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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Melody】
坐在統聯客運的「總統座椅」上，耳機裡傳來艾薇兒的「My Happy Ending」，瞄了一下有點過時的電影，從台北到台中的車程，最少也要兩個半到三個小時左右，如果抽一根菸要五分鐘，那至少要抽完三四十根菸，車子才會下交流道耶!我蠻討厭坐客運或是火車，也就是很不喜歡那種在車上等待的感覺，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只能呆坐在位子上、補個眠；從買票、等車……一直到目的地，又要再等公車或是捷運回家，前後加起來的時間，實在是令我非常不耐煩。
大概是電池沒電，耳中的音樂聲暫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車外磅礡的大雨。現在是晚上六點三十七分，我拉開車窗上的布幕，皺著眉頭，沒有焦點的盯著車窗的另一面。我不喜歡下雨天，外出麻煩雖然是其中一個原因，巧的是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外頭的雨就很有默契的附和著我，聽著那帶有節奏的雨聲，試著沉澱複雜的情緒；我常常笑著對她說：「一定是我對妳的思念太多太重了，從無法負載的天空落了下來，化作一場雨……。」我還記得那是個下雨天，那場雨到底是為何而下？是熱帶低氣壓外圍環流的影響嗎？最近幾天下的雨已經超過去年一整年的降雨量耶！如果天空的水氣累積到無法負荷的時候，能夠阻止雨滴的落下嗎？我想是不可能的，我只知道當時的我正在努力壓抑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想要瀟灑地揮揮手說再見。
童話故事和電影小說，充滿了太多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例子，儘管當中夾雜了太多虛幻與不真實，仍舊滿足了大眾的期盼與願望，始終懷有塑造完美結局的動力。一對年輕的男女，相愛而結婚，直到老去，能夠互相扶持是件幸福的事。多數的人們窮盡一生地尋找屬於自己故事中的王子與公主，就像一副拼圖中唯獨遺漏的那一片，試著努力將它拼湊上去，花了一年四個月又十八天的時間，才發現，那片拼圖並不屬於這副圖畫，儘管它擁有與那缺空相似的形狀。是那個缺空不適合那片拼圖，還是那片拼圖不適合那個缺空？無論如何，它們彼此之間已無法鑲嵌；葉子的離去，是因為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或許應該這麼說，那棵樹輸送水分的部分老舊了，雖然根部不斷地供應，但樹梢的葉子吸收不到，最後掙脫了之間最後一絲連結，隨著風尋找下一棵大樹……。
統聯客運下了交流道，我又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城市，車子行經台中港路，從車窗向外望去，映入眼中的街道景物，彷彿有種「回家」的感覺，是那樣的親切，但這樣的感覺又跟回到從小到大生長的故鄉不同。雨停了，天空暫時失去了與地面的聯繫。站在路口，正在猶豫要搭公車還是計程車的時候，從口袋裡拿了包Marlboro Light，點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呼~~~，靜靜看著香菸不斷地燃燒，燃燒，燃燒……，煙在空氣中不規則地飄散著，試著從中尋找一絲絲的規律，是不可能的，就像在情字這條路上你永遠不知道會在何時，會在哪裡，突然冒出個岔路。
「一杯綠茶半糖，謝謝。」曾幾何時，檸檬紅茶出現的頻率大幅減少，而對綠茶有種特殊的眷戀。習慣是日復一日，自然逐漸養成的，但如果是刻意養成的呢？到底是我喜歡喝綠茶，喜歡它的味道，還是因為習慣而引響？人與人朝夕相處，日久而生情，因為習慣、熟悉，而喜歡、轉變，那樣是真的喜歡嗎？還是只是因為習慣而無法割捨，喝進嘴裡的是淡淡的綠茶，心裡想著的卻是最愛的檸檬紅茶！就像你問我為什麼要抽菸，不抽會很痛苦嗎？說實話，菸不好抽，我也沒上癮，也沒到了非它不可的地步，不抽也不會怎樣，但我還是想抽，還是依舊慣性地在嘴巴上叼根菸，一根接著一根，重複吸氣與吐氣的動作，不同的是眼前飄著一陣陣燃燒過後釋放出來的氣體，吸入口中的不再是新鮮的空氣，而是混雜著尼古丁與焦油的致癌物質。
呼~~~「老闆，一杯綠茶半糖」。
七點二十分，時間還蠻充裕的，還是省點錢搭公車就好了。這時我開始想念我的野狼125，雖然沒有置物箱的它，在某些時候是那樣的不便，安全帽少了個安置它的窩，尤其若是遇到突然的陣雨。「嘩啦嘩啦」雨又開始下了，我的手指在大腿上像是彈鋼琴般，隨著雨聲的節奏律動著，彷彿真能接觸到鋼琴上的白鍵與黑鍵，下意識的彈奏著我最愛的「卡農」，低聲地哼著樂曲的旋律，時光倒回了大三那年的夏天，我決定練一首曲子~卡農，答應彈給她聽，但一直沒有完成，一直沒有兌現，她應該忘了，我仍然記得，希望會有完成的一天。嗯，完成了，不過卻是在那個下雨的夜晚之後。有時候故作輕鬆，只是不想讓人知道內心脆弱的一面；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非是所想的那樣；有時候沒有對與錯的分別，是時間的差距所造成的距離；在感情的世界裡，執著與狂熱令人害怕怯步，理性與冷靜卻讓人看似無情，總是說別人被愛情沖昏了頭，但卻又渴望一頭栽進那個世界！這條路上不是已經走到了盡頭，而是到了分歧的交叉口！向左走、向右走，不是勉強的，喜歡賞山的人，說服自己去看海，討海人闖進了深山中，即使景色多麼的動人也只是空餘。我，ㄧ個人，站在文心南路上的STARBUCKS前，平行的街道，垂直的轉角，等差排列的路燈，回頭望去那個交叉口，安靜的令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害怕打破沉默後的一切〜回憶裝在腦子裡，收在記憶錦盒裡，快門也不能捕捉住全部，烙印在心裡的，想忘也忘不掉，但那些模糊不清的呢?如果現在是這樣，十年後，二十年後怎麼辦？不可能回到過去，回憶也已成回憶，充實的人生在於把握能掌控的今天，在未來的當下回顧你我走過的足跡。
「嗨，讓你久等了……好久不見。」
我轉過身子，卡農的旋律，在我的耳邊，再一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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