗎?」

  項靈熙:「是的,我認為他可以。」

  陳秘書:「那就說明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顯示出了高尚的品質了。我認為卡拉喬爾傑總統應該會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的。」

  項靈熙顯然有些聽不明白陳秘書這句話裡的意思,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惑,並且也沒有想要去掩飾自己的這份疑惑。

  但陳秘書卻並不著急為她解釋些什麼,而是繼續說道:「當然。我們中國的公民時隔多年依舊記得他的恩情,並且在他訪華的時候送上他的畫像,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變成一樁美談。」

  這下,項靈熙終於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並且她也十分直接地問道:

  「您的意思是……您認為,把我的畫當做禮物送給下個月來訪華的卡拉喬爾傑總統,這件事是可以考慮的嗎?」

  陳秘書:「當然,如果您對我說的事全部屬實,我會向我們的王部長提這個建議的。」

  這個答案來得太突然也好似太容易,讓在繪畫的事業上磕磕碰碰地經歷了很多挫折的項靈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對方並沒有對她說出任何承諾,可是那種輕鬆的態度卻是讓項靈熙覺得他肯定會促成這件事的,並且這對他來說也並非難事!在愣神了片刻後,項靈熙連忙給出極為肯定的回答。

  「當然屬實!」由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過於激動,意識到了這一點的項靈熙感到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再次開口時,她的語調平穩了很多,卻也比剛才更為堅定。

  她說:「我是說,我當然能保證剛剛我說的那些全部屬實!」

  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看到了陳秘書臉上鼓勵的笑容。

  「很好。看起來一切都很完美。」和項靈熙幾乎能稱得上一拍即合的陳秘書在項靈熙顯得不那麼緊張了之後又說道:「那麼請原諒,我可以先看一看你的那本舊護照嗎?」

  「當然,當然可以!」

  聞言,項靈熙很快就從自己的手提包裡翻出那本陳秘書在電話裡特意囑咐她要帶來的舊護照,並十分鄭重地遞給了對方。

  接過了項靈熙的新舊兩本訂在一起的護照,陳秘書很快翻看起來。並一邊翻看一邊在掃描儀上記錄每一頁護照紙上的簽章。

  這項工作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並且原本似乎也不需要陳秘書這樣的官員親自來做。但陳秘書不知是出於工作態度十分謹慎的緣故,還是特意想要空出這樣的一段時間,讓項靈熙能夠有機會說出她此前沒說出的話語,總之他就是這麼做了。

  並且,這也的確讓項靈熙多出了很多思考的時間,讓對整件事並無誇大,所說也完全屬實只是有所保留的項靈熙感到緊張起來。甚至她先前在盧卡茨的臉書主頁下留言,卻被一下子刪了所有相關留言也被封了賬號的事也在腦海裡不由地浮現出來。

  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手背上不住地輕敲起來,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的項靈熙終於開口說道: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工作態度十分認的陳秘書在仔細看完手上那一頁簽證紙之後才笑著抬起頭來看向項靈熙。而一聽到這位外交部官員的聲音,在項靈熙內心跳躍著的、掙扎著的小火苗就熄滅了。面對著這樣一位體面的,自己國家的外交部官員,項靈熙實在是沒法一本正經地說出她對於盧卡的那些小心思!

  於是她只得在迅速調整好了心情和表情後說道:

  「在新聞聯播裡看到他之後,我試著通過他……我是說,卡拉喬爾傑總統以前留給我的聯繫方式聯繫他,但是……」

  「你卻發現你已經沒法通過那些聯繫到他了是嗎?」

  聽到項靈熙說到難處且又停頓了下來,陳秘書幾乎想都沒想就笑著這樣問道。這下他總算是對項靈熙消除了最後的戒心了。並且他也當然是猜對了。

  不光項靈熙知道他猜對了,就連陳秘書自己都在看到項靈熙尷尬的表情後知道他猜對了。於是他很快就給項靈熙忐忑的心以安慰道:

  「對於像卡拉喬爾傑總統這樣年輕有為的歐洲政客來說,這才是正常的。項小姐,你不用過分擔心。」

  項靈熙又還是十分不確定地問道:「你確定嗎?他真的不會不願意見到我?」

  陳秘書想了想,然後很肯定地說道:「不會的,項小姐。我可以肯定,起碼卡拉喬爾傑總統肯定會很願意在這種政治場合下見到你。」

  就這樣,隱瞞了一些關鍵信息的項靈熙帶著消散不去的緊張完成了她和陳秘書之間的雞同鴨講,也最終沒有能夠鼓起勇氣告訴對方……她曾肖想過盧卡!精神和肉體都肖想過!並且現在的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還肯定也知道這件事!

  但是這種小插曲對於一名雖很年輕卻已經十分成熟的政客來說真的重要嗎?

  嗯,項靈熙想,那應該是不重要的。

  那麼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她也應該忘了那些尷尬,盡全力配合這種加深兩國人民之間友誼的活動。

  項靈熙握緊了拳頭,也下定了決心,感覺自己身上的使命光榮無比。

  『時刻準備著。』——她在自己的心裡默念了一句。

  就是在此時,西裝革履的陳秘書起身去拆起了項靈熙帶來的那幅畫,並在真誠地誇讚了項靈熙的繪畫後彷彿不經意地問道:「冒昧地問一句,項小姐的這幅畫價值多少錢?」

  不等項靈熙回答,陳秘書就又說道:「我們外交部有規定,不能送價值超過150美金的禮物給外國首腦。這點項小姐應該是知道的吧?」

  項靈熙:「……」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項靈熙此時的心情,那應該就是:

  ——我不送了!好不好!好不好!!

  可是這一次陳秘書卻再沒了和項靈熙的默契,而是在拿起了那幅畫之後微笑道:「好,看起來項小姐知道,也很理解我們。那我們就給它標價149美金吧。」

  項靈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9:24 AM

第八章

  「啊啊啊啊!」

  冰冷的風像無數個小刀片一樣劃過項靈熙的臉頰,這下項靈熙的眼前不閃現人生跑馬燈了!她的眼前閃現的就是她此時所看到的——3D魔幻雪山滑行!

  考慮到此時此刻她並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拉拽著她,不讓她在往下滑行的時候撞到松樹的小哥哥,項靈熙其實是不想這樣驚聲尖叫的!但是她憋了才不到十幾秒就因為內臟在往下滑行的時候癢得讓人崩潰而大喊起來!

  眼見著好容易躲過一顆大松樹,底下又出現了一小片松樹林,項靈熙簡直就要絕望了。

  在最後關頭到來之前,她轉頭看向和她一起滾下這片山坡,並且在那之後還一直拉著她的手的那個人,不禁眼淚掉下,並大聲說道:

  「英英英雄!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英雄沒有說話,並看了項靈熙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足夠項靈熙讀懂對方的意思了!

  【閉嘴!】

  於是項靈熙決定在人生的最後那麼一點時間遵從英雄的願望,並努力閉上嘴。但不等項靈熙在決定那麼做了之後深吸一口氣,原先只是一邊拉著項靈熙的手,一邊控制著兩人向下滑行方向的士兵拉著項靈熙的右手一個用力。

  他把項靈熙一下子抱到了懷裡,又借著往下飛速滑行的力道在雪地裡滾了一圈。就這樣,年輕的士兵把項靈熙換到了他的左手,並用右手解開了他裝備在軍用背包後面的雪橇板。危急時刻,這個比看起來還要更為強壯的年輕士兵僅用右手扣著雪橇板,以此控制起了兩人在松樹林間滑行的軌跡,並最終讓往下滑了不知多遠的兩人停了下來。

  咦?

  咦咦咦?

  直到被對方鬆開了兩人已經握在了一起好久的手,項靈熙才慢慢回過神來。

  「我們……得救了?」

  「這麼說還太早了一點。」

  站起身來的年輕士兵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他看起來稍有些狼狽,原本的那頂暖和又精神的帽子在從山坡上滑下來的時候掉了,露出了他的那頭漂亮的金髮,在逆光之下消去了許多他原先的老陳感,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他原本的年少氣盛,還有那份連冰雪都遮蓋不去的朝氣。

  他看向那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說道:「我們掉到無人區了。得想辦法回去。」

  「我們找人來救我們?」

  大難之後不僅不死,並且還幾乎沒怎麼受傷,只是被樹枝磕著碰著了幾下,這讓項靈熙陷入了一種劫後餘生的興奮。顯然此時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想要回到有人煙的位置其實並不容易。

  但是為了救她才落到了這種狼狽地步的士兵卻是沒有她的這種好心情。他一邊向前走去,一邊出聲問道:「你的手機有信號嗎?」

  後知後覺的項靈熙摸出大難之後也沒有離她而去的手機,發現這裡根本就連一格信號都沒有!她忙追上去,並問道:「沒有!你的也沒有嗎?」

  可是士兵卻不回答她。

  項靈熙繼續問道:「我的名字是靈熙,靈熙‧項,但是在我的家鄉,我們都是姓氏在前的。你呢?」

  士兵依舊不回答她。

  項靈熙倒也不生氣,甚至還接著說道:「剛才真是太險了,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可能都已經死了!謝謝你救了我!」

  士兵還是不回答她。

  項靈熙不氣餒,又再次開口道:「你怎麼會也在這裡的?我其實在三天前見過你,就在過來白森林的那輛車上。那個時候我還就坐在你的旁邊。」

  士兵開始沿著他們滾下來的路往上走。這下項靈熙不說話了,而是連忙跟在對方的後面,生怕對方嫌她煩了,就把她丟在這裡。只是對方身高腿長,項靈熙雖然在女生裡也是個高個子,身高足有一米七,但她的腿在面對這個小哥哥的時候真的是劣勢盡顯。當走在前面的士兵還只是在以正常速度往上爬的時候,項靈熙就已經需要在跑不起來的雪地上跳著爬了!

  可如果說,那段稍緩的坡還是項靈熙憑借意志力能夠跟得上的坡段,那麼再往上坡度慢慢變陡的那段就是她無論怎麼努力都很難爬上去的了。

  但在後面跟著的項靈熙還是沒有出聲,而是一邊克服著對於再次滾下去的恐懼,一邊倔著性子繼續跟著對方往上爬。

  就這樣,根本就不是走在一條「路」上,而只是順著冰藍色眼睛的小哥哥先前踩下的腳印一點點往上爬的項靈熙翻滾下去。這一次,她沒有又發出大叫聲,而是只留下了滾下雪山山坡的「刷刷」聲。

  先前還一句話都不和項靈熙說,只是一個人憋著氣往上爬的士兵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立馬衝下雪山坡,在項靈熙就要又滾著回原地之前再一次地抓住了她。

  在被對方從雪堆裡扒拉出來的時候,項靈熙不光黑色的髮絲裡全都是雪,就連用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裡也有了許多雪。項靈熙感覺委屈極了,並在對方試圖幫她把那些雪全都拍下來的時候躲開了對方。

  她原以為這個冷冰冰的傢伙會出口安慰她兩句,卻沒曾想,這個長得好看,聲音也很好看的傢伙一出口就是一句:

  「你爬不上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嗚哇!!」

  委屈死了的項靈熙再沒能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並幾乎是打著嗝說道:「你這人……你這人怎麼能這麼氣人呢!」

  幸好,幸好這傢伙不是聰明面孔笨腦袋,並且也沒有再問項靈熙一句「我哪裡氣人了」,而是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保溫壺遞給項靈熙。不明白他意思的項靈熙直接一邊哭一邊用表情和眼神表現出了自己的疑惑。

  「加了伏特加的熱巧克力。喝一點吧,會讓你感覺好一些。等你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再試一次。」在項靈熙愣愣地接過保溫壺後,男孩才說道:「這一回我會拉著你的。」

  那些加了伏特加的熱巧克力果然讓項靈熙感覺好了起來。稍事休息之後,在項靈熙心裡的標籤已經從冷冰冰變成了巧克力伏特加的士兵拉起了項靈熙的手,並開始帶著她一起向上爬。

  「我的名字是盧卡茨,盧卡茨‧卡拉喬爾傑。能記住嗎?」

  項靈熙終於知道了對方的名字,那可真是一個乍一聽到感覺和眼前人的反差巨大,可是在心裡多念幾遍之後又覺得無比合適的名字。

  項靈熙笑著點了點頭,並說道:「能的,盧卡!很好記。」

  盧卡茨:「不,我的名字不是盧卡,是盧卡茨。而且我問的是我的姓,卡拉喬爾傑。你能記住嗎?」

  項靈熙:「……」

  他們到底還是沒能原路爬回去。

  那些雪地山坡對於項靈熙來說實在是太陡了,更何況她也沒有穿適合爬雪山的登山鞋,就算有一個對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也很適應這裡的盧卡茨帶著她,她也還是爬不上去。

  於是項靈熙讓盧卡茨先自己上去,上去找人來救她。

  盧卡茨卻是拒絕了,他說:「不是我一定要嚇唬你,但是在這樣的天氣裡,等我帶著人回來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凍死了。」

  後來,他們換了一條路,一條地勢平緩許多,卻需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去到最近的鎮上的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9:32 AM

第九章

  「昨天晚上我失眠了,等我好容易睡著之後,我做夢夢到盧卡茨……嗯,我是說我夢到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了。」

  「聽起來那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夢。」

  首都國際機場的特殊候機室裡,項靈熙和幾名外交部的相關官員一起等候著即將到達的羅科曼尼亞總統專機。據說,外交部部長和主席本人都在另外一間安保措施嚴密的等候室裡等待著總統的到來。

  而根據陳秘書與他的幾位外交部同事的交談,項靈熙已經明白了很多。

  比如,以中國現在的國際地位,照理說像羅科曼尼亞這樣的歐洲二三線國家首腦來華訪問還犯不著讓他們重視到這種程度。但是羅科曼尼亞在歐洲的地理位置特殊,又是自1945年以來世界首個在分裂之後通過人民公投重新合併的國家。更不用說他們在宣佈合併之後,與中國重新建交的時間還先於他們與美國重新建交的時間。

  在這樣的重要問題上,這個先於美國的時間哪怕只是一分鐘都足夠說明他們的態度。

  因此,中國自然也要回以一禮。

  或許是感受到項靈熙因身處於這個她所不熟悉的環境所表現出的拘謹,這個特殊候機室裡項靈熙唯一能說得上話的陳燁主動與項靈熙交談起來,並且兩人還聊起了項靈熙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

  陳秘書認為項靈熙既然在這種時候做夢夢到了卡拉喬爾傑總統,那麼這就一定是個很好的夢。可項靈熙卻不那麼認為。

  她想了好一會兒,那張好容易才用化妝品遮蓋住了失眠引起的憔悴的臉上出現了苦笑。在好好咀嚼回味了那種失落感之後她說道:「不,我覺得那簡直就是噩夢。」

  這個答案實在是讓陳秘書感到意外極了,於是他很快向項靈熙尋求起了答案。項靈熙倒也沒有隱瞞,而只是想了一會兒就試著開口說道:

  「夢裡他跟我說……當初他和我說過的夢想已經完成了很大一半了,又問我……我的夢想完成得怎麼樣了?」

  陳燁:「然後?」

  項靈熙:「然後我就醒了,被驚醒的。」

  陳燁:「什麼……?」

  就在陳燁試著去理解這樣的一個夢為什麼會是噩夢,以及項靈熙又為什麼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驚醒的時候,外面有人敲起了等候室的門。

  「各位,卡拉喬爾傑總統的專機已經飛到北京上空了。」

  當這樣的通知響起,原本還在或閒聊,或核對盧卡茨的總統專機抵達之後各項流程的外交部相關人員連忙把東西都收好,並最後整理一遍自己的著裝以及儀表,而後一個個的都臉上帶著微笑不緊不慢地走出等候室。

  幾乎可以說是一手促成了項靈熙出席的陳燁也很快示意項靈熙跟著他,和他一起並排走去前面。

  在這樣一個讓人不由地感到緊張的時刻,這樣一個項靈熙已經期待了好一陣子的時刻,她卻是不住地想起十年前她對盧卡茨所說的那些話。

  【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很成功的畫家。不一定要在死後很久也讓好多人記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代表作是什麼。但我希望,在我活著的時候,我的畫就能有很多人欣賞,也能賣出很高的價錢了。雖然我更喜歡梵高的畫,可如果讓我選,我肯定會選擇做畢加索的。】

  但是不等項靈熙好好地回憶起那時候令她怦然心動的氛圍,今天早上的那個噩夢裡的情景就彷彿再次在她眼前出現。

  【你和我說過的夢想,完成得怎麼樣了?】

  「完成度0%……」項靈熙帶著沮喪的情緒,很輕很輕地說了這麼一句,而後便嘆了一口氣,壓著已近狂亂的心跳,一步步向著機場的停機坪走去。

  在看到陽光明媚的停機坪時,她彷彿又喝了一口加了伏特加的巧克力,並在心裡說道:完成度0%也要來見你啊。

  一架項靈熙此前從沒見過的飛機飛過首都國際機場的上空,並在機場上空盤旋一圈後開始降落。這架飛機的機尾上有著新的羅科曼尼亞的國旗噴繪。那是一面藍橙白的三色條紋旗,並在中間鑲嵌著兩顆黃色的小星星。

  當項靈熙看到機尾上的那面國旗時,她就知道,是了,就是它了。

  在肯定了這一點後,項靈熙的視線就一直追著那架飛機,看著它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並從這條跑道的盡頭開始降落,也放下它的起落架,而後平穩地降落在跑道上。

  那輛為了接待外國禮賓而來的黑色紅旗牌轎車很快發動起來,而準備紅毯的,以及專程等在這裡的儀仗隊也有按照先前準備好的條不紊地進行起他們的工作或者說是職責。

  受到這種場面的緊張感和莊重感所影響,原本並沒有覺得今天的這次重逢會有這麼不得了的項靈熙感到緊張極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整個人都既興奮又虛弱,好像能一下就在助跑之後跳到還沒有打開艙門的飛機上,又好像下一秒就能夠因為太過緊張而暈倒在地!

  這可是她開始健身之後就再沒有過的,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法掌控的可怕感受!

  眼見著總統專機的飛機艙門已經在眾人那帶著笑意的期待目光中慢慢打開,項靈熙不禁向周圍唯一可以稱得上是熟人的,就站在她身旁的陳秘書發出了微弱的求助聲!

  項靈熙:「陳秘書……我、我現在很緊張,我感覺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陳燁:「項小姐,你堅持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場合。」

  陳燁秘書話音剛落,那些扛著攝像機的攝像師,以及端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就出現在項靈熙的視線中,並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對著項靈熙他們就是一陣猛按快門。

  於是陳燁秘書表情都不變地立刻改口道:「我們只是來機場迎接卡拉喬爾傑總統,並不是要一起去人民禮堂。放輕鬆一點,你們是好朋友的,還記得嗎?」

  【我和盧卡茨什麼時候是好朋友了!】

  項靈熙在心中狂吼一聲,卻是在攝像機和照相機的拍攝範圍內憋得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而就是在她又糾結又想要噴火的時候,這架總統專機的機艙艙門已經完全打開,而身為羅科曼尼亞總統的盧卡茨……他的身影也即刻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十年未見,他依舊是那樣的奪目,無論站在哪裡,只要一出現就能牢牢抓住別人的眼睛。

  項靈熙本以為,像他這樣心裡裝了那麼多事的人應該會老得很快,可是和十年前相比,他只是褪去了曾經還依稀的稚氣,那雙冰一樣顏色的眼睛已經讓人完全無法看出他的真正情緒,以及……他也理所當然地變得十分成熟了。

  並且,項靈熙在新聞裡所看到的盧卡茨也當然和就站在他們眼前的本人並不相同。因為離他很近的鏡頭根本拍不出他的身高,也根本就拍不出他的氣勢,甚至也拍不出他帶給別人的壓迫感。

  但就在項靈熙感慨自己所認識的這個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時,盧卡茨卻是向在這裡等候著他,並迎接他的人露出了笑容。

  那是讓項靈熙感到十分陌生的,屬於一名政客的笑容。

  走下飛機的盧卡茨和前來迎接他的中方人員握手,彷彿和自己早已熟識的友人相見一般地與外交部的部長,還有早些時候來到這裡的羅科曼尼亞駐華大使進行交談。

  但是當他的目光略過項靈熙所在之處的時候,他卻彷彿完全沒有看到自己十年前在白森林救下的人,也彷彿根本就不認識項靈熙。他的視線沒有為項靈熙而停留,也並未因為項靈熙的存在而有任何特別的反應。

  原本雀躍的心情因此而冷卻下來,讓項靈熙感到有些手腳發涼。

  可是此時此刻,項靈熙卻還樂觀地抱著這樣的一個想法:也許,也許他只是認不出我了,也不太記得我了。

  顯然帶著項靈熙來到這裡的陳燁秘書也是這樣想的,並且他也不打算讓盧卡茨把外交部特意請來的客人忽略到底。在這位年輕的總統結束了和外交部部長的交談,並即將被王部長送上車的時候,陳秘書自信且大方地帶著項靈熙一起走到了他的面前。

  「卡拉喬爾傑總統,因為您的這次訪華,我們還特意請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十年前,您曾在索林尼亞的白森林救過她。」

  但是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和久別重逢的喜悅卻並沒有在年輕總統的臉上出現。相反,在聽完了陳燁秘書的這句話之後,盧卡茨的臉上還出現了疑惑和為了減少尷尬而露出的,遲疑的笑。

  「是嗎?」

  那雙在有的時候會變得極具壓迫感的眼睛看向項靈熙,他的臉上雖然帶著很淺的笑意,可落在項靈熙身上的目光卻是沉重得讓項靈熙感到窒息。

  盧卡茨想了一會兒,並態度自然又十分誠懇地,不留一絲破綻地說道:「可是那一年我沒有去過白森林。」

  年輕的總統對項靈熙和陳燁都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並在溫和有禮地說了一句「抱歉」後坐上了那輛專為他而準備的黑色轎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9:45 AM

第十章

  「今日,羅科曼尼亞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來華訪問。國家主席***,外交部部長**,以及羅科曼尼亞駐華大使*****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為其舉行接機儀式。隨後,兩國元首一同前往人民大會堂東門外廣場,參觀在那裡舉行的歡迎儀式。」

  晚上七點半過後的外交部,外交部陳燁秘書的辦公室燈依舊還亮著,並且電視機也打開著。新聞聯播的聲音從電視機裡傳出,讓整間辦公室裡的氣氛都變得莊重,且沉重。

  項靈熙就坐在陳秘書辦公桌前面的那個座位上,低著頭,一雙長手長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又該怎麼放,也無論如何都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而新聞聯播裡傳出的國歌聲,和隨之一同響起的禮炮則更是打得項靈熙小肩膀一顫一顫的。

  「會見後,***同志向卡拉喬爾傑總統贈送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一套印有熊貓浮飾的青花瓷餐具。」

  當新聞聯播播到這裡,陳燁秘書摘去他的黑邊眼鏡,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已經變成了能夠展示他此刻心情的凌亂。他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並站起身來,近乎咬牙切齒地對項靈熙說道:

  「項小姐!項靈熙小姐!您向我保證的絕對不會認錯人呢!您向我保證的絕對不會記錯您那位好朋友的全名呢!為什麼卡拉喬爾傑總統會說他那一年沒去過白森林?難道這一切都是您編造出來的嗎!如果不是我在機場的時候就去主動和卡拉喬爾傑總統提起你!如果不是這樣,今天在人民大會堂的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您知道嗎?這樣的突發情況不是你也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坐在陳秘書面前那張椅子上的項靈熙現在就想縮進塵埃裡去。可是她不能!於是她只能依舊低著頭,並發出好像蚊子叫一樣的輕聲辯解。

  陳燁:「你說什麼!你給我大聲一點!我知道你是很勇敢的,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可能有膽子在這麼重要的場合給我們捅出這樣的麻煩!」

  項靈熙:「我說,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已經說了,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是他救過我而不是我救過他。」

  陳燁:「那他為什麼要說他在那年沒有去過白森林?嗯?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地說他沒去過?」

  項靈熙:「我、我不知道……」

  陳燁:「因為他真的沒去過!」

  這下,項靈熙終於抬起頭來,喉嚨艱難地上下一動,卻是乾澀得都發不出聲來。她的眼睛裡有著不敢置信,並想要開口辯解什麼,卻是才說出一句「可是」,就又被陳秘書打斷。

  「夠了!別再跟我說可是了,我也不想再聽你的解釋了。因為你已經說了一個小時了,可你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有一點新的內容!你就是在不斷地重復,重復和重復!我已經沒有時間再聽你說這些了!晚些時候我還要去向我們的王部長好好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本來也不知道還能和對方怎麼解釋的項靈熙再次底下了頭。見她這般雖覺得理虧,卻又不認為是自己騙了人的樣子,陳秘書還能說什麼!

  「你走吧。你住的酒店房間下午就已經有人幫你退了,你可以去前台拿你的行李,趁著現在還不算太晚,再找一間酒店住下來。」

  聞言,項靈熙站起身來,並在依舊低著頭的情況下和陳秘書點了點腦袋。見此情景,陳燁秘書不禁嘆了一口氣,而後走近項靈熙,輕聲提醒道:

  「你明天最好一早就坐火車或者飛機回去。回去之後,看一點和妄想症患者的外在表現有關的書。記住他們的表現,如果國安局的人來找你,也許會有一點用。」

  晚上九點,在去到酒店拿行李的路上被堵車許久的項靈熙終於一手扛著她的那幅畫,另一手拖著小旅行箱,艱難前行到了什剎海附近的一家價格還不便宜的民宿。

  之所以訂民宿,是因為她受夠了,她再也不想感受踏進某個地方然後既能夠在寬廣的大廳裡面對許多雙眼睛,又暴露於攝像頭之下的感覺了!

  她現在就想找一個人少的地方,或者說角落,然後安安靜靜地做她的小可憐。

  「可是那一年你沒有去過白森林?嗯?哼哼,可是那一年你沒有去過白森林。」

  處境如此淒慘的項靈熙失魂落魄地念著這樣的話語。一開始的時候,她是憤憤地念著這句話的,但是當她再次回想起今天和那位總統閣下打的那個照面,對方毫無破綻的表現又讓她不禁懷疑起自己。

  「難道真的是我弄錯了?認錯人了?」項靈熙向自己反問了一句,然後就被弄糊塗了一般地停下腳步,並再次試圖說服自己:「不,我不相信我會看走眼。他們連臉部輪廓和骨骼都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就連雙胞胎也不可能……」

  當項靈熙說到那句「雙胞胎也不可能」的時候她再次沉默了,並且她的那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對自己的懷疑以及內心深處的掙扎。

  她就這樣扛著自己的畫,站在北京的寒風中許久許久都想不明白。

  但今天晚上總不能站在大馬路上想一整夜吧?

  又是好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的項靈熙這樣想著,這才繼續向前走去,走到她定的那間藏在四合院裡的民宿。

  根據不方便大晚上趕過來的房屋主人在電話和短信裡的告知,項靈熙從帶著密碼鎖的信箱裡拿出了房子的鑰匙,打開四合院的大門並自行入住。

  好友安廣廈的電話也在此時再次打來。而這一次,把畫放了下來的項靈熙終於能騰出手來接電話了。

  「對,最後他們送的不是我的畫。送的是帶熊貓浮飾的青花瓷。聽著,聽著安寶寶,我這邊的情況太復雜了,我沒法在電話裡就跟你說清楚。我現在也不想再強迫自己去回憶那些。」

  身為一名擁有發達淚腺的,情感豐富的藝術家,項靈熙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並語調極為誇張地說道:「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就坐火車回來,到時候你能讓我撲到你懷裡哭嗎大樓?」

  電話的那頭音樂傳來安廣廈的聲音,她說:「這……這不太好吧。」

  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把自己的長髮向後撥去的項靈熙走向臥室,並打算蜷縮在床上一邊哭一邊給自己的好友打電話,但就是在她就快要走到這間民宿裡的臥室時,項靈熙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進屋之後有打開過臥室的燈嗎?

  為什麼才不過拐了一個彎就看到從門縫裡透出來的,臥室裡的光?

  瞬間警覺起來的項靈熙不禁彎下腰來,看看那道透出光來的門縫,當她看清楚透過那道門縫看清人的腳時,她一下就止住了哭泣,並用一種十分鎮定的聲音對電話那頭的安廣廈說道:「你等一等,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拿了,我去行李箱裡拿一包紙巾。」

  說著,項靈熙掛了電話,並把自己所住民宿的地址發給了安廣廈,附上一句:這裡好像有情況,你等我消息。

  如此這般之後,項靈熙往回走,並隱忍著這一天以來在內心累加的憤怒,走到廚房翻箱倒櫃。很快,她就翻出了一把足有四十公分那麼長的西瓜刀,揮動了兩下試手感。

  「哦不,這個殺傷力太大了,會被判防衛過度的。」

  說著,她放下了四十公分的長刀。又拿起一把尖銳的銼刀,握住它嘗試著往下砸去,又也覺得憑自己的力氣,用這可能會出大事。

  「不不不,這個也不行,萬一要我賠醫藥費呢。肯定得賠很多錢。」

  把那麼多種凶器都拿起又放下的項靈熙焦慮得在廚房裡轉圈圈。而後,她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紙箱子,眼前一亮!

  那個紙箱子上寫了這樣一句話語:【如果您帶著寵物入住,就選一樣玩具和你的寶寶一起玩耍吧!】

  項靈熙忙走過去,從裡面翻出了一個一頭繫著繩子的橡膠球!那應該是給大型犬咬著玩的小玩具,橡膠球都快要有項靈熙的拳頭那麼大了!

  項靈熙拿起它來,並抓著繩子甩了兩下,覺得這個武器趁手!這就深吸一口氣地再次昂首挺胸地走向那間臥室,動作輕緩地打開門,而後立馬衝進去,在第一時間把臥室裡的大燈關上,後又對著一個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西裝男之後一甩手就是一狗球!

  西裝男抬手一擋,並因為那不同尋常的悶痛而不敢置信地「嘶」了一聲,可還不等黑暗中的他看清打中他的到底是什麼暗器,項靈熙就拽著系有橡膠球的繩子朝他的腦袋甩去。

  「能耐啊你!來入室搶劫啊!你以為這裡不是朝陽區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猛男!」

  項靈熙原本打算用手上的暗器打到對方哭著蹲下來向她道歉,只是很可惜,她手上的狗球才讓她甩了三下,球就從繩子的那頭飛了出去。而臥室的大燈也就在此時被人打開。

  那雙熟悉的冰藍色眼睛以及今天下午才見過的俊美臉龐就此出現在項靈熙的視線中。

  項靈熙又看了看剛剛被她用「屠匪寶球」打了好幾下的男人。那分明就是一個穿著西裝卻依舊遮蓋不住魁梧身材的白人男子。

  而後,這個被項靈熙打了的,保鏢模樣的白人男子就在自己的保護對象,羅科曼尼亞總統閣下的示意下彎下腰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枚橡膠球,並走到項靈熙的面前,把它交還給了項靈熙。

  在做完這些之後,那名保鏢模樣的男子在盧卡茨的示意下走出這間十分寬敞的臥室,僅留下感覺自己全身都已經凍結,甚至快要不能呼吸了的項靈熙和盧卡茨兩人在裡面。

  「咚。」

  那是項靈熙拿不住了的「屠匪寶球」再次落地的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3:34 PM

第十一章

  「我原本想在客廳等你。但是考慮到這樣很可能會讓你在進門的時候就因為過於驚訝而引起不必要的主意,我就進到臥室來等你了。沒想到反而讓你受到了驚嚇。對此,我感到很抱歉。」

  看到對方居然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又如此風輕雲淡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語,項靈熙簡直連一個字都要說不出來了!

  她著急得不行,又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今天晚上,羅科曼尼亞駐華大使邀請我去大使館出席一場不對外公開的酒會。我把和大使談話的時間挪了一點出來。」

  聽盧卡茨的這番表述,項靈熙哪還有不明白的!可她卻是在愣愣地想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所以……十年前你去過白森林!」

  盧卡茨:「是的,我去過。」

  項靈熙:「你只是把我忘了……」

  項靈熙愣愣地低下了頭,一種復雜的情感湧上心頭,讓她感到失落極了,也難過極了。但是在失落與難過之後,她又意識到,她其實不該和對方說這句話,也根本沒有立場這樣和對方說這句話。

  她這樣……總顯得別人怎麼辜負了她似的。

  但盧卡茨卻依舊還是很有風度地說道:「我想我應該是一時沒有想起來。」

  「一時沒有想起來。」重復著這句話的項靈熙都要難過得都笑了,她感覺此時此刻她根本就沒法用語言來描述自己的心情,她需要的是一盤油畫顏料,還有一張畫布!

  「閣下,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我們只是決定給你贈送一幅我畫的油畫,也沒有別的什麼訴求。您不用對我這麼防備的……」

  或許是因為這一整天的遭遇都實在是太糟心了。又或許是因為……十年前的那段記憶還在她的心裡依舊鮮活,讓她沒法只是把對方當成一個令人敬畏又陌生的總統閣下來對待。但這些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的氣話才只是說到了一半,她就因為從那個人身上傳出的壓迫感而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項小姐,我來這裡其實是有一個請求。我不希望讓很多人知道我曾經在十年前去過白森林。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忘了那件事。我也希望你能夠告訴自己,你從來沒有在白森林見過我,你也不認識我。當初救了你的,是另外一名索林尼亞的駐防士兵。你只是分辨不清我們的長相,所以才會有了這種錯誤的判斷。」

  說著,盧卡茨向項靈熙走近了兩步,彷彿生怕項靈熙聽不明白一般而放慢了語速道:

  「如果你還能記得當年你不是只憑著自己就走到了附近的村莊,從而救回一命,你就不應該給幫助過你的人帶去困擾。」

  聽著這句話的項靈熙低下了頭,並愣愣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我已經得到了你的承諾了,對嗎?」

  項靈熙再次點了點頭,可是盧卡茨似乎還嫌不夠,並站在項靈熙不遠處用那雙在很多時候都會很有震懾力的眼睛繼續看著她。

  明白了對方意思的項靈熙只能強忍著心裡的難受,說道:「我從沒有在白森林見過你。我不認識你,今天晚上也沒有在這裡見到過誰。」

  「謝謝。」

  得到了項靈熙保證的年輕總統向她表達了謝意,而後就從她的身側走過,打開這間民宿臥室的房門,並在離開時貼心地幫她關上了門。

  唉,這可真是個糟糕的晚上。

  糟糕得好像讓什麼人把一捧風沙揉進了心裡,只要心臟一跳就疼得厲害。

  也就是在這個晚上,項靈熙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了十年前的那場風雪。

  對這一帶很熟悉的盧卡茨帶著項靈熙走向一條更為平坦的坡道,從山的一側繞行過去,打算步行繞去一個建在背風口的小村子,再想辦法從那裡回到鎮上。但是想要繞行過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那需要走老長老長的一段路。

  別說走到天黑了,就算走到深更半夜也走不到。

  但是被身旁的這個項靈熙今天才算認識,去世除了名字之外依舊一無所知的男孩牽著一路走卻讓項靈熙覺得安心極了。即便在接近天黑的時候寒風的呼嘯聲變得越來越大,幾乎要把她吹倒了,她也不覺得害怕。

  因為這個老愛冷著臉的人在就要和她一起摔下山坡的時候沒有鬆開她的手,在兩人一路滾下山的時候沒有放開她,在她表示自己真的爬不上那座山坡的時候也沒有棄她而去。

  所以項靈熙知道,知道他肯定不會扔下自己。

  於是她只是跟著這個身長腿長,一步能抵她一又小半步的人,也不多問,也不喊累。

  只是她真的真的已經很累了。由於天已經很快黑了下來,項靈熙開始沒法像之前一樣完全踩著盧卡茨的腳印往前走了。

  然後她一個運氣不好就不小心踩進了一個很深的雪坑,眼見著整個人都要向前摔去,在她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就開始握著她的手往前走的盧卡茨反應很快地拉住了她。

  「還好嗎?」盧卡茨再一次這樣向項靈熙問道。

  這一次,項靈熙沒再逞能地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而是在感受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皺著眉頭苦巴巴地說道:「不是太好……」

  聞言,盧卡茨想了想,並嘆了一口氣道:「你能替我背著包嗎?」

  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項靈熙感覺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不等項靈熙給出回答,盧卡茨就已經把他那沉甸甸的軍用背包從背上放了下來。

  「快點吧,把你的包也給我,我看看能不能把你包裡的東西塞到我的包裡,然後我把你的包扣在我的包外面,你就能把兩個包都背上了。」

  項靈熙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冷颼颼的寒風到底把她吹得有點傻了,於是她就這麼老實巴交的把自己的包也交了出去。

  只見這個身材高大,在寒風中走那麼老遠的路也似乎一點都不累的大男孩蹲在雪地裡把包都整理好了,在背包的背帶上綁好手電筒,把他裝備在他軍用背包外面的雪橇也解下來,而後便把沉甸甸的包交到了項靈熙的手上。

  在背上了這個兩人份大背包之後,原本就已經在雪地裡走得有些一瘸一拐了的項靈熙覺得自己委屈得可厲害了。可還沒等她說委屈再流兩滴可憐兮兮的眼淚,就見這個在沒有人的風雪中帶給她濃厚安全感的士兵已經穿好了他的雪橇,站到了項靈熙的面前微微蹲了一點下來。

  盧卡茨:「上來吧,我背著你滑雪過去。」

  項靈熙:「咦?」

  盧卡茨:「快點,別磨蹭了,你走的已經夠慢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走到明天天亮也到不了我說的那個木屋。」

  項靈熙:「可是……可是我很重的!」

  在面對盧卡茨質疑的目光時,項靈熙不禁背著兩人份的大包比了比自己腦袋的高度,說道:「我有……這麼高呢!」

  「所以你想我一直蹲在這裡?」

  彷彿只要說出一句話就再不允許項靈熙質疑的士兵這樣問道。項靈熙忙向對方搖頭,猛搖頭!但是腦袋都被凍僵了的她還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似乎弄不清楚不希望對方一直蹲在這裡和她應該現在就爬到眼前男孩的背上有什麼關聯。

  於是先前還勉強能算得上態度溫和的盧卡茨轉眼就板下臉來,並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道:「你還要我再和你重復一遍嗎?快點,上來。」

  就這樣,前一刻還以為對方是要她背著他們兩個人的包繼續走下去的項靈熙,她生平頭一次地趴到了除自己家老爸以外的男人或者說男孩暖暖的背上,並被對方連人帶背包地一起背了起來!

  當盧卡茨起身的時候,沒能好意思抱住他的項靈熙險些一個重心不穩,而後忙用手搭住對方的肩膀這才穩住身形。但是盧卡茨卻在這個時候鬆開了托著她腿的手!

  盧卡茨:「一會兒我要拿著雪橇杖,所以沒法托著你,你得自己想辦法。」

  項靈熙:「我……我怎麼想辦法!」

  身上背著那麼重的兩個大包,還要僅靠兩隻手扒拉著這個男孩的背來穩住自己不滑下去,這會兒在平地上就已經讓項靈熙感到很艱難了,並且她也根本沒法想像一會兒高速滑行起來了該怎麼辦!

  已經不高興再用語言去解釋的盧卡茨把兩根滑雪杖都插在了雪地上,並抓著項靈熙的腿讓它盤到自己的腰上。

  盧卡茨:「你自己把另外一條腿也盤上就可以了。」

  項靈熙:「……」

  這一次,項靈熙再沒有試圖和對方爭辯什麼,而是心都麻木了的把另外一條腿盤上。

  「我先滑得慢一點,你適應一下。」

  說著,盧卡茨再次拿起他的滑雪杖,慢慢地在雪地上滑行起來。雖然他在滑雪時會微微彎下腰,給項靈熙一點足夠她扒著的坡度,但項靈熙還是很緊張。

  「你的手也得能有點用吧?你可以抱著我的肩胛和脖子,但是別勒住我。」

  聽到對方的指揮,項靈熙又把手上的動作從扒著對方的肩膀變成了抱著他。這樣之後,她才聽到盧卡茨滿意地說道:「這樣就對了。」

  而後他開始加速,並帶著項靈熙開始了黑暗風雪中的一段風馳電掣般的滑行!

  如果她對這種讓人想要尖叫的速度感到害怕了,那她就把背著她的這個男孩抱得再緊一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3:38 PM

第十二章

  「滑雪是你們必須得會的技能嗎!」

  在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項靈熙終於被盧卡茨背著,滑雪摸黑找到他記憶中曾看到過的小破木屋。她的身上和臉上雖然是冰冰涼的,被凍得都麻了的。可是她的眼睛卻很亮很亮。

  此時此刻,她所能想像的,會讓男孩子看起來最帥氣的運動就已經是滑雪了!背人式滑雪!

  但是盧卡茨卻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從項靈熙身上冒出來的,粉紅色的少女心。

  「對。」不解風情的男孩只是說出了這樣一個簡短的回答,便徑直走向那間他們需要過夜用的木屋,查看起裡面的情況。

  「不會滑雪的士兵是沒法進行雪地戰的。」

  盧卡茨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而在外面被冷風一吹感覺自己又要倒下了的項靈熙也趕忙進到屋子裡。

  只是屋子裡的情況顯然是讓人失望的!裡面既沒有柴火,也沒有毯子或者是任何可以用來保暖的東西。把門關上吧,發現門居然還是漏風的!但是有一間屋子總比在冰天雪地裡過夜要好得多得多了。

  在這個飢腸轆轆的夜晚,盧卡茨和項靈熙分享了他的伏特加熱巧克力和巧克力能量棒,項靈熙則和盧卡分享了她的紅茶和一大袋麵包以及煙熏豬肉。

  只是還有一樣東西是項靈熙很難和盧卡茨分享,或者說不知道應該如何和他分享的……

  「你還帶了睡袋?」

  從自己的軍用背包裡拿出了項靈熙出發前裝好的那個小包,盧卡茨向她這樣問道,可卻是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嗯,這是我帶來的塑料袋,大塑料袋。」眼見著盧卡茨的眼睛裡滿是疑惑或者是懷疑,項靈熙不得不接著解釋道:「我出發前……看到網上說,西伯利亞那裡的漁民在冬天釣魚的時候,會把自己套進一個大的塑料袋裡保持體溫,所以我也帶了這樣一個能把一整個我都套進去的塑料袋。」

  「可是這裡沒有魚,你要是想釣魚,就不應該來白森林。」

  盧卡茨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地笑出聲來,眼睛裡的那份溫度讓原本還打算立馬開口反駁他的項靈熙愣起神來。這是她從看到眼前的這個男孩子以來……第一次看到對方笑。也讓她終於意識到,原來,看起來冷冰冰的人笑起來居然可以這麼好看。

  她幾乎就要習慣性地拿起她的速寫本,卻是在反應過來之後生生制止了自己的這一「專業病」,並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或者說是羞澀而低下頭來說道:

  「我是……我是打算寫生的時候用的。我是維也納美術學院油畫系的學生。」

  「寫生?在這種天氣?來這種地方?你可真夠瘋的。」

  盧卡茨語氣誇張。顯然,像他這樣的駐防士兵是真的想像不到,到底是怎樣強烈的意願才能讓一個女孩在這種鬼天氣過來白森林寫生。不想被人當成是一個瘋子的項靈熙不得不和對方解釋起來,解釋起她為什麼會想要過來,又在過來之前準備了些什麼,以及她入住的旅店裡的人又是怎麼和她保證的。可是她解釋了那麼多,卻還是沒能否認她的確是要在這種天氣來這種地方寫生的事實。

  於是盧卡茨就看著項靈熙在解釋的過程中把自己繞進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並因此而忍俊不禁。

  隨著已經受涼了的項靈熙一連打了四個噴嚏,盧卡茨沒有去徵得項靈熙的同意就直接打開她裝著大塑料袋的小包,並把這款項靈熙在出發前特意采購的超大型塑料袋抖出來。

  「讓我看看你的大號塑料袋。雖然看起來真的很愚蠢,不過用塑料袋套著自己來保持體溫的確是一個好主意。」

  在盧卡茨這樣做了的時候,項靈熙也站起身來,不斷搓動著雙手來給自己找回一點溫度,卻見比自己還高了十幾公分的男孩雙手一起拎著大塑料袋的兩頭,照著自己和項靈熙比了比,而後笑著說:

  「它的確很大號,看起來能把我們兩個都套進去。那今天晚上就這麼睡了吧。」

  「啊……啊?」

  項靈熙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在今天已經好幾次成功催促她做某件事的盧卡茨這次也不給她反應過來以及說出不同意見的時間,把塑料袋的開口拉開,並在地上攤好,又示意項靈熙快些踩進去。

  等到項靈熙果然踩進去了之後他又自己也踩了進去,把塑料袋往上拉了一些之後又示意項靈熙和自己一起,小心地,慢慢地坐到地上。

  就這樣,等到項靈熙回過神來這樣不對的時候,這名她在先前曾見過,卻是直到今天的晚些時候才真正知道了名字的索林尼亞駐防士兵已經把兩人的背包當做枕頭給墊好了,並和她一起面對面地躺了下來。

  這樣的情形讓項靈熙感覺自己已經緊張得連動都不會動了!

  而那個好聽得足以俘獲她耳朵的聲音卻還在她的頭頂響起:「你冷嗎?」

  感覺自己此時已經很笨很笨了的項靈熙只是抬起頭來,看了離她那麼那麼近的盧卡茨一眼,然後就忙紅著臉低下頭,和對方點了點腦袋。

  得到了答案的盧卡茨小心著不扯破塑料袋地挪動身體,讓自己更靠近眼前的這個女孩一點,並伸出胳膊,把人抱在懷裡。

  「這樣應該會好一點。」他皺著眉說:「你也可以再靠過來一點。我們擠一起會更暖和一點。」

  被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噎著了的項靈熙瞪著對方的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但是等到周圍的溫度慢慢回升,而屬於盧卡茨的體溫也漸漸從他的厚實軍裝裡透出一些,項靈熙到底還是破罐子破摔地靠了過去。

  而後,心跳不住地加快起來。

  她覺得……她可能需要在兩人之間找一點話題才能夠驅散那種奇怪的感覺。

  項靈熙試著開口道:「在我就要滑下去的時候,你怎麼……怎麼會……」

  盧卡茨:「怎麼會正好在哪裡?」

  盧卡茨低頭看向懷裡的這個女孩。這回,項靈熙總算是敢看著他的眼睛點頭了。此時的項靈熙看起來雖然有些狼狽,卻是說不出的可愛,好像一隻才被人從雪堆裡巴拉出來的小動物,用又黑又亮的眼睛看著那個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3:48 PM

第十三章

  那讓盧卡茨看了項靈熙好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發現那個岔路口的標示倒了,而且地上還有剛留下的腳印。所以特意跑過去看。」

  兩人間的話匣子就這樣打開,並且一發不可收拾。項靈熙和盧卡茨說起她在課上學到過的那些畫,以及同學們在首次嘗試模仿印象派的油畫時到底都把模特畫成了什麼鬼樣子。

  而盧卡茨則和項靈熙說起了他先前提到過的「雪地戰」。

  「雪地戰的時候,對當地地形很熟悉的士兵會人手一副雪橇,然後在肩膀上掛一把機槍。在高速滑過敵人的時候騰出一隻手來操縱機槍,也不求準頭,只是對著目標的方向掃射過去。不過也有人能很準,一槍解決一個目標。在那種時候,就算是重武器也不一定能起到多大作用。因為參與這種雪地戰的士兵用雪橇滑雪的移動速度總是很快的。」

  身為一名藝術家的項靈熙聽這些聽得津津有味,倒不是因為她對這樣的事有多感興趣,而是此刻正抱著她的這個男孩向她所描述的那副畫面觸動了她的某種浪漫情懷,讓她只是在腦袋裡想像一下就覺得她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她想要!她想要……握起她的畫筆!

  在想像了一會兒之後,項靈熙問道:「那你能一邊滑雪,一邊拿著槍……一槍命中一個目標嗎?」

  說著這句話的項靈熙不禁用手比出了一個數字八來充當小槍,biubiubiu盧卡茨,卻是一個不小心就讓自己的食指戳碰到了對方的臉頰。才忘了尷尬,並活躍起來的項靈熙這下愣住了,並和對方說出了對不起。

  但是盧卡茨非但一點也不在意,還對項靈熙說道:「沒關係,但是你的手也太冷了一點。」

  說著,盧卡茨把自己厚軍裝外套衣領處的拉鏈拉下來了一點,並抓著項靈熙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口道:「放過來吧,一會兒就能不冷了。」

  對於盧卡茨來說,這似乎只是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插曲,並且很快他就接著回答起了項靈熙的問題。可他的這一舉動卻是讓項靈熙的臉燒得更厲害,並快要連話都說不好了。良久,項靈熙才接著這樣的舉動,慢慢地依偎起對方來。

  盧卡茨:「在那種情況下我可能得要兩三槍才能解決一個目標。不過我見過能一槍就解決一個目標的人。」

  項靈熙:「他是你的……班長嗎?」

  盧卡茨:「不,我不認識那個人。我是在我八九歲的時候看到他的。那時候這裡還在打仗。我有很多朋友都在那個時候死了。」

  原本輕鬆的話題就在這一刻變得沉重起來。彷彿陷入了回憶中的盧卡茨說道:「那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突然有一天,北約的飛機就來轟炸我們了。他們說我們的主體民族枉顧少部分族裔想要獨立出去的意願和人權。這就是他們用轟炸機來襲擊我們平民的理由。然後我的國家就徹底亂了。再後來,我們從一個完整的國家變成了七個國家。但是我等到我長大以後,我才知道,那些想要獨立出去的意願,本來就是美國人用錢和用許諾煽動的。」

  說著,這個年輕的士兵沉默了一會兒,並再次笑了起來道:「靈熙,你有很想很想實現的夢想嗎?」

  項靈熙原本以為對方根本不會自己名字,卻是這樣冷不防地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那個很好聽的聲音念了出來。那讓她聽到了自己怦然心動的聲音,而後不住地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帥氣面容,並向對方點了點頭。

  「是什麼?」

  當項靈熙被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如此專注地看著的時候,她會感到有些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可是盧卡茨卻以為她只是羞怯於說出一個過於遙遠的未來。

  於是他又一次催促起項靈熙,只是這一次,他把聲音放輕柔了許多。

  「快說吧,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如果有一天你實現了那個夢想,全世界都會知道。但如果到最後你都沒能實現它,那也只有我能知道。」

  這樣之後,項靈熙終於試著開口,並試著說道:「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很成功的畫家。不一定要在死後很久也讓好多人記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代表作是什麼。但我希望,在我活著的時候,我的畫就能有很多人欣賞,也能賣出很高的價錢了。雖然我更喜歡梵高的畫,可如果讓我選,我肯定會選擇做畢加索的。」

  在鼓起勇氣一下說完了那些之後,項靈熙的臉一紅,彷彿是在擔心此刻正把她抱在懷裡的這個人會笑她。那讓她感到緊張極了,既想抓住對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又有些不敢在這種時候去看對方。

  然後她聽到了對方的輕笑聲,但那卻是帶著暖意的笑聲。

  項靈熙忙又抬起頭看向對方,卻是猝不及防地被盧卡茨此時的表情擊中了心房。直到很久以後,項靈熙才意識到,那時候的她有多麼希望眼前的男孩能吻她一下,輕輕地吻一下她的眼睛。

  只聽盧卡茨說道:「聽起來,這應該是個很難實現的夢想?」

  項靈熙忙點頭。

  盧卡茨又說道:「很難,但是又很明亮的夢想。」

  項靈熙眼睛都亮了起來,並再次點頭。

  然後她就聽到盧卡茨對她說道:「但我覺得我的夢想應該比你的更難實現也更明亮一點。」

  不等項靈熙因為對方的又一次本性流露而好好地心情復雜一番,她就聽到盧卡茨對她說:

  「我希望我的祖國羅科曼尼亞能夠在我的促成下重歸統一。」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項靈熙從夢境中醒來。

  或許是因為這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了讓項靈熙以為自己此時就身處於那個時刻,也身處於那間在嚴寒中還漏風、卻給她留下了溫暖記憶的小木屋。因而當項靈熙看清周圍的景象時,她反而有些不能回過神來。她迷茫地坐起身來,眼睛裡滿是疑惑。

  直到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意識到,原來她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並在夢裡重溫了十年前的那一天。然後她才靠到了床頭板上,並長嘆一口氣,內心滿是遺憾和懊惱。

  「好吧。」項靈熙說道:「等別人再問起我的時候,我會告訴他們,我從沒有在白森林見過你。而且我也不認識你。誰讓你已經開始實現你的夢想,可我卻沒有呢……」

  然而又是片刻之後,項靈熙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但是已經發生的事,你是絕對不可能讓我忘記的。絕對不可能。」

  說著,項靈熙連忙翻身起來,並一邊走去洗漱,一邊用手機上網搜索起有關「妄想症」的書籍。

  根據陳燁同志給她透出的口風,她必須在不遠的未來,她可能對上國安局前來調查她的同志們時做到心中有數。但同時,她還不能讓自己步了梵高的後塵,讓人給關進精神病院去,成為一名在精神病院裡迎來自己創作巔峰期的大畫家。

  來了,這就是生活給予像她這樣有大才華的人的考驗!

  她會能接得住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12-21 04:59 PM

第十四章

  羅科曼尼亞總統訪華第三天,

  重慶。

  「今日,前來訪華的羅科曼尼亞總統盧卡茨‧卡拉喬爾傑將會在中國外交部部長以及隨行的外交部官員的陪伴下前往重慶,參觀山城的城市建造,同時還將在下午前往鐵路規劃館,在那裡觀看全國鐵路規劃的3D示意模型。據稱,羅科曼尼亞總統對於我國最新的高鐵技術在復雜地形中的運用非常感興趣。」

  一名出租車司機正在一邊開著車一邊聽著新聞廣播。當他在自己所行駛的那條波浪公路上繼續往前開,並感受著公路上的又一節「波浪」所帶給他的騰空感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右邊一側出現了有數量黑色轎車以及護航摩托車所組成的車隊,不禁等著眼睛看向那一側。然而還沒等他看清被車隊保護在中間的那幾輛轎車,直升機的螺旋槳高速旋轉的聲音就已經在他頭頂上方響起。

  這名出租車司機的第一反應就是:誒喲!這麼大陣仗,我得照個相發朋友圈!

  然而他才一手放在方向盤上,一手摸出手機按出照相機,護航的摩托車隊裡離他最近的一個就向他靠了過來。

  出租車司機:「你們這不給拍照啊?」

  騎摩托車的安保人員:「不是。但是同志,你這樣開車很危險的。請把手機收起來。」

  出租車司機:「誒,好。」

  騎摩托車的安保人員:「謝謝配合。」

  騎著摩托車在車隊外圍護衛的安保人員在得到了出租車司機的保證後很快就提速,並回到了他先前的那個位置上,跟著整個車隊穩步向前。

  這正是有外交部部長以及身為羅科曼尼亞總統的盧卡茨所在的車隊。他們在重慶市內的幾條最能夠展現山城建設以及特殊設計的道路上行徑了一圈,而後又去到了他們此行的下一個目標:鐵路規劃館。

  在那裡,中方人員將會向他們展現最新的高鐵技術。那也是盧卡茨本人和陪伴他過來內務部部長都相當感興趣的一個環節。

  畢竟,曾在二十年前分裂的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剛剛合併,他們會需要重新規劃自己的鐵路網絡以及高速公路網絡,使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之間變得更為緊密。而中國則表示很願意和他們分享這方面的經驗。

  「在基礎建設方面,中國的高效以及出眾技術一直都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我很期待中國的建設團隊在羅科曼尼亞建成高鐵,但我也希望我們羅科曼尼亞的技術團隊可以和中方的技術團隊一起建造一條高鐵。」

  在一個半小時的參觀結束之後,盧卡茨對外交部的王部長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但想要讓中方答應他的這種希望,雖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卻也不是光動動嘴就能夠達成的。而正當雙方在這個問題上面上帶著笑意地繞著圈子並互相試探的時候,盧卡茨從羅科曼尼亞帶來的安保人員中等級最高的一位突然在離開數分鐘後又回到了盧卡茨的身側,面色焦急。

  以盧卡茨對的這名保鏢的瞭解,這必然意味著有什麼緊急情況發生了。但他卻是不動聲色,繼續與中方的外交人員交談。這樣的情況大約持續了三、四分鐘。在這三四分鐘的時間裡,那名安保人員看起來越來越焦急,並似乎一直試圖與盧卡茨說些什麼,卻是沒有上前打擾。

  正在與盧卡茨說話的王部長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情況,可站在自己上司身邊的陳燁卻是已經發現,並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出一個足夠恰當的提議。

  但是在陳秘書真正開口之前,總統閣下的臉上就已經出現了得體的笑容,並說道:「距離我們需要出發去參加下個活動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我想王部長應該不會介意我和家裡的寵物進行一次視頻通話,讓我的內務部部長就這個問題再和您好好談一談吧?」

  對此,外交部部長很快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並讓盧卡茨得以在那名保鏢的陪同下先行回到車上。在車門關上,並打開竊聽干擾的那一刻,盧卡茨臉上溫和的表情消失了,而那名保鏢則不需要他的提醒就焦急地說道:

  「副總統剛剛給您打來電話,說有非常非常緊急的事要跟您說,他一直在電話那頭等著,說會等到您來。」

  說著,那名保鏢就把加密衛星電話交給了盧卡茨,並在隨後走下車,也把車門關上,在車外候命。

  「埃里克。」盧卡茨在對方的視頻出現的時候叫出了自己的這位副總統兼好友的名字,並說道:「你最好真的有非常緊急的事要告訴我。」

  名字叫做埃里克的副總統是一個有著棕色頭髮和堅定目光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比盧卡茨也大不了多少。

  「的確是非常要緊的事,而且肯定是一個很壞的消息,總統閣下。在聽完這個消息之後你可以自己決定到底是冒險回來還是留在願意向你提供政治庇護的國家。但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雖然這樣的話對於一名總統來說絕對稱不上好笑,但盧卡茨的確因為好友說出的後兩句話時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那是帶著些許揶揄嘲弄意味的笑意,也成功的讓已經在加密衛星電話的這一頭等了好一陣子的好友惱羞成怒起來。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手段,我們也一起經歷過大風大浪,但是盧卡茨,這次的情況不同以往!洛特尼亞人策劃了一場針對你的陰謀,他們打算趁著你在中國訪問的時候發起對你的彈劾。」

  雖然此時的事態已經十分緊急,但是盧卡茨卻依舊此時用他的那雙十分特別的眼睛,不帶太多溫度地看向他的副總統,並糾正道:

  「我猜你說的是社民黨的人,埃里克?」

  當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合併的時候,身為洛特尼亞第一大黨的社民黨在競選中敗給了盧卡茨所領導的國家人民黨,並在兩黨的聯合執政中處於較為被動的地位。現在,盧卡茨才剛剛出任總統不到兩個月,而他的政敵們則一直在躍躍欲試,似乎是依舊還不能接受這樣的敗局。

  埃里克聽到了好友的糾正,自知措辭不當,卻也咬牙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在意這些問題!」

  但是在這個問題上,盧卡茨卻十分堅持,於是他的副總統不得不換了一個措辭,並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讓兩人之間的談話得以繼續下去。

  在片刻的沉默後,盧卡茨接著問道:「他們打算用什麼樣的理由來彈劾我?」

  埃里克:「他們在洛特尼亞和索林尼亞的邊境處發現了37具洛特尼亞士兵的屍骸。」

  盧卡茨:「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埃里克:「通過一個多月的仔細探查,他們在當地找到了幾名目擊證人。那些人聲稱當年殘忍殺害那些洛特尼亞士兵的索林尼亞士兵中……有一個和你長得很像。」

  「只是這樣?他們應該知道只是這樣根本證明不了什麼。只能給他們自己帶去難堪。」

  盧卡茨並沒有因為這件子虛烏有的事而被激怒,並反而對於自己的政敵居然偏偏找出這樣的一件事用來污衊他而感到訝異。因為,一旦這件事被證明為純屬捏造與污衊,已經佔據優勢的盧卡茨以及他的國家人民黨就能夠讓社民黨跌得很難再爬起來。

  但事實上,想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栽贓一國總統當然不會只需要做這麼一點樣子出來。而埃里克之後的話語也很快解釋清了為什麼這件事會讓他感到這樣焦急,又做出如此悲觀的判斷。

  「是的。但是我這裡截獲的信息顯示,他們在那37名洛特尼亞士兵遇害的地方找到了你的DNA。還有彈殼,他們在事發地找到的彈殼和你曾在同一時期使用過的子彈是同一批次的。」

  當埃里克說到這裡的時候,和他正進行著視頻通話的盧卡茨已經能完全感受到對方此時所承受的巨大壓力,並且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盧卡茨問道:「能確定這些洛特尼亞士兵死去的時間嗎?核對一下我當時的行程。如果案發時我不在那裡,那麼他們就算把這些證據和證人都準備得再完善也沒有任何意義。」

  「是十年前的12月,聖誕節前後。根據證人的證詞,確切的時間可能是那一年的12月22日。那時你正在白森林做駐防士兵。但是很遺憾,盧卡茨。德力西中校和林格德耶上校,還有已經退役的約瑟夫,卡恩斯,還有納什都已經在今天上午之前去世了。」

  「你說什麼?」盧卡茨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懷疑和不敢置信。

  而埃里克則就說道:「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發生了不同的意外。很顯然是遭到了目的明確的謀殺。」

  冷不防地聽到曾經一同並肩作戰的戰友們的名字,可他們卻是因為死亡被再次放在了一起。這對於盧卡茨來說並不會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他閉上了眼睛,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並在視頻電話那一頭的埃里克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抬起手來,示意對方先等他一會兒。

  許久之後,盧卡茨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睜開眼睛道:「是社民黨的人動的手?」

  「目前還沒有查明情況,但和你在同時期駐守在白森林,又在那次武裝暴徒的襲擊中存活下來的人全都在這種關鍵時刻因意外而死,我認為這件事的指向已經很明確了。」

  說著這句話語的埃里克顯然十分不忍。但很快,他便繼續說道:

  「你已經沒時間去哀悼他們了,總統閣下。我們都知道那個時候你不可能出現在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的邊境,但是真正能為你證明的人都已經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死了。當初的那些檔案也都已經被你銷毀了。我想你應該明白他們花了多大的手筆來做這件事了?這是一樁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政治迫害!這些人既然能夠深挖到這些事,就說明他們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放過你了。」

  黑暗的帷幕就此在盧卡茨的眼前被掀起。他的記憶由近及遠地飛速追溯著,從他離開軍隊開始,到他在索林尼亞特種部隊的那些時光,在雪山中帶走了連隊多數人的生命以及改變了他往後軍旅生涯的那場武裝衝突,而後記憶又追溯到風雪中的那間小木屋,被他抱在懷中的那個女孩帶著羞澀笑意的眼睛。

  當盧卡茨回憶起那一年的12月22日他究竟在哪裡時,他失笑了。此時的盧卡茨心情復雜極了,可他到底還是在沉默著思考了許久之後流露出一份淺淡又無奈而又苦澀的笑意,並用極為肯定的語調說道:

  「我還能找到一個人來為我證明我當時不在檔案上所顯示的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的邊境,而在白森林。但是那樣你就又有一個任務了。你得重新幫我調整我服役時期的檔案。」

  「是的,如你所願。」雖然對於盧卡茨所說的那個證人究竟會是誰而感到了些許的疑惑,但埃里克卻還是沒有任何疑義地遵從了盧卡茨的指令。

  而後盧卡茨又向他的副總統下達指令道:「在我結束對中國的訪問並帶著證人回來以前,埃里克,幫我照看好國內的局勢。我需要的是一場能保證公正的判決。一場完全公開的聽證會!」

  「我會的。」在向盧卡茨作出保證後,埃里克又不禁叮囑道:「但是這一次,你得保護好那個證人。」

  盧卡茨同樣以一句「我會的」來作為他的回答,並在結束他們之間的這場通話之前說道:「幫我找到那些凶手,埃里克。他們必須得為此付出代價。很高昂的代價。」

  這次通話就此終止。下車後的盧卡茨走向正在規劃館裡等待著他的中方外交人員,並準確無誤地走到了其中一位的面前,用故意壓低了的聲音向對方說道:「請原諒,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向您請教。」

  「是的。」陳秘書看了一眼此時正在距離他們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在那裡,他們的王部長正在和羅科曼尼亞的內務部部長交談著什麼,並且相談甚歡。而後,陳秘書就在大約看明白了這位總統閣下的暗示後說道:「我們在裡面的一間休息室為您準備了茶點,請跟我來。」

  說著,陳燁秘書在和旁人留下了幾句話之後就帶著盧卡茨走到了那間根本沒有備有茶點,只是臨時被他徵用了的小休息室。

  在關上了休息室的門後,並不知道對方怎麼會單單找到了他的陳秘書帶著疑惑問道:「有什麼是我能為您解答的嗎,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如果是在我有限的權利範圍和職責範圍內的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而後,他就聽到這位羅科曼尼亞的總統閣下開門見山地對他說:

  「請問您還能聯繫到我抵達北京的那天和您一起那位項小姐嗎?我和她之間有一些誤會,想要向她當面解釋清楚。」

  聽到這裡,陳燁秘書表情古怪起來,並問道:「很緊急嗎?」

  盧卡茨真誠且坦然道:「是的,非常緊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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