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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貝多芬四重奏】
本帖最後由 pariah 於 2020-4-1 09:31 PM 編輯第一樂章：高貴的心靈
在成為傑出的音樂藝術鑑賞家之前，我其實是有經過一個學習階段的。雖然天生就極具音樂藝術鑑賞天分的我，要達到音樂藝術鑑賞家的程度。並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可那必經也花費了一段時間。也或許和多數人一樣，在年輕學生時期，都曾經迷惘困惑過。對於人生未來也沒有做出規劃，在校成績表現耶很一般。總覺得生活好像欠缺了什麼，除了成天打混度日以外，似乎就沒有其他什麼有意義的事可做了。直到我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傑出非凡的藝術青年，一個無與倫比的「真誠的」音樂藝術鑑賞家…
記得剛開始也是因為彼此都很喜歡古典音樂才認識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買很多古典音樂CD。而我卻只有幾張給所謂古典樂的入門初級曲目，和一些出版社隨書附贈的CD。當時我就非常欽佩，覺得他是一個非常有品味的人。後來認識一段時間後，就發現他這個人真的非常與眾不同。有一次，我看到他戴著耳機在聽CD隨身聽，我便問他在聽什麼，他回答說：「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因為我是聽過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所以我知道他講的是什麼。當時好勝心強，又自以為是的我，有一種想要與他競爭的心理。我自認為很懂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於是就問他：「貝多芬總共有幾首弦樂四重奏」？ …原本想這只是第一個問題，並沒有要把他考倒，因為我知道他一定答的出來。我的目的只是要把他引入我設下的陷阱，先讓他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然後再問他一些更深入的讓他回答不出來，如此一定可以使他難堪。不過他的回答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他竟答道:「23首」。而這樣的答案卻是讓我感到一陣錯愕。因為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從1到16號，再加上一首《大賦格曲》，頂多也是17首而已。怎麼算也不可能是23首。當時以為他在耍我，原本要整他的，沒想到卻反被他作弄，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但他畢竟是一個高貴的人，看出了我的困惑。於是很有耐心的向我解釋，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除了原有的16首加上一首《大賦格曲》共計17首外，另外還有：
1. F大調弦樂四重奏 Hess 34 (Op. 14-1 第九號鋼琴奏鳴曲的編曲)
2. F大調弦樂四重奏 Hess 32 (Op. 18-1 的第一版)
3. C大調前奏曲與賦格 Hess 31
4. F大調前奏曲與賦格 Hess 30
5. 降A大調小步舞曲 Hess 33
6. 改編自韓德爾「所羅門」序曲的賦格 Hess 36
…所以總共是23首。
我聽完後內心百感交及，又是羞憤惱怒，又是讚嘆佩服，然而他的理智最終戰勝了我的邪惡。他告訴我，人不可能一開始什麼都知道的，只有虛心學習接受指導才是正確的道路。我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很難再找到，像他這樣一個擁有完美的人格修養，及高尚的道德情操的人。他說那幾首曲子全都收錄在「DG貝多芬大全集」裡的VOL. 11 CD 3中。那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有「DG貝多芬大全集」。這個擁有完美人格修養，及高尚道德情操的人，有一套「DG貝多芬大全集」。就是因為他有「DG貝多芬大全集」，才會顯得比我完美比我高尚，而這樣的完美，這樣的高尚，竟足足比我早了三年 !
雖然之後毫無意外的我也買了「DG貝多芬大全集」，可是我卻永遠也達不到他那種境界。因為我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過的苦難，他是一個偉大的受難者，高尚的窮人。作為他的朋友，我是親眼看見，他為了收集「DG貝多芬大全集」，是怎麼樣的忍受屈辱，忍受貧賤 。怎樣的遭受損害，讓人踐踏。只為了能夠多累積一些金錢，以便早日完成「DG貝多芬大全集」的收藏計畫。如非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這是多麼堅強、多麼勇敢的一個人啊 !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他聯繫，記得曾經問過他將來有沒有什麼打算，要繼續升學或就業等等。他卻跟我說他希望成為一個遁世者，過著隱士般的生活。我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後來卻接到一通他家人打來的電話，希望我過去他家裡一趟。當時以為他自殺死了，因為他總是一副憂鬱沮喪的模樣，使我時常覺得他有輕生的念頭。結果我到了他家後，他家人跟我講說他離家一段時間，不知道去了哪裡。只在離開前留下一張字條，說要把所有的CD送給我。我便看了一下他的CD櫃，很明顯的什麼都留下了，惟獨缺一套「DG貝多芬大全集」，當下我什麼都明白了。
我相信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同，或許你覺得沒有意義的事，對於別人可能是一件重要的事。就好比「DG貝多芬大全集」對那些富有的享樂的人而言，它只是一種娛樂消遣的工具。但是對於貧困的受難的人而言，它卻是一條拯救解脫的道路。貝多芬的音樂，永遠只屬於那些高貴的心靈。
-- 因受痛苦煎熬而乞求上蒼保佑的凡人，
甚至同不朽的眾神一樣也是神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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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樂章：低能與蠢蛋
低能：「Dick head，辛苦了，你打的字愈多，愈能看出你低能無知的程度真是浩瀚。
我的CD架上還有《賦格弦樂四重奏》Hess 245，及1817年作的《彭卡羅四重奏》；另外
根據巴哈平均律所作的 Hess 35 怎麼也沒列出來？」
「老是跟低能兒對話，我也真怕被別人誤認為低能....」
蠢蛋：「不要、不要，千萬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在我看來你根本是個『無能』。」
「還有，你說的 Hess 245 只是片段，不能算是一首作品。如果你有這張作品的錄音，就把唱片編號公佈出來。你小心別跟我亂瞎掰，我在台灣也是赫赫有名的唱片收藏家，會認真的去查證。而1817年作的《彭卡羅四重奏》，是前幾年才被發現的，全長不到一分鐘，不完全是一部作品。至於 Hess 35，我承認它是一部作品。但是你編號查錯，是 Hess 38 才對。」
低能：「就有這種畜生，吹說自己有什麼大全集，自己有幾張CD，別人有張CD就開始起疑，還要 提供給他唱片編號，好讓無知的自己趕緊下單看能不能買得到；好吧，憐憫你了，Hess 245 曾由義大利的 Stravivarius 唱片公司發行過，編號33362；想看照片的話我用3250 萬像素的單眼相機數拍給你看，讓你指定角度行了吧。」
「《彭卡羅四重奏》的結構完整，連首演的大提琴家 Watkins 都說 "It's like a miniature, but it's complete in itself, which is very interesting." 我不知道你這個蠢蛋為何憑著說它不到一分鐘，不是一部作品；貝多芬有極多曲子不到一分鐘，著名的 '土撥鼠' 不反覆的話不到半分鐘，也不算是個作品嗎？」
「說你是蠢蛋還真是抬舉你，Hess 38是弦樂五重奏 (2小提琴，1中提琴，2大提琴) 你都
不知道嗎，睜眼說瞎話啊？你真的知道 Hess 35 嗎？超級朽木不可.... 啊，我忘了你只是個畜生。自取其辱的東西。」
蠢蛋：「你開什麼玩笑啊！就憑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再加上一個業餘大提琴演奏者，有什麼資格做決定！ 講那個什麼鳥評語，隨便一個美國小學生都會，一個沒有任何編號，沒有任何政府相關具有音樂界影響力的單位認證，沒有經過世界級的愛樂協會同意，沒有請教貝多芬協會的學者意見，沒有請示過貝多芬本人，就隨隨便便的如此草率的決定。不要說我這個專家不接受，相信很多愛樂朋友也不能同意。換個標準來看，今天如果換做是一個有份量的重量級演奏家，例如：卡薩爾斯、傅尼葉、或杜普蕾等偉大演奏家講的，或許我勉強還可以接受。還跟我講什麼「土撥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是不是？我看你是「過街老鼠！」
低能：「哈哈哈，笑死人！今天天氣這麼好，已跟人家約好了出去玩，晚上還是會回來，到時候看看你問的結果怎麼樣，多給了你幾個小時，屆時順便告訴我那道cadenza的事情有下落了沒？你的蠢問題等我撇條的時候，我會非常嚴肅地認真擠出來送給你，以表示對你的最高敬意；不過，歹勢啦，那種查CD音軌或打一堆歌詞的事情，我是可以作，可是，真的，前面也有朋友提到，作這種事情跟問這種問題一樣，都是很沒面子地，我才不幹咧！我就是沒有「DG貝多芬大全集」，而且從2000年後就沒主動或被動撥放過一張貝多芬CD，我現在還願意回答你貝多芬的問題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好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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